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请命
诚王妃压下心惊，问道：“王爷，那您怎么突然提及皇上御驾亲征之事？”
诚王沉吟道：“若是皇上真的要御驾亲征，那，我要请命随驾出征。”
诚王妃惊道：“王爷，您可从来没有领兵出征过，怎么能请命领兵出征呢？王爷，这，这太危险了！”
诚王笑道：“朝中猛将如云，还用得着我冲锋陷阵了吗？说是请命出征，不过是伴驾而已！”
“若皇上真的御驾亲征，那京里反而成了是非之地，瓜田李下，我不能待在京里，就算我没有什么心思，也怕别人会拿我做文章。”
诚王妃心里顿时了然，若是王爷留在京里，那皇帝肯定十分忌惮，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诚王妃还是担忧道：“王爷？”
诚王笑着宽慰道：“你放心吧，皇上不会让我领兵的，只是伴驾而已，跟在皇上身边能有什么危险？只是，随军出征的话，就不能守着孩子出生了。”
诚王妃摇头道：“王爷不用担心妾身，望王爷心念妾身和孩子日夜期盼王爷回京，好好顾惜自己。”
诚王笑道：“放心，我先入宫去见过皇上再说。”
洪诚望着大步走来的身影，连忙上前迎道：“见过王爷！”
诚王笑道：“皇上可在？麻烦通禀一声。”
洪诚恭声道：“王爷稍等，奴婢这就进去通禀。”
一边向殿里走去，洪诚心里有些诧异，诚王一向不理朝中之事，只有过节才入宫朝见皇帝，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入宫来了，不知道所为何事。
“皇上，诚亲王求见！”洪诚恭声道。
唐宁听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放下奏章笑道：“宣他进来吧！”
“臣参见皇上！”
“大哥不必拘礼，快快平身，有些日子没入宫了。洪诚，赐座！”
诚亲王笑道：“婉婉自从有了身孕，天天让我陪着她，人在府里都快生锈了！今天听说皇上要御驾亲征，臣早就想活动活动了，所以厚着脸皮入宫来求皇上准许臣伴驾出征。”
唐宁笑道：“嫂子刚刚有了身孕没多久，你就随朕出征，那怎么行？嫂子还不得埋怨朕啊？”
诚亲王笑道：“皇后刚刚有了身孕，皇上不也要御驾亲征吗？婉婉出身书香之家，也是识大体的。”
“都说打虎亲兄弟，臣虽然没有经历过战阵，无法领兵，但是也读过兵书，给皇上出谋划策参谋参谋还是可以的。”
“父皇因神殿的阴谋而驾崩，如今大军南征讨伐神殿，臣又怎能坐视？
“臣打小就想着见识见识战阵，如今是最好的机会，若皇上御驾亲征，还请皇上准许臣随驾出征！”
唐宁叹道：“原本朕打算请大哥坐镇京城，既然大哥铁了心要随驾出征，朕倒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
诚王当即离座拜倒在地：“臣叩谢皇上厚恩！”
唐宁连忙起身亲自将诚王扶了起来，笑道：“说起来咱们哥俩也好久没坐在一起喝几杯了，洪诚，吩咐御膳房准备准备，朕今天和诚王小酌几杯。”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诚王入宫引人瞩目，众人心里纷纷猜测诚王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诚王回府之后，立即让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奏章送往通政司，那是他请命随军出征的奏章。
他在奏章里倒是没有说什么随驾出征，只是说先帝因神殿而亡，要请命出征为先帝报仇雪恨。
诚王的奏章送上去之后顿时引起了热议，虽然诚王没有说随驾出征，但是朝中都是精明的人，还是看出了他的意思。
毕竟如果皇帝不御驾亲征的话，怎么可能让诚王领兵出征？诚王上奏章请命出征都是犯忌讳。
再联想到诚王入宫觐见皇帝，不难猜出，诚王是想随御驾出征。显然诚王是知道皇帝想御驾亲征之后，怕自己留在京里遭皇帝猜忌。
百官察觉了诚王的心思之后，一方面感慨诚王的赤诚之心，另一方面也有些头疼，这样就更不好劝阻皇帝了。
西苑，唐宁带着侍卫游猎归来，汪阁老和林将军正在恭候，唐宁笑道：“今日倒是好运气，打了一只老虎，一只熊瞎子，虽然长居深宫，朕的骑射倒是一点都没有退步，反而有所精进，比起朕当初朔州大捷、平靖草原的时候还要强一些。”
唐宁这算是话中有话，汪阁老和林将军自然听出来了，齐声道：“恭贺皇上大获而归！”
唐宁笑吟吟道：“林将军骑射骑射天下第一，觉得朕的骑射比之当初如何？”
林将军有些无奈，还是实话实说道：“皇上的骑射大有精进！”
唐宁喜滋滋道：“朕也觉得如此！”
汪阁老沉声道：“皇上乃是天子，掌社稷重器，当重治国之道，而非骑射！”
唐宁笑道：“阁老说的也是，朕骑射虽好也用不上，御驾亲征，朕也不过是在大军之后坐镇而已。”
汪阁老沉声道：“天子安危关乎社稷，皇上怎能轻身犯险？”
唐宁笑道：“朕身边猛将如云，如林将军、姚将军都是一等一的名将，朕身边侍卫如雨，密卫身手高超，剑阁子弟更是名扬天下，朕有三十万虎狼之师，林将军，你觉得朕有一丁点风险吗？”
林向南闻言沉默了，危险真的是微乎其微，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大军兵败，皇帝也很难失陷在乱军之中，就算是皇帝失陷在乱军之中，不说皇帝身边的侍卫，不说剑阁高手，就是他林向南一定能带着皇帝查出重围！
汪阁老不断的给林向南使眼色，但是林向南却视若罔闻，因为他实在无法违心说什么。
汪阁老有些心急，心里有些埋怨林将军，这时候林将军怎么还这么正直呢？
这时候的汪阁老有些郁闷，皇帝怎么就召见的他和林将军呢，要是还有其余的六部九卿在就好了，他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汪阁老的小动作唐宁都看在眼里，他倒是没有什么反感，毕竟他知道汪阁老的这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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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相求
唐宁接着笑道：“前天诚王入宫，苦求随军出征，为先帝报仇雪恨，朕感触颇深。”
“出征之事你们无需担心，至于京里，就要仰仗阁老了！朕的意思，是让皇后和长公主共同秉政，朝中政事由内阁批文，皇后和长公主共同用印方可执行，大事不决则将奏章发往大军行营。”
“至于京营，由都督孙护和翰林院容大人共同提督，南山大营向东拔营六十里暂驻，京营无孙都督和容大人的共同批示的手令不得擅动。”
“阁老和林将军觉得如何？”
汪阁老和林将军听了不禁沉思起来，皇后虽然年轻也没有参与过朝政，但是却出身官宦之家，聪慧之名远扬，至于长公主，汪阁老和林将军都清楚，巾帼不让须眉。
而且长公主自一开始就支持皇帝登基，加之诚王随军出征，可以保证宫中的稳定。
至于文官方面，汪阁老可以保证是稳定的。
至于京营，皇帝登基之后做了不小的调整，而且都督孙护是皇帝的亲信之人，如今在京营中也树立了威望，又有容大人制衡监督。
这番安排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林将军和汪阁老听的连连点头，但是汪阁老随后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点头干嘛，自己是来劝说皇帝不要御驾亲征的啊。
但是，汪阁老想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皇帝。
唐宁接着道：“南征过后，大周、草原、荒族，一地烂摊子的南地，必须要迅速理顺，所以朕必须御驾亲征。”
“而且，等我大周征服了南地，南地也极有可能还会发生动荡，怎么样避免发生动荡，发生动荡又该如何处置，朕南征可以真实的了解南地，任重道远啊！”
汪阁老彻底沉默了，他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皇帝御驾亲征。
唐宁笑吟吟的看着汪阁老道：“阁老，京里就仰仗阁老了！”
汪阁老的嘴里有些发苦，这意味着他要和皇帝站在同一阵线了，难道要他去说服同僚？
唐宁笑道：“过一阵子朕会召集重臣再商议一下！”
汪阁老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皇帝让他去面对群臣，那他这个首辅大学士也得头皮发麻。
虽然皇帝说还要召集重臣议一议，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开始敲边鼓了。
不过林将军可就没有汪阁老这么多为难了，他干脆道：“皇上圣明！”
离开了西苑，唐宁的车架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转道去了长公主府。既然他想让长公主出面和容萱共同秉政，自然要征求一下长公主的意见。
“皇上驾到！”
随着洪诚的一声高喝，公主府中门大开，门房出来跪了一地。唐宁下了马车，并没有在这里等待，而是径直向府里走去。
长公主府他来过，倒也算熟门熟路。刚刚进了门，李昊就小跑着来了。
“臣李昊参见皇上！”迎面见到一身常服的唐宁，李昊麻利的跪在了地上。
唐宁笑道：“起来吧，果然是长进了，比以前沉稳多了！”
李昊站起来束手傻笑，有些拘谨，虽然以前十分相熟，但是随着年龄渐长也懂事了，不敢和以前一样胡闹了。
长公主带着筱筱款款走来：“恭迎皇上驾临！”
入了大厅，唐宁开门见山的笑道：“姑姑，朕有事要求你！”
长公主有些惊讶道：“求我？”
唐宁笑着点头道：“嗯，还请姑姑一定要答应！”
不只是长公主惊讶，筱筱和李昊站在一边，更是一脸的惊奇之色，皇帝还有事需要求别人？
长公主问道：“皇上有何难处？”
唐宁笑道：“开春之后就该南征了，朕要御驾亲征，却有些不放心京里。”
长公主问道：“皇上朕的下定决心要御驾亲征？”
唐宁点头。
长公主微微蹙眉道：“朝中有忠将良臣，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
唐宁笑道：“姑姑巾帼不让须眉，论学识论才智不输大学士，所以朕想让姑姑和皇后一起秉政，政事由内阁批文，然后由姑姑和皇后一起用印之后下发执行，若是遇有大事不绝也可发往大军行营。”
李昊和筱筱听了不由惊呆了，皇帝竟然请母亲出面处理朝政！
长公主也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信任她，说实话她自认才识不凡，代为处理朝政还是能行的。
不过，长公主还是迟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插手国事？朝臣还不骂皇上恣意妄为？而且我秉政名不正言不顺，这不妥，由皇后秉政就够了。”
唐宁笑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容萱经历少，见识少，而且如今又有了身孕，所以要请姑姑出面才行。”
“朕已经和汪阁老还有林将军通过气了，他们也一致赞成，所以姑姑您就不要推辞了，就当是朕求你了！”
说罢唐宁还起身微微拜了下去，即便是长公主年长唐宁一辈也不敢承受，起身避过道：“也罢，皇上的话都说到这地步上了，我也不好推辞，若是将朝政搞的一团糟，皇上可不要怪我。”
唐宁笑道：“怎么会？姑姑的学识就算做大学士也当得，而且有大学士辅佐，处理政事一定游刃有余。”
筱筱认真的听着，惊奇过后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只是代皇帝处理一段时间的政事而已。或许对于男人来说这能体会到权利的滋味，但是女人对权利又不敢兴趣。
母亲真的要秉政了，李昊听的十分兴奋，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兴奋的。
不过仔细一想，还是有的，至少那段时间自己可以在街上横着走！不过，如今他好像也可以横着走。
就在李昊兴奋的时候，长公主看了一眼他，然后笑道：“皇上，豪豪虽然年轻但是却十分崇拜皇上朔州大捷和平靖草原的赫赫武功。”
