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青锋煮雨TXT下载青锋煮雨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青锋煮雨全文阅读

作者:己宏     青锋煮雨txt下载     青锋煮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一章 独上孔雀楼

    清晨,朝阳初生。

    诸葛三生枕在林帆肩头,沉醉于她身上的味道无法自拔。特别是她肩上的那朵盛世牡丹花,妖艳又美丽,直刺男人的心扉。

    林帆偏着头,她早早就已醒来,甚至说昨夜她根本就没有睡着过。她容颜之上五味具杂,最恨自己不争气,不仅是心不争气,脸身子也不争气。

    诸葛三生嘴角微翘,至少这一夜他睡得很香甜,枕着温柔的身体,沁心的香,无论是梦里梦外都十分地愉悦。

    他醒来,手又开始不老实,身子也开始动作起来。

    “你够了……”林帆已喊得不是那么坚决,反之轻柔又无奈。

    “事实证明,无论女人耍什么脾气,只要床上滚几圈她们就老实了。”诸葛三生言语是如此嚣张。他能左右天下很多事,何况是一个女人?

    “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林帆咬唇问道。

    诸葛三生却反问道:“难道我对你不够温柔?还是未承诺过不娶你?”

    “那你为何还要利用我?!我……难道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么?”她唇咬出血痕,眼眶泛起泪水:“你怎忍得下心!”

    “还是那句话,”诸葛三生一咬牙,“我别无选择。”

    ……

    初阳升天,今日又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林姐姐,如约哦。”红豆亲自来喊。

    林帆推开窗,本想凭栏叫住红豆,却见红豆喊了两声就已离开。

    诸葛三生又从后头搂住了她的腰,如旧温柔在其耳旁问道:“林儿,你们要约哪儿?”

    林帆却用胳膊肘捅开诸葛三生,如旧冰冷责备道:“你快撒手,莫让别人瞧见了!”

    诸葛三生淡然一笑,松手道:“我松了手,那你该如实告诉我。”

    林帆转身,目光坚定不移:“我去哪儿你管不着,从此之后我的事你都管不着,”说着他又指着窗外寒声道:“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回你的西南,你我从此以后再无一点瓜葛。”

    诸葛三生自然不会走,他抿了抿嘴,目光炽热地望着林帆道:“我方才说过,女人耍脾气,就拉她们在床上滚几圈你还想与我再滚几圈?”

    “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脱衣服了。”

    “诸葛三生我真的会杀了你!”她气急,以手成刃泛起杀意!

    诸葛已将外套都褪了去,开始要褪内衣并道:“你要杀我,那也得等滚几圈后再说不过我不相信完事后你还会有力气杀我。”

    “你”

    “在我衣服未脱完之前,你还有机会如实告诉我你们要约去哪儿。”

    林帆的犹豫抵不过诸葛三生的坚定,最终她咬牙吐出一句话:“去孔雀楼!”

    诸葛三生停止脱衣,微微眯了眯眼,道:“这么巧?我也去。我们一齐去。”

    “不行!”林帆扯着嗓子与他大喊!

    诸葛三生平静道:“其实我早已猜出你与花影都是孔雀楼的女人以往我对孔雀楼存有偏见,但现在我却不得不佩服孔雀楼……”

    “不行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你若敢去,我就死给你看!”林帆疯狂得不像是说谎,她拽过诸葛三生送出门外,关门前还坚决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但是像诸葛三生此类求知**超乎常人的聪明人,林帆的极力反对反倒让他感起了兴趣。他揉了揉鼻子扪心道:我倒要看看林儿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

    诸葛三生折返谢家,找谢缘要了个身份,随后备上一辆马车即刻出发孔雀楼,宋正欲跟随,却被他一口回绝。说此事还得他一人去做。

    孔雀楼就像是开屏的孔雀般五彩缤纷。女人总是美的,也总是爱美的,她们不仅会在自己脸上花心思,就连所住的地方也会精心布置一番。

    孔雀群楼,唯独中央最高,最美,最傲然。东方千寻就住在里头,同样的,她也是全凤凰城最美最傲的女子。

    此时他拿了几笔水彩,坐在高楼阳台,边晒太阳边彩绘着凤凰城的美丽。

    她实在太美,甚至让整座凤凰城都黯然失色。而这时,一个粉衣小姑娘从楼底跃上阳台,开口道:“楼主,有人访。”

    东方千寻并未及时回复,而是在勾勒完最后一笔,放下彩笔,也不是回答,而是责备道:“小巧,都喊了你走楼梯来报,为何还要攀登?”

    小巧挠了挠头,却无奈:“禀楼主,只是那人身份实在是高,我生怕耽搁了报告,所以才不走寻常楼梯的。”

    东方千寻这才重视起,问:“来者何人?”

    小巧道:“白楼谢九爷。”

    东方千寻顿时那么,呢喃道:“他不是寻人出去了么?怎突然回来了?”

    小巧又道:“楼主,据我所知昨下午九爷的妻子分娩,诞下了一名女婴。九爷应该是赶回来看孩子的。”

    东方千寻皱眉:“那他不好好在家陪着自己的妻儿,却来找我?”

    小巧却道:“也许是来讨祝福的呢?”

    “我看是来找麻烦的!”东方千寻轻哼,挥手道:“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他走便是。”

    小巧为难:“但楼主,他可是谢九爷……”

    东方千寻不耐烦:“谢九爷又如何?我是女人,来了月事,肚子疼得紧,还叫他来送暖么?快去快去!莫扰我作画!”

    “好的,我这就去。”小巧轻叹一声,跃下阳台。而就在她刚走不久,一语柔情却从东方千寻身后传来:

    “美人儿果然是美人儿,居的是美人屋,作的是美人画,十里外便能闻见美人香。”

    东方千寻心头猛然一怔,当机立断反手发出三只彩笔,直杀身后发言的诸葛三生!

    诸葛三生好惊!弯腰矮身连闪两只,最后一只则让他含在了嘴上!

    他就要起身,一柄短刀却横在了他脖子上。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孔雀楼!”东方千寻呵斥道。

    诸葛三生笑得从容,只道:“东方楼主不仅人美,就连武功也高得吓人。”

    “你少卖关子!”东方千寻已将白刃贴在他脖颈上!

    “我是客人,不信你瞧这个。”诸葛三生缓缓从腰间取出两块令牌,一块上刻着“白楼”,另一块上刻着“青云”。

    白楼令,青云令!二者合一,的确是贵客!

    东方千寻绣眉紧蹙,瞧了诸葛三生许久,长叹一口气才缓缓收起刀。不错,她最担心的麻烦,还是自己找来了。

    “美人为何叹?”诸葛三生笑问道。

    千寻却反问他:“你是不是诸葛三生?”

    诸葛三生含笑施礼:“诸葛三生见过凤凰城主。”

    “何必这么客气呢?”千寻不喜笑面虎,一挥清流水袖,走至阳台坐下道:“诸葛先生是贵客,请随便坐吧。”

    “真的可以随便坐?”诸葛三生再问道。

    “那是自然,孔雀楼不是个小气的地方,我也并非是个小气的人,你若是想喝酒吃肉,我也可”

    未等她说完,诸葛三生坐在她腿上,倒在她胸口,长叹道:“果然是一入美人怀,胜似万千温柔乡,我醉了。”

    东方千寻本感意外,但下一刻却兰花含指,笑得风情万种:“我本以为诸葛先生是个老成者,今日一见非但不是,反倒还是个俊俏风流的公子哥。”

第三百六十二章 告破前夕

    “我也十分意外,孔雀楼主十余年前便盛名江湖,我本以为该是个沉韵的成熟女人,今日入怀,却没想到是个美得醉人的豆蔻少女。”诸葛三生在其胸前蹭了蹭,不是说他在耍心思,而是这女人实在太美,太诱人。

    东方千寻稍有抵触,美人叹:“我虽是个老女人了,但绝不是个轻浮的人。诸葛先生莫要误会了。”

    “误会什么?”诸葛三生言语挑.逗道。

    东方千寻将身子缓缓抽离,再叹道:“诸葛大人若真需要玩耍,我这就去喊些酒肉,再找几个漂亮的女人来伺候你,也当是待客之道了。”

    诸葛三生却反手将她拥入怀中,直言道:“酒醉比不过楼主的美色;最好的肉食也是楼主的身体;而世上最漂亮的女人也是你……三者合一,足以表明让楼主亲自来伺候我,这才是真真正正地待客之道。”他这些调.情的话说得实在动听有礼,东方千寻竟一时没了反驳的机会。

    他将手伸入她的胸口,一点一点儿地将衣襟褪去。

    “诸葛先生,你是否沉沦得过头了?”东方千寻一把止住诸葛三生的手,脸上寒意尽显,温柔的美人嫣然已成了冰山美人。

    “衣服都未脱完,又怎能算是过头?”诸葛三生欲抽手,但东方千寻用的力则更猛,她冷冷道:“纵使其他女人能折服你的花言巧语下,但我却绝对不会!”

    “是么!”诸葛三生猛然抽手,双腿紧夹住东方千寻的细腰,伸手再要扒衣!东方千寻出手扣住他的手腕,欲扭折,但诸葛三生反手一转反扣其腕!东方千寻大怒,内力勃发双手并作蛇形刁手直穿诸葛三生的咽喉!诸葛三生稍惊,侧头竟往前扣住东方千寻的肩,口中撕咬住她的衣襟,猛然一拉扯“刺啦”一声!东方千寻的衣襟被撕毁大半!

    “你无耻!”她大怒,赶忙捂住自己胸脯!

    诸葛三生却倒吸一口凉气,他竟看愣!东方千寻的右肩上正有一朵盛世牡丹花!“你看够了?”千寻反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又骂道:“白云城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诸葛三生倒不绝这一巴掌的火辣,起身负手,一望远方豪景,沉声道:“若是这样,我与你做一个交易,如何?”

    东方千寻大怒:“我现在只想要你滚出我的孔雀楼!”

    “这一场交易你一定会很感兴趣,”诸葛三生瞥眼再问她:“你真的不愿意听听看?”

    东方千寻暂且不言,转身回房去,不过一会儿她便换了一身秀美的真丝汉服,而人也似换了一张随和的面孔。

    她这才说道:“那就说来听听看,我若感兴趣才不会逐客。”

    诸葛三生开口道:“外族祸患已烧至西北,石勇会全军覆没只怪自己自不量力。但你可曾想过,若再墨守成规下去,突厥十几万大军北上,又有匈奴在长城以边施压,那时凤凰城便是腹背受敌,危矣!”他又直言道:“所以我要你发兵南下,配合白云军夹击突厥,将其赶出西北!”

    东方千寻破口大笑,笑得实既轻蔑又不屑!只听她道:莫非你觉得我是傻子,猜不透燕青与冷无非的如意算盘?自燕青发兵一万铁骑踏足西北开始我便知晓了他的野心!”她又轻“呵”了一声,又道:

    “自从通明寺一劫后,我便深深体悟到凤凰城独立西北,兵力独有,也无八方支援,宛如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若是总以身体为代价去寻求庇佑,沦为丧玩之物不说,还总有一日会被腻之抛弃!”

    她偏激得他浑身发颤,直戳着自己的心窝对诸葛三生道:“无论是我还是凤凰城,洁身自好便是最好的保命法子。”

    诸葛三生冷声道:“乱世之中,你与西北与凤凰城,皆是他人窥探的东西,你如何洁身自好?”

    东方千寻冷哼道:“凤凰城的兵力虽控制不了西北,但守候一方水土绰绰有余!”

    诸葛三生摇了摇头,直言道:“白云城、突厥人、匈奴人,三者兵力皆不强,所不谈远征。但你有没有想过,在玄冥候的阴谋下、公孙羽的窥探中、此次出兵的江南也暴露了其虎视眈眈的也行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其一要灭你凤凰城,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东方千寻开始捂住耳朵,像是个小女孩儿一般撒起脾气:“我不听,我不听!以后的事情谁能定!”

    诸葛三生嘴角微翘,攻心之计已有成效,他趁热打铁道:“以后的事情也可不提,但眼前的事情你怎能逃避?你可曾发现了,玄冥候最先来找过你;公孙羽也曾派剑网来寻你;不久之前燕青也该给你留下过深刻的印象;你要相信囚仙宫来找你也是迟早的事情。”他轻声一笑,又道:“想必你也见识过这些强者的手段,他们若想杀你,似乎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他止住声,东方千寻则捧着头恰似徘徊在崩溃边缘,柔弱不堪,嘴里还不不停地痛苦念叨着:“我现在只想做个洁身自好的女人,为何你们却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诸葛三生见时机成熟,轻轻地将其搂入怀中,柔情似水道:“从今以后你信我即可……”

    东方千寻挣脱着,微微抵触道:“你们男人都不能信,我已被男人骗过太多次。”

    诸葛三生却将她搂得更紧,喘息得更暧昧,在其耳旁问:“那你猜猜我是谁?”

    东方千寻已浑身酥麻,似醉言道:“你是诸葛三生……”

    “所以我不是普通的男人的对么?”

    “可是你这么聪明,骗女人的手段一定很高明。”

    “女人都愿意被我骗,因为她们知道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你真的愿意负责任?”她目光痴迷,小鸟依人,什么孔雀楼主、凤凰城主的身份皆抛之脑后,她仅是个女人,看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她已不需求被人疼爱,只希望能有人依靠,有人愿意负责。

    诸葛三生边嗅着她肩上的牡丹花,边替其宽衣解带……

    “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想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从来都不是独守空房。”

    “可是”

    诸葛三生未等她说完便应和上堵住了她的嘴。已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他抱起东方千寻转身走入房间,寻一张床,**。

    ……

    “我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诸葛三生心中自问,莫说是**浑浊了他的眼,这绝然不可能。他只手枕着头,另只手捧着已在怀中熟睡的东方千寻,若平心而论,此女的确要比林儿**得多,但林儿却总能勾起他无尽的**,让之无法自拔,神魂颠倒。东方千寻却不行,甚至对她还有稍稍的抵触。

    也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东方千寻太美了,没有哪个男人不动心,诸葛三生也一样,他不仅猎艳销了魂,还能将任务水到渠成征服一个女人,没有什么比在床上滚两圈还要有用的办法了。

    他“呵呵”一笑,轻抚着东方千寻肩上的牡丹花,陷入沉思。可这时却听怀中的东方千寻传来一声问:诸葛先生,我可将你伺候得满意?”

    她未睁开眼,但的确是醒着的。诸葛三生皱了皱眉头:“你服侍得好,却并非伺候得好。你又不是妓.女。”

    “呵呵,”她笑得好生心酸,“纵然不是妓.女,难道还是你的爱人不成?”

