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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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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痴情亦无情

    见胤禛如此关心自己,凌若心中一暖,柔声道:“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还提来做什么。”

    胤禛扶着凌若嫣红的脸颊道:“朕就怕你记着她的话,使得心里不痛快。”

    凌若微微一笑,握住胤禛的手道:“臣妾可不是那么小鸡肚肠的人,再说,就算真有什么不痛快,也在处置了马佳氏之后消失了。”

    胤禛颔首,将凌若揽在怀中温然道:“那就好,朕可不愿你为了这么一个人徒生闷气。”

    伏在胤禛怀中,凌若忽地道:“皇上当真不觉得臣妾这个处置过重了吗?碧答应很可能熬不过一个月劳作。”

    胤禛紧一紧双手道:“朕知道,但这是马佳氏咎由自取,祸从口出,怨不得别人。倒是你,若不处得重一些,往后,只怕类似的话还会有。”

    凌若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胤禛道:“皇上也知道?”

    她这话引得胤禛轻笑了起来,“你真当朕不知道后宫那些事吗?只是朕有时候懒得管罢了。总之你记住一点,不论怎样,朕都会在你身边,直至朕呼吸停止的那一刻!”

    凌若怔怔地看着他,忽地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容,胤禛既是这个世上最痴情的人亦是最无情的人。他不爱马佳氏,所以哪怕马佳氏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而自己,何其有幸,可以成为这位皇帝钟爱之人。

    凌若寻到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动情地道:“皇上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也是臣妾随皇上而去的那一刻,不论天上,不论人间,臣妾都会陪在皇上身边,永不离弃。”

    胤禛笑道:“傻瓜,死了有什么好,该好好活着才是,朕就想再活上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如此便能一直与你这样说话。”

    凌若想起容远曾说过的话,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趁着胤禛不注意时,将泪水bi了回来,笑道:“有皇上相陪的日子,再久都好,但若皇上不在了,臣妾一人活在世上,又有何意义。”

    胤禛抬起另一只手,抚着凌若簪着珠玉的青丝道:“你还有弘历与嘉柔不是吗?当初你离去的时候,朕也一样活着,因为朕记着答应过皇阿玛的事,要好好守着他交给朕的江山。”

    凌若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指握得更紧,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与温馨……

    至于乾清宫那边,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席筵便散了,允礼在将已经睡着的嘉柔交给奶娘后,陪着勤太妃一道离宫回府。

    不论是允礼还是勤太妃都不曾注意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直至离开乾清宫。

    小宁子在扶着那拉氏回坤宁宫的时候,小声道:“主子,您刚才一直看着果郡王与他怀中的小公主,难道您也怀疑小公主的出身?”

    “你以为本宫是马佳氏那种蠢货吗?”那拉氏一句话说得小宁子连忙垂低了头,不敢说话。

    在走了几步后,那拉氏忽地道:“昭庆公主的出身,本宫从不曾怀疑过,必是皇上血脉无疑。”

    小宁子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道:“那主子为何……”

    不等他说完,那拉氏已是道:“本宫看的人仅仅只是允礼罢了。”在小宁子疑惑的目光中,她抬头看着天空中将圆未圆的明月,凉声道:“他与钮祜禄氏单独相处了三四个月,朝夕相对,当真一点事情都没有吗?”

    小宁子一惊,脱口道:“娘娘是怀疑他们之间有私情?”

    “本宫不敢肯定,不过就算真没有私情又如何,情这种东西,无形无迹,谁能说得准确。”说到这里,那拉氏忽地笑了起来,“本宫之前一直在想,该怎么对付钮祜禄氏,是否除了借助前朝之外,就再没有第二个办法,眼下看来,却是未必如此。”

    小宁子已是明白了那拉氏的意思,露出一抹同样的笑容,“主子英明。”

    那拉氏抚一抚脸道:“不过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先想办法将钮祜禄氏出宫那几个月的事情打探清楚再说吧。”

    小宁子垂首道:“奴才明白,奴才会去想办法的。”

    那拉氏点头,由着小宁子扶了她往坤宁宫走去,当看到伫立在夜色中的坤宁宫时,她的眸中泛起些许悲伤,她在这座宫殿中住了将近五年了,但胤禛在这里过夜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这里甚至可说是一座别样的冷宫,冬日里,哪怕烧了地龙烧了炭,有时候她都会觉得冷。可不论怎样,她都不能离开这里,若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皇后――是她唯一可以牢牢握住的东西,所以……哪怕手上沾满鲜血,哪怕伤尽阴德,她都要住在这里。任何一个敢于与她争夺的人,她都会亲手将之送进坟墓。

    想到这里,眼中的悲伤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绝决!

    夜,在漫卷的长风中过去,翌日一早,凌若在服侍了胤禛上殿后,便让候在外面的水秀替自己更衣,却是没有回承乾宫,而是去了瓜尔佳氏所在的咸福宫。

    虽然天刚不过蒙蒙亮,瓜尔佳氏却是已经起来了,正拿着一把小剪子仔细地修剪着院中的花枝。

    凌若走过去笑道:“姐姐起得好早。”

    “若不起早一些,等会儿天热起来,这院子可是待不住。”这般说着,瓜尔佳氏将剪子交给一旁的宫人,拉了凌若的手道:“倒是你昨夜喝了那样多的酒,难得还可以起得如此早,要换了我的话,怕是要在床上躺上一日。”

    凌若挽了瓜尔佳氏的手一边往殿中走,一边似笑非笑地道:“姐姐只想与我说这些?”

    待得各自落坐后,瓜尔佳氏睇视着凌若许久,道:“自知道你平安回来后,我就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要问你,但此刻看着你,我却是一句也不想问了。”在凌若不解的目光中,她笑道:“因为只要你平安归来就好了,余下的实在一点都不重要。”

    凌若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方道:“姐姐呢,这段时间,姐姐在宫中可还好?皇后有没有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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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富察氏

    瓜尔佳氏不以为意地道:“皇后自然视我为眼中钉,只是我处处提防着她,再加上因你之故,皇上对我甚是怜惜,倒也没让她寻到可趁之机。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皇后认为我威胁不到她。毕竟一来,我本就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二来,无儿无女,就算皇上怜惜,封我一个妃位,也不过是虚位罢了,碍不到她在意的那些东西。”

    凌若弹一弹指甲道:“咱们那位皇后娘娘在意的,无非是后位与储君之位,余下那些小零小碎的东西,可入不得她法眼。”

    “可是眼下你与弘历都回来了,皇后可又该愁心了,要知道原本在这后宫之中,已经无人与她抗衡。”看着宫人将茶放到小几上,她又道:“不过我原以为你这次回来,就算不像追封时的那样,立为皇后,也会封一个皇贵妃,没想到仅只是贵妃,可要说薄待你又不像,皇上可是让礼部准备了皇后之仪接你入宫。”瓜尔佳氏一边想着一边摇头,显然是想不通。

    凌若犹豫了一下道:“其实皇上本是欲废那拉氏,改立我为后,但被我拒绝了。”这话可是令瓜尔佳氏吃惊不小心,抚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带着浓浓的不解道:“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除去那拉氏这个心腹大患,为何要放弃?”

    凌若不答反问,“姐姐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这话令瓜尔佳氏颇为奇怪,不过也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她端起旁边的茶抿了一口后道:“虽然你我都知道皇后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但皇上并不知道,朝臣也不知道,更没有真凭实据,所以在世人眼中,皇后是没有错了,废她……并没有理由。”

    “正是,我知道当初追封一事,已是令皇上与文武百官的关系剑拔弩张,若这次再无故废后,只怕会令皇上更难作。而且,若废了那拉氏,皇上心中定会有愧于她,这样咱们行起事来,反而会不方便。”

    瓜尔佳氏轻轻一叹道:“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偏偏后宫与前朝总是牵连不清,想分都分不开。对了,那仪仗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听说是你自己砍了凤头?”

    凌若当即将路上发生的事与瓜尔佳氏细细说了一遍,当听得凌若看到隐在人群中的英格时,挑眉冷笑道:“皇后还真是不肯让你太太平平的回宫,非得给你点难堪,殊不知反而自己惹了一个大难堪,皇上不会轻饶了他们。”

    “我知道,但我恰恰也是担心这一点。”凌若叹然道:“历朝历代,没有几个皇帝会动言官,一旦动了,百年之后,史书上必然会留下难看的一笔,皇上一向勤政爱民,我实不希望他因这件事而受影响。这前冯风与刘齐挡道的时候,我亦是怕会让皇上难做,这才下了龙凤旗,斩了凤头。”

    听得她这话,瓜尔佳氏却是笑了起来,“可你忘了,一旦此事传到皇上耳中,他必不会善罢干休,毕竟,你可是他最钟爱的贵妃娘娘。”

    凌若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脸皮子却还是如以前一样薄,红了脸嗔道:“姐姐你还是与以前一样喜欢取笑我。”

    “我哪是取笑你,是羡慕你啊,后宫之中,女子形形色色,但能得帝心者,却唯你一人而已。不止我,相信后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心存羡慕,好比昨夜那个马佳氏。”

    被瓜尔佳氏这么一提,凌若倒是想起一事来,“这个马佳氏与富察氏,她们很要好吗?”

    瓜尔佳氏弹一弹剪花枝时不甚沾在衣上的一片叶子,看着犹如碧玉一般的树叶在空中飞舞,曼然道:“宫里头哪里有那么多要好,多数是面和心不和罢了,要不然,富察氏也不会那么大声了。”

    凌若眸光一闪,带着一丝惊讶道:“姐姐也觉得富察氏是故意的?”