“他还做梦有一天能像皇上一样驰骋沙场，不过就他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是不用想了。既然要御驾亲征，还请皇上带上豪豪，不指望他冲锋陷阵，只指望他能跟在皇上身边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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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当我傻啊
李昊站在一边一脸懵逼，我啥时候说过想要驰骋沙场了？就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打猎都不行还驰骋沙场？还不被人家一刀就劈成两半了？
他堂堂公主的儿子，凭着京里纸醉金迷的生活不享福，去沙场上拼命流血啃沙子？傻啊？
虽然也确实钦佩皇帝平靖草原，钦佩林将军纵横沙场，但是他却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上战场，他只想在京里锦衣玉食混吃等死。
怎么如今母亲突然要让他上战场？李昊小脸微白站在那里有些发懵，他心里甚至萌生了一个疑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李昊平日里既不习武也不读兵书韬略，怎么可能想着有一天驰骋沙场？唐宁对李昊这小子又不是不了解。
他明白长公主为何会这么说，笑着问道：“若随朕一起南征害不害怕？”
害不害怕？怎么可能不害怕！若只是母亲和姐姐在这里，李昊早就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了，不过皇帝还在这里啊，还盯着他看呢。
李昊白着脸咬牙到：“当，当然，不，不害怕！”
唐宁笑道：“不害怕就好，跟着朕去长长见识也好，日后也能有担当。”
皇帝离开了，长公主虽然一脸淡然，但是如水的双眸中却有一丝兴奋，筱筱眼中也有些兴奋。
唯独李昊，在皇帝恭送皇帝离开之后小脸立即垮了下来，一路回后院脸色越来越垮。
“娘，真要我随皇上南征啊？”李昊苦着脸可怜兮兮的问道。
长公主淡淡道：“皇上金口玉言都答应了，那还有假？难不成你想抗旨不成？”
李昊苦着脸道：“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拉不开弓，舞不动刀，这要是上了战场，那还不被别人一刀劈死了？咱们李家可就绝了后呀！”
长公主淡淡道：“你爹也算是文武双全，你文不成武不就，拉不开弓舞不动刀，你还好意思说！”
李昊期期艾艾道：“娘，拉不开弓舞不动刀我这不是随您嘛！”
筱筱扑哧一声笑道：“昊昊你这可就有所不知了，娘精通骑射，当年在京里风采不下如今的岚姐姐呢。”
啊？还有这回事？李昊听了顿时傻眼了，他印象里的母亲总是一副优雅而又慵懒的样子，怎么看也跟骑射不沾边啊？
李昊期期艾艾道：“可我确实拉不开弓，舞不动刀啊，就算现在开始练也来不及啊！”
长公主淡淡道：“来不来的及都得练！”
李昊欲言又止，他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筱筱白了一眼他：“你怎么就这么傻呢！难不成还真让你冲锋陷阵啊？你是随驾，是跟在皇上身边，谁吃了豹子胆敢让皇帝上阵杀敌啊？你跟在皇上身边能有什么危险？”
不用上阵杀敌？李昊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担忧道：“即便是用不着上阵杀敌，那也不是一点风险都没有，对不对姐姐？”
长公主哼道：“皇上上边侍卫如雨高手如云，若你跟在皇上身边都死了，那也是你的命！”
筱筱笑嘻嘻道：“风险也就一丢丢啦，你不要紧张！”
不紧张？能不紧张吗？李昊脸白如纸道：“娘，能不能回绝了皇上，就说，就说我病了，病的不轻！”
长公主淡淡道：“不行，就是抬，也得抬着你去！”
抬也得抬着去？李昊期期艾艾道：“咱们李家可就我这一根独苗，若是，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那，那李家可就断了根了！”
长公主淡淡道：“我又不姓李，再说了，有你姐姐给我养老送终也可以了！”
看来是推脱不了了，李昊沮丧道：“娘，能不能让我多带些护卫，厉害的护卫！”
长公主淡淡道：“再厉害还能有皇上的侍卫厉害？你呢，这段时间多练练骑射，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总没坏处。”
李昊耷拉着脑袋走在前面，筱筱从后面走了上来，想拍拍他的脑袋，举起手来才发现弟弟已经长的这么高了。
李昊低声问道：“姐，我是不是娘亲生的？”
这下筱筱再也忍不住了，啪的一下拍了一下弟弟的后脑勺，嗔道：“你这小混蛋想什么呢？你当然是娘亲生的。”
李昊将信将疑道：“真的？”
筱筱没好气道：“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虽然我那时候还小，但是已经记事了！”
李昊嘟囔道：“是亲生的啊，哪有这样当娘的，这不是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吗？”
筱筱没好气道：“这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这次南征有多少人人哭着求着要去？让你跟着去长长见识那是你的福分。”
这李昊倒也听说过，不过那是有本事的人啊，他们想着南征捞取功劳封妻荫子，问题是他又不用，他已经是人上人了。
筱筱继续宽慰道：“你想啊，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为何坚持要御驾亲征？因为皇上确定没有风险。你说对不对？”
李昊问道：“那，那娘为何那样说？”
筱筱解释道：“当然是想让你好好连连骑射呀！到时候你可别骑马跟都跟不上，那不是给公主府丢人吗？”
李昊嘟囔道：“丢人就丢人，怕什么？”
筱筱笑吟吟道：“丢人是不怕，就怕是把人丢了！你若跟在皇上的身边，皇上自然会保你平安，可是战场上乱糟糟的，若是你跟不上，那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李昊听了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什么结果？肯定是被乱刀分尸！
筱筱笑吟吟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练习骑射，不指望你能杀敌，至少你得跑的快不是？宝马咱们府上不缺，可是不骑术也行也跑不快呀！对不对？”
李昊小声嘟囔道：“要是把你送到宫里去就好了，亲上加亲，这样就算我跟不上皇上也不会丢下我不管。”
虽然李昊嘟囔的声音很小，但是筱筱也不至于一个字都听不到，脸色微红嗔道：“李昊！你嘟囔什么呢？”
李昊大声道：“我说我一定好好练习骑射，争取跑的飞快！”
筱筱微微笑道：“那就好，刚刚娘说了，让我好好监督你，你若敢偷懒，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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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准备
搞定了长公主接下来就轻松多了，唐宁回宫之后就直奔坤宁宫。
容萱听了一脸震惊道：“让臣妾秉政？”
唐宁点头道：“嗯。”
容萱连连摇头道：“这，这怎么能行？臣妾年轻识浅，而且臣妾妇道人家怎么能秉政？这，这不行。”
唐宁笑道：“怎么不行？若是有太子自然是太子监国秉政，可是没有太子，朕又不在京城，你不秉政谁秉政？”
“由你秉政顺理成章，而且，你我夫妻一体，你才是朕最信任的人，不是吗？朕御驾亲征，只有将后方交给你朕才最放心！你若不接受，你觉得朕交给谁合适？”
这一番话一下子打动了容萱，夫妻一体，她就该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是绝不可能背叛皇帝的人。
但是，容萱有些担忧道：“皇上，臣妾只是心里没底，臣妾从没有处理过正事，见识也少，臣妾怕会误事！”
唐宁笑道：“你不要妄自菲薄，见识少确实有点，但是你自小跟着你爹可学了不少东西，你忘了，岚儿、筱筱她们可都佩服的紧，朝中之事你都能看的透彻。”
“其实，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大事，只要京里安宁，朝廷能够平稳就可以了！”
“朕唯一忧心的是你正巧怀了身孕，怕你精力难继，所以朕去请了姑姑和你一同秉政，所有奏章需你和姑姑一起用印方可。”
容萱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久居京城听爹爹说过不少长公主的事，知道长公主的机敏才敢。
容萱笑道：“原来皇上还请了姑姑，这倒是让我心安了不少。”
唐宁笑道：“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难，还有内阁呢，所有的奏章内阁会有批文的，你们只是复查罢了。”
“如今朝中多数大臣都是经历过政变考验的官员，朕还让孙护和容大人提督京营。”
这下容萱彻底放心了，皇帝不在京城，最重要的就是京营，只要京营不乱，那在什么乱都乱不起来。
她对孙护十分了解，知道他一开始就追随皇上，对皇帝忠心耿耿，所以皇上留他提督京营。
而且，一同提督京营的还有爹爹，这更她放心了。
唐宁笑道：“有什么不解的可以去问容大人，若有大事不决，可发往大军行营。还有，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最重要，觉得累了就多劳烦姑姑就是，你能对朝中之事有数就行。”
“郑公公会随朕出征，锦衣卫赵连堂会留守，朕会嘱咐他的，朝中的动向你也要清楚！”
容萱再次点头，心里底气更足了，赵连堂也是值得信任的人，当初就是赵连堂带着先帝的遗诏冒险前往蓟州等到了皇上。
乾清宫受到的奏章已经满满三大箱子了，洪诚正指挥小太监将刚刚装满的一箱子奏章搬出去，唐宁淡淡道：“诏内阁、六部九卿、五军都督府都督见驾！”
洪诚出了乾清宫立即分派小太监们前去传旨，他则亲自前往内阁。
最近几天朝廷沸沸扬扬议论的就是皇帝御驾亲征之事，他们心里也明白皇帝召见他们肯定是为了这事。
兵部魏尚书道：“汪阁老，皇上要御驾亲征，这万万不可啊，咱们要齐心一力劝说皇上放弃御驾亲征的念头才是。”
汪阁老干咳了一声沉吟道：“这几天老夫也在思索这事，倒是觉得皇上御驾亲征利大于弊！虽然皇上登基仅一年有余，但是朝中却十分安稳，皇上继位大统是先帝遗诏，民心所向。”
“而且此次南征十分复杂，无论是战时还是战后都需要皇上坐镇。”
其余的几位尚书全都愣了愣，李阁老笑道：“咱们都关心皇上的安危，但其实仔细想想，我朝猛将如云，皇上御驾亲征也只是坐镇后方，咱们的担忧有些多余了！”
其余的六部九卿心里立即明白，皇帝一定是说服了内阁，不然内阁不会这么说话。
乾清宫里的议事比唐宁想象的还要平静，没有内阁牵头，其余的六部九卿很快就退让了，当然，很重要的一点是唐宁说的话确实很有说服力。
皇帝御驾亲征之事终于确定了，朝中的议论也渐渐平息了，距离京城不远的蓟州军除了留守蓟州的兵马，其余的大军开始拔营南下，浩浩荡荡向庆州行军。
远在朔州的姚嵘也终于收到了朝廷传来的旨意，按照旨意调拨大军准备南下。
唐宁在京里也没有闲着，巡视京营兵马召见京营将领，被选中随驾南下的将领固然高兴，但是没有随军出征的将领也不沮丧，因为有皇帝亲自安慰。
大雪纷飞，唐宁带着侍卫冒雪前往南山大营，京营其他的营卫唐宁都巡视了一遍，只剩南山大营了。
“朕御驾亲征，最不放心的就是京里，所以朕才将你留在了京城，你要明白朕的苦心，不只是你，当初跟着朕的将官，有不少留守京城。”唐宁正色道。
孙护坦然笑道：“皇上，臣都明白，皇上能让臣留守京城，是对臣的信任，臣一定保证京城安宁，保证京营绝不会出现动乱。”
他心里却是没有任何芥蒂，虽然出征能捞取更大的功劳，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圣眷如何。
