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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姜茶

    “是感觉暖和了许多,静萱,多谢你了。<-》”面对兰香的道歉,魏静萱微微一笑,旋即道:“对了,兰香姐,郑九说他晌午后要出去,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郑九?”兰香仔细想了一会儿道:“晌午后我曾见过他,没见他出去啊,有什么事吗?”

    魏静萱脸色一变,旋即道:“没什么,我随便问问罢了。”

    郑九没有出去,也就是说,他根本没去过坤宁宫,之前那些话皆是他编出来的,这个郑九,居然拿瞎话蒙骗她,好生可恶!

    一夜无语,第二日,郑九照例又端了姜茶进来,在魏静萱再次让他搁下后,目光闪烁地道:“怎么了,还是喝不下吗?”

    “是啊,不晓得为何,这两日都感觉腹胀,昨儿个也是勉强喝下的。”说到此处,她眼圈一红,道:“公公,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要不然怎么连东西也不想吃?”

    郑九连忙道:“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指不定明儿个就好起来了。”顿一顿,他道:“姜茶我搁在这里了,你尽早喝了,别放凉了,那样喝了反而不好,我晚些来拿碗”

    魏静萱一脸感激地道:“我知道的,多谢公公。”

    待得郑九走后,她撑起软绵的身子,取来茶壶,倒了里面的茶水后,将姜茶倒入其中,留待兰香回来之后,让她服用。

    这日如此,第三日亦是如此,而第三日,郑九在离开魏静萱屋子后,神色颇为凝重,在与李富说了一声后,便匆匆离开了御茶房。若魏静萱看到所去的地方,一定大吃一惊――延禧宫。

    齐宽得了宫人的通禀,快步走出来,对郑九道:“你怎么过来了?”

    郑九压低了声音道:“师傅,我有事情禀报主子,是关于魏静萱的。”

    听得这话,齐宽脸色一变,当即道:“好,你随我进来。”

    正殿内,瑕月正与黄氏说着永璜的婚事,永璜已经十五岁了,明年就要开牙建府,该是时候订亲了。

    郑九打了个千儿,恭声道:“主子,魏静萱很可能已经对奴才起疑了。”

    瑕月挑眉道:“怎么一回事儿?”

    “奴才接连三日送去的姜茶,她一直都借故推脱不肯当着奴才的面服用,且前日她还让奴才去坤宁宫找皇后娘娘,想让皇后娘娘为她延请太医。”

    黄氏在一旁道:“你去了吗?”

    郑九低头道:“奴才自然没去,拿话敷衍了她一下,说是皇后娘娘觉得不合规矩,不肯为她延请,但她好像不太相信。”

    黄氏微一点头,转而道:“娘娘,宋太医说共需几日?”

    “共需二十天,这会儿算来,还差了六七天。”听得瑕月的回答,黄氏为难地道:“若是差了一两日,推搪一下也就过去了,还差六七日……这可如何是好?”她沉默片刻,道:“娘娘,不如加重份量。”

    “如果魏静萱确实对郑九起了疑心,那不管咱们怎么加重份量,都无用,因为她不会再服用姜茶。”瑕月低头转着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徐声道:“本宫原本想让她重病无治身亡,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了。”

    瑕月在知悉魏静萱与愉妃等人合谋加害长乐之后,便立意要除她,魏静萱只是一个宫女,不比愉妃等人,她的死活弘历不会有多少人在意;但不管怎样,瑕月都不可以明着动手,否则以愉妃的心计,一定会趁机揪着不放,说她虐待宫人,无贵妃之德。

    所以,她寻来宋子华,问他讨要了一个方子,乃是一种慢性的毒药,中毒之后,瞧起来犹如感染了风寒一般,浑身乏力,咳嗽不止,只要连服二十日,此人就必死无疑,但是在不知情者看来,那人就如重病无治身亡一般。

    不过,此药有一个缺点,就是脉象明显,只要精通医术的人一搭脉,就会发现真正的内因是中毒而非风寒感染。但是在后宫之中,除非是得脸的奴才,否则寻常生病,皆是靠自己熬过去,根本没资格请太医,所以对魏静萱施以此药,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要防着她去寻皇后或是愉妃即可。

    郑九原是延禧宫的奴才,跟着齐宽当差,瑕月见他颇为机灵,问了齐宽,知他平日里做事稳当,为人也算忠心,逐将此事交付他去做。

    为免魏静萱起疑,瑕月先让时任内务府副总管的周全将郑九调到其他地方当差,过了一阵子再寻个由头调到御茶房,因为有周全的交待,李富对郑九自然是格外优待。

    魏静萱病后,每日煎煮姜茶一事,根本不是李富看在魏静萱那点银子的份上,而是郑九主动要求,虽然李富觉着有些奇怪,但这种事情,他也没必要多问,当即就答应了。

    而魏静萱所谓的的病,实际上是郑九伺机在她喝的茶水里下药所致,但当时魏静萱已经查觉到茶水味道有些怪了,所以喝了半盏便搁下了,但那一半的茶水仍然足以令她开始“得病”。而姜茶,就是为掩盖药的味道,以免让魏静萱察觉。

    郑九献计道:“主子,奴才可以将药下在菜里,她不喝姜茶,却一定要吃东西;如此一来,咱们的计划就可以进行下去。”

    瑕月头也不抬地道:“魏静萱可不是鲁莽之人,相反,她心思极其缜密,不起疑便罢,一旦起了,就会处处小心,不会再中计。”

    黄氏急切地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和敬长公主虽非她亲手所害,却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此人万万不可放过!”

    “本宫知道。”瑕月眸光冰冷地道:“趁着她现在疑心还不甚,郑九,你回去告诉她,让她亲自去坤宁宫求皇后,请皇后看在昔日主仆之谊的情份上,为她延请太医。”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吓了一跳,黄氏惊疑不定地道:“娘娘您这样做,岂不是帮了魏静萱吗,您……”

    瑕月徐徐一笑道:“本宫只是让郑九如此与魏静萱说,可没说真要这么做。”顿一顿,她道:“出了御茶房后,本宫会让齐宽等在僻静之处,将剩下那些药皆灌入她口中,这个药的好处,就是表相不会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哪怕吃的再多也无事;她如今体弱无力,你们两人应该不会遭遇什么反抗。至于她……”瑕月冷笑一声道:“她病了那么长时间,又冒着寒风外出,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第六百零四章 谋路

    愉妃思索片刻,道:“你可知是谁指使郑九要害你?”

    魏静萱撑着双臂,道:“奴婢不知道,而且奴婢也实在想不到,到底是谁这样恨奴婢,竟然买通御茶房的人,下毒害奴婢。<-》”

    在愉妃沉默之时,小全子出声道:“主子,奴才倒是想到一人。”

    “是谁?”面对愉妃的询问,小全子道:“娴贵妃。”

    愉妃微一蹙眉道:“她?为何这么说?”

    小全子轻声提醒道:“您忘了和敬长公主的事了吗?

    愉妃眉目微惊,道:“你是说,娴贵妃已经查到了静萱的身上?”

    “以娴贵妃的能耐,不无这个可能;除了她之外,奴才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与魏姑娘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小全子的话令愉妃微微点头,“若她知道了长乐之事,那么派人加害你,也就说得通了。”

    想到是瑕月要害自己,魏静萱心中更加害怕,连连磕头道:“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愉妃示意冬梅将她扶起至椅中坐下后,对小全子道:“你去打听一下,看那个郑九是什么来历。”

    待得小全子下去后,愉妃对一脸紧张的魏静萱道:“你放心,本宫既然晓得了这件事,就一定会帮你,莫要太过担心。”

    “多谢娘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魏静萱悄悄睨了愉妃一眼,事实上,她对愉妃并没有多少信任,但她相信,愉妃不会见死不救,不止是因为她手里握着愉妃的把柄,还因为她对愉妃仍有利用价值,所以愉妃一定会设法保全她。

    在等着小全子回来的时候,愉妃似笑非笑地道:“真是想不到,你出了事,第一个想来寻的人居然是本宫,本宫还以为会是皇后呢,怎么了,与皇后起争执了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原先是想去坤宁宫的,但奴婢之前曾与郑九提过坤宁宫,而奴婢中毒之后,脚程很慢,他若知道奴婢不在,定然第一个就想到坤宁宫,以他的速度,怕是很容易追上奴婢,到时候,奴婢可就真的活命无望了。”

    愉妃颔首道:“原来如此,你这丫头心思还真是细。”停顿片刻,她道:“自从七阿哥一事后,皇后可还有动静?”

    魏静萱叹了口气道:“皇后倒是很想对付娴贵妃,无奈始终想不到法子,只能暂且忍耐。”说罢,她瞅着愉妃道:“娘娘,您可有想到好法子?”

    愉妃苦笑道:“本宫若是想到,哪里还会容她安居本宫之上。”说到此处,她微眯了双眸道:“这个女人倒真是有办法,以区区一人之力,稳坐贵妃之位,本宫与皇后做了这么多事,都未能动摇她的位置。”

    魏静萱眸光一闪,道:“娘娘之前不是提过,她有许多事是借和亲王之力,他们二人有私情吗?为何不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愉妃摇头道:“这件事皇上心里多少有数,但皇上有意偏坦娴贵妃,所以除非有证据,否则难定他们之罪。”

    听得这话,魏静萱亦是沉默了下来,她两次都险些丧命在那拉瑕月之手,对她早就已经恨之入骨,可是几番使计,都未能动摇她的根基,反倒是她自己差点遭了明玉疑心。

    天黑时分,小全子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道:“主子,奴才打听到郑九是从云光楼调去御茶房的,不过在去云光楼之前,他曾在延禧宫当差。”

    愉妃徐徐道:“这么说来,应该就是娴贵妃没错了。”

    “她好阴险。”这般说着,魏静萱倚着椅子跪下,泣声道:“娘娘,这会儿只有您能救奴婢了,求您垂怜。”

    愉妃起身走了几步,凝声道:“看来她是立意要取你性命了,御茶房那地儿,你是不能再待了。”

    魏静萱连连点头,道:“奴婢知道,求娘娘……”她刚开口,便被愉妃所打断,“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本宫调你去其他地方当差。”待得魏静萱应声后,她道:“且不说本宫有没有权力调动御茶房的人,就算真调去了其他地方当差,娴贵妃就没法子害你了吗?”

    事关自己的性命,魏静萱慌的手足冰冷,急急道:“那奴婢该怎么办?”

    “这会儿能够救你的,只有皇后娘娘,时刻跟在她身边,你才可无恙,而且你本就是皇后的宫人,她开口讨要,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待得冷静下来后,魏静萱亦觉得愉妃所言有理,点头道:“奴婢明白了,只是……郑九这会儿只怕正在四处寻找奴婢,若是去坤宁宫,只怕……”

    “你不必担心,本宫会带你过去,就算有娴贵妃在背后撑腰,郑九也不敢当产着本宫的面放肆。”

    “多谢娘娘。”得了愉妃这句话,魏静萱安心许多,沉默了一会儿,她道:“娘娘,娴贵妃使人下毒害奴婢一事,能否拿来指证她?”

    愉妃斜睨了她一眼,道:“证据呢?就算太医证明你并非生病而是中毒,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娴贵妃所为?”这句话问得魏静萱哑口无言,愉妃随即道:“说穿了,所有一切皆是我们凭空揣测,就算郑九在延禧宫当过一段时间的差,也算不得证据,甚至连旁证都算不上。”

    魏静萱咬一咬牙道:“这么说来,这件事只能就此算了?”