    瓜尔佳氏目光落在已是飘落在地的绿叶上淡淡地道:“虽然看起来富察氏是不小心,之后又帮着马佳氏求情,但你我皆是看多了尔虞我诈之人,怎会相信这样凑巧的事。虽然说不上十成十的肯定,但七八成无疑是有的。”

    凌若微一点头道:“她故意出卖马佳氏,为的是好讨好于我,在她看来,我是正当宠的贵妃,而马佳氏只是一个无宠的七品答应,向着哪一边有利,自是不用说了。不过,她能一下子想到这一招,足见其心思不简单。”

    瓜尔佳氏低头一笑道:“不过由此也可看出,你这一次盛眷回宫,触动了许多人的神经,否则富察氏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讨好你了。不过,那个马佳氏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我只是未想到你会罚她去辛者库,想必她现在满腹苦水,后悔不已。话说回来,再过几个月就要选秀了,到时候,宫里可又该热闹了,不晓得这次会有多少名秀女入宫。”

    凌若眯眸道:“姐姐应该说不晓得这次会有多少秀女沦为皇后的棋子。”在静寞了片刻后,她道:“姐姐,戴佳氏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废入冷宫了吗,为何又释了出来,且晋为妃位。”

    “是我向皇上求的情,你走后,我虽得皇上庇护,但终归孤掌难鸣,对付皇后心有余而力不足,之后想起被舒穆禄氏陷害的戴佳氏,便向皇上求了个恩典,被释出冷宫后,戴佳氏对我甚是感激,言听计从,而且经过冷宫那件事后,她的xing子比以前更成熟了,或多或少,可以有助于我们。”

    凌若应声道:“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我自是相信。”

    瓜尔佳氏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道:“趁着此刻天还不热,我去看看嘉柔,昨夜里匆匆忙忙的,也没仔细看,都不晓得长什么模样。趁着路上无事,你与我说说这几个月的事,尤其是怎么去的准葛尔,可不许瞒我。”

    凌若笑着起身道:“姐姐有命,我怎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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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争议

    在她们去往承乾宫的时候,养心殿上,文武官员分列两旁,商议着朝政之事,不时有官员将准备好的折子交给四喜,以供胤禛在下朝之后御鉴。今儿个因为抱病而久未上朝的允祥也在,他被特许坐在椅中,饶是这样,允祥也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不知为何,今日朝上的气氛也些怪异,几位大臣不时瞅上一眼,似有话要说,但直到所有折子全呈上去,也没见一个人出声的,皆是低着头不言语,不过他们不说话,却不代表别人也不说话。

    胤禛扫了一眼站立在那里的文武百官,道:“诸位爱卿,皆无事启奏了是吗?那朕倒是有一件事,想与诸位爱卿说说。”

    诸位大臣相互看了一眼,均是猜到了胤禛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事,毕竟昨日那件事闹得这么大,满京城的疯传,不说他们这些官员,就是平民百姓也都传得街知巷闻,只是他们没料到胤禛真的打算在朝中提及。

    胤禛自龙椅上起身,走下来道:“昨日熹贵妃回宫,朕着礼部准备皇后仪仗去迎接熹贵妃,但中途却是遇到两名御史拦路,说熹贵妃不该用皇后仪仗,纵是朕格外开恩,允其所用也不成。熹贵妃无奈之下,唯有撤下一半龙凤旗并砍下凤头。当时有许多人都看到了,想必诸位爱卿亦有所耳闻,甚至于可能还有人亲眼看到了。”

    胤禛最后那句话令站在前头的英格瞳孔微缩,眼皮更是不住地跳着,难道……难道钮祜禄氏看到了自己,并将这件事告诉了皇上?所以皇上才会说这些?可是这一切只是钮祜禄氏的一面之词,并无真凭实据,皇上也不可能以此来治自己的罪。

    正自胡思乱想间,已是有大臣开口道:“启禀皇上,虽然二位御史行为过激了一些,但并没有做错,熹贵妃只是后妃,如何能够使用正宫仪仗,本朝自立朝以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事。”

    当初胤禛追封凌若为后时,这位大臣亦是反对者之一,他对于凌若甚是反感,认为她迷惑胤禛,让胤禛屡屡做出有违祖制之事,可谓是红颜祸水。

    有了他做出头鸟,余下一些心存非议的大臣亦是纷纷开口附合,一时间养心殿尽是讨伐反对之声,在这些言词中,冯风刘奇二人反倒被说成了忠肝义胆,忠心朝廷之人。

    听着这些声音,英格放下心来,就算胤禛真知道了是他所为,也不敢违背大势,处置自己。

    大清虽然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但并不是他胤禛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胤禛静静的听着,什么也没说,更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他这样子令那些大臣更加放胆直说,也不管弘历就在朝上,允祥原本不愿多嘴,但听得越来越过份,且矛头直指凌若的言语,哪里还忍得住,扶着椅子起身道:“你们一个个皆说熹贵妃不该用皇后仪仗,那之前为何不见你们呈折反对,倒是现在诸多言语,是何道理。还有,你们别忘了,熹贵妃本就被追封为皇后,而今虽然未死,但‘孝圣宪皇后’这五个字,是属于熹贵妃的,永不能更改,莫说她今日用皇后仪仗,就是今日让你们称一声皇后又如何?!”

    允祥这番言辞犀利的言语,斥得一阵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大臣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刚才说话的那位大臣方才挤出一句话来,“怡亲王亦说了是追封,既然熹贵妃未死,追封的谥号自然不能算数。再说一山不容二虎,一国岂能有两后,若熹贵妃是后,那坤宁宫的皇后娘娘又该如何?”

    “昔日有娥皇女英,今日为何不能有两后,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是人改的。”康熙还在时,允祥就是所有人口中的拼命十三郎,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会怕这几人。

    被允祥毫不留情一顿斥责的几位大臣,脸色难看至极,冷声道:“怡亲王这么说,就是不将祖宗家法放在眼里了?”

    “不敢!”话虽如此,允祥脸上却是没有任何“不敢”的意思,不等他人发话,允祥已是立刻转了话题道:“不论冯风刘齐二人的动机是什么,他们都冒犯了熹贵妃,理当问罪。”

    户部左侍郎闻言冷笑道:“怡亲王,您不会忘了冯风刘齐二人是什么官了吗,他们是御史,遇到不对之事,上谏直言是他们的本职,若你因为他们阻拦熹贵妃以皇后之仪回宫,那以后哪个言官还敢上奏直言,哪个大臣还敢奏事?怡亲王你这样说,分明是要将皇上置于不仁不义之地。”

    允祥气极反笑,“本王置皇上于不仁不义之地?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待要再斥,允礼已是道:“十三哥莫要动气,相信侍郎大人并非此意,再说圣驾面前,如此争执可是不太妥当。”

    这话提醒了诸人,纷纷闭起了嘴巴,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若胤禛处置冯风刘齐二人,必定还会有许多言语。

    见养心殿静了下来,胤禛轩一轩眉道:“都说完了吗?若是没说完就继续说下去,朕听着。”

    诸位大臣相互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个户部左侍郎再次站出来道:“启禀皇上,冯风刘齐二人虽行为稍有些鲁莽,但其忠君之心可嘉,臣以为皇上不该降罪于他们二人。”

    “朕何时说过要处置他们二人?”胤禛的话令众人皆是为之一愣,若不是要处置他们,胤禛无端提起这事做什么?

    正自不解之时,胤禛已是指着户部左侍郎道:“就如你之前所说,这二人虽行为稍鲁莽,但其心可嘉,所以朕不止不罚,还会嘉奖他们。”

    允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哥在说什么,他们给了小嫂子这么大一个难堪,不仅不处置还要嘉奖,四哥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待要说话,一旁的允礼拉住他,小声道:“十三哥,莫着急,且先听皇上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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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迂回治罪

    允祥闻言,勉强按捺住了心中的怒意,这个时候,胤禛已是道:“冯风二人原是正七品御史,这次便晋他们为正六品内阁侍读吧。”

    内阁侍读,虽然只是正六品,却是内阁中人,掌勘校奏折,其前途远非御史可极,若是做的好,大有机会成为侍读学士,甚至是学士,这可是一等一的好差事,多少人宁可弃五品官不做,也要做这六品侍读。

    任谁都想不到,胤禛会让这两人入内阁,原以为就算提拔,顶多也只是提一级,然后扔去一个闲散衙门。毕竟熹贵妃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后妃,皇上怎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但现在胤禛这个举动,可是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了,究竟这位帝王心中在想些什么。

    允祥第一个忍不住,“皇上,冯风刘奇二人,冒犯熹贵妃,不罚他们已是格外开恩,何以还要再晋他们为内阁侍读?”

    胤禛不以为然地道:“他们二人是御史,上奏谏言也好,拦熹贵妃之驾也好,都是尽忠职守,晋他们是理所当然之事。”不等允祥再说话,胤禛已是再次道:“好了,散朝吧。”

    诸位大臣闻言,不管心中在想些什么,都拱手道:“臣等告退。”

    等他们一一退出养心殿后,允祥亦闷声道:“臣弟告退。”

    胤禛却是道:“这么急着走做什么,陪朕说会儿话,老十七也是。”

    允祥不客气地拱手道:“臣弟怕说出来的话会让皇上不喜,还是告退为好。”

    “你啊。”胤禛摇摇头,见众大臣皆已退到殿外,轻声道:“你就不想听听朕为何要晋冯风二人的官?”

    “皇上……”允祥愕然看着胤禛,不明白他这么说的用意,然胤禛却不继续说下去,而是道:“走吧,陪朕去内殿坐一会儿,朕有些事要听听你们二人的意见。”

    看着胤禛离去的背影,允祥嘀咕道:“皇上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允礼走上前道:“十三哥猜那么多做什么,听皇上说了不就知道了吗?”

    “说的也是。”待要举步,发现允礼扶着自己,笑骂道:“这是做什么,骂十三哥走到一半会摔着吗?你十三哥身子虽然不及你,但也不至于这么没用。行了,各走各的吧。”

    见允祥执意如此,允礼也没办法,笑着跟在他身后,待进了内殿后,已经端坐在椅中的胤禛一抬手道:“都坐吧。”

    允祥心里就跟有猫在挠一样,还没坐稳便道:“皇上,您究竟为何要晋冯、刘二人为内阁侍读,且不论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不提前上奏,而是当街拦路,这个行为本来就不是正臣该做的事。”

    胤禛抿了口茶笑道:“老十三,你何时变得这么心急了,瞧瞧人家老十七,可是比你稳重多了。”

    允礼在椅中欠一欠身道:“皇上说笑了,臣弟只是觉得皇上这么做,必有皇上的用意,只是一时间臣弟与十三哥猜不透罢了。”

    虽然与胤禛的兄弟情谊不像允祥那么深厚,但允礼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胤禛对凌若的感情,那份情意早就已是深入骨髓血脉,再加上他身为皇帝的高傲,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凌若受辱而什么都不做。

    胤禛赞许的看了一眼允礼,道:“冯刘二人半路阻截仪驾,强迫贵妃撤下皇后仪仗,甚至砍了凤头,朕心中确实很不喜,但他们二人是御史言官,朕不能责他们,否则便是与所有言官做对,而且刚才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官员,皆帮着他们二人说话,朕虽是皇帝,也不能如此直接的与百官为敌。”

    允祥此时已是冷静下来,蹙眉道:“皇上的意思是暂时妥协?”

