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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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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八章 被动

    弘历摇头道:“不会的,英格那件事闹得太大,虽然因为英格一力担下了所有事,所以弘时没有受到处置,但皇阿玛对他多少起了疑心,否则也不会夺了他的差事。一个被疑心的人,怎可能再付予重负,且还是统领数十万大军的重任。就算弘时极力争取,最后也只能碰一鼻子灰。而且若我是他,就一定不会去主动触这个灰。”

    “那我就放心了。”说完了正事,弘昼神色轻松了许多,随口道:“永璜怎么样了,身子好些了吗,上次我送来的药物,都给他补下去了没有?”

    弘历失笑道:“你这个人,一问起来就是一连串的问题,倒是说说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弘昼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不是关心四哥的第一个孩子吗,要换了别人,我连问一句都嫌多余。”

    永璜是弘历的第一个孩子,却不是明玉所生,自从前次小产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倒是府中一位庶福晋富察氏意外怀上了孩子,在八个月的时候早产,生下一个男孩,满月后被赐名永璜,早产的孩子往往体弱多病,永璜也不例外,用了许多珍贵药材调理,方才让他好了一些,这些药材当中有不少是弘昼送来的。

    弘历也是与他玩笑,当即道:“好多了,哭声也响了,不像刚出声时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与明玉商量过,打算晋富察氏为侧福晋,你觉得如何?”

    “这是四哥的家事,四哥与四嫂决定就是了,不过富察氏为四哥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晋其位份也是应该的,只是这样一来,瑕月那边不会怎么样吧?”

    弘历淡淡地道:“我当初许她得到身为侧福晋应有的一切,却没有说,只立她一个侧福晋。”

    对于瑕月,他始终是不在意的,毕竟彼此之间有过太多不愉快的回忆,哪怕他与她圆了房,成为真正的夫妻,也不能消除那些不愉快,除了尊重给予之外,更多的是生疏客气,相敬如宾……或者说相敬如冰更好一些。

    弘昼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若瑕月不是英格的女儿,又或者她没有那么多心计,或许会更好一些。

    弘历对于弘时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很快就知道了大清正与准葛尔还有沙俄少战的事,但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依旧做他的闲散王爷,最多只是出城的次数多了一些。

    当佛标带兵出征后,步兵衙门的事情交给了他所信任的两位副统领,由他们护卫皇城安全。

    这件事,看似正常不过,然谁都想不到,一年之后,居然引发一场令整个厩都为之震动的大事。

    这一切是后话,暂且不去说他,佛标离开那日,兆惠双目通红,几次开口要与佛标一同去雅克萨,均被佛标喝止。虽然领兵二十万,但要对付的是整个沙俄,其中凶险可想而知,佛标可不想儿子跟着自己去冒险。

    在大军远去不复见时,弘历用力拍着肩膀道:“放心吧,佛标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兆惠哽咽道:“若那些红毛鬼子敢伤害阿玛,我就算拼尽一口气,也要杀光他们为阿玛报仇。”

    他的话有猩笑,只凭他一人怎么可能杀遍沙俄的人,但弘历没有笑,只是道:“还有我!”

    不等兆惠说话,另一只手亦搭上了他的肩头,耳边传来阿桂一惯粗旷的声音,“别忘了,还有我,不论走到哪里,咱们三人都在一起。”

    兆惠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抹了一下脸,回身道:“咱们走吧,户部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咱们去做呢。”

    大军虽然出发了,但后续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且现在天气逐渐寒凉,谁也不知道这场仗要打多久,棉衣等物是必须得备足的,若是吃不饱穿不暖,这场仗不用打就已经先输了。

    户部虽然管着全国的粮草银钱,但要一下子支撑两场大战谈何容易,尤其现在还是新政推行尚未见成效的时候,只是这二十万大军,已经让户部捉襟见肘了,后续那三十万……真是想都不敢想,可不敢想还是要面对,胤秅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所有东西都得准备充足,不容有一点失误。

    弘历他们几人几天来一直泡在户部,算计着每一处的存粮存银,但究竟能否支持得起连番大战,而又能支持多久,仍然是未知之数。

    这样不眠不休的轮转,耗费了大量精力,使得弘历在入宫给凌若请安时,不住地打着哈欠。

    凌若心疼地道:“怎么累成这样,可是因为雅克萨与准葛尔那边的大战?”

    “是,儿臣这些日子一直在户部,亲身经历之后方才知道一场大战需要消耗掉多少东西,银子、粮草每一样都跟流水一样,如今只是刚动,户部的预存就去了三分之一,后面还有三十大军要整装,儿臣与户部尚书他们,都是愁的不得了,万一接应不上,就是拖了边关将士的后腿,儿臣等人也成了千古罪人。”虽然弘历的话说得严重了一些,但确实是事实,“新政是去年才全面推广下去的,如今虽说是征粮的时候,但各地上缴到厩后还要统计,需要不少时间,若是明年再打仗,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额娘对沙俄不清楚,但准葛尔那边却是去过,其汗王葛尔丹是一个极有军事能力之人,不输你皇阿玛,他会去与沙俄结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至于现在这个时候,想必也是他精心策划的,要趁咱们大清新旧不接时,打一个措手不及。”

    弘历握紧双拳道:“真是一个卑鄙小人,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与皇阿玛相提并论。”

    “战场之上,没有卑鄙不卑鄙,而葛尔丹恰恰又是一个不讲究手段的人,只要能够得到胜利就行了。”听着凌若的话,弘历越发担心,“三十万大军还要大半个月才能动员好,也不知道岳将军能否支撑到那个时候。”

    “岳忠祺曾经跟随年羹尧东征西战,且手下又有数万军队,抵抗一两个月应该不成问题,唯一麻烦的就是准葛尔手里的火器。”凌若虽在后宫,但前朝的事,也听弘历说了不少,大致都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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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 一丝不漏

    “儿臣想着,要不要建议皇阿玛先将京中的火器营派去边关,他们既有枪也有子母炮,有他们在,对战局应该有极大的帮助。”

    凌若轻敲着桌面道:“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但你皇阿玛不可能想不到,可他却没有这么做,你想想是为什么?”

    弘历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儿臣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毕竟边关战事吃紧,万一岳忠祺败了,可是有大麻烦的。”

    凌若微一摇头道:“火器营与丰台大营、步兵衙门一样,都担负着厩的警戒任务,若是他们去了边关,万一厩有什么事又该怎么办,毕竟厩才是大清的根本,一旦厩有事,就算其他地方守住,也是没用的。再者,火器营虽然威力巨大,但人数不多,统共不过七千多人,难以两边应付。”

    弘历沉默了一会儿道:“儿臣明白了,只是儿臣还是担心岳将军那边。”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希望他能够撑到援军赶到。”话虽如此,凌若心中却没有多少把握,毕竟对方手中可是握着火枪,说不定还有火炮,“对了,户部缺银很利害吗?”

    弘历心事沉沉地道:“嗯,儿臣看过户部的册子,虽然存银尚有千万之余,但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只怕很快就会耗光,到时候就真的是举步维艰了。”

    凌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问了几句朝局方面的事,总体来说,不是很乐观,毕竟如今是双线作战。就像胤秅刚登基那会儿,一边西北,一边准葛尔进犯,只是当时更加幸运一些,在最关键的时候,年羹尧平定与允祥合兵,方才一举击溃了准葛尔。

    凌若轻叹一口气道:“准葛尔是我大清的心腹之患,一日不平就一日难安。”这场仗她早在数年前就已经预见了,葛尔丹是不会甘于一隅之地的,他想要得到更多,想要带准葛尔的人走出那片草原。

    弘历亦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什么都做不了,沉默了一会儿,他道:“额娘,姨娘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

    凌若神色黯然地摇头道:“徐太医想尽了法子,仍是治不了谨妃,就像他说的,疯病难医,或许她这一辈子都要这样了。”

    弘历目光微闪,道:“儿臣听说前几日皇上将六弟送去了皇额娘那里?”

    随着事情接二连三的来,胤秅越来越没有精力照顾弘瞻了,而那拉氏又经常过来探望弘瞻,眼见弘瞻与那拉氏相处融洽,便干脆将他送去坤宁宫里住上一段时间,不过并没有正式下旨交由那拉氏抚养,想来胤秅还在犹豫中。

    凌若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她不希望弘瞻跟随那拉氏,因为那注定会毁了弘瞻一辈子,可她眼下失宠于胤秅,就算去说了,只怕胤秅也听不进去。

    “儿臣想去看看姨娘。”面对弘历的要求,凌若没说什么,只是道:“看过后早胸去休息,别熬坏了身子,这两场战事也不知会打多久,若是早早倒下了,就帮不了你皇阿玛的忙。”

    “儿臣会注意的。”说完这句,弘历起身离去,而凌若则对水秀道:“去将本宫所有的银票细软全部都拿来。”

    水秀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依言拿了所有东西过来,凌若在一一看过后道:“拿上这些东西,随本宫去一趟养心殿。”

    水秀愣一下,自从出了六阿哥那桩事后,主子就一直不曾去过养心殿,怎么这会儿又要去了?待得回过神来时,凌若已经走出了大殿,她赶紧拿起东西跟上去道:“主子,出什么事了?”

    凌若瞥了一眼悬在天空中的秋阳,淡淡道:“没什么,本宫只是去做一件该做的事。”

    且说弘历那边,带着小郑子一路来到咸福宫,瓜尔佳氏虽然疯了,但胤秅垂怜于她,并没有赶她去冷宫,让她继续留在咸福宫,用度也保持着妃子应有的那些,另外容远每隔三天都会入宫为她诊治,虽然胤秅也知道希望渺茫,仍盼着能够治好她。

    虽然咸福宫一景一物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一眼望过去,总觉得有些颓败之感,或许是因为心境的转变吧。以前他来这里,心里总是欢畅高兴的,可现在,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升不起一丝高兴的感觉,反而被淡淡的忧伤包围,尤其是在看到疯疯癫癫的瓜尔佳氏后,更是悲从中来。听额娘说,自己还在腹中的时候,瓜尔佳氏就曾用子母草保护过自己,后来去了福州,也是她送的玉佩救了他一命,除了皇阿玛与额娘之外,她就是最爱护自己的那个人,可现在……却是连自己也不认得了。

    瓜尔佳氏在吃糕点,双手乱抓,吃的满脸都是,待她吃完后,弘历取过干净的软巾将她嘴边的残渣拭去,口中轻声道:“姨娘,最近朝中事情很多,我不能经常过来看您,但只要得空,就一定会来,您好好在这里养病,我相信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瓜尔佳氏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嘿嘿傻笑,这副样子令弘历难过之余,也越发痛恨将她害成这样的人,他紧紧捏紧了手中的软巾,一字一句道:“姨娘,您看着吧,我一定会替您报仇,将痛苦加倍报在那些恶人身上。”

    谨妃的事,他早就从凌若口中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知道刘氏虽然被打入辛者库,但皇后还好好活着,甚至用一连串的谎言蒙蔽了弘瞻,让弘瞻以为她才是好人。

    真是可笑,好人被弄的发疯,恶人却什么事情都没有,上天何其不公。不过无所谓了,就算现在惩治不了皇后,将来等他登上帝位时,也会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一丝不漏。

    不管是为了额娘,还是为了谨妃或是自己,帝位都不可以让给任何人,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手里。

    不论弘历说什么,瓜尔佳氏都在那里傻笑着,一直到弘历要离开时,她突然紧紧抓纂历的手,一脸紧张地道:“弘瞻,你有没有看到弘瞻,我很久没看到他了,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呜……他才那么小,为什么要抓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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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章 记住

    弘历忍着心里的难受,安慰道:“姨娘,没人抓六弟,只是现在有些不方便,所以六弟去别的地方住个几天,等你裁了,六弟就会回来。”

    “真的吗?真的会回来吗?”瓜尔佳氏欣喜的问着,那一刻,就像她已经恢复正常了一样……

    弘历郑重道:“真的,他一定会回到您身边,唤您一声额娘。”

    “额娘?呵呵,额娘,弘瞻要叫我额娘了,真好!”这般说着,她突然放开弘历的手,跑到院子里大声说着,一边说一边笑。

    弘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握着双手退了出去,在走了几步后,他突然道:“小郑子,咱们去坤宁宫。”

    小郑子吓了一跳,惊声道:“王爷,您莫不是想去见六阿哥吧?”