    这句实话彻底问住了诸葛三生。但这时又听她笑道:“诸葛先生不必为难,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这也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邂逅,仅此而已。”

    诸葛三生皱眉道:“我说过我要对你负责的。”

    “你只要不再伤害我就行了,”东方千寻仰起头,亲亲吻在诸葛三生的嘴唇上,并深意道:“诸葛先生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诸葛三生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赞叹道:“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了。”

    东方千寻莞尔一笑,边起床穿衣边道:“让我出兵,先前的交易却不能食言。我将身子与条件都给了你,你是否也该亮一亮你的筹码了?”

    诸葛三生道:“我的筹码是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与你一样,肩上绣牡丹的人。”

    “在左肩?”

    “林儿也是我的女人。”

    “她?林儿……你的女人!”她咬牙得‘咯咯咯’作响,听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问:“你将她带来了?”

    “带来了。”

    “她在哪儿?”

    “也许快来了,”说着,他又问:“我很想知道林儿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是她的心结,也是我的心结。”

    “你真想知道?”东方千寻沉声问道。

    诸葛三生却道:“我现在最想知道她作为我交易的筹码,你满不满意?”

    东方千寻冷声道:“我很满意!”

    “既然交易已经达成,你何尝不闲谈谈她的事?”诸葛三生道。

    东方千寻突然问:“你真的很爱她?”

    诸葛三生道:“若是可行的话,我愿娶她为妻。”

    “妻……”东方千寻浑身发颤,一会儿后又展颜一笑,指着床后道:“我口中说了你或许不行,待会儿她若来了,你亲自听了,看了,便会知晓她到底与我什么关系!”

    ……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何为情人?

    恰好,小巧又落在阳台,禀告道:“楼主,九爷该不会是生气走了,但是红豆斋主却来了,还带了一位很是俊俏的玉面郎君。”她又笑问道:“楼主见或不见?”

    东方千寻难掩心头的激动,赶忙道:“你去传她们来……不对,叫安红豆在楼下等待,只要那玉面郎君上楼来!”

    小巧“嘿嘿”一笑道:“她又是楼主哪儿找来的女公子?生得比银怜姐姐还好看嘞!”

    东方千寻呵斥道:“死丫头莫多嘴!不然让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小巧嘟嘴:“本就没指望能嫁出去……”说着也未讨骂,转身便跃下阳台通报去了。

    诸葛三生躲幕后屏风,他恼自己是个伪君子,既口口声声说不计前嫌去爱林儿,现在却虚伪得躲在房中偷听……

    “我”他正想着离去,但一声开门,迫使他赶紧躲了回去。

    林帆来了,踏着坚定不移且六亲不认的步伐的步伐!

    东方千寻也不语,只是默默地褪去外衣,将**香点燃,将床铺铺好,似情深似海,似魂牵梦绕,回首一声:“林哥”落一滴美人泪,楚楚可怜,折煞人心!

    林帆弹指一通将**香扑灭,又冷声道:“我已不是以前的那个林帆,我今日来便是与你说清楚的!”

    “我们之间为何要分个清楚明白?”东方千寻一把扑去,林帆侧身闪过让她扑了个空。

    “林哥!你不要我了呢?”她伤得撕心裂肺!

    林帆悄然闭上眼,沉默了许久才道:“对不起,我是女人”

    “刺啦!”她话音才落东方千寻竟一把扯烂她的衣襟,肩上那朵牡丹花历历在目,格外香艳!

    林帆骇得赶忙捂手去遮:“东方千寻你疯了!”

    “我疯了?我疯在何处?”东方千寻瞪大眉目,慢慢褪去自己的衣物,露出自己脸上的盛世牡丹,悲伤道:“当初刺下牡丹时你口口声声说过,牡丹不毁,人若不灭,你我就用不分开!这些你全忘了么?”

    林帆呵道:“当时我不懂,甚至被你扭曲了爱,直至今天我才知道,我喜欢的是男人,你再美我都不会再爱你!”她也满心是伤,泪流满面祈求道:“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已有深爱的男人!”

    ?0?2?0?2?0?2东方千寻轻蔑一笑:“你确定所爱的那个男人也爱你?”

    林帆却过来捧着她的肩,劝慰道:“千寻,我们始终是女人!要什么皇权富贵,要什么波澜壮阔?放下吧,去中原看看,去江南看看,世界之美何其多,你”

    “啪!”未等她说完,千寻却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大骂道:“蠢蛋!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好男人!”

    林帆捂着炙热发烫的脸怎敢有怨言?只是坚定道:“论你怎么说,我已决心重新做一个真正的女人!今日我来也只为证明自己无需逃避,因为我能正正当当地摆脱你的束缚!”言毕,她心意已决,不管千寻如何转身便要离开。

    千寻心头放了空,一种莫名的失落,就像是小媳妇儿被丈夫所抛弃了一般。她嘤着泪眼,从身后一把搂住了林帆的细腰:“林哥,难道是我将你伺候得不满意么?我为何要走?你莫要走,你若走了我怎么活……”

    “我走得这几年你活得不是好好的么?”林帆冷声道。东方千寻哭得更悲:“林哥你说得这是什么话?自小我就离不开你,而就是因为离开了你我才会变成这般模样,我”

    “够了!”林帆撇开她的手,一点也不客气地将她往后推搡了一大截,转身呵斥道:“你这个痴女,银怜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折磨而被迫削发为尼的?她在通明寺早就告知我你近几年的肮脏事情,真叫人听了恶心!”

    千寻脸色稍沉了片刻,随即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你这个疯婆娘!”林帆快步要逃离,但刚走至门前东方千寻便横着水袖将她拦了下来,沉声呼唤了一句道:“林帆!”

    “你……你要做什么?”林帆浑身一颤,忍不住地往后退去。

    东方千寻似得了失心疯,竟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几十年来的肮脏生活已叫我疲乏,若不是林哥的陪同我早就一死了之,而今林哥你又要离开,那我东方千寻更没了活下去的意思!”言毕,她面容猛露狠色,又从水袖中掏出一柄匕首,就要朝着自己的胸口刺下去

    “不要!”林帆呼喊着,也不知从而来的速度,飞扑而去一把扣住千寻的手腕,那匕首距离千寻的胸口仅差分毫!

    “你放开我!让我死!”

    “你闹够了没有!”林帆怒斥,反手一巴掌重重扇在东方千寻的脸颊上,霎时便是一张手印,嘴角甚溢出一丝血迹。林帆手扬在空中不知何处安放,从扇出的那一刹他就已经后悔……

    千寻则像是丢了灵魂模样,几个闪咧摔倒在地,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揪着自己胸口,卷缩着身子不停地发颤不停地哭泣……

    “寻妹……”林帆像是力竭一般跪倒在地,痛心哀求又悔恨!

    二人至少对哭半个时辰,直至喉咙沙哑、泪水模糊才双双到底对视着。

    她们从一开始便相依为命,千寻对林帆的依赖从最小时便刻在了骨子里,而林帆对千寻的愧疚一直都她心头魔障,二人谁都不欠却谁也不让,为难别人的同时还要为难自己,到头来连过个正常人的生活都显得奢侈。

    “寻妹,不一定要林哥哥才能保护你,林姐姐一样也可以。”林帆将千寻拥入怀中,给的是女性的温柔。千寻哭过后似乎也变得冷静了许多,她贪婪地期待着林帆的怀抱,又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儿,撒娇道:“你以后有了男人,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林帆犹豫了片刻,淡笑道:“不会的。”

    千寻撅起嘴:“你犹豫了,那就说明你会!”

    林帆叹:“那你想如何?”

    千寻眼睛一转:“我也要嫁给你喜欢的男人,我们共侍一夫,”她又轻轻一笑,像是个狐狸精:“我想没有哪个男人会不要我,只要林姐姐你不介意,我一定会有法子让那个男人爱上我。”

    东方千寻的自信并不是吹嘘的,她的美与她的手段世上极少数男人都得认栽。可女人都自私的,林帆哪儿舍得将自己的如意郎君让给别人?且这个人还是自己以前的‘情人’?可真是荒唐!

    “噗呲!”东方千寻忍不住笑出声,她道:“林哥,我和你开玩笑的呢,我可不愿意看着你去伺候那些男人,”她的笑渐有妩媚,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你若答应了我,从此之后我们便断去了那层关系改做姐妹。”

    “什么请求?!”林帆迫切道。

    千寻吐出一口魅气,边脱衣边征求道:“我想再与共度一日温柔**。”

    “不”

    未等林帆拒绝,千寻已张口堵住了她的嘴,她起先是挣扎的,直至温存了暧昧,最终逆来顺受。

    今日却是不一样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心伤

    她们这个年纪都不会再是矜持的女人,林帆把此次荒唐的**当做最后的邂逅,所以她十分地卖力地迎合着千寻的每一种需求。似乎在**的国度里,她已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女人,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林哥,这是你平时喜食的**烟,两年来我一直未舍得丢呢……”东方千寻从床头取下一根烟杆,点燃后深深地吸上一口,吞吐着缭绕的烟雾,眼泪已被无限的**所填充。

    林帆很不客气,举着烟杆不断地吞吐着自身的**,在**香额作用下她缠绵得更加卖力,一时间艳语曼妙满堂。

    “寻妹,我受不住了,就此了去了吧……”她开始求饶。

    千寻不放,反之更加疯狂:“我才是个女人,若要是换做男人,你不得上天?”

    “求你了寻妹,莫要在身上留下痕迹了,我怕”

    “怕什么?怕诸葛三生发现么?”千寻屑声打断她的话。她却惊呼:“你怎知我与诸葛三生?”

    “嘘……”千寻先嘘一声,目中尽是狡黠之色,她又悄然凑近林帆耳旁,轻声道:“你小声些,他就在这间房子里。”

    “什么!”林帆心中猛怔,颤声摇头:“不……这不可能,你定是骗我的,你定是骗我的……”

    “不信你瞧那屏风后?”千寻弹指一道内力朝那屏障打去,且听“刺啦”一声!屏障一分为二。

    诸葛三生静静地站在屏风后,瞧着床上姿势暧昧的两个女人,眼中多少有些难受有些伤。

    “林哥,诸葛先生早来此间,他若不怀疑你又怎会留下看你这回事?”千寻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早就告诉过你,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哐当!”林帆手中的烟杆落地,她伤已深入骨髓,伤已无法喘息

    “噗!”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出,血雾如花落了个满床,她悲呼一声,如一朵凋零的花儿凋了过去。

    太爱一个人并非是一件好事,他所以猜疑,她所以悲痛,但他们都没能将对方迁就得无微不至,所以他留下来见证,所以她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林儿!”诸葛三生似发了疯地将林帆捧在怀里。东方千寻却笑得更加的荒唐与疯癫“哈哈哈……林帆啊林帆,我得不到你,那谁也得不到!”

    “你这个荒唐的女人!竟敢设计害我的林儿!”诸葛三生怒得气势吞人,但还未等他出手东方千寻便裹起一缕轻纱退出五丈之外,她嫣然道:“诸葛先生可是自己说要看真实的,这便是真实,只是结果并非你想要的罢了。”

    诸葛三生悲愤交加,赶忙一道内力入林儿身体护住心脉,眼上男儿泪滚落在林儿脸庞,后悔莫及道:“林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东方千寻却觉得这番痴情最恶心,她厌恶道:“今日的结果让我十分满意,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一定会办到,”说着,她又窗外大呵:“现在!立马!带着这个贱女人滚出我的孔雀楼!”

    诸葛三生概听不进去这番谩骂,此刻的林凡若不治疗只能危在旦夕,他一咬牙,捧起林帆身如一阵疾风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

    夜凉如水,星如闪眸,天边刮着悲情的风。

    诸葛三生将林帆带到了谢府之中,谢缘则替他找来了全城的最好的大夫。从正午一直医治到了半夜三更,来者医师皆瞧上了几眼便摇头离开,说自己束手无策。

    这已是第四十三位大夫,尽管是盛名西北的名医,但诊断的结果还是摇头兴叹:“老夫也束手无策……”

    谢缘询问道:“张大夫,您已是城里请来的最后一个大夫,若连您也束手无策,那我挚友的爱妻岂非危在旦夕了?”

    张大夫瞧了一眼床旁坐着的痴情人诸葛三生,请问道:“这位公子之妻可是那种伤患?”

    诸葛三生先是怒了:“那种伤患你们做大夫的还问我不成?”

    张大夫叹道:“公子之妻心脉受损,理说吃些补药便能痊愈,可当下她的情况是吃不下药的,而就算勉强灌下也一定会吐出来……”

    诸葛三生咬着牙,悔声问道:“为什么?”

    张大夫道:“若老夫没猜错,夫人受的是心伤吧?”

    诸葛三生沉默,只当是默认了。

    张大夫却笑着安慰道:“若夫人真的是因情所伤,那她一定是自愿不肯醒来的,也许她耳朵是听得见的。公子应是夫人的心药,至于如何下药,这还得靠您自己才行。”

    诸葛三生似茅塞顿开,回首感激又问:“那大夫,若是说动了她,她又何时会醒过来呢?”

    “说动了她自然就会醒过来,”张大夫又摇头道:“但公子需知,夫人生机正在流失,今夜便定生死倘若夫人得以醒来心脉也一定是脆弱的,不仅要药补还得心补,且莫要再让她受到心伤了才对呀。”

    一旁的谢缘也不仅赞道:“张大夫果然是‘望闻问切’的集大成者,乃真世神医啊!”

    张大夫摆手笑道:“神医不敢当,只是将医道参悟得透彻罢了,”他又拉过谢缘:“老夫告辞,谢家主也来送送,留给他们二人些安静时间。”

    “好,大夫且随我来拿诊费。”谢缘拍了拍诸葛三生的肩膀,于张大夫一同走了出去。

    “今夜便定生死”这是诸葛三生唯一记在心头的句话,但他却不急躁,家族的传承就曾告诫自己,遇事要异常冷静,越大的事情就要越沉稳。

    他捧着林帆愈发冰凉的手陷入沉思,他知道现在若说那些道歉关慰的话一定起不了作用,他将自己的所有聪明才智都发挥到此事之上。

    这是一个漫长得夜,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在最后一刻想出一句能够唤醒林帆的话。

    “老三,宋先生来找你了,就在门外。”屋外忽而传来谢缘的声音。

    “诸葛大人,莫不是东方千寻那个女人害的?是否要我出手替你去教训教训她?”宋正在门外问道。

    诸葛三生瞧了一眼怀中的林帆,话不敢明说,只好悄悄推门而出。待出了门他才招呼宋正嘱咐几句,又反身进屋掩实了门窗。

    “我从不知晓老三竟是个这么痴情的人唉……”谢缘在一旁叹着便又问宋正:“宋大人,老三又和你说了啥?”