    “不。”胤禛的回答令允祥愕然,不过很快,心中的疑问便得到了解答,“他们是言官时,朕不能治他们的罪,但言官的身份是朕赐予他们的,自然也可以收回。没有了这张保命符,莫说区区一个正六品内阁侍读,就是正四品正三品,也难保他们周全。”

    听到这里,允祥已是豁然开朗,有些兴奋地道:“臣弟明白了,皇上是以迂回之法,治他们二人的罪。”

    当冯刘二人成为内阁侍读之后,只要他们犯了一点小错,胤禛便可以借机治他们的罪,哪怕到时候百官明白了胤禛的用意,也说不了什么。如此一来,既治了罪,又避过了与百官相峙的局面,这份帝王心思,实在令人叹服。

    在说完了这件事后,胤禛望着允礼道:“老十七,熹贵妃还有弘历能够平安,你居功不小,你倒是说说,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允礼闻言离座跪下道:“臣弟既为皇上臣子又为皇上弟弟,为皇上做事乃是理所应当,如何敢居功,何况臣弟这次未能带回静悦公主,又间接造成白马镇百姓的惨死,应说有罪才是。”

    “一事归一事,涵烟已死,你如何能带得回来,至于白马镇……”想到全镇百姓的惨死,胤禛忍不住叹息道:“你能在葛尔丹眼皮底下将熹贵妃救出来,已是十分难得了,白马镇的事实在怪不得你。”

    “是啊,老十七,若换了别人,怕是未必能做得这样的好,看来皇上让你去出使准葛尔,真是选对了人。”这般说着,允祥朝胤禛道:“皇上,老十七如今是郡王,不如赏他一个亲王如何?”

    胤禛微一点头道:“朕正有此意。”见允礼欲推辞,抬手道:“这是你该得的,好好应着就是。”见胤禛心意已定,允礼只得领旨谢恩。

    在说完此事后,胤禛道:“允礼之前将准葛尔的事仔细与朕说了,来日,我大清与准葛尔早晚会有一战,所以在此之前,必得广备粮草,以待动兵马之时所用。但朕观最近呈上的折子,有多份皆在当中提及如今米价日渐昂贵,已远超近十年的价格,且各地粮仓所存米粮与往年相比也有所减少,你二人可知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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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自责

    允祥轻咳一声,道:“臣弟也听说了这件事,据说如今常有不法绅士苛虐佃户,使得经常发生佃户逃走之事,而他们逃走这后又无田可种,只能做些零散工勉强度日,若只是一两起,自然算不得什么,或臣弟听闻这种事常有发生,而那些绅士又仗自己不用缴纳赋税,或是仅仅缴纳一点,便大肆圈并土地,想尽办法吞噬一些百姓手中的田地,如此恶xing循环下去,自是影响了粮食的产量。”

    此事,胤禛不是不知道,但从允祥口中说出,无疑令他更加确认,重重将茶盏一搁道:“这些绅士田主着实可恶,该当严惩才是。”

    听着他们的话,允礼道:“皇上可以广发圣喻,着命地方官若有发现这等事,便立行上参,如此一来,想必可以有效扼制。”

    “朕也有此想法,但仅仅如此尚且不够,其实自从福州一事之后,朕就发现,米粮的积存还远远不够,像之前只是往福州运了两次粮便捉襟见肘,万一要在这个时候需要动兵,没有粮草,大军根本无法打仗。”

    “那些富商豪绅,只想着如何敛银聚财,丝毫不顾朝廷利益,殊不如若朝廷有事,他们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好日子过。”说到激动处,允祥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允礼连忙端了茶递给他,看他喝完顺了气后方才道:“十三哥,不要激动,皇上召我们来,也是想我们一道想想办法,看要如何阻止这件事继续恶化下去。”

    允祥点点头,有些虚弱地道:“依臣弟看来,若仅仅只让地方官参奏那些人虐待佃户是没有用的,皇上应从根源上解决此事。”

    为着这件事,胤禛已经烦恼了许久,允祥的话令他精神一振,道:“你且说来听听,朕看能否可行。”

    允礼欠一欠身道:“臣弟以为,最根源的,就是那些富绅手中免缴赋税的特权,若能取消,许多事便可迎刃而解。”

    他话音刚落,允礼便皱起了眉,“这项特权,自本朝立朝之后,就一直存在,若冒然取消,只怕会激起民变。”

    “民变?”允祥摇摇头道:“老十七,或许真会出事,但绝对激不起民变,恰恰相反,那些平苦百姓会感念皇上恩德,减轻了他们的身上的重税;真正闹事的只会是那些富户缙绅。”

    话虽如此,允礼仍是难掩忧心,“怕就怕那些富户会煽动一些不知就里的乡民百姓。万一他们与官府起了冲突,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允祥肯定地道:“可若不走这一步,粮田上的弊端永远都无法消除。”

    这一点允礼知道,胤禛同样也知道,要改变现有的模式,需要极大的魄力与毅力,非一般人所能为之。哪怕胤禛是一位铁腕皇帝,也需慎之再慎之。

    在胤禛他们商议这件事的时候,弘历亦是回到了自己府中,招来小郑子道:“马齐大人这几日怎样,可还好?”

    虽然他这段时间没怎么去马齐府上,但一直有让小郑子注意马齐那边的情况,马齐在前几日就醒了,但神智还不是很清楚,话也说不完整,只能勉强吐出几个字,在那之后又让大夫看过,说是情况比原先预料的更加不好,有可能马齐以后都不能像以前那样利索地说话。

    小郑子依言答道:“回四阿哥的话,马齐大人还是与原来一样,没什么好转。奴才今日去的时候,看到明玉格格他们都很是担心马齐大人的情况。”

    弘历想了一下命小郑子替他更衣,换下那身朝服,随后往马齐府上行去,这一次可没人再阻拦这位阿哥的脚步,一路来到里屋,刚一踏进,便有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钻入鼻腔之中。

    傅恒与明玉正在屋中侍候马齐,看到弘历进来,待要行礼,已是被弘历拦住道:“不必多礼,我是来看马齐大人的。”

    听到弘历的声音,躺在床上的马齐努力转过头来,盯着弘历,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弘历见状,连忙走到床边,轻声道:“马齐大人,我来看你了,你怎样了,能说话吗?”

    “四……四阿……哥!”马齐费了许多劲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来,不久之前还清明的双眼,此刻变得浑浊不堪。看到他这个样子了,弘历悲从中来,若非自己,马齐又怎会弄成这样,是他害了马齐。

    “你……你……”马齐不知想说什么,抓着弘历的手努力想要说话,但后面的字怎么也吐不出来,急得原本灰白的脸都涨红了。

    弘历明白马齐的意思,把握了他干瘦的手道:“马齐大人放心,我已经见到皇阿玛没事了。”说罢,他伏在马齐耳边轻声道:“虽然我现在受迫不能将真相告诉皇阿玛,但我保证,一定不会让弘时这个小人得意下去,定会让他为曾经犯下的罪孽赎罪!”

    听完他这番话后,马齐的气息渐渐顺了下来,脸色亦恢复了正常,努力吐出一个字来,“好!”

    此时,有下人端了药上来,明玉正要上前,弘历已是道:“不必了,我喂马齐大人就是了。”

    傅恒闻言连忙道:“四阿哥乃是金尊玉贵之身,如何能做得这种事,还是让舍妹来吧。”

    “相较于我所造下的罪孽,这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这般说着,弘历自下人手中接过药碗,仔细喂着马齐喝下,随后道:“马齐大人你好生歇着,我改日再来看你。”

    见弘历要走,傅恒道:“我与舍妹送四阿哥出去。”

    弘历点点头,在出了里屋后,忽地道:“你们不怪我当时那样挟持你们,还有害了马齐大人吗?”

    傅恒摇头道:“四阿哥也是迫不得已才会挟持我与舍妹,至于伯父的事,更是怪不得四阿哥,要怪便怪那些红花会余孽。我大清入关近百年,根基早已定了,他们却还做着复辟明朝的梦,真是荒唐。”

    这件事弘历不便说的太多,逐转过话题道:“你们打算何时回去?到时候,我去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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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放人

    傅恒瞥了一眼走在后面的明玉道:“其实我们这次来除了看望伯父之外,也是参加今年的选秀,所以至少要等选秀之后才会回去,如果妹妹入选宫中,那么就只有我一人回去了,往后想再见就难了。”

    在说到后面时,傅恒声音有些低沉,显然并不太愿意明玉入宫,弘历尚未说什么,明玉已是走上前笑道:“都还是没影的事,九哥提来做什么,再说若真入了宫,那也是我的命,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话不由得令弘历多看了一眼,发现她神色异外的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而非自己一般。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劫持她时,她也表现的很平静,并不像一般女子一样慌张害怕。

    恍惚间,弘历神使鬼差的问了一句,“那你自己呢,想入宫吗?”

    明玉朝其一笑道:“我自己无法决定的事,从来不去想,因为除了给自己凭添烦恼之外,根本解决不了事。”

    她的回答令弘历一怔,旋即轻笑了起来,这个女子真是很特别,至少这十几年来,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理智、冷静,哪怕关乎已身,也可以摒弃自身情绪的影响。

    富察明玉是吗?他记住了!

    在离开马齐府邸后,弘历没有直接回自己府中,而是去了定亲王府,当他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那硕大的“定亲王府”四个字时,阴冷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终有一日,他会亲手拆下这块匾额,让弘时一无所有。

    在下人进去通报后不久,弘时的贴身太监王忠便走了出来,满面笑容地朝弘历打了个千儿道:“奴才听闻皇上已经着命礼部封四阿哥为宝亲王,奴才先在这里给您道喜了!”

    弘历向来不喜欢阿谀奉迎的话,换了以前,就算不说什么,也会皱眉,然此刻却是没有任何皱眉之意,反而带了一丝笑容道:“多谢了,不知二哥可在府中,我有些话想与他说。”

    “王爷就在府里,奴才带您进去。”王忠一边说着一边领了弘历去到书房,弘时正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看到弘历进来,笑道:“我还在猜四弟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呢,这不,现在就来了,真够快的。”

    弘历拂袍坐下淡然道:“二哥自封了亲王之后,这里我还没有来过,自然想早些过来看看,都有些什么不同,同时也有些好奇。”

    弘时不解地道:“好奇什么?”

    弘历微微一笑,说出令弘时脸色大变的话来,“不知这浸染了成千上万人鲜血的定亲王府,二哥可还住得安稳,若是有冤魂缠身的话,我这个做弟弟的,可以替二哥去找几个和尚道士来做法。”

    对于鬼神之说,弘时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被弘历说得坐立不安,拉下脸道:“废话少说,有什么事就快说。”

    面对弘时表情的变化,弘历犹如没看到一般,淡然道:“答应二哥的事,我已经全部做到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二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弘时轻哼一声道:“你倒是追得急,我若不兑现你又待如何?”

    “二哥有没有听说过鱼死网破的故事?”在弘时难看的脸色中,他自顾自道:“二哥若非要作死自己,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相信这一次,二哥这张网会破,我这条鱼却一定不会死。”

    说罢,他作势欲离开,弘时连忙叫住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四弟这么急做什么,二哥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答应你的事,我怎会不兑现呢。”说罢,唤过王忠道:“待会儿你亲自把人送到四阿哥府上去。”

    听到这里,弘历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们不在这里吗?”

