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如愿
开席了，唐宁吃的津津有味，或许他吃到嘴里的并不是美食，而是回忆。
说实话，这桌宴席连京城一般酒楼的宴席都比不上，不过，其余人也都吃的津津有味。
为何？因为这里是皇上的家乡啊，没见皇上都吃的津津有味吗？谁敢不吃的津津有味？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如何，这比留守小镇外面的兄弟吃干粮强多了，不是吗？
用过了午饭，唐宁和街坊们聊了会儿，这才准备动身回去，一众街坊们恭送皇帝离开。
唐宁回头深深忘了一眼这座小院，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看看。不过他知道，这做小院会一直完好的保存在这里。
哒哒的马蹄声消失在了长街尽头，一直伫立的街坊们这才回过神来，心里头有种做梦般的感觉，他们今天接待了皇帝！
回去一定要将皇帝用过的碗筷供起来！很多人心里都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李二叔最先压下了心里的激动，扬声道：“咱们先进去收拾一下，一定要将小院收拾好，恢复原样，说不定什么时候皇帝还会回来看看呢！”
他们心里的想法很朴素，只有皇帝记着这里，才会减免小镇的赋税，托皇帝的福分，大家的日子也能过的更好。
一行人开始忙碌起来，其中吴嫂最为激动，因为刚刚她留意了，皇帝用的是她家的碗筷，这个一定要拿回去好好供着。
所以吴嫂直奔过去，生怕有人会抢，当她拿起皇帝用过的碗筷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因为皇帝的碗下面压着一张纸。
吴嫂有些愣神的拿起来瞅了一眼，有些不确定的叫道：“这，这是什么？这是银票吗？”
其余的人听了都愣住了，银票？这才小镇上可不多见，李二叔最有见识，快步走了过来确认道：“是，这是银票！”
唐宁出了小镇，留守在外的侍卫们全都送了一口气，因为皇帝在小镇里待的时间可不短，虽然知道里面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他们心里还是悬心不已。
唐宁回首望着小镇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这次返回小镇并没有找到那种回家的感觉，也许因为他身份的变化，一切都变了。
小镇没变，仍然安宁，但是那份感情已经变了，也许他心里所期待的那个小镇只存在于他的回忆里。
唐宁有些怅然的叹息道：“走吧，回去，也不知道草原骑兵到了没有！”
哒哒的马蹄声逐渐远去，但是在他走后没有多久一向安宁的小镇突然不再安宁了，皇帝回到小镇的消息在小镇里彻底流传了开来。
甚至连县令都着急忙慌的赶来了，不过他终究来迟了一步，因为皇帝已经离开了。
小镇的人都在说着皇帝悄然驾临的事，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背着书箱走入了小镇，他的脸上除了有些疲惫之色还带着一丝愁容。
不过进入小镇之后他收起了愁容一脸笑意的走着，不过和他打招呼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这让他有些诧异。
毕竟他可是小镇上难得一见的举人，而且还这么年轻，一向很得大家的尊敬，怎么这次别人和打招呼都有些心不在焉？
小镇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书生一边走着一边留心别人的交谈，很快他就听明白了。
然后他就震惊了，皇帝竟然来了？！
相比小镇上的传言，他外出游学见识要更多一些，所以他隐隐知道，如今的皇帝就是曾经生活在小镇的那个少年。
那个他十分熟悉的少年，那少年经常来买豆腐，经常口花花调戏姐姐！
那时候他对那个少年十分不待见，然而谁能想到，那个少年竟然是先帝遗留在民间的儿子。
那个少年竟然是皇子！而且是嫡出皇子！如今已经继位大宝登基为帝。世事之奇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然而这一切却都是真的！书生发了一会儿呆之后突然想明白了，皇帝要御驾亲征，大军也该到了丰州，皇帝回小镇看看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书生有些神思恍惚的回到了家里，正在忙碌着的沈姑娘见状惊喜道：“小杰，你回来了！”
书生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嗯，姐，我回来了！”
沈姑娘停下手里的活计关切的问道：“吃过了吗？”
沈杰脸上再也见不到一丝愁容，笑道：“还没呢。”
沈姑娘忍不住抱怨道：“这都什么时辰了，饿了就在路上吃点，不要不舍得花银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沈杰笑道：“哪有，我是想吃咱家的豆腐了，出门在外馋的很！”
沈姑娘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心疼，她明白弟弟不是馋家里的豆腐，而是不舍得在外面吃，宁愿少吃一顿饿着肚子回来吃。
沈姑娘先给弟弟倒了碗热水，这才去切豆腐，拌酱汁，拿面饼。沈杰喝了口热水立即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口齿不清的问道：“听说皇帝来小镇了？”
沈姑娘点头道：“嗯，是皇帝来了，就是小宁呢！他还来这儿吃豆腐了呢！”
说到唐宁，沈姑娘不由想起了唐宁留下的纸，有些期待的问道：“小杰，你去见竹山先生怎么样了？”
沈杰笑道：“虽然没有被竹山先生收为学生，不过却在那里听他讲学，学到了好多，以后不用拜师了，我自学就行！”
其实他说这些不过是安慰姐姐罢了，他能听到竹山先生讲学，他苦苦恳求了很久都没有用，因此他也明白了，他一个出身寒门的学子，没有人脉想要拜师很难。
所以他也作下了决定，就在家里苦读，苦读几年赴京赶考，如果中了进士固然好，如果没中，那就一边找差事做一边读书，不能让姐姐这样辛苦了。
他对姐姐充满了感激，一向想要高中不是为了自己，也不只是为了光耀门楣完成父母的遗愿，而是自己有了进士的身份之后可以让姐姐嫁个好人家。
姐姐为了抚育他和妹妹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直操劳却从无怨言，他和妹妹都亏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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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2章 惊奇
虽然小杰一脸的笑意说的轻松，但是沈姑娘却知道弟弟说的不是实话，弟弟心里其实一定很难受。
若是以前，沈姑娘心里也会难受，但是此刻，她却没有感到难受，因为她的怀里还有一张纸，一张让她充满了希望的纸。
沈姑娘有些激动的笑道：“小杰，没能拜竹山先生为师不要紧，上午小宁来的时候说可以让你去国子监读书。”
沈杰听了诧异道：“让我去国子监读书？”
沈姑娘点头：“嗯，小杰，国子监里面有名师吗？能不能行？”