    宋正自顾往前走,轻声唤道:“此处说话不方便,还请九爷随我来,诸葛大人着实是因情耽搁了些事,不过九爷也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托付起事我们都放心。”

    谢缘凝着脸也不多言,随之而上。

    半夜四更天,凉风更寒,万籁俱寂。

    寂静似乎是一把燃起阴谋的油料。

    城头寒风四起,却有人在城墙上亮起了几展明灯嫣然是在标注着什么。

    城墙下拴着三匹骏马,马儿前哆嗦着三个邮差,果然是在等待着谁。

    “孙老大,咱这趟差是跑哪儿的呀?怎么这个点儿还喊咱起来?”李老二问。

    孙老大也搓着手,苦闷道:“老子也纳闷儿得很,这才抱着春香楼的美人儿躺下,这不就有孔雀楼的女人传令来了,吓得老子裤子都未来得及穿好。”

    另一个王老五则问:“咿?会不会是送往前线去的信呐?难道凤凰城要出兵打仗了?”

    李老二却闲谈道:“那可不一定,我有个表兄还是咱护城的兵卒,本想着当兵护城又能拿银子,却没想到竟被派到前线去守关了。听说是要和突厥人厮杀呢!那瘪犊子还没我肩膀高,生得又瘦弱,当个看门狗还行,要叫他去打仗,啧啧……”

    孙老大却骂道:“管他娘的打仗不打仗,老子只想在凤凰城里过安生日子。送信行当交给你们这些矮骡子不就成了?非得还叫老子亲自去!”

    “老大老二你们快看,果然是有人顺着灯火赶来了。”王老五指着前头好几十匹赶来的快马惊呼道。

    “快快快,他娘的给我站好,瞧模样好像是大官人!”孙老大眼力好,赶忙招呼着身旁两人站好。自己便含着笑,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地上前相迎。

    来人拢共十八人,其中三人着绿袍,金丝绒边,官靴,乌纱帽,是做官的。

    另外十五人,黑衣蒙面,身材婀娜多姿,眼神锐利又无情,马上佩剑,是孔雀楼的杀手。

    “小人孙小已将宝马喂好,脚力十足,还请诸位的大人放心交信,我等必定安全送达!”孙老大鞍前马后对那些大人各自请示了一遍。

    见一高手官人踏前一步,高声道:“此次任务特殊,由我等各协邮差一名与五位孔雀楼的门客一同送出。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话音刚落,身后的十五杀手各自分成三纵分在三位官人后头。三位邮差也按吩咐牵马而来。再听那孙老大问:“大人,我们可有确切的地址?凭咱的经验可挑最短的路程将重物送去。”

    大人却摇头:“此乃机密,去哪儿你甭管,听几位大人指引便是了。”

    “出发!”

第三百六十五章 料事如神

    邮差只管在前头带路,在走出了凤凰大道后三队人马便各自分散,一个走东,一个走西,还有一个朝北走。

    “啧啧,这玩意儿叫啥名字?竟能看到这么远的地方?”宋正边用望远镜打望着边赞道。

    “这叫做望远镜,父亲先前做远东生意的时候进过来一批。”谢缘道。

    他们此刻正站在凤凰城的风口,风口有拔地而起之势,可观四面八方的来路,那三队人马的去向全全收入眼中。

    二人身后站着三十余人,一样的夜行劲装,一样的刀剑兵刃。

    谢缘又道:“老三果然料事如神,东方千寻竟还以虚实掩护送出凤凰符。”

    宋正提起关刀,瞧了一眼身后的一行杀手,问道:“凤凰符十分贵重,想必那些孔雀楼的门客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你的这些手下可是有功夫的?我只能管辖一路,万一赌错了,另外两路可无暇顾及的。”

    谢缘淡然一笑,自信道:“哪个大世家没有些黑暗力量?虽说不是什么瞬杀之流,但对付几个女人定是绰绰有余的。”

    宋正也不多言,招呼着杀手道:“我去破一路,剩下的两路由你们击破。记住了,勿要杀人,勿要杀人,勿要杀人!也莫让他们逃回报信,若兵符到手便立即交由你们主子,余下的事情你们主子也会安排妥当。”

    “好了,展开行动!”他那臃肿的身子似气鼓的,风一吹便出现在了几十丈外。而那些黑衣杀手的速度自然也不慢,黑眸黑衣似水流一般融入黑夜之中。谢缘也纵身一跃朝着城外的天喜马场赶了过去。

    天喜马场外还有一排排新建的木板楼房,虽说修建的简陋,却干净整洁,同样是能遮风避雨的。原本凤凰城外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皆收留于此,在谢缘的照顾下也都找到了维持生计的活路。

    都四更天了,一处板房内还有人正劳作着,一个貌美的少妇正挑灯刺绣,尽管她很疲倦了却还在坚持着。因为在她身后的床铺上还躺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却没有男人来养家,所以她只能劳累些。

    她算不上寡妇,反倒还是个将军夫人,但是良人已有好久未落屋了。

    “唉……”她长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本该是大家闺秀的她却风霜了玉手,上头全是粗糙得老茧。而正当她欲吹灯休息之时“?e?e?e”三声敲门清脆响起。

    这么晚了,是何人来访?

    她只好走去门前,透过缝隙去瞧,但外头实在是黑,她什么也瞧不见。

    “?e?e?e!”那人敲得更重了些。她也忍不住问候道:“是谁呀?”

    谢缘在门外抿了抿嘴,思绪了片刻才答道:“是诸葛三生托我来找你的。”

    她可不知晓什么诸葛三生,况且听这人声音还是个男人。左邻右舍,家有小儿,深更半夜怎能放一个男人进屋?她果断便拒绝了:“我不知谁是诸葛三生,还请您回去。”

    “我有急事唉……”谢缘无奈道。

    她坚持道:“那不如等天亮人多了你再来寻?反正我终日在家的,那时人也多,也不怕他人说闲话。”

    屋外没了声。她又等了那么久,从门缝中瞧见谢缘不见后才放心转身走如内室谢缘竟从内室里悄然走了出来!她瞠目,欲要呼喊!谢缘一闪而过用手捂住她的嘴,并嘘声道:“我若真的在意自己清白与安危,就不应该呼喊,对么?”

    她惊得没了力气,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淌着,点了点头。谢缘这才缓缓松去了手。

    “官人莫要害我儿,莫要害我……”她求饶,差点就要下跪。谢缘赶忙将她端起,苦笑道:“你别害怕,我并不是来害你的。而且你看我的模样像是个谋财害命的人么?”

    谢缘实在不像是个差钱的人。

    “那公子深夜潜入我家是作何?”她推开了谢缘的手,刻意保持着相应的距离。

    谢缘随处坐下,却问道:“不知这位夫人唤作什么名字呢?”

    她道:“公子若是不告知身份与目的,又怎叫我告知名字呢?”

    谢缘笑道:“我叫谢缘,人称谢九爷,所来是托一位故人的话来寻一队母子,只知那小儿名叫做小虎。其余一概不知。”

    “九爷!”少妇惊讶,若论气质他也配得上是九爷这一称呼。

    “不错,我那位友人还特意嘱咐我将你们照顾好,可城里却不允许接济难民进城,所以我只好在城外简易地搭建了一方棚户为之遮风避雨。男子唤去附近的草料马场帮工,女人则在家刺绣织布,”他又问:“我方才见你内室有一‘御灵青鸟绣’,此非高针绣法所不及,乃城中‘金陵工坊’之需,我说得可对?”

    她震惊地点了点头:“确实却是的!”

    谢缘又笑道:“那金陵工坊主是我的生意朋友,布料与金丝都是我从西南的丹华作坊求来的,材质高品,做工也得悉心。此绣着装者,雍容华贵,非官即富。”

    她当知礼数,矮身行礼:“妾身不知是贵人亲临,还请九爷您见谅。”

    “呵呵,那为我斟一杯香茶如何?”谢缘也不客气道。

    “使得,九爷稍等,我先前煮得清茶刚刚过温。”她转身入内室,很快便捧着一壶茶来,替九爷斟上一杯,眼中激动得又要落泪:“承蒙九爷照顾才有我母子今日,大恩不知如何言谢……”

    谢缘举茶边饮边笑问:“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可行呀?”

    她赶忙道:“妾身姓蓝,名晴音,小儿名叫写安山,乳名便叫做小虎。”

    谢缘点了点头,又问道:“闻说你的丈夫乃边关守将写茂,可是真事?”

    蓝晴音点头道:“是真,夫君写茂两年前征战前线,却一去不返,托人捎信也不回,”言此,她期望着谢缘并问:“怎么?九爷是有夫君他的消息了么?”

    谢缘很遗憾地摇了摇头:“凤凰城官商一向阶级分明,我无权知晓写将军的一切唉。倒是你夫君乃边关将军,为何你们却落魄如此呢?”

    蓝晴音伤神道:“正如九爷所说,凤凰城里官商分明,但文武官阶也有区别。在凤凰城中武将的地位十分低下,纵使夫君为将,依然要受文官束缚差使,也正是因为地位不同,夫君两年后的俸禄断去,我又出生贫寒,娘家回不去,又赶上突厥人袭村……总总遭遇下害我也患上了重病,若不是看在膝下还有个三岁小儿,我早已闭眼长眠去了……”她说着边流眼泪,谢缘只好递过一根手帕让其哭上一会儿,这女人的确是命苦得很。

    蓝晴音哭到了抽泣后才抹泪继续道:“还好小虎遇见了个善良的公子,他叫天喜等人送来了吃穿并将我接去马场修养,这才让我母子平安了性命之忧。”

    谢缘点头道:“那经你这么一说,我大致是猜到了一人燕青。”

    “对,就是那位公子,听天喜说也是他们的大恩人呢!”蓝晴音一听是“燕青”便激动不已。

    谢缘十分满意,饮尽手中杯茶,站起身并直言招呼道:“那从此刻起,写夫人就无需再劳累手工,随我一起移驾谢府吧。”

    “啊?九爷这是为何?”蓝晴音惊声道。

    谢缘道:“恰好我府上正缺一位贤惠女人,所以”未等说完,她却一语打断道:“九爷莫说笑,夫君她生死未卜,尽管与小虎活得再难我也不会改嫁的。”

    谢缘摇头苦笑道:“夫人莫要误会了,近几日我才做了爹爹,只是我家夫人身子弱,也不懂得照顾孩子,所以想请夫人去帮忙照看照看。”

    蓝晴音霎时脸红:“我真是愚昧,妾身怎敢有高攀的念头,真是羞死个人了……”

    谢缘又笑道:“哈哈,你莫要羞也莫要惊,你去府上稍作些日子,没准儿还能等到你那出征的良人归来呢。”

    “九爷何出此言?我夫君他……还活着?”蓝晴音激动也要落泪,她怕是水做的哟。

    谢缘摇了摇头:“此事我也不敢确定,具体你还得去府上问一问诸葛三生才行。”

    “我这就去将小虎唤醒!”

    “唉,不急不急,明日清晨我自会派人来迎接。今夜那位诸葛三生还有事,可不能去打扰他。”

    他自顾一叹,心头担忧道:也不知老三怀中的美人儿如何了?若说是有个万一,万一醒不来的话……罢了,凭老三的脑壳,这万一只是不醒来的概率吧?

    “告辞。”

    他推门而出。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朝发北方

    夜尽天明,五更天过半,黎明从凤凰城的背后悄然走来,不见明日。

    林帆的手已愈渐冰凉,呼吸衰弱,生机将流失殆尽。

    诸葛三生拥着她,眼看霞光异彩透户而入,他终于开始着急了。但就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划破整个谢府,许是谢缘的小女儿又闹腾了。

    这一哭,叫诸葛三生眼中闪过一道灵光。他自信地凑近林帆耳旁,轻声道:

    “林儿,方才大夫来诊,发现你已有身孕了。”

    这句话似一道闪电,涌入林帆沉睡的脑海与埋葬的心间。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一个女人咬牙坚持,莫过于从她身上孕育出的那个孩子。

    此话太有魔力,林帆的手已有颤动,眉头也猛然皱起,血气从心头涌入面颊“噗!”一口淤血从她口中喷出!

    “你……你方才说什么?”她睁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诸葛三生。

    “林儿,你终于舍得醒来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诸葛三生赶忙道歉,生怕林帆再次沉睡过去。林帆偏过头去,所有的感慨化为一叹,问道:“那你现在知晓了我这荒唐的过往了?是否污秽不堪?是否风骚.**?你又是否心满意足了呢?”

    诸葛三生却摆正她的头,冲之暖暖一笑:“你这说得什么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对你有偏见呢?”

    她撇嘴不信:“你少在这里骗我,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肮脏,何况是你们男人呢?”

    “不是不是,”诸葛三生在她唇间深情一吻,怜爱道:“说句实在话,你人生得美丽,又在肩上绣花,**的功夫还好生了得。我都以为你是沦落风尘的女子了。”

    “你敢怎么想我!”她用胳膊使劲儿膈应了一番诸葛三生,又怒证道:“我才不是妓.女!”

    诸葛三生笑得暧昧:“那不就对了?男人最见不得便是自己的女人伺候过其他男人。若是女人,两个都没把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你……你害不害臊了?”她的脸是红到了耳根。诸葛三生却枕着她的肩又媚声道:“还记得第一次与你**,还以为你是撞红了,没想到却是你的头一次……”

    “你这厮混蛋,知晓了还说出来……讨厌!”她娇嗔,腮红透粉。诸葛三生则一口咬在她耳朵上:“我若不说出来,你还认为我对你有偏见呢,我是高兴还来不及,所以你也莫要自卑了。”

    她又道:“可我还要告诉你,我真实年岁已有三十六了,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女人了。”

    诸葛三生却捏着她的脸蛋儿道:“可你依旧那么年轻美丽,皮肤也富有弹性,胸脯也如此傲然,就连”

    “够了够了……”她已酥麻得一碰即燃。

    诸葛三生缓缓拨去她的衣服,想着今日还未日出,**一次勉强够了时间吧?但林帆却使劲儿将他搡开了,呵斥道:“大色狼,你要做什么?”

    诸葛三生揉着发疼的胸口,委屈道:“你明知故问就算了,干嘛还捅人?”

    林帆却坚持道:“先前我可听得清清楚楚,大夫来诊断过,我腹中已有了孩子,你还想怎样?”

    “哈哈哈……我那是哄你的,要不然你怎舍得醒过来?”

    “啊?哼!我又睡了!气死你!”

    “哎哎哎,别呀,你那么想要个孩子,我努力些,你配合些,能有多难?……来嘛,来嘛……”

    二人纠缠拉扯,从床头闹到床尾,正是要尽兴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谢缘的一声呼喊:“老三,小虎母子两已带到,宋大人也将兵符带回,当下又该做如何?”