    弘时虚伪地笑道:“四弟说笑了,这么重要的人,怎会放在我府中呢。”

    弘历闻言起身道:“既是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希望二哥动作快一些,不要让我再来府上催促。”

    虽然弘时并不想将兆惠他们交出来,但终归是不敢不交,夜间,王忠带着头蒙黑罩的兆惠三人,出现在弘历府中。

    待王忠走后,弘历迫不及待地摘下兆惠他们头上的黑罩,看着那三张熟悉的面孔,弘历心中激动不已,终是将他们救出来了。

    至于兆惠他们的激动与惊奇,比弘历只多不少,阿桂更是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方才道:“他们居然真的将我们放了?四阿哥,难道你已经扳倒了二阿哥他们一伙?”

    兆惠没有说话,他直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果然后面弘历的解释印证了他的猜测。

    布齐听完弘历的叙说后道:“这么说来,四阿哥已经按他们的要求做了?”

    待弘历点头后,阿桂顿足道:“四阿哥你为什么要放弃这大好的机会,我们熬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将二阿哥绳之以法吧?”

    “你的意思是要我不顾你们的死活?”在流转的光晕下,弘历神色凝重地道:“若连最要好的兄弟都可以不顾,那我与弘时还有何区别?”

    “可是……”阿桂还待再说,兆惠已经一把拉住他道:“行了,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多说无益,而且我相信四阿哥不会就这么放过二阿哥的,早晚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弘历用力点头道:“不错,阿桂,你相信我,现在将事情抖露出来,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阿桂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总之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在将这件事说清楚后,弘历道:“你们先在这里住一宿,待明日再回去,至于布齐大人你……”目光一转,落在布齐身上,弘历将他与胤禛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道:“皇阿玛已知你是迫不得已才会逃走,所以你明日放心去吏部就是了,那边不会为难你的。另外,我也会与皇阿玛建议,让你留京任职。”

    弘历的话令布齐心中一喜,连忙拱手道:“多谢四阿哥,下官实在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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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叶氏赐死真相

    弘历甚是内疚地道:“布齐大人以后都莫要再说感激的话了,若非我,你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你年迈的老母更不会因为受惊过度而离世。”

    “不,臣记得很清楚,真正害了下官母亲的是杨应熊还有二阿哥他们,若将来四阿哥能除去他们二人,下官必会对四阿哥感激不尽。”

    “虽然我暂时动不了弘时,但杨应熊应该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算算时间,再过几日,他差不多就要进京了,到时候必然难逃死罪。虽然杨应熊只是一个小卒子,但好歹能够出一口气。”

    “杨应熊入京之时,下官定亲自去相迎。”布齐冷然说着,眉宇间尽是浓浓的杀意。

    彼时,紫禁城中华灯弥漫,驱散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凌若倚在床头出神,三福将一碗刚炖好的参汤搁在床头,轻声道:“主子在想什么呢?”

    凌若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什么,怎么是你进来了,水秀他们呢?”

    “奴才让他们先下去。”听得三福这般说,凌若拿起一旁的参汤抿了一口道:“是不是有什么话想与本宫说?”

    三福低头道:“主子这次与四阿哥一道回来,无疑是触动了皇后的底线,以奴才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对付主子,主子您可千万要小心,以免着当。”

    凌若笑一笑道:“本宫知道,本宫这次回来,与她必然会有一场恶斗。”

    三福犹豫了一下道:“恕奴才多嘴问一句,主子您这几个月,是否一直与果郡王在一起?”

    凌若微一挑眉,道:“怎么,莫不是连你也觉得嘉柔出身不正吧?”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虽然在主子身边侍候不久,却也知道主子的为人,更看出主子对皇上情深意重,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皇上的事。”在如此解释了一番后,三福方才继续道:“奴才是担心将来皇后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她的手段奴才很清楚,最善长无中生有。主子可还记得当初的叶氏?”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但弘时的生母,本宫怎么会不记得。本宫记得,皇上当时并不欲杀她,只是后面发现叶氏虐待弘时,以搏取皇上同情,好多去看她,皇上一怒之下,便赐其死罪。”面对凌若的娓娓说来,三福却是摇起了头,“主子错了,其实叶氏并没有虐待二阿哥,一切皆是皇后的诡计,为的,就是置叶氏于死地,以免将来有人与她争夺二阿哥。”

    凌若陡然一惊,坐直了身子道:“这么说来,二阿哥身上的伤是皇后弄出来的?”

    “是,皇后之所以主动提出照顾当时得了天花的二阿哥,就是为了据为已有,又怎会容他的生母在世。所以她故意在二阿哥身上掐出许多淤痕来,让皇上以为是叶氏所为,好让皇上盛怒之下,赐叶氏死罪,结果也正如了她的意。”

    凌若仔细听他说完后,方才道:“这些事你为什么早不与本宫说?”

    “主子可是想拿这件事离间皇后与二阿哥之间的关系?”三福一眼就看出凌若的打算,摇头道:“恕奴才直言,没有用的。”

    凌若沉默许久,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没用,且不说弘时对这个生母根本没有印象,就算是有又如何,如今他一身荣华与将来,皆系于皇后之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他的xing子,绝对不会毁了自己后半生的荣华还有帝路。”

    “若换了二阿哥侧福晋之事以前,奴才确实以为此事能够离间二阿哥与皇后,但现在却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二阿哥当时何等喜欢与在意索绰罗佳陌,可最终在知道是皇后下的手后,也未与皇后翻脸,反而对皇后言听计从,成为她手里的一枚棋子。”

    凌若抬头看着从帐间垂下的银球,凉声道:“还有一点你忘了说,那件事无凭无据,本宫就算说了,二阿哥也不会相信。”

    三福低头道:“正是此意,所以奴才一直未将这件事告诉主子,这次说起,也是希望主子当心。”不等凌若说话,他又补充道:“奴才知道皇上对主子信任有加,可有些事还是当心一些为好。”

    凌若示意他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下,道:“本宫知道,就算你不说,本宫也猜到她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不过这一次,皇后只怕是难以如意了。”

    见三福一脸不解,凌若笑笑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不过你刚才说的事,倒是让本宫有了另一个想法。叶氏的事虽然过去多年,而且无凭无据,不足以取信皇上,也不足以让他们两个翻脸,但心存芥蒂这一点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只要他们两个不是一条心,那皇后以后的路就没那么好走了。”

    “主子说的不错,但只怕二阿哥不会相信主子的话。”三福话音刚落,凌若便摇头道:“不是由本宫去说,而是另一个人。”

    三福没有多嘴问那个人是谁,他知道,在合适的时候,凌若自然会说出来,无需自己问。

    翌日,凌若正梳洗时,安儿进来欠一欠身道:“主子,容常在求见。”

    “她来得倒快。”凌若看着镜中的安儿道:“将她引到偏殿用茶,本宫过会儿就来。”

    待安儿退下去后,正替凌若梳发的水月撇一撇嘴道:“主子平常与这位容常在并没有什么往来,也不知道她这时候来做什么。”

    水秀在一旁笑道:“还能做什么,自是来讨好主子的,如今宫里头上上下下,哪个不知主子是皇上心尖的人,一个个憋着劲想要讨好主子呢,今儿个天刚亮时,内务府就送了鸢萝来,这种花可是少见得很,奴婢也是头一回见到,听说是新寻到的品种,承乾宫是头一份,连坤宁宫都还没有呢。”

    凌若取过一只红宝石戒指戴在中指上道:“不过是几盆花罢了,再稀奇也是花,有何好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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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求见

    “奴婢知错了。”见水秀低头认错,凌若转头看着她道:“本宫知道这一次本宫活着回来,让你们很高兴,也让你们不需要再在宫中四处赔笑脸,委曲求全,但切切不可在外头张扬,若让本宫发现,就算是跟了本宫多年的老人,也必定严惩不怠。”说到后面,凌若的语气已是甚为严厉。

    水秀连忙道:“奴婢知道,奴婢绝不会做出任何让主子不喜的事。”

    凌若拍一拍她的手道:“本宫知道你们不会,刚才的话也是提醒一下,让你们不要忘了,毕竟本宫虽然回来了,但宫中依然危机四伏,容不得一点马虎。其实若依着本宫的心意,真想送你们出宫。”

    一听这话,水秀与水月都急了,迭声道:“主子您不要我们了吗?”

    “本宫何时说过话,只是看着你们在宫里头虚掷光阴,本宫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你们本可以嫁人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

    水秀第一个摇头道:“跟在主子身边,是奴婢们自己的选择,而且奴婢们也从来不觉得这是虚掷光阴。”

    不等水月附和,凌若已是道:“你呢,不想再重振**斋了?”

    水月犹豫着道:“这是奴婢祖辈的心血,奴婢自然是想,但奴婢本就不是懂生意之人,只怕难以有所作为,而且难保皇后不会再毁一次。对了,主子可知阿意和傅先生他们的近况,还有毛大毛二。”

    “之前本宫已经问过墨玉了,他们都还好,不过阿意他们一直说想重开**斋,毕竟当时他们在那里耗费了许多心血,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却又毁于一旦。只是当时宫中接连出事,而今总算安定了一些,所以本宫便想着依着阿意所说的那样,重开**斋,你若是想,可以出宫与他们一道经营**斋。”

    听得这话,水月自是高兴的,但也有所担心,“万一皇后到时候再使手段,可如何是好?”

    凌若冷笑道:“皇后当时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本宫不在宫中,而今只要本宫好端端地待在宫中,继续坐着这个贵妃之位,她断然不敢轻举妄动。而且重开**斋之事,是本宫曾经答应过毛大毛二的事,既是应承了就一定要做到。”

    凌若的话令水月一阵激动,她之所以在凌若面前绝口不提此事,是不愿让凌若有所为难,但并不代表她心中就不想,那毕竟是祖辈传承下来的家业,到后面,更是融进了阿意他们的全部心血,“**斋”三个字,承载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若可以重开,实乃一大喜事。

    水秀比水月要冷静一些,道:“主子,当初**斋之所以被封,是因为顺天府发现有人用了**斋的胭脂香粉后,出现脸颊溃烂之事,下令不许再用‘**斋’三个字,这是顺天府下的令,关乎前朝,就算您贵为贵妃,也不便干预。”

    这一点凌若自是想到了,言道:“本宫自不会干预,否则正好给那些看本宫不顺眼的大臣抓住把柄,但要破这个困局还是有办法的,毛大他们曾说过,那些状告**斋的人,在事情过去后不少人均置宅子买了丫头,本宫也有让墨玉追查过,可惜后面有些人失去了音讯,一直无从追查,不过本宫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仔细追查下去,一定可以找到这些人。只要能够**斋的胭脂水粉没有问题,便有望重开。”

    水月哽咽地道:“若真可以重开,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主子。”

    凌若抬手抚一抚她的脸上不甚落下的泪道:“快别说这样的傻话,害得**斋被禁的也是本宫,这些原就是本宫该做的事。倒是你,到时候如果**斋重开,你可愿出宫?”