    愉妃微倾了身子,道:“记牢本宫一句话,对付娴贵妃,不可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必然要了她的性命。”

    魏静萱低头道:“奴婢明白了,奴婢会牢记娘娘的教诲。”

    愉妃微微一笑,命人端来一盏羊奶给魏静萱,待她喝完后,道:“其实你回了皇后身边也是一件好事,往后再行起事来,会方便许多。”

    “是。”其实魏静萱更希望留在御茶房,但事已至此,再继续留下去,将会是死路一条。

    愉妃看出魏静萱的心思,道:“你不必担心,本宫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不会让你一直为奴。另外……”她幽幽一笑,轻弹着指甲道:“你跟在皇后身边,或许咱们就可以对付那拉瑕月。”

    魏静萱讶然道:“娘娘这是何意?”

第六百零五章 逃过一劫

    愉妃笑一笑道:“本宫只是想到一个雏形罢了,等往后想好之后再与你慢慢细说。<-》”在魏静萱答应之后,她又道:“如何,有力气去坤宁宫吗?”

    魏静萱感觉了一下双足,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会走得慢一些。”

    “本宫让人扶着你一些就是了。”这般说着,愉妃命人准备肩舆,前往坤宁宫。

    彼时,延禧宫中,齐宽已是将魏静萱不见的事情禀告了瑕月,随后道:“主子放心,奴才让郑九守着去坤宁宫的必经之路。”

    瑕月沉默片刻,道:“若本宫没料错的话,魏静萱应该去了咸福宫,你们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了。”

    阿罗道:“奴婢倒不觉得,就算愉妃护得了她一时,也护不了一世,她终归还是要回御茶房的,到时候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瑕月睇视着因为灯芯卷曲而发暗的灯烛,摇头道:“只怕她不会再回御茶房,愉妃很可能将她留在身边。”

    听得这话,齐宽连忙跪下道:“奴才办事不利,请主子降罪。”

    知春有些生气地道:“这个郑九也真是的,若是不打岔子,哪里会让魏静萱跑掉。”

    瑕月轻叹一声道:“或许是魏静萱命不该绝。”这般说着,她对齐宽道:“你起来吧。”

    齐宽内疚地站起身来,随后道:“主子,若是魏静萱跟在愉妃身边,咱们岂非难以再下手?”

    “经过这件事,她们一定会抱成一团,对咱们虎视眈眈;往后……”瑕月拔下发间的金簪,走过去剔亮烛芯,挑眉道:“不动则已,一动就必然牵及所有,她们如是,咱们亦如是。”

    在阿罗重新将纱罩笼上之时,殿门打开,宫人伴着一阵冷风进来道:“主子,郑九求见。”

    瑕月微微一怔,旋即道:“传他进来。”

    过不多时,一身寒意的郑九踏着夜色来到殿中,齐宽一看到他便低斥道:“我不是让你守在去坤宁宫的路上吗,怎么擅自过来了?若是让魏静萱偷漏去了坤宁宫,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郑九低声道:“师傅,魏静萱已经去了坤宁宫,这会儿怕是连皇后也见到了。”

    齐宽脸色难看地道:“你既是瞧见了她,为何不将她拦住?”

    瑕月开口道:“郑九,魏静萱与其他人在一起对不对?”

    郑九恭身道:“是,她在愉妃娘娘随行的宫人之中,若非有人搀扶着她,较为显眼,这么暗的天色奴才只怕还发现不了。”

    齐宽奇怪地道:“愉妃带她去坤宁宫做什么,若是要护,她自己护就是了。”

    阿罗摇头道:“愉妃固然可以护住魏静萱,但怎么着也不及皇后来得名正言顺。看样子,绕一大圈,魏静萱最终还是回了坤宁宫。不过说来也好笑,她一门心思想要入皇上的眼,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知春撇嘴道:“这个人,贪心重得很,可惜她没那样的命。”

    瑕月未说什么,只是收回了郑九手中的药,随后命他回了御茶房,待郑九离开后,阿罗蹙眉道:“主子,真不能再对付魏静萱了吗?”

    瑕月看了她一眼道:“为何这样问?”

    阿罗沉默了一会儿道:“虽然她现在还不成什么气候,但心思之狡诈多疑,不输愉妃,留着她,奴婢担心是个祸害。”

    知春连连点头道:“不错,这次的事,若是换了奴婢,根本不会起疑心,但是她不止起了,还立刻就想到去找愉妃救命。”

    瑕月叹然道:“你们说的这些,本宫何尝不知,魏静萱若然为妃,比之愉妃,不逞多让;不过眼下,她与皇后等人有了提防,本宫若是再动手,反而容易出事。”顿一顿,她道:“许久未与和亲王接触,不知长乐之事,他查得怎么样了。”

    她很清楚,明玉在弘历心中有着非同寻常的份量,想要扳倒她,唯有让长乐之死的真相***。

    阿罗试探地道:“主子,要不奴婢寻机会过去一趟?”

    瑕月当即摇头道:“事情过去没多久,还是不接触为好,再过一阵子吧。”

    在他们说话之时,愉妃已是到了坤宁宫,明玉看到魏静萱一同过来,甚是惊讶,待得听完魏静萱所言,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扶手道:“好一个娴贵妃,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眼中可还有王法?!”明玉只看到别人所做之事,殊不知她自己的所作所为,更为目无王法。

    愉妃摇头道:“自从和敬长公主去后,皇上怜她失女心切,对她多加怜爱,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说到此处,她眸光微闪,故作不解地道:“不过说来也奇怪,静萱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不曾碍到她什么,为何要用这样的卑劣的手段对付静萱?”她与魏静萱勾结一事明玉并不知晓,此刻这样说,是为了避免明玉起疑心。

    明玉神色微变,道:“想是以前结下的怨吧,她这人心眼一向不大,怕是一直都牢记着呢。”

    “娘娘说得正是。”如此说着,愉妃又赞道:“亏得静萱机灵,知道来找臣妾,若是直接来见娘娘,怕是被郑九给抓到了,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魏静萱跪在地上啜泣道:“主子,娴贵妃这样容不下奴婢,奴婢若是再回御茶房,只怕不出几日就会被她所害,求主子救救奴婢。”

    明玉抬手道:“本宫知道,从这会儿起,你就回到本宫身边吧,李富那里,明儿个本宫让纪由去知会一声,你不必担心。”

    虽此事早在意料之中,但得到明玉亲口首肯,魏静萱还是一阵欢喜与心安,连忙磕头道:“多谢主子!”

    明玉微一点头,对愉妃道:“今日之事,真是劳烦愉妃了。”

    愉妃欠身道:“娘娘客气了,能帮上娘娘,乃是臣妾之幸。”停顿片刻,她道:“有一句话,臣妾不知当说不当说?”

    明玉和颜悦色地道:“此处没有外人,愉妃有话旦说无妨。”

    愉妃应了一声道:“娘娘才是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后宫之事理应由娘娘掌管才是,娴贵妃至多从旁协助,可现在六宫之事,全权由娴贵妃掌管,实在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也不知皇上是何想法。”

第六百零六章 重归坤宁宫

    冬梅小声道:“奴婢记得,以前是由富察挽秀助皇后娘娘协理,后来太后发了话,由当时还是妃位的娴贵妃执掌。<-》”

    愉妃睨了她一眼道:“话虽不错,但太后之意,是由娴贵妃协理六宫,可她现在什么都一人说了算,根本就是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中。”这般说着,见明玉面色不豫,连忙起身道:“臣妾妄言,请娘娘恕罪。”

    明玉寒声道:“你说的皆是实话,何来妄言二字。原是因为本宫身子不支,才让她助本宫执掌六宫之事,结果她却事事独断独行,从不与本宫商量,宛然将自己当成六宫之主,真要说起来,比当年的高氏还要跋扈。”

    愉妃轻声道:“其实娘娘现在身子好转,七阿哥又渐大了,大可以重新执掌后宫,恕臣妾说句实话,由您执掌六宫之事,臣妾等人的日子也可好过一些。”

    明玉眸光微动,道:“此事本宫心里有数,愉妃此次救了静萱之命,本宫实在感激不尽。”

    愉妃知道,明玉这是下了逐客令,乖巧地起身道:“这些皆是臣妾该做的,实在当不得娘娘之谢,若是无事的话,臣妾就不多叨扰娘娘了。”

    在命纪由送愉妃出去后,明玉看向魏静萱,和颜道:“你原先住的那间屋子还空着,被褥等物也一应俱全,只是久未有人睡,可能会有些潮,且先将就一晚,明儿个再让纪由帮着你晒晒。”

    魏静萱抽泣着跪下道:“能够侍候主子,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傻丫头。”明玉轻笑着将她扶起,随即道:“你中毒未愈又奔波了大半日,若是累了就下去歇着吧,本宫明儿个再为你延请太医。”

    魏静萱连忙道:“奴婢不累,奴婢想多侍候您一会儿。”

    “随你吧。”如此说了一句,明玉静坐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不说话,魏静萱等人也不敢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明玉徐声道:“若是明儿个太医诊出你体内真的有毒,咱们或许可以去皇上面前指证那拉瑕月。”

    魏静萱叹了口气,道:“奴婢之前也想过,但愉妃娘娘说,娴贵妃深得皇上宠信,咱们又无凭无据,怕是难以坐实娴贵妃的罪名。”见明玉脸色有些发沉,她又道:“其实奴婢倒觉得,愉妃娘娘刚才所言,甚是有道理,主子不妨考虑一二。”

    明玉盯着她道:“你指执掌六宫之事?”

    魏静萱垂目道:“是,娴贵妃之所以如此嚣张得意,除了皇上宠爱之外,也因她手中握有近乎生杀予夺的权力,只要您可以将它收回来,虽说不能动她根基,但至少可以一挫她的锐气,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

    明玉轻叹了口气,道:“本宫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宫中那么多事,本宫只怕会难顾周全,万一出些什么差错,反而给那拉瑕月机会,让她在皇上面前中伤本宫。”

    魏静萱悄悄看了纪由一眼,后者会意地道:“主子,您一人自是难以顾全,但若有人帮您,那便不一样了。”

    “他人?”明玉惊讶地道:“你指仪妃吗?莫要忘了,她与仪妃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到时候她不给本宫添乱就阿弥陀佛了,哪里敢指望她帮本宫。”

    魏静萱小声道:“主子,居四妃之位的,并不只有仪妃一人,还有愉妃呢。”

    “愉妃……”明玉思索片刻,摇头道:“她倒是比仪妃更合适的一些,但她从未接触过这些,怕是帮不了本宫的忙。”

    魏静萱进言道:“奴婢观愉妃敏慧过人,相信只要主子稍加点拨,就会明白,熟悉个几日,便可为主子分忧了。”

    听得这话,明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样子,这次的事你很感激愉妃,一个劲的帮着她说话。”

    魏静萱心中一凛,听出她对自己的怀疑,自从七阿哥那件事后,明玉的疑心明显比以前重了一些,她连忙喊冤道:“奴婢哪里是帮愉妃说话,虽说愉妃这次是帮了奴婢,但说穿了,她是看在主子的面上,若是没有主子,她又怎会为了奴婢而与娴贵妃作对。这宫里头,只有主子是不问缘由的对奴婢好,所以奴婢所言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皆是为主子考虑,还请主子明鉴。”

    明玉眸中掠过一丝松驰,道:“本宫不过是一句玩笑之语罢了,你倒是认起真来。”顿一顿,她转过话锋道:“其实你说的没错,宫里头能够帮本宫的也就愉妃一人,余下的,不是资质不够就是与那拉瑕月亲近,忘了谁才是后宫之主。”说到最后一句,明玉语气中透着一丝厌恶,在她看来,任何依附或是亲近瑕月的人都可恶得紧。

    魏静萱小心翼翼地道:“其实主子若觉得一人足以应付宫中之事,也可不理会愉妃。”

    “本宫知道。”停顿片刻,明玉续道:“行了,本宫明日会与皇上去说,顺道提一下将你召回坤宁宫的事。”

    魏静萱虽很想知道明玉的心思,但为免再遭疑心,不敢多言,只唯唯的应着,随后退了出去,在回到空置了许久的屋子,闻着那股因久未通风而产生的霉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姑姑,你回了坤宁宫,是否皇上那边就再没机会了?”纪由的话将魏静萱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微勾了唇角,走进去道:“怎么了,我若没机会,你就不打算帮我了是吗?”