    “你先招呼他们半个时辰,我正忙着呢……”

    ……

    半个时辰后,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诸葛三生随同林帆来到了厅堂。

    宋正见人来,赶忙奉上一物,乌金色的,雕刻着浴火凤凰的一枚兵符,道:“诸葛大人,那送去的官人分三路,被各个击破,终得这一枚兵符,你看看?”

    诸葛三生并未自看,而是转交给林帆,问道:“林儿,你瞧瞧这兵符是否真的?”

    林帆点了点头,却问道:“你们真打算窃取兵符令万军南下?可凤凰城的将令非官人不授,即使你们取得这兵符也作用不大的……”

    这时,谢缘则领着蓝晴音母子走进厅堂内,风声一笑:“这两位乃边关写将军的妻子与儿子,我想她们的作用怕是比那些官人要大得多吧?”

    诸葛三生胸有成竹,豪迈道:“就请写夫人书信一封家书,要写尽思念与悲苦,将这不安民生、惨绝人寰的凤凰城官僚写给写将军亲看,要他知晓自己正在报效着怎样一座城池!”

    蓝晴音则握着膝下小儿,激动感慨道:“九爷救苦救难,诸葛大人又助夫君匡扶正义。我与小虎在此叩谢二位大恩人了!”言毕,她就要下跪,但一旁的林帆赶紧将其扶住,也感慨道:“夫人若能助我们策反写将军,那咱们就有力量将突厥人赶出西北!到时该是我们来感谢你才是,又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好!既诸位恩人寄予厚望,那我也即刻操笔书信家书一封,并配我头上银钗做证物,若是夫君瞧见,必定与大人们金戈铁马,驱除鞑虏!”

    谢缘差人将蓝晴音请了下去,而自己则亲自去取了一箱金银递给诸葛三生道:“此次若往北借兵,通过些关哨还得给些好处,这些元宝一定够使了。”

    必须之物诸葛三生也不推迟,只是瞧着身旁的林帆,为难道:“林儿的身子还很虚弱,经不起长途奔波,不如留在谢府如何?”

    林帆想要随同,但身体确实有些力不重心,她担忧:“那你们呢?相信不久千寻便会发现事情出了纰漏,那时她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来追杀你们,你们二人势单力薄,我好害怕你们会出意外……”

    谢缘这时道:“林姑娘无需担忧老三他们的安危,此次北上我早已吩咐杀手沿途待命,若是遇到孔雀楼的门客必定会毫不犹豫出手拦截,保证能将老三与宋大人护送至写将军面前。”

    反之诸葛三生满是不舍地瞧着林帆,叹道:“出了这些事,东方千寻一定不会放过老九与林儿你,而你们又生在城中,我更怕你们会出意外。”

    谢缘却耸了耸肩:“老三,你也太小看我谢家的实力了吧?我就在此像你保证,若是你凯旋归来发现林姑娘少了一块肉,我亲自将脑壳割下来与你当凳子坐!”

    诸葛三生满是欣慰,他摆了摆手道:“言重了言重了,世间终有意外、困难、挑战、人若不去迎击风暴,那又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咸鱼?”林帆疑惑。

    诸葛三生淡然一笑:“呃……一位智者与我说的话,大致不懂其意。”

    这时,蓝晴音的家书也送来,信封鼓鼓。诸葛三生与宋正不再耽搁,各自告别,朝发北方长城!

第三百六十七章 演绎一场戏

    不知多久后的一日清晨,石勇缓缓睁开眼他之所以会醒来只是因为怀中的女人醒来,那种从怀中失去的失落感总是能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

    “芊芊,再陪我一会儿。”他真将夜姬当做了芊芊,并搂着将她拉回床上。

    半梦半醒,安贫乐道,醉卧美人膝,这是谁都想去讨来的日子。

    夜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拥抱,甚至将石勇的怀抱当成了依赖。要知道她原先是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如今却随着一次次暧昧与缠绵渐渐淡忘了……女人可以为了爱放弃一切并做尽一切傻事。

    但她始终是一枚棋子,正如师傅所训练得那些“丧犬”一样,丧犬本就是人,但通过鞭打,恐吓,饥饿,将他们为人的意识剥夺……最终丢去一块鲜肉,丢下一个活人,它们便会蜂拥而上吃肉饮血。

    若为棋子,总有一日会被吃掉出局。那一日,似乎也快了……

    “你怎么了?怎又不自觉地伤神起来?”石勇还是那般心细。夜姬则憋回了将要溢出的泪水,浅浅一笑,起床穿上衣服,绑好围腰,又得开始忙活起早饭。

    石勇也起床,如往常一样依依不舍地望着床头的战甲。不知不觉在此小居已修养了一个月,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也是时候再装战甲重返沙场。

    返沙场?哪儿的沙场?

    自然是白云城的沙场!

    他眸子清明的很,他人也英明得很,他早知晓这是一场戏,他也清楚自己在戏中扮演的角色,该是一个失忆了将军。看破却不说破,以将计就计之计寻找破绽,最终将戏剧拉下序幕!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场戏若不论结局的话必定是一场好戏他归田卸甲,还有佳人伺候,乐山乐水,比拟天伦之乐……敢问世间还有比着日子更逍遥的么?

    可人当是有作用的,起了作用便会衍生出责任。如今外患未平,将士们尸骨未寒,他又怎敢归田卸甲?

    石勇越想越激,恨不得马上穿上战甲金戈铁马!

    “哒哒哒!”夜姬在门口敲了敲,手头捧着几个馒头,诧异又惊慌地瞧着石勇,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

    石勇即刻收回痴迷的目光,回眸冲着夜姬一笑,佯装不知,便问道:“芊芊,我每每触摸到此战甲都有些别样的感触,它是否与我一样有些尘封的故事?”

    夜姬拼命摇头并拽过他并将手中的馒头塞给石勇。石勇只装不解,疑惑道:“芊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夜姬将头摇似拨浪鼓,再倒过一杯茶,又指着石勇口中的馒头,示意让他吃,脸上神色焦急,双眼泛红像是要哭了一般。

    “好好好,我不再多问了可好?”石勇轻叹着举起馒头啃食着,但馒头入口还未嚼上几下他便一头倒在桌上,像是昏死了过去。

    夜姬见样,又用手轻轻地戳了戳石勇,再确保真的被迷晕后她才悠然一叹开口唤道:“出来吧,他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先听一声:“这怕是你一个月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吧?”再有一阵微风拂进屋中,随后才显出一个黑衣年轻人,黑色的眉毛,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嘴唇,倒是一张脸却白得吓人,但他生得实在俊俏,别有一番神秘的风情。听他再问:“怎么?做一个哑巴的滋味不好受吧?”

    夜姬皱起眉,厌恶此人,冷声道:“你来做甚么?”

    黑衣年轻人道:“我来瞧瞧你将这人伺候成什么模样了。”

    夜姬声音更冷:“你每日夜都在此监视着,他成什么模样你还不知么?”

    黑衣年轻人遗憾道:“我的确瞧出来他的模样不是很好,就刚刚他看战甲的神色便能瞧出,他还余情未了。”

    夜姬道:“他总会忘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不急,我也不急,但师傅急,师傅的大计也不能因时间而出现纰漏,”黑衣年轻人忽而伸手,轻柔地抚着夜姬的脸,阴险道:“师傅给出的时间便是一个月,若是让他知晓了你这个月因一己私欲屡次将药效减半,从而导致石勇还念旧情……你所师傅会怎样责罚你?”

    夜姬有怒,反手抨开黑衣年轻人,呵道:“黑爵!你休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何时将药效减半了?!”

    黑爵莫名冷笑:“呵……有没有你自己清楚,我看是石将军将你滋润得好,你动情了吧!”

    “啪!”夜姬拍桌,勃然大怒!“黑爵!你若是再血口喷人,休怪我不及同门之情!”

    黑爵张目,流露出一丝暴戾,他冒然出手,竟在眨眼之间便点下了夜姬的定身穴道!

    “黑爵你疯了么!你要做什么?!”夜姬不详惊呼!

    黑爵大口谩骂道:“呸!贱人!就凭你的身份也敢与我自称同门?师傅将你养大为的便是采阴补阳,可惜先便宜了石勇这小子!瞧你那夜夜放荡的淫.贱模样,迟早是要成那万人骑的烂货!”

    他越说越贪婪,目闪淫光,苍白的脸色被欲.火涨得发红“刺啦!”他一把扯烂去夜姬的衣裳,瞧得眼珠子将要瞪出:“老子耍够了本土女人,再瞧你的身子,果真是个极品的外族货色!”

    “黑爵!你这龌蹉小人!放开我,放开我……”

    夜姬同样是个可怜的女人(似乎书里的每个姑娘都很可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不能挣扎,只能瞧着那贪婪的嘴脸越凑越近。她热泪滚滚,早已做好受辱后自尽的打算!

    “噗呲!”

    “咔嚓!”

    淫,声戛然而止。因为人死了,喉咙断了,所以发出不了任何声音。

    夜姬只觉得脸上溅过一阵温柔,随即便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睁开眼,瞧见从黑爵眉,口,眼,三处穿透脑颅的一把筷子。且他的脖子还横掐着一只手,他的脖子就是被这只手所捏碎的。

    “呸!肮脏东西!”

    石勇边骂着边将口中含着的馒头吐了出来。他终于是忍不下去了才爬起来的。他对发愣的夜姬道:“我本想说这场戏继续演下去,那样你又可以伺候我几天。但没办法,这个叫黑爵的贱人实在叫人恶心!”

    夜姬含着嘴唇,颤着身子淌着泪水,虽说是自己的阴谋告破,但英雄真的来救美了。

    石勇却抿嘴纳闷道:“怎么?戏演完了,你还装哑巴?”

    夜姬忍住悲伤问:“你明知这是一场戏,为何不早些揭穿?”

    石勇走至床头,边穿战甲边道:“有美人陪吃陪喝陪.睡,还照顾的伤势……若不是你们有阴谋所在,我还真以为自己醒来到了天堂呢。”

    “那我每日都给你下的‘迷心散’……”

    “只要不是毒药,恰好我所练功法刚烈纯阳,用内力逼出,并不难。”

    夜姬闭上眼,心无杂念,深吸一口气坦然道:“既然你已知晓这是场闹剧,那就亲手将所有的虚伪打破,杀了我吧,为你真正的芊芊报仇!”

    她本以为石勇会很爽快的手起刀落,但她却想错了,不论怎样的身份,石勇都已对她日久生情了。

    石勇解开了夜姬的穴道,拉着她的手便往门外走去:“从今以后你就代替芊芊做我的女人。”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不干!我绝不沦落成你的胯下玩物!”她想撒手手,但石勇却将她拽得十分牢实并道:“你师傅才是幕后主使,那证明芊芊的死与你并未有太大的干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必须得禁锢在我手里!”

    “那便杀了我吧!”她正声道!

    石勇顿住脚步,思绪了片刻竟真的放开了他的手,却不杀她,反之大步往前走去,又边说道:“你想死也很容易,留在这儿等你那个师傅回来便是,他若瞧见我走了,黑爵死了,我想你不但能死,生不如死都有可能,这正合了你的意。”

    经石勇这么一说她才吓得脸色发青,却又踌躇着不知何去,眼见石勇的身影就要消失不见,她还是撒声朝前头呼喊道:“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怎么?你害怕了?”石勇放慢脚步,似笑非笑。

    夜姬喘着气,却不忘冷声道:“师傅的手段太过毒辣,与其在他手中生不如死还不如禁锢在你手中!”

    石勇嘴角微翘,却约法三章道:“从今以后,你要以芊芊的身份自居,神态谦卑,为人大方,时不时还要带些羞涩,品格要善良,喊你往东你不可以往西,快乐时拍拍掌,难过时该流泪,生气时要跺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可说话。”

    言毕,他的眼眶却已经湿润了。

    夜姬幽幽一叹,若要她一辈子去演绎别人定不愿意,只怕会入戏太深从而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石勇又将她一把捧在了怀中,只道:“我知晓你那师傅一定就在不远处,他的功力很强,我绝不是他对手!所以趁他还未发现黑爵的尸体时咱们能逃多远是多远为我指路!”

第三百六十八章 将军与妓

    不知不觉石勇已带着夜姬奔波了整整一夜,按照夜姬的指引方向,顺着西北靠右往南下,那里的土地贫瘠,少有突厥人在那里游牧生活,所以也避开了复杂的眼线更有助于逃跑。

    “吁”石勇叫停了胯下的马儿。这匹马从中午从镇上买来时便未停下过步伐,倒也矫健得很,腿杆还是站得笔直!

    “哈哈,好马儿好马儿,我石勇挑得马果然是千里良驹!”他取下马背上的两袋子酒水,一袋子水递给夜姬,另一袋子酒则自己喝。

    此处是一片荒郊野岭,除了偶尔一些杂草外便是干涸的沙土,虽说比不上戈壁那里的风沙飞石,但大风一起,也能吹来些脏人眼睛的尘土。

    夜姬熟悉异域的地貌,她拽着石勇躲在一处猫耳洞内暂避风沙。她显然是有些不安的,捧在手中的水袋却未喝上一口,眼睛直顾望着昏黄的远方。

    长河落日,黄昏朦胧,风沙灰尘,三丈外也不见。这样又怎能看得清前方的景象呢?

    “你再瞧什么?”石勇先是问道。

    夜姬执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欲写字,可每当她写一笔风便吹散一笔,许久她也写不出字来……她着急石勇也着急,边听他道:“罢了罢了,若有急事我准你说话的。”

    夜姬只好无奈道:“我有两种不祥的预感。”

    “两种?”

    “嗯。”夜姬点了点头,又道:“每到五月时,戈壁上便会剐下沙尘暴,这里的草色欷?[抓不紧泥土,所以卷起的风沙飞石奇多。我们今夜若不走,最怕被黄沙掩埋了。”

    石勇皱眉:“那你还带我来这儿?你想谋杀亲夫?”

    夜姬叹道:“也只有这里才没有突厥人设立的防线,你想回西南只能在这里铤而走险。”

    石勇摇头道:“我现在可没命铤而走险,也不想被风沙活埋。我看趁现在尘暴未至先离开吧?”言毕,他欲起身走去,夜姬才将他拦住,并道:“我方才说得只是第一种不详,那第二种不详我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师傅他的气息,他已经离我们很近很近了。”

    “什么!”石勇惊呼,当即紧张姿态,一双锐眼犀利望着前方的昏天黑地,又问道:“你的感觉到底准不准?”