    弘历瞥了他一眼道:“是又如何?”

    小郑子苦着一张脸道:“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的关系您是知道的,只怕她不会让您见六阿哥。”

    弘历瞪了他一眼斥道:“人都还没去就说这种丧气话,你是存心不让本王痛快是吗?”

    小郑子赶紧道:“奴才怎敢,奴才只是说实话。”

    弘历望着前方在秋阳下异常华丽的宫殿道:“不管能不能见到,本王都要去一趟,亲眼看看她究竟将弘瞻骗到何种程度。”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郑子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跟着弘历一路来到坤宁宫,守门的宫人看到他过来,颇为惊奇,打了个千儿快步入内通报,过了一会儿回来恭谨地道:“四阿哥,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弘历点一点头大步入内,那拉氏正在殿内剥着一只蜜桔,看到弘历进来,和蔼地笑道:“宫人与本宫说四阿哥你来了,本宫还不敢相信的呢,你可是有阵子没来本宫这里了。”

    弘历拍袖下跪下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儿臣不孝,未能常常来给皇额娘请安,还请皇额娘恕罪。”

    对于那拉氏,他无疑是恨的,可是这些年的经历,令他可以很好的保持着表面上的恭敬,不露出一丝恼恨。

    “你都唤本宫一声皇额娘了,本宫又怎么怪罪于你,快快起来。”待得弘历在椅中坐下后,她将剥了一半的蜜桔让小宁子交给弘历,“尝尝看,内务府刚送来的,只说两天前才刚刚摘下来,还新鲜着呢。而且今年雨水少,不论什么果子,都比以往要甜。”

    弘历依言尝了一口,赞道:“皇额娘说的正是,比儿臣以前吃的皆要甜。”

    “喜欢就多吃些,这里还有许多呢。”那拉氏和颜悦色的说着,随即道:“本宫听说如今咱们大清正在与准葛尔还有沙俄两边交战,确是有这回事吗?”

    “是,最近这段时间,朝中都在商讨这两场大战,佛标大人已经带兵前往雅克萨。”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弘历也无需隐瞒什么。

    “希望上天保佑我大清打赢这两场仗。”那拉氏合掌低语了一句后,看着弘历道:“你是皇子,要多帮着你皇阿玛一些。”

    “请皇额娘放心,儿臣一定会的。”说罢,他左右看了一眼道:“皇额娘,儿臣听说六弟来了您这里,想看看他,说起来儿臣也有好久没见六弟了。”

    那拉氏目光微闪,轻笑道:“你要见六阿哥自是可以,不过六阿哥刚刚被带出去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改日吧。”

    不管弘历表现的多么谦恭尊敬,那拉氏都不会有半点相信,自然也不会给他接触弘瞻的机会。

    对她这个回答,弘历并没有什么意外,当下道:“既是这样,儿臣就多叨扰皇额娘一些时候了,还望皇额娘莫要见怪。”

    这句话他说的极为客气,倒是令那拉氏难以再说什么话赶他离开,正在这个时候,弘瞻突然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进来,欢喜地道:“皇额娘,您瞧,儿臣可以默写千字文了。”

    弘历蓄了一缕凉笑道:“皇额娘不是说六弟出去玩了吗,怎么是在默写千字文?”

    尴尬在那拉氏脸上一闪而过,她也没想到自己刚说的话就被当着面给戳破了,但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圆谎,这些小事自然难不住她,盯着跟随弘瞻走进来的杜鹃道:“本宫不是让你带六阿哥去玩会儿吗,怎么又让他做功课了,还默了千字文,谁许你这么自作主张的?”

    这一番疾言厉色的喝斥令杜鹃不知所措,明明就是那拉氏自己说了让六阿哥去默写千字文的,怎么一转眼就说她自作主张?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小宁子见杜鹃没反应过来,厉喝道:“杜鹃,主子问你话,还不赶紧跪下回答!“

    杜鹃到底跟了那拉氏有些年头了,又被小宁子这么一喝,再加上看到弘历在一旁坐着,意识到不对,赶紧跪下道:“奴婢该死,请主子恕罪,但奴婢也是想着六阿哥可以早些默写出千字文,才会不遵主子之命。”

    “糊涂东西!”那拉氏再次喝斥了一句后,对弘历道:“都是本宫管教无方,底下人自作主张,倒是让四阿哥你看笑话了。”

    弘历心知肚明,不过那拉氏都这么说了,他再纠缠下去也没意义,当下道:“既然六弟刚才没有出去玩耍,不如就让儿臣带他去御花园中走走吧。”

    那拉氏眸光连番变化,最终落在弘瞻身道:“弘瞻,你愿意随四阿哥去御花园吗?”

    弘瞻知道弘历是凌若的儿子,对他自然没什么好印象,当即摇头道:“儿臣不想去。”

    那拉氏微微一笑,对弘历道:“四阿哥都听到了,弘瞻并不想随你去御花园,本宫也不好勉强他,不如等下次吧。”

    弘历没想到弘瞻拒绝的这样干脆,没有一丝犹豫,看来他被那拉氏影响很深,对于自己及额娘他都怀有极深的成见。

    他起身走到还不及的半身高的弘瞻面前,蹲下道:“既然你不愿随四哥出去,四哥也不勉强,不过记住四哥一句话╠╠什么时候都别忘了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要沦为别人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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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 包容之心

    弘瞻皱着小小的眉头,对于现在的他,根本无法理解弘历这句话的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拉氏脸色一沉,起身走到弘瞻身边,握着他的手道:“四阿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本宫在利用弘瞻?”

    弘历起身微微一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皇额娘若是问心无愧的话,又何必在意儿臣说什么。”

    一直跟在那拉氏身后的小宁子一脸义正辞言地道:“四阿哥,您怎可这样与皇后娘娘说话?”

    那拉氏抬手道:“无妨,本宫倒是想听听四阿哥还有什么话想要与本宫说。”

    弘历低头道:“儿臣不敢,儿臣刚才与六弟的话也是随口一句,皇额娘不必介怀,时辰不早了,儿臣还要去户部,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给皇额娘请安。”

    在离开之前,弘历意味深长的看了弘瞻一眼,希望他可以记住自己的话,将来多用心看事,明白谁才是真正在意他的那个人,不要沦为皇后等人的工具,不然他会变成第二个弘时,甚至比弘时更加可悲。

    在其走的不见踪影后,弘瞻仰头道:“皇额娘,四哥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您刚才说让杜鹃带儿臣去玩耍?儿臣怎么不知道?”

    那拉氏眸中掠过一丝冷光,旋即温言道:“皇额娘也不明白,不过四阿哥是熹贵妃的儿子,想必又是打算分离本宫与你的母子之情。至于杜鹃……”那拉氏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杜鹃道:“本宫之前吩咐过她,哪知她竟没听本宫的话,着实可恶,本宫待会儿就处置了她。”说着她从弘瞻手中接过纸,仔细看过后笑道:“嗯,果然是将千字文一字不差的默写出来了,真是聪明。”

    听得那拉氏夸奖,弘瞻开心的笑了起来,刘氏不在,那拉氏就是他最亲近的人,对她的话也一直深信不疑。

    那拉氏将纸交给小宁子拿着,道:“不过你字虽然写的都对,笔锋笔力却差了许多,还要好好练练。”

    弘瞻乖巧地道:“儿臣知道,儿臣这就去练。”三岁多的孩子,正是最喜欢玩耍的时候,然对于弘瞻来说,每日都是枯燥的读书习字,真亏得他能一直坚持下来。

    “真乖。”那拉氏抚着他的脸颊,带着几分诱惑道:“记着,你做的越出色,将来就越有机会救你额娘出辛者库,相信你额娘也等着这一天尽快到来。”

    这句话似是刺激到了弘瞻,他握着小小拳头用力道:“儿臣一定会亲手救额娘于苦难之中。”

    救刘氏离开辛者库,这就是弘瞻如此用功的动力,也是那拉氏一直在弘瞻耳边说的话。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收养弘瞻,自然希望弘瞻事事出色,好讨得胤禛的欢心。至于这样做对幼小的弘瞻而言会有什么影响,则不在她考虑之中。

    那拉氏与刘氏是一样的,皆是为达目的不则手段之人,但又不完全相同,因为弘晖在世时,她从不曾伤害过弘晖;然刘氏却一次次的伤害弘瞻,将这个儿子当成棋子一样利用,甚至为了陷害舒穆禄氏,亲手杀死了体弱的七阿哥弘旬。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刘氏甚至是比那拉氏更加残忍无情!

    在下午练字的时间里,不知道为何,弘瞻脑海里总会闪现弘历说过的那句话――什么时候都别忘了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要沦为别人的工具。

    虽然弘瞻努力不要让自己想起这句话,却没有多大用处,最终他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而且在多年后,这句话甚至影响了他人生的轨迹。

    至于凌若那边,带着水秀一路来到养心殿,在让小五通报的过程中,凌若心中忐忑不安,唯恐胤禛因为之前的事而不愿见自己,这样的忐忑直至小五告诉她可以进去后,方才悄然散去,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令手脚冰冷的紧张。

    踩着光可鉴人的金砖来到养心殿内,胤禛正伏案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面对凌若的请安,他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凌若没有打扰,安静地站在殿中,约摸站了一柱香后,胤禛方才长出一口气,扔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凌若,于复杂的神色中说道:“你来了。”

    “是。”除了这个字,凌若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待得静一静心后,方才道:“弘历告诉臣妾,如今两边战事吃紧,户部用钱如流水,偏偏现在赋税还没有如期收上,令国库吃紧。皇上,这两场仗,真的那么难打吗?”