    纪由连忙道:“姑姑说到哪里去了,你的恩情,我可是一直记着,如若不然刚才也不会帮着姑姑说话了,只是一时好奇,所以多嘴问一句罢了。”话虽如此,他的眼珠子却是转个不停,显然心里头正在打着算盘。

    他那点心思,魏静萱又岂会听不出来,回眸一笑,那份刻意为之的妩媚之态,纵然是纪由这个无根之人见了,也不禁心中一荡,“老天爷既给了我这份姿容,就不会让我做一辈子奴婢的,你瞧着吧,终有一日,我会踏上青云之途,而且……愉妃也答应帮我了。”

第六百零七章 争权

    纪由一怔,旋即欣喜地道:“连愉妃也看重姑姑吗?”

    魏静萱看了敞开的房门一眼,纪由连忙会意的将之关起,随后眼巴巴地等着魏静萱回答,后者轻抚着脸颊道:“我还会骗你吗,如何,可以放心了吗?”

    纪由讪讪一笑道:“姑姑说笑了,我怎么会对姑姑不放心呢。<-》”

    魏静萱也不戳破,只道:“总之你好好帮我,往后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纪由连忙拍着胸脯道:“姑姑放心,我一定全力襄助姑姑踏上您所说的青云之途。”见魏静萱露出疲惫之色,他知趣地道:“姑姑早些歇着吧,我先出去了。”

    翌日,明玉果然如她自己所言的去见了弘历,且还将永琮也给一并抱了过去,她称自己使不惯其他人,想将魏静萱要回去,弘历早就已经忘了魏静萱是何许人,想好一会儿才忆起来,当即道:“皇后既是习惯她侍候,召回去就是了,御茶房里也不缺人。”待得明玉谢恩之后,他逗弄了一会儿永琮,道:“朕前日去看永琮的时候,他有几声咳嗽,这会儿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咳?”

    明玉笑言道:“皇上放心,永琮很好,昨儿个到臣妾刚才出来之时,一声咳嗽都没有。”

    弘历握一握永琮暖和的小手道:“那就好,如今天气寒冷,最易得风寒,尤其是永琮那么小的孩子,皇后回去之后,一定要叮咛嬷嬷,让她们照顾好永琮,切不可让他生病。”

    “臣妾会的。”明玉应了一声,试探地道:“皇上,臣妾之前身子积弱,所以将后宫琐事交给娴贵妃打理,这些年来,着实是辛苦了她,有时候瞧着她忙碌的样子,臣妾实在是不忍心。”

    弘历将玉扳指摘下给永琮玩耍后,抬头道:“皇后想说什么?”

    明玉听不出他的喜怒,有些忐忑地道:“臣妾觉得自己身子好了许多,应该可以不用再麻烦娴贵妃了。”

    弘历挑眉道:“皇后是想将重新执掌六宫?”

    明玉有些发虚地道:“是,如今永琮也大了,不需要臣妾怎么费心,臣妾又怎好意思再麻烦娴贵妃呢。”

    弘历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娴贵妃与仪妃二人将后宫之事处理的很好,皇后大可以放心。”

    听得弘历此话,明玉暗自攥紧了手中帕子,面上道:“臣妾知道娴贵妃将后宫打理的很好,为皇上分忧解劳,反倒是臣妾什么也没为皇上做过,心中实在觉着过意不去;说到底,臣妾才是皇上的嫡妻。”

    弘历轻抚着永琏胖乎乎的脸颊道:“皇后怎么这样说,你为朕生了两个好儿子,这是谁都及不上的,所以根本无需往心里去。”

    明玉今儿个过来,就是为了重掌六宫,哪里会被弘历三言两语就给发打,当下道:“为皇上延续香火,是臣妾应尽之职,哪里算得上分忧解劳,反而是皇上为臣妾做了许多。”

    弘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神色比之刚才柔和了几分,道:“既是夫妻,皇后又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

    明玉正要说话,不知为何,神色突然一黯,垂目不言,弘历看到她这个样子,不解地道:“皇后怎么了?”

    明玉眼圈一红,道:“皇上是否已经不喜欢臣妾了?”

    弘历愕然道:“自然不是,皇后怎么突然这样问?”

    明玉难过地道:“既然不是,皇上为何口口声声称臣妾为皇后,以前独处之时,皇上皆是唤臣妾闺名。”

    若非明玉提及,弘历还不曾发现这一点,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习惯唤明玉为皇后,而非以前带着一丝宠溺的名字。

    这些心思,他自不会说出来,只道:“皇后多心了,朕不过尊重皇后罢了,若是皇后不喜,朕还是与以前一样就是了。”说罢,见明玉仍是郁郁寡欢的模样,逐温言道:“明玉,是这样吗?”

    明玉有些委屈地点头,随后道:“皇上,臣妾刚才所言……”

    弘历打断她的话,道:“你让朕想一想。”

    养心殿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外面寒风吹过的声音,这样不知等候了多久,弘历开口道:“虽然永琮大了一些,但还需要你的照料,若再全权打理六宫之事,只怕你身分乏术,所以……”他顿一顿,道:“六宫之事由你主掌,贵妃与仪妃从旁协助。”

    这个结果与明玉预期的相差颇多,她忍不住道:“皇上,臣妾可以……”不等明玉说完,弘历便道:“你现在身子虽好了一些,始终要多注意,不宜过份劳累,且娴贵妃与仪妃打理惯了后宫之事,有她们帮你会好许多,明玉你说是不是?”

    “是。”明玉有些艰难地答应,这并不是她要的结果,但弘历言语间透出的不容置疑,令她不敢再多言。

    弘历点头道:“朕明日传晓谕后宫,从后日起,皇后怕是就要忙了。”虽然他应允了称呼明玉闺名,但不自觉之间,又唤成了“皇后”。

    明玉在椅中欠身道:“多谢皇上,您放心,臣妾一定不会有负您所托。”

    “朕知道。”如此说着,弘历又逗弄了永琮一会儿,道:“朕今日没什么要紧的事,永琮就留在这里陪朕吧,朕晚些再送回去。”

    明玉知道,每次弘历这样说,就是想要带永琮去延禧宫,示意她先行回去,有一次,她故作不知,不肯离去,结果惹得弘历甚是不悦,连着十日都未踏进坤宁宫。自那以后,她不论心里多不高兴,都不敢表露出来。

    此刻,明玉勉强撑起一丝笑脸道:“是,那臣妾先行告退。”在退出养心殿后,手中传来“嘶”的一声轻响,却是攥在手里的帕子被她生生给扯开了,可见她心中有多恨。

    待得明玉离开后,弘历亲自抱着永琮往延禧宫走去,待得看到瑕月后,他们还未说话,永琮已经张开双手,奶声奶气地道:“姨姨抱!”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12点前更新

第六百零八章 知己

    永琮这会儿已经二十个月了,会说一些简单的话,但他不会叫姨娘,每次见了瑕月,都叫姨姨,配着他又脆又嫩的声音,真是可爱得令人无法拒绝。<-》知春经常感叹,明玉做尽糊涂事,可是她生出来的两个儿子,却都是这么乖巧可爱,也不知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令上天当真是厚待她。

    瑕月朝弘历行了一礼后,从他怀中接过永琮,笑言道:“想姨姨了吗?”

    永琮转着圆溜溜的眼睛,张着小小的嘴巴认真地道:“想。”

    这样说着,他却是一直往齐宽那边看,瑕月见状刮着他同样小小的鼻梁道:“你到底是想姨姨还是想吃糖啊?”

    “姨姨,糖。”永琮听懂了她的话,但还不能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这几个字已经足够令瑕月明白了,对齐宽道:“去做一些龙须糖给七阿哥吃。”

    “嗻。”齐宽朝弯了眉眼的永琮笑一笑后,退了下去,齐宽不太会做点心,但他做的龙须糖很好吃,永琮很是喜欢,所以每次他来,瑕月都会让齐宽去做龙须糖,材料都有,就是颇费功夫。

    看到永琮与瑕月亲切的样子,弘历心情平静之中带着些许温馨,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再加上想补偿瑕月的丧女之痛,所以哪怕明知道明玉不喜,他也经常带永琮过来。自幼亲近,长大之后,想必也不会疏远。

    瑕月抱了永琮许久,方才让阿罗带他下去玩耍,当初为了长乐出生,延禧宫备了许多玩耍的东西,这会儿皆拿来给永琮玩耍。

    瑕月收回目光,瞧见弘历一直盯着她,疑惑地道:“皇上在看什么,是否臣妾今日妆容不整或是哪里脏了?”

    弘历拉住她想要抚脸的手,声音轻柔地道:“朕的贵妃天生貌美,就算不施脂粉甚至遭了脏物,依然美丽动人。”

    瑕月“噗哧”笑道:“皇上不愿说便罢了,又何必说这些好听的哄臣妾开心呢,臣妾早就不复十六七岁的年纪,又哪里还能如以前一样貌美。”

    听得这话,弘历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郑重地道:“嗯,确实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虽知岁月流逝,容颜渐衰的道理,但听到这句话,瑕月心还是忍不住为之一沉,笑容亦变得有些勉强,“臣妾陋颜,还请皇上见谅。”

    听得这话,弘历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你想到何处去了,朕说不一样,是因为觉得你比朕初见你之时美的更加动人心魄!”

    瑕月回过神来,嗔道:“好啊,皇上存心欺负臣妾,亏得您还是一国之君呢,这样没正经。”

    弘历一边笑一边道:“你问问知春他们,朕何时说过一句不正经的话,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结果却怪到朕的头上来。”

    “臣妾……臣妾……”瑕月一时说不过弘历,又见他一直在笑,脸颊微红地道:“不与皇上说了,您要笑尽管笑个够就是了。”

    弘历笑得越发大声,连知春等宫人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眼见瑕月双颊越来越红,弘历轻咳一声,勉强止了笑声道:“好了好了,朕不笑就是了,以后朕一定说得比刚才还要正经严肃,这总可以了吧?”说来也奇怪,在面对瑕月之时,要比面对明玉轻松许多,嬉笑之语,皆可任意为之。

    瑕月轻啐道:“皇上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臣妾可管不了。”

    待得这番笑闹过后,弘历道:“其实朕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

    瑕月柔声道:“皇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弘历斟酌了一番道:“之前因为皇后犯了事再加上身子不好,朕将后宫之事全部交托于你,宫中的事既多又繁,这些年来,实在是辛苦你了,也多亏了你,朕才可以放心治理国家,无需为后宫分什么心。”

    瑕月垂目道:“这些皆是臣妾该做的,皇上不必在意。”

    “朕……”明明已经想好了说辞,可临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来,正如他刚才所言,这些年来,一直是瑕月在费心打理后宫,几乎未出过错,如今突然说要将执掌之权交给明玉,实在有些……

    瑕月看出他的为难,奇怪地道:“皇上想说什么?”