沈杰思索道：“国子监里面有名师，如国子监读书当然好，只是很难进去，他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嘴，可能只是随口一说的客气话而已。”
沈姑娘连忙道：“不是客气话，他写了下来，你看看这个，他说拿着这个去京城的话就一定行的。”
一边说着，沈姑娘一边从怀里掏出了唐宁留下的纸，沈杰有些疑惑的接了过来。
纸上寥寥十数字，他一眼就看明白了，然后就惊呆了，张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沈姑娘关切的问道：“这是他给你写的举荐书，有用吗？他说只要拿着这封举荐书去国子监就能行！”
沈杰喃喃问道：“这，这是他亲笔写的？”
沈姑娘点头道：“嗯，是他亲笔写的，上面还有他的印章呢！”
沈杰这才注意到落款处的印章，这下再无疑问了，这的确出自皇帝的御笔。
见到弟弟久久没有回神，沈姑娘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问道：“有用吗？”
有用吗？开玩笑，当然有用了！这可是皇帝御笔亲书，只是让他入国子监读书而已，简直是大材小用！
沈杰连连点头道：“有用，有用，当然有用，这可是，这可是皇帝御笔亲书，等同于皇帝的旨意，区区让一个人入国子监读书这样的小事谁敢说半个不字？”
沈姑娘欢喜道：“这真是太好了，国子监有大儒授学，还有翰林院的饱学之士定期讲学，以你的资质一定能早日高中的！”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惊喜，如国子监读书可比拜师竹山先生要强的多，毕竟国子监卧虎藏龙，有很多饱学之士，而且在京城更能了解春闱的情况，更能了解座师的情况，这在应试中也很重要。
沈杰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豪气，如果真的入了国子监读书，自己一定能在春闱中一举高中！
不过沈杰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京城局大不易，在京城求学的花销绝非在小镇上生活的花销能比。
想到这里沈杰心里突然又变得沉重了起来，姐姐已经够辛苦的了，若是为了供自己在京城求学而拼命操劳，若是累病了可怎么好？
沈杰想到这里，咬了咬牙道：“姐，其实国子监也没有多好，我这次去拜访竹山先生虽然没能拜师，但是也得了他的指点，只要用心苦读就一定能高中的。”
自己弟弟的心思沈姑娘又何尝不知道，笑道：“你呀，刚刚还说国子监好，现在又说不好了，是不是担心去京城求学的花费？这个你不用担心……”
还没等姐姐说完，沈杰已经断然道：“姐，我不用去京城求学，我自己苦读就能行，我舍不得离开你呢！”
沈姑娘噗嗤一声笑道：“我又没说让你一个人去京城，姐和你一起去京城！”
沈杰听了顿时呆住了，问道：“姐，你也去京城？你去京城干什么？”
沈姑娘笑道：“当然是去做豆腐啊，你可别嫌你姐姐是做豆腐的给你丢人。”
沈杰连忙摇头道：“没有，怎么会？咱们是凭自己双手吃饭，有什么丢人的？我只会以姐姐为荣！”
说完之后，沈杰沉思道：“姐，虽然咱家做豆腐的手艺很好，但是要去京城开店并不容易，咱们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要开豆腐坊，这风险太大了！”
沈姑娘笑道：“你的顾虑我都明白，小宁说了，他有一个小院一直空在那里，可以给咱们落脚。”
“话说会给咱们的豆腐坊亲手写一副牌匾，那可是皇帝亲手写的牌匾呢，咱们不怕打不开门路，我做的豆腐很好吃的，一定能招徕很多回头客。”
“虽然在京里的开销一定很大，但是咱们的豆腐坊做大了，赚的也多啊，我想了想觉得这小宁的法子很可行，你觉得呢？”
沈杰再次听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惊奇的看着姐姐喃喃道：“他说会有小院给咱们落脚？”
沈姑娘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点点头道：“嗯呢，你看，他连地址都写下来了，不会有假的！”
沈杰看了一眼纸上写的地址，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京城哪里，但是写的很详细。
堂堂皇帝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撒谎？沈杰喃喃道：“他说要写一块牌匾？”
沈姑娘点头道：“嗯，他是这样说的，金口玉言，我想他不会食言的！”
沈杰更加惊奇了，那可是皇帝啊，为一个小小的豆腐坊亲笔写牌匾？
沈杰呆呆的看着自己姐姐，虽然岁月已经在姐姐的脸上有所沉淀，但是姐姐仍然是一个美人，青木镇最美的美人。
看着自己姐姐，他不由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个少年每每来买豆腐的时候都要口花花的调戏姐姐，说什么将来要娶姐姐，这样就可以天天吃姐姐的豆腐。
那时候他还小，为此还要打那少年，最后当然打不过。
沈杰低声道：“姐，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他说过的话？”
沈姑娘有些诧异道：“他说过的话？什么话？”
沈杰低声道：“他不是经常口花花吗，说以后要娶你，要天天……”
说到最后沈杰没再说下去。
沈姑娘听了霞飞双颊，结结巴巴道：“那，那只是小时候的玩笑话而已，我比他大七八岁呢，你别瞎想！”
沈杰挠了挠头觉得姐姐说的也对，虽然姐姐是青木镇第一美人，但是却比皇帝打好几岁呢，而且皇帝后宫有佳丽三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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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3章 骑兵至
虽然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心里却又禁不住有别样的想法。如果皇帝只帮忙举荐他入国子监读书，还可以说是因为乡里乡亲。
但是皇帝还给他们提供落脚的地方，甚至还考虑好了给豆腐坊写招牌招徕生意，这未免有些太上心了吧？
所以沈杰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他可以确定，皇帝绝对不是为了他，想当初他对唐宁可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沈杰嘀咕道：“皇帝对咱们还真好！”
沈姑娘白了弟弟一眼，解释道：“其实他时想吃我做的豆腐，所以才想我也入京，你觉得我随着入京合适吗？”
合适吗？当然合适，有皇帝御笔写的招牌在，豆腐坊的生意不火爆才怪，不说让他们姐弟俩大富大贵，也绝对能过上舒适的日子。
况且，他也觉得姐姐做的豆腐确实好吃，他在外面游学倒也吃过不少地方的豆腐，觉得都不如自己家的豆腐好吃。
只要打开了门路，一定会有很多回头客，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到时候就怕姐姐太忙了，嗯，等生意好了，就劝姐姐雇佣几个人。
想到这里，沈杰心里觉得十分畅快。其实他对入国子监读书十分向往，刚刚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担心花费太大让姐姐太辛苦。