皇帝能选择让他留守京城提督京营，这说什么？这说明信任他！皇帝将最担心的京城交到了他手里！
有这样的圣眷还用的着去追求什么功劳吗？孙护心里看的十分明白。
唐宁看到前方出现的南山大营感慨道：“把南山大营留在京里，朕才能彻底放心！”
孙护笑道：“皇上放心，南山大营的将领们都明白皇上的苦心。”
虽然南山大营的一批将领们都升迁离开了南山大营，但是补上空缺位置的都是南山大营自己人。
南山大营的将领们一直在雪地上候着，见到皇帝冒雪前来，全都跪倒在地：“恭迎陛下驾临！”
唐宁勒住马匹笑道：“都平身吧！朕有些日子没来大营了，让吕胖子炖上大锅肉，这大冷天的还真想吃吕胖子的大锅肉了！”
第800章 风动
南山大营都指挥使郑元献恭声道：“雪大风寒，请陛下入内，恰巧昨儿臣等去打猎，打了好些猎物。”
唐宁策马入内，笑道：“都有什么？”
郑元献笑道：“有鹿有袍子有山羊野猪，还打了只熊瞎子！”
汹汹的炉火燃烧着，唐宁入内立即脱下了大氅，在最上首坐下笑道：“坐，都坐下，拘谨什么？”
孙护先坐下了，郑元献这才带着将领们坐定，唐宁环顾左右笑道：“在路上朕还跟孙护说，开春就要南征了，朕最不放心就是京城，所以才将你们留在了京城，你们不要有什么怨言，因为只有将你们留在京城，朕才能放心南征！”
郑元献和一众南山大营的将领们都站了起来，激动道：“皇上，臣等明白，皇上命臣等留守京城是信任臣等！”
唐宁没好气道：“坐下，都坐下。”
待他们坐下后，唐宁嘱咐道：“在朕南下之后，南山大营向东五十里扎营，没有孙都督和容大人的联合手令或者皇后的懿旨不得擅动。”
一众将领们恭声听着，唐宁接连嘱咐了一通，笑道：“不止是南征的将领们攻城略地有功劳，留守京城的将领能保证京城的安宁一样有功劳。”
热腾腾的大锅炖肉被端了上来，还有十几坛好酒，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虽然唐宁将京营各卫都巡视了一遍，却近似走马观花，并没有留下来和众将一同宴饮，他没那么多时间。
但是他来南山大营却不同，而是留下来和将领们一起喝酒吃肉，南山大营的将领们也知道这有多难得。
随着宫里贵妃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出来，让朝野更加安定，虽然这个冬天仍然寒冷，但是京城百姓的心却十分火热。
这个年关比往年还要喜庆，宫里也热闹了许多，不过这热闹之中终究带着一丝离别的感伤。
草原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汗庭的侍卫已经插着旗帜奔向各个部族，海雅公主有令，各部骑兵集结。
各部出征的骑兵踏着逐渐消融的积雪呼啸着前往汗庭集结，心里都有些兴奋，终于可以去见识一下南地的繁华了，不止如此，还能发一笔大财呢！
“启禀公主，各部出征的将领们已经全都集结在汗庭了！”侍女恭敬的禀报道。
小家伙正在毯子上爬的正欢，海雅公主宠溺的逗着儿子，点了点头笑道：“这么快就齐了？他们倒是积极的很！”
侍女笑道：“他们可一直吆喝着去发财呢，怎么可能不积极？”
海雅公主哼道：“打了胜仗才会发财，若是打了败仗，那可就别想着发财了，还不够丢人的！”
侍女笑道：“这可都是咱们草原上的勇士呢，又有皇上统领，怎么可能打败仗？”
海雅公主微微笑道：“让他们到金帐集合吧，本宫有话要对他们说！”
侍女应声去了，海雅公主这才捧着小家伙的小脸笑道：“娘要去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好好打仗，帮你爹打下南地的江山，南地的江山没你啥事，不过南地有什么出产，你爹也不会忘了你！”
小家伙也不知道母亲说的什么，只知道冲着母亲傻笑，海雅公主心都快化了，轻轻的点了一下的他的小鼻子，笑骂道：“你瞧瞧你，听着你爹你就乐成这样，你也是个没良心的！”
“参见公主！”
海雅公主容光焕发的坐在金座上，笑道：“皇帝三月份就要发兵，咱们也该集结起来出兵了，大军先到蓟州驻扎，等候皇帝命令。”
“本宫要照顾蒙克，不能随军出征，不过本宫丑话说在前面，皇帝的命令就等同于本宫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你们知道吗？”
“公主放心，我等以前就在公子账下听令，如今公子贵为皇帝，我等怎么敢违命？”
“是啊是啊，公子威震草原，草原谁不敬服？我等怎么不会不尊号令？”
一众出征的将领们纷纷开口，说的倒也是心里话。
海雅公主点头道：“你们能这样想就好，此次南征，你们务必奋勇争先，不能弱了草原勇士的名头，给我草原丢人！”
“还有，皇帝金口玉言，咱们草原骑兵的战利品都归咱们自己，等南地覆灭，皇帝还会重重有赏！”
“但是！南下之后，你们必须遵规守纪，不得屠戮百姓，不得滥杀无辜，不得烧杀抢掠！皇帝治军甚严，军令如山，若是你们违背军令，被打军棍是轻的，若是被砍了脑袋可不要叫冤屈！”
一众将领们听了都有些肃然，他们知道公主不是在说笑，如果他们违反了军令，皇帝很可能真的砍他们的脑袋。
不少将领心里有些怵然，有些后怕，因为公主的这一番话着实警醒了他们，虽然们他们还没有到了南地就烧杀抢掠的念头，但是心里确实有些不以为然。
敲打了一番之后，汗庭开始杀羊宰牛大开宴席，海雅公主亲自为众将士斟酒壮行。
浩浩荡荡的六万铁骑离开汗庭向蓟州进发，寒风料峭，一路上不知道踏碎了多少还未消融的积雪。
自从蓟州的大军南下庆州，蓟州就冷清了很多，但是随着草原上冰雪消融，经常往返草原和大周的行商们又渐渐聚集到了蓟州，蓟州也终于又有了几分生气。
浩浩荡荡的骑兵引得蓟州的城墙都在震颤，无论是蓟州的军民还是行商都知道，这是大股骑兵行军的动静，是草原骑兵来了！
尽管人人知晓，却无人变色，因为他们都知道，草原上的海雅公主为皇帝生下了儿子，将要继承草原汗王之位，草原和大周再也割舍不开了。
他们甚至知道，草原骑兵之所以出现在蓟州是因为要追随皇帝南征！
范文程眺望着远处有黑云压城之势的草原骑兵，虽然气势逼人，但是他却面不改色，感慨道：“六万草原精骑终于来了！咱们也该出发了，打开城门，放草原骑兵入城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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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东风渐起
站在范文程旁边的是一个中年将领，他带着一千骑兵留在了蓟州城就是要引领草原骑兵前往庆州。
王成恩抱拳道：“是，大人！”
“大人有令，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
喊声不绝，蓟州的大门轰然打开了，范文程带着数十骑出城而去。
草原骑兵逐渐靠近了蓟州，速度渐渐压了下来，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在城外安营吗？
他们看不到蓟州城的城门已经打开了，但是却看到数十骑正向这边疾驰。
“梭哈头领，好久不见！”范文程笑吟吟到，梭哈当初随着海雅公主入京，和他也算相熟。
“原来是范大人！我们奉公主之命集结骑兵前来随皇帝南征。”梭哈回礼道。
范文程笑道：“皇上特命我在此相侯，大军一路劳顿，请入城休整，咱们随后便启程南下，不过在此之前，皇上立下了规矩，无论是我大周的兵马还是草原骑兵，都要遵守。”
立下了规矩他们不感到惊讶，让他们惊讶的是这就直接入城了？梭哈诧异道：“这，直接入城吗？”
范文程哈哈笑道：“那是当然，直接入城，蓟州军大部已经提前整军南下，军营都空下来了，大军可直接入内休整就不用在城外扎营了！”
皇帝对他们竟然如此信任，梭哈笑道：“好，那咱们就入城休整！”
浩荡的骑兵缓缓向蓟州城行进，这些草原骑兵们都十分感慨，谁能想到他们草原骑兵竟然又踏进蓟州城的一天。
不只是他们感慨，蓟州城上的将士更加感慨，蓟州军镇守于此就是防备草原，然而如今却城门大开，任由草原骑兵入城。
一切都变了，变得太快了，荒族归顺了，草原也差不多，等覆灭了南楚天下一统，说不定就真的就刀兵入库了。
大军入城被安置在了空下来的营地里，各将领们聚集在了以前，范文程宣读了皇帝的旨意，将军中的规矩定了下来。
草原的骑兵在蓟州休整了两天，然后变启程离开了蓟州。不过，并没有前往京城，而是按照已经定下的线路开始南下。
大周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而大荒里依然有些寒冷，但是荒族人心里却十分暖和。
这个冬天是他们过的最安稳的一个冬天，不用担心没有吃的，不用冒着严寒出门捕猎却经常奔波一天都一无所获。
严寒的天气里，可以安心待在房子里，可以吃着热气腾腾的干饭，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在这个冬天里，他们无数次的冒出了一个念头，归顺大周真好！多亏大祭司有先见之明，归顺了大周，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听说等迁徙到了西南之后，冬天也不会这样冷了，还能吃的上饱饭，那才是最让人憧憬的。
虽然天气还没有完全变暖，但是积雪已经没有那么厚了，大祭司将将领们都召集了起来。
“寒冬终于过去了，这个冬天咱们族里一个族人都没有饿死，这若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啊！所以，咱们也应该感恩，咱们荒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再过十天半个月，积雪就该全部消融了，咱们也该出兵攻打秦镇！覆灭南楚，覆灭神殿，既是报恩，也是报仇！”
一众将领们早就做好了出征的准备，摩拳擦掌准备一举攻破秦镇，杀向橘山呢！
“攻破秦镇之后，神殿的神官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但是，咱们也要恩怨分明，不能滥杀无辜，不能烧杀抢掠！咱们其实已经算是大周人，皇帝立下了军令，咱们也必须要遵守。”
大祭司将将领召集起来商议了整整一天，多数时候都是在强调军纪，他们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荒人，不再游离于中原之外，而是变成了大周人。
黄维从低矮的石头房子里钻了出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抬头看了一下明媚的太阳，终于有了温暖的感觉。
这个冬天可真是难熬啊，他随着大祭司来到了荒族，之前大祭司带着人去运粮他变一直留在这里，因为之后他要随着荒族的大军出征，他是代表朝廷来监视荒族大军。
随行的还有锦衣卫的人，他们也从低矮的石头房子钻了出来，咕哝道：“终于有了一丝暖意，这大荒的冬天可真够冷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天天吃干饭，肉汤煮干菜，我都快吃吐了！”
“还有天天烧马粪，熏的我鼻子都快失灵了！”
黄维笑道：“看看人家荒人的日子，在看看你们，知足吧！他们可不是天天都吃的到肉汤野菜，也不舍得天天都吃饱肚子，更不舍得烧马粪取暖！”
他们抱怨是因为相比他们在京城的生活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比，倒是荒族人苛刻他们，事实上荒族人把最好的都给了他们。
所以他们虽然咕哝着倒也不是真的抱怨，听了黄维的话，他们只是笑道：“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真不知道他们荒族人是怎么撑下来的，好在，这种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怎么撑下来的？当然是硬撑下来的，黄维笑道：“是啊，这种日子确实快要到头了，我去问问大祭司，到底何时出兵！”
这些锦衣卫们听了一脸的期待，他们宁愿上战场厮杀也不愿再留在这里吃干饭喝干菜肉汤。
“大祭司，如今天气已经渐渐变暖了，不知道大祭司准备何时出兵？”黄维笑问道。
大祭司笑道：“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最早十天，昨晚半个月，积雪消融，我们就会出兵！”