    弘历暗一咬牙道:“如今皇后身子好转了许多,永琮也大了一些,朕打算让皇后重掌后宫,你与仪妃从旁协助,不知贵妃意下如何?”为免瑕月对明玉有所不满,他刻意隐瞒了明玉主动要求一事,将这一切说成是他自己的意思。

    瑕月着实没想到弘历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明玉虽早就解了禁足,但弘历从未提及过这事,这几年来,除了怀着长乐那段时间之外,后宫大小事务均由她在打理,弘历从未有任何异议,这会儿……实在有些奇怪。

    虽心中极为不解,但瑕月没有多说什么,笑言道:“皇上这样疼惜臣妾,臣妾又哪里会有意见。”

    弘历一怔,道:“这么说来,你是同意了?”

    瑕月嫣然笑道:“难道臣妾刚才的话,像是不同意的样子吗?皇上垂怜,臣妾求之不得。”

    弘历原以为瑕月至少要问是何原因,哪知她竟然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且没有一丝怨怼之意,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也有些不合常理。

    瑕月……当真就没有一丝疑惑或是不满吗?按理来说,没有一个人被突然夺了手中之权,而无动于衷的,瑕月到底在想什么?

    这般想着,弘历凝眸盯着瑕月,许久,他收回目光,神色温柔地抚着瑕月的脸颊道:“委屈你了。”

    瑕月握住他的手,摇头笑道:“没有,臣妾一点都不委屈。”

    弘历看到了,瑕月并非不疑惑不奇怪,而是她看到了自己隐藏在话语之后的为难与犹豫,不愿让自己难做,所以什么也不问就应承了下来。

    这个女人,是全心全意在为他着想……

    这一刻,弘历目光温柔得似要化水一般,柔声道:“朕答应你,会记得今日这一切。”

    瑕月迎着他异常温柔的目光,轻言道:“有皇上这句话,莫说臣妾没受什么委屈,就算真受了,也足以补偿。”

第六百零九章 帝王心思

    弘历动容的点头,旋即道:“那仪妃那边……”

    瑕月会意地接过话道:“仪妃之处,臣妾会与她去说,皇上尽管放心,往后臣妾与仪妃会一并辅佐皇后娘娘治理六宫。<-》”

    “朕相信你可以做到。”简简单单的“相信”二字,从帝王口中说出来,却犹为珍贵,毕竟帝王是那么多疑,又岂会轻易去相信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曾经出卖算计过他的人,但是瑕月做到了,她用一颗蕙质兰心等到了弘历的相信。

    既然瑕月不反对,这件事就此定了下来,待得弘历带永琮离开后,瑕月命齐宽出去打听了一趟,随后着人备肩舆前往永和宫,黄氏正在看前几日送上的册子,上面记着不少名门贵女,在向瑕月行了一礼后,黄氏将册子递给瑕月道:“娘娘您看看,这是臣妾托父亲寻来的名册,除了京中仕女之外,还有浙江、江西等地的名门贵女,皆是品性端庄贤慧的淑女,臣妾看着都不错,您瞧瞧哪些更好,臣妾好让阿玛再去打听得仔细一些。”

    瑕月接过翻看了几页,笑道:“仪妃有心了,其实明年选秀之时,她们都会入宫,到时候慢慢看就行了。”

    黄氏言道:“选秀之时虽可见其人,但品性如何,短短时日却未必可知,所以还是事先心里有数的好。”

    “好,本宫拿回去仔细挑选。”如此说着,瑕月又带着一丝感激道:“永璜有仪妃这样关心,实在是他的福气。”

    黄氏扶着瑕月坐下,笑言道:“大阿哥确实是个有福之人,但他的福果并非臣妾,而是应在娘娘身上;若不是您悉心教导,又处处为他着想,大阿哥哪里会有今日。”

    “本宫也是做自己应做之事,太后与皇上既将大阿哥交托给本宫,本宫自然不可疏忽大意。再说,大阿哥至诚至孝,能有他侍奉膝下,也是本宫之福。”

    黄氏应了一声,转而道:“娘娘今儿个过来,是否有什么事?”

    瑕月微一点头,道:“皇上刚才去过本宫那里,说是要将执掌六宫之权交还给皇后娘娘,本宫与仪妃从旁协助。”

    乍闻此言,黄氏大为愕然,待得回过神来后,她急急道:“后宫之事一向由娘娘打理,皇上怎么突然起兴,要将六宫之权交还给皇后?再说,皇后不是一直精神不济,无力执掌吗?”

    瑕月徐声道:“说是皇后如今身子好转,七阿哥也大了,所以欲将六宫之权重归她手。”

    黄氏沉默了一会儿,道:“皇后耳根子软,易受人挑唆,怕是难以很好的打理后宫大小事务;在臣妾看来,她远不及娘娘合适。”

    瑕月轻笑一声,道:“所以才要你我从旁协助。”

    黄氏叹了口气道:“臣妾倒也罢了,但是娘娘与皇后颇多过节,她一旦执掌大权,一定会处处刁难娘娘,到时候只怕会吃力不讨好,要不然,您……”她犹豫了一下,道:“还是与皇上说说吧,以皇上对您的宠爱,应该会有所考虑。”

    瑕月静静道:“仪妃说的这些,本宫都知道,但皇上开了口,本宫再拒绝真的合适吗?”

    “这……”黄氏一时无言以对,随后道:“这么说来,娘娘已经答应了?”待得瑕月点头后,她有些不甘地道:“皇上也真是的,这些年来娘娘将后宫打理的好好的,为何又想到要交还给皇后娘娘。”

    瑕月望着黑沉沉的窗外,道:“本宫也奇怪,所以让齐宽去养心殿打听了一下,方知皇后曾去过养心殿。”

    黄氏眼皮一跳,试探地道:“娘娘是说,这件事是皇后向皇上要求的?”

    “应该错不了,否则皇上不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说到此处,她凉凉一笑道:“咱们不愿让皇后掌权,皇后又何尝喜欢咱们从旁协助,想必是皇上折衷之下所做的决定。”

    黄氏无奈地道:“唉,也不知皇上何时才能看清皇后的真面目,知晓她犯下的那些个错事。”

    瑕月眸光微冷地道:“会的,长乐不会白白枉死,她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本宫寻到皇后她们害人的证据。”

    黄氏内疚地道:“可惜臣妾母家势力微薄,帮不上娘娘什么忙。”

    瑕月微微一笑道:“仪妃过谦了,其实这些年来,你已经帮了本宫许多,本宫该与你说声谢谢才是。”

    黄氏连忙道:“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若非娘娘,臣妾早已被愉妃踩在头上,哪里还会有今日。”

    “好了,咱们两人就不要相互客气了,过了明日,就由皇后执掌后宫,你我行事皆要比现在更加小心,切不可让她抓到把柄,借题发挥。”

    黄氏点头道:“是,臣妾会小心的。”

    翌日,养心殿传来旨意,着由皇后执掌六宫之事,贵妃那拉氏与仪妃黄氏从旁协助。

    送走了来传旨的太监后,明玉冷哼一声道:“转了一大圈,还是摆脱不了那两人,真是越想越气。”

    魏静萱安慰道:“主子不必生气,其实她们二人助您执掌六宫之事,不见得一定就是坏事。”

    明玉紧紧蹙了双眉道:“不是坏事难道还是好事吗?再说,她们两个哪里会诚心帮本宫,不在暗中使绊子就不错了。”

    魏静萱微微一笑道:“至少不管宫中出了什么岔子,主子都可以推到她们二人身上,至于暗中使绊子,若她们真这样做了,就是在自寻死路,一旦被咱们找到证据告到皇上面前,有的她们苦头吃。”

    听得这话,明玉眉头微微舒展,但仍是有所不豫,“话虽如此,但想到往后经常要看到她们,本宫这心里就不舒服。”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只能请主子暂且委屈一阵子。”听得魏静萱的话,明玉抚额未语,过了一会儿,嬷嬷带着永琮进来,看到这个儿子,明玉心情好了一些,看到永琮身上沾着一片树叶,道:“去外头玩过了吗?”

    嬷嬷连忙屈膝道:“回主子的话,七阿哥嚷着要去外头玩,奴婢便带他去外头玩了一会儿。”

第六百一十章 哭闹

    明玉点一点头,召手示意永琮近前,笑道:“你这孩子真是贪玩,这么冷的天还要跑出去玩,如何,玩得高兴吗?”

    “嗯。<-》”永琮开心地点着头,随后道:“糖,额娘,糖。”

    “好,额娘这就让人去给你拿。”不等明玉吩咐,就有宫人去拿了糖过来,有桂花糖、杏仁糖等,足足六七种,但永琮就是摇头,不停地说着糖。

    明玉抱着他道:“永琮,你说清楚一些,到底要什么糖?”

    嬷嬷轻声道:“主子,七阿哥要的应该是龙须糖,每次……每次……”

    看到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明玉不悦地道:“说下去。”

    嬷嬷低头道:“每次七阿哥从……那边回来,手里都会拿着一块龙须糖,他很喜欢吃。”

    明玉面色一沉,对仍在嚷嚷着要吃糖的永琮道:“这里有那么糖,每一样都比龙须糖好吃,你尝尝看。”

    永琮是小孩子心性,想要了就一定得要,哪里听得进明玉的话,用力摇头,说出他讲得比较顺溜的两个字,“不要!”

    明玉心情本就不甚好,再被永琮这么一拒绝更加不喜,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厉声道:“本宫说龙须糖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以后都不许再吃!”

    永琮被明玉抓着难受,一边挣扎一边嚷道:“不要!我不要!”

    明玉怒斥道:“你是本宫的儿子,就要听本宫的话,由不得你说不!从今往后不许再吃她的东西,记住了没有?!”

    永琮本就被明玉抓得疼,这会儿再遭她这样严厉的训斥,又痛又怕,“哇哇”哭了起来,明玉喝斥道:“本宫让你不要再哭了,听到没有?!”

    不管她怎么说,永琮都哭个不停,吵得明玉心烦,让他站在地上,永琮亦是犯起了倔,一边哭一边将宫人摆在小几上的糖全部扫到地上,最后还碰倒了明玉的茶盏,溅了明玉一身的水,纪由连忙上前替她拭去衣上的水渍,明玉盯着哭嚷不止的永琮,气得说不出话来。

    明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冷声道:“喜欢哭是吗?好,本宫就让你哭个够,今日不用吃东西了。”

    嬷嬷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子,七阿哥还是小孩子,您何必与他认真呢。”

    明玉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本宫做事了?”