如今知道了姐姐随着一起入京开豆腐坊，而且一定生意极好，所以心里也又活泛了起来。
沈杰点头道：“合适，当然合适，入京就有落脚的地方，也不怕入京之后无处落脚，有皇帝御赐的招牌，生意一定极好，咱们就不用担心花销了，而且，也不怕人生地不熟会受人欺负！”
确实如此，有御赐的招牌在谁敢欺负？这才是让沈杰最放心的地方，他求学住在国子监不怕有人找事。
但是姐姐一个女人家在京里开豆腐坊肯定会受到刁难欺负，这御赐招牌不只能招徕生意，而且还是护身符。
沈姑娘听了松了口气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京城？他说现在去也可以，或者等大军回返的时候随着一起去京城也可以。”
一起去京城？沈杰心里再次忍不住泛起了嘀咕，笑道：“皇帝集大周、草原和荒族的精兵，南征一定势如破竹，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启程回京，咱们就等着一起去京城吧。”
沈姑娘笑道：“说起来突然要去京城我心中还有些忐忑呢，若是等小宁回京一起就不必担心什么了，我就是怕耽误你的学业。”
沈杰笑道：“耽误不了，入了国子监也一样需要苦读。”
且不说沈家姐弟俩商议入京一事，唐宁回到丰州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草原骑兵就来到了丰州。
这一路上草原骑兵十分克制，没有出现扰民之事，这让一直紧张的各地官员们松了一口气。
唐宁在营中接见了一众将领们，大部分是当初随他平靖草原的将领们，如今再次回归他的麾下，倒是十分安分。
一众将领们进入大帐之后，全都恭敬的单膝跪地见礼，这在草原上市觐见汗王的礼仪，不可谓不郑重。
“参见皇上陛下！”
唐宁亲自起身扶起了领头的三人，笑道：“梭哈，那日泰，图海，请起！”
三人都是左、中、右三盟的大部族头领，也因此统领本盟的骑兵出征，其中梭哈出自左盟最得海雅公主的信任，因此是这次出征的主事人。
对于梭哈和那日泰，唐宁十分熟悉，他们俩都是大部族的头领，当初征讨左盟的时候，梭哈和那日泰就是他麾下大将。
对于图海唐宁也算熟悉，他虽然出身左盟，但是也算不上左贤王的嫡系，在左贤王兵败之后最先归顺，表现的十分诚恳，也因此在左盟中崛起，他的部族也在战后成为了左盟中的大族。
扶起三人之后，唐宁就回到了自己的主帅之位上，笑问道：“诸将一路南下辛苦了。”
梭哈笑道：“不辛苦，咱们草原勇士本就在马背上生活早就习以为常了。”
唐宁点了点头问道：“公主和蒙克可好？朕心里十分牵挂，却一直没能得见。”
梭哈等人全都笑了起来，梭哈道：“公主身体恢复的很好，小汗王能吃能睡，十分强壮，皇上不必挂心。”
唐宁点头道：“那就好，关于此次南征，想必公主都和你们说清楚了，不过朕还是要重申一次，朕定下的军规，无论是大周的将士还是草原的将士，都必须遵守。”
“无论是谁违背了朕的军令，朕都严惩不殆！草原骑兵南下，就要遵守朕的军令，听从朕的调派，若有违背，就算是梭哈、那日泰、图海三人，朕也必斩之！”
说到最后，唐宁的话里有种声色俱厉的味道，梭哈、那日泰、图海三人再次单膝跪地道：“末将谨遵陛下的军令！”
后面的将领们也全都跟着跪了下来，心中肃然，皇帝既然连梭哈、那日泰、图海都杀得，更不用说他们了，若是他们违反了将令，那皇帝肯定会拿他们祭刀。
唐宁沉声道：“若论军纪，草原骑兵确实要散漫一些，所以朕派范文程再次强调了一遍，本以为这次南下，会有人违反军纪，朕也好杀鸡儆猴，朕刀都磨好了，没想到竟然没有人违反军纪，嘿，这倒是难得。”
一众将领们听了不禁缩了缩脖子，好家伙，皇帝竟然盼着有人违反军纪好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啊，那是真要动刀子，多亏没有违反，不然的话，这一刀肯定要挨的。
大帐里一片肃然，显然被刚刚的话给镇住了，唐宁心里十分满意，不过也不能只是敲打，敲打完了也得给个甜枣吃。
一众草原的将领们全都肃然的跪在地上，唐宁缓缓扫视了一圈，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片刻，能进入大帐的将领们他几乎都有印象。
感受到皇帝注视的目光，一众将领们脸色更加恭谨了，唐宁环视了这才淡淡道：“起来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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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论战
一众草原将领们全都站了起来，不过却没有人站直了身子，全都微微前倾弓着。
唐宁道：“神殿是天下祸乱的根源，老汗王和右贤王亡于神殿的阴谋，多少草原的子民也死于动乱，征讨草原是为老汗王、右贤王还有草原的子民报仇。”
“当然，南地繁华，攻占城池之后能缴获不少战利品，只要草原骑兵立下功劳，缴获的战利品就都归将士们。”
虽然说南下确实为了给老汗王、右贤王报仇，但是人难免会有私心。进入大周，从蓟州一路南下，愈见繁华，相比草原而言，大周的城镇实在是太繁华，这让他们艳羡不已。
他们知道，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经过繁华的大城，可以想象大周的大城是多么繁华。
大周就已经如此繁华，他们却听说南楚比大周还要繁华，那南楚有多么繁华？
南楚越繁华就意味着他们此番南下会缴获更多的战利品，这样一想他们内心岂会不激动？
虽然已经听公主承诺过所获的战利品会归自己所有，也听范大人重申过，但是如今听皇帝金口玉言，那才算是板上钉钉。
梭哈激动道：“陛下，我草原将士一定谨遵陛下的军令，奋勇争先，大破南楚，为老汗王、右贤王报仇雪恨！”
唐宁听了满意的点头，敲打也敲打了，甜枣也许下了，丑话也说在前头了，若是谁还违反军令，那就等着被拿来杀鸡儆猴吧！
当天夜里唐宁在军营中宴请草原的将士们，京营的将士们作陪，不过大家却都以茶代酒，因为唐宁发下的军令中就有禁酒令。
翌日，大军拔营离开了丰州，浩浩荡荡向庆州行军。
京营大军加上六万草原骑兵，大军浩浩荡荡声势浩大向庆州挺进，而蓟州军和朔州军已然南下驻扎在了庆州，此刻庆州大战来临的紧张气氛已经开始弥漫。
相比庆州紧张的气氛中带着几许热烈，柳州的气氛紧张之中带着十分沉重。
自从大周要南征的消息传来，南楚开始增兵柳州，因为柳州是阻挡大周大军最重要的门户。
而从去岁秋冬开始，朔州和蓟州的大军就相继南下，庆州的兵力大增，给了南楚极大的压力，所以南楚甚至连都城的兵力都调集到了柳州。
此刻的柳州几乎聚集了南楚大半的可战之并，剩下的小半可战之兵则驻守秦镇，防备荒族的大军。
柳州原本只是南楚的一州，虽然是兵家要害之地，但是因为南楚和大周都在防御荒族的侵扰从未起过战乱，所以柳州也渐渐失去了重镇的名头。
然而如今的柳州却被整个南楚的人所瞩目，因为柳州的命运几乎决定着南楚的命运，也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
原本不太重要的柳州城内高官显贵云集，不止名将云集，还有文臣，还有神殿尊贵的神官。
城里的高官显贵太多了，以至于柳州的知州甚至连进入知州衙门议事的资格都没有，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跑腿的。
但是柳州知州却没有任何不满，甚至有些庆幸，因为现在的知州衙门里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争吵的根本就在于是被动防御还是主动出击。