    夜姬吐出一字:“准。”

    石勇不敢信:“你那师傅又是什么怪物?我们奔波这一天,起码奔袭了七百里地,他就算是鼻子再灵也不可能嗅到你我的踪迹才对。”

    夜姬咬着嘴唇道:“我知知晓他是认作我们师傅,不知其长相,名字,年龄。他能化作黑影万千监视每一个弟子的一举一动……”

    “他又不是神仙!”石勇一把拽过夜姬便再其身上乱摸起来。

    “你干什么!”夜姬惊呵道!

    石勇道:“你快想想自己身上是否存有些他给你的东西,他定是给你施了降头!”

    夜姬恍然大悟,赶忙取下自己腰间的一块墨黑色令牌,骷髅镶边又打底,而上头仅刻着一个“鬼”字,光是瞧它便叫人浑身不自在!

    “污秽之物,定是它了!”石勇肯定道。

    “那快将它销毁”

    “莫忙!”石勇去过那“鬼”令牌,一举跃出猫耳洞并来到拴马旁,见其将令牌塞上马背,又解开缰绳,猛地一拍马屁股呼喊道:“去吧,跑得越远越好!”

    马儿一声长嘶,背着风暴很快便跑没了影儿。石勇这才又缩回猫耳洞去,而就在他才落地的刹那,一席黑影竟从昏黄的尘暴中飘然弥漫过来!

    “是师”

    “嘘……切莫出声,风沙太大,他看不到我们的。”石勇捂住夜姬,又以自身灰袍将其掩盖,风沙呼啸,很快便将他们的猫耳洞掩上。

    黑影就落在猫耳洞的上头,却怎么也发现不了脚下隐匿的二人,最后他张望了四周几眼,最后又化为一道黑影朝着先前奔马的方向追了过去。

    ……

    夜半,风沙渐小,一柄战戟先从两尺后的沙地里捅出,而后再翻搅了几下才得以将封闭的猫耳洞打开。

    石勇先探出了脑袋,在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才将夜姬拉出了洞口。

    尘暴虽过去了,但空气中依旧浮游着阵阵沙尘,不过它们能遮住星星却始终遮不住浩瀚的月光。

    月下流淌着一条昏黄的沙河,似大地身披的薄纱,朦朦胧胧堪比烟雨后的绝景!

    石勇边饮酒边感慨,若问何为沙场,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沙场。夜姬端庄地坐在一旁,小饮自己手里头的清水,她虽欣赏不来汉人的情怀,但劫后余生的喜悦却是懂得起的。

    “我好像自由了。”她呢喃道。

    “你还禁锢在我手中。”石勇先是听见了她的话。但对于她而言,这并不像是在泼冷水,反之心头还稍稍有些喜悦。她叹道:“我不该说话的。”

    她开始闭上嘴,但石勇却摆了摆手道:“罢了,莫要再进行这无趣的游戏了,你可以说话,并且若我能回到西南去,我就放你自由飞去。”

    “此话可当真?”她激动得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迸出来。

    “应该会当真。”石勇道。

    只要是应该,那就证明或许会当真,事到如今她也该懂得知足才是。

    “你师傅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你就不知晓他一点半点的秘密?”石勇忽而问道。

    夜姬摇头道:“我是真的不知晓他的来头,包括黑爵也是不知道的。我甚至不知晓他在外头到底有多少个徒弟……但他必定是个会使用邪术的大恶人,‘丧狗’‘厉鬼’等一系邪物都是他的杰作,而我们则更像是他的走狗,只不过没被他制作成傀儡罢了。”

    “那你随在他身边这么久,多少该知晓些可观的信息吧?”石勇又问。

    夜姬思绪了一会儿才道:“我只知晓他不但与突厥人有来往,就是匈奴人也有来往。我听黑爵说,我们曾有个同门大师兄,上次死在了大通明寺内,好似唤作……婆夜!”

    石勇抿了抿嘴,心想要是老三在就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他往往能屡得最清晰。

    “对了,你叫什么?”

    “芊芊……”

    “我说真名。”

    “夜姬。”

    “怎像是个艺妓的名字。”

    “早年我与母亲本就是以卖艺为生的艺妓,后来母亲出了些事故,死去了……所以唤作夜姬。”

    “原来是姬美人。”

    将军与妓,千古绝唱。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一口井

    平原的风在没了大山迎面抵挡,总是源源不竭地刮着,呼啸着,卷起漫天的黄沙与灰尘。要等着一罡风停起码得等上个五六日,而若要叫尘土平息,却还要久上五六日。

    石勇与夜姬迎着风沙走了三日,原不知荒地会起风沙,所以酒水也未准备充裕,然而此刻酒水皆已饮尽,二人尽管遮起面来抵御风沙,但嘴唇开裂,多有一些脱水的迹象,特别是夜姬,她要柔弱些,当下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了。

    “石将军,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夜姬无力道。石勇则将她背上,边走边道:“你就在我背上歇息一会儿,你那怪物师傅若是发现我们使诈必定还会追来,我们可不能耽搁。”

    夜姬心头一暖,感触道:“石将军,三月前闻说你下令一夜间便杀了三千多突厥人,当时我还咒骂你不得好死。可如今见你却完全不同,你竟还会珍惜我这个罪人的性命。”

    石勇苦涩道:“屠杀不过是以绝后患的君令,不得不从罢了。”

    “这么说来坏的人是燕青而不是你咯?”

    “所以你们这些女人只看片面,突厥人在西北屠村!死伤的汉人何止千数?他们罪有应得,此乃因果报应。”

    “可是”她又欲言语,却被石勇呵声打断:“好了,你还有口水闲谈不成?给我把嘴闭上。”

    她听话地将嘴巴闭得掩实,又搂着石勇的脖子安逸地打起盹儿。石勇却皱着眉十分焦急,此处黄沙蔓延混淆视听,不但方向分不清楚连水源也找不到一处。再这样下去他们非得被渴死!

    被渴死的将军,叫人听了岂非会笑掉大牙?

    但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无绝人之路,嫣然在不远前有突起一方石头构建的井口,那就是一口井!

    他匆忙跑过去瞧,可才一俯身便大失所望,这样的一口井修建在这样的荒原之中,早就被风干了……但他并未急离去,而是放下并唤醒背上的夜姬,并指着井下道:“我们下这口井去暂避风沙。”

    夜姬点头先下,他则寻了块废木块,边下井边掩紧了入口,这样风沙少进,空气也能流通,人在井中也不至于缺失空气。

    井底十分干燥,但石勇还是取出战戟不断地刨翻着沙土。夜姬则蹲在一旁瞧了许久,再没看出个结果后才劝道:“这口井不说风干了十几年,三四年也是有的。你瞧着都挖了两尺深了还是干燥的黄沙,说不定水早就沁没了,我劝你还是别挖了,省些力气吧。”

    石勇却未停下手里的动作,还执意道:“你不知道,我们汉人有一句狠话‘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

    夜姬就睁着眼睛看,直到石勇挖到第三尺时,依旧不见湿润沙土。她这才道:“我还知道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石勇不乐意了,斥责道:“你一个外族婆娘懂什么中华文化?这该叫‘事倍功半’才对,”随后他跳出坑,将战戟递给夜姬道:“你也歇息够了,换作你来挖挖看,没准儿你的手气好呢?”

    “这又不是赌钱,还凭什么手气呢?”夜姬嘟列着跳下坑去,她用自己腰间的短刀边刨边挖起来。石勇长吁一口气坐下,又惨淡笑道:“一般挖过了这几年的沉淀黄沙便能刨到水源的,咱们这是在赌命可不是在赌钱,不过都得靠运气。”

    “嘿嘿!那看来我这个外族婆娘的手气还不差,”她反手抠出一坨稀泥巴便往石勇脸上砸去!石勇捂着一脸稀泥不怒反而喜,赶忙跳下坑头与夜姬一同深挖起沁入地下的水源。

    就这样,三尺半见稀泥,四尺半有泥水,等二人挖到六尺后却已沁出了一?g浑水!

    石勇褪去铠甲将坑洼遮掩,让里头的水又沉淀了小半个时辰。待到揭开之时,一?g沁水清澈见底!

    夜姬取下刀鞘,舀了一杯递给石勇道:“石将军你先请。”

    “怎么?怕这水有毒,想让我先试试毒不成?”石勇自然是说笑,他举过清水一饮而今,又满意道:“嗯,不错,此水还是甜的。”

    夜姬也迫不及待地舀上一杯吞下,赞叹道:“这该是我这辈子喝过最甜的水了。”

    二人你一舀我一杯,足足将喝了三?g清水才安逸地靠着墙壁坐下。夜姬静静地靠在石勇的肩上,全然对石勇产生了不舍的依赖,她轻声道:“人若不吃,十天半个月都饿不死,但人若不喝水,估计三日便撑不过去。石将军,咱们不如就在井里待着,等到风尘过了再出发可好?”

    石勇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只等风沙小了便要离去,从患伤到痊愈恍然已过去三月之久,按这个时间来算,白云城的将士估计已兵临城下,”他咬牙愤恨道:“上次乃凤凰城害我才使全军败退,这一次我必将率领白云铁骑卷土重来!”

    夜姬哀伤道:“若我有能力,就劝你们双方讲和,可惜的是我没这个能力。”

    石勇却‘切’过一声道:“就算你有这个能力也晚了,我石勇乃血性男儿,有仇必报!他们杀我一个将士,我便要他们还十个百个!我不仅要将他们赶出西北,还要将你们突厥人赶尽杀绝。”

    夜姬捂着耳朵,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依旧是个嗜血狂魔!”

    石勇一把将其搂在自己身前,摆正了她的容颜,对着她的蓝色眼睛,质问道:“这本就是个吃人的世道,人的肉最鲜美,人的血也最好喝。大家都爱去吃喝美味,凭什么我就要叫那个嗜血狂魔呢?”

    夜姬冷着蓝眼哪儿也不看,只是淡声道:“你难道就不怕报应?”

    报应二字仿若一只穿心的箭,刺疼得石勇难以呼吸。他原本已经做到好了伤疤忘了疼,但经夜姬这么一说,他又想起了芊芊死时所觉悟的那些事。

    万人斩者,是天人也不恕!

    “罢了,你我都没有亏欠,我注定是要走的。这里恰好有水,况且你师傅的目标也不是你,你留在这里很安全。”石勇起身,用腰间的酒袋将清水装满,他是要离开了。

    夜姬心头好空,像是被遗弃了一般,露出那叫人心碎的可怜色。她将自己腰间的水袋也递给了石勇道:“石将军若要冒着风沙走,那就多带一壶水走,荒地很宽敞,下一个井口是没有着落的……”

    石勇拒绝道:“那你呢?日后也要走出荒地的,我不能要。”

    夜姬执意将水袋塞进他手里,背过身哀伤道:“石将军就莫要管夜姬了,等到风沙停了,路也看得见,走出去就要容易得多。”

    石勇只好将两袋水打满,望着井口外的飞沙,听着井口外的呼啸,冲着夜姬伸出一只手:“和我一起走,你肯不肯?”

    “肯!”她一口答应,欣然回首,笑得实在美丽动人。

    “那我们就”他话未完,只听外头传来一阵呼喊:

    “喂喂喂,你们快来瞧,前方好像有一口井喂!”

    “啥玩意儿?他娘的,真是一口井!快,快去禀告尉迟将军!”

    ……

第三百七十章 卷土重来

    “石将军”

    “嘘……”石勇掩着她在墙角蹲下,“莫要出声,且看看情况。”

    不过一会儿,一阵蹄踏声迫使大地都为之发颤,好似又千军万马急行而来,那激起的灰尘麻麻落下井口,呛得井里的二人眼口不开。

    “咿?这井口怎被人堵住了?游大人,您瞅瞅?”

    “先拿那勾来将木板勾开。”

    井口围了三人,皆裹着抵御风沙的面罩,三人身后隐约赶来数以千计的铁骑战马,他们也怕溅起灰尘,所以停在了三十丈开外等候消息。

    “游大人,勾叉来了。”又一人跑来,其手头还举着一根六尺长的钩枪。游大人取过,随同其余三人一同将井口下的几块卡着的木板掏出。

    井下敞开,瞧不见水,所以听一阵唏嘘:“唉,他娘的,希望又落空了!这什么个鬼地方哟……难道要把老子们口干死不成?”

    一人却提议道:“那倒不一定,石老大先前教过老子,说是枯井干也可以挖出沁水,要不咱们下去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撒,要是能挖出来也不得亏,我先下去走一遭,指不定还能抓到几条蛇来打牙祭嘞!”

    几人撸起袖子就要下井,但身旁的游大人却一把将几人拦住,并道:“你们先莫急,这口井下头黑黢黢的,我总感觉下头有点儿什么。”

    “那烧一把火扔下去瞅瞅?就算有个啥子也该看清楚了才对。”

    说时迟那时快,几人在外头寻了一把干得不能在干的木柴火绒“啪啪”敲几下火石,很快便燃气了一团打火

    “下头的妖魔鬼怪快走开哈,不然烧死你龟儿的!”

    可一团火才扔下去便被人一掌打熄,随后便听石勇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龟儿子,难道要烧死老子不成?妈卖批的!”

    石勇用的是川话,用作回应着些白云城的兵卒子。这些兵卒的川话一般难改,而且一口一个游大人,石老大的。不正是他麾下的白云军?

    “咿!格老子的,下头真的有鬼啊!”

    “你怕是听错了,是人在说话,而且声音还有那么熟悉……”

    游大人神色万般激动,赶忙扯下面罩,露出的模样不就是诸葛三生的随从游弋么?他冲着下头大喊道:“可是石勇石将军在下面?”

    “不是老子又是谁?!”石勇笑骂着,捧起夜姬三两下的功夫便窜出了井口,他一见游弋与远处傲立在风沙里的白云军,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扬天大笑道:“哈哈哈……果真是天意!我的万千将士竟亲自来接我回营!”

    几为将士皆扯下口罩,膝跪齐声行礼道:“参见石将军!”

    “我的好兄弟们,我的心肝宝贝们,快起来快起来……”石勇少有的将军泪还是禁不住流了一脸。

    “将军,说是你吃了败仗,那莫的事,打仗哪儿有不败之理?”

    “对头对头,尉迟将军点兵就来,咱们一路杀他娘的外族蛮子,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哟?这婆娘咋还是双蓝眼睛?生得好好看。”终于有人注意到一旁的夜姬。

    “嘿嘿……将军艳福不浅,还是个外国婆娘,说得来川话不?”

    夜姬被逗得脸红,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只能畏缩在石勇身后唉声叹气。

    石勇笑得不亦乐乎,白云城的男人的确都挺好色的,只听他道:“好了好了,莫要开她的玩笑,若不是她我或许早给病死了,”说着,他又指那口井,吩咐道:“你们多喊几个人下去井底挖水,下头是有水的。”最后协同着游弋往大军方向走去,去亲自告诉将士们,他石勇回来了!

