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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己宏     青锋煮雨txt下载     青锋煮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六章 回到寒口镇

    这时的诸葛三生已早发西北,在百里玄机的带领下奔袭了大半个月,终于在四月底赶在突厥人西下之时来到了寒口镇上。

    诸葛三生本主张同尉迟章率七万铁骑一起远征西北,但百里玄机却执意要先往西北赶回,其用意一路都未说个明了,只是口头解释道:“你们到了寒口镇便会知晓了。”

    寒口镇一点儿也没有变化,西楼的“赵姑娘”依旧“亭亭玉立”,它似一座灯塔,永远闪亮着耀眼的光辉。

    入夜了,寒口还是那么寒,而镇口更像是风口浪尖。诸葛三生并不知晓西北的夜会这么冷,所以走时也没带厚衣裳与被褥,只听他抱怨道:“林儿你从西北来,按理说该了解这里的鬼天气,怎不多带几件衣裳来呢?”

    林帆撇嘴道:“我一个女人都未喊冷,你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你知百里先生还在外头赶车么?”

    诸葛三生“嘿嘿”一笑,轻轻搂过林帆道:“这西北白天还算客气,晚上却变得如此泼辣,就和你一样。”

    林帆瞪了他一眼并打开他的手,佯怒道:“你能不能正经些?”

    诸葛三生委屈道:“我都大半个月没碰你了……”

    “你这污脑子,一天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若让百里先生听见了多不好?”林帆将声音压到最低,反感皱着眉头,本意要走出马车,但这时百里玄机却从外头探进来个头,首先便问道:

    “怎么?小两口生活不和谐,吵架啦?”

    林帆脸色微红,又坐回一旁不说话,诸葛三生也含笑无言。百里玄机这时又笑道:“你们放心,咱到了目的地,这回哥哥我再也扰不到你们了你们也下车吧。”

    几人的马车在寒口客栈前停下,百里玄机替二人安排好客房,自己却没有选择住下,他道:“我家里机关多也好久没住人,所以你们先暂居客栈。而且燕青也说了,徐云川也在寒口镇上,我得去见见这个老朋友。”

    诸葛三生抿嘴道:“即是朋友为何不带我一起?”

    百里玄机斜眼笑道:“你不说半月来憋得慌么?再说了,徐云川那小子必定在窑子内喝花酒,难不成弟媳妇儿还准你去花天酒地不成?”

    “我自然是不准他去了!”林帆笑谈一句,拽着诸葛三生便往客栈上走去。

    诸葛三生苦笑道:“那师哥明日你得将徐云川介绍来给我认识认识啊。”

    “要得要得,倒是你们莫要玩物尚志,还得留着身子办正事儿!” 百里玄机欣慰含笑,摇头离去。

    林帆之所以走得快,是生怕再见故人难堪。但她总是要见着徐云川的,那第一重身份岂非就要告破了?

    为此她心事重重,即使与诸葛三生恩爱缠绵也显得不是那么痛快。

    “林儿?你近几日是怎么了?”诸葛三生边枕着她的发香边问道。

    “没什么……”她轻声回答着,语气却是忧心忡忡的。

    诸葛三生挑眉肯定道:“是故地重游,拾起了不堪回首的记忆了?”

    她娇嗔,拳拳锤在他胸口责备道:“你既然知道还问?”

    他将之搂得很紧:“知道了还问是关心,但绝不是责备。我舍不得责备你,即使你的往事再不堪。”

    “你还说!”她噘着嘴,女人的禁忌,哪怕触碰一丝边缘也不行!

    他笑道:“不如林儿你就留在这寒口镇,反正突厥人也袭不到这里来。”

    “你又想撇下我!”

    “我没有……我只是担忧你随我一起会有危险……”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

    “我……我这不是又怕你响起旧事”

    “你又说!”她背过身去,生起闷气来。

    “唉,你们女人可真难伺候……”诸葛三生枕着头,眼珠子直轱辘打转,他在想:寒口镇再往西北进发,那必然要与突厥人相碰。突厥人就像是一堵墙,彻底将西北分为了上下两道……可是这堵墙必须得跨越,否则怎去寻找石勇,又怎去号召凤凰城?可是,要怎样才能跨越这道几十万大军严守的墙?

    林帆见其久久不吱声,自己那几缕脾气也跑没了影儿,她转过身来枕着诸葛三生的臂弯笑道:“老三,你在想些什么呢?”

    “你不准叫我老三!”诸葛三生呵道。

    林帆不以为然:“那要我叫你什么?他们不都叫你老三么?”

    “嗯……叫我夫君。”

    “嗤!你我二人又未拜堂成亲,我凭啥要叫你夫君?”

    “那方才**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啊,夫君,夫君……”诸葛三生学着叫唤,简直比她还要风骚.**些……

    “呸!下流!”她又找回几率闷气,意想再转身不理,但诸葛三生却将她捧上了胸怀,淫笑道:“倒是让你亲口叫上几声才行,这一次你求饶也不放过你!”

    ……

    “夫君,你再想什么呢……”她服服帖帖地倒在诸葛三生胸口,这次连称呼都喊对了。

    诸葛三生却淡然道:“江南军北上进发对抗匈奴,只要阻止其南下便可。凭江南的兵力做到这一点尚且不难。但白云军是要往西征战突厥人。突厥各部落联盟,兵力至少十二万打底。虽说白云军骁勇善战,但主帅失踪,兵力与士气自然会削弱不少,再加之人数本就落得下风……”

    林帆也自主分析道:“虽说白云军对突厥人会有所不利,此战想胜也许难,但若想败则更难。双方只会陷入一种鏖战的状态,若是等南方军将匈奴赶出西北,到时南下与白云军并肩而战,突厥人的失败已成必然。”

    诸葛三生摇头道:“我何尝不是你这么想的?可是你不懂内忧外患,难道你认为公孙羽的南方军下了西北还会有退回江南之理么?”

    林帆恍然,略惊道:“你的意思是说江南也有心要分这西北一杯羹?”

    诸葛三生轻哼道:“公孙羽都不肯出手,冷无非怎会舍得?他必然是有目的罢了……哼,都是老狐狸!”

    林帆却忽然亲上他的脸颊,笑着赞扬道:“你这么聪明,一定是想到对策是吧?”

    诸葛三生却低头深意望着她,淡淡道:“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林帆抽了抽鼻子:“我可不稀罕你这些什么重要机密,你不告诉我,我还懒得替你动脑子呢!”

    诸葛三生欣慰,翻了个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少有哀愁道:“希望你只是个枕边人,切莫是什么红颜祸水……”林帆则抻着其胸膛,抵触道:“哼,那你可不要再碰我了,我生得妩媚动人,就是个狐狸精,就是个红颜祸水!”

    “那可不行,今夜我得碰个够,否则今后难矣……”

    “可……你莫要耽搁了正事,若真是害了你,我就真成了红颜祸水了……”

    诸葛三生将绣被一盖,轻声道:

    “这便是正事。”

    今夜又**。

    ……

第三百四十七章 又见徐云川

    次日清晨,诸葛三生才醒便瞧见林帆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装,不觉她今日又换上一身男儿的装束,潇洒英俊。

    “为何不着女装?”诸葛三生自身后悄然楼主她的腰。

    她却回首告示道:“今日我要见一个朋友,你若是敢当着他的面对我动手动脚,瞧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诸葛三生揉了揉鼻子,纳闷道:“是那个叫张.云川的人么?”

    “是徐云川!”她呵道,徐云川虽生性风流,但的的确确是他在霹雳堂的唯一至交。

    诸葛三生稍有遗憾,猜来猜去伤人又伤己,所以他耷拉着眉头,恨自己出现得太晚。

    “你作什么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林帆脸上疑惑,但美目中却是含笑的。

    诸葛三生长叹道:“没事的,他是燕青指定寻找的友人,我该客客气气的。”

    “你吃醋了?”她秀眉轻挑,却仰头深情一吻:

    “爱就该从吃醋开始。”

    “原来你也会说这么土味的情话。”

    “走吧,半个时辰前百里先生就来叫门过,你睡得跟猪一样,咱莫要让他们等急了才是……”她拉着诸葛三生朝客栈下走去。

    ……

    徐云川瘦了,人也显得沧桑了一些。试想几十位“床上功夫”高深的小姐,一天一换都得要一个月才能轮完……世上可没有耕坏的地,只有那累死的牛!

    但他脸上倒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百里玄机也是个登徒浪子,平时吊儿郎当的闲人,二人的年纪差不多大,世家传承又亲,算是臭味相同的老兄弟。

    二人一壶酒,正坐在楼下开怀畅饮。

    林帆与诸葛三生才走至梯间便听到二人扯嗓子的谈笑声:

    “那可不是吹,燕青我拜把子兄弟,还是老子扎紧裤腰带将他从死地里背出来的嘞!”

    百里玄机本要笑应,但诸葛三生却抢他一步开口道:“所以燕青才特意嘱我来寒口镇请徐先生来帮忙呀!”

    徐云川昂首一瞧,目光直接越过诸葛三生飞至林帆身上,他自然忘不了这位“俊俏的公子哥”!

    “嘿!林兄弟!”他惊呼跳出,赶忙去迎接。

    林帆也晶莹了几滴泪,相见如故,激荡起昔日徐云川的救命恩情,她飞身便窜入其怀内,边感伤边抽泣道:“那时听燕城主说地堡之险,我都快担心死你了……”

    “咦……林兄弟,你可别煽情,我好不习惯的!”他虽是这般说却抽过林帆身子,柔情似水地替她抹去泪花儿。

    诸葛三生在一旁瞧得苦涩又心酸,论道德林帆本不该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搂抱,可论仁义却又不得不抱……总之他心里不是滋味儿。

    “咳咳!”他捂着嘴干咳了两声。

    林帆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个人,她赶忙将诸葛三生拽至跟前,并冲徐云川介绍道:“徐兄,此人便是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的诸葛三生,其实他也没多聪明……嘿嘿。”

    徐云川大笑,大赞道:“早就听闻诸葛家随出一人便可承接天运,正手世道风雨,反手君主移位。今日亲见诸葛先生,果真气度不凡,人间地仙呐!”

    这马屁拍得不错!

    诸葛三生谦虚笑道:“这些都是江湖传言,子虚乌有之事。只是咱诸葛家的人都不幸遭难,否则凭我这不入流的本事,怎么也配不上‘第一聪明人’的称谓,”自谦一席话,他又夸赞徐云川道:“听燕青常说徐先生乃丹火之术鬼才,我想这一路有我师哥的机关火炮,再配之徐先生的弹药……定叫那些外族人有来无回!”

    徐云川赶忙摆手道:“哈哈,谦虚了谦虚了,过奖了过奖了……”

    百里玄机却横过二人中央,取笑道:“你们二人都客套了!”他拉过二人坐下,又道:“那帮突厥人,走到哪儿屠到哪儿,凡是汉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杀光。此刻咱一定要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将那群畜生赶出华夏大地!”

    诸葛三生自斟一杯酒,递给百里玄机道,眉眼笑道:“师兄带我们来此,一定有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法,且说来听听呗。”

    百里玄机接过酒,挺着胸膛 傲然道:“那是自然,栈道不用修,亦可暗度陈仓!只要到了西北,天上和地上的我百里家管不着,但若要说这地下,那就没人能管得了我百里家!”

    林帆也坐过来问:“我只知地堡出自百里家之手,难道地下别样的鬼斧神工出自先生手中?”

    百里玄机挤着眉毛,却问林帆:“弟媳妇儿,你与徐老弟认识,又知晓地堡出处,莫非……”

    林帆轻叹道:“先生猜的没错,先前我摇羽扇做儒士,以男儿的身份做的霹雳堂的副堂主,用名蔺范。”

    “你还做过霹雳堂副堂主?”诸葛三生皱眉道。

    “如何了?”林帆眉头稍紧,生怕诸葛三生对自己有偏见,要知道,霹雳堂,臭名昭著!

    诸葛三生摇头道:“没什么,些年前我去过霹雳堂,与张映泉谈过一笔生意,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林帆无奈道:“那时我也是走投无路,否则也不会来霹雳堂寻求庇护……”

    诸葛三生又怕惹出林帆所逃避的会意,赶忙笑着岔开话题:“罢了罢了,勿提往事,想你能做到霹雳堂的副堂主,你也算是女中豪杰呢。”

    徐云川双眼桃花望着眼前的暧昧,心里大致明白了那一层关系,他笑道:“那可不是,要我说,天下八成的男人都比不上林兄弟,不论是身高,长相,酒量……”

    百里玄机也跟着夸赞道:“我这弟媳妇儿,做男儿俊逸潇洒英气十足,做女儿柔情似水绝代风华,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哎……”

    林帆被他们夸得脸红,赶忙招呼着:“你们可不要因我而耽搁了正事,我又不是个红颜祸水……”

    “哈哈哈,倒是倒是……”百里玄机大笑,而这时刘三爷走进客栈,见众人恭敬行礼道:“诸位先生,‘赵姑娘’有请。”

    “赵姑娘?”诸葛三生是外人,当然不知。

    百里玄机却笑着招呼道:“走!哥带你去见见你嫂子!”

    ……

    “师哥,你讲真的这座楼,那‘赵姑娘’就是你媳妇儿?”诸葛三生站在西楼大门前,横看竖看都觉得这座楼像个“姑娘”

    林帆则道:“兴许是百里先生金屋藏娇,没准儿他的相好就在这楼里呢?”

    百里玄机却不做声,只是轻叹一声负手自顾朝西楼内走去。徐云川这才拉拢他们二人轻声道:“这个赵姑娘呀确有其人,也是百里先生深爱的女子。但可惜的是红颜薄命,所以先生建了这么一座楼,又用木偶缝制了一个‘赵姑娘’,算是纪念一生所爱呗。”

    诸葛三生瞧了一眼远去的百里玄机,遗憾道:“我曾以为机关术便是师哥的爱人,没想到他还是耐不住寂寞钟情了女人……”

    徐云川笑眼看眼前二位,深意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么?”

    诸葛三生与林帆有所对视,二人情意绵绵,相见恨晚。

    “喂你们愣够了没有!抓紧了都!”百里玄机大声呼喊道。

    三人相视一笑,赶忙跟了上去。

    西楼小筑,场景是何等的熟悉。百里玄机抚过任何一块砖瓦都忍不住流露出感伤之色。他早已将此地当做了自己的情人,这里的每一处都是‘赵姑娘’的肌肤,每一处都是他为爱痴狂的见证。

    林帆也想去摸摸看这美丽的建筑,却叫诸葛三生一巴掌将手打下,并呵道:“你乱摸作甚?没听师兄说这里到处都是机关么?”