主战派认为大周的兵马、草原骑兵都是远道而来人困马乏，而己方却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以逸待劳正好迎头痛击。
而且主战派认为，被动防御只能被地方认为南楚软弱，这会助长敌方的嚣张气焰，削弱我方的士气。
而且一上来就被动防御太过被动，失去了自主性，只能等待敌方退军，而且就算因此击退了大周和草原的联军，也会给敌方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日后一定战乱不断。
而主动出击，以逸待劳击败了大周和草原联军，将他们答应了打怕了，这才能彻底解决危机。
而守城派则冷静客观的分析大周、草原联军兵锋强盛，兵力要多余我方，而且气势正盛，若是主动接战胜算太小，应该避其锋芒。
大战之初要想虑败，一旦我方兵败，原本处于弱势的兵力就会更加捉襟见肘，而且士气低落，对于守城十分不利。
知州衙门里，一个满脸横肉的将领大声道：“这他娘的还没打过呢，怎么就知道一定输？咱们都没和大周的大军打过，怎么就打不过他们了？同样都是打蛮人，他们就别咱们能打？多长了两条腿还是多长了两只手？反正，不先打一场就守城，太过憋屈了，老子不干！”
一个看起来有些斯文的将领肃然道：“胡德禄，可不只有大周的精兵，还有草原铁骑，咱们是以一敌二，不，是以一敌三，你不能一味的蛮大，要冷静的分析。”
胡德禄冷哼道：“荒族的大军为何没有来？因为大周皇帝不信任荒族，那草原呢？难道大周的将士和草原的将士就真的互相信任？战场上不能团结对敌，那就是一大破绽！你孙二才就是怕死！只愿所在城里做缩头乌龟！”
孙二才怒声道：“你说谁怕死？你胡德禄驻守秦镇是不假，我孙二才虽然驻守都城，但是也去秦镇身先士卒杀过蛮人！”
大厅里主座上是一个一脸威严的神官，此时他微微皱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而在他下首坐着的是一个有些消瘦的武将，脸上有些风霜刀剑刻出来的坚毅，沉声道：“胡德禄！你若敢再胡言乱语，我就砍了你！”
胡德禄听了心里虽然不甘，但是却没有反驳，而是抱拳道：“是，大帅！”
这位消瘦的武将就是镇守秦镇二十年的魏清风，在军中威望最高，人人敬服，镇守秦镇二十年从未出过差错，也是公认的第一名将。
此番因为大周和草原联军南下，魏清风也离开了秦镇前来柳州坐镇，可见神殿和南楚对柳州之战的重视，可以说魏清风背负了神殿和南楚的希望。
胡德禄旁边的一个将领笑道：“神官大人，大帅，老胡话粗理不粗，咱们毕竟不是只应付庆州的大军，还有荒族的大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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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决策
魏清风闻言原本肃然的脸色变得更加沉重了起来，坐在最上位的神官沉吟道：“虽然来之前，司座大人再三嘱咐，柳州之战由魏将军指挥，我只是前来督战，配合魏将军，却没想到情势竟然如此复杂。”
“到底该主动迎战，还是该坚守城池，你们各有各的道理，争执不下，我不太懂打仗这方面的事。”
“魏将军，你一直镇守秦镇，对秦镇的情形最为了解，对荒族大军的战力也最为了解，以你之见，秦镇守住的可能有几成？”
神官问的几位郑重，显然这关系着柳州之战到底是攻还是守，魏清风沉吟良久，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道：“两成！”
神官失声道：“只有两成？！”
胡德禄等秦镇系的将领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孙二才等京都系的官员却纷纷变色，显然被这个答案给震惊了。
魏清风微微叹息一声，沉重的点了点头。
神官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幻，沉声问道：“魏将军镇守秦镇，秦镇一直牢不可破，从未被攻破过，虽然现在从秦镇抽调了一半大军，但是又补充过了，守住秦镇的可能怎么会如此之低？”
魏清风还没来得及说话，胡德禄已经嚷嚷道：“大帅又岂是盛华之流可比？若是让老傅统领倒也罢了，那盛华不过是纸上谈兵之辈！”
大厅内的将领们全都脸色大变，盛华原是京都的进军统领，在魏清风被调来柳州之后，盛华接替魏清风镇守秦镇，而傅磊则是魏清风的副手，原本魏清风等人都支持傅磊统领秦镇之兵，但是最终朝廷还是委任了盛华。
胡德禄旁边的将领拉着他低声到：“老胡，你休得胡言乱语！”
胡德禄满不在乎道：“柳州之战艰险，就算打完柳州之战还有秦镇之战，我胡德禄早就置生死于度外，死都不怕还怕个球？”
对于这样的滚刀肉谁都没办法，魏清风瞪了他一眼，沉声解释道：“赵神官，秦镇从未被荒族大军攻破过，但是防御荒族大军并不轻松，甚至说十分艰难。”
“虽然秦镇从未被攻破，但是其余的防守关隘却不乏被攻破的时候，秦镇之所以没有被攻破，很大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荒族只是为了抢掠粮草，攻破秦镇难度大不划算。”
“然而这次荒族大军并不是为抢掠而来，而是为了攻破秦镇，情形与往年不同，而且秦镇一半的兵力都变了，战力大减。”
魏清风说到最后张了张嘴并没有提及盛华，他不是自负之人，确实觉得盛华没有他战阵经验丰富，而且盛华对秦镇的情形不熟，对荒族大军也不甚了解。
赵神官听了魏清风的话不由沉默了，虽然胡德禄说的难听，但是他也知道胡德禄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盛华比起魏清风来确实要略逊一筹。
而且他也明白盛华对秦镇不甚熟悉，临阵换将本就是兵家大忌啊！
秦镇守住的可能性只有两成！魏清风叹道：“只有两成，实在太低了！若是秦镇被攻破，荒族大军长驱直入，朝廷危矣，神殿危矣！”
“那时候咱们坚守柳州又有何用？大周皇帝知道秦镇被攻破，荒族大军长驱直入之后，又怎么会轻易退兵？”
“且不说人心动摇之后，咱们不见得能继续守住柳州，就算咱们守了，后方已经被荒族大军打了个天翻地覆，咱们继续坚守又有何用？”
大厅里一片沉默，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赵神官转头看向魏清风道：“魏将军，若是迎战大周和草原联军，你有几成胜算？”
魏清风沉吟道：“咱们没和大周打过仗，更没和草原打过仗，对于大周和草原的战力并不了解，所以到底有几成胜算也不好说。”
“不过，咱们大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大周和草原联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要击退他们胜算应该不小。”
赵神官听了振奋道：“既然如此，我倒是觉得，咱们该主动迎战，挫敌锋芒，急退敌军，然后回师秦镇！诸位以为如何？”
魏清风缓缓点头道：“赵神官言之有理！”
胡德禄等人脸色振奋，大声道：“谨遵神官大人之命！”
虽然赵神官嘴里说着只是来督战，但是众人心里都清楚，赵神官才是这里的话事人。
因为赵神官是裁决司司座的继承人，是神殿真正的屈指可数的大人物。
所以孙二才等人听了也没再说什么，若是抱拳道：“谨遵神官大人之命！”
做下了决定，赵神官笑道：“我对战事一窍不通，接下来的大战就要摆脱魏将军布置指挥了。”