    ……

    “石将军回来了。”此句话是十分有魔力的。话说石勇此人本就是个有魔力的人,他便是白云将士的精神支柱。此话从排头的哨兵一直往后传导着,不过半刻钟后整片大军便晓得战神已归位。

    战士们的士气瞬增百倍,连侵袭的罡风沙尘也被这一阵魄力喝退。

    渐渐入夜,正好又围了一口水井,所以今夜全军就在此安营扎寨。那枯井被将士们挖深了一丈,源源不断沁出水,七万将士依次蓄水两袋以备急行之需。

    尉迟章是位老成的将领,黑发间隙白发,虽半百有余,但一双严目尽显威严,有魄力,有将骨!

    不仅有老将军,徐云川,游弋,还有一位唤作吴通的儒士,他是凤凰军霍迁将军的心腹,是智慧者。几人对立而坐,桌上仅有几块肉干与几坛烈酒,就此商讨着如何驱除鞑虏之大事!

    夜最深,石勇在尉迟章的恭送下最后一个走出营房。风沙掩面略有苦涩,将士们也趁机回营休息,一时这整座兵营寂寞无声。

    他苦涩一笑也回营休息去。营帐中自然有灯火敞亮,他未归,她又怎睡得着?

    夜姬端坐在床前,一见石勇掀帘入室赶忙笑脸相迎,就如芊芊那般柔情似水,替他宽衣解带,并端来一盆清水叫他洗漱入眠。

    “唉,我说,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我可不信外族婆娘能这么小家碧玉。”石勇忽然问道。

    她摇了摇头,说是入戏太深也不对,只是做惯了哑巴才发现其实做哑巴也挺好,不多言,不乱言,不想回答的事情也不用刻意去回答……

    “你不是芊芊,你可不要刻意去装她。”石勇的语气并无有波澜,但此话听在夜姬的耳朵里却变得是一种告诫。

    “我知道我没资格。”她终于开口,声音似腊月的寒冬,冷到了骨子里。

    “呵,果然还是外族婆娘……”石勇不屑一笑,仰躺在临时搭建的床榻上,叹一声“真舒服”,随后拍了拍床板招呼夜姬道:“过来坐,别拘束。”

    夜姬冷声回绝道:“我又不是你的芊芊,自然也不是你的妻子,为何要陪你睡觉?又为何要听你的话?”

    石勇却笑道:“今夜不缠绵,否则将士们听了要有怨言的,你放心。”

    “下流!”夜姬厌恶,转身要离去,石勇却言了一句:“芊芊死了,夜姬却还活着。”

    死了便代表结束,活着也就等于重新开始。夜姬若不笨,她就该听得出石勇话中的含义。

    她心头稍喜,走至床边坐下,质问道:“你今夜想怎么样?”

    “每夜都得搂着个女人才睡得着,这个习惯我一定要改,但绝不是现在改,因为”他一把将夜姬拉上床,被单一盖,牢牢将她扣在怀中,并在其耳旁轻声道:“因为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又不是个傻子。”

    “那你不可乱来……”

    “不会,我一向都是正儿八经的来。”

    “那我便离去了!”她惊慌要逃,却被石勇轻轻按住额头。石勇大笑道:“别走别走,我说会放你自由就绝不会再进入你的身体。”

    夜姬脸上少见红晕,这种直白的淫话也只有石勇才说得出口。石勇却扯过被单将遮好,轻嘱着:“睡去吧,今夜我看着你入眠。”

    今夜他是必然睡不着的,只因尉迟章与吴通等人早在他归之前便制定了作战的计划。

    西北的荒地恰巧在五月会起风沙,突厥人即使把关也不会重兵协防,所以尉迟章冒险亲率三万步兵于左翼偷渡荒地,利风沙做掩护,战时攻其不备!

    凤凰城方向,吴通有诸葛三生一封亲笔,说已从西北边关调兵六万南下地堡,不过五日便能抵达与霍迁会和。而江南军也已兵临万里长城之下,对匈奴的自卫反击战即将打响!

    他明日一早便启程赴往剩余四万白云军的集结点,一日后便能抵达防线外,那时只等诸葛三生领兵会和,百里玄机火炮配发,打响第一炮,吹响第一阵冲锋的号角,彻底开始围剿突厥人!

    悄悄然,夜姬已带着细微的鼾声熟睡在他怀中。他欣慰得顺其自然,其实夜姬的戏码演绎得很好,他师傅编织的剧作也恰当完美,只是唯一的瑕疵便是忽略的人性。

    事实上那种冷漠无情的女人的确是有,但她仅仅只存在剧本故事之中。但石勇手头的女人是真实的,睫毛会不自主地动,偶尔还会娇嗔一句,鼻息同样是那么温热……这样一个真实的女人,不可能无情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飞沙走石

    凌晨,风寒天冻,谁都不愿去惹外头呼啸的沙尘。但石勇却是外头走了一圈回来。

    这几日来他似乎黝黑了许多,他本身就不是个玉面公子哥,眼下确实更多了沧桑。

    夜姬揉了揉眼从床上爬起,以往这个时辰她都该起床系上围腰,开始伺候石勇的一天。而今窗前小桌上多了几块烧饼与肉干,配上一壶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香茶。

    石勇对灯不断地擦拭着手中的战戟,战甲早已披上,甚至带上了头冠,冠上换了一朵赤缨。

    “醒了?”石勇并不瞧她。

    她撑了个懒腰,嘟囔道:“今儿的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石勇轻声道:“今天的太阳还没出来。”

    她一瞧外头无光的夜色,更纳闷起来:“那你起这么早就为我准备早饭?是见我伺候你那么久良心发现了不成?”

    石勇挑了挑眉点头道:“你不说我都还不知这顿饭能有这番殷勤。”

    夜姬抓过烧饼与香茶,慢嚼着边道:“你肯定有什么事……”

    石勇已将战戟的钢刃擦得雪亮,他走提着战戟在夜姬身旁坐下,轻轻扯下夜姬的一根头发,“哎哟,你”夜姬还才刚要开口,石勇已吹出一口气将发丝送向戟刃,轻柔的发丝才刚搭上便已被锋利的戟刃一分为二。

    石勇横过战戟,傲然道:“吹毛断发,了解一下?”

    “切!”夜姬不屑,抽出腰间短刀往桌上倒插,又随手取出一块丝巾往空中飘扬,它划过刀刃,丝过无痕,一分为二。她扬起下巴同样傲然道:“我这把犬牙刃岂会比你的战戟钝?”

    “哦?那就那你这小刀子与我这战戟碰一碰,瞧瞧看到底谁锋利如何?”说着他也未经夜姬同意,拔起桌上短刀就要左手碰撞!夜姬大惊,不惜手脚口并用,待夺回短刀后她才气道:“你已崩断了我的蛇腹剑,现在连这把小刀也不放过么?”

    石勇挤了挤眉:“一个姑娘家整天背着刀剑打打杀杀作甚?”

    夜姬轻哼着将刀收入腰间,道:“女人就该随身背把刀,万一是遇见些禽兽不如的人,譬如你这样的。手起刀落,阉了它!”

    “那我可得将你的刀没收了,若不然你拿它对我下手可不行。我石家本就剩我一人独苗儿,可不能断了后……”石勇要去抢,她却拍开他的手,白眼道:“我与你说笑的,你当什么真?”

    “哈哈哈……我倒是喜欢这样打闹的生活,否则你终日沉闷一张苦瓜脸我看了也不喜,”他又替他斟上一杯茶,催促道:“你快些吃饱,待会儿咱还得迎风赶一天路。”

    “赶路?又去哪儿?”

    “你甭管,总之我答应过给你自由,绝不会食言。”

    ……

    天才开出混沌色,石勇与夜姬便在将士们的目送下离开了军营。二人各骑一匹快马,浑身包裹得像是个粽子,眼睛都舍不得露出来。

    越往蜿蜒里走便越靠近戈壁,吹来的尘暴也要比平地里大上许多,石勇生怕夜姬跟丢,于是在各自腰间上系了一根宽带,二人便这样接连着,一人一后顺着大弯绕向白云军的驻扎地。

    “石将军,我们莫不是迷路了?怎走了大半天也未见风小的痕迹啊?”夜姬嘶声呼喊着,已是第三遍才叫石勇听到。石勇退马回来,也扯着嗓子喊问道:“怎么了?”

    夜姬大声道:“这风太大啦!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避一避,生怕是迷路了!”

    石勇举过手头的一记小玩意儿道:“这是我在军中讨的司南,它指的西南方一定没错!我们许是来到了风口间,你下马先”他说着自己率先下了马,再将夜姬接下马背,又牵着两匹马并行并将自己与夜姬夹在中央。

    马儿身躯抵挡风沙,不禁让路好走了些,听说也方便了许多。石勇将水壶递给夜姬:“来,先喝一口水,你再坚持会儿,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这风沙呛得我想作呕……”夜姬尽管喝了水润了唇,但脸色一样是苍白无血,脚步迈得蹒跚无力,手上就快要抓不住缰绳。

    石勇不忍美人伤,取下头盔脱去风衣替她裹上,又将她抽上马背,自己则在前头便看司南边牵引着。步履风沙不留痕,每一脚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就此他咬牙走了几经半天,从朝阳还未起直至夕阳落日红,终于在夜幕来临的前夕感受到了青草的香气!

    “石将军,你闻到了么?”夜姬虚弱道。

    “我不仅闻到了,我还看到了!”

    尽管入夜,前头的绿海依旧那么养人双目,他们恍若跨过了地狱步入了仙境!

    石勇刚想上马,夜姬却再也坚持不住从马背跌落,刚好入怀。

    “夜姬你怎么了?!”石勇含起一口水对着夜姬的嘴送入口中。夜姬在饮过些水,缓和了片刻才从昏迷中醒来:“石将军,我们可到了?……”

    石勇捧她一齐上马,与她共看这余晖下的青青草原,豪迈道:“你所瞧见的,从今开始,皆为白云城的国土,你自由了!”

    夜姬捧着水壶饮了好几口,还啃了几块肉干,这才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她憧憬地望着眼前的大好山河,许久许久,那份希望却化作了莫名担忧……

    自由,是多么伟大的东西?可忽而获得她又不知该如何去享受了。

    “石将军,你放我自由了,我便可以离去了么?”她突然问道。

    石勇点头道:“自然而然,这里现在是我们白云城的地盘儿,你师傅可没本事来撒野。”

    “我随处去哪儿都可以?”她又问。

    “你随处去哪儿都可以,你所演绎得这场戏结束了,你不用再为了扮演芊芊而变成哑巴来伺候我。即使你师傅没给你演出费,我也可以贴给你,全当是你这一月来的伺候赚的!”

    “可我入戏太深了又该怎么办?”她撇过头,水汪汪的蓝眼睛瞧着石勇,渴望得到一个留下的邀请。

    石勇皱眉,他大致是明白了夜姬的意思。只是他夜姬始终是夜姬,永远无法代替得了自己心中所爱。

    夜姬并未得到回答,显然就是一种否定的,她失落却不愿放弃,追问道:“那你先前与我说那句‘芊芊是芊芊,夜姬是夜姬’又是何意?”

    石勇叹:“我不过是叫你做自己罢了……”

    她颤着身子:“可就算我不扮演芊芊,你一样可以爱上我……我为了这场戏,什么都给了你,现在你却要放我自由,实则就是要抛弃我!”

    石勇实在无奈:“我没”

    “骗子!你与师傅,黑爵他们一样都是骗子!”她含泪挣脱了石勇的怀抱,可正当她要下马逃离之时,胸口却一阵发闷“呕……呕……”

    一个劲儿的干呕起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夫人有喜了

    石勇脸色瞬时铁青,一种不祥预感萦绕心头,他紧拽着夜姬不敢放手:“你这样的状态多久了?”

    夜姬强忍着胸口的呕闷,只道:“不过是吹了风尘有些不适罢了,你莫要想多了呕……”她又忍不住低头干呕起来。

    “就算是生病了也该去看大夫,随我去。”石勇鞭策快马,心头又惊又喜却又怕。而夜姬却百般挣扎着:“你不嫌弃我么?为何不放我走了?快放我走,我也不愿留在你身边!”

    “吵吵什么?让大夫看过才晓得,现在你给我老实点儿!”石勇细心地替她裹上一件外套,搂住细腰的手也不敢太用力,反倒是轻柔地在夜姬肚子上揉啊揉,口中纳闷道:“这么摸起来是要鼓上一些了……”

    夜姬反肘顶开他手,呵道:“瞎乱摸什么?哪个女人受孕一个月就大肚子的?所以你放心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石勇轻哼道:“你以为我想给自己找麻烦?再怎么也不能是个外族娃儿不是?”

    夜姬不屑:“想不到你还对种族存有偏见,外族孩子怎的了?白皮肤蓝眼睛多好看?”

    石勇冷笑:“那你可放心了,就算孩子生下来也是随我的,还是我们汉人的模样。”

    “呸呸呸!谁要给你生孩子?”

    “这可由不得你,若是真的有喜了哼!你就算要走也得把孩子给我留下!”

    ……

    白云军的番旗威严矗立在苍茫大地上,有三十丈高,一面大旗八面威风。

    石勇顺着这根引路的旗帜很快便找到了回营的路,路外三里便设置了关卡,哨兵一见是大将军归来,骑着一匹快马就往后头大本营传去。待到石勇亲临本营之时,四万精兵皆整齐威严地分开两道为他接风洗尘!

    “左将刘忠良恭迎大将军回营!”

    “右将吕申恭迎大将军回营!”

    “百里玄机早已等候多时,将军随我来点一点火炮?”

    石勇心头激荡万千,喜出眼泪并对着军营将士喊道:“今夜载歌载舞,咱们就在出征前痛痛快快地醉他娘的一回!”

    篝火烧得夜晚敞亮,烈酒肉香透天染地,欢声笑语琵琶羌笛,还有那一首经久流传、百唱不腻的将军令!

    石勇叫夜姬换上了一身男儿装,这军营里头出入个娘们儿也不方便。夜姬扯着自己这一身素衣,心头颇为满意,只是没个铜镜来照一照模样……不过照也无用,她现在无论是言行举止乃至气质,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汉族女子。

    “汉族女子喜用香花做料,用绸缎做衣,胭脂抹粉黛,一颦一笑内敛,要以兰花指成形,步步得纤细不可急……”她比划了几个动作后,长叹一声落在软塌上:“做汉族女子可真累。”

    “你们外族只会游牧打猎,除了有些风俗之外,哪儿有什么风化底蕴?”石勇语先来,人后到,他掀开帘布走进之时身后还随了一位二十六七岁,蓄有青须的青年人。

    青年人抚须含笑,举止甚是儒雅,其肩上挎着个药箱,明显的是个大夫。他瞧了一眼夜姬,淡笑道:“哦?方才在营帐外便听见有人学汉族礼仪,没想到进门一瞧才发现,将军夫人原来是个异域美人。”

    石勇也笑道:“于大夫,她身子弱又受了沙尘侵袭,老喊胸口发闷又频频干呕,你快去瞧瞧她是得了什么病?”