    “你下手那么重作甚?都将弟媳妇儿手打红了!”百里玄机当即出言斥责!

    诸葛三生苦笑道:“师哥,横看竖看她哪儿像是个弱女子?她的武功比你不知道高多少呢,怎会怕这点儿疼……”

    徐云川这时却反驳道:“诸葛先生这就不懂女人了吧?柔弱可不是她们的缺点,而是她们的本事。”

    林帆也将计就计,搓着自己发红的手背,可怜巴巴道:“这里是百里先生的家,就算我触碰了机关又如何?难不成百里先生还没有解决的法子?”

    “我……”诸葛三生一时语塞,终叹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百里玄机像是打和道:“好了好了,仅因这点儿小事就吵吵,那以后的日子过久了,你们不得拳脚相加啊?”

    诸葛三生无奈:“师哥……好像是你挑起的话题好不咯……”

    “我就是见不得你这种不疼女人的家伙!拥有之时不懂珍惜,失去后方知晓后悔莫及!”

第三百四十八章 四通八达

    “看来百里先生对赵姑娘的爱是刻骨铭心了呀。”徐云川打趣道。

    百里玄机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若你们的爱人不幸遇难,就问你们能像我一样修筑一栋楼来几年她么?”

    诸葛三生却反驳道:“男人就不该让自己心疼得女人受到一点点伤害。”

    “这倒像是一句人话。”林帆插嘴道。

    百里玄机不屑:“那你刚刚还将弟媳妇儿的手都打红了?”

    诸葛三生白眼一翻:“你怎又扯到这件事上去了……”

    百里玄机轻哼一声,“我可没工夫再和你瞎扯淡,接下来可要让你们见见我百里家真正的鬼斧神工!”没想到仅在谈话间,几人便被他带到一座小亭。

    小亭仅有个屋檐,没有栏杆也没有桌椅,中间空着一大片石板地。因许久未打扫过的原因,落叶枯腐,泥尘起了好高一层污垢,甚至开出了些小细草。

    “嘿!我倒是发现一个规律,百里家的机关一般都藏在小亭内!”徐云川左瞧又看,想在地板上找出什么入口的痕迹。

    百里玄机却大笑道:“徐老弟,我都无法将百里家的机关看透,你又怎得行?”说着,只见他寻了根梁柱“当当当”仅在柱上敲了三下,随后有将三人拉拢中央,道一句:“站稳了,我们要遁地了!”

    话音刚落,只听“咻”的一声!众人都还未来得及惊声尖叫,中间方圆地带像是塌方一般往地下坠落!

    “这是什么机关!”诸葛三生惊呼的同时想将林帆护住,但仅在下一刻,机关竟骤然停止了!

    几人皆被这突如其来停动所惊呆,纷纷瞧着百里玄机想追寻个答案。百里玄机自然骄傲啦,又见他拍了拍手,眨眼间四周便燃起了八盏油灯!

    无人点火,火又从何而来?

    “妙哉妙哉呀!师兄,你这是怎么做到拍手点火的?”诸葛三生赞叹道。

    “你莫要管问这些,说了你也不懂,快上车吧。”百里玄机招呼道。

    “上车?”

    若不经百里玄机这么一说,几人还真未发现自己脚底下竟踩着两根双行铁轨!而顺着铁轨往前瞧去在那灯火填充的尽头竟有一辆“别致”的矿车!

    矿车之所以别致,那是因为一般车体仅是个挖空的铁盒子,配上几个轨交的铁轮儿,寻是用来运矿拉宝的,所以一般和斗车模样大差不多。可眼前这辆车却要大上普通矿车三倍,而且车体内镶有整齐的八方座位,车体牢实还刷了彩色斑斓的油漆,车下的轱辘有大有厚,车前还有把握方向的操纵杆!

    经百里家改造过的东西,就没有普通这一说法!

    百里玄机坐上驾驶位,再次招呼着身后发愣的三人道:“麻溜儿的上车,老子带你们穿越大西北!”

    几人恨不得早些见证神奇,纷纷上了车鼓大眼睛望着四周。

    “你们座位上有两根交叉的安全带,我可劝你们将身子固定好咯,我这车快如疾风,平行,蜿蜒,倒悬……十几种花样变换着来!”他说着,又想起提醒道:“对了,晕车的座位旁有便袋,别给我吐在车上了!”

    “师哥,你这车子可真有那么玄乎?”诸葛三生边替林帆系安全带边问。

    百里玄机傲然道:“在这大西北,整个地底都是想通的,百里家在百年前便构造了一项宏伟地计划‘机关城’,顾名思义,是要将西北用机关支撑,所以开凿四通八达的地底隧道变成了主流。咱行驶的这条道便是其中之一,而地堡则是所有通道的汇集地与中央枢纽。我手头的四把钥匙,主张‘四通’,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主要干道的运作机关,寒口镇是东方的尽头,大通明寺的移动迷宫则是西方的尽头,南方的尽头是蜀山飞梁阁,北方的尽头则是玄冥候的暗影迷宫。”

    谁不惊此空前浩大的工程?说是机关,简直称为天枢也不足为过!

    诸葛三生苦笑道:“师哥,我真怀疑你当初来拜我爹为师的目的是啥了……”

    百里玄机淡笑道:“我本就不算百里家的正统血统,否则百里家的人是绝不屑向你们中原人学习的。但我尊诸葛家的才智与知世之道,往往能以一人之慨定夺天下运势我总认为机关城计划失败的原因就在于太过死板,里头还差一些‘仁与爱’的信念,所以我谦卑求学于师傅,”说到这儿,他不禁一叹:“但是师傅的理念实在太过深奥,我笨拙得很,又没耐心,于是没几年便早早下山离去。但这些年来,随着年岁越久,细品慢尝后才发现,师傅说的话,一字万金都不嫌多呐,”说到这儿他又满心伤感,哀叹道:“只可惜师傅他如今已驾鹤西去唉……”

    诸葛三生却少显伤感,虽说父亲的死对他打击十分沉重,但与百里玄机说得相同,年岁久了,一些事情便淡入清风,再浑浊也瞧不见踪迹。他轻叹道:“老爹主张的思想便是‘仁者无敌’,往昔吾为,信者只为莽夫,世上何来无敌一说?而今成长才知当时自己才是那个莽夫……真不知自己做了孩儿他爹后,也能和父亲那样成为当代仁士?”

    百里玄机感叹道:“如今乱世,我百里玄机也不想再操什么机关城的美梦,我只希望这世上的酒再多美一些,人再善一些,世道再和蔼一些。当然,老三你也得给我争气,不是我在背后说闲话,燕青就算现在还算个仁君,往后却不好再说。你呀,必要时刻该知全身而退,带着弟妹找个闲处隐居,好好给我将诸葛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诸葛三生笑看了一眼身旁听得晃神的林帆,自顾道:“师哥你放心,退路我早就已经想好了。”

    林帆这时却难过道:“谁都不敢保证心想事成,万一我们出了意外怎么办?”

    诸葛三生轻松笑道:“你怕个什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只有我会出意外,绝不会让你出意外。”

    “我不”

    “好了好了!瞎说什么晦气话呢?老子正要发车呢,万一出了车祸,我可要赏你们无乌鸦嘴的!”

    在不知不觉中,矿车竟沿着轨道缓缓地向前运作起来,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似勇往无前的猛牛撞击着无尽黑暗!

    “你们可坐好了,待会儿的速度会很快,在抵达下个补给点的时间为三个时辰后!”速度已然很快,百里玄机的话语都感觉在偏动,这时又见他按下操纵杆旁按钮,紧接听一阵机关联动,一顶钢铁敞篷四方升起,自动搭建成一张车顶,将过往的噪音挡在了车外!

第三百四十九章 百门大炮

    车外的喧嚣虽被挡住,但车内的惊呼却层出不绝,特别是林帆,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那惊呼的程度可不能算小。

    诸葛三生实在听不下去,轻轻捂住其嘴:“能不能矜持些?这又不是玩耍!”

    “谁……谁当这是玩耍了?”林帆也不想吵闹,但这蜿蜒起伏的矿车实在太刺激,每每倒悬个急弯她都生怕给掉下去……

    百里玄机却在前头笑道:“弟媳妇儿是没见过更刺激的。这‘四通’最深一条线路便是南下通往蜀山,那一辆辆‘钻地车’要穿过土道,水道,火道,木道,金道!一路的风景啧啧……旷世奇闻!”

    徐云川这时也道:“五行轨道我也少有耳闻,特别是蜀山下金道矣,那里不仅矿产丰富,硝石、硫磺、磷石……总之提炼火药的一切玩意儿,大把大把的!”

    诸葛三生倒吸一口凉气,而林帆脸上也露出一番震惊,二人相看一眼,似乎明白了为何蜀山一带会出现那么多人造的蜀道苍龙会定是在挖火药!

    “咋啦林兄弟、诸葛先生?”徐云川瞧他们的脸色,不安地问道。

    诸葛三生轻叹了一声,将西南边陲一带的事情全都与他们说了一遍。

    徐云川听完便道:“其实我和林兄弟都知道,这些年霹雳堂的生意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原因就是因为出现了一个极为神秘的商会苍龙会。他们火药的价格十分低廉,所以不论是用于制作鞭炮,开山填海,战争储备,各大商路都找他们买卖。”

    林帆也说道:“霹雳堂一直都想知道其火药的来源,也曾试着和他们合作,但苍龙会的人只认买卖和交易,合作一概不谈。于是后来苍龙会不论在西北走什么货,霹雳堂都要从中敲他们一笔,”她顿了顿又道:“甚至在年前,由午阙从落霞镖局押往容城的火药,张映泉也想从中转手再卖给囚仙宫的冷无情。于是派遣苍鹰王宋三秋前去劫镖……总之霹雳堂与苍龙会的恩怨一直水深火热,所以那苍龙会在西北立下‘无名客栈’,召集所有来西北淘金的亡命徒,设下截杀霹雳堂的悬赏令。这样便有了后来流血的正月十五。”

    诸葛三生大致也明了道:“但正赶上出关的燕青。燕青这家伙一向喜欢多管闲事,且也没人管得了他管闲事的本事,所以霹雳堂就这么毁了,”他又冲林帆“嘻嘻”一笑:“不过正是他那爱管闲事的本领,才将你亲自送到了我手中。”

    徐云川却在一旁叹道:“你们只顾恩爱,却不知正月十五与大通明寺的决战有多么惊险,唉……老子想想都后怕!”

    诸葛三生道:“燕青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曾记得他与我讲故事的时候,所谓的惊险只是一笔带过罢了。”

    “那他也没有和你讲过他的风流逸事?”徐云川挑眉道。

    诸葛三生与林帆纷纷摇头。诸葛三生道:“他这种人绝不会在他人面前说自己情感一类的事,实则内心却在意的很。”

    徐云川捂嘴笑道:“说起他的情史简直不能用一个‘妙’字来形容。”

    林帆这时却问道:“是不是与红豆有纠葛?”

    徐云川点了点头。林帆又抿嘴笑道:“我从看他们第一眼起就觉得十分般配,却不想果然有一段姻缘……”

    诸葛三生则几连问道:“红豆?世上还有人能是这个名字?她长得如何?可有你好看?啧啧……燕青总爱去喜欢一些特别的姑娘……”

    “听徐兄与你讲不就完事儿了?反正这一路的车程还有几个时辰呢。”

    ……

    徐云川一讲起女人来那是滔滔不绝,先从红豆开始要一直说到大通明寺里的尼姑。只是将谈到东方千寻的风流逸事之时林帆却出声打断了他,而这时车速也渐渐缓了下来。

    到站了?

    “铁轱辘跑得太久容易出轨,咱停下来歇息半个时辰,顺便去带你们见见一些好‘家伙’!”百里玄机先下车道。

    其余三人刚下车,尽管踏实的地也踏着有些柔软,再缓和了一阵才重新适应了地面的感觉。

    “呼……还是脚踏实地地好……”徐云川叉腰长叹道。

    “只是车上蜿蜒倒悬得太多,让人失去的落地的平衡,”诸葛三生揉了揉鼻子,“要知道,先前我可是在轮椅上坐了两年的人呢。”

    “那就是说你现在已经适应了地面的平衡咯?”林帆问道。

    诸葛三生原地蹦?了几下,傲然道:“那是自然,我脑壳转的快,适应平衡的能力也快。”

    林帆竟一举跃上诸葛三生的背,毫不客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诸葛三生苦笑中多是宠溺,而这时前头又传来百里玄机的呼喊:“我说你们能不能走快些?昨夜没折腾尽兴是怎的?”

    “好勒,我们这就来。”诸葛三生背了个人也是健步如飞的!

    车站是个瞧不见多高的大地洞,脚步踢踏声都有回响,不过四下是透风的,头顶总有一股凉悠悠的感觉。

    “师哥,你说这车站你们得挖了多深呀?”诸葛三生与百里玄机并肩问道。

    百里玄机摇头道:“这个是我爷爷辈修筑的,我也不知晓。但是此处能问道外头的青草香,估计也不会太深。”

    “那我们那所谓的地堡又还有多远?”诸葛三生又问。

    “此处其实已算地堡的偏支,不过若要去核心地带,还有几个时辰的车程。”百里玄机说完便在一方石壁前停下,接着开始在墙上摸索,再没一会儿后便找出个机关轻轻按下,只听“轰隆”一声!石壁竟从无间隙向左右张开!显出一道高五长,宽十丈的扁长大洞口!

    众人都被这腾龙之威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无独百里玄机神态自若地站在门口,他冲徐云川嘱咐一声:“徐老弟,将灯火熄了,这里头是硬家伙,小心为妙!”

    徐云川赶忙将灯火吹熄,刹那间唯一的光亮消失,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而这时百里玄机从怀中取出一记‘夜光珠’,往那大门内一丢,“啪啪啪……”珠子落地滚了几圈,绿莹莹的光似一道引子,它点燃了黑暗中的荧光,仅在刹那间整片石壁都亮起了浅浅的绿影。

    “这叫做萤石,像萤火虫的屁股一样会发光,但是要比之暗淡些。这里头全是些大炮弹药,所以不敢点火。”百里玄机领着众人往前走去。

    莫说这里头不壮观,那简直就是奇景!