魏清风沉声道：“职责所在！”
赵神官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脸色变得肃然，沉声道：“大战将起，所有将领务必遵守魏将军的将令，恪尽职守，奋勇杀敌，所有人违令渎职，怯弱不前，我就先斩了他！不止如此，连他的家人也要清算！”
大厅里一片肃然，其实不用赵神官强调，这些将领们也明白此战的重要性，这是事关生死存亡的一战！
“报！启禀神官大人，大帅，有紧急军情！”
一个沙哑急切的声音在大厅外响起，赵神官沉声道：“进来禀报！”
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进入大厅内单膝跪地沉声懂啊：“启禀神官大人，大帅，大周皇帝已经带领京营大军和草原骑兵抵达庆州，已于庆州安营扎寨！”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大厅内的诸人听了脸色还是禁不住微微一变。
赵神官点了点头，魏清风沉声道：“知道了，所有哨探严密监视敌军的一切动向，退下吧！”
赵神官脸色凝重道：“敌军终于来了，估计很快就要进攻，既然决定了迎战，那到底该如何迎战，魏将军可有方案？”
其实魏清风来到柳州之后，所想的并非只是如何守城，也想过若是主动迎战该如何打。若是不打一仗就坚守，他心里也有些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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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6章 议事
魏清风沉声道：“来到柳州之后，看着柳州的地图，我倒也有些想法。这一战大周皇帝筹备了一年多，如今举兵南下声势浩大，想必踌躇满志，一定会急于进军攻打，柳州的地形向来是兵家要冲之地自有其道理……”
魏清风在大厅里和众将商讨的时候，唐宁正在听姚嵘细说目前柳州的情形。
林向南等军中重要将领系数在场，不止他们，梭哈等草原大将也在场，而坐在唐宁下首的不是林向南也不是姚嵘，而是诚王，毕竟他身份尊贵。
能在这里旁听，诚王心里十分意外，不过他十分识趣，一直沉默不言，只是坐在这里听着。
唐宁的旁边不止立着洪诚，还有李昊。李昊激动的小脸通红，这样的重要场合他竟然也能参与！
听姚嵘说了一通，唐宁笑道：“柳州的主事人竟然是一个神官，这个神官懂打仗吗？外行指挥内行，南楚和神殿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向南沉吟道：“陛下，赵神官是神谕司司座钦点的继承人，绝非一般的庸碌之辈，虽然他不见得懂的带兵打仗，但绝对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不可小觑。”
唐宁笑道：“倒是朕想当然了，如今是南楚和神殿生死存亡的时候，赵神官能成为柳州的话事人，应当有过人之处，而且这次镇守柳州的可是魏清风！”
“魏清风在秦镇镇守了二十年，骁勇善战，在武道上稍逊林将军，但是论带兵打仗却与林将军齐名，更是不容小觑！”
那日泰叫道：“陛下，管它什么赵神官、魏清风，您一声令下，咱们骑兵直接踏破柳州城！把那什么赵神官。魏清风之流统统抓到陛下帐前问罪！”
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武永信附和道：“陛下，我朝大军和草原骑兵浩浩荡荡南下，管它什么神官大帅，要攻破柳州城又有何难？！”
唐宁微微摆了摆手道：“三十万大军压境，我们确实在兵力上占优，但是，大家不能轻敌，岂不闻骄兵必败？”
“我发现很多将领心里都有这种情绪，似乎觉得南楚的大军不堪一击。朕必须郑重的提醒你们，这种想法要不得！”
“我们必须要正视敌人，别说三十万对二十万，就是三十万对两万都有兵败的可能！有信心是好事，信心过大了就不是好事了！”
一众将领们全都肃然的听着，林向南和姚嵘心里有些感慨，他们怎么没想到唐宁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们俩其实也觉察到了一些苗头，好像大家都觉得南楚的大军不堪一击，还未开战就有了凯旋的意味。
他们心里更怕皇帝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正琢磨着怎么委婉的规劝一下皇帝呢，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冷静，这让他们心里感到惊喜。
“谨遵陛下教诲！”一众将领们齐声肃然道。
唐宁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林向南笑道：“咱们大军确实占据了优势，但是却也不是压倒性的优势，从朝廷到民间都有些小看南楚了，原本臣还有些担心，没想到皇上如此情形冷静，这是万民之福。”
唐宁笑道：“朕年纪轻，继位不久就发动了战争，想必南楚的人会觉得朕是好大喜功之人，会有骄狂自大之心。”
姚嵘笑道：“若是他们真是这样的想的，肯定会吃个大亏的！”
唐宁笑问道：“你们说，魏清风会选择坚守还是迎战？”
范成淳沉吟道：“三十万大军南下，还都是精兵良将，想必南楚也收到消息了，他们兵力处于弱势，臣觉得他们很可能会选择坚守。”
不少将领听了范成淳的话都纷纷点头，图海笑道：“草原骑兵和大周的大军都是精兵猛将，又是陛下御驾亲征，估计他们早就吓成了缩头乌龟，哪还敢主动迎战？”
姚嵘沉吟道：“陛下，臣倒是觉得南楚大军主动迎战的可能性不小，毕竟对于南楚来说是两线作战，还要防备荒族大军的进攻，时间拖的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而且，这些年南楚也没和咱们打过仗，如今咱们大军压境，南楚的将士不见得会服气，不见得会甘愿守城！”
不少将领听了也纷纷点头，姚嵘说的也是老成持重之言。
林向南道：“从传来的消息看，秦镇轮换了一半的兵力，而且统领大帅换成了盛华，秦镇很难守住，别人不明白，那些从秦镇抽调的将领们不会不明白，魏清风不会不明白！”
唐宁点头笑道：“所以说，魏清风到底是坚守还是主动迎战，其实是在五五之间。”
“其实，魏清风比我们还要急迫开战，因为南楚还有秦镇的压力。所以朕反而不急了！”
“如果朕不急着攻打的秦镇的话，魏清风反而心急，说不定会主动求战呢！”
一众将领们听了尽皆点头，相比攻城，当然是野战更好打，原本南地的骑兵就少，如今算上六万草原骑兵，这其中的差距就更大了。
林向南笑道：“皇上圣明！”
唐宁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笑道：“所以传朕的军令，大军好好修整，特别是草原骑兵一路南下十分疲惫，气候差别也大，一定要好好调整。”
“当然，也不能闲着，南楚肯定急于探查我军的动静，撒出来的探子一定不少，朕可不想看到这些苍蝇在朕的大营边嗡嗡直叫！”
“老姚，把朔州军的探子撒出去，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大周的风采，梭哈，草原勇士最善骑射，也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虽然暂时不会发生大战，但是接下来的边境上一定到处都是血雨腥风，只要把南楚的探子截杀了，那南楚的将士就成了聋子瞎子，到时候他们肯定急了。