    “啧啧……将军风流成患了吧?”于谦既惊又喜,抚着青须感到好生有趣。夜姬却赶忙道:“于大夫,你莫要想歪了,兴许只是受了凉,染了风寒而已呢。”

    “到底是什么,让我摸摸脉便一目了然了。”于谦不客气地拽过夜姬手腕,搭上脉搏不过几息的功夫便挤眉弄眼地瞧着石勇与夜姬双方,倒不说话。

    “于大夫,我该不会真的……”夜姬心头砰砰直跳。

    于谦收手,只问:“你们是想生下来还是想摘了?”

    夜姬锁着眉头不知怎言,只是静静地瞧着石勇,该知道此事还得是他说了算。

    “自然是生下来了!”石勇当机立断道。

    夜姬释怀一笑,于谦也显得十分满意,只道:“将军落难,找了个夫人还得了个孩子,此乃白云军的佳话啊,说出去非得鼓舞士气!”

    石勇赶忙道:“此事多不好意思?拿去惹人笑话不成?我看还是瞒着便是,反正她的肚子一时半会儿也大不了……”

    “哼!你若怕我大肚子,为何不直接说让我将孩子滑去?”夜姬又扯着于谦道:“于大夫,是将军迫我才酿成如此大错,不如您趁着胎儿还未成型,将它摘去得了吧,省的将军嫌丢人!”

    石勇惊声道:“不可不可!我是怕肚子大了,军营里血腥得多,煞气也多,不仅影响不好,风水差得很。”

    于谦也道:“那是自然了,怎能让夫人跟着你行军打仗?军营后方便是寒口镇,喊百里先生替你安置夫人,安全得很。”

    “好,明日我便与百里先生说如此。”

    石勇送走了于谦,又嘱人送来了几盘肉食,并拍了拍桌子嘱咐夜姬道:“你就乖乖地在营帐里待着,莫要出去乱跑了。”

    夜姬不服道:“外头载歌载舞多热闹?凭什么就要我一人守在这儿?”

    “你需要静养安胎。”

    “那是你们汉族女子,想当年我母亲怀着我的时候,还在驰骋马场游牧打猎呢!”

    “哦?那你该不会是从马背上生下来的吧?”

    “你倒是猜对了,我母亲就是因为骑马将羊水撞破的!”

    “哈哈哈,倒是个有趣的外族婆娘,好!便随我出去玩耍一番!”

    二人结伴走出营帐,更像是性格相同的知己,他们之间的隔阂也在这种微妙的变化中慢慢消失了。

    ……

    此时的军营载歌载舞,彼时的将士相思明月凤凰城的士气要低上许多,如今清风明月下安营扎寨,即使不快乐也不应该悲伤才对。

    写茂即使身为一军之首,身上却同样弥漫着忧伤的气息。他坐在山丘风口,手里把玩着夫人托给他的信物,将无尽的思念寄语明月,期盼夫人在远方共赏婵娟,倾听思念。

    “将愁,兵也愁。怪不得凤凰军士气这么低下。”诸葛三生寻来一壶酒丢给写茂。

    写茂同样是个有作为的英雄,为人果敢,坚毅,勇猛不失智慧,年龄也与诸葛三生同岁,却成就了边关守将。

    按理说他这类人当是一口气一坛酒的豪迈气量才对。

    听他道:“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卖艺不卖身的小姐还可信,不喝酒的将军实在是……他又道:“我以前喝,现在不喝了,喝酒误事。”

    诸葛三生则不客气地畅饮,边道:“能让一个男人戒酒,应该是大事吧?”

    写茂道:“嗯,的确是三件大事。”

    诸葛三生轻呼:“看来有故事听咯。”

    写茂回忆道:“第一件事,是我十五岁的那年,刚学艺下山,少年满志,喝醉了酒,打死了一个懒人。在凤凰城无论杀什么人是要偿命的。但我运气很好,有一位老将军看中了我的身手,破格充军了,从此开始了从军之行。”

    诸葛三生点头道:“想必那懒人是滋事人,也该死。”

    写茂却道:“可是喝酒杀人始终不对,且是我第一次杀人,我缓和了半年才从阴影中走出来,所以我和我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许喝酒!”

    诸葛三生摇头道:“非也非也,你杀人反之遇见了那老将军,老将军明显是你生命中的贵人。若没有他你怎能从军,怎能有今天的成就?这是因祸得福呀!再说了,杀人只是小试牛刀,杀人的经验这对于上战场来说是好事呀!所以你第一场酒醉也是好事,酒是好东西嘞!”

    写茂轻轻捧起酒坛,思绪着又道:“第二件事是我二十岁那年,一人入匈奴千军万马中,取得敌将首级与飘旗,大功而反,晋升为左骠骑将军!那日随军返城受奖,夜半路过一家小镇,实在高兴所以破例喝酒,喝得伶仃大醉,”他停声良久,轻叹道:“那酒馆老板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儿,我夜半性起,潜入她房中将其给……”

    诸葛三生摸了摸鼻子:“在军营中的确常有此事发生,将士们都寂寞得很,”笑着又问:“后来呢?我要听后来。”

    写茂道:“不错,凤凰城的法律很严,特别是以身犯法的军人……事后我便威胁她,若是敢说出去便杀了她爹。”

    “她没说吧?”

    “她若说了我早就被军法处死了,”写茂又叹道:“那一年中我每每路过镇子时都绕道离去,直至有一日上头赏了我一笔军饷,我便想以金钱弥补先前对她的伤害。我当我来到酒馆门前,却发现她怀中还捧着一个几月大的孩子……”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战争前夕

    “难怪蓝晴音这么年轻便当了母亲,原来是你干的好事,”诸葛三生又赞道:“不过你还是个好男人,既肯愿意对她们母子两负责。”

    写茂摇头道:“晴儿是个好姑娘,我却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我甚至没和她成亲,只给了一句承诺,然后一走便是三年。”

    诸葛三生叹:“还好这个姑娘持家,还好她们运气好,而你的运气也不错,否则相见时难咯……”

    写茂感激道:“所以我还得多谢诸葛大人成全。”

    诸葛三生递过酒坛道:“你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也都是因为喝酒所致。喏?你该不该喝酒?”

    “这……”写茂接过酒坛,犹豫着还是未饮下一口,他又道:“还有一件事,却是让我最难过的一件事。”

    诸葛三生则自信道:“我不用猜都知晓是因酒吃了败仗吧?”

    写茂愧疚道:“因酒吃了败仗,死伤无数将士,唉……”

    诸葛三生却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我们白云军的石将军,喝酒最容易醉。可我从来不阻止他喝,不过我却会告诉他什么时候该喝什么时候不该喝,”他又晃了晃酒壶,淡然道:“酒,这个东西喝对了便是好的,喝错了则会误事。怪来怪去只能怪喝酒之人不会分场合,这可怪不得酒老大!”

    写茂似如茅塞顿开,他问:“写某着实愚昧,想问诸葛大人,此刻我能否喝个尽兴?”

    诸葛三生大笑道:“哈哈哈,那是自然能喝了,否则我将酒丢给你讨嫌啊?”

    写茂迫不及待得吞下半坛子酒,大喊爽哉!酒劲儿上来后,他那心头的话匣子也打开,听他道:“在凤凰城里当兵万般不爽,生死全操由城里的官僚,若不是他们命令,将士们岂能三年连家书都不准收一封?老子早就想叛了!”

    他两口将一坛酒豪饮而尽,站在山头上呐喊道:“待明日,我便告知将士们,只要赢下了这场大战,全都回家抱婆娘去!哈哈哈……”

    诸葛三生抻着地,笑得合不拢嘴,果然每个做将军的都有这样的疯气,石勇喝醉之后就没正经过一次……诸多人以为军师便是只手遮天、出谋划策的战事主导者,而将军则只是听令操刀的刽子手。他很想笑这些人愚昧,因为只有他知晓,将者乃一军之魂,将之伤要比军师多上太多太多。他们之所以会在酒后呐喊,便是喊出他们的心伤!

    将者乃当世最坚韧的男儿,没有之一!

    “吧嗒吧嗒……”一阵悠扬的马蹄被清风从前线送来。

    诸葛三生猛然一惊,起身并取出望远镜,一瞧远处那摇摇晃晃的马灯是一辆豪华雕栏马车,车前坐着个玉面郎君,她不就是林帆么?

    “是林儿!”诸葛三生惊呼。

    “林儿?谁是林儿?”写茂迷糊道。

    “林儿来了,你婆娘估计也在马车里头,林儿……”他拽着写茂恨不得飞向马车!

    夜不浅了,林帆本是打着瞌睡的,却在风声中隐隐听见了一声呼喊,她才刚睁大眼睛一道人影便落在她跟前,抱上一个满怀!

    “林儿,一月未见,可想死我了!”

    林帆虽是惊喜的,但这一席思念甜到腻人,她搡开诸葛三生质疑道:“仅仅一月未见,至于那么腻歪么?”

    诸葛三生又甜言道:“没有你的日子度日如年,这四十多天便是四十年!思念了你四十年,自然激动了。”

    “行了行了,你不嫌恶心,别人还嫌恶心呢。”林帆一瞧其身旁的写茂,试问:“莫不是这位便是……”

    写茂作揖有礼:“在下写茂。”

    林帆神秘一笑,反手敲了敲车门,呼唤道:“蓝夫人,还不快出来见见你的丈夫?”

    “我进去见,我进去见!”写茂难掩心头激动窜进马车,但没过片刻便被轻轻推了出来,蓝晴音也随之走出并细声道:“你小声些,小虎睡着了……”

    诸葛三生将林帆拉下马车,笑道:“林儿,反正距离军营已不远了,咱们就走回去吧?写将军与夫人才是真正的几年未见,我看他们的情话会腻死咱们……”

    “好嘞!”

    林帆一举跃上诸葛三生的背。欢笑中,月朗清风,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

    三日后六万凤凰军抵达地堡,霍迁亲自出门相迎,还带去了白云军一方战略与石勇归来的消息。诸葛三生听后大悦,嘱咐将士穿甲,将军点兵,一门门火炮、车弩、火箭纷纷推出地堡……可谓是万事俱备,战事一触即发。

    地堡城墙上,诸葛三生从身后拥着林帆,清风撩起二人的水袖,飘飘如神仙眷侣,连将士们都识相的让出了这个二人世界。

    “你知道吗,以往我犯愁的时候就爱一个人在城墙上吹风,特别是夏天的风,明明天气很热,却吹得我十分凉爽,嘿嘿……风儿也能拭去我的哀愁。”

    诸葛三生轻声道:“风云涌动,天卦显四方,易水无寒,知农时立,始于夏,终于秋。”

    林帆疑惑:“三个月就能平定战事?”

    “一场仗打三个月难道很短吗?”诸葛三生反问道。

    林帆点头:“哦……那必定是很惨烈的吧。”

    “怕不怕?”诸葛三生将她搂得更紧。

    “会不会输?”她先问。

    “不会。”

    “那就不怕。”

    “林儿,不如你就随写夫人一同坐车离去吧?”诸葛三生提议道。

    林帆佯怒道:“你又说分离的话,我真要生气了!”

    诸葛三生叹道:“你听我说嘛,突厥人被赶出西北后,地堡以北的凤凰城一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时候军队无从插手,便要用到江湖势力,刀剑无眼,杀人淌血,会很乱很乱的。”

    林帆却道:“乱又关你什么事?你是军师,你又不是那个什么破流沙组织的成员!难不成你又要插上一手不成?”

    “白云城贤才本就紧缺”

    “那你答应过我战事休矣便回去成亲的事呢?哼!”她挤开诸葛三生,撒气离去:“你就是个骗子,说话从来不靠谱!”

    诸葛三生赶忙追上去,哄道:“哎呀,若是成亲了,这些好友都在外头忙活,都没有人来和我们的喜酒了嘛……”

    “成亲是我们的事,点了红烛,喝了合卺酒,拜了天地高堂,再入洞房不就成了?还要你们那些狐朋狗友来闹洞房不成……去你的花言巧语,我再也不愿听!”

    “林儿你别闹……”

    “起开起开!”

    “林儿……”

    ……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三军之战(一)

    五月初九,烈阳高照,第一颗炮弹准确无误地落在突厥前线的锁啦关卡上。

    锁啦关卡正如其名,自关口开始不断朝外开阔,一面临九江水,另一面领罗衡山,攻者若走陆路必受长宽局限,兵力大大减小!而若走水路,九江流域宽广,隔岸之间唯有一条铁锁木板桥,若以血肉飞渡,死伤不计其数……

    今日五月十二,刚入夜,可这黑夜却与白昼没什么区别,战火下岂有昼夜之分?

    诸葛三生掐眉在军营中,面对眼下沙盘战局扣脑伤神。林帆掀帘而入,手里还捧着一碗清汤。

    “来时路过小片山岗,那里的青梅子结的好好,今日我可以折返去摘来为你煮的酸梅汤,提神醒脑哟,你尝尝?”

    她将汤碗搁在诸葛三生面前,诸葛三生却一眼不瞧,只轻声道了几句:“好好好。”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她轻声一叹,又替其揉肩捶背:“你都三日未合眼了,送来的饭也不吃几口……这样下去你身子怎么遭得住?”

    诸葛三生闭着眼稍稍一番休息,并道:“我习惯了,累了自会休息的,莫要为我担心哈。”

    林帆抱怨道:“我怎能不担心?你若不睡,我也睡不着!”

    诸葛三生拿起酸梅汤,小抿了一口,挤眉问道:“林儿,你这酸梅汤果真是酸得让人提神啊……”

    林帆顺之一旁坐下,久望着眼前的战局,问道:“先前我生怕扰你所以没问,现在倒是想知你究竟在思量什么?不如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

    诸葛三生知晓林帆的脑袋瓜聪明,便直言道:“锁啦关险要,又极其重要,是西北凤凰军打开战局的第一关,可见关口易守难攻,即使用火炮狂轰滥炸了三天也不见效果,”他又叹道:“虽说三日攻关并不算久,但西北路线与西南路线得各自分担战局,胜利也得是相辅相成的。凤凰军一天不破关那白云军的担子便要重上一些,而索拉关正是荒地一带的出口,闻军机消息,尉迟章将军率三万白云军正从右翼进发,他们必定在狼烟风沙口等候着凤凰军破关的身影……所以此事我很急很急。”

    经这么一说,林帆皱起眉头,盯着沙盘战局也分析道:“山石与柔水皆不吃火炮轰炸,干脆将火炮叫停,靠步兵分三路进发,一走水路,一走山道,还有一路则翻山绕道偷袭。试试不试试?”