    一门门昂首挺胸的神威大炮,横有二十门,竖有三十门,整整齐齐六百个轰天炸地的‘煞星’!更别说一旁还有炸药包,投石车,火箭车弩……

    “师哥,你们这是……要造反啊?”连诸葛三生都不忍颤声道。

    百里玄机则随身骑上一座炮台,抚摸爱惜道:“你猜得倒是不错,这些好家伙的确是用来造反用的,”但下一刻他又道:“不过是在以前,现在搁置了。”

    徐云川稍稍知情一些,但还是问道:“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霹雳堂还未起,百里家也运作得尚好,而且还关乎到一个记不得太清楚的人玄冥候?是不是他?”

    “玄冥候!又是玄冥候!”诸葛三生惊呼道。

    “看来你们都认识那老匹夫,”百里玄机伤感了片刻,才叙述起来:

    “那也是早年的事情了,我也不过十来岁的时候。父亲与玄冥候是至交,百里家自然也与玄冥候有很深的渊源,无论是地堡的改善与机关城重启的计划,还有通明寺的迷宫,这些四通八达的隧道,鬼城的暗影迷宫,以及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些重火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百里家助玄冥候造反时所修改制造的。”

    他沉默了许久才悔恨长叹道:“只怪当时我爹糊涂,太把情义当回事儿,直到被人摆了一道,灭了全族才知晓后悔!”

    回首往昔,徐云川也感到十分难过,听他咬牙愤恨道:“徐家又何尝不是那畜生手下的受害者?”

    “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百里玄机黯然神伤,缓缓道:“玄冥候是个心狠手辣之人,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可万万没想到他还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正如你们所说,那时候江湖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地下组织,他们倒卖火药,甚至将火炮从大西洋来回售卖给玄冥候,那就是你们所说的苍龙会。”

    “苍龙会十几年前就已经存在了?”诸葛三生心头又添一记疑惑,他所知的消息是,苍龙会只是近几年兴起的黑商组织而已……

    百里玄机道:“不错,也许是事情闹得太大,那条恶龙隐匿了罢!他们是生意人,只要出价钱什么都卖!哪怕是国家的命运,哪怕是皇帝的人头!”

第三百五十章 重返地堡

    百里玄机又道:“后来的事情我大致是不知了,因为我本身是百里家的野子,也正是因为我这个身份才逃过一劫。”

    徐云川这时道:“后来的事情我知经这么多年的调查和揣摩,很有可能是张映泉勾结玄冥候将百里家满门屠杀,”说着他又自嘲一笑道:“而我,张映泉正要个不知情的傻小子帮他提练火药,所以饶了我一条狗命。”

    林帆搡了搡他,柔情又同情道:“你好着呢,活着就是好事,现在那坏蛋不是死了么?”

    诸葛三生却道:“可玄冥候还活得好好的,我不会告诉你,外族人及西北所有的动乱都是因他而起的。”

    “所以玄冥候必须死,这也是我肯答应帮你们的唯一原因,”百里玄机跳下炮台,往外走去:“走吧,这些东西以后都属于白云城了,待白云军兵临之时我自有办法将他们弄出去。”

    诸葛三生赶忙追上问道:“对了师哥,听说无情带着你先前去了江南一趟,是去作甚了?”

    “没去作甚,仅仅与冷无非喝了几杯酒而已。”百里玄机回答得很随意。

    “他没要求你替他做什么工程么?”诸葛三生试问道。

    百里玄机当即呵斥:“你个臭小子,明知江南与西南局势不同还来讨问,这样让老子夹在中央很难受的你知道不?!”

    诸葛三生讨了骂,像是个受气的孩子般噘着嘴,还嘀咕道:“哼,我不信你以后不告诉我……”

    林帆却在一旁细声取笑他道:“喂,看来百里先生很在意你呢,而且我还少见你这么娇气呀……”

    诸葛三生引以为傲道:“那是自然,他是我师哥,以前我只要撒个娇,什么玩具他都会做给我,”但他忽然又伤感起来:“而且我与他,彼此间都是这在世唯一亲人了……”

    林帆却搂着他的胳膊,暖暖一笑:“哪儿能?你以后不打算娶妻生子?你还会有至亲的。”

    诸葛三生撵了撵她的鼻子,微笑道:“等西北的战事平了,回到白云城咱就成亲。”

    林帆执意摇头:“不行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和你成亲……”

    “为什么?”诸葛三生皱眉道。

    “因为……因为……”她因为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来。她怕到了凤凰城,见着孔雀楼的熟人,都尊她一声:“相公”。

    相公做了别人的妻子?这该是怎样一件羞耻致死的事?

    “喂!老子真的是……你们究竟能有多墨迹?”百里玄机与徐云川皆已上了车,但你侬我侬的二人却还在几十丈开外。

    “哦……来了来了……”林帆总算是找到个借口逃离,于是撒腿就跑也不管后头的诸葛三生。却诸葛三生自语一句:“你是孔雀楼的女人又如何?燕青不也是爱上了个孔雀楼的女人么……”他又轻声一笑,胸有成竹地随了上去。

    ……

    谁说车马慢?至少坐过百里家快车的人不敢说这一席话。

    从寒口镇到地堡,再快的马儿也要半个月的脚程,可眼下的快车仅去了一日不到。恐怕蓝天上的鹰隼瞧了也要叹为观止吧?

    车轱辘稳当地滚下最后一圈,车身也随之靠稳在地堡终点站,而几人落地后也要比第一次来的安稳得多。

    百里玄机边感慨着边在前头引路,地堡的几百道机关变化皆呈现在他脑海中,于是他转了不下十道弯,按至少五六道开关,然后还领着众人爬过了一条极其狭隘的隧道……像是走过了千山万水一般

    最终他停在了一座古朴的升降梯旁,并轻吹一口气,将升降梯上的灰尘抹去,漏出那闪亮的精钢纯色,而在精钢构架之间,一个半指大小的钥匙孔悬在中央原来这精钢像是一座牢笼,它的作用便是锁住这部升降机。

    百里玄机掏出了一把钥匙,对准钥匙孔搓了搓,擦入,一扭,听“咔”的一声,机关至少联动了十几道那精钢架构才算完完全玩地打开。

    “呵,若不是有师哥带路,咱不死在机关下都要给困死在里头。”诸葛三生赞叹道。

    徐云川也不禁惭愧道:“说来我在地堡十余年,自认为通道机关都摸索得透彻了,没想到这里还隐匿着一座‘锁龙梯’,实在惭愧,实在惭愧……”

    百里玄机道:“‘锁龙梯’‘囚凰伞’‘玄武关’‘白虎座’此乃地堡的四大核心,一般人都认为中央枢纽上的‘锁龙梯’只能通往地下五层。其实地堡在还未请工匠修凿时便已打下百丈地基,只去了地下三十丈做堡梯,而剩下的七十丈也只有咱们眼前这唯一一部‘锁龙梯’才上下得了。”

    徐云川也忍不住赞叹:“果真是鬼斧神工呐……估计张映泉到死都不知晓地堡里还有这么多秘密吧?”

    诸葛三生又问道:“那先前所说的‘囚凰伞’,‘玄武关’‘白虎座’又指的是什么?”

    林帆则回答道:“‘囚凰伞’乃是地堡上突出的堡体,一般里头配备了各式的火器,若是敌人攻破了地堡的第一道城墙,便可用此关来打反击。‘玄武关’则是地堡下的排水枢纽,时时刻刻都在运转着,也正是有了他的存在,先前说的水淹地堡便显得十分可笑。‘白虎座’便是堡主的宝座了,就像是皇帝所坐的龙椅一样尊贵,具体作用我也不清楚,因为我还没资格去坐一坐。”

    百里玄机又补充道:“‘白虎座’是除去地堡枢纽外第二大控制台,只要人上座,动动手指便可改变整个地堡的布局,”说着,他将四把钥匙在众人眼前晃了晃道:“不过地堡的四大玄关都要这四把钥匙才能开启,所以我才分散交给你们分堂主保管。”

    林帆点头嘀咕道:“难怪张映泉暗里总是引诱咱交出钥匙,原来别有用心……”

    百里玄机收起钥匙,边招呼众人进‘锁龙梯’边道:“但你们别忘了,我的‘赵姑娘’也是分堂主之一,而我则亲自掌管着最重要的‘锁龙梯’钥匙!”

    “师哥还是聪明的嘛……”诸葛三生实在少夸别人聪明。

    “不聪明能做你师哥?”他又招呼道:“赶紧进来吧,上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咧,都给我注意点儿。”

    几人入梯,闸刀一拉,锁龙梯徐徐而升。

    “虽说地堡有排水的玄武关,但城外的水却没有那么容易淌出去,突厥人不善游说,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将地堡当做防御的工具。”徐云川虽是这么分析着,但腰间的两杆火药.枪却已持在了手中。

    诸葛三生摇头道:“那可说不定,地堡是整个西北少数不多、易守难攻的兵家必争之地。我想外头一定有人,不是突厥人就是凤凰城的人!”

    林帆则叹:“期望是凤凰城的人吧……”

    诸葛三生不屑:“哼!凤凰城,孔雀楼,东方千寻……这帮缩头乌龟!是他们就更好,老子非得让他们给个交代!”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将骨!

    一抹光自众人头顶倾泻而下,锁龙梯最终停靠在囚凰伞顶部。因是急来的阳光,众人都不由捂眼适应了一会儿,可当他们在此睁开眼时,周围已围满了不下四五十个身穿战甲的将士。

    突厥人绝不会是这般穿着他们是凤凰城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身穿战甲的将领模样的男人站出问道。他年龄不大,二十五六,浓眉大眼,国字脸,嘴唇略厚,耳朵也招风……他不是个俊朗的人,但他一定是个可爱的人。

    如果燕青在场,一定能认出这个可爱又俊朗的人:霍迁!

    众人走出锁龙梯,由诸葛三生道:“这位将军,我们并不是什么坏人,你也看得出,我们是汉人。”

    “汉人也不一定是好人,万一是通奸叛国的汉人如何?”霍迁义正言辞道。

    诸葛三生心头立马升起一道怒火,冷冷问道:“不知将军认为先前全军覆没的白云城将士是否也是汉人?”

    霍迁被这一问扼住了咽喉,想说些什么却惭愧得说不出话来,要知道他最看重的便是乡土情怀。

    诸葛三生又提高音量讽刺道:“你还口口声声说通奸叛国!那我西南大军替你们凤凰城守关,直至全军覆没,你们却不吭一声,不帮一兵一卒!你们这算不算变了样的通奸叛国?!”

    霍迁的浓眉松懈,眼神无比哀伤,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凤凰城的懦弱。

    林帆心思玲珑些,她一眼便瞧出了霍迁的难处,她拉过诸葛三生道:“好了,你也少说两句,凤凰城的官将制度十分明确,若是城里的达官不发话,将士即使有报效国家的心也无可奈何。而且你瞧着将军的愧疚模样……”

    诸葛三生绝不是个无礼之人,他轻哼一声,指问那将士道:“既然你在这里做不了主,那就叫此处最大的官儿来见我。就说白云城的诸葛三生亲自造访!”

    “诸葛三生?!”霍迁抬头惊愕道!

    诸葛三生皱眉:“如何?”

    霍迁一挥手,让兵势散去,随后他激昂上前,先与诸葛三生恭敬行了一礼,问道:“不知燕青燕城主可有与军师大人提起过我霍迁的名字?”

    诸葛三生一听此话,眼前一亮:“将军可是,原西南燕家军骠骑将军的后裔霍迁?”

    霍迁轻弹男儿泪,单膝叩首再行大礼道:“末将本意来叩见石勇石将军,可时间蹉跎,世道无常!可如今西南军师大人前来,叩之一样!”他大言呼喊道:

    “西南骠骑将军霍迁,叩见军师大人!”

    诸葛三生爱贤如渴,哪儿舍得他这般叩拜?赶忙双手要扶起他道:“将军何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霍迁却执意道:“霍迁在北,无一不思念蜀地家乡,先有幸遇见燕城主,后再遇见军师大人。所以有个不情之请,若军师大人不答应,霍迁将长跪不起!”

    诸葛三生干脆膝扣跪下去,对立霍迁道:“将军这跪岂不是折煞老三我么?你若不起,老子也不起算了!”

    “军师大人你这……”

    “好了好了,你们就甭在煽情了,我瞧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啥事儿起来不能好好说非要跪着?”百里玄机将他们俩同时扶起。

    霍迁起了也不好再跪,而作揖坚定道:“末将霍迁!恳请归位白云城!”

    白云城正缺乏将才之际,诸葛三生哪儿肯放过?他激动地捧着霍迁的手道:“霍江军是有所不知,燕青成千叮万嘱要让我将你带回西南去,若是办不到,还要治我的罪呢!”

    霍迁泪流更多,仰头长叹道:“三十年前八千骠骑的灵位总于能在我霍迁手头荣归故里了!在天一方的将士们!霍将军并未食言!”

    诸葛三生则拍着他的肩膀边安慰边提醒道:“霍将军先勿要激动,此事也不得声张,你现在还是凤凰城的守将,而当下又是外族人侵犯的危难时刻,你若是就此卸任离去,可想过将士们的士气该有多低?”

    霍迁一想也对,赶忙抹去眼泪,自愧道:“末将其实好久都未流过眼泪,只是今日见过军师太高兴罢了,”他说着轻声又问:“那以军师所见,末将又该何去何从?”

    诸葛三生嘴角微翘,道:“不需调整也无需多想,就按照往常一样按兵不动则好。若时机到了,我自然会下命令,到时候才是霍将军大展拳脚建功立业的时候呀!”

    “哈哈哈……就是要有军师这席话才想是打仗的样子嘛!”霍迁笑过后又招呼众人先吃顿晚饭。于是自己与诸葛三生在前引路,一些大小的琐事也说了个大概。

    原来在石勇大败前霍迁便亲率三万精兵来到地堡。可凤凰城迟迟不下进攻令,将士们唯有眼睁睁地看着白云军醉卧沙场……军人情怀,无一不为之痛哭惋惜!

    在草草晚饭后霍迁又带着诸葛三生来到两张营房前。营房内皆是幸存下来的白云城将士,只有二十三人,其中负伤者便有十七人之多……

    营房内的将士无一不是垂头丧气的模样,败军之将又何来精气神?诸葛三生只敢站在营帐前偷偷探望,却不敢踏进去一步!

    “胜败来兵家常事,其实并不用太在意……”霍迁在一旁劝着着一席不中听的话。

    诸葛三生攥着拳头,泪水在眼眶里打钻:“将士们定对我们失望透了顶!何为军师?连军心都稳不了还妄称军师……羞矣,羞啊!”