    胤禛苦笑道:“红毛鬼子擅用火器,准葛尔则擅用骑兵游斗,两战同时暴发,你说会好打吗?”说到此处,他深吸一口气道:“不过就算再难打,最后赢的也是咱们大清,朕绝不会让祖宗打下来的江山毁在朕的手里,你相信吗?”

    凌若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坚定的眼神,这一刻,她轻笑了起来,“臣妾一直都相信皇上。”

    听得这句话,胤禛眸光微闪,盯着凌若道:“朕还以为你已经不再相信朕了,因为朕质疑了你。”

    凌若摇头道:“不会。臣妾一直都知道皇上是大清江山最好的守护者,不止臣妾,先帝亦是这么认为。”

    凝视着她的双眸,胤禛忽地道:“怨朕吗?”

    凌若有些意外他会问这样的话,低头盯着自己绣有双蝶同飞图案的鞋面道:“若臣妾说没有就是欺君之罪,但若异地而处,臣妾也会那样做。”

    “你啊。”胤禛摇摇头,越过她道:“回想起来,有些话朕确实说的重了一些,只是当时朕在气头上,无法冷静下来。”

    凌若低低道:“臣妾明白,整件事归咎起来,是臣妾错,臣妾先骗了皇上,皇上生气也是应该的。”

    身后传来胤禛轻浅的笑声,过了一会儿,他走到凌若身前,托起她的下巴道:“其实谁对谁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我之间,该有体谅包容之心,若一直揪着错处不放,只能令彼此难过,这是朕不愿见的。朕如今可以做到放下,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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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二章 失落

    凌若定定望着他深邃如星空的眼眸道:“若真的怨到无法放下,臣妾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胤禛微微点头,拇指轻抚着凌若的脸庞,这张脸或许不再青春妍丽,却始终是他心头放不下的最重。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人能如她一般影响自己。

    “其实前段时间朕想过去看你,可是边关突然传来急报,让朕不得不集中精力应付大战之事,这些日子,实在是抽不出身来。”

    “臣妾明白,弘历与臣妾说了许多,包括朝廷的难处。臣妾只是一介弱女子,行军打仗一事,帮不了皇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臣妾手头上的银两拿出来,另外在大战停止之前,臣妾宫的俸例还有承乾宫的用度全部削减一半。”在胤禛诧异的眼神中她取过水秀手中的匣子打开来道:“这些银子对于大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若多一些这样的杯水,说不定就可以起到用处,皇上您说是不是?”

    匣子里是一些金银与银票,其实这些年来,胤禛赏下来的东西更加值钱,但那些个东西是万万不能拿到宫外变卖的,所以凌若只能做到这一步。

    胤禛看着凌若捧在手中的匣子,神色复杂地道:“你有这个心,朕很高兴,但这些银子还是你自己留着,朝廷所需的银钱,朕自会想办法。”

    凌若神色坚决地道:“皇上说过,臣妾与皇上是夫妻,如今有难,臣妾与皇上自该共同承担,不分彼此。若皇上今日不肯收这银子,臣妾宁愿将之沉入临渊池中也绝不会再带回承乾宫。”

    面对这样的凌若,胤禛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对视良久,摇头轻笑道:“看样子,朕今日不收下是不行了,也罢,待得大战得胜后,朕百倍还于你。”

    凌若灿然一笑道:“臣妾不需要皇上还什么,只要皇上多注意身子,不要太过操劳就好。”

    “好,朕听你的。”这样简单的话语,却是万分难得,亦令两人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手紧紧相握,只要彼此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艰难险阻是不可以度过的。

    “宫中的用度,臣妾也会想办法尽量减少,能省一些是一些。”在心结解开后,凌若的语气轻快了些许。

    胤禛叹了口气道:“就算将后宫所有用度都拿出来,终归也是杯水车薪,秋赋才是最要紧的,可惜现在尚在收缴中,差不多要等入冬的时候,才能收归到国库中,这当中两个月,着实不好熬吧,尤其三十万大军,下个月就要出发了。”

    凌若心疼地看着胤禛,只是这么些日子不见,鬓边的白发就又多了一些,他虽不必上阵杀敌,心理负担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重,若是被人侵占了一丝土地去,他都将无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当一件事情变成必须时,就会变成异常深重的包袱,若是精神不坚定的人,甚至会被活活压垮。

    胤禛看出凌若眼中的担心,握紧她的手道:“放心吧,朕没事,只是最近事情多了一些而已。”

    “臣妾明白,以后不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会陪在您身边,永不离开。”

    对于她的话,胤禛没说什么,只是笑一笑道:“过会儿陪朕去看落日,很久都没看过了,突然间觉得有些想看了。“

    对于胤禛的话,凌若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好。”

    彼此相视一笑,他们之间不必说太多,因为有些东西早就已经深入灵魂。

    落日下的紫禁城,美到令人窒息,站在雁翅楼上,可以看到紫禁城外连绵不绝的屋宇,这片大地,这许许多多的百姓,就是胤禛一辈子所要守护的。

    凌若将所有银钱皆拿给胤禛的事,虽然少有人知道,终究还是被传出了一些,那拉氏得悉这件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命小宁子将她一半的银钱取出来,然后去养心殿见了胤禛。

    当胤禛看到那拉氏取出的匣子后,隐约明白了什么,但还是问道:“皇后这是做什么?”

    “臣妾听说熹贵妃将身边所有的体已都取了出来,用以资助边关将士所需,臣妾身为皇后之前竟然没想这一点,实在羞愧。这匣子里是臣妾所有积蓄,虽说少了一些,但能帮得多少算多少,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胤禛轻叹一口气道:“其实皇后不必这么做,边关所需要自然有国库支撑,哪怕不够也有朕与户部想办法,你……”

    那拉氏跪下道:“熹贵妃希望为大清尽一份心力,臣妾亦是如此,还请成全臣妾。”

    她将话说到这份上,胤禛也只得扶起她道:“罢了,朕收下了,皇后这些日子照料弘瞻,着实辛苦了,他可还听话?”

    那拉氏闻言连忙道:“六阿哥很乖巧听话,且非常用功,前两天已是能将千字文一字不差的默写出来了,他经常会念着皇上。”

    胤禛欣然道:“听话就好,朕这些日子抽不出空,待得空闲一些后再去看他。”

    见胤禛心情不错,那拉氏试探道:“皇上,自从弘时出宫开牙建府后,坤宁宫里就冷落了下来,一直到六阿哥去了方才有些热闹,也没那么寂寞了,能否让六阿哥多陪陪臣妾。”言下之意,就是让胤禛正式下旨将弘瞻交给她抚养。

    胤禛打量了她一眼,徐徐道:“弘瞻现在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吗?”

    那拉氏心中一阵失落,她相信胤禛肯定听出了言下之意,但却说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换句话说,胤禛此刻还没有打算将弘瞻给她。

    虽然想明白了这一点,但那拉氏仍是有些不甘心地挑明了话道:“臣妾斗胆,恳请皇上将六阿哥交由臣妾抚养,臣妾必定好好将他抚养成人。”

    胤禛沉默片刻道:“这件事等大战过去后再说吧,朕还有事要忙,皇后先回去吧。”

    那拉氏暗自咬牙,面上却是保持着一惯的恭敬之色,“臣妾遵旨。”

    在退出养心殿后,那拉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回到坤宁宫,面对宫人递到面前的茶,那拉氏取过便想惯在地上,手扬到半空却又生生止住了,“砰”的一声搁在小几上,滚烫的茶水溅的满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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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 筹谋

    小宁子见状赶紧取了治烫伤的药膏来,替那拉氏仔细地抹着,“主子,皇上不许便不许,您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那拉氏冷哼道:“本宫能不生气吗?照料弘瞻这么久,皇上连一句好话也没有,如今本宫低声下气相求,却还不肯正式将弘瞻归到本宫名下。”

    小宁子将药膏交给宫人后道:“奴才觉得,刘氏的事,皇上虽然没有怪罪主子,但对主子还是有所疑的,就像当初疑二阿哥一样。”

    这一点那拉氏也想到了,颇有些烦燥地道:“这么说来,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平常小宁子总能想出各种点子来,但这一次他却是沉默了,良久方才道:“除非主子能够消除皇上的疑心,否则一旦皇上那边得出空来,只怕会将六阿哥带走。”

    一听这话,那拉氏顿时浑身崩紧,厉声道:“带走?带去哪里?”

    “奴才听闻自从熹贵妃将银钱拿去后,不知与皇上说了什么,关系缓和了许多,前两夜都在养心殿陪着,说不定会怂恿皇上将六阿哥交给她抚养……”

    “她敢!”虽然那拉氏立刻打断了小宁子的话,但声音里却透着一丝惶恐,在弘时失宠的这个时候,她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来维系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所以弘瞻是绝对不能失去的。可她现在能保住弘瞻吗?不,她没有这个底气!

    虽然小宁子没有说话,但那个表情告诉那拉氏,一旦胤禛开口,不管她怎么想,弘瞻是一定会被带走的,到时候她所有心血都会白费。

    那拉氏用力揉着额头,刚才还好好的脑袋又开始痛起来,而且越来越痛,令她难以承受,颤声道:“小宁子,点香!快点香!”

    小宁子慌忙让人拿了香与纯银的博山炉,刚一点着那拉氏便凑近用力吸着,连着吸了几口后,脑中的疼痛才算慢慢消减了下去,但心口还是烦闷得很。

    小宁子掀开盖子又往里面添了一勺香料,令香气更浓郁一些,“主子,好一点了吗?”

    那拉氏正要说话,弘时大步走了进来,闻得屋中过于浓郁的香气,甚是惊讶,他记得那拉氏是不喜欢焚香的,怎么这会儿焚起香来?

    这般想着,他快步来到那拉氏身边,关切地道:“皇额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儿臣这就去请太医。”

    “不用了。”那拉氏拉住他的手虚弱地道:“本宫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痛,如今已经好多了。”

    弘时上下打量了一眼,在确定那拉氏只是脸色有些发白后,方才放下心来,“儿臣记得皇额娘不喜欢焚香,怎么这次来,竟然点了这么重的香,而且这香气儿臣从来没有闻到过。”

    小宁子代为答道:“回二阿哥的话,前些天内务府送来一种新的焚香,说是有镇定舒神的功效,主子用了一次后,发现有舒缓头痛的效果,所以这些天常用。”

    弘时惊讶地道:“哦,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这是何香?用什么香料配成?”