    诸葛三生摇头道:“你说此计我也知,但关卡实在特殊,骑兵不进步兵腿短,炮车难推,箭奴也射不出什么名堂。唯一的方法只能以小队作战为主,主力为辅,”言此他伤神之色又起,“霍将军率主力从山道进攻,写将军也亲率小队绕罗衡山将入敌后,然而最恼火的地方便是九江之上的铁锁飞渡……谁去?”

    林帆蹙眉噘嘴,一把将诸葛三生抱住:“你不许去!”

    诸葛三生爱抚着她的头,悉声道:“林儿,我原本以为西北的战事要比西南轻松些,却没想到凤凰城良将太少,必要时刻书生提剑,亦能上场杀敌呀。”

    “我反正不要你去!你哪儿能去?你虽功夫了得,但上场杀敌又不是简单几人打架,那是成千山万人的争斗,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的……”她执意拗着诸葛三生不撒手,“不行就是不行,而就算要去,我也要和你一起!”

    就在这时,几个魁梧的黑衣蒙面大汉掀帘而入,那为首之人体态宽阔,眼睛却笑如了弯月。

    “宋大人?”诸葛三生一眼便瞧出了这胖子。

    几人揭开面罩,为首之人就是宋正,身后那几人也不面生,他们是谢缘暗中培养的杀手。此刻正是缺人之际,几人投名而来正是解了燃眉之急。

    宋正笑道:“九爷早已猜到凤凰城良将不多,所以派我与几位兄弟前来助战我来得是时候吧?”

    诸葛三生一下便来了精神,赶忙上去热情相迎:“我本为飞夺铁锁而发愁,没想到一下来了这么多江湖高手,那索拉关告破必是指日可待!”

    宋正这时从几人后拉过一个年轻人,此人浓眉星目,与生俱来逍遥气,十分地洒脱自然。他拱手作揖,自荐道:“撵尘步探明月,一只手摘星辰,往昔少年四方,而后浪荡四海,今夕笑傲江湖。在下童游,童是童叟无欺的童,游是游龙戏凤的游。见过诸葛大人咯?”

    诸葛三生回礼道:“客气客气,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倘若诸位不嫌,都叫我老三便是,我听起来也顺耳些。”

    童游笑道:“咱说起也来本就算是一家人,我师从‘一清道人’逍遥子,老三你听过?”

    诸葛三生吃惊道:“哦?家父生前都曾与逍遥子求过学,逍遥老前辈也算是父亲半个老师……那这么算起辈分来,我还要叫你一声童师叔了?”

    童游大笑道:“哈哈,不敢当不敢当,诸葛大人与燕城主是兄弟,我若是做了你长辈那岂不是要骑燕城主头上了?不行不行,我怕他的很呢!所以呀,咱们也称兄道弟好了。”

    宋正这时道:“童游万里,可摘日月星辰,轻功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蜻蜓点水横渡江河,那都是小意思!” 童游也拍了拍胸膛道:“宋大人说这点儿我倒是不谦虚!横渡九江,开关口一事就包在我身上!今夜出发,明日黎明,定破那锁啦关口!”

    诸葛三生大乐,只叫道:“好!就赐诸位将权,军中万军可随意调遣,今夜且看各位的本事!”

    童游松了松筋骨,拗了拗脖子,招呼一声:“走着呗!”,趾高气扬,大摇大摆地领着几人走出营帐。

    宋正落在最后,他又与诸葛三生闲谈了几句便要告辞,但一旁久未开口的林帆却将他拉住,迫切道:“宋大人,先前你们商讨军事我无从打扰,此刻我只想问,红豆她可有随大人一起来?”

    宋正蹙起眉,颇有些无奈道:“自兵符被窃后凤凰城便开启了全城戒严,孔雀楼守住了各个出城的关口。先前你也瞧见我们蒙面乔装,还是红豆姑娘以孔雀楼堂主的身份将我们偷偷送出城的。”

    “啊?以东方千寻的性子,若是知晓红豆私放你们……更别说她还是燕青未过门的妻子,”她越说越担忧,直顾扯着诸葛三生道:“怎办?我好怕红豆会出危险……”

    宋正更愧:“此事该怪我,我的职责本是照顾好红豆姑娘,却因自己的原因来了军营,唉……若是红豆姑娘有了什么危险,我又怎么与城主交代?”

    气氛一度有些紧张,诸葛三生坐回椅子又掐起眉头,先对宋正道:“宋大人莫想那么多,你此刻的任务是助凤凰军夺下关口,先下去备战。” 宋正应声,只能遗憾离去。他又拥林帆入怀,轻声安慰道:“你放心,就算东方千寻将红豆姑娘当做筹码,那也会善待呵护的。再说城里还有老九呢,他一定会尽力保护红豆姑娘安危的,你就别担心了。”

    “那万一有人拿红豆来威胁你,你会怎么做?”林帆又问。

    诸葛三生笑问:“你为何不说,有人拿你来威胁我,我会怎么做?”

    林帆便问:“那如果有人拿我来威胁你,你会怎么做?”

    诸葛三生会心一笑,轻言一句话:“不要江山要美人。”

    ……

    后半夜,炮火方休,九江之上风平浪静,铁索桥顾名思义只是由几根梁架的碗口粗细铁锁拉起来的,宽宥十根,每根间隙一尺,桥梁则竖起了三根,距离两尺不到。原本桥上本是铺着木板,可突厥人为了易守关卡便将木板揭了去,只剩光秃秃的几根铁锁,下脚都难更别说下头还是骇人的湍流,若是一个不留神掉下去,准儿得没命!

    童游协同宋正,外加五十个精锐的将士此刻隐匿在对岸,他们人手两块三丈木板,瞧模样是准备搭桥之用。

    听童游嘱咐道:“宋大人,待会儿我一人过去,先灭了对岸的灯火,那时候你们便趁机搭桥!搭了桥的将士便踏着铁锁过来牵制敌人勿要让他们用火炮记住了,搭桥勿用太仔细,能落脚即可!”

    宋正却道:“童兄弟,对面的突厥人眼睛很尖锐,你的能力我倒不担心,只怕有变故你一人难以应对。要不我与你一起去?”

    童游笑道:“宋大人莫说笑了,你这身板儿不是活靶子么?”说着,他悄悄站起身,再嘱一句:“趁乱铺桥便是制胜的关键,你可别忘了,他们也不敢踏桥来迎敌!”

    言毕,他身若黑影融入黑暗,脚下生风宛如羽化,一席身影竟连光影都捕捉不到他竟飞身往河里跳了下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三军之战(二)

    童游当然不会自寻短见,而是这铁索桥下无光,就算敌人眼力再好也无能为力。只见他落与江面,蜻蜓点水,燕子抄水,两下步伐便跃过了大半条江面,这时他又从怀里取出一记发射器,对准对岸桥头“咻!”的一声,线如蚕丝般细腻,却如钢铁般坚硬,又如隐身了一般藏匿夜中!

    他扯着丝线一飞冲天,同时手里取出四片柳叶飞刀,对准那桥头燃着的四盆烈火发去“啪啪啪啪!”列无虚发,四盆火当即打翻,桥头陷入了大片漆黑之中!而这时他人也登顶,下一刻便吹出一记口哨示意对岸的宋正展开行动!

    宋正及五十位将士皆未出声,在能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自然最好,于是开始有序地佝偻着身子搭木板,而一方的突厥人也反应迅速,在火盆落下的瞬间,便有人呼喊一些土话,大致是什么听不懂,但是童游却未等他喊出声便一发飞刀抹了他的脖子!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随着噪声越来越大,突厥一方也射出了一只耀空的火箭,仅瞬时便整片夜空点燃,也自然就发现了偷渡的宋正一行人!

    “快,敌军来袭,弩箭准备!”

    不知何人呼喊才过,弓箭手的第一波箭羽已经脱弦而出!而桥头一方的凤凰军也踏着木板开始发起猛攻,木板桥搭起的速度并不快,将士们踏过后只好攀着铁锁爬向对岸,嫣然是成了活靶子!

    尽管童游在暗中以飞刀制敌,但弓箭手一批有一批,那火箭如流星箭雨一般砸向铁索桥,中箭的将士们再也抓不住铁锁,只得撒手掉下九江,喊叫都听不见些许便被大水给淹不见了影儿!

    然而战火并未将凤凰城将士们的士气吓低,反之点燃了满腔斗志,他们用自身的血肉之躯拦住箭雨,只喊:“宋大人,你们将桥铺到头,杀他娘的外族蛮狗!”

    将士们死去便将尸体横在铁锁之上,化身为桥体助后续进发!团结意志燃烧,不到半个时辰桥梁便要扑到尽头,而这时,却听那突厥悍将呼喊道:“快,将铁索桥砍断,莫要让他们上来了!”

    他们竟要斩断铁锁!

    童游奋然现身,随手拾起一把砍刀守在桥头,杀尽了那欲断桥的突厥人!可突厥人来得络绎不绝,箭头也纷纷指向他一人,然而他却不想退,妄想再坚持个几刻钟,后头的将士便要登陆!

    箭雨扑面而来,他若再不走非得被穿车筛子!而就在此刻,一声震呵吓得山石一阵!

    宋正手持关刀飞天而来,他一落地便震起十丈沙土,又挥舞手中关刀折断八方箭雨:“童游兄弟,你叫上几个高手去将山顶的炮塔给拔了,莫要让这帮龟儿子急眼用大炮炸桥!”

    有了宋正的掩护,第一批将士冲锋登陆,童游也得以抽身,协同原先九爷差遣的几位高手,化作箭羽一般登上那飞梁上的炮塔!

    索桥飞渡,不断你凤凰军从铁索桥上奔来,以这不灭的愤怒与杀气对突厥人一番痛宰!一时间,呐喊,惨叫,刀剑相交,腥风血雨……就连风平浪静的九江也被战气掀起了滚滚浪花!

    在童游的带领下,飞梁上的三座炮台皆未发出一发炮弹便嗝屁做哑,下头的宋正仅在片刻的功夫便取下了突厥悍将的人头,此战渡桥后必然就是压倒性的胜利!

    终于,黎明曙光透天而来,它顷撒在血迹斑斓的关口前,残忍又慈悲。

    尽管夺桥牺牲不小,但此战终究是胜了,而突厥人才丢盔弃甲不久,后方又传来军报:

    “宋大人,霍将军带人已从山道进发锁啦关,写将军也已将战火点燃,军师大人传令来,喊诸位将士从九江关口侧击,于今日黄昏前势必夺下锁啦关!”

    “好!三面夹攻岂有不破关口?传令下去,全军整顿半个时辰,吃好喝撒好拉好!咱们趁胜追击!”

    ……

    很快,一日黄昏终到,凤凰军打破锁啦关,此事是稍后才传到石勇与尉迟章的耳朵里,最先得知此事之人,也是最着急最愤怒之人

    突厥大本营中,黑袍人坐在他那专属的虎皮软塌上,因看不清面罩下的脸,所以不知此刻他神情是何模样。但他必定是不高兴的,因为黑爵死了,石勇丢了,夜姬也跟着人跑了……这才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这时,营帐外却传来一人的喊骂,他汉语说得十分十分别扭:“你们妈的!快让老子进去,老子要见你们的首领!”

    却有人在外拦着:“乌首领,我师傅正在思事,还望你勿要打扰!”

    “思事?狗屁不通!凤凰军已经破关,那石勇又怎么回去了?你们不是说他被你们杀死了么?莫以为老子晓不得你们在利用我们,大家当初是说好了共同分……”

    乌首领骂了个遍却还是未进到营帐内,于是便下了个最后通牒:“要是你们再助不到我打胜仗,那老子就要你们滚出我的部落!”

    待他气冲冲的离去后,营帐外守候的弟子才掀帘走入,弟子是个极瘦的男人,眼窝深陷印堂发黑,若是中原算命的瞧了,一定会说:你呀,估计这辈子得倒霉透顶。

    若真要怎么去形容这个弟子,只能说他的模样十分“倒霉”。

    “师傅,方才乌首领说”他要告知,黑脸却道:“他骂得那么大声,我又并非是聋子。”

    倒霉人又道:“今日索拉关失利,白云军也获得大胜,那蛮子看似是真的生气了,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看样子是真,不知师傅你又打算怎么做?”

    黑脸轻蔑一笑:“这帮蛮子就是没脑子,若不是我帮他们从苍龙会手里购火药与洋炮,兴许他们连石勇那一万铁骑都胜不过。此刻却来叫嚣敢走我,真是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倒霉弟子道:“可不得不承认,石勇回军,又有诸葛三生出谋划策,两军之中皆有得标将才。若照此下去,不出三个月这帮突厥人便会举手投降的。”

    黑脸怒拍凳沿,大声道:“扶不起的阿斗老夫又能如何?!早知这帮蛮子不行,竟没想到这么不靠谱,真是气死老夫也!”

    倒霉弟子却安抚道:“师傅您也不用着急,突厥人虽说脑子不中用,但是蛮力尚佳,而且人数比凤凰城与白云城加起来的兵数还要多,倘若集中兵力只战一方,说不定还扭转战局仅在一战之间。”

    “哦?那以你的意思如何呢?”黑脸问道。

    倒霉弟子瞬间冒出一股狰狞劲儿,阴笑道:“师傅莫要忘了,我们还有大批的‘丧狗’可放入战场,而且这些突厥蛮子的身体异常强壮,用来炼制药尸最适合不过……嘿嘿,倘若将此批力量投入战局之中,那获胜岂非是轻而易举的?”

    “哼!你莫非将这些汉人想得太简单了,不过你的方法倒是可行,”黑脸思绪了片刻又道:“我再传信城中,再喊一批术士过来协助作战。指着白云军打,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师傅明鉴,若是白云军溃败,那咱们便能朝北直上,打江南军个措手不及!那日后西北可稳落咱手里了,哈哈哈……”

    “哈哈哈……”

    师徒二人笑得宛如傻子一般。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8601/ 第一时间欣赏青锋煮雨最新章节! 作者:己宏所写的《青锋煮雨》为转载作品,青锋煮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青锋煮雨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青锋煮雨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青锋煮雨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青锋煮雨介绍:
南下百越之地满目沧波,西南蜀山千疮百孔,北莽匈蛮将天门关以下三百里吃透!征夫相思泪,将帅白发生!红颜椅窗望凝眉,月下门童叹平安!南国十二城,十二城主,二十四堂主,三十六家宗族,八十一门世家,一百单八个野路子……还有那数以万计隐于市井与庙堂之中江湖散客…青锋煮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锋煮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锋煮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