“这时候，大周应该也开始调兵南下了吧？”
黄维笑道：“蓟州和朔州的大军年前就已经南下进驻庆州，说不定这会儿皇上已经带领草原骑兵和京营出征了。”
大祭司笑道：“黄大人放心，我荒族不会拖后腿的，这个冬天都没有饿殍，休整了一个冬天，族里兵强马壮，族人没有后顾之忧必然奋勇争先，出征之后争取一举攻破秦镇，兵锋直指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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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出征
京城，盛大的出征大典已经结束，百官恭敬的跪倒在地，唐宁身披轻甲端坐在战马上，目光缓缓扫视了一眼文武百官，最终目光停在了宫里的凤驾上。
容萱几人玉容上全都是依依不舍的神色，唐宁微微笑了笑，随即转过头目光坚毅的看着远方，扬声道：“出征！”
“皇上有令，大军开拔！”传令兵挥着马鞭传令，绵延数里的大军缓缓开拔，依次向官道上行去。
唐宁也驱马随着大军前行，明月也身着轻甲英姿飒爽的紧紧跟在他的身边，魏秋则带着数十剑阁高手和密卫一起环绕在旁。
过了年之后，魏秋奉命带着数十剑阁高手赶来，虽然剑阁没有大军，但是也出动了精英弟子，跟在唐宁身边略尽绵薄之力。
唐宁的身影在一众侍卫的环绕下渐渐消失在大军之中，容萱等人见此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唯独林岚的小嘴撅着有些不满，她自忖自己是八品高手所以也打算随驾出征，甚至连一身轻甲都准备好了。
结果却被皇帝拦了下来，这让她如何愿意？她又不是没有自保之力，八品放在哪里都算的上是高手了。
若说女子不能随驾出征，那明月姐姐不是随驾出征了吗？难道就因为她不是九品？哼，怎么能拿八品不当高手呢？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跟着前往，因为她有身孕，虽然她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但是皇帝坚决不许。
不止皇帝不许，她母亲，她父亲都不许，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她只能无奈的看着大军逐渐远去。
容萱回过头来看着林岚崛起的小嘴，瞥了一眼她那遮掩不住的腰身，无奈道：“岚儿，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宫里吧，都怀有身孕了还想随驾出征，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怎么想的！”
林岚嘟嘴道：“萱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梦想有一天能够驰骋沙场，这次估计是唯一的机会了。”
容萱白了她一眼道：“还驰骋沙场，就算你没有怀有身孕，随驾出征了，也不可能让你上战场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能亲眼见识一下大战好啊。
长公主微微笑道：“咱们留守在京里，最重要的就是稳固后方，保证皇上出征粮草充足，不能让皇上有任何后顾之忧，这才是咱们以后最要紧做的，可不能使小性子！”
她还真怕林岚小性子上来偷偷离开了皇宫去了南边，林岚毕竟是八品高手，又身份尊贵，真要借机偷溜还真难以看住。
容萱笑道：“姑姑说的是，咱们万万不能让皇上分心才是，不能让皇上有后顾之忧。”
长公主和容萱一边说着，眼光都瞥了林岚一眼，林岚呆了呆道：“看，看我干嘛？”
筱筱噗嗤一声笑道：“当然是怕我们贵妃娘娘偷溜喽！”
林岚哭笑不得道：“我怎么会？”
容萱笑了笑走向群臣，扬声道：“皇上的御驾已经远去，诸位大人请起！诸位大人各回本衙，各司其职，所有大小事务待内阁拟批之后送至乾清宫，本宫和长公主代皇上审阅，若有疑惑会召见大臣垂帘垂询，若仍犹疑难决，会发往大营。”
“此番皇上御驾南征，既是报先帝之仇，也是开疆扩土，为天下亿民开万世太平，可谓功莫大焉，还望诸位大人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保证朝廷稳固，后方安宁，助大军早日平静难地，共创大业！”
一众大臣齐齐拜倒在地高呼道：“臣等必齐心协力，助皇上开创大业！”
汪阁老恭声道：“请皇后娘娘、长公主移驾乾清宫垂帘听政！”
容萱微微点头道：“好，朝中之事就有劳诸位大人了！”
容萱和长公主等人登上了仪驾在宫中侍卫的护送下起驾回宫，一众文武官员这才起身。
此时的文武官员早已没有了早朝时的规模，文官有三分之一随驾出征了，武官更多，一大半都随驾出征了。
汪阁老高声道：“诸位大人都回衙吧，各衙门都少了官员，但是政事却不能耽搁，诸位也多多辛苦一些！”
随着宫里娘娘们的仪驾回京，京里的百姓们顿时明白了，皇帝已经带领京营大军出征了，他们心里没有担心，有的只是兴奋和期待。
朝中的文武官员们回到衙门之后就立即埋头到了案牍之中，倒是并没有大肆议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议论的，因为出征之事已经准备了半年多了。不只是他们，京里的百姓也没有议论什么，因为该议论的早就议论过去了。
虽然皇帝出征了，但是朝中还有内阁大学士坐镇，宫里还有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处理政事，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其实不同之处还是有的，五城兵马司巡视的更加频繁细致了，京兆府的捕快衙役们也比以前勤快了，街上的泼皮无赖们也老实了，甚至连赌坊都冷清了几分。
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锦衣卫和内卫司也更加忙碌了。带给人们的感觉就是，京城忽然变得更加安宁了。
乾清宫的暖阁里，容萱和长公主正对面而坐，案上放着一摞摞的批阅不完的奏章。
长公主和容萱都在安静的批阅奏章，有时蹙眉沉思，有时小声议论几句，批阅奏章的速度并不快。
过了良久，容萱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叹息道：“时常听皇上抱怨批阅奏章劳累厌烦，如今倒是真实的体验了一番。”
长公主笑道：“处理政事当然不易，对于你我而言没有经验，更是艰难，而且你有孕在身更容易疲惫。”
说罢长公主沉吟道：“若是累了你就歇着，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至于奏章，不如这样吧，我阅完让莺儿和春草看，然后将奏章简要讲给你听，这样你也能少废神思。”
这倒是个办法，容萱沉吟道：“那重担和劳累就都压在姑姑身上了……”
长公主笑道：“我一直都将养，倒是能应付的来，况且，用不了多长时间皇上就会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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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那些年吃过的豆腐
“报，皇上，草原骑兵已经离开蓟州正在南下！”
“前方就是丰州了吧？”唐宁沉吟问道。
“是，皇上，前方就是丰州了！”
前方就是丰州了，唐宁脸上的神色有些怅然，因为他在丰州长大，青木小镇就距离丰州不远。
离开青木小镇，辗转这么多年，他一路风云之上，经历颇多，如今已经贵为皇帝，然而在他内心深处，最为怀念的却是在青木小镇的日子。
古朴的小院，斑驳的篱墙，长长的青石街道，朴实和善的百姓，还有那一群咋咋呼呼的熊孩子，还有他最爱吃的豆腐……
若是他没有离开青木小镇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模样？说不定会娶个勤劳温柔的姑娘，过着安宁平静的生活……
甚至，庆伯也不会死，是啊，庆伯已经不在了。
随后他又苦笑着摇头，怎么可能会过上安宁的生活？即便是当初他没有主动离开青木小镇，最终他被动的离开，奔赴京城，这是他的宿命。
从怅然中回过神来，唐宁沉声道：“大军在丰州暂驻，等待草原骑兵到来，再启程前往庆州。”
随驾的官员将领们听了倒也没有意见，不过等一两天的功夫而已，而且他们对于草原骑兵还真不放心。
那可是六万草原骑兵啊，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穿过大周的腹地，虽然明知道这些草原骑兵不可能干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只有皇帝才能压得住这六万草原骑兵，而且这里还有京营大军呢！早有将领疾驰往丰州去报信。
大军刚刚进入丰州地界，丰州的一众官员们早已在路边久候了。
“臣等参见皇上，恭迎皇上驾临丰州。”
唐宁笑道：“都平身吧！丰州粮储丰足，此次南征丰州作用甚大，尔等务必恪尽职守，保证大军粮草充足。等大军凯旋之时，当记尔等之功。”
“臣等遵旨。”
大军出征的路线早就定下来了，丰州是必经之地，丰州上下官员早就做好了准备。
虽然知道大军不会入城，但是城内的街道十分整洁，街上连片落叶都难找。
丰州的士绅百姓更是早已杀羊宰猪在扎营之地等着劳军，烟尘蔽天，官道上一个行人也无，只有密集的大军行军。
早已久等的士绅百姓纷纷激动起来：“来了来了，大军来了，大军来了！”
浩浩荡荡的大军，都是京城精锐之军，让这些士绅百姓们见了更加激动，这等强军出征定能扫平南地。
“启禀皇上，丰州士绅知道皇上御驾驾临，心中感念不已，纷纷将庄园洒扫干净，恭请皇上屈尊移驾。”丰州知州恭声道。
唐宁听了笑道：“大军行军至此劳动士绅百姓劳军，朕已经十分感念，就不必再惊扰地方士绅百姓了。”
知州急切道：“皇上，丰州士绅百姓听闻皇上驾临，感怀不已，这都是士绅百姓的一番心意呀！还望皇上念及百姓的一片恭敬之心，移驾庄园，让百姓能够有机会供奉天子。”
唐宁笑着摆手道：“朕既然御驾出征，就该和将士们同甘共苦，罢了，朕就住在军营里吧。”
“士绅百姓的心意朕心领了，你去带他们来，朕见一见他们。”
虽然唐宁没有移驾丰州的庄园，却在大营里接见了丰州的士绅百姓代表，来者都是丰州德高望重之辈，唐宁好言抚慰，让他们感怀激动不已。
虽然唐宁住在了军营里，要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但是也不会真有人傻到让皇帝真的与将士们同甘共苦。
虽然丰州不如京城繁华，但是丰州的官员们还是奉上了珍馐美食，唐宁所居的御帐虽然没有庄园广阔精美，但是内里也奢华舒适。
一大早醒来，唐宁并未着轻甲，而是穿了一身常服，一副要出去的样子。明月有些讶异道：“咦，你怎么穿了常服？难道是要去微服私访？”
唐宁笑道：“大战将起，谁有功夫去微服私访！”
明月不解道：“那你是准备去干嘛？”
唐宁笑道：“这里距离青木镇不远，我打算回去看看，也不知道我打小生活的那座小院还在不在。”
青木镇？对啊，青木镇就在丰州，距离丰州不算远，那是唐宁长大的地方，明月的眼睛一下子亮若星辰，惊喜道：“对啊，这里距离青木镇不远了！”
唐宁见到明月一脸惊喜的样子有些诧异，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青木镇是明月长大的地方而不是他长大的地方。
你惊喜个什么劲儿啊？唐宁十分不解，其实他不知道，无论是明月还是容萱亦或者林岚都对青木镇十分好奇。
明月惊喜道：“若是容萱和林岚知道我去过青木镇，一定会羡慕的，哈哈！”
不止是去青木镇，而且是和唐宁一起去，尤为不同。
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吗？有什么好看的？唐宁故意道：“你？朕又没打算带上你！朕打算自己过去，哎呀真是好久都没有吃过豆腐西施的豆腐了，也不知道豆腐西施嫁人了没有？咳，也不知道豆腐西施还做不做豆腐！”