姚嵘抱拳道：“臣遵命，一定让魏清风见识一下咱们大周的厉害！”
梭哈也抱拳道：“陛下放心，咱们草原的勇士一定将南楚的探子截杀个干净！”
梭哈心中信心十足，因为他们草原的战马优良，他们草原的勇士骑射厉害，一旦遇到南楚的斥候，绝对让他们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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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章 实力
柳州和庆州之间相隔不过二百余里，地势相对平坦，中间有一条小河将两州隔成了两个世界。
从前年开始大战将起的消息开始蔓延，柳州和庆州之间的百姓就开始背井离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要背井离乡又谈何容易，不只是故土难离，他们赖以生存的就是脚下的土地，离开了土地又该如何过活？
但是富贵人家却都渐渐离开了这里，只有普普通通的百姓在惶恐中祈祷大战不会来临。
去岁朔州军和蓟州军南下，就是再不愿意相信的人也不得不信，大战已经不可避免。
所以即便是普通百姓也不得不咬牙离开，而魏清风来到柳州之后，也开始迁徙柳州以北的百姓。
如今柳州以北的村镇可谓是萧条的很，几乎荒无人烟，村镇里只有一些老人实在不愿背井离乡，所以留了下来。
相反庆州境内的百姓虽然也惊慌，却不至于如柳州的百姓那般惶恐不安不得不背井离乡。
虽然大战还没有开启，但是两州之间却颇不平静。
自开春以来，大周和南楚的哨探就在两州之间厮杀，大多数都在边境上相遇厮杀，然而也哨探进入了深入靠近了彼此的营地。
但是在唐宁下了军令之后，庆州派出的哨探一下子多了起来，不止朔州军的密探多了，而且草原也派出了骑兵。
哨探之间的战线一下子就被推进到了柳州境内，如今柳州的哨探根本无法渡河刺探情报。
“村子里都空了，进了村子，啥也没搜到，晦气！”一个草原骑兵骂骂咧咧道。
“肯定啊，就是碰运气而已，这里的百姓都迁走了，值钱的东西肯定也带走了，只要攻破了柳州，那就发财了，而且过了柳州那才是遍地金银！”带头的骑兵懒洋洋道。
随行的其他骑兵也并没有沮丧的情形，因为他们都了解，这里的百姓都已经迁走了。
原本懒洋洋的骑兵突然激动了起来，呼啸道：“前面有动静，快追！”
一行十骑飞马便追，追了起来之后他们便激动的大呼小叫起来，因为前方是柳州的哨探。
在他们看来前面的柳州哨探都散发着银光，那都是人头啊！只要把人头带回去就能领赏银。
不只是人头，把刀弓战马也都是银钱啊！特别是战马，值钱的很。
南人的骑射比起他们来差远了，他们昨天就遇到了一支柳州的哨探，都没有接战，只是射了几轮箭就将那一支柳州哨探全都射死了。
因此发了一笔小财，而且这一笔小财发的如此轻松，没有任何惊险，这才最让他们惊喜的地方。
如今出来侦查可是美差呢，大营里的人都争先恐后的要出来探查，还不是因为危险小还能发笔小财？
“都悠着点，瞄准了射，别他么的再射马了！”
正在骑马追击的草原骑兵一起拉弓抛射起来，十支箭向着前方的柳州哨探飞去。
几声惨叫声响起，三人跌落马下。
草原骑兵最善骑射，即便是在马上射箭的准头也不低，十支箭竟是有三支箭中了。
正在飞驰的柳州骑兵大惊失色大叫道：“散开，是草原骑兵！迂回，和他们拼了！”
剩下的柳州骑兵减速向两边迂回准备冲杀，因为他们明白，他们已经逃不掉了，继续逃下去最终的后果就是不断的被射杀。
剩下的柳州骑兵减速迂回，追击的草原骑兵也没闲着，同样减速，手里的弓箭也没停。
又有两个柳州骑兵中箭跌落马下，折损过半的柳州哨探也终于冲来了，这支草原骑兵也收起了刀剑拔出了弯刀冲来。
剩余的柳州骑兵眼中全是愤恨的目光，恨不得将这些草原骑兵全部杀死。而冲杀而来的草原骑兵则全是火热亢奋的目光。
喊杀声惨叫声大作，残酷的拼杀来的快结束的也快，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血腥味飘散开来。
剩下的柳州骑兵寡不敌众全部覆灭，或许从他们反冲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果，他们心里也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的心态。
虽然抱着这份决心，他们却只拼掉了一个草原骑兵，还有一个受伤颇重，不是他们不够狠，而是悬殊太大，人家两个打一个。
“收拢战马，割掉首级，带上塔古咱们回去，塔古死了，属于他的战利品咱们一定要带回去给他的家人！走！”
柳州城外到处都是这样的拼杀，柳州城的哨探损失惨重。柳州城里的气氛已经有些凝重。
“大帅，今天派出去的哨探只回来了一半，损失惨重，一个过河的都没有，没有探查到庆州的情况。”
魏清风的脸色有些凝重：“大周的皇帝驾临庆州的时间不短了，竟然还没有动兵！”
胡德禄嚷嚷道：“管他动不动兵，直接杀到庆州大营算了，这叫出其不意，杀他个落花流水！”
对于胡德禄的话，众人听了就当没听见，胡德禄身边的一员将领沉吟道：“大帅，大周三十万大军陈兵于此，粮草消耗巨大，大周皇帝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如今的哨探都已经杀过来了，应该很快就要出兵了。”
孙二才道：“虽然粮草消耗巨大，但是大周国力雄厚，东海城拿出了一千万两银子支持大周，怎么可能缺少粮草？”
说到这一千万两银子，周围的将领们脸色全都微微一沉，胡德禄更是骂骂咧咧道：“阁主算什么狗屁高手，又是送闺女又是送银子的，依我说，早就该把东海城打下来了！白花花的银子都便宜了大周！”
周围的将领们全都摇了摇头，要打下东海城谈何容易，大周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魏清风并没有理会胡德禄的话，沉思良久之后缓缓道：“收缩探查的范围，五十里吧！”
一众将领们听了之后并没有异议，毕竟派出去的哨探损失太惨重了，再派出去深处探查就是送命。
如今他们也终于领教了一下大周的实力，心里也变得更加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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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章 试探
“启禀皇上，今天共带回了三百敌方哨探的首级！”
唐宁听了满意的点头，笑道：“已经好几天了，柳州城竟然还撒出了这么多哨探，看来这魏清风有野战的打算啊！”
林向南笑道：“看来是了，不然的话，经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柳州城的哨探早就龟缩在城里了。”
唐宁笑道：“看来，南楚的将领们心气还是有的，士气很旺盛啊！”
常三笑道：“这几天柳州城的哨探损失惨重，就怕把他们吓住了，不敢出城迎战了！”
唐宁沉吟道：“那就引他们出战！他们既然有士气想出来打一仗，朕欢迎还来不及呢！”
唐宁起身来到了旁边的沙盘前，一众将领们也全都围了过来，其实他们对柳州附近的地形已经烂熟于心了。
林向南伸手指着沙盘道：“魏清风若是迎战，肯定是想将战场放在吴坡，他若堵住这里，咱们根本施展不开，这里的地形对咱们不利。”
一众将领们纷纷点头，唐宁的目光移开了柳州，沉吟道：“秋泽县在柳州东南方，和柳州成犄角之势，若是我们攻打秋泽县，魏清风会不会派人支援？”