    霍迁轻叹:“你若觉得无颜再见他们,那也该去见见另一位唤作李忠的将士,说是原先的骠骑校尉,背部中四箭,估计也没多少时间了……”

    “李忠?快!带我去见见他!”诸葛三生惊呼道。

    战士将逝,所以霍迁将他安置在了能感受到星星和月亮的美丽地方。城墙上独搭一顶帐篷,帐篷上躺着一个本是壮硕如牛如今却和瘦成一副皮囊男子。

    李忠是个无名小卒,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显得那么普通。但诸葛三生知道,这个人老憨厚老憨厚了,总爱随着石勇后头拍马屁、讨酒肉吃。刚开始人家说他的骠骑校尉是靠关系当上的,可后来上战场,他总是一马当先,他娘的就跟不要命了是的……就像他说的:将军赏我酒肉吃,又拿我当兄弟,还照顾我家老娘,老子就是拼了命也值得了!

    李忠倒是怕诸葛三生的,在一次庆功宴上诸葛三生还亲自找他问了理由。只记得他抱着酒坛子,背过身子说:“我小时候老遭聪明人欺负,所以看到你们这些聪明人就怕得很!”

    “李校尉。”诸葛三生哽咽,却还是没忍住一滴泪滴在李忠的脸颊上。

    李忠猛然醒来,似乎他在梦中便梦见了诸葛三生的到来!

    “军师!军师!”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难掩心头的激动!

    诸葛三生强忍着泪水,含笑道:“李校尉,就是我,你小子该不怕我啦?”

    李忠呛出了泪,干吧着嘴,口中喊道:“军师……我……我梦见……石……石将军!石将军没死!杀……杀他娘的外绑子!”

    他像是一直在等,终于等到了诸葛三生,也呐喊出了这句来自内心最后的沸腾!

    然后他带着满足的微笑与世长辞!

    谁都不知道,只有石勇才知道,李忠背后着四箭,其中又三箭都是替他挡的!

    “李校尉!”

    诸葛三生一声呐喊送英雄!终于憋不住泪,捧着李忠的尸体嚎啕大哭!

    霍迁让他哭了好一阵子才拍拍他的肩膀道:“军师大人请节哀,战士们的骸骨我只收到三百多具,剩下的九千多还在突厥人的脚下,我们该振作起来将那帮突厥人赶出西北才是。”

    诸葛三生抹干泪痕摇摇站起,走出帐篷临风许久也未见她开口说一个字。

    霍迁叹过一口气,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如何?今夜一醉方休,明日便会少许多忧愁。”

    他摇了摇头:“不!今夜我就要走!”

    “走?”霍迁又叹:“何必这么焦急呢?不如休息一夜,明日我派人送你赶去凤凰城。”

    “不必劳烦,我也不愿再耽搁,还请霍将军为我准备两匹快马,我去去就回!”他转身一踏,朝着徐云川的故居赶了过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丧狗!

    夜微凉又渐深,人过了一日的车程自然就显得疲倦了很多。所以不论是百里玄机还是徐云川都在晚饭后早早休息。

    林帆房中的烛火未熄,人端坐在床前,眉头微蹙,神色似有些惆怅,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就是心神不宁。

    她想自己也许该在此处止步,否则再进发凤凰城只会让自己陷入回忆的沼泽……更何况还有个要瞒的诸葛三生。

    她心头才念想此事,诸葛三生便推门而入。

    “你回来了?”她赶忙收起哀态前去相迎。

    “嗯。”诸葛三生轻应一声,其阴沉着脸,没了往日的神采。

    林帆似看出了他的脸上,边帮其退去衣物边道:“发生此事责任并不在你,其实你”还未等他说完,诸葛三生竟一把将他的手攥住,眼神尖锐又无情!

    她先是被吓了一跳,试问:“你……你怎么了?”

    “今夜我们就走!”诸葛三生坚定道。

    她疑惑:“去哪儿?”

    “凤凰城!”

    她心里‘扑腾’一跳,下意识地甩开诸葛三生的手,并转过身去不敢让他瞧见自己的慌。她踌躇道:“你要去就去,也没人拦着你……”

    诸葛三生一概没了柔情,他拽起林帆便往屋外走去:“你也要去!”

    “我不!我不想去!”林帆内心极恐,不断地想撇开诸葛三生的手。

    “你必须去!”诸葛三生呵斥着,手中甚至用上了一丝内力。在国家面前,将士都能牺牲,何况是一个女人?至少现在伤心欲绝的他是这么想的……

    林帆伤得淌泪,不仅手腕疼,心头也疼得要命。这根本就不是先前那个柔情似水地诸葛三生!

    “你疯了不成!放开我!”她握着拳,悲愤化作力量狠狠砸像诸葛三生!

    诸葛三生竟不躲让,直接吃下这一击拳头,霎时一口热血便从他口头喷了出来!

    林帆心头一紧,诸葛三生还站着,他却伤得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她哭泣:“你……你为何不躲……?”

    诸葛三生苦涩一叹:“我别无选择。”随后一击将林帆敲晕,捧在怀里迎着夜色朝城外走去。但他还未走出两步,百里玄机突然出现在他身前拦住去路。

    “师哥难不成也要随我一起去?”他冷声,却又道:“我觉得师哥还是留下来得好,地堡和白云军需要你。”

    百里玄机心头十分难受,自己这个长辈的身份似乎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瞧着诸葛三生怀中的林帆,哀叹道:“你终究还是把她当做了一枚棋子。不仅在胯下玩弄,还要拿她去牺牲。”

    诸葛三生神色稍有动容,开口欲辩言却实在没那个颜面,百里玄机说得很对,其实从燕青嘱咐务必将林帆带来西北之时他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百里玄机又劝道:“你这么聪明,该知道她会伤心欲绝,说不定她还会死。”

    “我没权利左右这些,我也不想去猜测这些,带她去西北只是一道命令而已,我不过是个执行者。”诸葛三生欲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燕青。

    “燕青肯定给了你选择的机会对不对?”百里玄机肯定道,“我太了解你了。”

    诸葛三生不屑:“即使我选择了国家,却那又如何?世上又少不了她这一个女人!我身边还会缺女人不成?”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报之情深?”

    “情深才能骗她来到西北!”

    诸葛三生不愿再言,撇开百里玄机便朝前走去,他始终不敢低头去瞧林帆,生怕瞧了她会落下一滴无情泪……可他不瞧却不知道,林帆早已泪湿眼眶,她也许从一开始就未昏迷,只听到那一句句伤心的话,也不愿意再醒过来。

    醒过来又如何去面对呢?

    孽缘。

    ……

    果然世间的英雄都难逃一个‘情关’,这时孽缘,那时悲情矣。

    石勇的心很乱很乱。

    这些天来他走过诸多集市,每次都喝得烂醉如泥,如今已是个邋遢篷面的糙汉子。

    借酒消愁愁更愁。

    他扔去手中最后一坛酒,却并未醉,所以伤痛还未被麻痹。他靠在墙壁上无神发愣,这也许是他的人生最不得已的时候,不仅是兄弟将士们死去,就连心爱的女人也眼睁睁地瞧着她死在面前……他甚至开始厌倦杀戮,也开始相信老天自有报应在。他告诫自己再也不能去真心爱一个女人,不论是哪个姑娘,只要随了他这个满手鲜血的屠夫,一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芊芊……”他似醉非醉,眼前竟出现了芊芊的身形与笑脸。

    “嗷呜!”一声惊厉的叫唤划破夜空!

    这里本是一座山野古刹,落破得只剩下几片砖瓦,这里有浅草却无乱石,山野在皓月下根本无处藏匿任何人。

    ‘丧狗’们靠着灵敏的嗅觉不断地朝着古刹靠拢……这些天来它们不断地追寻、不分昼夜地排查搜索,为的便是找出石勇藏身之地!

    此处前后皆无村店,地势平坦又暴露在月光下,人若要有个屋檐那必定会栖息在这座破庙之中!

    突厥人绝不会是蠢蛋,反之他们能创造出“丧狗”这类怪物,就算是污秽也是一种超绝的智慧!

    夜姬是个又毒又美的突厥女子,她身上包含了所有异域女子的优点,身材高挑,前凸后翘,褐色带卷的发丝,犹如琥珀般明亮的蓝眸……越美的女人就越危险,她的美丽与危险恰好相辅相成。

    她手中攥着一柄修长且腥红的蛇腹剑,身旁绕着几个淌着涎水的‘丧狗’怪物。此刻她冷冷站在破庙前,用那种十分生涩的汉语冲喊话道:“石勇!你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自己走出来,我还可请你回营一叙!如若不然,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石勇一举跃上庙顶,手头握着战戟,并未将夜姬一行人放在眼中。只是冷冷道:“你们这些突厥走狗,几日来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不放,恰好老子今夜酒没喝够,心里烦躁得很!正想找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杀上一些,解解气!”

    夜姬不屑喊道:“竟想不到这么快你便忘了骠骑全军覆灭的景象,大将军就是大将军,不仅脾气大,口气也大!”

    石勇轻哼,挥着战戟环视一群‘丧狗’道:“就凭你们这些邪祟杂碎,今夜我通通抽筋放血,用以祭我亡妻的在天之灵!”

    却见夜姬一声口哨,“丧狗”犹如午夜恶狼一般,边嚎叫着边从四面八方涌向破庙,悉数起来少有三四百只之多!

    “既然石将军不领情,那我就不客气了!”夜姬又一声哨,号召众“丧狗”并指着庙顶的石勇道:“上!给我撕碎他!”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祭司!

    丧犬突袭,四面八方,上天遁地,将外族的邪术发挥的淋漓精致!夜月已被贪婪的污浊之气盖住光辉,皓月也不忍戾气闭潜于浮云之后……

    夜姬胸有成竹地现在原地,夜中囚杀她从未失败过,她得意不屑:“哼,闻说石勇相貌堂堂英勇无畏,如今却让我瞧见个自大无用的糙汉子……果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但她话音才落,一声极冷震荡夜空:

    “外患始终是患,尔能反否?”

    一道青光影点亮黑死的夜,闪光中走出一位浴血杀神,提着战戟,脚踏地狱火,杀眸让左右万物概不敢动分毫!

    夜姬蓝眸闪过一丝惊慌,手头蛇腹剑才将要抬起,一柄冰冷锋横在她脖颈间。

    “我石勇,一人抹杀千军万马,在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你站在此处是来任我宰割的?”

    夜姬咬着牙,她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有速度这么快的人。但她也不失气节,直言道:“要杀就杀,何须那么多废话?”

    “哼!若不是见你还有些作用,早就杀你祭我亡妻之魂!”石勇反手一拍将其打晕,抗在肩上,一步一步地朝着天外走去,丧狗紧随其后,断不敢靠近一里之内。

    ……

    三日后,石勇辗转了不知多少个村庄,皆被突厥人烧杀抢劫一空,只剩破落与悲伤。而今又是一个迷糊的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似乎连希望也变得渺茫。

    石勇找了出干净的房屋,夜姬也老老实实地跟了进来,她身上的经络全被封死,除了能用脚杆子走路之外已完完全全是个废人。

    “放弃吧,大半个西北都已沦陷在图斯联盟下,你是走不出去的。”这是夜姬三日以来开口说过的第一句话,她依旧保持着胜利者的高傲姿态,眼中满是憎恨,每一个呼吸都吐露着杀气!

    “我觉得若带着你,总能走得出去。或者说,你一定会想个法子带我走出去。”石勇点燃了几盏灯,将屋子映照得亮堂堂的,他随处找了个位置坐下,闭上眼身心放松,又指着左边的床铺道:“我让给你休息,但你勿要搞小动作。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但绝不可能是对你。”

    夜姬呵道:“有胆子你就解开我的穴道,光明正大,生死一战!”

    “仅凭你的蛇腹剑?”石勇不屑。

    “你狂妄自大,还不是全军覆没!”

    这句话已是根无形的箭羽,一箭便镖中了石勇的心。

    石勇猛开怒目,一把抽出战戟上捆绑的蛇腹长剑,又一两指嵌住剑身,内力自丹田发指间,用力一夹“砰”的一声,半寸宽长的青纹剑身被直直崩断!

    “哐当!”剑断成两截跌落在地,没了一丝生气!

    “脆弱不堪。”石勇又闭上眼。

    夜姬心头似在滴血,这柄剑从小随她到大,沾过多少血,斩过多少人……她拾起地上的剑尸并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眼里对石勇的恨已至滔天。但终究是无可奈何往床边坐上,蒙头睡去。

    夜半,三更时刻。屋中的烛火依旧亮得通明。石勇这才吐息出最后一口真气,可身子一旦放松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他多想找来几壶酒一醉方休,因为此时此刻只有酒才能麻痹他的身伤与心伤。

    他瞧了一眼床上的夜姬,确认其熟睡后才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襟身上纱布已侵得红中带黑,几日的奔波让他愈合的伤口又已裂开,他现在很需要休息,却万万也休息不得。他知道床上那个女人十分毒辣,即使伤不了自己也能朝伤口上撒一把盐。而屋外的动荡虽狠轻,但自己的顺风耳却听得一清二楚。那些“丧狗”一定将整座屋子包围,彻夜守候它们的主人。

    他又握住战戟,今夜只能小憩,风吹草动他便能醒。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耳旁略过几声脚步,他猛然睁开眼,而仅在开眼刹那,战戟也随之挥出夜姬被吓得淌出满头冷汗,却不是因为战戟横在她脖颈上的原因!

    “你做噩梦了?”石勇冷声问道。

    夜姬脸色恰白,浑身惊悚不止,唇颤道:“外……外边有……有人……”

    石勇当即皱起眉头,夜姬绝不是在怕外边的‘丧狗’,莫非是外边有其他令他恐惧之人?

    “外边有谁?”石勇疑惑道。

    夜姬又颤声:“大……大祭司来……来了。”

    “祭司?”石勇不屑:“又是何等秽.物?”他提着战戟才要走向大门,但这时却有人一脚将门给踹开门外竟无人,但那一股污秽的腥风却从外头传来。又见房中烛火泄出,照亮了屋檐下的一具具“丧狗”尸体!

    石勇赶忙退至夜姬身旁,以战刃遏住她的咽喉并冲着门外叫喊:“是人就现,何必装神弄鬼?”