豆腐西施？嫁人了没有？明月有些狐疑的看着唐宁，哼道：“你可是皇帝，甭管豆腐西施嫁人没嫁人，还做不做豆腐，只要你一声令下，还不是想吃她的豆腐就吃。”
对于唐宁说的不带她去，她置若罔闻，哼道：“我倒要去尝尝让你念念不忘的豆腐到底是何滋味。”
唐宁信步走出了御帐，明月亦步亦趋的跟着，唐宁也没在意，其实他根本就没想着甩开她。
出了御帐之后，一众密卫们倏然现身，环绕在了唐宁的左右，魏秋也带着剑阁子弟们出现了。
魏秋打量了一下唐宁，问道：“皇上要微服私访？”
唐宁笑着点了点头，吩咐左右道：“去，将林将军请来！”
明月娇哼道：“皇上要去吃念念不忘的豆腐！”
众人听了尽皆愕然，皇上兴师动众的就是为了去吃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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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小院
唐宁解释道：“青木镇距离这里不远，离开青木镇这么些年了，还真有些挂念，正好有暇，回去看看。”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青木镇对于皇帝来说就如同故乡一般，阔别这么多年，想要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过了没多久，林向南就赶来了，唐宁神色复杂的问道：“林将军，丰州距离青木镇不远，朕打算去青木镇看看，林将军也一起去吧？”
林向南听了不禁怔住了，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幻，在他的心里青木镇承载了太多的回忆。
他和夫人成亲就是在青木镇，是小姐和先帝做主恩准她们成亲。而小姐却因难产亡于青木镇。
他爹也在青木镇照顾了唐宁十几年，为了保护唐宁的安全，这十几年来他从未踏足过青木镇，父子因此十几年未曾得见。
如今父亲已经作古，想到父亲生活了十几年的青木镇，他心里的滋味当真十分复杂。
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看，林向南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唐宁也有些默然，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去世的庆伯。
唐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轻轻一声叹息，或许林将军根本就不需要安慰。
一行数百骑离开了军营向青木镇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条路唐宁十分熟悉，当初他和庆伯离开青木镇的时候就是走的这一条路。
那时的点点滴滴又出现在了眼前，当初他挥手告别，只是想着出去游玩，想着等游玩尽兴了就回来，在小镇上娶妻生子安度余生。
谁又能想到，当初坐着破旧马车离开的少年如今已经君临四海！
近了，周围的景致越来越熟悉了，青木镇的影子已经跃然眼前，周围都是宁静的村落，而数百骑急促的马蹄声显得如此突兀。
田地里劳作的人纷纷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数百骑兵，愕然之中带着一丝害怕。
唐宁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停下来，吩咐道：“你们在小镇外面等着吧。”
密卫统领迟疑道：“皇上？”
唐宁笑道：“有林将军在呢，还有剑阁的九品高手，无虞朕的安危。”
明月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林向南、魏秋、萧十二等十数名九品高手还有几名密卫的九品高手驱马随行。
那座小院在小镇的外围，唐宁驱马直奔小院所在，踏入青石板街，答答的马蹄声在安宁的街上回响。
有小镇的人远远看到这一行人，不过并没有敢靠近，因为他们不知道这行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唐宁离开小镇的时候十分青涩，这么些年过去又经历了那么多，早就有了很大的变化，不是相熟的人很难认出来，只是觉得有几分面善罢了。
况且，唐宁离开小镇已经很久了，谁又会想到那个曾经的少年又回来了？
哒哒的马蹄声在小街上回响却并不急促，而是听起来很有韵律，都说近乡情怯，进了小镇边缘的唐宁却突然不急了，只是信马由缰的前行。
他的面色看上去十分平静，其实他的心里却颇不平静。不知道那座小院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破败了。
“你就是在这样的小镇上长大的呀？”明月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唐宁微微笑道：“是啊，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是不是和东海城没法比？”
别说和东海城没法比，就是和丰州都没法比，因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
说完之后，原本平静的唐宁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异色，因为那座熟悉的小院就在前面拐角。
情不自禁的夹了一下坐下战马，马蹄声变的微微急促起来，转过街角，唐宁突然勒住了战马。
小院赫然出现在了眼前，小院还在，没有破败，一如他当年离开时的模样。
这正如此才让唐宁一下子勒住了战马，因为回忆汹涌，仿佛往昔的点点滴滴又出现在眼前。
篱墙比从前更斑驳，更茂盛了，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篱墙上，篱墙下面站着好些熊孩子，他们七嘴八舌的求着他讲故事。
他顺着这条青石小街看下去，仿佛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手里抛着几枚大钱，悠哉悠哉的向小镇深处走去。
又仿佛看到那道熟悉身影端着一方白嫩的豆腐一脸心满意足的走来，看到那道身影推开院门走进小院，将豆腐放在了清水里，随即脚尖一点轻飘飘落在了篱墙上，望着山涧的晚霞出神，那是在等待着庆伯打猎归来。
唐宁勒住了战马怔怔的出神，身后的人也都停了下来，一片安静，没有人出声。
明月来到唐宁的身侧，顺着的他的眼神看去，也看到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普通的木门，普通的篱墙，石头砌成的三间房子。
这应该就是唐宁从小生活的小院了，看起来真是普普通通一点都不起眼。不过她倒是因此想起了一个普通的小院，虽然和这小院不甚相同，但是却一样是一个普通的院落，那里也承载了不知道多少欢乐的时光。
然而，心中最感怀的却是林向南，他阔别二十多年了，再次来到了这里，见到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熟悉院落，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众人静静的等待着唐宁回过神来，没有任何的不耐，最终还是明月出声问道：“这就是你从小生活的院落吗？”
唐宁回过神来，有些感慨的点头道：“是啊，这就是我从小生活的小院，没想到竟然没有破败，而且模样一如往昔。”
“走吧，进去，今天我可算是东道主了！”
魏秋笑道：“如今皇上富有四海，皇上走到那里都是东道主！”
这个马匹拍的有水平，唐宁笑道：“不过这里却不同，这里是朕小时候的家。”
唐宁下了战马，小院门前的锁已然锈迹斑斑，唐宁伸手在荷包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把再寻常不过的钥匙。
喀嚓一声，门锁竟然开了，唐宁走南闯北历经生死，如今更是登基为帝君临四海，然而，这座小院的钥匙却依然留在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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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5章 寒酸
街上响起这么密集的马蹄声，虽然并不急促，但是在宁静的街上回响起来十分清晰。
如今唐宁这些人都停在了小院前，终于惊动了旁边的邻居，虽然慑于人多势众，还是有人邻居走了出来。
“你们，你们是何人？这座小院非同小可，你们可不要乱来！”一个中年汉子谨慎道。
唐宁转过头去笑道：“吴大哥，别来无恙，这么多年没见，你婆娘给你生大胖小子了没？”
这便是曾经的邻居，他当年他婆娘一溜给他生了三个闺女，一直念叨着生个大胖小子。
中年汉子听到这称呼愣了愣，呆呆的看着唐宁，终于依稀认了出来，呆呆道：“你，你，你是小宁？”
唐宁笑道：“是啊，是我，好多年没回来，小镇倒还是这般模样。”
中年汉子呆呆的说完之后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的小宁怕是有失妥当。
相传当年那爷俩离开了小镇去了京城，随后就青云直上做了大官，后来听说小宁还是皇帝的私生子，再后来听说做了皇帝。
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大家一开始还将信将疑，觉得这传言太过离谱，但是后来却渐渐信了。
因为那座已经有些破败的小院被重新修葺了，而且官府没隔几天就会来巡视打扫一次。
更小镇上的百姓相信的是，小镇被朝廷赦免了赋税，官府去年真的没有收税，据说免除了十年的赋税！
如果说小宁只是成为了大官，有可能让官府主动修葺照料小院，但是却绝无可能免除小镇的赋税，毕竟小镇也没有遭遇什么灾害。
所以很有可能曾经俊俏的公子真的成为了皇帝。
“小宁，你，不是……”回过神来的中年汉子有些语无伦次，特别是看到周围那么多侍卫。
唐宁仍然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小宁两个字而又什么不满，笑道：“没想到小院竟然还完好如初，是你们帮忙照料的吗？真是多谢了！”
中年汉子有些畏缩道：“没，没，我们也没帮多少，主要是官府的人定期来巡视打扫。”
唐宁笑道：“原来是官府的人，倒是有心了。”
明月笑道：“你可是皇帝，他们巴不得拍你马屁呢！”
唐宁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现如今也就明月能如此随意的和他说话了。
那边的中年汉子听到明月的话，终于反应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小民，叩见皇帝！”
唐宁温声笑道：“快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朕微服前来只是想看一看朕曾经生活的小院。”
见到皇帝和颜悦色，中年汉子这才小心的站了起来，不过仍然是一副唯唯诺诺不敢言的样子。
唐宁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在京城当初和他一起共事过的将领们甚至那些五军都督府的将领们如今见了他还不是一副恭谨的样子。
又温言闲说了几句，唐宁这才推开了木门走入了小院，小院里十分整齐，一点杂草也无。
明月紧紧的跟着走了进来，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到处看，似乎想要从中找出唐宁曾经生活的痕迹。
紧接着进来就是林向南，他缓缓扫视着小院里的一切，眼神中全是怅然之色。
唐宁指着小厨房道：“那里是我平日做饭的地方，那里是我习刀的地方，还有树下的石桌，庆伯打猎回来总会坐在那里小酌几杯……”
说到最后，唐宁的脸色有些黯然。
林向南看着那张石桌眼神动了动，似乎能看到父亲坐在那里在月下悠然独酌。