林向南沉吟道：“若魏清风没有胆子迎战，会不会支援不好说，若是魏清风本就打算主动迎战，那他一定会带兵支援！”
姚嵘点头道：“魏清风很可能会领兵支援！”
唐宁笑道：“若是魏清风不领兵支援，那咱们就打下秋泽县，若是魏清风领兵支援，那咱们就围点打援！”
“老范你带领蓟州军攻打秋泽县，左盟骑兵协助攻城，若魏清风带兵来援，姚将军领朔州军为前军，林将军领京营为中军，右盟骑兵为右翼，中盟骑兵为左翼。传朕军令，各营准备，三天后出兵！”
一众将领们轰然应声，大战终于要开始了。
一众将领们离开了，唐宁仍然立在沙盘前，一直安静听着的诚王感慨道：“大战终于要开启了，臣竟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唐宁笑道：“若是大哥紧张，不如就留下坐镇庆州吧！”
坐镇庆州？虽然大军出动之后庆州就没有多少可战之兵了，但是庆州却是大军背后的保障，他岂能坐镇庆州？他身份如此敏感，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诚王道：“臣自幼就想上战场见识一下，如今终于有了机会，还请皇上成全，让臣随皇上一起出征！”
唐宁笑道：“好，那咱们兄弟齐上阵，会一会南楚的大军！”
诚王心里有些紧张，但是有一个人比诚王还紧张，那就是李昊。
李昊从离开京城就开始紧张，来到庆州之后更紧张，但是想象中的大战并没有到来，反而一直十分平静。
虽然他也看到出去的哨探回来的时候马上挂着狰狞可怖的首级，吓的他晚上做恶梦，但是待在庆州大营里却十分安全。
就在他以为能一直安安稳稳的待在庆州的时候，竟然突然就要出兵了！但是他满心以为皇帝会留在庆州督战，谁知道听皇帝的意思是真的要御驾亲征啊。
李昊心里十分不解，有林向南大将军在，用的着皇帝御驾亲征了吗？皇帝就在庆州等待捷报不就行了吗？
他不止对皇帝不解，对诚王也十分不解。皇帝提议让你留守庆州，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啊？你咋还上赶着跟着出征呢？
虽然对诚王不解，但是他还是充满期待的等着，等待皇帝问他是不是愿意留守庆州，他一定会大声的说“愿意”！
但是他等啊等，皇帝却丝毫没有问他的意思，这让他心里一急，皇帝没有说让他柳州庆州，那不是意味着让他随军出征？
一想到那狰狞可怖的人头，他心里就只抽冷气，上了战场那真的会死人的。
李昊期期艾艾道：“皇上，临行前我娘殷殷嘱咐我，若是皇上要亲临战场，一定要劝阻皇上。”
“林将军、姚将军都是能征善战之辈，我军兵强马壮占据优势，何须皇上御驾亲征？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皇上镇守庆州即可捷报频传，又何必亲身犯险？”
唐宁听了笑问道：“真是你娘让你这么说的？”
李昊连连点头道：“是的，皇上！”
唐宁笑道：“是吗？可是长公主对朕说一定要带着你上战场，让你好好磨炼一番，所以朕才一定要御驾亲征。”
李昊听了立即傻眼了，母亲竟然还这么说过？有这样坑儿子的吗？
唐宁见到李昊傻眼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确实如李昊所言，林向南能征善战，若论带兵打仗绝对要比他要强。
但是他却为何非要亲临战场？当然不是为了磨炼李昊，而是因为镇住草原骑兵。
若是林向南能镇得住草原骑兵的话，那他真的就坐镇庆州，将战事都交给林向南了。
不理傻眼的李昊，唐宁转头看着整个停下的地域图，笑道：“也不知道荒族大军是不是已经赶到秦镇了？”
不只是唐宁发出了这样的疑问，魏清风同样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不过两人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唐宁自然是盼着荒族大军快点赶到秦镇，向秦镇发起进攻。而魏清风则希望荒族大军能晚些抵达秦镇，希望他们的态度能消极一些。
虽然奉命前来镇守柳州之前，他就觉得柳州之战会十分棘手，如今看来，柳州之战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因为他原本以为大周皇帝年轻气盛，好大喜功，带领三十万重兵南下，一定会急切的发动攻势，想要一举南下柳州，从而长驱直入。
但是大周皇帝在驾临庆州之后却没有急着出兵发动攻势，反而勒令大军休整，有条不紊的派出哨探试探，压榨柳州哨探的活动范围。
所以魏清风心里才更加警醒，因为大周皇帝似乎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年轻气盛好大喜功，反而十分沉得住气。
毫无疑问，这样的大周皇帝对他们更加不利，因为这意味着大周的君臣并没有产生什么骄狂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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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秦镇
唐宁和魏清风都关心荒族大军的情形，而荒族大军已经赶到了秦镇，对荒人来说这次行军是熟门熟路，毕竟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打秋风。
大军在距离秦镇三十里处安营扎寨，数骑直奔荒族的大营而来。
“站住！什么人？”
“我们是大周锦衣卫，要见周千户和范大人！”
荒族并不了解如今秦镇的情形，但是大周却有锦衣卫密探活动，所以早早的就在秦镇之外等着荒族大军的到来了。
范文程和随行的锦衣卫其实一直都在等着探查的锦衣卫，范文程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草原和京营大军已经南下了吗？”
“草原和京营大军已经南下，如今已经到达庆州了！”锦衣卫恭声道。
周千户问道：“柳州之战到底什么情形了？”
锦衣卫摇头道：“这个咱们也不知道，消息还没传来，只知道柳州云集了二十万大军，士气很是旺盛。”
范文程笑道：“咱们也是白担心了，我朝南下的大军都是精锐之师，草原骑兵也是精骑，皇上雄才大略，林将军、姚将军都是名将，咱们就等着听捷报吧！”
周千户笑道：“那倒也是！咱们还是先考虑怎么拿下秦镇吧！说说吧，现在秦镇什么情形？”
他们随着大祭司去了大荒待了一个冬天，就跟与世隔绝一样，对于如今秦镇或者庆州的情形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如今听锦衣卫的汇报，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锦衣卫开始详细的禀报秦镇的情形。
有锦衣卫进入军营，大祭司比范文程他们知道的更早，他知道一定是来禀报秦镇的情形。
现在他们荒人还对秦镇两眼一抹黑，既然要攻下秦镇，当然是知己知彼才更容易。
“大祭司，范大人和周千户求见。”
“请他们进来吧！”大祭司笑道。
范文程和周千户走了进来，才发现大帐里不止大祭司一人，还有云野等一众将领们。
“见过大祭司！”范文程和周千户微微见礼。
大祭司笑道：“范大人和周千户是给我们带来好消息了！”
范文程和周千户见到大帐里这么多人就明白过来了，笑道：“是有好消息传来，朝廷有密探在秦镇搜集消息，虽然无法探查到具体的兵力分布，但是大体的情形还是直到一些的。”
众人听了都精神了，大祭司笑道：“愿闻其详！”