    阴风呼啸,只将腥风卷得更浓,却未听人回应,倒是夜姬已吓得不知所措,竟听她哀求道:“大祭司饶命……大祭司饶命……”

    “哼?什么狗屁大祭司?虎毒还不食子,难怪是个畜生,尽做些畜生不如的勾当!”

    石勇想以骂声将那所谓的“大祭司”逼出……他的确是做到了,可那缓步走来的“大祭司”却不像是一个人!

    一团黑雾踏着黑夜走进屋中,他的黑并非是夜的黑,夜的黑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而他的黑则是无形中的有形,是气息衍生出的实物。越走近越能瞧清楚他的‘容貌’,一双贪婪腥红的眼睛,一张似有似无的空洞的嘴……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五官,甚至连手都没有。

    石勇瞠目不敢信,心头惊悚:难道这世上怎的有魔鬼一说?

    “真的是大祭司……真的是大祭司……大祭司饶命,大祭司饶命!”夜姬似中了魔怔一般拼命地呼喊着,也不论石勇的战刃多锋利挣扎着,一跪在地死命地磕着头。

    石勇转惊为怒,大吼一声:“什么邪魔外道,什么鬼魅污秽,给老子死!”挥舞着战戟斩出千斤之力!

    气元斩在黑影身上,却像是斩空一般透体而过,那黑影身前仅裂开一丝缝隙也在刹那间愈合!石勇不信,再飞天斩出两戟,但落下的结果却如先前一样,那黑影丝毫未伤!

    影子又怎可能会受伤?谁又能抽刀断流影?

    石勇这才知晓遇见了诡异战之不及,速退则乃上上良策!

    他拽过夜姬就欲逃走,可这时那黑影却大张臂膀,亦如蝙蝠振翅,带着黑暗笼罩住整座房屋,他“嘿嘿嘿……”笑如厉鬼,腥红双眼淌血,大嘴张闭扭曲变形!

    夜姬的神经本在紧绷的状态,又被这极恐的画面所支配,随即‘呜咽’一声倒在石勇的怀中,先是被吓晕了过去。

    “哼!装神弄鬼唬我正气军人?仅凭你?”石勇大怒,战戟破空斩出一道罡风!

    罡风所向披靡,宛如带头先锋一般破开所有的黑暗,石勇捧着夜姬紧随罡风而行,仅在刹那间便冲破黑影跳入黑夜!而他双脚才落地,只听一声赞赏荡漾在夜空:“哈哈哈……果然是举世无双的大将军,这‘万象锁天阵’迄今为止你是唯一一个能一招破它之人!”

    石勇耳听八方却听不出那人为止,只能眼观六路并讽刺:“既使得这种玄阵,想必也是大师高人,呵……该不是个只会躲在黑夜中的缩头乌龟?”

    那人却又笑:“哈哈哈……年轻人原来都是这样急躁的。其实不然,能隐匿在黑暗中不被人发现也是一种本事,”他顿了顿又道:“若你找不到我,只能说明你的本事还不够呀。”

    “嗤!我找不到你,但你也别想阻我离开!”石勇跨步要走,但脚才没出半步,一道气流隔空袭来,“啪”的一声!恰巧落在他脚跟前!他欲后退,气流又准确落在脚后跟!他要跃上屋檐,气流却快他一步削断发丝……

    四面八方,全全被动!全全封死!这时又听那人冷笑:“今夜你真的走不了。”

    石勇只好将夜姬扼在掌中,咬牙威胁道:“她是你们的人,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那人道:“你可以杀她,我也可以阻止你杀她。她是养狗的,更像是一条走狗,”说着他突然又问道:“夜姬虽不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但她的确是最美的,而且还是个守身如玉的雏儿。我本意拿她来行双修之道,可见她已入将军胸怀,不如就将她送给你玩乐如何?”

    “哼!这种女人还是留给你自己享用吧!我消受不起!”石勇欲将夜姬搡出以好做脱身掩护,可谁知夜姬竟突然醒来,趁其不备洒出一抹烟粉!

    烟粉像是烈性迷药,石勇还未来得及捂嘴屏息便闭眼栽倒在地。

第三百五十四章 逢场作戏

    时间跨越,又是几日后的黄昏时刻。还是这一座隐秘的小居,小桥流水,枯藤老树,一切皆如往常般宁静美好。

    但并非是时光倒流了。

    时光又怎会倒流?

    它只是变了个模样回到了某些人的记忆当中。只是将军还是那个将军,但女人却已不是那个女人。

    这个新的女人依旧是勤快的,她虽穿着布衣,但肤白貌美的气质怎都遮掩不住。

    夜姬似乎连神态都变了,难以想象她一个庄严高冷的邪女竟橙色点唇,修了细眉,竖直并染黑了秀发,神态也变得柔似清风……这样的美是改变的美,是倾国倾城的,是无与伦比的。

    石勇昏睡的这几天一直都在做梦,不是美梦也并非噩梦,反倒是徘徊于虚实之间的、模糊的梦。梦里有个姑娘,他忘记了名字,忘记了容颜,甚至快要忘记了对她的爱!

    他心里呐喊,梦里追逐!可那所爱之人却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脑海中、甚至是世界里……

    “不!”他惊呼,猛然睁开眼,汗如雨下,一梦惊魂!

    夜姬仰起头,蓝瞳中带着忧郁与担忧,她就睡在石勇身旁,同床共枕一丝不挂。

    石勇却瞧着她,眼中似有似无的疑惑,下意识地吐出:“这里是哪儿……”

    夜姬掀起玉手轻柔地抚在他额头,边替他拭去汗水边抓过他的手心,写下一个字:“家。”

    “家?”石勇对着周围的一切都感到熟悉,包括这个会在他手心写字的女人,下意识便吐出一个名字:“芊芊……”

    夜姬乖巧点头,露出一抹纯洁的笑容,随后又在石勇胸前蹭了蹭,轻吐着暧昧的芬芳。

    石勇性起,一把搂住她的细腰,目光深邃又深情地望着夜姬,轻声问道:“我受了伤,你救了我?”

    夜姬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是颔首点头。

    “那我又因何而受伤?”石勇又问。

    夜姬又在他手心里写下:“打仗”二字。

    “打仗?与谁打仗?替谁打仗?”他赶忙问。

    夜姬摇了摇头,她知,却不能如实相告。

    石勇自顾一叹,搂着她却愧疚道:“这一身伤定是将我伤糊涂了,你一个柔弱的姑娘又怎知晓这些?”

    夜姬仰起头目光楚楚地望着石勇,这番深情已有些不自然,她更像是一团火,目的便是要点燃石勇心头的**!

    “芊芊,我为何觉得你抵触我?”石勇疑惑道,他感觉得出夜姬正想从他怀中挣脱!不是出于女性的本分,而是恐惧与怨恨!

    夜姬摇了摇头,在石勇掌心写下:“做饭”二字便遇下床逃离。但性起的男人又怎轻易放过猎物?石勇将她狠狠地按在床上,心头中的欲.火已烧得双眼发红!夜姬发了疯地挣扎,出自内心的抵触与厌恶。可她既已选择逢场作戏,眼下戏剧还未落幕,又怎能散场呢?最终她没了力气,静静地躺在床上,也不挣扎也不迎合,含泪咬牙忍着一次又一次的痛楚!

    事情还并未这么简单。一场完美的戏剧,除了演戏之人自然少不了精心策划的剧作家。

    屋内**,屋外有人瞧**。只见两人立于屋顶,一人披着黑袍,一身束着黑衣的年轻人,揭开了房顶的瓦片,静静地瞧着床上翻云覆雨的两个激情人。

    “我实在不知一个敌军败将,为何抓了他还要送其美人儿好生供养着!哼!他何德何能?”年轻人不服道。

    黑袍人的声音极为混沌,听笑他道:“我知晓你们都想着夜姬的身子,但很明显那并不是属于你们的东西,你们也配不上。”

    年轻人“嗤”了一声却不敢反驳。

    黑袍人又道:“莫说是一个夜姬,即使是十个,百个,我都愿意换他一个石勇!”

    年轻人却不屑道:“我不信这种手段还能让他轻易妥协!”

    “对于石勇这种人,即使用尽世间折磨他也绝不会叛反。”

    “那是因为他还不够疼。”

    “他身上的伤痕没有一道是不疼的。”

    年轻人捧着肩闭上眼,越见房中的男女心头就越嫉妒。而黑袍人却蹲下身子,仔细瞧看着床上的动静,胸有成竹道:“没有哪个英雄能不为美人折腰,恰巧石勇失去挚爱,此心伤便成了他心中唯一的脆弱点,本座要做的便是用美人计击垮他的内心,让他将所有的温柔都孤注一掷,到那时只控其爱便能控其人!这么个举世无双的大将军岂非就受本座操控了?”

    说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只绯红小瓶子,透过瓦缝顷撒出一抹淡红色的粉末,邪笑道:“瞧夜姬的模样似乎很免为其难,本座就为他们添上一把料,助他们今夜尽心到天明!”

    年轻人终究不忍,质问道:“师傅,夜姬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子,为何你……难道师傅就没有一丝的手足之情么?”

    “哼?手足之情?”黑袍人干脆将整瓶“春药”尽洒入屋中,又冷声道:“这个突厥女人本就是个奴隶,她根本就没资格做我的徒弟!反之生得貌美如花,拿来献祭最妥当!”

    说着他便站起身,将房瓦悄悄掩上,黑袍下即使无面亦能感受到暴戾的气息,他又道:“二人估计已达到忘我的境界,走吧,莫去打扰了人家的**……我想一个月后,咱们一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他傲然一笑,挥袖间一股黑气将自己与年轻男子包裹,随即便伴风散于夜空之中。

    ……

    同样是西北的另一头,大通明寺内,已然是夜,深夜。

    自从钧天塔上的舍利不再笼罩佛光,佛寺的香火也一日不如一日。不过佛门本是修身养性的场所,讲究的也是清净二字,如今少了以往的车水马龙,客少人稀,也大有一丝返璞归真之意。

    红豆提着香烛正赶往大通明殿,早晚奉佛是她给自己立下的规矩,甚至比寺里的尼姑都要勤快一些。

    宋正则随在她身后不愿,可谓是真正的寸步不离。红豆在礼拜上香,他就倚在门口,抱着肩膀吹着口哨,其本身就体胖结实,这般模样像极了个油腻的二流子,哪儿有什么‘关刀震八方’的气质?

    红豆礼拜完,收拾好香篮转身走出通明殿,才叹道:“宋大人,我瞧你还是不要再跟着我了……”

    “哦?夫人是觉得在下哪里不妥么?”宋正量了自己一周问道。

    红豆又叹:“也不要叫我夫人……”

    “那叫您城主夫人?”宋正挑眉问。

    “也不是城主夫人”

    宋正又赶忙道:“那怕只有叫您燕夫人了,除了这个称呼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叫法。”

    红豆停下步子,哭笑不得道:“宋大人,你叫我安姑娘即可,或者唤我红豆也无碍,且尊称将‘您’该成‘你’,这样我才听得习惯。”

    “好的,夫人。”宋正道。

    红豆跺了跺脚,只好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宋正则赶忙跟上,犹豫了一阵便问:“安姑娘,你这几月来天天吃斋念佛,这究竟是为何呀?”

    红豆莞尔一笑:“宋大人有所不知,原先我曾与佛前立下誓言,若满足我一个心愿便亲自来还原。于是佛祖许了我这一段姻缘,我自然也不能食言了呀。”

    宋正嘟囔道:“想不到佛祖还是你与燕城主的月老……”

    “怎么?宋大人有何疑问?”红豆反而问道。

    宋正叹道:“城主虽与我命令,要我寸步不离地保护你。可我这一身膘也得靠酒肉来养一养才行。安姑娘整日吃素,我可吃不惯。而且就算有酒肉这佛门也带不进来……唉,颇有些难受啊!”

    红豆也道:“我正是考虑到宋大人吃住不便,所以才喊你不用跟着我,这佛寺里头安全得很,我寻常也不出佛寺,并不会存在什么危险。”

    宋正却直顾摇头:“虽说是肚饿,但比起安姑娘的安危那完全不算是事儿。如今西北烽火将其,往南撤有突厥人,往北匈奴人也破关。如此紧张的局势下我想大通明寺都算不上安危,今日来我时刻都在收听各路消息,倘若是听见外族军再推进一寸土地,那安姑娘就必须随我转移后方的凤凰城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偶遇

    “宋大人,闻说那高个子的大将军此次遭受重创,不知可有此事?”红豆闲问道。

    宋正愤恨道:“岂止是遭受重创,孔雀楼有兵不援,害白云军替你们牵扯外族入侵,结果一万铁骑全军覆没!”

    “什么!”红豆惊得手中香篮跌落在地,她紧声又问:“那燕青他会不会来报仇?”

    宋正横眉坚定道:“此事白云城必会派人深究!若不是突厥人隔断了驿站信使,也许我也会接到其他的任务,”宋正又替其拾起香篮,再道:“在下突然认为大通明寺已成为险地,明日我们便返回凤凰城。”

    “明日?是否太急了些?”红豆有些踌躇道。

    宋正坚决道:“明日就明日,正好将红豆姑娘送回红豆斋,这样我也好抽身去干一些自己的事情,”他想了想又道:“来者多半会是诸葛大人,而且我有预感他已快到白云城已有了大动作,我宋正也该提刀杀敌。”

    红豆大致是听出了此话的意思,她便是这样一个女人,什么都认为是自己碍了别人的事。的确如此,像宋正这样的高手,用来保护她,有些大材小用了。

    她点头道:“那……明日就随宋大人一起回凤凰城吧。”

    不知不觉,二人已走到了移动迷宫前,今夜无月,又无舍利照明,站在迷宫口便能感到一阵森森阴气。

    “夜深了,安姑娘该回去休息了。”宋正道。

    红豆却将手头的香篮递给宋正,托付道:“宋大人,今夜我想去陪素凡师傅说几句话,你先回去休息吧,勿要再随我了。”

    宋正瞧了一眼远方高耸的钧天塔,思绪了片刻也点头道:“那好吧,安姑娘请自便。”说完,他便形如疾风转身离去。

    宋正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像是迫不及待。红豆苦涩一笑,她何尝感受不到宋正的不耐烦?石勇在前线奋勇杀敌,而他却在保护一个女人……

    “唉,早知就随他一起回白云城去了。”她暗叹一声,提着灯笼走进迷宫。

    她自然不会穿迷宫而行,若是要走迷宫,估计得被活活困死在里头。在迷宫内不远的一处十字矮墙,中央有一处机关,若按下便能出现一条直接通往钧天塔的密道。

    素凡自愿留下看守钧天塔,也算是对自己往日罪孽的忏悔。红豆深知其痛楚,所以每隔三差五都要去找她谈谈心。

    红豆知道钧天塔后正开了一园儿夏兰,凭素凡的手艺与空闲,今夜去了一定能讨几口特制的兰花饼尝尝……想着她又摇了摇头,心里道:那可说不定,素云素月这两个小姑娘没准儿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哪儿还有自己的份?