    “奴婢该死!”嬷嬷慌忙跪了下来,不敢再多言,魏静萱见状,轻斥道:“还不赶紧将七阿哥带下去。”

    嬷嬷唯唯诺诺的应着,见明玉不说话,赶紧抱着声音都哑了的永琮下去,待得听不见哭声后,魏静萱小声道:“主子,嬷嬷刚才说得也没错,七阿哥毕竟还小,不懂事,只知道吃与玩,您与他置什么气。”

    纪由亦凑过来道:“姑姑说得正是,主子若是为此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得。”

    明玉恼声道:“永琏当初就是因为亲近那拉瑕月,才会被富察挽秀寻到机会害他,如今永琮又是这个样子,本宫怎能不生气。”她咬一咬牙道:“这件事都怪皇上,三天两头将永琮往延禧宫带,不就是死了个女儿吗,有何了不得,本宫失去永琏时,可不见皇上这样。”

    “您别那么担心了,等七阿哥长大一些,您再慢慢教他,说到底,您才是七阿哥的亲生额娘,他又怎么会真的与别人亲近呢。”

    明玉重重叹了口气,忧声道:“本宫真的很怕永琏的悲剧会重演,可是皇上……唉,本宫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此个事儿急不来,咱们慢慢再想办法就是了,其实端慧太子一事,在于主子未曾事先提防,否则娴贵妃哪里有机会与太子亲近。”

    明玉神色哀然地道:“都是本宫不好,是本宫误信了那拉瑕月,令富察挽秀有机会害死永琏,回想起来,本宫真是对不起他。”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主子就别再去想了,奴婢相信七阿哥福泽绵长,一定会平安长大。”

    魏静萱的话令明玉稍感安慰,停顿片刻,道:“对了,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庄太医为奴婢看过了,说是中毒不深,服几剂药就没事了。”说到此处,魏静萱后怕地道:“但庄太医也说了,若是毒再深一些,想再拔除就难了。”

    明玉微一点头道:“他有没有问你是怎么中的毒?”

    魏静萱摇头道:“庄太医只是给奴婢开了药,旁的什么也没问。”

    宫中的太医多是人精,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庄正亦不例外,所以除了该说的话之外,余下的一个字都没提。

    明玉正欲言语,宫人来报,说是瑕月与黄氏在外求见,明玉眸中掠过一丝嫌恶,“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的真快。”

    纪由小声道:“主子若是不愿见的话,奴才出去把她们打发了,着她们改日再来。”

    明玉深吸一口气,道:“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往后还有的交道要打;再说这样躲避反倒显得本宫怕她们似的。”顿一顿,她对仍站在一旁的宫人道:“去传她们进来。”

    宫人依言离去,不多时,瑕月二人出现在殿内,一齐朝明玉施礼,在瑕月身后,阿罗捧着一大摞的册子。

    待得落座之后,瑕月欠身道:“臣妾接到皇上圣喻,知晓往后由娘娘执掌后宫,所以特意来将记录宫中一应用度出入的册子送来给娘娘。”

    明玉朝纪由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走过去,接过那摞册子放在明玉手边,明玉随意翻了几下,轻笑道:“这几年真是辛苦娴贵妃了,也是本宫不好,身子总是不见好,一直到现在才算有些起色。”

    瑕月垂目道:“娘娘客气了,这些皆是臣妾与仪妃该做的,往后有娘娘执掌,相信后宫会更加安宁和睦。”

    明玉睨了她一眼,唇角微勾,“这是自然,不过也得贵妃与仪妃全心全意辅佐本宫,你们说是不是?”

    “臣妾一定会尽心为之。”在瑕月之后,黄氏亦道:“臣妾虽才能浅薄,但也会尽心尽力辅佐娘娘。”

第六百一十一章 极品大红袍

    明玉颔首道:“有你们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今儿个就留在这里一起用午膳吧。<-》静萱,你去小厨房安排一下。”

    瑕月仿佛才看到魏静萱,惊讶地道:“咦,她不是在御茶房侍候吗,何时回了娘娘身边?”

    “自从静萱去了御茶房之后,本宫使了好几个宫女,始终不如静萱来的合心意,正好静萱在御茶房遇到了一些事,不宜再待下去,所以本宫问皇上将她要了回来。怎么,贵妃有意见?”最后一句话,明玉的语气虽然依旧和顺,却隐隐带了一丝挑衅。

    瑕月低头一笑道:“怎么会呢,臣妾只是一时好奇,所以随口问问罢了,有魏姑姑侍候着娘娘,臣妾等人也放心。话说回来,魏姑姑在御茶房中遇到了何事,竟然严重到不宜再待下去。”

    明玉睨了魏静萱一眼,后者微一点头,朝瑕月屈膝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御茶房中有一个小太监,想要奴婢的性命。”

    黄氏惊讶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明玉轻抚着袖子道:“仪妃听了也觉得可怕是吗?本宫乍一听闻的时候,还以为静萱在说笑,朗朗乾坤之下,怎么会有这样耸人听闻之事,但是经过太医诊脉,静萱确实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说到此处,她将目光转向瑕月,凉声道:“贵妃没有话说吗?”

    瑕月起身道:“出现这样的事,是臣妾之失,不知那个小太监叫什么名字,臣妾回去之后,一定细查。”

    明玉冷笑道:“他叫郑九,曾在贵妃宫中当过差,贵妃可有印象?”

    “郑九……”瑕月喃喃重复了几遍,摇头道:“想是在外殿侍候的,臣妾并无什么印象,不过娘娘放心,臣妾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过臣妾有一事好奇。不知魏姑姑与什么人结下了这样的深仇大恨,竟然要下毒加害?”

    “奴婢一向只做自己份内之事,从不与人为难,且与郑九也说不上熟悉,实在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害奴婢。”魏静萱话音刚落,明玉便接过道:“又或者……是有人收买了郑九,贵妃你说是不是?”

    面对明玉的言语,瑕月垂目道:“这个就得详察之后方才知道了,在这件事查清楚之前,魏姑姑可是得多加小心,免得不一留神,又遭了别人的暗算。”

    魏静萱飞快地看了瑕月一眼,道:“多谢贵妃娘娘提醒,奴婢如今跟在主子身边,想必那些人寻不到机会下手。”

    看着瑕月那张脸,明玉恨不得生撕了才解恨,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她所为,却因为没有证据,不得不假装未知,说一些虚伪至极的话。

    梦魇!这个女人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魇!

    自坤宁宫出来,黄氏几番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娘娘,郑九的事,您知道多少?”

    瑕月看了一眼跪在两边的宫人,待得越过这些人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全部。”

    黄氏虽早有些猜测,但听到瑕月亲口承认,仍是稍稍有些吃惊,压低了声音道:“这么说来,是娘娘为之了?”

    瑕月微一点头道:“魏静萱是一个祸害,更是害死长乐的凶手之一,可惜郑九功亏一篑,未能要了她的性命。”

    黄氏轻咬着唇,道:“如今她依在皇后身边,想要再动她就更难了,不过幸好……皇后顾虑着娘娘,就算猜到郑九是娘娘的人,也不敢有所动作。”

    冷风自远处吹来,拂动了两人的衣角与发间的流苏,与不知从何处卷来枯叶纠结在一起,瑕月凝视着不知名的远方,凉声道:“她不敢!”

    “但是她不会善罢干休,而且……”黄氏迟疑片刻,道:“有魏静萱在她旁边出谋划策,说句实话,对咱们很不利。”

    瑕月抚着颊边的绛紫流苏,凉声道:“再不利也得继续下去,摆在本宫面前的只有这么一条路。”

    黄氏叹息道:“若是皇后能够看得明白一些,就不会酿成今日之局。”

    若换了长乐一事之前,瑕月还会有些惋惜或是无奈,这会儿,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只道:“无所谓了,天意如何,谁都不可更改,本宫与皇后……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黄氏言道:“娘娘从未刻意去害过什么人,臣妾相信上天会庇佑您,至于皇后……她倒行逆施,迟早会害人害已。”

    瑕月冷然一笑,真的是无所谓了,就算上天存心庇佑明玉那些人,她也要逆天而行,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复仇,老天也不行!

    翌日,明玉正式执掌六宫之事,不少嫉妒瑕月得宠之人皆是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觉得这是瑕月失宠的前兆。

    自那日之后,往常门庭若市的延禧宫变得冷清了许多,平日里常来请安的人,这会儿皆去了坤宁宫,除了仪妃之外,便只有胡氏还常过来。

    这日,胡氏再次过来,在闲语了几句后,瑕月道:“胡贵人怎么不去坤宁宫?”

    胡氏捧着暖手炉,轻笑道:“每日都有许多人去坤宁宫,也不差臣妾一人,倒不如清清静静地在这里与娘娘说几句话。”

    瑕月笑着不语,待得宫人端了茶上来后,她道:“尝尝这大红袍,说是从那几株母树上摘下来的,远比那些个子孙树上的香醇甘滑。”

    胡氏惊讶地看着手边的茶,宫中不乏大红袍,但多是从子孙树上采集来的茶叶,那六株母树,哪怕是最好的年份,最好的雨水,所得也不过一斤之数,而今年,实在说不得是什么好年份,除了养心殿与慈宁宫之外,她就再没有听说其它地方有了,没想到瑕月这里也有,想必是弘历赏的,如此看来,宫中传言瑕月即将失宠一事,根本是莫须有的事,指不定事情恰恰相反。

    瑕月迟迟不见胡氏有所动作,惊讶地道:“怎么了,不喜欢喝大红袍吗?”

    胡氏回过神来,连忙道:“自然不是,臣妾只是没想到今日能在娘娘这里喝到大红袍母树上的茶叶。”这般说着,她将暖手炉交给宫人,自己端起茶盏,刚一揭开盏盖,便闻到一股带着烟火味的清雅香气,细闻之下,烟火味下还有阵阵花果之香,实在稀奇得紧,红色的茶水入口甘爽滑顺,令人不欲停口,不知不觉间便将一盏茶给喝了个见底。

第六百一十二章 胡氏

    大红袍可以多次冲泡,所以在她搁下茶盏后,知春再次添入滚烫的茶水,随后盖好茶盏。<-》

    胡氏赞道:“今日在娘娘这里尝过极品大红袍,回去之后,怕是什么茶都喝不入口了。”

    瑕月微微一笑道:“大红袍本宫虽然不多,不过冲泡了几次还是有的,胡贵人往后若是想喝了,尽可与本宫说。”

    胡氏飞快地看了瑕月一眼,随即道:“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瑕月抚过衣襟间的绣花,轻笑道:“你能在这段时间,依旧常来本宫之处,自然不需再说客气的话。”

    宫中之人,多是说半阙的话,但这已经足够胡氏明白了,她起身施礼,“娘娘厚爱,臣妾感激不尽。”

    瑕月笑而不语,待得胡氏离开后,阿罗看了一眼知春正在收拾的茶盏,道:“主子,您觉得胡贵人是一个可信之人?”

    瑕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胡贵人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否则也不会看到本宫‘失势’还常来这里。”

    知春手里的动作一缓,抿唇笑道:“主子要是失势,这宫里头就没得势之人了。”

    弘历虽让瑕月交出了执掌六宫之权,却对她更加怜爱,赏给延禧宫的,皆是头一份的好东西,有时候连坤宁宫也有所不及,就像胡氏所喝的极品大红袍。

    瑕月打量着指上的指甲,凉声道:“你们知道,别人却不知,皆以为皇后才是得势之人。”

    阿罗道:“胡贵人倒是一个明白人,可惜她位份低了一些,难以帮上主子的忙,若是像舒嫔那样的还差不多。”

    “她位份虽低,恩宠却不少,远甚早她入宫的柏贵人等人,与舒嫔相差仿佛,只是一来出身不及舒嫔,二来不愿趋炎附势,所以才一直居于贵人之位。至于舒嫔……”瑕月摇头道:“这个女人,本宫看不太透。”

    齐宽讶然道:“难不成舒嫔也与愉妃一样,是个心思狡诈之人?”