    水月踌躇道:“奴婢不知道,还是等**斋重开的时候再说吧。”

    “也好,总之你自己想好,若你想走,本宫绝不会拦你。”凌若拂一拂袖起身道:“这些年的相伴你们几乎可说是本宫最近的人,本宫最希望的就是你们能够有好日子。”

    水秀cha话道:“旁人不知道,但对奴婢来说,能跟在主子身边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凌若被她说的一笑,指着她额头道:“你啊,何时也学会这样花言巧语,说不定将来第一个离开本宫的人就是你。”

    “只怕主子等不到这一天。”水秀笑着蹲下身替凌若抚平裙裾,然后与水月一人一边扶了凌若来到偏殿。

    一看到凌若进来,正在里面饮茶的富察氏连忙起身行礼,凌若摆摆手道:“容常在不必太过拘礼,坐着说话吧。”

    “是。”富察氏斜签着身子坐下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纯金打造,镶有许多红蓝宝石的长命锁来,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道:“这个是臣妾送给昭庆公主的,贺她满月之喜,还望娘娘不嫌弃。”

    凌若瞥了一眼道:“容常在太过客气了,昭庆还那么小,如何能受这么名贵的礼。”

    富察氏脸色一黯,道:“娘娘这么说就是看不上臣妾的心意。”

    “本宫并非这个意思,既然容常在如此坚持,那本宫就代昭庆收下就是了。”随着凌若的话,水秀上前接过富察氏手中的长命锁。

    见凌若收了长命锁,富察氏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臣妾听闻昭庆公主是七月早产,不知身子可还好?有没有让太医在调理?虽然臣妾不曾生过孩子,但以前在家中时,有一个表妹便是七月早产,因为小时没有好生调理,所以经常生病,到后面十几岁了也是一样。”

    凌若微一点头道:“容常在有心了,昭庆一直有在服用徐太医所开的药,本宫看她现在倒是还好,并没有什么不妥。”

    “那就好,不怕娘娘笑话,臣妾知道娘娘在世,并且母女平安时,不知有多高兴,虽然臣妾与娘娘相交不多,但知道娘娘一向是个心善的主,待臣妾等人也好,总是吩咐内务府按着份例发放该有的东西,不要苛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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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看穿

    听着富察氏的话,凌若抿一口散发着浓浓茶香的西湖龙井,淡然道:“这些不过是小事,不足挂齿。说起来,本宫倒是应该谢谢容常在,若非容常在,本宫也不知道马佳氏对本宫与昭庆诸多意见,甚至还质疑昭庆的出身。”

    “臣妾知道马佳氏这人一向爱搬弄是非,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那样的胡话来,臣妾当时已经劝过她了,可她就是听不进去,还越说越过份,臣妾一时激动,不小心抬高了声音,想不到最后闹得这么大,马佳氏被娘娘罚去了辛者库。”富察氏在说到后面的时候,眼底掠过一丝得意,很快,但没有逃过一直留心着她神色的凌若双眼。

    凌若吹一吹浮在茶汤上的沫子,漫然道:“真的是不小心吗?”

    这话一出,富察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勉强维持着笑脸道:“娘娘这是何意?”

    凌若盯着富察氏,眸光渐渐变得冷厉起来,令富察氏有些不敢直视,“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昨夜里容常在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本宫心知肚明,所以本宫才会说谢谢你,但你若继续自作聪明下去的话,那本宫与你也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你跪安吧。”

    富察氏没想到凌若早就看穿了自己,一时间心慌不已,待得平静下来后,连忙起身跪下道:“臣妾该死,请娘娘恕罪,但臣妾对娘娘绝无丝毫恶意,还望娘娘明鉴。”

    凌若盯着她道:“本宫知道,否则本宫也不会与你说这么多。说吧,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她的话令富察氏稍稍心安,不过却是不敢再耍聪明了,垂头道:“臣妾一向仰慕娘娘,只盼能跟随娘娘左右,为娘娘效劳,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她这番投诚的话,早在凌若意料之中,是以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待她说完后,方才抬手扶起她道:“容常在如此帮本宫,本宫又怎会嫌弃你呢,快起来。倒是本宫刚才说话重了一些,希望容常在不要见怪。”

    富察氏受宠若惊地道:“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能聆听娘娘的训诫是臣妾的荣幸。”

    “那就好。只是就像本宫说的,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容常在往后有什么话,还是直说更好一些。”凌若话音刚落,富察氏已是连连点头道:“臣妾记下了,娘娘放心,臣妾往后一定不会再犯。”

    随后又说了几句,见凌若兴致不高,富察氏知趣地道:“臣妾不叨扰娘娘了,臣妾告退。”

    凌若微一点头,吩咐道:“水秀,替本宫送容常在出去。”

    在水秀送了富察氏出去时,三福正好走进来,退到一边打个千儿,待其走远后,三福含着一缕笑意道:“主子,这位容常在可是来向您示好的?”

    凌若摇着手里的宫扇道:“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这位容常在也是个心思颇多之人。”

    “依奴才看,她不止心思多,心肠也冷,奴才打听到她与马佳氏住在一个宫里,关系甚好,可前夜里毫不犹豫的就将马佳氏给卖了,连一点犹豫也没有。看着她,奴才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凌若挑一挑描绘精致的黛眉,道:“哦,是何人?”

    三福低声道:“以前的温贵人――温如倾。”

    温如倾这三个字,凌若此生都不会忘记,就是因为这个奸险阴毒的女子,害死了温姐姐,在她心中,就算亲姐姐也是可以拿来利用出卖的。

    见凌若沉思不语,三福续道:“虽然奴才与容常在接触不多,但只凭着这一点,奴才便觉得容常在相信不得。”

    凌若赦然一笑道:“本宫何时说过相信她。她既来向本宫示好,本宫受着就是,否则让她去投靠了皇后,岂非让皇后又多一枚棋子。”

    “主子思虑周全,倒是奴才多嘴了。”不等三福话落,凌若便摇手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帮着本宫多想一些是好事。”

    这般说着,凌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轻笑道:“虽说晚了一些,本宫回宫之后还没有去向咱们的皇后娘娘请过安,若再不去,只怕该说本宫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中了。走吧,你陪本宫一起过去。”

    “嗻。”三福没有多说,依言扶了凌若往坤宁宫行去,刚踏进坤宁宫便看到杜鹃领着几个宫人在院中,专往那有树木花丛中去,不知在找什么。

    看到凌若出现,杜鹃连忙停下脚步,屈膝行礼,“奴婢见过熹贵妃,贵妃娘娘吉祥。”

    凌若点一点头,好奇地道:“你们这是在找什么呢?”

    杜鹃焦急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们在找一只西洋狗,内务府不久前才送来的,主子很是喜欢,经常逗弄它,哪知今儿个一早起来,发现那只西洋狗不见了,主子很是不高兴,让奴婢们一定要将他找出来。唉,也不知跑去了哪里,这前后院都找遍了,就是不见踪影。”

    凌若想了一下道:“会不会是跑出坤宁宫了?”

    “这宫院一直有守着,它若跑出去了,一定会有人看到的,想来应是藏在哪个角落里了。”杜鹃答了一句后,瞅着凌若小声问道:“不知娘娘来此,所为何事?”

    凌若温言道:“本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可在殿中?”

    “主子在,请娘娘在此稍候,奴婢进去通禀一声。”待凌若点头后,她折身往正殿走去,过了一会儿出来请凌若进去。

    虽然如今尚不到辰时,算不得很热,但大殿的四个角落里已经放上了冰块,令整个大殿透着丝丝凉意,那拉氏端坐在椅中,在她旁边的双耳花瓶中供着一束百合花,看着很是新鲜,应该是刚摘下来的。

    凌若走到殿中,端然一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熹贵妃快起来。”那拉氏的声音听着还是一如从前的温和,“你刚回宫不久,该好生歇着才是,怎么到本宫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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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不曾说笑

    凌若低头道:“臣妾回宫几日,却一直没有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心中甚是过意不过,趁着今日无事,便过来了,还望娘娘莫要嫌臣妾晚来。”

    那拉深深地看了凌若一眼,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本宫与你相识多年,哪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怪你,坐下吧。”

    “多谢娘娘。”在凌若坐下后,那拉氏笑言道:“不过本宫真是没想到,会再见到熹贵妃,本宫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了。”

    凌若抬目望着那拉氏道:“娘娘还在,臣妾又怎舍得先走,就算黑白无常真来索命,臣妾也断然不会跟他们走。否则只剩下娘娘一人在宫中,岂非太寂寞无趣了吗?”

    “不过有时候,本宫倒喜欢清静一些,不想有那么多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本宫眼睛也花了。”对于那拉氏一语双关的话,凌若微微一笑道:“宫里头那么多人,娘娘想要清静,怕是有些不易。”

    “也是,是本宫奢望了。”那拉氏话锋一转,道:“自从第一个见到熹贵妃,本宫就觉得你是有福之人,而今果然如是,宫里头能子女全双的唯熹贵妃一人。”

    凌若似笑非笑地道:“娘娘不也是吗,不止有二阿哥还有灵汐在膝下承欢,虽说并非娘娘亲生,但他们二人皆对娘娘孝顺有加,看着倒是比亲生的还要亲,让臣妾好不羡慕。”

    那拉氏一怔,旋即笑颜如初,“若说别人羡慕本宫,本宫还信几个,熹贵妃你的话,本宫却是不信。因为宫中所有人羡慕的东西,不论是子嗣还是位份,熹贵妃都应有尽有了,就连回宫时,皇上都特许用了本宫的仪仗,虽说出了些意外,但皇上对熹贵妃的恩宠,想必终雍正一朝,都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娘娘这般说,可是要让臣妾无地自容了。”正自说话间,杜鹃抱着一只西洋狗进来,欠身道:“主子,宝儿找到了,原来它躲在花荫后面贪睡呢!”

    那拉氏一边接过一边道:“这个宝儿真是调皮,害得本宫好一阵担心,往后可得看紧一点,别让它自个儿再乱跑了,否则跑丢了可不得了。”

    “是,奴婢会吩咐下去的。”待得杜鹃退下后,凌若打量了那只毛色纯白微卷的西洋狗一眼道:“娘娘给它取名叫宝儿?若让不知情的人听了,必会以为是个小人儿。”

    “其实小狗跟小人儿差不多,都能听得懂话,只除了不会说罢了。”说到这里,她幽幽一叹道:“本宫膝下虽有灵汐与弘时,但他们都大了,只能偶尔进宫来看看本宫,不像熹贵妃有昭庆公主在膝下承欢,所以只能养着宝儿解解闷。”

    凌若轻笑道:“昭庆同样是娘娘的女儿,若是娘娘喜欢,臣妾得空的时候,就抱她来娘娘这里坐坐,只要娘娘别嫌吵就好。别瞧着她人小,嗓门却是不小,哭起来臣妾都恨不得堵上耳朵。”

    那拉氏笑而不语,隔了一会儿忽地道:“二十多年了,本宫真没看皇上待哪个人这么好过,以前的佟佳梨落或许算一个,但她自己作孽断了前路,不像熹贵妃,时间越久反而越受宠。皇后仪仗,固伦公主,还有四阿哥,若非他不坚决不受,今日就是毓庆宫的太子爷了。依本宫看来,熹贵妃如今只差一样东西?”