    她撵步似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在隧道中,她在想,这世上怕没有比她更幸福的女人了吧?

    “哐当!”但就在此时,一声巨响,整套密道都为之一颤!

    红豆惊呼,手头又没带佩剑,只好用灯笼杆儿做武器,横在胸口前并从四方喊道:“是哪个人来了?!”

    密道下的机关会触动,必定是有人造访有人去!

    只见密道左侧,一处不起眼的石壁竟凹陷出一口长两丈宽一丈的大坑!

    红豆缓步去看,可未等她走出几步,两道人影先是从那大坑里头走了出来。

    走出二人身高相差无几,一人清瘦些,一人壮实些。

    “有人。”壮实之人将清瘦些的护在身后,但下一刻又用鼻子嗅了嗅,这才放松警惕道:“是个温柔的女人。”

    来者二人自然是林帆与诸葛三生,身后也是一部隐匿在地底下的升降机。他们本该策马而来,但诸葛三生险路程太长,又折回坐上了直通车。

    “既是女人,让我来与她说吧。”林帆的声音是那般无情,她绕过诸葛三生先是冲前头的红豆招呼道:“不知师傅可是通明寺的僧侣?”

    红豆手头的灯笼实在有些微不足道,但经林帆的声音也不像是坏人。她稍放警惕回道:“我是巡逻的俗家弟子,你们又是何人?”

    诸葛三生却笑了:“姑娘可真会撒谎,此条地道又不是公用,你为何还要来巡逻?况且你也不是俗家弟子,因为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幽兰清香。”

    “这……”红豆一时无言,不知怎言。

    林帆只管走去,边道:“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恰巧路过而已。”

    “你别过来!此地道并非公用!怎有路过一说?”红豆急退,但林帆却已闪身袭来!红豆见退不走,也将灯笼丢至一旁,大打出手过起招来。

    二人打得忽明忽暗,但明显林帆要略胜一筹,红豆见久战不适,转身想要往出口逃去,但诸葛三生不知何时已绕到她身前,只见其双臂一张,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一闻便知晓姑娘不是坏人,所以才没有出手伤你。但我先把话撂下,若是再乱跑,会疼。”诸葛三生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根火折子,随手便点燃了身旁的一盏壁灯。

    光亮得很慢,但注意让几人瞧清楚各自的容貌。

    “红豆!”林帆惊呼!

    但林帆是男儿装,红豆瞧不明白是谁,只觉得似曾相识“你是?”

    “我呀,林帆,你的林姐姐!”林帆拨下头上发簪,散下青丝瞬时便恢复了女儿态。

    “林姐姐?!你怎么会……会从这里出来?”红豆惊呼雀跃,一头栽入林帆的怀抱。不得不说,林帆的确是看着她的长大的,可堪比至亲。

    林帆不知是哭还是笑,此处有她要回避的东西,自然也有她所牵挂之人。她抽了抽鼻子忍住心酸泪道:“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诸葛三生更少不了震惊,先不说这世界多巧“红豆”不就是燕青的爱人么?

    “安红豆?你就是安红豆?”诸葛三生像是发现珍宝一般,左瞧瞧,右看看,鼻子闻一闻,眉头皱一皱。此番叫红豆好生尴尬,她红着脸轻声问:“公子……有何指教?”

    诸葛三生深吸一口气道:“当然是有指教了!”他显得十分正经,先问道:“姑娘芳龄几何?”

    红豆绣眉稍皱,但还是如实告知道:“今年将满二十四了。”

    “哦?那净重多少斤两?”诸葛三生又问。但此刻一旁林帆已黑下了脸。

    红豆咬过柔唇,忍了忍也告知道:“九十四斤,不算两数,”她忍不住问:“公子问我这些是为何?”

    诸葛三生却自顾比了比身高,摇头道:“瘦了些,瘦了些……不过也要得。”

    这下不仅林帆脸黑,连一向矜持老实的红豆也忍不住憋起一丝怒气。

    “那你父母可建在?家族人丁可兴旺?住宅落座哪个方向?祠堂可有修在家宅中?八字多少?命理几何?可失过身?可留过疤?……嗯嗯嗯,介不介意将手相与在下瞧一眼?……”

    “诸葛三生!”林帆终于是别处一口呵,“你这厮到底要做什么?”

    诸葛三生却挠了挠头,平常道:“我不过是问几个问题罢了,安姑娘将来可是要做城主夫人,再将来可是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此等国家大事,我这个宰相兼军师兼国师自然是要亲自把把关了!”

    林帆冷声道:“哦?那她若不符合你这关,是否就嫁不进你们西南了?”

    诸葛三生摆了摆手,傲然道:“我问不过是查漏补缺,也是属于关心红豆姑娘这人嘛,没有哪个生下来是完美的呀。有好的自然最好,一般的就想方设法改好,若是不好的便将在法子将其错开!”他“嘿嘿”一笑,牵过红豆的手道:“我若是解决不了的难题,那就带你去江南找我的老师鱼人九,他要是知晓你是燕青看中的女人,不要老命都能将你纠正!”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与别君心

    红豆赶忙抽出手,还不自主地在衣服上蹭了蹭,好意推迟道:“不劳烦诸葛大人看手相,红豆本就是个普通女子,燕青乃高高在上的城主,若是本命都配不上,那不嫁他便是了……”

    诸葛三生开怀大笑:“哈哈哈,说不出红豆姑娘身上的魅力,但的的确确与燕青千古绝配!”

    “红豆这般柔情似水的女子,和谁不是绝配?”林帆说道。

    诸葛三生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和我就不太配,”随后他又冲林帆暧昧笑道:“我觉得林帆要和我配上一些嘛。”

    林帆翻着白眼像是要干呕,赶忙拉过红豆往前端走去,并唠道:“红豆,先前我见你要往前走,这可是要通往哪儿的呀?”

    红豆好似瞧出了林帆与诸葛三生的关系,反倒是问:“林姐姐,你与诸葛大人莫非成了一对冤家?”

    林帆摇头要辩,但诸葛三生却凑过笑脸,不害臊道:“我与你的林姐姐早已同床共枕,今朝若西北平乱,还要请你来喝我们的喜酒。而且最近她总想干呕,还说口头涩得很,想吃些酸甜的东西……”

    “林姐姐你有身孕了!”红豆的眼睛惊得如铜铃般大小!

    林帆拗着唇,怒喝道:“诸葛三生你别乱说!谁要干呕吃酸?谁要与成亲?”

    诸葛三生又无赖道:“哦?可你与我同床共枕过,理当成亲,也总会生子的嘛……”他眼睛突然一转,狐疑道:“当然你若不愿意那自然是最好的,我可不会拗到你说要对你负责,我也能三妻四妾!”

    红豆这时却惊了,赶忙挽着林帆的胳膊道:“林姐姐,你莫要耍脾气了,你是女人,这种事情又怎能开玩笑?我见你还是答应诸葛大人吧……”

    “诸葛三生你”林帆气不过,飞起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向诸葛三生。诸葛三生不闪躲,用胸口硬接下这一脚,结果是倒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站起身子。

    “林姐姐你怎能下脚这么重?”红豆瞧见诸葛三生口角已溢出几滴血,正要上去查看,但诸葛三生却迫手将她叫住,抹去嘴角血丝并笑道:“红豆姑娘勿来,此伤我该受,咱西南的男人从来不会推卸责任!”说着他转过身去又道:“红豆姑娘必然知晓林儿的心结,所以你替我好好开导开导她,我就去找宋正了。”他摆了摆手背,很快便消失在密道之中。

    “林姐姐,你是生怕诸葛先生知晓你与楼”红豆口中的“主”字还未说来便被林帆一把捂住,听她嘘声:“小声些,密道空旷有回音。”

    红豆点了点头,将语调放得很轻:“诸葛先生若对姐姐真心,他该不会去在意这些吧?”

    林帆苦涩:“我一个女人都觉得自己肮脏,又何况是一个男人呢?”

    红豆叹道:“那姐姐你也许可以去找她聊聊,兴许是能释怀一些……”

    “谁?”

    “银怜姐姐。”

    “银怜……银怜……”林帆念叨了几遍才遗憾道:“银怜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她一个女儿家却生得英气高大,我走了,她一定替我受苦成了千寻的玩物吧?”

    红豆哀叹:“银怜姐受不住肉.欲的折磨,也应一些变故出家为尼,法号素凡。可据她告知,即使她来了佛门楼主依旧没有放过她……所以她将自己关在钧天塔下,独自忏悔。”

    林帆深吸一口气,眼角不自主落下一滴泪:“那就走吧,我想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

    ……

    诸葛三生找到了宋正,闲谈了几句又商议了些事。西北大致就是这些琐事,从哪里开始,就得从哪里结束,所以他要去凤凰城,越快越好。可林帆已渐渐对他感到失望。人若是失信还可弥补,但失望却是最重最狠的一击报复。

    每每想到此事他的内心便不由隐隐作痛,依稀记得林帆砸在胸口的那一拳一脚,竟丝毫也不留情面……

    “可是你自己放过她了么?”他自问,即使心头有答案也不会去面对,终究还是那句话:邦国者,绝无儿女情长!

    他心中一狠,反手关窗绝不犹豫!

    ……

    次日清晨,天才破晓宋正便找来了几匹快马,但红豆与林帆却是等了个上午过半也缓缓从佛寺中走出。

    也不知昨夜素凡与林帆说了怎样的一席话,今日她走来的模样神采奕奕,瞧诸葛三生的眼神却变得更加冷漠。

    “出发吧,争取下午赶至凤凰城。”

    诸葛三生催促的话音才刚落,林帆便一马当先冲向了大草原!他咧嘴一笑,扬鞭紧随而上!

    林帆的马术实在高超,诸葛三生追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能瞧见她的马屁股。诸葛三生想是实在追不上了,一夹马肚凭轻功,从马背上起又落在马背上,不同的是前者是自己的马,后者则是林帆的马。

    “林儿,慢点儿,我快要追不上你了。”他欲揽过她的腰,却被林帆随手撇开。

    “你还在生我的气?”诸葛三生又想再试,但依旧被无情拒绝,这时才听林帆道:“诸葛三生,你还不值得我去生气。”

    他只好作罢收手,但头却枕着她的背,嗅着清风与发香道:“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半就是生气的了。”

    林帆似笑道:“诸葛三生,你绝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从第一次我与你同乘一匹马时我便知晓你是个不折不扣地混蛋。”

    诸葛三生也挑明了说:“林儿,这世上哪儿还有什么好坏之分?”

    林帆“哈哈”大笑道:“当你趴在我身上发泄之时,你一定是个花言巧语的正人君子。可当你觉得我索然无味,甚至可拿来抛弃之时,你却狠心地像是个魔鬼这难道不就是所谓的好坏之分?”

    诸葛三生心头好一阵疼,淡言道:“这并非是好坏之分,这是人畜之分。”

    林帆狠声道:“所以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诸葛三生为难得发狂,他痴痴地搂着林帆的腰,哀求道:“林儿,你就再帮我这最后一次,白云城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一起走遍大江南北,带你去看长河落日,带你瞧沧海逆流……”

    “呵?我说什么来者?你又开始与我说好话,又装作正人君子。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我为你所用?”她再次撇开诸葛三生的手,问了一句最击人心的话:“诸葛三生,我是物件么?你用过之后再给别人用,可笑的是别人用完后你还想收回来?究竟你是疯子还是我是傻子?”

    “那你为何还要赴往凤凰城?”诸葛三生坚持问道。

    “我是为了我自己。”

    “可”

    还未等诸葛三生开口林帆就先从马背上跃起,恰巧落在后头空置的马背上,放下速度不再追逐。

第三百五十七章 抵达凤凰城

    林帆与红豆皆降缓了速度,而宋正则加快与诸葛三生并行,他道:“诸葛大人,有林公子与红豆姑娘作伴,我们就放心赶路吧。”

    “好行,我也焦急得很,想必她们会自己照顾自己。”诸葛三生点了点头,随同宋正一齐将马儿策到了极致。

    两个时辰后,二人抵拢凤凰城门口,此时的马儿已累得不行,再跑下去腿得生锈。特别是宋正胯下那匹马儿,站着都些蹒跚了。

    “二位大人气宇不凡,是远方赶来的贵人吧?”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主动来牵马,手里还捧着一大堆青草,喂给马儿吃下。

    “呵呵,小兄弟果真是有一双识人眼,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诸葛三生笑着从怀里取出一锭元宝,举在手中并在这少年眼前晃了晃。

    少年目露精光,嘿嘿一笑道:“大人夸奖了,也是老天爷见我没本事,赏一通门道混饭吃罢了,”他搓了搓手,昂首挺胸道:“大人们的马儿跑不动了,我可以带您们去咱老大开的马场里挑;大人们初来凤凰城,人生地不熟的我也能与您们带路;大人们若是想整些暗地里的买卖,只要银子到位我照样与您们办妥!”

    诸葛三生却道:“哦?听小兄弟的口气像是在这城里很吃得开呀?”

    “混口饭吃,混口饭吃……”少年摊开手,索要银子:“一手交钱,一手办事,这是咱的规矩,还请二位大人见谅。”

    诸葛三生笑着将银子递给少年,嘱咐道:“好,那就麻烦小兄弟带路,咱就去挑两匹马儿,好进城一趟。”

    宋正也赶忙道:“我这匹马儿可得替我照顾好咯,否则老子会愧疚的。”

    “那是自然,我们天喜马场是踏踏实实做生意,养马的功夫敢问西北还有哪家比我们强?”

    丁天喜这小子脑壳灵精,自从他接手了马厩后又蓄钱在一旁买了一块草地,将小小的马厩扩成了马场,手下请了四五十个人打点,凤凰城里的马儿几乎都安居在这马场里。生意红火,日进斗金!