    “钱总管说是唤作静心香,至于什么香料……奴才只知里面有沉香,旁的就不清楚了,只是这香很难得,内务府也不是经常有,如今这宫里存的,已经全部都用光了,晚些奴才得去问问钱总管看是否有了。”

    弘时想了一下道:“还是本王去吧,顺便问问这香是用哪些料配成,若是方便本王让人去按方配来,省得麻烦。”

    如此说了几句后,他又将目光转向那拉氏,“皇额娘要不要进内殿歇歇?”

    “放心吧,本宫没那么虚弱,刚才只是有些心烦所以引发了头痛。”一听这话,弘时立刻沉下脸道:“是不是熹贵妃又给您气受了?”

    小宁子嘴快地道:“能让主子这么生气,凭熹贵妃一人可没那本事,是皇上。”

    “皇阿玛,他怎么了?”在没有外人的坤宁宫,弘时提起胤禛时并没有太多的尊重,仿佛那并不是他的阿玛。

    那拉氏朝小宁子看了一眼,后者当即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临了道:“主子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皇上会将六阿哥交给熹贵妃抚养,这样一来,熹贵妃手上便有了两位皇子,对您可是大大的不利。”

    小宁子说话是巧妙的,没有过多透露那拉氏意欲抚养弘瞻的用意,反而加重语气,说被凌若夺去弘瞻,会对他产生大不利。

    弘时轻哼一声道:“她要夺去就夺去,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儿罢了,能有什么用处。”

    那拉氏一脸慈祥地道:“也不能这么说,她筹码越多对咱们就越不利,哪怕是为了你,皇额娘也绝不能将六阿哥轻易交给她。”

    弘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方带着一丝讽刺道:“皇额娘,您觉得皇阿玛还会传位给儿臣吗?在皇阿玛心中,只有弘历才是他的儿子,其他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舍弃多少他都不会心疼。这个道理,早在弘历从福州回来的时候,我便看明白了,但当时心里总还存着一丝幻想,如今想来,真真是可笑。”

    那拉氏抚着他的脸道:“唉,是皇额娘委屈了你,若不是皇额娘不中用,得不到你皇阿玛的欢心,事情也不至于这样。”

    “与皇额娘无关。”在命除了小宁子之外的宫人全部出去后,弘时伏在那拉氏的膝上,轻言道:“皇额娘,您可知道佛标已经带兵出征,如今步兵衙门之事,全部交给阿克善与吴敬打理,吴敬虽是副统领,但也是汉人,步兵衙门里真正服他的人并不多,占据上风的始终是阿克善。”

    那拉氏眸光一亮,道:“你是说,你已经有把握控制步兵衙门?”

    弘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敢说十成,但成还是有的,阿克善能够从一个普通的八旗子弟,一路扶摇直上,做到副统领,舅舅帮了他不少,他对咱们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也是舅舅说过可以绝对相信的人,且他在步兵衙门暗中收了一大帮心腹。原本有佛标压着,还成不了事,可眼下佛标不在了,没人可以压得了他,换句话说,只要儿臣想,步兵衙门随时就可以为咱们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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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四章 静心香

    这句话令那拉氏眸光一亮,握着弘时臂膀的手指不自觉用上了几分力,“如此说来,只要丰台大营可以配合,便可以控制住整个京城了是吗?”

    弘时仍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微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若要彻底控制,最好还是铲除火器营还有健锐营,否则一旦给他们机会反扑,咱们会很麻烦。其中火器营又好说一些,再过大半个月,便有三十万大军会动身与准葛尔开战,准葛尔手里的火器一直是令皇阿玛头疼的事,虽然如今皇阿玛为了维持京城安全,暂时没有动火器营的意思,但若是这三十万大军作战失利,就算是再不想动,也只能动了。”

    “好!真是好!”那拉氏有些兴奋地说着,端茶狠狠喝了一大口后,道:“丰台大营也有咱们的人,只是老十三压着,所以无所作为,但老十三那个病秧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是,儿臣听闻他虽然在家中休养,但仍是咳血不止,没有丝毫好转。”在说这话时,弘时没有一丝难过,反而与那拉氏一样,充满了兴奋。

    那拉氏冷静了片刻道:“虽说若是大军作战失利,你皇阿玛就少不得要动用火器营,但那可是三十万大军,不乏精锐之士,哪怕准葛尔手里有枪,也未必就能对敌,说不定可以大败准葛尔,到时候,咱们就麻烦了。”

    对于她这个问题,弘时一时间也没有好办法,他能探听到这些已是很难得了,毕竟他如今可没有上朝的资格,想了一会儿,他道:“其实凭着丰台大营的人马,要压制火器营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们只有七八千人,而丰台大营有四万余人,可以试上一试。”

    那拉氏眼眸微眯,“若真到了那一步,你我就等于站悬崖上,一定要胜,因为稍有一点小失误,你我就会面临尸骨无存的下场。万事一定要有必然的把握,试这个字,本宫以后都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明白了吗?”

    弘时低头道:“儿臣明白,可是这火器营一事该如何处理?”

    那拉氏起身在充满了香气的大殿中走着,足足走了十来趟,她倏然停下脚步,吐出一句令弘时与小宁子皆是大惊的话来,“既然准葛尔没有必胜的把握,咱们就助他一把,让皇上必须得将火器营派出去。”

    “主子,您……你可知道,这……这乃是通敌,一旦被发现是要满门抄斩的啊!”在逐渐凉爽的秋日里,明白了那拉氏用意的小宁子却出了一头冷汗,声音也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又尖又细,其中还带着深切的惶恐。

    对于他的话,那拉氏冷哼一声道:“若是咱们失败了,同样会满门抄斩,有何不同?”

    小宁子若是到现在还不明白那拉氏与弘时要做什么,就真的是白白跟那拉氏这些年了。明白归明白,恐惧却无法停止,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竟然……竟然真的要走这条疯狂到极点的路。这可不是权利恩宠之争,而是真正的天下之争!

    他这样子,令那拉氏颇为不悦,瞪了一眼道:“怎么了,怕了?”

    小宁子用力咽了口唾沫否认道:“奴才不怕,只是一时间有些紧张,请主子恕罪。”

    那拉氏没有再理会他,收回目光道:“弘时,你可听清了本宫刚才的话?”

    “儿臣听清楚了。”弘时捏紧拳头道:“这是咱们唯一可以迫使皇阿玛将火器营派出去的办法了,不过儿臣如今不在朝中任差,要从兵部拿到行军布阵图,只怕不容易。”

    “再不容易也要去办,火器营是最危险的,只要将他们拖在前线,然后等到允祥一死,京城就彻底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一个健锐营在丰台大营与步兵衙门的压制下,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是,儿臣一定办好此事。”不论那拉氏还是弘时,为了离他们越来越远的皇位与天下,最终决定冒天下之大不讳,走上逼宫之路。

    自坤宁宫出来后,弘时去了内务府,正好钱莫多在点算内务府的库存,得知他过来后,连忙迎出来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二阿哥请安。”

    按说,钱莫多这个礼也不算怠慢了,可在弘时看来,自从自己被皇阿玛夺去差事被迫赋闲在家后,这宫里头的人待自己的态度就变了,尤其是这钱莫多,待自己根本就是敷衍了事。

    不过以弘时的心思,自然不会将这些表露在脸上,客气地扶起钱莫多道:“本王刚才去过皇额娘那里,她说钱总管这里的静心香甚是好用,让本王再来取一些,不知钱总管这里可有。”

    钱莫多一脸恭敬地道:“回二阿哥的话,倒是刚刚送过来一些,奴才这就给您拿去。”

    弘时点点头,待得钱莫多取了静心香来后,他闻了一下,果然是一样的香气,当下道:“这香是哪里进贡的,连素来不喜欢焚香的皇额娘都赞言说这香是好东西。”

    钱莫多心里咯噔一下,可不敢说实话,当初凌若将香交给他的时候,就说了一定不可以透露出底细。

    见他迟迟不说话,弘时再次道:“怎么了,难不成连这个也不能告诉本王?”

    钱莫多赶紧道:“王爷误会了,其实这香乃是……乃是……奇香阁上贡的,因为用料珍贵,所以每次只有一些些,仅够皇后娘娘所用。”

    弘时是知道奇香阁的,乃是京城最大的制香处,宫中许多用香,皆由他们所献,也因此,在京城有着偌大的名头。

    “那你可知静心香的配方。”面对弘时的问题,钱莫多苦笑道:“王爷您是知道的,这种东西乃是奇香阁的绝密,怎会告诉奴才,奴才仅只是其中的主料的沉香,余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二阿哥为什么对这静心香如此有兴趣?”

    “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弘时倒是没有为难他,很快便离去,在弘时离去后,钱莫多一直努力憋着的冷汗一下子全部冒了出来,旁边的小太监看到他这个样子,关切地道:“总管,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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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五章 先后到访

    钱莫多回过神来,道:“咱家没事,你在这里看着,咱家出去一趟。”

    说罢,他扔下一脸不解的小太监快步去见了凌若,将弘时的事细细说了一遍,随即紧张地道:“贵妃娘娘,万一二阿哥去奇香阁问这静心香的事,那奴才的谎言可就瞒不住了,您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凌若也没想到弘时会在这件事上横插一脚,思索片刻后道:“钱总管,你现在立刻去见奇香阁的老板,让他一定要帮着圆静心香这个谎,万万不能交了底。你是内务府的总管,他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钱莫多连连点头,随后又道:“二阿哥似乎对静心香的配方很感兴趣,万一他逼着奇香阁的老板要,这可如何是好?”

    凌若轻敲着桌子凉声道:“香料本就是一家香粉店立店的根本,岂是他说要就能要的,总之你告诉奇香阁老板,弘时若是问到,尽管拒绝就是,本宫自会护他奇香阁上下周全。记着,一定要赶在弘时之前,若是到时候发现他已经在了,那就无谓再说什么了。”

    “是,那奴才这就出宫一趟。”钱莫多此刻没什么主意,总之凌若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

    在钱莫多准备离去时,凌若唤住他道:“这次出去,办妥事情后,你可以回家中看看,你弟弟刚刚补了江阴知县的差事,应该这几日就要动身了,此次一去,少说也要三年后才有机会回京。”

    钱莫多并不知道此事,一听这话,顿时激动的难以自抑,他们钱家终于要出一位官老爷了,真是祖先庇佑啊!