    “请娘娘赐教。”面对凌若的话,那拉氏微微一笑,道:“熹贵妃心中早就有数,又何必本宫再说呢,不过这样东西,终熹贵妃此生,怕是都得不到了,因为它命中注定不属于熹贵妃,强求亦是无用的。”

    后位――那拉氏所说的东西就是无数后宫女子梦寐以求的后位。

    下一刻,凌若笑了起来,比任何一刻都笑得绚烂,“娘娘怎知它不属于臣妾?或许它早就触手可及,只是臣妾不愿要罢了。”

    “熹贵妃真是喜欢说笑。”那拉氏抚着趴在膝上的宝儿,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这个独一无二的后位,没有人会拒绝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

    凌若起身走到那拉氏身边,看着她怀中的西洋狗,轻声道:“臣妾没有说笑,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话,那拉氏抬起头来,带着与刚才一般微凉的笑意道:“若是真的,那如今坐在坤宁宫的人,就该是熹贵妃你而非本宫了。”

    凌若靠近了几分,用比刚才更轻的声音道:“皇上曾许臣妾皇后之荣,但被臣妾拒绝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听着这句话,那拉氏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盯着她道:“本宫愿闻其祥。”

    凌若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因为没有了后位,你还可以活着,顶多只是受些屈辱罢了,这可不是臣妾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到了这个时候,那拉氏已经无法再保持一惯的温和与端庄,她的神色甚至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娘娘想要臣妾和弘历什么,那么臣妾今日就想要娘娘什么。”说完这句,凌若直起身来,退开几步,优雅地屈膝甩帕道:“臣妾不叨扰娘娘清静了,先行告退。”

    那拉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死死盯着凌若离去的背影,脸色铁青。小宁子在一旁看着不对,小声道:“主子您别听熹贵妃胡说,皇上与您乃是多年结发夫妻,怎可能将后位许给她呢,依奴才看,熹贵妃是存心惹您生气,您可别着了她的当。”虽然凌若说话很轻,但他就站在那拉氏身边,还是听到了几分。

    不知是否听进了小宁子的劝说,那拉氏将目光从门口收了回来,然脸色依旧铁青的可怕,她想要端起一旁的茶盏,但双手一直发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端起,反而洒了许多在桌上。

    小宁子见状,想要上前替她端起,却被那拉氏厉声喝道:“滚开,本宫还没老的连茶也端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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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吐血

    面对她的喝斥,小宁子无奈地退到一旁,那拉氏在努力许久后,终于将那盏茶给端了起来,此时原本八分满的茶水只剩下一小半,桌上全是弄洒的茶水。

    那拉氏像是沙漠中渴了很久的人一样,一口将茶水喝尽,甚至于连茶叶也喝了进去,然却一直含在嘴里不曾咽下。

    小宁子看着不对,正想要劝,忽地看到那拉氏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紧接着捧在手中茶盏亦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而那拉氏像是毫无所觉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脸色又青又白,说不出的吓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小宁子顾不得可能会被责罚,走过去扶住她的手道:“主子您怎么样了?您别吓奴才啊?”

    那拉氏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杜鹃尖叫了起来,指着刚才那拉氏喷出来的茶水道:“血,有血!”

    小宁子一惊,赶紧往喷在地上的茶水看去,果然中间夹杂着点点暗红色的血,不等他细想,手里感觉重得撑不住,回头看去,只见那拉氏双目紧闭,身子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小宁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了,也忘了去扶,直至那拉氏整个滑落在地上后方回过神来,朝还愣在一旁的杜鹃吼道:“快,快去请太医!”

    在杜鹃慌慌张张离去后,小宁子唤来同样吓得不轻的宫人,将那拉氏抬到内殿,等着太医过来。

    不一会儿,杜鹃拉着许太医匆匆忙忙来了,待他为那拉氏诊过脉后,小宁子急切地问道:“如何,皇后娘娘这是得了什么病?为何会突然吐血昏迷?”

    “宁公公且宽心,皇后并没有生病,之所以会吐血昏迷,乃是急怒攻心之故,只要休养一下服几贴药就没事了,但往后切不可再受这样大的刺激,万一中风,那麻烦就大了。”虽然许大夫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刺激才会令那拉氏吐血昏迷,但他在宫中也有些年头了,知道有些事轮不到自己问,而且往往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所以想要安稳一些,还是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多问。

    小宁子点头道:“咱家知道了,多谢许太医,请许太医立刻开方,好让咱家为皇后娘娘煎药。”

    待得药煎好端来时,那拉氏亦缓缓睁开了眼,小宁子欣喜地道:“主子您醒了,药刚刚煎好,待凉一些就能喝了。”

    那拉氏没有理会他,只是怔怔地盯着鲛纱帐,良久,有泪水自眼角滑落,一滴接着一滴。

    小宁子在一旁劝道:“主子您刚醒,可得小心身子。”

    内殿寂静的令人发怵,只有偶尔冰化融化时,水珠滴落铜盆中的声音,正当小宁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那拉氏低声道:“本宫总以这么多年的陪伴,皇上对本宫总有些情义,可现在本宫知道了,一切都是本宫一厢情愿,皇上对本宫根本没有一丝情义,对他而言,本宫就像一个陌生人一般,是生是死,他都不在意。”

    小宁子替她拭去眼边的泪水,轻声道:“主子您千万莫要这么想,依奴才看,熹贵妃那些话根本是信口胡诌,信不得。”

    那拉氏摇头道:“不会的,若不是真的,她不会特意跑来与本宫说这些,皇上是真的想要废本宫,改立她为后。”

    小宁子沉默片刻,道:“就算真是这样,如今待在坤宁宫的依然是主子您,并非熹贵妃,所以主子实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那拉氏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灰暗,“后位已是本宫唯一剩下的东西,可现在皇上连这个也夺走,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在皇上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真是可笑至极。枉本宫还对皇上有所期望。”

    “主子您现在刚醒,还是别想这些了,待身子好一些再说。”小宁子话音刚落,那拉氏便有些激动地道:“本宫怎么能不想,本宫现在不管睁眼闭眼,想到的都是皇上要废本宫的事,再这样下去,本宫几乎要疯了。”

    小宁子忽地跪下道:“恕奴才直言,主子既然已经看透了皇上的无情,为何还在意皇上说过话,做过事。”

    那拉氏侧目看着小宁子,凉声道:“本宫虽是皇后,看着高高在上,但终归还是要依附于皇上,怎可能不在意。皇后……呵,很可能明儿个一睁眼,本宫就不是皇后了。”

    “奴才明白主子心中的苦,但正因为皇上无情,主子才更加要保重身子,否则岂非正如了钮祜禄氏的意。”这般说着,小宁子膝行上前,端药送到那拉氏嘴边,恳切地道:“还请主子许奴才喂您喝药。”

    看着小宁子,那拉氏忽地笑了起来,带着说不出的凄凉,“想不到本宫活了半辈子,到了这个时候,关心本宫的,只有你一个。”在这句话落下后,那拉氏不再拒绝,由着小宁子一勺勺地喂她服下。

    不知是因为小宁子那番话还是服药之故,那拉氏的精神看着比刚才好了一些,就着小宁子的手半坐起身子。

    “其实奴才一直觉得熹贵妃的话有所可疑,若皇上真封她为后,为何要拒绝,这与要主子您……”小宁子说到这里一顿,有些不敢直接说出来。

    许是因为小宁子刚才那番安慰,那拉氏待他的态度异常温和,“但说无妨。”

    “是。”小宁子欠一欠身道:“这与熹贵妃想要主子您的命并不冲突,可偏偏她拒绝了,奴才以为,若非撒慌便是有什么让她不敢受封的理由。”

    那拉氏一直都不觉得凌若刚才是撒谎,否则也不会气到吐血,所以她很快便将注意力放在第二个可能上。

    “不敢受封……”那拉氏闭目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手指在床沿上轻轻叩着,在宫人进来换铜盆时,那拉氏倏然睁开双眼,苍白的嘴唇勾起一抹冰凉的弧度,“本宫知道了她为何不敢受封了。”不等小宁子发问,她忽地道:“小宁子,你觉得钮祜禄氏对皇上有情还是无情?”

    小宁子想也不想便道:“回主子的话,自是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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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问及张成

    那拉氏微一点头道:“若说册封一个常在、答应仅仅只是后宫之事,那么册封妃与贵妃,已是涉及到了前朝的利益,更不要说废后了,尤其是在本宫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前提下,废后,足以让皇上被天下臣民口诛笔伐,身败名裂,哪怕他依旧是这大清的皇帝,可百年后,却免不了在史书上留下难堪的一笔。钮祜禄氏既对皇上有情,又自会舍得让皇上背负骂名呢?”

    小宁子恍然大悟,“奴才明白了,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推辞后位?”

    那拉氏不说话,不过戾气却在眸底凝聚,“真是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可是本宫却不喜欢,很不喜欢!”

    小宁子眼珠一转,忽地道:“主子,其实关心您的何止奴才一人,还有二阿哥与英格大人,他们都很关心主子,必不会让主子受到半点伤害。”

    他这话看似突兀,不着调,但那拉氏却很快明白,小宁子这是在提醒自己,虽然自己不得胤禛的喜欢,但手中却握着弘时与整个那拉氏家族,胤禛若真想动自己,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拉氏一字一句道:“你说的不错,没有人可以bi本宫离开坤宁宫,更没有人可以让本宫认输,就连皇上也不行!”到了这一刻,她对胤禛已是完全失望,唯一在意的,只剩下权势。

    “对了,可知冯刘二人怎样了,有没有受罚?”这二人虽然官阶不高,不过区区七品,但御史言官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却颇为有利。

    “回主子的话,皇上不仅没有处置二位大人,还晋了他们的官位,只待吏部拟好公文后,便是正六品的内阁侍读。”后宫虽不得干政,但那拉氏却一直有让小宁子留意前朝的动向,一旦遇到什么重要的事,英格也会设法将消息递到宫中。

    那拉氏闻言甚是惊讶,“奇怪,他们之前那样做,无疑是在给皇上难堪,不处置他们已是格外开恩的,怎会反晋他们的官位,实在说不通。”

    “说不定皇上自己觉得之前所做的事不妥,而冯刘二位大人,又敢实言直说,忠义可嘉,所以才晋他们的官位。”

    那拉氏想也不想便道:“不可能,本宫很清楚皇上的xing子,一旦他认为对的事,就绝不会轻易妥协。这件事,本宫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然如此,但究竟哪里不对,那拉氏也说不出来,只能暂且搁在一边。

    且说凌若在回了承乾宫后,便听得有太医去了坤宁宫,水月在一旁奇怪地道:“刚才主子过去的时候,皇后不是还挺好的吗,怎么一下子要请太医了?”