    “哟?来了两位贵客呀!”一个小个子少年正在马场前偷闲,可一瞧主顾上门立马热情来迎!他也有一双识人的慧眼。

    “小豆儿,二位可是富贵大人,要挑两匹好马,你可要招呼好咯!”引路的少年说着又冲诸葛三生与宋正道:“二位大人且随小豆儿去看马,我就将您们的马牵去喂洗。”

    诸葛三生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宋正也不禁赞扬道:“看这些小娃儿最多不过十六岁,没想到做起生意来竟这么老练得行。”

    小豆儿则在前头边引路边问道:“二位大人又是从哪儿来的呢?今年的西北好像并不太平呢。”

    诸葛三生笑道:“我们从白云城来的。”

    “白云城?!”小豆立正惊呼道!

    “是呢?如何了小兄弟?”诸葛三生挑眉问道。

    小豆惊喜地望着他们:“可是西南的那个白云城?城主是燕青的那个白云城?”

    宋正却道:“小孩子只认识燕城主,难道就不知身旁这位诸葛大人?”

    小豆儿欢呼雀跃,“是白云城的贵客,是白云城的贵客!”,他赶忙撒腿往马场里跑去,边跑边道:“二人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将我大哥喊出来请您们!”

    “这孩子怎么了?”宋正苦笑道。

    诸葛三生抿嘴道:“我猜是燕青种下的因缘吧。”

    “诸葛大人又怎么猜到的?”宋正纳闷道。

    诸葛三生道:“像他们这样外城的少年,认知的燕青都是暴君人屠。他们却将白云城的燕青认为是英雄。肯定是亲自接触过燕青,也许还受了燕青的恩惠呢。”

    宋正摇头,不得不佩服:“诸葛大人果真是……聪明呀。”

    这时,只见一个瘦高青年匆忙从马场里赶来,甚是激动得落下几滴热泪,诸葛三生与宋正一眼相视哭笑不得,还得想法子怎么推辞这份热情才是……

    丁天喜最终喊来了全马场的人一齐相送,还特意将马场里最好的两匹“大胡马”赠给二人。

    宋正挪了挪屁股,安逸道:“果然这西北的名马不同凡响,老子的大屁股坐起来都觉得宽敞!”

    诸葛三生却心事重重地瞧着来时的路,心里惆怅:也不知林儿她们到了没有……

    “诸葛大人,咱下一步又该怎么做?是直接去找孔雀楼那老婆娘算账还是怎的?”宋正问道。

    诸葛三生沉思了片刻才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毕竟是她们的地盘,武力威胁实在不现实,况且我们最主要的目的是拿到兵符,这一切的一切还得从打通东方千寻开始。”

    宋正却愤恨道:“那个恶女人若真有心出兵征讨,也不至于袖手旁观看着白云军全军覆没,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心机婊子,想要打通她,除了让其知晓疼痛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招数。”

    诸葛三生摆手道:“此事暂且不慌,我自有办法三日内搞定一切。眼下我们该去寻个旧友喝上两杯。”

    “旧友?诸葛大人的旧友一定不是凡人,”宋正笑了笑却扣着脑壳道:“哎呀!早该在马场带个引路的小兄弟出来,若不然这么大个凤凰城去哪儿找人?”

    “我想我那个朋友应该不难找,”诸葛三生自信一笑,下去马,在一旁随意拉了个穿着富贵的行人,问了一句“谢九爷在哪儿?”,那人很爽快的指着城中央高耸的那栋白楼道:“谢九爷在哪儿我也不知,不过你去那栋商会楼找个伙计问问就该知晓了。”

    诸葛三生谢过后便又翻身上马,冲一旁宋正道:“我这个朋友不凡说不上,但富可敌国倒是真的。想来这凤凰城里没人不认识他‘谢九爷’吧?”

    宋正苦笑道:“富可敌国不就是为人不凡么?世上有几个富可敌国之人?”

    “去瞧瞧吧,说起老九,倒是好几年都未见了。”

    ……

    白楼这几月来的生意都不算太景气,且不说世道上新起了家苍龙会,而西北又陷入外族战乱之中,中原的商客走不过来,西北的商客也走不出去。所以偌大的白楼显得十分空荡寂寞,看店的伙计在柜台前慵懒地打着盹儿,哈喇子要落地了都,其脸上笑得色眯眯,看样子少不了春梦美梦。

    “诸葛大人,您这朋友的商会怕是要关门了吧?”宋正与诸葛三生踏入大殿,说话都有回响。

    诸葛三生摇头道:“白楼若关门,那凤凰城必然崩塌。不过暂时歇业倒有可能。”说着他便来到柜台前“叩叩叩”瞧了三声响,却叫不醒那打盹儿的伙计!

    宋正则要显得粗鲁些,一巴掌拍在柜台前,吓得那伙计“一飞冲天”从坐上窜起!

    “谁啊?谁啊!”伙计美梦被扰心头自然不快,又瞧见凶神恶煞的宋正,气不消反之更大:“可是你这胖子扰我美梦?!”

    宋正挤眉弄眼:“你这小厮倒是有脾气,你家商会生意本就不景气了,还口出无礼,就不怕黄了上门生意?”

    伙计却叉腰道:“从来都是别人找白楼做生意,只有咱白楼选择做不做,你们不过是个上门客,我管你那么多作甚?”

    “真是个恶仆!今日爷爷就要拔一拔你的嚣张气焰!”宋正揽起袖子就要出手,但一旁的诸葛三生却将他止住“宋大人莫急躁,还值不得出手伤人,”随后他笑着又从怀里掏出一锭元宝,搁在桌上,不言而喻。

    伙计赶忙捧过银子揣进腰包,左右还看了一眼才恭敬对诸葛三生道:“还是这位公子懂规矩,那不知公子是来做甚么生意的?”

    诸葛三生开门见山:“我们是来找谢九爷的。”

    “找我们会长?”伙计摇了摇头,“公子实在不巧,近段时间我们会长并不在白楼中主持商会。”

    “哦?那你可知晓他去了哪儿?又何时归?”诸葛三生又问。

    伙计挠了挠头:“我一个小伙计哪儿知晓会长去向,”但下一刻他又道:“不过若公子真有急事可以去谢府问一问。”

    诸葛三生点了点头,谢家还有叔父在,去拜访拜访也是应该的。于是他又从怀中掏出锭银子丢给伙计道:“小哥,带路呗?”

    伙计却为难:“我这还要看门,若是擅自离去恐怕”宋正还未等话说,揪其领口便将他拽了出来,威呵道:“这商会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你在此也是打盹儿。若不方便带路,那就将两锭银子全都给我吐出来!”

    “那不可不可,我带便是,我带便是……”伙计攥紧了银子,招呼二人往楼外走去。

第三百五十八章 少夫人要生了

    谢府距离白楼倒是不远,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伙计便招呼着离开了,临走前他指着大门后头的大宅院道:“喏,我可没骗你们,这一片宅子都是谢家的。”

    也懒得去数有多少栋小筑阁楼,总之这座宅子的气派一点儿也不输城中央的孔雀楼。

    “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一个住宅竟能奢侈到如此程度,唉……我何时才能这么有钱?”宋正长吁短叹,眼中全是羡慕嫉妒恨。

    诸葛三生虽不是个追求奢华之人,但眼前这么大座宅子着实也让他不少羡慕,只听他苦涩道:“叔父与老爹算是挚友了,可见叔父住此等豪宅,但我诸葛家世代卧龙小居。虽说追求的境界不同,但在这物质横流的世道上,有钱还是要看起来顺眼些。”

    “我觉得这里头的仆人都要比我有钱些。”宋正边打趣边扣响了眼前的大门。而才过一会儿,门便叫人打开,只见一个粗布蓝衣的小仆探出头,先问:“二位找谁?”

    诸葛三生道:“找你们家主子,谢缘。”

    小仆道:“主子不在家,二位请回吧。”

    诸葛三生赶忙又道:“那我找你们主子他老子,谢鸿章。”

    小仆眼中闪烁过一丝不悦,问之:“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们老家主的姓名?”

    诸葛三生却平常道:“人取姓名不就是让人叫的。我喊他姓名又有何不可?我是贵客,麻烦小兄弟去通报一声。”

    小仆撇了撇嘴,关门道:“那二位也回吧,老家主从将家业托付给少家主后便再也不见客了。”诸葛三生却赶忙止住门缝,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欲塞给小仆道:“那我也不扰叔父清闲。这锭银子你收下,麻烦你去告知一声谢府说得上话的人,就说诸葛三生来访。”

    小仆竟反手谢绝了银子,只道:“家主说了,谢家人从不收外银,公子还请收回,我自会去禀告。”言毕,“?e”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你瞅瞅,我说什么来着?这大世家都是不一样,连家丁都财大气粗,当金钱如粪土。”宋正生趣道。

    诸葛三生则顺着楼梯坐下,此行颇累且寻人不见,他最不喜便是被人拒之门外的等待。

    “诸葛大人这是怎么了?”宋正是个喜庆的胖子。

    诸葛三生无奈道:“这谢府太大,来回去通告起码都要小半个时辰,磨磨唧唧的可有得等咯……”

    “那与其在此等候,不如潜进去?”宋正提议道。

    “此等大宅必定有太保护院,进去少不了一番拳脚的,麻烦!”虽是嫌麻烦,但诸葛三生却站起来倒退几步,仰头望了一阵高墙,嘴里嘟囔道:“其实这墙也不算太高……”

    宋正明意:“怎的?走着?”

    “再稍等片刻,若无人开门,再行动。”

    一刻钟后,除了鸟语便是花香,但始终未听见一丝脚步声。诸葛三生这才示意一眼宋正:“走着!”

    宋正早已蓄力,莫看他身材肥硕,但轻功却真的高到一种境界!

    “让我先去试试这宅子里的水深!”言语间他便越过高墙落下宅子,随后便听他的传唤:“诸葛大人,里头无碍,且进来吧。”

    诸葛三生两步蹬墙,也顺顺利利地落下宅子,但就在他脚尖落地的瞬时,八道人影从天而降,气场至极,威风八面!

    “宋老哥,你不是说这里头安全得很么……”诸葛三生恼火道。

    宋正难堪道:“我想咱们早就被他们所监视了,是要等咱们一起然后一网打尽,”说着,他嘴巴一横,背上黑布一扯,一柄敞亮威风的大关刀显露锋芒,只听他又道:“这八人皆为训练有素的高手,我攻六人,诸葛大人牵制两人即可!”

    诸葛三生摇头道:“我想和他们讲讲道理,毕竟我是客人呀,”他上前,刚开口要说话,但八人之一已飞出了十几道暗器,四面八方列无虚发!

    宋正揽过诸葛三生,手提关刀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呵!大气浪将八方暗器全全抵消在三丈开外!

    “诸葛大人,和他们这些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若不然他们也不做太保,改当管家了。”

    宋正言毕,提刀先发治人!先前说好的以一敌六全然变成了以一敌八,且还要一面照顾诸葛三生。而在此情况下他依旧力压八人太保不落下风!

    一时间整个宁静的谢家宅子被刀剑的“叮铃咚呛”所填满,几人打得是天昏地暗,执勤的家丁侍女纷纷跑来观看,有的还抄起木棍扁担,但要插手却显得不是那么现实了。

    “宋老哥,够了够了,再不停手就要闹大了!”诸葛三生再一旁劝,他也不敢插手这番鏖战之中。而宋正倒是想停手,但这八人太保已杀得眼红,他们总不能当着众家丁面少了威风吧?

    这时却听人喊道:“快让开快让开……少夫人来了!”

    少妇人岂不是谢九爷的妻子?

    诸葛三生终于是盼来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他也想过去迎接,可那少夫人撑着要,挺着个大肚子,脸上是急开了花。她赶忙喊道:“王总管,快让你的人停下,来者是客,是贵客……哎哟!”她小跑得太急又喊得太高,忽而感到一阵肚疼,捧着肚子再也走不动:“哎哟,好疼,好疼……”

    “啊,糟了!少夫人的羊水破了!少夫人要生了……”

    “哎呀,快去请大夫呀,快呀!”

    众人惊慌失措,那打斗的王总管生怕事情再大,赶忙叫停其余七位太保收手并嘱咐喊道:“快!快去请珍善堂的稳婆来!”

    诸葛三生急得头皮发麻,赶忙走去将少夫人捧起并喊话家丁道:“还乱作什么?快去找一张床来,再烧几盆热水……对了还有含布,莫要让她咬断舌头了!”

    少夫人即使无力,也不忘问候道:“可……可是三哥来了?”

    诸葛三生则赶紧劝:“弟妹莫要说话,可要将孩子顺利生下来,莫不然老九得要杀了我……”

第三百五十九章 谢鸿章

    房中的呐喊撕心裂肺,诸葛三生来回踱步在门外,时而焦急时而懊恼。他想推门去看,却被王总管一把拦下,其不屑道:“夫人顺产,有药堂知名的稳婆,公子你放心好了!”

    王总管人高诸葛三生半个头,肌肉块头不比宋正的肥肉要小,人立在门前跨着腿,叉着腰,活脱脱的一堵大肉墙!

    宋正则扯过诸葛三生,纳闷道:“诸葛大人,我怎感觉里头生孩子的是你家夫人?”

    诸葛三生叹道:“弟妹突然临盆都是因我而起,若是害得他们母子出了什么意外,我怎和叔父与老九交代?”

    宋正则道:“我看那婆娘肚子也有那么大,没有十月也有九月,本就到了分娩的日子,不差这点儿意外。”

    “既然是老九不在,那我也该替他看着孩子出生!”

    话音才落,一阵婴儿的啼哭划破透满整座谢府。

    “生了生了!”诸葛三生忙刨开王总管推门而入,稳婆才刚剪下脐带,拿黄绒巾小心翼翼包好,这才送到他手头并祝贺道:“恭喜恭喜,是个千金小姐呀。”

    “千金小姐,甚好甚好!”诸葛三生爱不释手,招呼一旁侍女:“带稳婆去领赏,再叫大夫来瞧瞧夫人无恙。”侍女应声带稳婆离去后,他才捧着孩子喜庆坐在床头,欢喜问床上的少妇道:“弟妹想的可是女儿呀?”

    少妇刚落得轻松,喘息着,香汗贴发丝,有不尽的柔弱美。她展颜一笑:“儿女都是我的骨肉,夫君他喜爱女儿如了愿,倒是公公他是想要个儿子吧?”

    诸葛三生将奶娃儿轻搁在少妇身旁,只道:“看来老九早有远见,他想着生个女儿,然后我生个儿子,以后我俩好结为亲家呢!”