    待得回过神来后,他赶紧朝凌若跪下道:“贵妃娘娘大恩大德,奴才万死难报,请娘娘受奴才一拜。”

    凌若微笑道:“这是本宫答应你的事,自然应该做到,弘历与本宫说过,你弟弟学识不错,为人也忠厚老实,应该会是一个好知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凌若这番话是在告诉钱莫多,只要他弟弟实心为百姓办差,将来的成就绝不会局限于区区一个七品知县。

    钱莫多是明白的,所以刚刚起身的他再一次跪下,哽咽道:“多谢贵妃娘娘!多谢四阿哥,奴才……奴才真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凌若笑笑,挥手道:“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说完这句话后,钱莫多匆匆去了敬事房,在拿了腰腰后就立刻出宫去了,为了赶在弘时之前,还特意让人寻了一匹马来,可怜他虽然早前学过骑马,但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一顿跑下来差点没把他骨头给颠散了。好不容易到了奇香阁,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便立刻进去找了个伙计道:“立刻……立刻让你们老板来见咱……见我。”

    伙计莫名奇妙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不明白他怎么一开口就说要见老板,老板岂是随意可以见的,正要说话,正在招呼客人的掌柜看到钱莫多,轻咦了一声,旋即唤来别的伙计招待客人,自己则走到钱莫多面前,在示意伙计下去后,他拱一拱手,轻声道:“钱公公,您怎么来了?”

    他是奇香阁老板信任之人,所以曾有幸见过几次钱莫多,深知他的身份,不敢有所怠慢。

    见这掌柜认出了自己,钱莫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道:“别管这些了,你家老板在哪里,赶紧带咱家去见他。”

    “是是是,公公请。”掌柜的应了一声后,引着钱莫多往楼上走,这奇香阁的老板就在楼上算帐,看到钱莫多进来,连忙迎上来,既惊又喜,“钱公公,您怎么来了?也不事先知会小人一声,好让在下去迎接您。”

    “别说这些了,咱家今日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与你说,不过在此之前,咱家要先问你一声,刚才可有人来找过你?”

    “刚才?”奇香阁老板姓陈,惊讶地道:“除了小人的伙计之外,就再没有人来过了,钱公公,出什么事了?”

    钱莫多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赶得及,“陈老板,咱家也不与你绕弯子了,静心香的事,咱家曾与你提起过。”

    陈老板点头道:“是,公公说这香挂在小人的奇香阁名下,不过这香小人从来没见过。”说罢,他小声道:“公公,是不是这香出什么事了?”

    “香没事,咱家是来提醒陈老板一声,不论何人问起,你都不能将实话说出来,否则惹来什么祸,可别怪咱家没提醒你。还有,若是问起静心香的配方,你就说……”

    钱莫多尚未说完,外头响起叩门声,正是刚才下去的那个掌柜,不过这一次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老板,定王爷来了,说是要见您。”

    “来的好快。”钱莫多紧张地道:“陈老板,你这里可有让咱家躲藏的地方,可不能让二阿哥看到咱家在这里。”

    陈老板听出钱莫多话中的紧张,赶紧拉开一个暗门道:“小人这里有一个隔间,公公藏在隔间里就是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钱莫多点头,正要进去,他又死死拉着陈老板的手道:“记着,二阿哥问你香的事,你一定要咬死了,配方就想办法敷衍,否则你我都有大祸。”

    陈老板已经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只是茫然地点头,藏好了钱莫多后,赶紧下楼去,毕竟那可是当朝王爷啊,他一个小小奇香阁老板可不敢怠慢。

    刚走到一半,便看到弘时带人走了上来,赶紧让到一边行礼道:“小人给王爷请安。”

    弘时温然一笑道:“本王冒昧前来,没有扰了陈老板清静吧?”

    陈老板赔笑道:“王爷能驾临寒舍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王爷请”

    弘时也不客气,一路来到屋中,打量着摆在四周的古玩等物,饶有兴趣地道:“想不到陈老板也喜欢这些,本王前些日子收了一枚明时的印章,还算能入眼,下次得空让人给你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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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六章 闻香辩料

    陈老板受宠若惊地道:“小人福薄,如何敢当王爷如何厚赐,王爷有何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小人一定全力而为。”

    对于陈老板的知趣,弘时微微一笑道:“本王刚才去见了皇额娘,她与本王说陈老板进贡的静心香极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静心香每次都极少,甚至不够平常所用。”

    听到这里,陈老板哪里还会不明白,钱莫多口中的那个人分明就是弘时,当下道:“回王爷的话,这香有静心宁神之功效,但是当中有几味香料很难得,就算是小人极力搜罗,一年也寻不到多少。”

    “哦,不知是什么香料这么难得,本王也可帮着陈老板一道寻寻。”面对弘时这话,陈老板握紧了双手,露出一脸为难之色道:“请王爷恕罪,您知道这香料乃是咱们这一脉的根本,是绝对不许外传的。”

    弘时眸光微冷,盯着他道:“连本王也不可以吗?”

    那种无形的威严压得陈老板抬不起头来,但仍是咬着牙道:“请王爷恕罪,小人实在不能说。”

    笑意不知在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冷意,缓缓道:“好!真是好!陈老板,你好自为知吧!”

    说罢,他再不停留,转身离开,陈老板努力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送他出去,待得重新回到屋中后,他抹了把冷汗将暗门打开道:“公公,定王爷走了,您可以出来了。公公,这静心香究竟……”

    钱莫多抬手严肃地道:“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多问,总之你只要闭紧嘴巴就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也自会有人护着你与这奇香阁,但你要是说了,性命暂且不说,只怕这奇香阁也会毁于一旦。明白吗?”

    听着他这句话,陈老板将嘴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碎然后咽下去,然后咬牙道:“是,小人明白了,小人一定闭紧嘴巴,绝对一个字都不说。“

    钱莫多点了点头,道:“好了,咱家还要赶着回宫,你牢牢记着咱家的话,哪怕二阿哥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也绝对不能说。”

    在钱莫多走后,陈老板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凉嗖嗖的,难不成还二阿哥还真会这么做?

    钱莫多匆匆走了,并不知道王忠在暗中盯着,在其走后,王忠亦来到一家古玩店,弘时正在里头把玩一尊玉观音,听得王忠在耳边说的话,神色立刻变了,一言不发的出了古玩店,在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后,低声道:“你看清楚了,确实是钱莫多?”

    之前弘时来到奇香斋,让掌柜传话的时候,曾听见一个伙计在暗自嘀咕,说是今天找老板的人怎么这么多,他当即就留了心血,趁着掌柜上去禀报的时候,询问那个伙计,从而得知比他先一步来的人还在楼上未曾离去,可是在上楼后,弘时却发现只有陈老板一人,当时便已猜到这楼上必有藏人的地方,但他没有揭穿,而是暗中让王忠留了下来,看看那个人是谁。

    “是,奴才不会看错的,必定是钱莫多无疑。”王忠的话令弘时脸色异常凝重,钱莫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尔,毕竟他之前才在宫里问过钱莫多静心香的事,一转眼他就来了这奇香阁,且还刻意避着自己……

    静心香……静心香……难道这个香里藏了什么秘密?

    弘时来这奇香阁,原先只是想为那拉氏多备一些这种香,省的接续不上,可眼下却对这香起了疑心。

    当下,他让王忠入宫一趟去传话,若是静心香送来了,留一些给他,小宁子虽觉得奇怪倒也没说什么,在第三日时送了一小搓静心香来,弘时将之交给他请来的一位制香师,让他看看这香都有哪些配料。

    制香师先是拿着香闻了几下,随后又让人拿来博山炉,将这些香放在里面焚燃,幽幽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屋子,就如它如字一样,舒神静心,令人忍不住想要一闻再闻。

    制香师闭目细闻,一边闻一边说着香料的名称,王忠在一旁飞快的记着,在报到十余种时,制香师停下了声音。

    弘时见状道:“全部都在了吗?”

    制香师没有回答,而是皱眉凑近了博山炉,用力吸了几口摇头道:“不对,还有一种香料,可是小人辩别不出来。”

    王忠颇为意外地道:“你可是厩中数一数二的制香师,连你也辩别不出来吗?”

    制香师苦笑道:“终归只是成香罢了,想要从其中辩别出当中的用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要说还是小人没有闻过的香。”

    弘时想了一会儿道:“那你刚才说的那些香料,可会对人体有害?”

    制香师连忙摇头道:“这一点王爷可以放心,这些香料都是宁神静气,放松心情的,绝对没有任何害处,至于小人没闻出来的那味,应该也是这个功效,王爷不必太过担心。”

    弘时没说什么,只是揭开博山炉盖,将未喝过的茶水倒了下去,浇灭了炉中的焚香,“这件事不许传出去,知道吗?”

    制香师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连连答应,随后拿了王忠递来的银子退出了屋子,王忠正要端博山炉下去,弘时忽然道:“给本王盯着钱莫多,静心香……一定有古怪。”

    王忠应了一声试探道:“那皇后娘娘那边……要不要去说一声?万一这香真的有害,那皇后娘娘岂非危险?”

    “此事本王心里有数。”正自说话时,有下人来报,说蒋英求见,这个蒋英是员外郎,官职不高,但他所在的衙门却是如今最重要的地方╠╠兵部,而这人也是英格留下的人脉之一。

    “请他进来。”随着弘时这句话,一个三旬左右的中年人出现在屋中,朝弘时行了一礼道:“下官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请起。”在蒋英坐下后,弘时朝王忠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上去关了门,以免他们之间的谈话被人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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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七章 地

    弘时没有急着问事情,而是道:“你来的时候,可有人看到?”

    蒋英指着自己身上不起眼的袍子道:“王爷放心,下官换了衣裳与马车过来,当中又去了别的地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弘时点头道:“本王听说三十万大军已经集结了一半了,你可有打听到行军路线?”

    面对弘时的询问,蒋英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来,神色严肃地道:“这件事尚书大人瞒得很紧,下官一直也没能打听出来,倒是有一次无意中看到四阿哥与五阿哥在看一副地图,一直对着某个地方争论,不过在看到下官进去后,就立刻停止还收起了地图,所以下官怀疑,他们争论的地方,应该就是大军要行进的地方,所以下官暗自将这个地方记了下来。”蒋英指着圈起来的地方道:“您看,就是此处。”

    弘时留意看过后,道:“且将地图留下吧,趁着大军还没有动,再寻机会打听,看能不能弄到更清楚的路线。”

    “是。”蒋英应了一声,有些犹豫地道:“王爷,您要这路线图做什么?难不成,您也想去边关?”