虽然那十几年都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但是他却知道，父亲在青木镇生活的几位安宁悠然。毕竟打猎，对于一个高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需要真的为生计而奔波。
林向南等人在院子里打量着的时候，唐宁已经踏入了屋里，三间房，中间是客厅，两边是卧室，右手边就是唐宁的卧室。
唐宁看了看左边的卧室，脸色有些黯然，最终没有走过去，虽然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但是仍然有些触景生情。
明月只是静静的打量着，随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唐宁去了右边的卧室，推开门来仍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房间里一个衣柜，一个普通的木床，再无其他。明月有些惊讶问道：“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唐宁点了点头在草席上坐了下来，随即敲着腿躺了下来，悠悠道：“真是怀念啊！”
这个院子别说和京里的府邸相比了，就是和朔州的那座小院相比都简陋的多，甚至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朔州的那座小院虽然不大，但是毕竟是用来接待官员的，里面的陈设还是不错的。
然而这个房子里的陈设实在太寒酸了！明月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草席下边就是坚硬的床板，坐上去十分不舒服。
明月有些嘟嘴道：“你那皇帝老爹未免也太心狠了，竟然就让你在这里长大。”
唐宁笑道：“还不错啊，小镇上的寻常人家也就是这样，你是没见过什么叫家徒四壁！”
两人在这里说着话，中年汉子如同梦游一般回到了隔壁自己家里，他的婆娘正抱着孩子有些担心的等着他回来呢。
见到他衣服失魂落魄的样子，婆娘不由担忧的问道：“当家的，外面都是些什么人啊？你，你没事吧？”
中年汉子呆呆道：“皇，皇帝来了！”
皇帝来了？婆娘听了顿时愣住了。俗话说天高皇帝远，不过是平头百姓，突然听到皇帝来了不愣住了才怪呢。
婆娘呆呆的问道：“什么皇帝来了？”
中年汉子道：“哎呀，就是皇帝啊，皇帝来了！”
“真的是皇帝来了？”婆娘有些不信的问道，在她想来皇帝出行那肯定是锣鼓喧天，宫女太监如云，周围的百姓都得乌压压的跪着。
中年汉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院，压低了声音道：“你忘了那个传言，咱们小镇为何被免了税，据说小宁是龙子，如今坐了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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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6章 街里街坊
那婆娘听了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恍然道：“确实有这个传言，这么说，是小宁回来了？”
中年汉子点头道：“嗯，是小宁，虽然模样变了很多，但是仔细看还是能认出来的，是小宁无疑。不，不能叫小宁了，得称呼皇帝。”
婆娘有些狐疑道：“传言毕竟是传言，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皇帝？说不定，说不定传言是假的呢，同名同姓也是有可能的！”
“你想想，皇帝出行得多么大的阵仗？外面不过十几个人而已！”
中年汉子低声道：“不会有假的，我亲耳听到他身边的人称呼他为皇上！而且我跪下磕头称呼皇帝他接受了！”
婆娘听了脸色微微一变，这样说来小宁就真的是皇帝了，如若不然谁敢接受皇帝的称呼，不怕掉脑袋啊？
婆娘说完之后，沉思片刻后问道：“刚刚小宁，不，皇上对你如何？”
中年汉子挠了挠头道：“听和气的呀，小宁打小就笑嘻嘻的，脾气好。”
婆娘鼓了鼓劲道：“去，把茶取来，提上热水，咱们过去。”
中年汉子听了仿佛吓了一大跳，压低了声音问道：“过去？过去干什么？你不要命了，那可是皇帝！”
婆娘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道：“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那老仆不在家的时候我还照料过他呢！”
“好歹也曾经是邻居，如今他回来我去看看他怎么了？再说了，那边连口热水都没得喝，我们过去送茶水也是好意。”
“那可不是普通的邻居！”中年汉子虽然嘟哝了一声，但还是依言准备去了。
过了没多久，中年汉子提着热水和茶桶，而他的婆娘则挎着篮子，篮子里是茶壶茶碗。
他们刚刚来到小院的门前就被拦住了，婆娘陪笑道：“听说小宁回来了，他们是多年的街坊，也十分想念他，想到他回来连口热水都没得喝，所以过来送点茶水。”
婆娘赔笑说着，她旁边的中年汉子则脸色一白拉扯了一下她，显然对她称呼小宁有些不满，如今人家已经是皇帝啊，怎么还称呼人家为小宁呢？这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刚刚皇帝对这中年汉子和颜悦色，所以侍卫倒也客气，笑道：“请容我通禀一下。”
通禀什么？就这么大点地方，唐宁在房里早就听到了，闻言和明月一起走了出来，笑道：“吴嫂，吴大哥，快请进来吧！”
吴嫂这才顺利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青年果然就是当初的少年，连忙福身道：“民妇见过皇帝！”
唐宁笑着摆手道：“朕今日微服回来看看，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不提也罢，无需多礼！”
吴嫂起身笑道：“民妇想着这边连热水都没有，所以带了茶水过来，不过肯定比不上皇宫里的琼浆玉液，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唐宁哈哈笑道：“嫌弃？怎么可能？镇就是喝镇上的那口老水井长大的，朕走南闯北，却一直没忘记过那口老水井井水的甘甜。”
吴嫂和老吴赶紧冲泡上茶水，唐宁在石桌旁坐下了，吩咐明月、林向南、魏秋还有吴嫂他们坐下。
明月紧挨着唐宁坐下了，林向南和魏秋也坐下了，吴嫂和老吴却怎么也不肯坐，只是殷勤的倒着茶水。
吴嫂笑道：“怎么没见庆叔？”
唐宁脸色微微一黯道：“庆叔已经过世了！”
吴嫂听了微微一愣，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微微叹息道：“世事无常，庆叔知道皇上如今贵为天子，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唐宁看向林向南笑道：“这是当场大将军林向南，是庆叔的儿子，回来看看这座小院。”
吴嫂和老吴听了不禁惊的瞠目结舌，林向南的声名整个大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只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名将，而且是天下最顶尖的高手之一。
当年那个经常入山打猎，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头儿竟然有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儿子？
原本吴嫂和老吴有些将信将疑，但是想到眼前这个还是龙子呢，不也在这个普通的小院里生活了十几年，这样想来庆叔是林将军的父亲似乎也不算稀奇了。
吴嫂笑道：“当初您和庆叔突然离开了小镇，我们都记挂着呢，经常打听您的消息，后来听说您在京城做了大官。”
“再到后来听说您是皇子，还继位为帝，连咱们小镇的赋税都免了。”
唐宁笑道：“朕是先帝继位之前所生，一直流落在外，直到后来才认祖归宗。朕从小在小镇上长大，多蒙你们的照顾，所以就下旨免除了青木镇的赋税！”
果然是皇帝下旨免除了青木镇的赋税，吴嫂连忙福身道：“民妇代青木镇的百姓叩谢皇上的大恩！”
唐宁摆手笑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朕年幼时多蒙你们的照顾，朕至今都还记得吴嫂那香喷喷的葱油饼，真是香啊，想起来朕都要流口水了！”
庆伯可是堂堂八品高手，上山打猎还不是小菜一碟，经常满载而归，街里街坊的有时候也会分送一些。
而吴嫂她们也会帮忙照料一下唐宁，洗洗衣服做做饭饭，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吴嫂笑道：“这还不简单，眼见这都中午了，若是皇上不嫌弃，不如就在这里吃吧，民妇张罗一下。”
唐宁扫了侍卫们一眼，笑道：“这多人吴嫂要张罗也不容易。”
吴嫂笑道：“哎呀，这有什么，街里街坊的都闲着呢，我去交一下李婶、王婶她们，我们一直都记挂着皇上呢，难得皇上回来一次，也让我们尽尽心意。”
这一辈子也许就只有这一次回来了，唐宁点了点头道：“也好！”
吴嫂拉着老吴满脸笑意的退了下去，立即去周围的邻居家敲门去了，其实那些邻居家都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只是碍于外面的阵势没看出来。
吴嫂满面笑意的跟她们解释：“是小宁回来，是皇帝驾临啊！”
听到这消息的邻居无不震惊的长大的嘴巴，没想到是小宁回来了，而且他竟然真的就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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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章 人影
原本安静的小街上一下子变得喧闹了起来，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恭谨的过来问候，唐宁十分温和的笑着和他们闲聊了一阵，问了问小镇这些年的近况。
“铁牛，你如今也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当初你可是说咋都不娶婆娘的。”唐宁取笑道。
铁牛有些憨厚拘谨的笑着，当初他就追着唐宁听故事，跟着唐宁玩耍，甚至跟着唐宁去偷看寡妇洗澡。
谁能想到，当初的孩子王竟然是皇子，做了龙庭！
闲说了一通，唐宁也对小镇的近况有了了解，其实小镇一直十分安宁没什么变化，无非就是谁娶了媳妇谁生了孩子之类的家长里短。
来时唐宁还对小镇抱着很大的期待，但是真的来了，心里却有些怅然，一起都已经不同了。
小镇还是原来的小镇，人也还是原来的人，但是，人和人之间却真的不同了。
闲说了一通，他们就忙着搬弄桌椅，杀鸡宰鹅准备做菜。
明月一直都坐在旁边安静听着，间或听到镇上的街坊说起唐宁从前的事儿，就听的特别入神。
见到其他人都忙起来了，明月有些俏皮道的问道：“你不是一直念叨着吃豆腐西施的豆腐吗？如今好不容易来了，难道又不吃了吗？”
唐宁笑道：“吃当然要吃，不过，还是要亲自去买才有趣，就是不知道，那个小摊还在不在！”
明月雀跃道：“那还等什么？我和你一起去买呀！”她对豆腐西施确实好奇的紧，倒也不是吃醋，就是十分好奇。
如容萱、林岚都是天香国色，甚至莺儿、春草、缨络等女也容颜清丽，非小家碧玉能比，而豆腐西施固然在算是眉毛出众，也无法和她们相比。
况且按照推算，豆腐西施的年龄要比唐宁大的多。
唐宁也没有拒绝，走出了小院突然掏了掏身上这才发现身上一枚大钱也无。
别说大钱了，他身上连银子银票都没有，也是，如今他贵为皇帝，身上又怎么会带银钱。
明月见状连忙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叠银票，唐宁有些无语。那些银票的面额一看就不小，他倒是不舍得，而是知道豆腐西施一定不愿意接受，因为这像是施舍。