    少妇却叹:“可惜夫君他不在家,让三哥白跑了一趟,”她又话转:“不过要请三哥务必留下,他若知晓我生了个女儿,天涯海角都会赶回来的。”

    “看来老九很爱你,”他忽而又想起:“对了,与弟妹谈了这么久,还不知你姓名。我与老九好久都未走动了,你们的喜酒也未来喝,实在是惭愧。”

    “妹姓祝,单名一个敏字,”她又苦涩道:“实不相瞒,祝家经商失败,欠了谢家的债,才只好以身相许谢九爷做妾。”

    诸葛三生笑道:“可你嫁入了谢家才知晓,谢九爷从未娶过妻室对么?”

    祝敏容颜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却冲诸葛三生道:“这次娃儿的满月酒三哥一定要留下来吃才行。”

    诸葛三生只是点了点头,当下局势哪儿还有什么酒席能吃?他起身又告一句:“大夫就在门外,瞧了无恙后弟妹就好生休息。我想老九若得知自己已为人父,最迟今夜他便会赶回来看望的。”言毕,推门而出。

    才出门,便瞧见院中站着一个五十有余、不过六旬的老者。老者并不是个和蔼的人,至少瞧面相不是。他站在那里便是种威慑,以至于身旁的仆人、甚至连一向高傲的王总管也不得低头颔首。

    若问天底下最有钱的两人是谁,人们自会想到宇文化极与谢鸿章。二人皆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亨,只要动动手指便能使整个南国的行商为之一颤。

    若说国土有皇帝,那商界自然也有君王。即使旧王退位,但岁月所沉韵的霸气依旧能威震八方!

    成功本就是不怒自威的。

    “叔父……”诸葛三生赶忙上前行礼,说句实在话,他也有些胆怯谢鸿章的气场。

    谢鸿章瞧了许久,才只手扶起诸葛三生,轻吐二字道:“瘦了。”

    诸葛三生咬唇道:“呃……忙于政要战事,自然会瘦了……”

    谢鸿章又道:“可娶亲了?”

    诸葛三生摇了摇头。

    谢鸿章皱眉:“你与谢缘生同年,他九月初九,你三月初三,若这么算起来,你已年满二十五了。”隔了许久,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诸葛三生的肩膀:“三娃子,年龄不小了。”

    诸葛三生却昂首挺胸,遗憾道:“小侄是个愚昧人,只晓得国事未休,业未立定,断不敢有娶亲成家一说。”

    谢鸿章倒是听出了诸葛三生的反叛之意,眯了眯眼,又问道:“战事多乱,唯有齐身修家后才能全力报效国家,况且诸葛家独剩你一人,岂能胡来?”

    诸葛三生唯有一叹,难受道:“叔父,无遇真爱又谈什么成亲?若成亲是以生育为目的,岂不是难为自己更难为贤妻了么?”

    谢鸿章却凌然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天下门当户对的女人很多,大家闺秀自然不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古往今来便是传承。以我谢家的名义替贤侄娶亲,我相信三妻过后还会有四妾,若娶妾不够还能为你取上十二填房,”他又哈哈大笑:“到时候儿孙满堂,老诸葛在天之灵也能够放心了!”

    诸葛三生抠了抠脑壳,指着后头的房屋叹道:“叔父,您的儿媳妇儿才刚刚顺产为您诞下一个孙女儿,难道你就不进去看看么?”

    “是孙女儿么?”谢鸿章当即便有些不乐意了。

    诸葛三生挑眉问:“叔父一世英名,该不会有重男轻女的关头吧?”

    谢鸿章微微摇头:“那倒不至于,孙女儿一样是宝贝,只可惜以后会嫁人,我怕会舍不得。”

    “原来如此,”诸葛三生咧嘴一笑,“是个女娃娃倒还是不错,以后我若生个男娃娃,叔父便能和诸葛家达成亲家了!哈哈……”

    谢鸿章也笑道:“好!这也正是老夫所想,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差人替贤侄物色妻妾,争取来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早日结成亲家。”

    “……”诸葛三生苦涩得很,心想若是爹还活着,兴许比叔父还会着急些吧?

    这时宋正也走过来掺和道:“看来诸葛大人是不虚此行呀,没准儿还能捞几个贤惠的妻妾回去,岂不乐哉?”

    诸葛三生只顾赔笑,生怕再多言入坑。谢鸿章则抚着青须转身离去,并招呼道:“三娃子随我来,老夫有要事要与你说。”

    诸葛三生知晓“娶妻”一事才是闲谈,于是收起笑先对宋正嘱咐了几句后,匆忙随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章 实则为虚

    诸葛三生从书房中走出后已是傍晚时分,谢鸿章是个全身而退的雅士,不饮酒不接客,所以再将诸葛三生送出门后便独自点灯瞧起书来。

    “唉,其实家大了也怎的好。虽落得清闲却寂寞的很。”他长叹。而更难受的是,方向走哪儿?这里又大得形如迷宫,栏杆小楼修得一模一样。眼下还未尽入夜,若是夜幕来袭,点灯的家仆又优哉游哉。他觉得自己会被困住一晚。索性他也不走了,就在一湖泊小亭里坐下,总要等到点灯的家仆路过。

    谢家无论是建筑或是风景都做得十分雅致,就算亭中无人,这石桌上也都搁着一壶酒,一壶茶,一盘糕点一盘水果。大世家手笔就是大世家手笔!

    诸葛三生原本心头就不耐烦,但一见桌上有酒,心头那份愁苦也都随着酒如肚肠而抛之脑后。

    听风日落亭,碧波幽幽湖。只有一人独饮,他想邀落日却见落幕,他想邀明月却未升起。这是最遗憾的一件事了。

    “也不知林儿她们是否落屋了?”他改用酒杯喝,只因酒壶里的酒不多了,长夜漫漫,得细细漫酌。

    这时却听一人啧嘴道:“啧啧……林儿是谁?谁是林儿?”

    他咧嘴一笑,仰头之间一袭白衣人影已落座在对面。故如老友来,见面便是两壶上好的老白干儿!

    谢缘将手中的两坛子酒往桌上一跺!豪迈道:“今夜,不醉不归!”

    诸葛三生不屑:“两壶酒就想灌醉我?”

    谢缘道:“此酒又醇又辣,劲儿简直比‘二两杀’还要大上数倍,你不信可以试试。”

    “试试便试试!”诸葛三生将手头酒壶一扔,抱起一坛老白干儿便往醉里倒灌!“咕噜咕噜”喝酒如饮水,顷刻间不下半坛也有三成!

    谢缘瞧得惊讶,赶忙将坛子捧回来才制止了这酒鬼的鲸吞:“老三,几年不见,你怎变得这么善饮了?”

    诸葛三生的脸上虽稍稍泛红,但醉态却不见半点。他谈笑风生道:“这几年见过了诸多不如意与残忍的事情。在加上军营中都是大老爷们儿,倾吐只能是一笑而过,所以就喝些糙酒买醉,渐渐地这酒量与酒瘾就上来了。”

    谢缘“哈哈”一笑,扒开坛封仰头自饮,同样是滴酒不洒食若鲸吞,而在哚下酒坛后,比量却比诸葛三生的酒还要多上一些。他豪迈道:“这些年我也在外应酬,日日吞酒十来斤,渐渐地也练出了些酒量。今日我当爹了,喜悦的事情就该与最好的兄弟分享,来来来……慢些喝,慢些谈,今夜漫长得很呢!”

    ……

    今夜的确漫长,更别说对于情同手足、无话不谈的兄弟俩。

    渐渐夜将过三更,二人的酒坛也早已落空,他们饮着茶吃着糕,该商议起正事了。

    “东方千寻终日不出孔雀楼。很难杀。”谢缘开门见山道。

    诸葛三生摇头道:“杀她虽一时有利,但孔雀楼嫁出去的门客众多,若联合一同来讨,你我都是吃不消的。”

    “那就将孔雀楼所有牵连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谢缘满品着茶,胸有成竹道:“若你觉得不方便,我也可花点银子含蓑衣楼的人效劳。”

    诸葛三生却叹如实道:“实不相瞒,我先前口中的‘林儿’便是孔雀楼的人,燕青的未婚妻也是孔雀楼的姑娘,更别提宇文家的儿媳妇儿,以及十来家宗族妻女,全全都涉及到孔雀楼的脉络……大家都知其红颜祸水,却爱得还是那么深沉……这也许就是孔雀开屏的魅力。”

    谢缘不反驳,只是口头劝:“孔雀虽美,胆有剧毒。老三你可要三思了。”

    诸葛三生掐眉伤神,又问:“这些天可有石勇的消息了?”

    谢缘摇头遗憾道:“我几乎竭尽所能将可控范围的村镇都搜寻排查了一番,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的。”

    诸葛三生道:“那他一定是落在突厥人势力范围内了。”

    谢缘道:“这种事情很难说。”

    “你什么意思?”诸葛三生皱眉看他。

    “人终有一死。”谢缘尽量含蓄道。

    诸葛三生坚定道:“他至少不会死在战场上,我了解他。”

    “那也许是因为他运气好。”

    “他运气一向很好,只可能是我们的运气不好。”

    “行军打仗,运气不能少,但也不能全靠运气。”

    “我不希望他的运气能有多好,断胳膊断腿都没关系,只要活着。”

    谢缘忽笑道:“你不用担忧,只要石将军还有自己活下去意念,即使突厥人抓住了他,也舍不得杀他。”

    “哼……突厥人!”诸葛三生气不过,手头的茶杯瞬间碎成粉末,他随手一扬站起身:“突厥人本就是个散乱的种族,我该追究的是,到底是谁将他们联合起来窥探西北的!”

    谢缘也站起身,随之一同望穿湖水,淡然道:“那你还该追究,为何突厥人与匈奴人为何能同时朝南北施压。”

    诸葛三生咬牙切齿吐出一个人名:“玄冥候!”

    谢缘却平静道:“我倒不认为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凤凰城在东方千寻这个蠢女人的手上迟早会被匈奴夺下,突厥人与霹雳堂早在几年前便蓄谋了野心。这一切的事态只是先进或延迟,至于本质在全然无差别,”说到这儿,他拍了拍诸葛三生的肩膀道:“倒是你们西南,建城初期势单力薄,与疯狗撕咬一番,尽管是胜了但终究会落下狂犬病根。而且你别忘了,蜀山正备着趁虚而入呢。”

    诸葛三生索性坐上栅栏,感受了好一阵子风,才释然道:“一开始我就责怪燕青太过急于求成,不过我现在将懂,无论怎样的事态发展都要历经艰难挑战。它就好比与人生死决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谢缘坚定道:“我会尽量帮你们赢得这场胜利的。”

    诸葛三生瞧他一声轻笑:“我能问一句为什么?但你可别告诉我是为了友情,狗屁不通的。”

    谢缘大义凛然:“友情自然也有成分在里头了,我又不是我爹,道义仁义放中央,钱财生意则算其次了,”说着,却又苦涩地揉了揉鼻子,如实道:

    “但我的确是被苍龙会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诸葛三生平静道:“看来我说得很对,你们商会也在进行着一场生死较量。”

    谢缘无奈道:“敌人在暗我在明,此仗实在难胜我不想让谢家之业毁于我手中!”

    诸葛三生忽然道:“方才叔父与我指点迷津,你猜猜他说了一句怎样的话?”

    “如何?”谢缘讨问道。

    诸葛三生道:“叔父与我说‘苍龙会也许并不存在’。”

    谢缘瞳孔惊缩,但下一刻便沉稳了容颜,自顾呢喃道:“有意思,有意思……”

    诸葛三生又道:“但众事不会空穴来风,要知道有些东西的确不存在,但既以一个称呼在世,那么必将有他存在意义。也许是幌子,也许是挡箭牌。”

    谢缘恍然大悟:“这就好比借刀杀人!”

    诸葛三生冷笑道:“你若买凶.杀人还需要付酬劳。但若是亲自培养杀手,不会耗费一分钱。”

    谢缘揣测:“那‘苍龙会’又会是谁的幌子?”

    诸葛三生道:“关于商界的事情该你自己去操心。我现在只知苍龙会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走私火药,”他又跳下栅栏,拍了拍谢缘的肩膀道:“火药盛产于西南,苍龙会也活动在西南,可现在我在西北忙得焦头烂额,嗯嗯嗯……你该懂我的意思。”

    “那你要我”

    “再会。”诸葛三生踏空而去。

    “这个老三……老子还想叫你给我女儿取个名字呢……”谢缘轻叹,甩袖离去。

    ……

    入夜一个时辰后。时间恰得不好,若在这个点儿上睡觉又太早,而吃饭又太晚了些。

    红豆斋,听风小筑,坐北朝南,恰好看见凤凰城的万家灯火。

    林帆吃不下也睡不着,只能站在楼顶欣赏迟来的星星与月亮。望着繁星,他觉得很遗憾很孤独,也并非是若即若离念头,只是从与诸葛三生黏在一起开始,已有两个多月未曾在夜晚分离。

    似乎习惯了缠绵。

    习惯缠绵?他心头杂念,是习惯和诸葛三生,还是……东方千寻?

    “你怎还在念她!”她懊恼地拗了拗自己的胳膊,而这时却听一声温柔掠过耳捎:

    “你在想我?”

    诸葛三生习惯性性地从后头搂住她的腰,头总是要搁在她肩膀上,既能嗅体香,也能嗅发香。

    “你放开我。”林帆冷声却不挣扎。

    “不放。”诸葛三生斩钉截铁,不放便是不放,男人也该说到做到。

    林帆怒道:“你我已没了那种关系,但你莫要得寸进尺,否则连朋友都做不成!”

    “朋友?我可不愿意与你做朋友,”他手不那份揣进林帆胸膛,边轻柔道:“但我愿意继续与你保持‘那种关系’。”

    她终于开始挣扎:“诸葛三生,你莫要得寸进尺!”

    “我不吃壮阳药也该有一尺擎天,你体会过的……”

    “你这无耻”

    未等她讲话说完,诸葛三生卷起她便入阁楼,床被铺好,只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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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8601/ 第一时间欣赏青锋煮雨最新章节! 作者:己宏所写的《青锋煮雨》为转载作品,青锋煮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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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煮雨介绍:
南下百越之地满目沧波,西南蜀山千疮百孔,北莽匈蛮将天门关以下三百里吃透!征夫相思泪,将帅白发生!红颜椅窗望凝眉,月下门童叹平安!南国十二城,十二城主,二十四堂主,三十六家宗族,八十一门世家,一百单八个野路子……还有那数以万计隐于市井与庙堂之中江湖散客…青锋煮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锋煮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锋煮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