    “不是本王要去,只是有些事情要做罢了。”说完这句,弘时微笑的看着尚有疑问的蒋英道:“总之你按本王的话去做,待得本王成功之时,绝对不会忘了你,你在这员外郎一职上停留多年,也该是时候晋晋了。”

    蒋英神色一喜,连忙道:“多谢王爷,下官一定尽力为王爷效劳。”

    他在兵部多年,原本英格是想寻机会提一提他的,可惜在此之前就因为试题一事被问斩,而这一年他在兵部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弘时寻到他,他没有多加犹豫就答应了。

    在蒋英走后,弘时命王忠将暗隼叫来,将他带着这张地图去准葛尔交给葛尔丹,至于应该说些什么,弘时皆事先交待了,让他依吩咐行事。

    安排完这一切后,弘时入宫去见那拉氏,这一次,坤宁宫依然点着静心香,舒缓心神的香气飘荡在大殿每一个脚步,然弘时却是面目紧皱,那拉氏这样频繁的焚香,实在有些不合情理,也更让他感觉这香有问题。

    想到这里,弘时甚至不及行礼,快步上前,端起还剩下一半的茶用倒在博山炉中,浇灭了里头的焚香。

    他的动作太快,不论是那拉氏还是小宁子都不及阻止,那拉氏脸色悚变,少有的升起一丝怒意,“弘时,你这是做什么,明知静心香珍贵,还不如糟蹋,疯了不成?”

    弘时没有与她强辩什么,干脆地道:“儿臣知错,请皇额娘怪罪。”

    面对他的认错,那拉氏冷哼一声道:“怪不怪罪的姑且不说,本宫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儿臣怀疑这香有问题。”随着这句话,弘时将自己在奇香阁发现钱莫多以及最好的制香师也闻不出最后一味香料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随着他的叙说,那拉氏脸色越来越难看,盯着香炉的目光有着阴森可怖,而小宁子也记起了什么,道:“是了,奴才记得这静心香是钱莫多非要交给奴才的,说静心宁神功效最好不过,让奴才一定要给主子试试。当时奴才以为他是想要讨好主子,而且用了一次后,效果确实不错,也就没想什么,如今想来,当真是有问题,而且这香除了咱们这里之外,就再没见哪宫用过。”

    弘时颇有些紧张地道:“皇额娘,您用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倒是没有,相反,焚香的时候,本宫会感觉特别舒服,连头痛也削减许多。”说话时,戴着护甲的手轻抚过纯银的香炉,发出“叮叮”的轻响。

    “那皇额娘您有没有发现,您焚静心香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两回,儿臣每次来的时候,您都焚着这个香?”

    他这句话提醒了那拉氏,是啊,以前她只是几天用一次,最近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要闻,仿佛一日不闻就感觉不舒服似的。

    那拉氏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阴沉的可怖,“除了刚才说的那些外,你还查到了什么?”

    “暂时没有,不过儿臣会去请更好的制香师,一定可以查出最后一味香料究竟是什么,在此之前,还请皇额娘暂时不要用此香。”

    “本宫知道。”那拉氏冷冷一笑道:“不必那么麻烦找什么制香师,本宫告诉你一个更简便的方法。”

    弘时心中一喜,连忙道:“额娘请说!”

    “奇香阁的老板姓陈对不对?”待弘时点头后,她道:“让暗隼将此人抓起来,严刑拷问,本宫就不相信会问不出来。”

    弘时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皱眉道:“可是这样一来,容易打草惊蛇。”

    “惊蛇才好,本宫倒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弄出的什么静心香。”如此说着,那拉氏又道:“让暗隼手脚利落一些,省得顺天府查到咱们头上来。”

    弘时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不瞒皇额娘,儿臣已经派了暗隼出京,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

    那拉氏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道:“已经得到那个东西了吗?”

    “得到了一些,不过还不确定,但儿臣觉得还是早些做准备的好,若是得到更加确切的消息,也可以随时送过去。”

    那拉氏沉吟片刻道:“你如今思虑之周全已是不比皇额娘弱,既然你决定这么做,皇额娘自然不会说什么,不过此事一定得小心再小心,不可有一丝疏忽,否则你我皆会惹来杀身之祸。”

    “儿臣省得。”如此应了一声后,弘时道:“奇香居那边,儿臣会派暗鹰去做,一有消息便入宫来告之皇额娘。”

    “好,总之万事小心,这种关键时候咱们输不得。”仔细叮咛了一句后,那拉氏有些疲惫地闭起了眼睛,弘时没有打扰,默默退了出去。

    天色在悄无声息中慢慢过去,许久,在太阳西下时,那拉氏睁开眼有些无力地道:“小宁子,还不去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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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八章 静心香来历

    小宁子愣了一下,小声道:“主子,您忘了刚才二阿哥的话?这香焚不得。”

    被他这么一说,那拉氏亦想了起来,抚额叹道:“本宫这记性是越来越不行了,刚说的话一转眼就给忘记了,也罢,扶本宫去院中看看落日,许久没看了。”

    小宁子不敢怠慢,扶了她来到院中,夕阳正在慢慢往下沉,待得全部沉没,只剩下一丝余晖的时候,那拉氏收回目光道:“小宁子,你说是这朝阳好看还是夕阳更美一些?”

    天空中,有一群大雁争相着往南飞,远离越来越冷的北方,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再飞回来。

    小宁子小心翼翼地道:“都说朝阳好看,但奴才倒是更喜欢落日一些,因为一旦日落,也就意味着月亮升起,可以看见另一种美景。”

    “是啊,落日之后就是另一种美景。”那拉氏颇有些感慨,但随即又变成一副冷凛的模样,“本宫与钮祜禄氏斗了二十多年,也该是时候分出胜负了。这场博弈,本宫绝对不会输给她。”

    小宁子低头道:“从奴才跟随主子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主子绝对不会输。”

    那拉氏露出一丝笑容,“你对本宫的忠心,本宫心里清楚,来日必许你一个谁都不及的锦绣前程,四喜那样根本不算什么!”

    小宁子闻言激动不已,正要跪下谢恩,那拉氏抬手道:“行了,等到那一天再一起谢吧。”

    在平静了数日后,顺天府突然接到一宗报案,说是奇香阁的陈老板突然失踪,下落不明。

    因为奇香阁负责宫中的贡香,顺天府尹不敢怠慢,命人四处搜寻,但都没有结果,最离奇的是,一般抓人皆是为了银钱,尤其是陈老板这样有身家的人,可陈家一直都没有收到过交付赎金的消息,陈老板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在他们不知道的隐蔽之处,陈老板却是吃尽了苦头,遍体鳞伤,全身没有一处好皮肤,而站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弘时。

    弘时随手拿起烧得通红的铁烙,漫然道:“姓陈的,你还是不肯说静心香的配方吗?”

    “小人说过,任何一种香料的配方都是立店的根本,绝对……啊!啊啊!”陈老板话音刚落,胸口就传来灼热的疼痛,一阵惨叫后顿时晕了过去,然下一刻就被一盆冷水给泼醒了,也让他再次感受到胸口的痛楚以及闻到自己皮肉被烧焦的那种臭味。

    弘时随手将铁烙搁在火炉中,蹲在他身前轻笑道:“陈老板,识实务者为俊杰,你这样一味嘴硬下去,受苦的只能是你自己。本王不急,有的是时间与你慢慢玩,但你玩得起吗?”

    弘时的笑容并不难看,甚至有些亲切,但陈老板眼中却充满了恐惧,他怎么也想不到将自己抓来并且变着法子折磨自己的,是这位看起来温文和雅的定亲王。这些天他不知受了多少折磨,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一种奇迹了,但没有止境的皮肉之苦,真的快要令她崩溃了。

    陈老板忍着惧意道:“是不是我照实说了,你就真的放我走?”

    弘时笑意一深,道:“这是本王早就应承过你的,可惜你不要,非要与本王做对,从而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说到这里,他一敛笑容用力钳住陈老板的下巴冷声道:“给本王一五一十的把静心香的配方说出来,还有那天钱莫多来找你是为了什么,若有一句虚言,本王就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老板早已是怕了他,之所以一直硬撑到现在,是因为之前钱莫多的警告,可与无休止的折磨还有性命相比,警告这种东西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其实静心香的配方,小人确实不知道。”面弘时面色不善,他赶紧续道:“小人说的确实是实话,因为这香小人连看都看到过。”

    弘时听出他不似谎言,沉声道:“继续说下去,越祥细越好。”

    “是。”陈老板忙不迭地应了一声,继续道:“有一回,钱总管突然来找小人,告诉小人有一家香粉店上贡了一种香粉,钱总管觉得极好,无奈那家香粉店没有上贡的资格,所以他琢磨着将这种香粉挂到小人名下,就说是小人的奇香阁上贡的。”他喘了口气续道:“原本这种事小人是万万不敢答应的,但钱总管亲自来找小人,又说了许多,小人不敢得罪,只能答应。而这香,便是静心香,所以您说小人怎么会知道此香的配方。”

    弘时想了一会儿道:“这么说来,钱莫多那天找你,就是让你闭紧嘴巴,不要说这件事?”

    “是,当初王爷来的时候,钱总管正躲在小人的暗间里,他之前交待小人绝对不可以说这件事,所以小人才斗胆骗了王爷。”说完这话,他大声哀求道:“王爷,小人知道的已经全说了,求您放小人回去,小人保证,一定不会吐露一个字,更不会滚王爷。”

    弘时微微一笑,轻拍着他的脸道:“钱莫多让你不要吐露一个字,你却全与本王说了,你倒是说说,让本王如何相信你?”

    陈老板感觉到弘时笑容背后的杀意,颤声道:“可是王爷答应过,只要小人说实话就会饶过小人一命,您……您是堂堂王爷,不能食言的。”

    “这个自然,本王饶你……但没说本王底下的人也会饶你。”随着这句话,暗鹰一刀刺进他胸口,身为暗卫其杀人手法自然是干脆俐落,陈老板没动几下就断气了,只是那眼睛一直大大的睁着,充满了不甘心。

    他不知道,在他看到弘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弘时是绝对不会让一个知道他这些事的人活着回去的。

    弘时在出了这个位于京郊的园子后,深吸了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确认这个静心香背后隐藏了许多事,钱莫多只是一个明面上,在其背后,肯定隐藏着指使者。

    而后宫之中,最恨皇额娘的,莫过于钮祜禄氏,很可能……很可能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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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七十九章 煎熬

    只是这静心香的害处在哪里,他暂时还未可知,且下一步该如何走,也得细细盘算才行,毕竟钱莫多还有钮祜禄氏都是宫里头的人,与这姓陈的不同,轻易动不得。

    顺天府还在满城搜查陈老板,殊不知他早就变成了一具被草草掩埋的尸体,而陈老板失踪的事,也在几日后传到了凌若耳中,后者想了一会儿突然轻叹了起来,“看来,他是凶多吉少了。”

    杨海好奇地道:“主子这话从何说起?”

    凌若遥望着天边的浮云,幽幽道:“你想想,陈老板失踪前几天,谁去找过他?”

    杨海不假思索地道:“钱总管还有……”说到这里,脸色有些难受,“主子,您觉得陈老板的失踪与二阿哥有关?”