    瑕月展一展袖,摇头道:“本宫与她没什么往来,所以也说不准。”顿一顿,她道:“郑九在内务府怎么样了?”

    齐宽垂目道:“他在周副总管手底下办差,颇得重用,主子尽管放心。”

    瑕月微一点头,道:“让周全多看着郑九一些,皇后虽说不敢动本宫,但郑九那边就难说了。”

    那日,她从坤宁宫出来,就传了周全来见,让他尽快调郑九出御茶房,以免明玉下手加害;不过暂时不适宜来她这里,所以让郑九先去内务府待一阵子。周全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寻了个借口将郑九调了出来,有周全在内务府,瑕月行事着实方便了许多。

    “奴才已经与周副总管说过了,他会留心的。”听得齐宽的话,瑕月颔首道:“你再去内务府时,与周全说,让他这段时间多用些心思,钱莫多已经老了,有资格接任总管之位的,不是他就是张泉,他虽然一直做的很好,但论资历,始终是浅了一些,所以更加不能出错,否则根本争不过张泉。”

    齐宽依言道:“奴才记下了,奴才会将主子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周副总管。”

    在他们说话之时,胡氏已是回到了她所居的丽景轩,令她意外的是,叶赫那拉氏竟然等在里面,浅施一礼后,道:“娘娘怎么过来了?”

    叶赫那拉氏搁下手里的琉璃球道:“皇后娘娘赏了本宫一对琉璃球,色呈七彩,本宫记得你说过喜欢琉璃之物,所以便拿来送你,哪知你正好出去了。”

    胡氏看到那对琉璃球,甚是欢喜,连忙屈膝道:“多谢娘娘厚赐。”

    “你我一道入宫,情份非比寻常,这些东西算不得什么。”叶赫那拉氏盯着她道:“倒是你,是否又去了延禧宫?”见胡氏不说话,她知自己猜的没错,不悦地道:“本宫与你说过,娴贵妃颓势已显,没必要再过去,怎么你就是不听,今儿个皇后娘娘还问起你,本宫说你身子不适,所以才未能前去,但是你若再去延禧宫,事情早晚会传到皇后耳中。”

    “臣妾实在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再说皇后娘娘……”胡氏轻咬着唇道:“做事并不如贵妃那般公正。”

    叶赫那拉氏脸色一沉,道:“胡说什么,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总之你听本宫一句劝,不要再去延禧宫,另外,明儿个随本宫一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胡氏应了一声,随后道:“娘娘,虽说现在贵妃娘娘不再执掌宫中大权,但未必就是失势,臣妾刚才……”

    她想说大红袍的事儿,但叶赫那拉氏打断她的话道:“若没失势,皇上就不会将大权交还给皇后娘娘,只让她从旁协助。”说罢,睨了胡氏一眼道:“总之你听本宫的话就行了,若是你实在听不进去,也由着你。”说罢她做势要走,胡氏连忙道:“臣妾明白,明儿个便随娘娘一起去坤宁宫。”

    叶赫那拉氏面色稍缓,坐了一会儿后,离开了丽景轩,待其走后,胡氏身边的宫人道:“主子,您既然不认同舒嫔娘娘的话,何不与她说清楚,非得委屈自己顺她的意。”

    胡氏叹了口气道:“罢了,舒嫔也是为了我好,又何必再弄得她不痛快呢。”

    宫人点头道:“这倒也是,换了其他人,舒嫔怕是连话也不会多说一句。”

    “好了,别说这些了,盆里的炭快没了,再去取一些添进去。”

    宫人为难地道:“咱们这里已经没有银炭了,奴婢去了两三趟内务府,但那里的人一直说没有银炭,只有一些黑炭,奴婢嫌它烟气大,所以没取。要不,奴婢现在再过去一趟。”

    胡氏惊讶地道:“内务府在过冬之前,一向备足银炭,怎么会没有呢?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她瞅了胡氏一眼,小声道:“奴婢有一回曾见到柏贵人身边的宫人取了银炭去。”

    胡氏眼眸微眯,凉声道:“你是说,内务府的人存心苛扣我的用度?”

第六百一十四章 考虑

    魏静萱微微一笑,随后道:“不知娘娘传召奴婢过来,有何吩咐?”

    “本宫曾与你说过,有一个对付那拉瑕月的雏形,就在昨日夜里,总算是有了完整的计划,你可想听?”

    魏静萱一惊,旋即垂目道:“奴婢洗耳恭听。<-》”

    愉妃将心中的计划缓缓讲述了出来,魏静萱听完之后,姣好的面容上尽是震惊之色,许久,她骇声道:“您要奴婢做不利于七阿哥之事?”

    愉妃轻吹着镶在护甲的红宝石,凉声道:“怎么,怕了?”

    魏静萱定一定神,道:“七阿哥乃是皇上的嫡长子,奴婢万万……”不等她说下去,愉妃抬手道:“静萱,不要在本宫面前说虚话,若是连这些胆子也没有,你今日也不会有资格站在这里。”

    魏静萱默然不语,愉妃等了一会儿,道:“如何,想好了吗?”

    魏静萱轻咬着银牙道:“这件事干系太大,万一皇后疑心到奴婢身上来,奴婢这条性命可就没了。”

    愉妃摇头道:“她那么信任你,又怎么会疑心是你下的手呢,就算真疑了,本宫也会设法帮你。”顿一顿,她忽地道:“静萱,你今年多大了?”

    魏静萱不知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如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今年十八。”

    “十八……也就是说过了年就十九了。”愉妃轻轻一笑道:“女子最好的年华是在二八之时,如桃花初绽,芬芳怡人,所以宫中选秀的年纪定在十三至十六岁;十八……”她摇头道:“已经算不得太好了,若是在宫外,十**岁而未嫁人的,定会遭人耻笑。若是再耽搁个几年,二十往上,就算真有机会,你觉得皇上还会看上早已过了最好年华的你吗?”

    魏静萱脸色连变,这件事她自己也知道,初入宫时才十三,那个时候是未曾长开,犹如一枚青涩的果实;但现在,却是熟透了挂在枝头,就是迟迟不见采摘之人。她知道这张容颜是自己最大的倚仗,所以一直以来都很注意,哪怕是在御茶房时,也想尽办法护理,尤其是经常要做粗活的双手,正因为如此,她虽做了不少活,双手却依旧滑嫩纤细,只掌心有几个不甚明显的茧。

    愉妃将她神色变化,一丝不漏的看在眼中,凉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宫答应你,只要除了那拉瑕月,本宫立刻就向皇上举荐你。”说罢,她起身走到魏静萱身边,在其耳旁幽幽道:“本宫可不是皇后,有本宫襄助,一定可以让你如愿以偿。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本宫。”

    魏静萱低头不语,心中极其挣扎,想要拒绝,又舍不得愉妃许下的承诺,这些年来,她做了那么多,吃了那么多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这条青云之路。

    良久,她抬起头道:“娘娘能否让奴婢考虑几天?毕竟您托交的事情,稍有不甚,对奴婢而言就是杀身大祸。”

    愉妃眸中掠过一丝不悦,复笑意如初,“好,不过也不能考虑的太久,本宫给你两日的时间,后天此时,本宫要听到你的答复。”

    “是。”魏静萱应了一声,离开了咸福宫,这一日,她心思恍惚,一直在想这件事,期间还不甚做错了事,明玉问起,她推说是身子不适,明玉也未疑心,嘱她下去歇着。

    回到屋中,魏静萱思来想去,还是没个决定,决定第二日去一趟辛者库,寻苏氏商量对策。

    到了辛者库,原先的宋嬷嬷已经不在了,换了一个姓何的太监掌管辛者库大小事务,魏静萱借口来取衣裳,在何公公告之衣裳未曾还未晒干,暂时还不能取后,一脸感慨地道:“我以前也在这辛者库待过,这会儿想起来,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何公公在一旁赔着笑,“想来那段日子一定苦了姑姑。”

    魏静萱笑一笑道:“都已经过去了,倒也没什么,对了,在辛者库时,苏氏与我关系尚可,她如今怎样了?”

    何公公想了一会儿问道:“姑姑可是指被皇上废去嫔位的那个苏氏?”

    “不错,就是她。”在得了魏静萱肯定的答复后,何公公道:“她这会儿应该是在舂米,我这就去把她唤来。”

    魏静萱点头之余又道:“能否寻一个清静的地方让我们说几句话?”

    对于她这个要求,何公公自然满口答应,让魏静萱去一间静室中等候,他则派人去将苏氏唤来。

    魏静萱等了没多久,便看到苏氏进来,待得屋中只剩下她们二人后,她连忙上前握了苏氏冰凉的双手切声道:“苏姐姐,我好想你啊。”

    “是吗?”苏氏冷笑一声,抽出双手道:“我还以为魏姑姑早就已经忘了我这个姐姐呢。”

    魏静萱眸光一闪,茫然道:“苏姐姐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何曾忘过?”

    苏氏走到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将之一口喝尽后道:“若没有忘了,为何这两年来,你一次都未来过辛者库;怎么了,攀上了高枝就懒得再理会我了吗?不过……”她打量了一眼,凉声道:“看起来,仿佛依旧只是个宫女,怎么了,皇后不肯帮你铺那条路吗?”

    她是曾经做过主子的人,宫女与主子的区别,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哪怕是最低等的答应,其衣裳装扮也非宫女可比。

    魏静萱叹了口气,道:“苏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其实这两年来,我日子过的比姐姐好不到哪里去。”

    苏氏冷笑道:“魏静萱,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瞧瞧你这身光鲜亮丽,可不是一般宫女能穿的。”

    “我没有骗姐姐,不错,我现在是在皇后身边侍候,但不久之前,我还在御茶房做苦差,且差一点连命没了。”

    听到魏静萱这番话,苏氏嘴角的冷笑化为惊讶,疑惑地打量着魏静萱,“御茶房?你怎么去了那里?”

    魏静萱将事情细细讲述了一遍,随后道:“若非我及时发现娴贵妃的阴谋,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与姐姐说话。”

第六百一十五章 斟酌

    苏氏眉眼带着浓重的惊意,“想不到这两年间发生了这么多事,那拉瑕月还有了孩子,幸好……那个孩子早早就死了,否则真是上天不公,她那样的人,就该孤老无后。<-》”

    魏静萱一脸委屈地道:“御茶房事情很多,那些人又存心欺负我,时常忙到三更半夜,要不然,我哪里会这么久不来见苏姐姐。”

    苏氏神色缓和地道:“我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呢,所以语气重了一些,莫要往心里去。”

    魏静萱连忙道:“若没有苏姐姐,我根本没机会离开辛者库,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其实前些日子我就想来了,但身上的毒没有解,总是没什么力气,这才拖到了今日。”这般说着,她拉起苏氏肿得犹如馒头一般的双手,心疼地道:“都是我没用,害得苏姐姐要一直留在这里受苦,苏姐姐,我……”

    “别说这样的话,这又不是你的错。”她低头盯着自己又肿又痛的手,阴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来日,我自会去向她要回来。”

    魏静萱惶恐地道:“娴贵妃真的好可怕,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连我也差一点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苏氏冷笑一声,叮嘱道:“你往后定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别再遭了她的算计;你有份害死她女儿,她是万万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皇后,也不见得能保你平安。”

    “我知道了。”魏静萱迟疑片刻,道:“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与苏姐姐商量。”

    苏氏意外地道:“什么事?”