    凌若取过水秀拿来的书卷,不在意地道:“人活着,就免不了有三灾六病,请太医有何好奇怪的。”

    “可总觉得有些怪。”在水月说话的时候,三福已是小声道:“主子,可是与您之前与皇后说的话有关,奴才看她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凌若笑而未语,在看了一会儿书后,她忽地道:“水秀水月,你们可还记得张成?”

    水秀与水月相互看了一眼,道:“他是阿意的哥哥,也是之前侍候皇上的人,奴婢们怎会不记得。”

    凌若翻过一页书道:“本宫记得张成原是云南盐驿道,这些年过去了,不知他现在是否还在云南,你们待会儿出宫打阿意打听一下。”

    水月好奇地道:“主子寻张成有事吗?”

    凌若笑笑道:“没什么,本宫只是突然想起有些事要他帮忙,所以想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几人中,唯有三福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若他没记错的话,当初奉命赐死叶秀的人,正是当时还为王府小厮的张成,难道是为了叶秀的事?

    到了傍晚时分,水秀自宫外回来,向凌若禀告道:“主子,奴才问过阿意了,她说去年末,张成已经奉命调至天津当差。”

    “天津,那倒是离京城很近,但毕竟还不是京城。”凌若喃喃说着,忽地看到水秀嘴角带笑,便道:“还有什么事本宫不知道吗?”

    水秀抿着笑道:“奴婢看到阿意的时候,发现她怀孕了呢,听说已经有八个月了,很快便要生了。”

    听得这话,凌若亦是为之一喜,阿意与傅从之在一起,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孩子,想不到而今竟是突然有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看来本宫要赶紧给快要出世的孩子备份厚礼才行。”如此说着,一个念头却是慢慢从心底浮现了出来。

    水秀在一旁道:“阿意与奴婢说了,说是礼不要,只求主子给孩子赐个名,好让孩子沾一沾主子的福气。”

    “这是自然。”说话间,杨海已经领了宫人将晚膳备下,过来道:“请主子移步偏殿用膳。”

    凌若点一点头,正要起身,意外瞥见瓜尔佳氏走了进来,笑着上前挽了手道:“姐姐来得正好,陪我一道用晚膳,否则只我自己一人,可是寂寞得很。”

    瓜尔佳氏赦然一笑道:“我还想着要怎么开口,你倒是自己说了,免得我费口舌。”

    凌若笑而不语,待得在偏殿落坐后,杨海赶紧拿了一副碗碟上来,摆在瓜尔佳氏面前,

    瓜尔佳氏挟了一筷鲜嫩的鱼肉尝过后道:“对了,我听闻你今日去过皇后那里了,紧接着没多久,皇后就传了太医,几经打探,方知原来皇后吐血了,却不晓得要怎样的事才能激得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吐血?”

    凌若拨弄着碗里晶莹的米粒,“也没什么,不过是将原先告诉姐姐的话告诉了她而已。”

    瓜尔佳氏先是不解,待得仔细想过后,方才明白了凌若的意思,旋即掩嘴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皇后会气成那样了,不过你也真敢说,就不怕她拿到皇上面前做文章吗?”

    凌若挟了一筷苦瓜到瓜尔佳氏碗里,“她不会的,因为这样做除了让皇上难堪外,对她根本没有好处,试问以皇后的心机,又怎会做一些损人不利已的事呢。她会等一个最恰当的时机,然后再做出反击,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能将她气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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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成见已深

    瓜尔佳氏笑着摇头道:“你啊,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你可知皇后等待的时机是什么?”

    凌若沉默了片刻,道:“姐姐可知京中哪家姑娘待字闺中,而品德才貌又上佳的?”

    这话可是将瓜尔佳氏问得一愣,道:“怎么了,你要为弘历选嫡福晋吗?”

    “是要选一位嫡福晋,却不是弘历,而是果郡王。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在瓜尔佳氏不解的目光中,她平静地道:“姐姐刚才不是问我,皇后等待的时机是什么吗?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我与果郡王相处的这几个月。”

    瓜尔佳氏刚才还轻松自若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然却是摇头道:“皇上不是马佳氏那个没头脑的,应该知道嘉柔的出身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嘉柔没问题,并不代表我就没问题,我毕竟与果郡王单独相处了几个月,凭着这一点,皇后可以大做文章,哪怕皇上不信,也足够令我处于不利之地了,想要让她的算盘落空,就一定要先发制人。而替果郡王挑一个好亲事,然后再由我亲自开口请皇上下旨赐婚,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瓜尔佳氏细细梳理了一遍她的话后道:“我明白了,若有私情的话,是断然不会主动请皇上赐婚的,只是我听闻果郡王并无意娶妻,之前皇上也曾提过,被果郡王婉拒了,这一次他会肯吗?”

    凌若低头拨了一口米饭在嘴里,嚼烂咽下后吐出几个字来,“应该会。”

    瓜尔佳氏虽觉得凌若态度有些奇怪,但也不曾多问,陪着她一道用过晚膳,然后又说了一阵子话方才离开。

    翌日,胤禛亦知道了那拉氏请太医的事,待得从小五口中得知那拉氏吐血的事时,停下手中的朱笔抬头道:“无端端的为什么会吐血?”

    小五赶紧回道:“奴才也是道听途说,不知是真是假。”

    虽然胤禛对那拉氏并非太过在意,但毕竟夫妻多年,且之前又曾想过废那拉氏的后位,心中更是有所亏欠,所以在犹豫了一会儿后道:“摆驾坤宁宫。”

    不等小五答应,四喜在一旁道:“皇上,如今正是一日当中最热的时候,要不等晚些再去,想来有太医诊治,皇后娘娘不会有大碍。”

    胤禛摇头道:“不亲自去看看,总是有些不放心,没事,待会儿走阴凉一些的地方就是了。”

    见胤禛心意已定,四喜不敢多劝,与小五一道陪着他前往坤宁宫,虽说已是尽是往阴凉的地方走了,但这一路走来,还是满头大汗,小五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

    看到胤禛进来,杜鹃连忙屈膝行礼,胤禛摆一摆手道:“皇后人呢?”

    杜鹃低头答道:“回皇上的话,主子身子不好,在内殿歇着,谦嫔娘娘也在里头呢。”

    胤禛点点头,举步走了进去,谦嫔正陪着那拉氏说话解闷,看到胤禛进来,忙不迭地起身,就连那拉氏也从床上撑着要起来,胤禛上前一步,按住她道:“你身子不好,躺着就是了,朕知道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如何,可好些了?”

    那拉氏一脸感激地道:“臣妾无事,只是些许小毛病罢了,倒是劳皇上特意过来,臣妾真是过意不去。”

    望着那拉氏憔悴苍白的脸颊,胤禛心底升起些微的怜惜,“你我乃是夫妻,何需说这样见外的话。”

    在他们话音的间隙,刘氏知趣地道:“臣妾得回去照顾弘瞻了,臣妾先行告退。”

    待刘氏走后,胤禛就着小宁子端上来的椅子坐下道:“你为何会突然生起病来,听说还吐了血,太医怎么说,严重吗?”

    那拉氏目光微闪,搪塞道:“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觉得人很难受,太医看了说臣妾是最近有些累了,多注意休息便没事了。”虽然她恨不得说是钮祜禄氏将自己气吐血的,但她不能说,哪怕心里再恨,也得先忍着。

    胤禛点点头道:“之前贵妃不在,宫里头的事,事无巨细都要靠你打理,你年纪不小了,身子又一直不好,再这样累下去,早晚得累出病来。所以朕想着贵妃既然回来了,那宫里头的事还是交由她去打理,朕看她之前将宫中事打理的不错,皇后你大可以放心。”

    哼,她就知道胤禛不会这么好心来看自己,原来是为着这个,贵妃之位还不够,还要将宫中大权一并给她。也是,当时若非钮祜禄氏有所顾忌不敢受皇后之位,这坤宁宫哪还有自己待的份。

    这一次,那拉氏却是想错了,胤禛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临时起意,又怜惜那拉氏生病,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不过那拉氏对胤禛成见已深,在她看来,胤禛对她根本不会有任何好意,只是使尽办法,想要将她手里仅存的东西夺去。

    那拉氏小心翼翼地将所有念头压在心底,呈现在胤禛面前的,只是一惯的端庄笑容,“皇上说的是,臣妾也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昭庆公主还那么小,熹贵妃不免要多费些心思照顾她,若是这个时候将宫中的重担全夺在熹贵妃身上,只怕太过为难熹贵妃,至于宫中的事,臣妾虽然身子弱一些,但还勉强还可撑上一阵子,皇上不必担心。”后位,六宫之权,她既然握在了手上,就不会轻易交出去。

    见她说得在理,胤禛也不勉强,道:“那好了,就劳请皇后再多费心一阵子,若是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就让贵妃帮着做一些,不然谨妃也可以,莫要累坏了自己。”

    那拉氏一脸感激地道:“多谢皇上关心。”说话间,宫人端了药进来,小宁子待要接过,胤禛已是道:“朕来吧。”

    小宁子惶恐地道:“皇上,还是让奴才来吧。”

    胤禛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退到一边,随后舀了一勺药细细吹凉后递到那拉氏唇边,“喝吧。”

    看着递到嘴边的药,那拉氏脸圈一红,落泪道:“皇上这样待臣妾,臣妾……臣妾……不知该说什么好。”

    胤禛温言道:“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了,好生把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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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恨

    “嗯。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那拉氏含泪将药一勺勺的喝了,待得喝尽后,望着正将药碗递给小宁子的胤禛道:“能得皇上亲手喂药,真不知是臣妾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臣妾刚才甚至在想,就这么病一辈子也不好。”

    “莫要说这种傻话,朕可盼着你赶紧好起来。”这般说着,胤禛忽地叹了口气,握住皇后的手道:“莲意,你可曾怪过朕?”