    “二阿哥既然对静心香上了心,就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这一点本宫也料到了,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倒是本宫疏忽,害了陈老板的性命。”

    见凌若神色忧伤,水秀安慰道:“主子也别想的这么坏,说不定二阿哥问完了事就将他给放回来了呢。”

    杨海摇头道:“不会的,二阿哥与皇后娘娘虽非亲生母子,却是一个心肠,为了自己,杀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你别忘了他连四阿哥都想杀。”

    凌若走到门边,扶着门框黯然道:“本宫说过会护陈老板周全,结果却是食言了,实在不该。”

    杨海上前劝解道:“主子,您不是神仙,不可能未卜先知,想来陈老板也不会怪您的。”

    凌若摇摇头没有说话,倒是水秀紧张地问道:“主子,二阿哥既然已经找陈老板动手了,那他下一步会不会找钱总管?还有,万一他猜到是您的话,水月可就危险了。”

    “本宫早前就嘱咐过水月,让她千万不要出宝亲王府。”凌若的话令水秀松了一口气,她与水月情同姐妹,对水月的安危自然尤为紧张。

    杨海低头想了一会儿,忧声道:“主子,二阿哥既然发现了这件事,又抓走了陈老板,皇后断无不知之理,也就是说,她不会再用这静心香了,那咱们所做的一切岂非都白费了?”

    凌若冷笑道:“不会的,皇后用这香也有一段时间了,想要摆脱岂是简单之事,想必她现在已经深有体会了。”

    凌若说的没错,那拉氏从没有一刻感觉像现在这么难熬过,体内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恨不得把皮肤挠开。在其耳边,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回响着╠╠点香,快些点香,只要点了香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那拉氏拼命忍住这个冲动,点香确实不会那么难受,但那仅仅只是饮鸠止渴,下一次还会这个样子。

    “主子,您忍着些,很快就过去了。”小宁子紧张地看着一脸痛苦的那拉氏,他没有想到这香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只是几天没点罢了,主子就一天比一天难受,好几次甚至失去的理智,非要点香,他只能死命拦住。

    “本宫……本宫一定要……要杀了钮祜禄氏这个贱……贱人,以报今日之恨!”这一句话,那拉氏说得断断续续,可见她现在忍受的是何等痛苦。

    “只要二阿哥登上帝位,钮祜禄氏就是任您宰割的鱼肉!”此刻没有外人,小宁子也不必避着什么,“只是您现在千万要忍住!”

    其实在不点静心香后,小宁子也感觉到一阵阵的难受,但他吸入的量要比那拉氏少许多,所以还能忍受得住。

    那拉氏面庞扭曲地捂着脑袋道:“本宫……好难受,浑身都痒的……好难受!”下一刻,她闭紧双目厉声道:“香!小宁子,香!”

    小宁子紧张地道:“主子,不能用香,继续用下去,您就真的摆脱不了那个香了。”

    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们算计别人的份,没想到这一次,却反过来被凌若算计,且还算计的这么狠,静心香有上瘾的效果,一旦停用,就会让人感觉生不如死。

    “可是本宫……真的快要熬不下去了!”那拉氏捧着头,神色狰狞而可怕。

    “主子,熬不下去您也要熬着,难道您想要受制于熹贵妃吗?”小宁子这句话令那拉氏眸中射出惊人的恨意,咬牙道:“不会,本宫绝不会输给钮祜禄氏的,绝不会!”

    在说完后,上下牙齿咬得咯作响,她好恨,自己居然会着了钮祜禄氏的道,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如此一直折腾了半个时辰后,身体里那种说不出的难受才慢慢退去,而那拉氏已经浑身湿透,整个人犹如虚脱一般,提不起一丝劲。

    小宁子端水来绞了面巾递给她,那拉氏在拭去脸上的汗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将面巾狠狠掼在地上,“钮祜禄氏,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

    “主子,奴才听说有一种叫罂粟的植物,其果实有让人上瘾的功效,静心香里会不会就是加了这个东西?”

    那拉氏一言不发地坐在椅中,待得身子恢复了几分力气后,她一字一句道:“小宁子,扶本宫去承乾宫。”

    “主子……”小宁子不明白她这个时候过去是想要做什么,然刚说了两个字,那拉氏便冷声道:“不必多嘴,扶本宫过去就是了。”

    “嗻。”小宁子不敢多说,扶了那拉氏来到承乾宫,当他们踏进正殿时,凌若已是站在那里,朝其端然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一直到现在,那拉氏身子也没多少力气,但她依然将背挺得笔直,保持着与平时一样的仪态。那拉氏也不叫起,从桌上拿起凌若刚才放在桌上的东西,展开来看是一件玄黑的棉衣,上面针脚细密平整,一看就知道是用心缝制的,只是才做了一半,“看这尺寸,应该是做给皇上的吧?”

    凌若没有说话,直至那拉氏示意她起身后方才道:“是,臣妾闲来无事,便给皇上做件棉衣,等到天凉的时候正好能穿。”

    那拉氏虚笑道:“熹贵妃对皇上果然用心,连本宫都有所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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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八十章 一报还一报

    “娘娘与皇上乃是结发夫妻,论心思,该是臣妾不及娘娘才是。”说罢,她打量了那拉氏一眼道:“娘娘脸色苍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那拉氏眸中掠过一丝厉色,目光紧紧攫住凌若道:“不错,本宫近几日确实不舒服得紧,只是本宫因何不舒服,熹贵妃应该心知肚明。”

    凌若一脸不解地道:“娘娘这话好生奇怪,臣妾如何会知晓?”

    那拉氏上前一步,与凌若面对着面,阴声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熹贵妃,静心香这一招你用得可真是高,连本宫都着了你的道,实在是好本事!”

    待她说完后,凌若微微一笑道:“恕臣妾愚昧,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那拉氏冷哼一声道:“不必在装了,你与钱莫多联手骗本宫用静心香,从而让本宫在不知不觉中上瘾,难以摆脱,实在卑鄙。”

    “卑鄙?”凌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勾唇道:“论卑鄙,臣妾无论如何都极不上娘娘,因为娘娘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能利用害人,可怜六阿哥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娘娘,这些年来,您害了那么多人,午夜梦回时,就没有不安吗?”

    “不必与本宫在这里说废话,本宫今日来,是要静心香的解药,你既能弄出这个东西来,想必也有法子解开。”说话的时候,那拉氏一直极力避免自己再想起药性发作时的痛苦,那种折磨,简直要把人逼疯了。

    “静心香……”凌若低低一笑道:“娘娘怕是找错人了,臣妾说过,不知道这件事。”

    见她一再否认,那拉氏强捺着怒气道:“钮祜禄凌若,你以为这样否认就没事了吗?静心香根本就不是从奇香阁出来的,乃是钱莫多私自加到奇香阁上贡目录里的,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为你做事,想必你也许了他不少好处,本宫听说钱莫多有一个考中举人的弟弟,才等了一年不到就补了一个七品县令,想必其中有你的功劳。若是钱莫多被捅了出来,你觉得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吗?”

    面对她这番话,凌若似笑非笑地道:“娘娘这是在威胁臣妾?”

    那拉氏浮起一丝自得的笑容“本宫怎会做这样的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相信你也不希望本宫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说罢,她凑到凌若耳边呵气道:“就算皇上再宠你,也不会眼看着你用罂粟害人而不管。”

    “原来静心香里有罂粟吗?”凌若一脸惊讶的说着,“臣妾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自然也就帮不了娘娘了。”

    那拉氏倏然沉下脸,阴声道:“你这是在逼本宫了?好,本宫这就是去告诉皇上,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说罢,她作势要走,还没迈步,耳边便传来凌若的声音,“且慢。”

    呵,果然还是怕了,钮祜禄氏,你永远都斗不赢本宫,这辈子都要输!

    那拉氏回过身来冷笑道:“熹贵妃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这件事吗?既是这样,又何必害怕本宫将此事告之皇上?”

    凌若低一低头道:“娘娘误会了,臣妾唤住娘娘是有一件事要提醒娘娘。听闻奇香阁的陈老板在数日前失踪了,一直到现在也没见踪影,有人怀疑他已经死了。但为什么要害他性命,顺天府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按说这陈老板一向与人为善,从不结怨,怎会无故惹来杀身之祸。”

    听到这里,那拉氏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而凌若的话尚在继续,“若是娘娘就这么将静心香的事情告诉皇上,钱莫多会不会有事臣妾不知道,但娘娘与……二阿哥就一定有事。”

    “你!”那拉氏从未像今日这么被动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样子,恨不得将凌若生吞了一般。

    对此,凌若视若未见,盈盈笑道:“所以啊,娘娘去之前一定要想好,千万不要害人不成,反倒害了自己。”

    “有劳熹贵妃!”那拉氏咬牙吐出这五个字,原本她让弘时将陈老板抓起来,是为了问出真相,没想到如今却变成了束缚她手脚的绳子,实在是该死。

    在那拉氏快要走到门口时,身后再次传来凌若的声音,“臣妾有一句实话相告,不知娘娘可有兴趣一听?”

    那拉氏停下脚步,冷冷吐出一个字来,“说!”

    “静心香……”这三个字成功令那拉氏转过头来,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解决静心香带来的烦恼更重要了,只是这么几日,都已经快要将她给折磨疯了。

    凌若缓步上前,凑到那拉氏耳边轻声道:“静心香……没有解药!”

    “不可能!”那拉氏一个反应就是否认,激动地道:“任何药都有解药,静心香还有混在里面的罂粟也一定有!”

    “臣妾没有骗您,真的……真的没有,除非一直用下去,否则就只有忍着,一直一直的忍着,直至崩溃发疯!就像……你对付谨妃那样!”

    “贱人!”那拉氏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扬手便要打下去,小宁子大惊,这要是真打下去,可就麻烦了,他赶紧拉住那拉氏的手迭声道:“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那拉氏亦知道自己不能动手,只是刚才想到以后自己日日都要受那样的折磨,一时间恨得失去了理智。她恨恨地放下手道:“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你错了,本宫不会输,永远都不会输。”

    对此,凌若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淡然道:“那臣妾就拭目以待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不会再怕那拉氏什么,要斗,就好好的斗下去吧,直至你死我活!

    在那拉氏离去后,水秀小声道:“主子,罂粟……真的没有解药吗?”

    “没有,一瞪瘾,就无疑解,除非意志力够坚强,能够硬撑过去,否则就一辈子受此控制。”

    杨海沉吟道:“皇后用静心香的时间并不长,说不定……”

    凌若明白他的意思,叹然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管怎样,总算是为姐姐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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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八十一章 通风报信

    水秀想了想道:“主子,其实静心香里含有罂粟的事情皇后已经知道了,她若受不了这个苦,也可以去找来罂粟,不见得就非得要静心香。”

    “水月在制作静心香的时候,除了罂粟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只用罂粟的话,效果并不是那么明显。而且依皇后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制于任何人或者东西的。所以她不会用罂粟,只会用最激烈的方式摆脱控制。”

    水秀有些不甘心地道:“若是这样由着她摆脱,岂非太便宜她了?”