洪诚上前两步轻声道：“皇上，奴婢带着银钱呢，有两锭银子还有几个碎银子。”
唐宁点头道：“嗯，就用碎银子吧！”
唐宁和明月肩并肩向青石长街走去，洪诚落后几步跟在后面，另外几个九品密卫落后十几步贴着墙角跟着。
慢悠悠并肩走在这安宁的青石街上，明月突然觉得很有意趣，侧头笑道：“你是不是经常走这条街去买豆腐？”
唐宁笑道：“那是自然，晃悠悠走在这青石街上，手里抛着几个大钱，见到豆腐西施调笑几句，然后托着白嫩的豆腐悠哉悠哉的回来，真是逍遥自在啊！”
说着说着，唐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豆腐西施的豆腐确实好吃，而豆腐西施又何尝不是小镇上一道靓丽的风景。其实每个男人成长的经历里都有一道靓丽的风景。
明月望着唐宁脸上的笑意问道：“说实话，你那时候天天去买豆腐是不是看人家长的漂亮，心里想着娶了人家却不敢说出来？”
唐宁笑道：“不敢说出来？我有什么不敢说出来的？我说过不止一次，要把她娶回家天天吃她的豆腐！”
明月听了不禁扑哧一声笑了，有些脸红的咯咯笑道：“就这样跟人家说啊？人家没打你？”
唐宁摸了摸鼻子笑道：“怎么没打？我跑的快啊！咱好歹也是高手！”
明月咯咯笑道：“流氓高手吗？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人家还不拿着扫帚上门堵你啊？”
唐宁笑道：“哪有，我那时候还小，唇红齿白很可爱的！”
明月听了更是咯咯笑了起来，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向小街深处走去，路上倒也遇到了不少人，他们都有些惊异的看着唐宁。
小镇上的人家也不少，加上唐宁那时候还小，认识小镇上的人其实也不多，所以倒也没有遇上十分相熟的人。
而唐宁如今早已大变模样，街上的人即便觉得面善也认不出他来，亦或者早已忘掉了他。
唐宁走过一个肉摊不禁驻足，当初那个清秀的姑娘早已不见了踪影，肉摊的人也早已经换了。
这倒也不出他的意料，毕竟当初这里的那个屠户其实是密卫装扮的，那名密卫后来跟着他离开了小镇，如今就在军中。
明月见到唐宁驻足不前，怔怔的看着那边的肉摊，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什么，笑问道：“咦，难道是想起了那位翠花姑娘？”
明月一副笑语盈盈的样子，嘴里不乏调侃之意，显然是听林岚说起过这翠花姑娘之事。
唐宁没好气道：“什么翠花姑娘？她真名叫翠微，人在京城已经成亲了，他父亲是密卫。”
明月恍然笑道：“哦！原来如此，皇上可是真是清楚啊！”
明月嘴里的调侃之意他又怎么会听不明白？他十分无语的白了明月一眼，他对翠花之事确实十分了解，倒不是对人家姑娘有什么企图，而是那姑娘原本家境不错，本该过着小姐的生活，却因为他随着父亲在此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甚至为了掩饰身份还要操持家务。
这样想来他对人家自然有几分歉意，所以他才打听到翠微姑娘大喜的日子，送上了一份厚礼。
唐宁不在关注谋生的肉摊，而是转头向前看去，笑道：“走吧，前面就是豆腐摊了！”
原本他还担心豆腐西施的豆腐摊已经不摆了，毕竟若是豆腐西施嫁人了，很可能不再摆摊了。
此刻他已经看到了远处的豆腐摊，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正伫立在豆腐摊前，那道窈窕的身影他十分熟悉，过去了这么多年竟是一点都没变。
见到这道身影仍然伫立在小摊前，唐宁的心里有些复杂，他既希望这道人影仍然伫立在这里，又希望这里已经没有这座豆腐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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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叙旧
如果豆腐摊已经不在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那就说明，她出嫁了。
豆腐西施为了抚育幼弟幼妹一直没有婚嫁，将自己的幸福耽搁了，让人觉得十分惋惜。
所以唐宁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既希望豆腐西施嫁出去了，又希望看到她。
两人继续沿着长街向前走去，明月也注意到了街边的豆腐摊和站在豆腐摊后的身影。
两人来到豆腐摊前站定，唐宁打量着豆腐西施，她的容貌并没有很大的改变，但是岁月仍然在她脸上留下了也许痕迹。
在唐宁打量着她的时候，明月也在打量着她，因为她一直都对豆腐西施十分好奇，不只是她，容萱、林岚、筱筱她们也对豆腐西施十分好奇。
因为她们不止一次的从唐宁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她们隐隐知道，好奇这个名字竟然在唐宁的心里刻下了如此深的印记。
明月也听过豆腐西施的故事，知道她是一个可敬的姑娘，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副坚毅倔强的玉容。
然而却不是，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让人望之如沐春风，眼前的这个姑娘明显比她要大几岁，生的确实美貌，不过岁月和操劳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
豆腐西施有些诧异的看着唐宁和明月，唐宁的面容让她觉得十分熟悉，不过她却没有盯着唐宁的面容细看，她眼睑低垂，望着唐宁和明月的服饰就知道，眼前这两人一定会富贵人。
更何况，两人的后面还跟着人，像是侍卫，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和少奶奶呢，她心里如此猜测。
这样大户人家的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买豆腐吗？当然不会，人家府里有专门负责采买的下人。
那，为何那男子一直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豆腐西施不禁峨眉微蹙，不会是大户人家的浪荡子弟吧？
只是如今自己也不是年轻姑娘了，该不会对自己起纠缠之意吧？
豆腐西施低声道：“两位是想买豆腐吗？”
熟悉的声音，唐宁回过神来，轻声道：“沈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不止是容貌有些熟悉，甚至连声音也有些熟悉，而且还叫自己沈姐姐，沈姑娘抬起头来仔细看去，终于认出面前这人是谁。
沈姑娘一脸惊喜道：“你，你是小宁？”
唐宁笑吟吟道：“沈姐姐终于认出我来了，刚刚看我就像是看登徒子一样。”
沈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宁你离开小镇这么些年了，都没有回来过，我这不是一时没认出来嘛！好歹吃了你沈姐姐那么多年豆腐，竟然也不回小镇看看。”
唐宁笑道：“这可就冤枉我了，沈姐姐的豆腐我可一直都惦记着呢，这不一回来就先跑到沈姐姐这里来了。在路上我还担心呢，若是沈姐姐嫁人了，我就吃不到沈姐姐的豆腐了。”
沈姑娘笑道：“即便是我嫁人了，你回来想吃豆腐，我也不会不给你做啊！”
唐宁瞪大了眼睛道：“啊？沈姐姐真的要嫁人了？”
沈姑娘白了他一眼道：“我是说即便，我这样的老姑娘哪有人要呀！”
唐宁刚想说什么，但是却忽然顿住了，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有些玩笑话不能随意说了。
唐宁这微微一停顿，沈姑娘激动的心情也微微一顿，这才恍然想起了小镇上的传言。
传言小宁去了京城做了大官，后来和皇帝相认成了皇子，后来继承皇位做了皇帝……
沈姑娘有些犹豫的道：“听说小宁你去了京城就做了大官，后来，后来，山珍海味你都吃过，我这豆腐，我这豆腐……”
唐宁笑道：“吃过山珍海味是不不假，不过沈姐姐的豆腐可不比任何山珍海味差，每每想起沈姐姐的豆腐我就忍不住流口水啊！”
沈姑娘白了一眼唐宁道：“真的假的？”
明月安安静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笑道：“那自然是真的，这个我可以作证，他呀可没少念叨吃沈姐姐的豆腐。”
沈姑娘听了有些惊讶，竟然是真的，唐宁吃过了山珍海味之后竟然还念叨着她的豆腐。
唐宁笑道：“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哎呀，看到沈姐姐的豆腐又馋的我直流口水了。”
沈姑娘笑道：“里面还有新做的，还热乎着呢！”
热豆腐？唐宁眼前一亮，笑问道：“要不咱们现在沈姐姐这里尝尝鲜？”
明月也好奇的很点头笑道：“好啊！”
沈姑娘连忙去了里面收拾了起来，还要擦桌子凳子，唐宁已经毫不介意的做了下来。
把姜切成丝，盛到碗里，再撒一把葱花，倒上酱汁和醋，然后将豆腐切成薄薄的块状盛到盘里。
唐宁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放到嘴里，一边吃着一边满足的叹息道：“就是这个味儿！”
明月好奇的夹起豆腐来，学着唐宁斩了一下酱汁，送到了小嘴里，虽然她不好这一口，但是也眼前一亮，确实好吃，豆腐鲜嫩软滑，充满了豆香，再配上酱汁提鲜，好吃。
见到唐宁吃的香，沈姑娘笑道：“当初你突然离开，说是去游历世界，铁牛他们可想你了，每有过客路过，他们都会问起你来，后来听说你在京城做了大官，他们还不相信呢。”
唐宁笑道：“离开小镇之后，我就直奔京城，阴差阳错之后就参加了武选，因为会点武艺，箭也射的好，所以便做了官，沈姐姐，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沈姑娘开心的笑道：“好啊，小兰出嫁了呢，嫁了个殷实人家，去年还生了个大胖小子！还有小杰，小杰可争气了，去年考中了举人呢。”
小兰和小杰就是沈姑娘的弟妹，唐宁听了也高兴道：“是吗？这可是双喜临门啊，等小杰乡试的时候一定能高中的，到时候你可就是进士的姐姐了呢！”
沈姑娘听了不禁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笑容里却带着意思愁绪。春闱高中哪有那么容易，弟弟虽然勤奋好学，但是却没有名师指点，春闱可不比秋闱，没有名师指点很难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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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主意
沈姑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愁容，唐宁也注意到了，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笑道：“小杰呢？还在家里苦读吗？”
沈姑娘微微叹息一声：“出去求学去了，说是要拜访一个名师，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容家就是书香世家，所以唐宁虽然没有走过科举之路，但是耳熏目染倒也知道一些，要拜师可不是那么容易。
唐宁沉吟道：“给妹妹攒下嫁妆，又供弟弟读书，你真是不容易啊！”
确实不容易，其中的艰辛别人又怎能体会？沈姑娘粲然笑道：“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爹娘临终前放心不下小杰和小兰，如今小兰嫁了个好婆家，小杰也出人头地了，爹娘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唐宁问道：“那你呢？你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沈姑娘笑道：“谁说非得要嫁人？小杰心气高一心想中进士，等他中了进士我也算完成任务了，到时候他一定能娶个大家闺秀，我就带带孩子，倒也自在。”