    “愉妃昨日传我过去,她……”魏静萱将愉妃的计划细细说予苏氏听,后者听得极是惊讶,过了一会儿忽地笑了起来,“这个愉妃,以前不声不响的,还真看不出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先是与你联手利用皇后害死了那拉瑕月的女儿,这会儿又要借你的手害死永琮嫁祸那拉瑕月,这份心计与手段,不弱于任何人。”

    魏静萱询问道:“她要我明日答覆她,但我始终拿不定主意,苏姐姐,你说我该答允吗?”

    苏氏思索片刻,道:“她许你什么好处?若是什么都没有,这笔买卖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魏静萱轻咬着嘴唇道:“她说会扶持我成为皇上的妃子,还说若是错过她给予的这次机会,很可能,我再也没有出头之时,毕竟再过不久,我就十九了,韶华正在慢慢逝去。”

    “这么说来,你是想要动手换取这个机会了?”迎着苏氏的目光,魏静萱为难地道:“我不知道,毕竟这件事风险太大,我……我怕万一招来皇后疑心,那就什么都完了。”

    苏氏在屋中来回走着,许久,她脚步一顿,徐徐道:“不除那拉瑕月,你很难承幸于皇上,因为她必会百般阻挠。”

    “这么说来,姐姐是觉得我该答应了?”面对魏靖萱的询问,苏氏颔首道:“咱们与那拉瑕月的结太深,谁都不愿让对方舒坦,早晚会有一场恶斗,既是这样,何不先下手为强。不过愉妃那边你也得防着一些,告诉她,你若出事,她也休想无事,以免她心怀不轨,过河拆桥。”

    “我知道了,我……”魏静萱说到一半,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声音,紧接着有一道人影闪过,她连忙开门走出去,人已经走远了,只能看到一道浅绿色的背影,瞧着有些眼熟。

    待得魏静萱将门关起后,苏氏紧张地道:“是谁在外面?”她们刚才所说的话,若是传扬出去,不止无法再对付那拉瑕月,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看不到正面,不过那个背影……”魏静萱不甚确定地道:“我瞧着有些像夏晴,她还在辛者库吗?”

    “一直都在,不过她负责的都是一些较为轻松的活计,听说是那拉瑕月吩咐下来的,所以不论是之前的宋嬷嬷还是姓何的,都对她很客气。”顿一顿,苏氏询问道:“当真是夏晴吗?”

    魏静萱努力回想刚才的背影,摇头道:“我不肯定,但至少有一半的可能。”

    苏氏攥着双手,忧声道:“那拉瑕月对夏晴有救命之恩,若是她,她一定会将你的计划告诉那拉瑕月,这可如何是好?”

    魏静萱沉默了一会儿,道:“苏姐姐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夏晴……她不敢乱说的。”

    苏氏肃然道:“那就好,你赶紧去找她,别让她有机会泄露出去,若不是她,就设法寻出那个人,这件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魏静萱应了一声,快步离去,见到何公公之后,她又提及夏晴,何公公当即会意地命人将夏晴带来。

    当彼此四目相对之时,魏静萱笑道:“许久不见了,姐姐还好吗?”

    夏晴移开目光,道:“托魏姑姑的福,我一切安好,不知魏姑姑有何事吩咐?”

    魏静萱打量着她那身浅绿色宫女衣裳,道:“姐姐刚才去哪里了?”

    夏晴双手微微一紧,口中道:“姑姑这话好奇怪,我自然是在做事,还能去哪里。”

    魏静萱似笑非笑地绕着夏晴走了一圈,道:“我刚才与苏姐姐在屋中说话的时候,看到屋外有人经过,那个背影……”她凑到夏晴耳边,吐气道:“与姐姐一模一样。”

    夏晴神色不自在地避开些许,道:“我没有经过什么屋子,也没有听到什么人说话,魏姑姑认错人了?”

    “是吗?”魏静萱盯着她的双眼道:“既是这样,姐姐为何那么紧张?”

    “我没有,如果魏姑姑没别的吩咐,我下去做事了。”说罢,夏晴作势要走,被魏静萱一把拉住,冷声道:“姐姐,你可不是擅长撒谎的人,刚才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夏晴眸中掠过一丝慌意,挣开她的手道:“都说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六百一十七章 画眉

    听得这话,黄氏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否则实在让人闷得慌。<-》”

    “别去管皇后怎样了,总之咱们做好自己该做之事,不要让她有机会挑错。”说着,她捏一捏鼻梁,有些疲惫地道:“趁着现在还早,咱们再依着皇后的意思,商量一下位置的安排。”

    黄氏关切地道:“还是臣妾去安排吧,娘娘辛苦了这么些天也累了,好生歇一歇吧。”

    瑕月摇头道:“本宫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不把除夕晚宴的事情弄好,本宫歇也歇得不安稳。”

    见瑕月这么说,黄氏只得依从,与瑕月一起商量了好几个席位编排的法子,还有到时候杂耍班子所要表演的戏法等等,待得全部一一列举出来后,已是月正当空,在送走黄氏后,瑕月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示意阿罗替自己更衣之后,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刚一睁开眼就看到弘历坐在床榻边,睡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撑起身子道:“皇上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唤醒臣妾?”

    弘历温言道:“刚来没多久,见你睡得正沉,便没唤醒你,最近很累是不是?以前可没见你睡得这么晚?”

    瑕月披了一件衣裳,道:“还好,与平常一样,就是要安排家宴的一些事情罢了;都是臣妾自己不好,昨夜里很晚才睡,以致在皇上面前失仪。”

    听得她这句话,弘历叹了口气,道:“难得你肯如此顾全大局,你放心,你的委屈,朕点滴皆会记在心中。”

    瑕月将手放在弘历的胸口,柔声道:“皇上的心,该是记着国家大事才对,臣妾这点儿小事,无需记着,再者,臣妾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

    “你啊!”弘历握住她的手,心生暖意,以往他最喜欢去坤宁宫,如今却最爱往这延禧宫来。

    在瑕月坐在镜前梳发之时,弘历望着那张即使不施脂粉,也比花更娇艳的容颜,突然对阿罗道:“把眉笔给朕。”

    阿罗一怔,旋即赶紧将眉笔双手递给弘历,后者接过后,俯身仔细替瑕月画上双眉,他画的是弦月眉,瑕月从未画过种眉,如今看来,倒也颇为好看,且更增加婉约之态。

    弘历搁下眉笔,看着水银镜中的瑕月道:“喜欢吗?”

    抬手,抚过眉梢,一缕明媚有笑意出现在瑕月脸上,“臣妾很喜欢,不知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得皇上亲自画眉?”

    弘历笑斥道:“你这是不是叫打蛇上棍,朕刚刚帮你画了一次,你就想着第二次?”

    瑕月抿唇笑道:“是啊,就不知道皇上肯不肯?”

    弘历扶着她的肩膀,在其耳边轻声道:“贵妃提了要求,朕又怎么会不肯,朕若得暇,就来帮你画,不过若是画坏了,你可不能怨朕。”

    瑕月笑着屈膝道:“那臣妾先行谢过了。”

    弘历拉起她,睇视片刻,感慨地道:“十六年了,贵妃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过,仍然与初见时一般年轻貌美。”

    但凡是女子,皆喜欢别人称赞她的容颜,瑕月亦不例外,欢喜之余,她又故意道:“再过不久,就又该选秀了,到时候百余位年轻貌美的秀女任皇上挑选,皇上就不会再觉得臣妾貌美了。”

    弘历轩一轩眉道:“瑕月,你这是在吃醋吗?”

    “臣妾可不敢。”听着瑕月酸溜溜的声音,弘历朗声笑道:“你这妮子,又不是第一次选秀了,你自己说说,朕何时宠幸新人胜过你?又有哪个新人的位份越过你?连平起平坐都不曾有过,你这醋吃得可是没来由。再者,就算真有与你一般貌美的,她亦没有朕与你十余年的感情,你说是不是?不过……”他故意不说下去,引得瑕月忍不住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弘历拖长了音,待得钓足瑕月胃口后方才道:“若是这次选秀,有比你更加貌美之人,那就难说了,指不定朕也会封她一个贵妃呢。”

    瑕月知道他是故意在逗自己,娇嗔道:“皇上要封就封,莫说是贵妃,就算是皇贵妃也与臣妾没有关系。”

    弘历似笑非笑地道:“是吗?朕正打算与你商量册封皇贵妃的事呢?”

    瑕月一怔,抬头看着弘历,然从他眉眼间,并不能看出刚才那句话的真假,逐道:“皇上当真打算册封皇贵妃?”

    “不错。”在听到弘历肯定的回答后,瑕月压下繁杂的心绪,道:“皇上为何突然起意册封皇贵妃?”

    “自朕登基之后,皇贵妃一位,一直虚悬以待,长此下去,朕觉得有所不妥,所以便想在众妃子之中挑选一位德才兼备之人册封。”

    瑕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知皇上打算册封何人为皇贵妃?”后宫之中,有资格受册为皇贵妃的,只有她、仪妃、愉妃、嘉妃四人,弘历既来找她商量,显然没打算册她为皇贵妃,仪妃又不甚受宠,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愉妃与嘉妃,这二人之中,愉妃虽不能承宠,但育有“天生异象”的五阿哥,机会相比更大一些。

    弘历扬眉看着她道:“愉妃如何?”

    瑕月没有留意到弘历眼中那一缕笑意,思索片刻道:“愉妃为皇上诞下五阿哥时受了不少苦,如今册为皇贵妃未为不可,不过……连跃两级,只怕宫中会有不服,再者,愉妃父弟前不久才递呈辞官;所以依臣妾愚见,皇上不如先封其为贵妃,过一阵子再加封为皇贵妃。”

    弘历艰难地忍着已经来到唇边的笑意,轻咳一声道:“这么说来,贵妃就是同意了?”

    瑕月勉强笑道:“只要皇上喜欢就好,臣妾……”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轻笑声,笑声的来源就是弘历,她奇怪地道:“皇上笑什么?是臣妾说错了什么吗?”

    弘历勉强忍住笑道:“不是说错,而是你居然……居然将朕的玩笑话当了真,以为朕真的要册封愉妃。”

第六百一十九章 小心

    瑕月笑一笑,转而感慨地道:“本宫实在没想到皇上这次态度如此坚决,明知文武百官会反对,还执意如此。<-》”

    知春抿着唇笑道:“是啊,可见皇上有多重视主子,指不定连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都不及主子重要呢。”

    “你这丫头。”瑕月笑斥一句道:“去准备肩舆,本宫要去慈宁宫谢太后恩典。”她心里清楚,若是凌若不同意,弘历就算心中再想,也是不会忤逆的。

    知春依言下去,不一会儿,备好了肩舆,与阿罗一起扶瑕月乘上肩舆,前往慈宁宫。

    慈宁宫檀香缭绕,凌若闭目坐在上首,拨动着手中的沉香手串,瑕月小心翼翼地上前行礼,随后道:“儿臣多谢皇额娘信任,定当不负皇额娘所望。”

    凌若看着她道:“皇帝与你说了册封之事?”