    凌若好笑地道:“那你待要怎样?毕竟才用了这么些日子,又不是一年两年的用,而且你刚才也看到皇后的脸色了,极为难看,想必不用静心香的日子,令她度日如年,要不然她怎么会放下身段来找本宫要解药。”

    水秀点点头,道:“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宫里头的事暂时先搁一边吧,相信那拉氏如今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本宫如今倒是比较担心与准葛尔还有沙俄的那两场战争,为了这个,皇上每晚只睡一两个时辰。”

    “皇上乃是真命天子,上天一定会庇佑皇上的。”对于杨海的安慰,凌若也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眉宇间的担心始终挥之不去。

    不论是她还是胤秅都不知道,在三十万大军出发前往边关准备与准葛尔作战之时,暗隼先一步到了准葛尔,并且见到了葛尔丹。

    当年与允礼交手,葛尔丹被射穿了左耳,虽说后来止住了血,没有大碍,左耳却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洞。

    这几年来,他每天都会从镜中看到那个洞,而每看一次,他对大清的恨意就会深上一分。

    之所以一直没动手,是因为时机没到,不动则已,若是动了,就一定要夺下整个大清。这次,他派去大清的探子回禀说如今胤秅在大清全面推行什么摊丁入亩的新政,弄得各地不稳,许多人都人心惶惶。

    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契机,所以他决定在大清内局不稳之前,发动战争,为了有必胜的把握,他与同样对大清虎视眈眈的沙俄联手,从他们那里得到威力巨大的火器,并且约定一同开战,令大清疲于应付,至于得胜之后的利益,则互得一半。

    这段时间,他凭借火器将岳忠祺打的节节败退,但岳忠祺颇有几分本事,一直到现在都死守城池,令他无法顺利攻下,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因为大清那边得到消息,必然会派兵前来支援,哪怕雅克萨那边被拖住了,以大清的实力,派个十几二十万的兵,还是没问题的,所以最好在此之前先攻下城池。

    不过葛尔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大清人来见自己,真是稀奇得很,在将来人带进来后,发现是一个面目阴冷的男子。

    葛尔丹上下打量了一眼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本王?”

    此人自是暗隼,他奉弘时之命日夜兼程赶到准葛尔,面对葛尔丹的问话,他抬手便要取出怀里的地图,站在葛尔丹旁边的巴顿见其有所动作,连忙喝止道:“住手,你想做什么?”

    暗隼停下动作,但没有说话,倒是葛尔丹道:“巴顿,你去将他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巴顿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取出暗隼怀里的东西,后者也不说什么,由着他拿到葛尔丹面前。

    葛尔丹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地图,且在某个地方还画着一个圈,当下盯着暗隼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清集结三十万军队前来此处,你底下的虽然骁勇善战,又有沙俄提供的火器,但三十万大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旦对上了,输多赢少。而这地图中画圈的地方,是三十万大军会经过的地方,只要你们去那里埋伏,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能杀得了多少人姑且不说,军心却是必定会被动摇,对你与你的军队来说,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葛尔丹抓起地图仔细看了几眼,半信半疑地道:“这张地图你从何得来,又为什么要给本王,你可是大清人,没理由反过来帮本王?”

    “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多问,总之这张地图是真的,若是错过了个好机会,你就等着一败涂地吧,至于怎么派人过去,就是你的事了,不过我可以指点你一句,尽量趁这段时间,夺下城池。”暗隼毫不客气的话语令葛尔丹脸皮抽搐不止,用力一拍桌案冷声道:“好狂的口气,单凭你一张口要本王如何信你,万一这是你大清的计,令本王上当又该如何?”

    “地图一定是真的,因为我家主子不希望大清打赢这场仗,至少现在不希望,若你执意不信的话也没办法。”说罢,暗隼不再多言,转身就走,葛尔丹不开口守在帐外的武士如何会让他离去,立刻抽刀拦住,暗隼停下脚步,回头盯着葛尔丹道:“你想杀我?”

    葛尔丹自案后起身道:“自然不是,不过你难得来准葛尔一趟,应该多住些时日再走,也好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

    暗隼知道,他这是怕自己诳他,所以存心留下自己,这一点,来之前弘时也交待过,若真是避不了,就依葛尔丹的话在准葛尔停留一些日子,相信只要埋伏成功,葛尔丹就会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也会更加迫切的想要再合作。

    “怎么了,不行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葛尔丹已是透出一丝杀意,只要暗隼说一个不字,就必死无疑,就算他武功再高又如何,能敌得过这么多人吗?

    暗隼也不多想,干脆地道:“既然汗王盛情邀请,那我就在此叨扰数日了。”

    在被带下去之前,暗隼突然又说了一句,“大清如今最紧缺的不是人而是粮草。”

    面对暗隼意有所指的话,葛尔丹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研究起那张地图来,尤其是被圈起来的地方,离边关还有一段距离,若要埋伏的话,就一定得在他们到来之前夺下城池,否则根本过不去一步。可是岳忠祺守的跟只乌龟一样,令他无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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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八十二章 攻城

    想了一会儿,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用力一捶桌案道:“传令下去,全军整备,今夜准备进攻城池!”

    巴顿一惊,道:“汗王,您真相信那人说的话吗?咱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万一这是大清设下的陷阱,那就麻烦了。”

    葛尔丹阴声道:“此战许胜不许败,不管是不是计,本王都一定要去试试,而且有一句话他肯定没有骗本王,大清……确实缺极了粮草,只要能够掐断粮草,莫说是三十万大军,就算是八十万也没什么好怕的。”

    葛尔丹正是因为确定这一点,才决定大胆一试,他实在迫不及待想要赢得这场胜利,然后一路攻进京城,将那个射穿了自己耳朵的男人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允礼……果亲王!他一定要亲手将其折磨至死!

    当天夜里,岳忠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敲门的是他的亲兵,只见其急促地道:“将军,准葛尔攻城了,而且势头很猛,咱们……咱们有些挡不住了。”

    “什么?”岳忠祺立刻从床上起来往外奔去,自从开战以来,他睡觉从不卸铠甲,就是防着随时会出事,只是他没想到已经消停了一阵子的准葛尔会在夜里突然攻城,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

    快步来到城头,果见下面遍布火把,借着火光他看到亲自在军中指挥的葛尔丹,后者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抬头露出一个狰狞如鬼的笑容。

    准葛尔的军队除了强攻城门外,还有人架云梯,沿着城墙往上爬,虽然士兵不断在射箭投石,但还是陆续有人上来,而这些人一旦上来后就会不顾生死,拼命撕杀,令守城压力极大。

    但这还好说,可怕是大炮,葛尔丹似乎将所有大炮都给调了过来,每隔一段时间来上一发,整个城墙都感觉在抖,然后城墙处会留下一个坑。

    “将军,准葛尔这次来了许多人还有火器,咱们怕是挡不住。”亲信有些胆怯地说着,从点燃的火把来看,下面军队的数量绝对超过守军数倍,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看样子这次是想一鼓作气攻下城来。

    面对大炮,岳忠祺心里也有点发怵,暗骂葛尔丹不知发什么神经,在这个时候狠命攻城,再拖些日子等大军来援了就好了。但事情已经在眼皮子底下了,再想这些也没用,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许多将士已经开始出现畏惧之意。

    想到这里,岳忠祺大喝道:“都给本将军镇定点,不就是几门大炮吗,还能怕了不成,忘了咱们上次是怎么打退他们的了吗?用火箭攻那些大炮,”

    将士苦着脸道:“将军,这次他们将大炮架的很远,箭的射程不够,无法再像上次那样。”

    这也是大炮轰了这么多下,城墙依然没倒的原因,否则若是近距离,这会儿功夫就算是再厚的城墙也给攻下来了。

    岳忠祺咬牙道:“拿本将军的弓箭来!”

    亲兵赶紧将弓箭取来交给他,岳忠祺瞄准其中一门大炮,拉满了大弓射出去,葛尔丹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并没有做什么,由着那枝箭射到大炮前。

    前一次攻城时,岳忠祺就是这样瞄准已经点燃引线的大炮,将一枝火箭射进大炮口里,引动了里面的炮弹,令大炮生生炸了开来,毁了一门为数不多的大炮不说,连旁边的人也炸死了好几个。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持续攻城,只是与岳忠祺互相僵持着。

    这一次,暗隼的出现迫使他做出今夜这个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城池,唯有如此,在对上那三十万人的时候,自己才有胜算。战争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他就博下所有赌这一局的胜负!

    岳忠祺的臂力虽然比其他将士都好,但仍是没能像上次那样射中膛口,只是在旁边碰了一下便无力落在地上。

    在岳忠祺脸色惨白的时候,巴顿亦在葛尔丹耳边道:“汗王,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炮弹就不够用了。”

    葛尔丹扫了一眼堆在地上的那几个炮弹,冷声道:“不够用也给本王继续打,今夜一定要攻进城!”

    巴顿再次劝道:“可是这样咱们损失太大了,到了后面这些大炮就不能用了,红毛鬼子也不见得肯再给咱们补充。”

    葛尔丹面无表情地道:“已经损失这么多了,剩下几个又有什么用,倒不如趁这个机会一举攻下城池,这样咱们才有打进京城的希望。”

    “可是……”巴顿待要再劝,葛尔丹已经道:“本王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在攻城战中,大炮的威胁比什么都可怕,岳忠祺之所以能守这么久,他自己的能力固然有用,但葛尔丹不敢随意动用大炮也是关键之一,他实在想不通葛尔丹今夜发什么疯,一发接着一发,好像非要把炮弹打光一般。

    城墙在炮弹下,坑洞越来越多,令站在城门的人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岳忠祺虽然急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城头的将士尽量阻止他们攻城。

    终于,在最后一发炮弹也射在满是坑洞的城墙上后,城墙终于支持不住,轰然倒下,于硝烟背后露出一个大洞来。

    终于……还是被攻破了吗?

    与岳忠祺犹如死灰一般的面色不同,葛尔丹精神震愤地一扬马刀,大声道:“准葛尔的勇士们,随本王冲进去,夺取整个中原!”

    回应他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杀啊!”

    看着纷纷从破洞中冲进来的准葛尔骑兵,岳忠祺亦抽出腰间的配刀,神色悲壮地道:“我们是大清的将士,背后是我们的国与家,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守住这里,不让这些夷人踏进一步!走,随我去杀敌!”

    “誓死守卫!誓死守卫!”将士亦纷纷举刀跟随他走下城墙,与准葛尔的士兵交战,但这一切终归是徒劳的,一旦城墙被攻破,面对数倍于自己甚至有火枪的敌人,他们再没有优势可言,这一仗的结果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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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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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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