    那拉氏有些意外地看着胤禛,旋即摇头道:“臣妾永远不会怪皇上,因为皇上是臣妾的夫君,所以不管皇上做什么,在臣妾看来都是对的,而臣妾也会一直站在皇上身边。”

    她这番话令胤禛甚是动容,握紧了皇后的手感叹道:“这些年也是难为了皇后你,朕……”

    不等胤禛说下去,那拉氏已是正色道:“请皇上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因为臣妾从来没有觉得为难过。”

    那拉氏的包容与宽厚令胤禛甚是感动,颔首道:“好,朕不说了,你好好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那拉氏闻言,劝道:“皇上得空该多去看看贵妃与昭庆公主才是,臣妾这里有小宁子他们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胤禛点点头,道:“朕心中有数,你歇着吧。”

    “臣妾恭送皇上。”待得再抬起头来时,那拉氏脸上的温和谦逊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怨意。

    她不怪胤禛,因为“怪”这个字已经容不下她心中的怨意,应该用“恨”字才是。

    她将胤禛当夫君,胤禛却从未当她是妻子,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犹如一只畜生。就像今儿个,还道这么好心来看自己,结果呢,却是想来夺自己手中的权利给钮祜禄氏那个jian人。

    小宁子凑过去小声道:“主子,奴才扶您躺下歇会儿可好?”

    那拉氏冷笑道:“闹出这么一出,本宫哪里还歇得好。”

    小宁子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其实皇上还是关心主子您的,不然也不会……”

    “也不会跑来这冷清清的坤宁宫是吗?”那拉氏尖锐地打断他的话,“那依你之见,本宫是不是该跪下涕泪横流地叩谢皇上还记得本宫,且纡尊降贵地喂本宫喝那碗药?”

    小宁子听出那拉氏心情不好,哪里还敢接话,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那拉氏也不在意他有没有说话,自顾自地道:“刚才皇上喂本宫药的时候,本宫确实很感动,可是突然间本宫记起一件事来,算皇上登基之后,本宫一月里面总有四五日在喝药,可皇上从来都不闻不问,今日之所以,只因为他内疚,内疚曾经想把本宫的后位送给钮祜禄氏,他待本宫,一直都是那么无情无义。本宫……真的失望了!”

    最后那句话,那拉氏说的无比苍凉,更有泪水毫无征兆地从眼中掉掉。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原来,还是会痛会难过。

    小宁子叹道:“唉,主子凡事还是想开一些,否则这样困着自己,可不是个事儿。”

    那拉氏深吸一口气,抚去脸上的泪水道:“本宫知道,所以本宫以后都不会再为他掉一滴泪,以后只为本宫自己而活。”顿一顿,她道:“明日一早你出宫去见英格,让他设法找人打听一下关于钮祜禄氏住在果郡王府的事,另外……本宫记得果郡王出使时带的全是男子,没一个女人,一群男人根本没办法照顾钮祜禄氏,所以本宫怀疑,果郡王应该在途中找了人侍候钮祜禄氏,她一路跟来,应该会知道许多,让英格务必要找出这个人,想要坐实那件事,此人必不可缺。”

    小宁子正待答应,那拉氏补充道:“另外告诉英格,让他除了本宫交待的事之外,不要再做其他事,以免引来皇上的怀疑,这种时候,本宫可不想看到任何因疏忽而引起的意外。还有……”

    说到一半,那拉氏忽地止住了声音,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回答,小声道:“主子还有何事吩咐?”

    那拉氏抚过盖在身上的水蓝色锦被,缓缓道:“还有冯齐二人,若将来他们出了什么事,让英格千万不要cha手,哪怕他们死了也不可以cha手。”

    小宁子陡然一惊,压低了声音道:“主子觉得皇上会对付二位大人?可皇上明明刚晋了二位大人的官?”

    “本宫也不知道,但每每想起此事,本宫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才让你告诉英格一声,希望是本宫多虑了。”

    小宁子将她的话仔细记在心中后,躬身道:“奴才知道,奴才一定会将话带到。”

    那拉氏点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似有些累了,闭目靠着床头,小宁子见状道:“主子,奴才扶您躺下吧,就算您心里再不痛快,也得注意身子,否则岂非正如了皇上与熹贵妃的意。”

    这一次那拉氏没有再拒绝,由着小宁子扶自己躺下,在小宁子掖被子的时候,她忽地道:“小宁子,你有没有后悔过跟在本宫身边?”

    小宁子一怔,旋即笑言道:“主子为何突然问奴才这个?”

    那拉氏牢牢盯着小宁子,道:“你不必多问,只需回答本宫,后悔过吗?因为本宫虽是皇后,却不得皇上宠爱,皇后之位亦是岌岌可危。”

    小宁子迟疑片刻,道:“奴才不敢说那些一日为主终身为主的虚话骗主子,但奴才确实没有后悔过,因为在奴才决定跟主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再回头,既然这样,后悔何用。”

    听着他的话,那拉氏勾一勾唇角,道:“你这话虽不太中听,却是实话。”

    “奴才在主子面前,从不敢说半句虚言。而且奴才坚信,终有一日,主子会站在这个天下的最高点,钮祜禄氏一定会败在主子的手里。”

    那拉氏抬起手,五指慢慢收拢,紧紧握住,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不错,本宫终将站在这个天下的最高点,谁都不能阻挡。”从未有一刻,夺位之心像此刻这么炽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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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开始

    待得收回手后,那拉氏侧目看着小宁子道:“若本宫可以得偿所愿,本宫定许你一世不尽之荣华!”

    那拉氏的话令小宁子激动不已,用力拍袖跪下道:“谢主子恩典,奴才一定尽心竭力侍候主子!”

    这句话,是当初跟了那拉氏半辈子的三福都不曾得到的,可见那拉氏对小宁子的信任更是远远超过了当初的三福。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不止是因为小宁子懂得如何讨好那拉氏,最主要的原因是,那拉氏与小宁子是同一种人,他们都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且不会有任何内疚之心,不像三福与翡翠,会因为手上所沾的血腥而不安,会因为那拉氏的手段而害怕。

    那拉氏在对付着凌若,而凌若又何尝不是在对付着她;后宫如是,前朝亦如是……

    兆惠他们在回了府邸,面对各自阿玛的询问时,并没有将实情合盘托出,而是按着弘历的吩咐,挑着能说的说,不能说的皆想办法搪塞过去。

    至于布齐也在京中暂时住了下来,在弘历还有佛标的设法下,他不止洗清了不白之冤,还被授予户部员外郎之职,虽然品级与知州一样,但留在京城,将来升迁的可能xing就大多了,更不要说他而今是四阿哥的人。

    后宫的算计,前朝的布棋,皆已经开始,只看最终,谁会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赢家。

    多日后,杨应熊押解进京,另一方面,关于他犯事的罪证也越查越多,吏部将其交由刑部审判,而他曾经买通官差,在中途加害布齐的事,也被抖露了出来。最终数罪并罚,杨应熊终被抄家流放之罪。

    在杨应熊穿着囚服身带枷锁离京之时,布齐去看了他,望着一身员外郎官服的布齐,杨应熊尖刻地冷笑道:“布齐,别以为投靠了宝亲王就可以得意张扬,一切才刚刚开始,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也跟我一样,流放关外。”

    “多谢杨大人提醒。”布齐拱一拱手冷笑道:“不过想来杨大人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杨大人得闲还是好好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忏悔吧,否则只怕老天爷不肯就这么放过你。”

    “错事?哼,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何来对错之分。”杨应熊话音刚落,布齐便凑到耳边阴声道:“那我老母呢,她又有何错,要被你活活害死。杨应熊,人在做天在看,你的报应还远在后面呢!”

    说完这句,布齐不在言语,不过他看杨应熊的目光,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看死人目光,那种目光令杨应熊感觉很不舒服,仿佛自己是一个被盯上的猎物,任人宰割。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从知道杨应熊被流放的那一刻起,布齐心里就判了他的死刑。想要一个人死,尤其是一个流放之人死,有许多办法,就像当初杨应熊对付他一样。

    在目送杨应熊出城之后,布齐转身,却意外看到弘历与兆惠站在不远处,意外之余,赶紧过去行礼,“王爷,您怎么来了?”

    弘历如今已经正式被封为宝亲王,所以布齐改口称其为王爷。

    “今日是杨应熊流放之日,我想着你应该会过来送他一程。”弘历负手远眺了一眼道:“我知道你很恨他,恨不得想要他死,可惜刑部只判他流放抄家之罪。”

    “下官知道。”这般说着,布齐眸中冷光一闪,道:“但有许多犯人在流放过程中,因为受不了苦或是得病而死。”

    弘历微微一笑,垂目看着布齐道:“看来你已经打算好了。”

    “下官知道这么做有违身上所穿的这身官袍,但杨应熊害死下官的老母,也差点害死了王爷与下官,以他的罪,就算死上十次百次也不为过,偏偏刑部却没要他的命,分明是有意偏袒,至于原因,无需下官说王爷也清楚。”

    “刑部或是偏袒,但皇阿玛却不会,你可知皇阿玛为何会答应刑部的审判,而非驳回命其从重处置。”弘历的话令布齐不解,道:“下官愿闻其详。”

    “其实皇阿玛的心思,我也不确定,只是猜测罢了。”在看了一眼布齐后,弘历道:“人死如灯灭,其实死并不是什么惩罚,恰恰相反,死是一种解脱,让人一了百了,而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皇阿玛要杨应熊活着为他曾经犯过的错事赎罪,最终在孤独无望中死去。”

    “可他依然活着。”这是布齐在听完弘历讲叙后说的话,字里行着,透着浓浓的不甘。

    “死远比活着来得更简单,我不知道布齐大人你为了区区一个杨应熊脏污了双手,这样的话,我会很为难。”说到后面,弘历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凝重,“布齐大人救我的恩情,我从未曾忘,正因为如此,我更加不愿看到你走错路,一旦错了,就难以再回头了,而且难保英格不会注意着你的一言一行,以便对付你,甚至是借你来对付我。”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道:“言尽于此,还望布齐大人能够听进一二。”

    说罢,他转身便走,兆惠犹豫了一会儿,走到布齐跟前道:“叔叔,王爷说的不错,你这样做太冒险了,就算你再小心,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好比当初的杨应熊,现在不是一样被查出来了吗?还有,你若真这么做了,就不再是王爷的人,王爷不会再帮你,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啊。”

    布齐在挣扎许久后,大步追上弘历,长揖一礼道:“下官糊涂,多谢王爷提醒,下官往后一定恭听王爷吩咐,绝不有违。”

    弘历欣然点头,扶布齐直起身,“我知道这样很难为布齐大人,但小不忍则乱大谋,往后我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倚仗布齐大人的。”

    事实也正如弘历猜想的那般,英格料到杨应熊不死,布齐可能会不甘心,在流放途中暗中下手,所以派暗卫一路跟随,但跟了许久都不见有任何异样。

    这夜,英格接到暗卫传回来的情报,正好弘时也在,在英格看信的时候,迫不及待地问道:“舅舅,布齐是不是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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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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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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