    瑕月跪下道:“是,其实儿臣无德无能,实在不敢受此厚赐。”

    凌若微一点头道:“之前皇帝与哀家说的时候,哀家也觉得很惊讶,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出身,贵妃已是多番遭人诟病,如今再封皇贵妃,会有多大的阻力,就算哀家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瑕月垂目道:“是,儿臣曾多番推辞,但皇上心意已决,儿臣只能愧领。”

    凌若在示意她起身落座后,道:“皇帝如今对你很是信任与看重,你切莫要辜负了,知道吗?”

    瑕月连忙道:“请皇额娘放心,儿臣一定不会有负皇上所望。”

    凌若颔首道:“其实哀家也看得出来,否则也不会同意皇帝所请;不过,位愈高责愈重,你明白吗?”

    瑕月在椅中欠一欠身道:“儿臣明白,多谢皇额娘教诲。”

    凌若没有多说什么,瑕月是一个聪明人,稍加点拨就会明白,在瑕月告退之后,水秀往博山炉中加了一勺檀香,轻声道:“太后,皇上一旦下旨,前朝后宫都会有无数人反对,这样做……真的好吗?”

    凌若似笑非笑地道:“你是担心皇上压不住前朝,还是担心哀家压不住后宫?”

    水秀连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对于娴贵妃而言,贵妃之位,已经足够高了,实在不必再加封,也可免去一些无谓的麻烦。”

    凌若唇角微勾,道:“总算她这些年不曾做错过事,又肯顾全大局,且为皇上诞下过长公主,封她一个皇贵妃倒也不过。而且,也可稍加制约皇后,免得皇后行事越来越过。”

    凌若虽然不管后宫之事,但对于宫中那些个事情,心中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明玉借除夕家宴刁难瑕月与黄氏一事。

    水秀点头道:“这倒也是,奴婢只是担心事情会闹大,最后难以收拾。”

    凌若微微一笑道:“机会哀家给她了,至于最后能否服众,坐稳皇贵妃的位置,就要看她自己了。”

    瑕月回到延禧宫外,意外看到一个人影在宫门处徘徊,待得走近之后,赫然发现此人竟是夏晴。

    自从夏晴知道自己利用她的手加害愉妃之后,就再也不曾来见过,想不到今日她会突然出现。

    “夏晴,你来见本宫吗?”瑕月的声音并不重,夏晴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为之一震,在看到瑕月后,神色极其复杂,怔怔地站在那里连礼也忘了行。

    知春刚要斥责,瑕月已是道:“扶本宫下来。”

    知春点头,扶着瑕月从肩舆上下来,后者来到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夏晴身前,道:“有事寻本宫吗?”

    夏晴咬着唇没说话,后者看她这个样子,道:“天寒地冻的,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不……不用了。”夏晴心里很矛盾,她虽然不喜欢瑕月当初哄骗她害人,但更不想昧着良心坐视魏静萱害人,尤其当中还涉及一个最为无辜的七阿哥,纠结数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延禧宫,但思及家人安危,她实在没有勇气走进去,一直在外头徘徊,哪知竟然撞见从外头回来的瑕月,当真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是不是有事?若是的话,你不妨说与本宫听,能帮得本宫一定帮你。”对于夏晴,瑕月颇有些内疚,正因如此,才暗中叮咛何公公,让他多照顾着一些夏晴。

    “我……”夏晴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嘴边的话,知春见状,皱了柳眉道:“有话便说,怎么总这样吞吞吐吐的,让人听着不舒服。”

    正自说话间,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知春颊上,她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道:“主子,要下雨了呢,咱们赶紧进去吧。”

    瑕月颔首,对依旧迟疑不定的夏晴道:“先随本宫进去吧。”

    夏晴咬一咬牙,道:“不必了,你……最近多加小心!”说完这句话,她便快步离开,也不管知春在后面怎么叫她。

    知春唤了几声无果后,有些生气地道:“这个人真是奇怪,无缘无故跑来,问她什么又不说,而且从头到尾连个礼也没行,也就主子脾气好,要换了其他主子,非得治她一个无礼之罪不可。”

    瑕月没说什么,待得进到暖阁后,看向一直不曾说过话的阿罗,“在想什么?”

    阿罗欠一欠身道:“奴婢在想夏晴刚才那句话,她让主子小心,不知是指小心什么。”

    “要我说啊,她根本就是胡言乱语。”知春还在气夏晴刚才的无礼,哪里有心思去想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会是胡言乱语。”阿罗摇头道:“你想想,自从五阿哥那件事后,夏晴何时出现在咱们面前过?而且主子明明说可以调她去做轻松的差事,她也不愿,宁可待在辛者库里受苦,所以她这会儿出现,还说了那么一句话,一定有原因。”

    知春想想也是,道:“要不然,我去寻她,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瑕月摇头道:“没用的,不论你去问什么,夏晴都不会说。”

    知春不解地道:“为什么?”

    瑕月徐徐道:“其实夏晴并没有决定要见本宫,若非那么凑巧在门口遇到了,只怕她已经离开了;那句‘小心’应该已是她所能说的极限了。”

第六百二十章 不同意

    “无耻?你说这个世界上无耻的人还少吗?我的脸皮已经很嫩了。不然早就按着你就地正法了。还会跟你在这里说他妈那么多废话!”李逍遥捏着欧阳菲下巴的手微微用力。欧阳菲痛的不停眨巴眼睛,泪水莹然。却倔强的盯着李逍遥,并不开口求饶。

    “很能忍是吧?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厉害!”李逍遥嘿嘿笑着,抓住欧阳菲硕大的馒头,稍微揉动。欧阳菲已然泪如雨下,无比委屈的盯着李逍遥。李逍遥看着她哭的很伤心模样,心里有些郁闷!他妈的这是杀手该有的表情吗?

    但就在李逍遥郁闷恍惚的一瞬间,手下珠泪如雨的欧阳菲,忽然爆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弹开李逍遥的手,滚地葫芦一般向一边滚去。李逍遥哪里能让她逃脱,心里也是好气又好笑,他娘的小娘皮这样糊弄老子啊?我怎么就那么贱呢,哭死她管我屁事?

    不能因为她坏了大事,李逍遥速度何等之快,比子弹也不遑多让。况且他的手本就距离欧阳菲很近,滚向窗户的欧阳菲,刚刚扒住窗户边缘,李逍遥的大手紧跟而至,鹰爪一般抓住欧阳菲弹软的肩膀。欧阳菲面色一变,扭动柳腰,弯腰向下滚动,脑袋竟是从小屁股下面钻出,以一个极其惊人的姿势,躲过李逍遥的抓击,向中间滚去。那里丢着她的狙击枪!

    李逍遥嘿然一声冷笑,好嘛!小妞还真会玩呢!你可知道老子就喜欢玩了。李逍遥身形一动,就窜到了欧阳菲的小巧屁股后面。在她玉手抓住狙击枪的瞬间,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呀!”欧阳菲敏感屁股受到重击,顿时惊叫一声,原本流畅的身形速度,顿时凝滞瑟然起来,抓向狙击枪的玉指失去了准头,在坚硬的地面挫了一下。连带着小屁股受到的重击,欧阳菲发出了一声黄鹂鸣叫般的惊叫声。

    李逍遥呵呵笑着,捡起地上的狙击枪对着欧阳菲。欧阳菲却是羞红了小脸,恼羞不堪的盯着李逍遥。小手却轻捂着自己的小屁股。显然哪里二十几年不曾有男人触摸。今日被李逍遥大手一触,如此强烈的感觉,电流一般流遍全身,她有些呆住了。

    “现在我手里有枪。你赤手空拳,若想我放过你,先跳一段脱衣舞看看!”李逍遥色眼在欧阳菲玲珑娇俏的玉体上逡巡。欧阳菲却觉得他的目光仿佛千万只蚂蚁在自己肉体上攀爬,尤其是小屁股上,更是痒的厉害。

    “李逍遥你枉为一帮之主,竟然如此为难一个女孩子”欧阳风蕴满怒气的声音在楼下响起,蹭蹭的脚步声随即响起,杂乱而无章法,且不是一人。李逍遥明白那是欧阳风与夏侯礼到了。他们轩辕小队,包同被自己废了,荀透刚刚自爆了,眼前的小美女被自己控制了。楼下也只有两个半残废的了。有什么好怕的啊!

    李逍遥微微一笑,举着枪走到欧阳菲跟前,枪架在她的脖子上,一手搂着她的脖子,将她玉体搂进怀里。虽然她极力挣扎,但是李逍遥这次不会让她得逞的,即便是哭的再伤心,除非她宽衣解带之下,李逍遥会松懈!

    “不要挣扎。不然会分散你哥哥他们的心神的。”李逍遥不鸟欧阳风的激将法。丫的可以拍女人杀我,我就不可以收拾一下女人?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欧阳菲怎么说也是军队的精英份子,关于审讯也是各种里手,看到李逍遥闪烁得意的眼神,立刻明白李逍遥不过是掏自己的话呢,其实并不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耻!”欧阳菲再次瞪眼看着李逍遥骂道。似乎她只会这么一句骂人的话。

    “不要这么说。其实是你哥哥出卖了你。他干嘛那么在乎你呢?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说了半天了,馒头我也吃了,还不知道馒头主人的名字呢,我做人真是失败啊。”李逍遥面不改色的盯着欧阳菲,眼神里满是戏谑之色。

    “住手”李逍遥听到脚步声靠近门口,猛然低头吻住欧阳菲小嘴,油滑细腻的感觉温香般在口腔里弥散。真是舒服!欧阳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李逍遥低头狠狠的吻住了自己妹妹。他心痛若死,几欲疯狂。

    “我杀了你”夏侯礼他们几个大男人队伍里,就这么一位美娇娘,且又是小巧玲珑,姿色迷人。自然是几个大男人的意淫幻想对象了。同时也因此多多少少都暗恋着欧阳菲。看到自己的梦中情人被李逍遥这么个他们最看不起,发誓要消灭的黑社会头头吻住,夏侯礼疯了!

    “站住!”李逍遥淡淡的离开欧阳菲玉唇,举枪指着夏侯礼。夏侯礼猴子一般窜出来的身体,顿时停住,石头一般掉落地上,恶狼一般盯着李逍遥。眼里都是愤怒之色,盯着欧阳菲的时候却是哀伤满布。“菲儿,你没事吧?要坚持住!”欧阳风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压下胸口涌起的怒火,不去砍死李逍遥。

    “嗯”欧阳菲这一次是真的满眼珠泪,自己的初吻就这么的失去了,而且是被自己的敌人夺取的。她却无能为为力!最让她害怕的是她方才竟然有些喜欢那种软软的滑滑的感觉,这更让她惶恐不安。不敢去看李逍遥俊逸的变态的脸。面对欧阳风的问话,只敢轻声回答。对窜过来保护自己的夏侯礼,她有些不敢面对。女孩子大都是敏感的,夏侯礼包同荀透等人暗恋自己,她自然有所感应。

    “李逍遥。你到底想怎么样?”欧阳风看到李逍遥手里的狙击枪,又回想他刚才高的离谱的武功,欧阳风感觉自己手臂伤口越发的疼痛了,那里还插着一柄三寸长四面锋刃的刀片,那是妹妹的杀人利器,如今却插在自己的胳膊上。欧阳锋感到一阵无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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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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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至雍正元年,她陪了他整整十九年最终踏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然,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当繁花落尽,他与她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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