唐宁没有再说话，埋头吃豆腐，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思索的神色。
明月静静的听了这么久，心里倒也明白了，可以看出来，沈姑娘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弟弟妹妹上，并没有考虑自己。
然而，要考中进士又何尝容易？特别是寒门举子没有名师指点，要高中进士就更难了。
能高中的毕竟是极少数，多数举子熬白了头也没能高中，而沈姑娘这样支持弟弟求学多么不容易！
不说平日吃穿笔墨纸砚，还要游学拜师，只说每三年入京赶考的盘缠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想到这里，明月美目流转看着唐宁，要是唐宁肯帮沈姑娘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而已。
但是如何帮呢？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是明月也能看得出来，沈姑娘是个坚强自立的人，要是唐宁开口给银子，沈姑娘肯定不会接受。
唐宁静静的吃完了豆腐，赞道：“沈姐姐的豆腐更好吃了，给我包上两块，回去炖着吃。”
沈姑娘麻利的包着豆腐，笑道：“就是这豆腐不好携带，也容易坏，不然给你多带上一些。”
唐宁笑而不语，朝外面招了招手，洪诚微微弓着身子都了进来，唐宁接过了他手里的碎银子。
沈姑娘见状嗔道：“好啊小宁，你整天姐姐的叫着，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姐姐请你豆腐不可以嘛？你这也太见外了吧？姐姐可要生气了！”
唐宁听了将手收了回来，把玩着手里的碎银子笑道：“这一声姐姐可没白叫，无论我来的多晚，沈姐姐知道我爱吃都给我留着，我心里都记着呢。”
“沈姐姐有没有想过去京城？”
沈姑娘愣了愣：“去京城？去京城干嘛？”
唐宁笑道：“京城有国子监啊，虽然小杰聪慧，但是没有名师指点要走很多弯路，我可以给小杰举荐，让他入国子监读书。”
沈姑娘听了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心里唯一上愁的就是小杰没有名师指点，若是去国子监读书的话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但是她的心里又有些纠结，不知道去国子监读书花费多不多，京城的物价那么贵，肯定花费不少，而且让弟弟独自去那么远，她心里也有些担忧。
不过她很快就下定了决心，若是真的能让小杰入国子监读书，就算花销再大她也要支持。
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样麻烦唐宁却又让她过意不去，所以她心里有些期待的同时又有些迟疑。
沈姑娘有些惊喜又有些迟疑道：“这，这太麻烦你了吧，我，我……”
唐宁笑道：“姐姐若是推辞那就太见外了，况且，这也不算麻烦，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而已。”
“姐姐这里有笔墨吗？我给小杰写一封荐书，只要拿着这封荐书去国子监就行！”
想到唐宁的身份，沈姑娘心中十分激动，连忙道：“有，有笔墨，我这就取来！”
沈姑娘转身去了里面，将弟弟平日用的笔墨纸砚端了出来，洪诚十分有眼力的上前接过，在桌子上铺开然后十分熟练的研磨。
唐宁提笔在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特旨恩许丰州沈杰入国子监读书。落款唐宁。
写完之后，唐宁又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印哈了口气盖了上去。
吹了吹墨迹，唐宁将手里的纸递给了沈姑娘，笑道：“好了，有这个保准没问题！”
沈姑娘照顾弟弟读书耳熏目染倒也识字，接过一看心中十分激动，这哪里是什么荐书，这根本就是皇帝的旨意，有这张纸在让小杰入国子监读书一定没问题。
沈姑娘小心的将纸收了起来，然后郑重的盈盈下拜：“多谢皇帝陛下！”
纸上写的可是特旨两个字，小宁这两个字她怎么也无法开口说出来。
唐宁摆了摆手道：“姐姐这就生分了，微服至此，什么皇帝不提也罢！既然小杰要入国子监读书，依我之见，不如姐姐和小杰一起入京。”
沈姑娘愣了愣道：“我？我入京干什么？”
唐宁笑道：“做豆腐啊，我在京里闲着一个小院，和这个小院差不多大，你们可以住在那里。”
原来唐宁是打算这样帮助沈姑娘，这确实是个好法子，而且沈姑娘也很难拒绝。
明月笑道：“这个主意好，神姐姐做的豆腐这么好吃，若是去了京城肯定人人哄抢，生意一定是极好的！”
听明月这么说沈姑娘也有了一些心动，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点手艺去了京城哪还拿的出手？况且要打开口碑也不容易。”
明月笑道：“沈姐姐太谦虚了，姐姐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不然的话唐宁也不会一直念叨着，等姐姐入了京城，让唐宁写个招牌，就写皇帝最爱吃的豆腐，保准一下子火爆京城！”
皇帝最爱吃的豆腐？沈姑娘听了不禁莞尔，唐宁笑道：“好，等沈姐姐入了京城开店，我就送神姐姐个招牌。”
皇帝亲自送招牌？这动静未免太大了，沈姑娘有些受宠若惊道：“这，这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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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章 喧闹
当然不可能说写什么皇帝最爱吃的豆腐这样的牌匾，但是题几个字还是没问题的。
唐宁笑道：“小事一桩，举手之劳而已！吃了姐姐这么多年豆腐，给姐姐写几个字怎么了，姐姐别嫌弃字丑就行。”
怎么可能是小事，那可是皇帝御笔亲书，虽然沈姑娘一直生活在小镇上没什么见识，但是也知道这有多么珍贵。
确实珍贵，皇帝题字很常见，但是皇帝题字给店铺写招牌这种事鲜少有。
她也知道，有皇帝亲自题的牌匾，那她很快就能在京里打开招牌，而且她最自己的手艺也很自信。虽然在京里生活花费肯定不少，但是只要打开了招牌，那赚的钱也多啊。
不止如此，有了皇帝御笔亲题的招牌在，也不虞有人会找麻烦。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豆腐坊而已。
想到这里沈姑娘怦然心动，这样她就有十足的信心负担起弟弟求学的花费了，而且还能照顾弟弟。
沈姑娘再次盈盈下拜道：“皇帝陛下的大恩，沈氏没齿难忘！”
唐宁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其实，我也有私心的，等沈姐姐去了京城开豆腐坊，那我就又能吃到沈姐姐的豆腐了！”
沈姑娘有些感激道：“无论何时皇帝陛下想吃豆腐都可以！”
唐宁再次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笑道：“这是我在京里那座小院的地址，若你们去了京里可以去那里落脚，若是有人闻起来，你拿出这张纸来就可以。”
一直一脸笑意静静听着的明月噗嗤一声笑道：“何必这么麻烦？依我看，沈姐姐入京也不必急于一时，不妨等大军凯旋和皇上一起入京，这样多方便。”
唐宁点头笑道：“这样也好，沈姐姐若是急着入京可先一步入京，若是不急着入京，也可等我回京的时候一起。”
从小没有离开过小镇的沈姑娘突然要去京城心里难免有一丝忐忑，听到可以和唐宁一起入京，心里立即安定了不少。
和皇帝一起入京至少安全，不虞会遇到坏人，沈姑娘道：“小杰出去游学还不知何时回来，等他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
唐宁点头道：“也好，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出了小摊，唐宁朝沈姑娘挥了挥手向长街走去，明月也回过头来挥手笑道：“沈姐姐，京城再见！”
一直目送着唐宁的身影远去，沈姑娘才恍然想起一个问题，和唐宁一起的这个美人是谁？
是皇后吗？看起来不像啊，因为在沈姑娘心里觉得皇后应该温柔大方，有母仪天下的气度，而刚刚那个姑娘虽然美若天仙，但是却英气勃勃有些活泼。
不是皇后也该是妃子吧？也许，也学是大将军府的千金，听说大将军掌上明珠入宫成为了贵妃。
望着唐宁两人远去的背影，沈姑娘笑了笑，真像是一对神仙眷侣。她不由想起了唐宁小时候口花花的样子，也就这样的貌美的姑娘才配的上他。
唐宁和明月提着豆腐沿着青石街道漫步走来，快到了小院的时候，已经能闻到飘来的香味了。
不止是香味扑鼻，还十分热闹，看来在唐宁离开之后，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唐宁回来的消息了，甚至连院门外的青石街上都站满了人。
原本小院外有些喧闹，虽然众人因为有侍卫在不敢大声喧哗，但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叠加起来也十分喧闹。
然而所有的喧闹虽然唐宁的出现全都消失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唐宁提着豆腐和明月漫步走来，一脸笑意的到了小院前，原本还在发愣的人都跪了下来，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皇上。”
“皇帝！”
“陛下！”
唐宁笑道：“平身吧，都起来，朕微服回来看看，诸位都不必拘礼！”
众人磕了头这才乱糟糟的爬了起来，不过全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唐宁，唐宁笑道：“李二叔，好些年没见，还是老样子，家里都好吧？”
“好，好，一切都好，托皇上的洪福！”
唐宁挨个问候起来，被问道的人都一脸激动的神色，唐宁最后笑道：“真这些年虽然没有回来过，但是朕却一直记挂着这里，这里就是朕的家乡呀！”
“这才回来，看到大家都好，小镇仍然安宁如世外桃源一般，朕心里也就放心了！”
李二叔恭声道：“多谢皇上为镇上免税，我等都感激不尽。”
唐宁摆了摆手，这时候吴嫂出来笑道：“陛下回来了，陛下一定是饿了，我们匆忙准备了酒菜，也不知道合不合陛下的胃口。”
众人七嘴八舌道：“是啊，皇上还没用饭呢，皇上一定饿了，快请皇上进去用饭吧。”
唐宁笑道：“合，怎么不合？朕刚刚还忍不住在沈姐姐那吃了一盘豆腐解馋，这会就馋吴嫂的葱油饼了！”
众人闻言不由都笑了起来，当年唐宁经常去买豆腐，也最喜欢吃豆腐，这众人都是记得的。
唐宁和明月肩并肩走进了小院，小院里已经摆好了几张桌子，最中间的桌子上摆的更是琳琅满目。
没有海味却有山珍，可以看的出来，这里的菜肴绝不是一家拿的出来的，而是大家凑起来的。
虽然只是小镇上的寻常手艺，比不上京城大厨的厨艺，更比不上御膳房的菜品，但是唐宁却胃口大开，这是怀念。
酒也只是小镇上的寻常烧酒，但是唐宁却充满了怀念，因为庆伯喝的就是这个烧酒，而他也经常跟着庆伯喝两口。
唐宁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明月坐在了他的身边，林向南和魏秋和跟着坐了下来。
唐宁随后请街坊们坐下，但是却没有人肯做，最后唐宁带来的侍卫们坐下了，正好坐满了其余的桌子，这些街坊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坐下。
侍卫们原本还有拘谨，但是唐宁笑道：“既然来了，就尝尝这里的酒菜吧，这可是朕的家乡呢！”
至于留在小镇外的侍卫们，唐宁没有管他们，他们随身都带着干粮倒是不虞会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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