范文程笑道：“如今统领秦镇大军的是原京都禁军统领盛华。”
不少大帐内的将领们听了都愣了，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物，大祭司沉吟道：“原来是他，听说他时当今南楚太后的外甥，和神殿有着不小的牵扯。”
范文程笑道：“不错，这人在南楚倒也位高权重，早年倒也来秦镇打过仗，不过后来嘛，就一直在京都高升。”
“原本魏清风前去镇守柳州之前，曾经举荐副帅傅兰，不过没有通过，秦镇的将领们对此很不满。”
“如今秦镇的主力兵马被抽调了一半，补充来的兵马战力要逊色不少，秦镇的将领们彼此之间矛盾不浅，不过被即将到来的大战压住了。”
范文程详细的说着，一众将领们聚精会神的听着，大祭司笑道：“且不说秦镇的将领们到底有没有矛盾，会不会齐心协力，只是秦镇的兵马换走了一半之多，对咱们就是好消息啊，而且相比魏清风，盛华要逊色的多。”
“其实魏清风对于秦镇来说，并不只是一个统帅那么简答，他已经成为了秦镇的一面旗帜，有他在就能鼓舞士气。盛华且不说领兵打仗如何，临阵换将本就是兵家大忌。”
范文程笑道：“对他们来说是大忌，对咱们来说是大利。”
云野高声道：“不错，对咱们说是大利，咱们一鼓作气直接拿下秦镇！”
大祭司沉吟道：“我在想，现在盛华到底是什么心态？他出身高贵，一直顺风顺水，如今镇守秦镇备受质疑，肯定急于证明自己。”
范文程点头道：“确实如此，盛华此人十分骄傲，在都城的时候连魏清风都有些不服。”
大祭司道：“心气还真是高，虽然没见过魏清风，但是和秦镇打交道这么多，魏清风此人确实是人杰，就连傅兰也不是等闲之辈。”
范文程笑道：“大祭司可有什么良策？”
大祭司沉吟道：“既然盛华心高气傲，何不引他出来作战？”
范文程摇头道：“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荣华虽然自负，但是也不蠢，不可能领兵出来野战，虽然他如今镇守秦镇，但是若要领兵出战，阻力不小，原本秦镇的将领们肯定不会同意。”
大祭司笑道：“若是给他一个出兵的借口呢？”
范文程问道：“借口？什么借口？”
大祭司道：“攻打瓮城！若是盛华自负想要证明自己的话，很可能会以救援瓮城的名义出兵！”
范文程点头道：“大祭司好计谋！说不定，真的能引盛华出兵呢。”
一众将领们纷纷点头，若是能引秦镇大军出战，一举击溃秦镇大军，那秦镇守军必然士气低落，再加上损兵折将，再攻打秦镇就变容易了。
说完这些，大祭司问道：“不知道柳州那边什么情形了？”
范文程笑道：“皇上已经带领京营大军和草原骑兵到达了庆州，不过还没有最新的消息传来，不知道战况到底如何了。魏清风举兵二十万镇守柳州非同小可啊。”
大祭司笑道：“魏清风确实是人杰，柳州二十万大军也非同小可，不过皇上亲临三十万精兵，要破柳州不在话下。”
范文程点头笑道：“不知道大祭司准备何时动兵？”
大祭司沉吟道：“兵贵神速，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就动兵，不能让庆州的将领们专美于前，咱们也要快点攻下秦镇来。”
后天就动兵？范文程心里激动不已，一众将领们也十分激动，云野哈哈笑道：“后天，范大人且看我们如何大破秦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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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0章 我意已决
秦镇，大帅府，城里的主要将领悉数在场，盛华坐在帅位上问道：“城内的各处防御都准备好了吗？过不几天荒族大军就该攻城了，若是哪里出了什么闪失，本帅绝不姑息！”
“大帅放心，各处的防御都已经准备好了，绝对没有任何闪失！”不少将领们纷纷开口道。
但是大约有一半的将领却没有开口，脸色十分平静甚至木然，最先的一人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看起来四十余岁一脸的彪悍之色。
他就是傅兰，是秦镇的副镇守，在秦镇从一个小卒一刀一枪杀起来的悍将，在秦镇的威望仅次于魏清风。
傅兰身后的将领们望着站在前面的傅帅眼神中闪过一声愤懑，当初大帅还在此地镇守，每当议事的时候，傅帅都是有座的。
盛华来到秦镇的第一天就将傅帅的座位给撤掉了，傅帅为了大局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们这些秦镇的将领们却都十分不满。
一个靠家世靠拍马屁升官发财的人，来到秦镇装什么大尾巴狼？他们秦镇的哪一个将领不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大帅走了，就该傅帅镇守秦镇，他们秦镇的将领们谁会不服？结果竟然派来了这么个小白脸！其他的将领认这个小白脸为名将，他们秦镇的将领可不认！
盛华扫了一眼傅兰和傅兰身后的将领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之色，这些秦镇的将领们还真是桀骜不驯。
真以为守卫秦镇有什么大功劳了？秦镇并没有被攻破过，可见荒族大军并没有那么可怕，不只是秦镇没有被攻破过，大周的朔州也没有被攻破过。
现在还没有什么由头，等荒族大军攻城的时候，他倒要看看这些秦镇的将领们会不会犯错，如实犯了错，少不得要杀鸡儆猴震慑三军，到时候看看这些桀骜不驯的秦镇将领们脖子到底有多强硬，会不会低头。
“报，启禀大帅，发现了荒族大军的踪迹！”
发现了荒族大局的踪迹？大厅里的将领们神色一下子就便了，脸色都变得凝重了起来，就算是秦镇的将领们也不例外。
虽然对盛华十分不满，但是这毕竟是私人层面上，而和荒族的战事却是家国层面上，他们都能分的出轻重。
盛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道：“终于还是来了吗？本帅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倒是要会一会荒族的大军。荒族的大军离城还有多少里？”
“启禀大帅，荒族大军不是向秦镇而来，而是向瓮城行军！”
盛华惊讶道：“什么？不是奔秦镇而来？是杀向了瓮城？”
大厅内的将领们也一阵议论，盛华沉吟道：“瓮城和秦镇成犄角之势，不容有失，瓮城兵力远不能和秦镇相比，荒族大军全力攻打，瓮城危矣！必须要支援瓮城才行！”
傅兰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大帅，末将以为不能支援瓮城，此时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守住秦镇，只要守住了秦镇，哪怕荒人攻下了瓮城也不敢长驱直入。”
盛华沉声问道：“傅将军，这些年来，荒族有没有攻打过瓮城？”
傅兰沉声回道：“攻打过，不止一次。”
盛华接着问道：“瓮城被攻破过吗？”
傅兰道：“被攻破过！”
盛华接着问道：“那秦镇有没有支援过瓮城？”
傅兰微微皱了皱没有，随即沉声道：“支援过。”
盛华扬声道：“瓮城被攻破过，瓮城危急，秦镇也会派兵援助，那这次难道不该派兵援助吗？傅将军真是好没道理！”
傅兰沉声道：“大帅，此一时彼一时，彼时荒族只是为抢掠而来，而此时的荒族是为了攻下城池长驱直入，所以荒族还会攻打秦镇。”
“只要秦镇不破，荒族就无可奈何，大帅，末将怀疑荒族攻打秦镇根本就是个阴谋，是为了引诱秦镇出兵救援。”
盛华哼道：“阴谋？这不过是傅将军想当然而已，本帅镇守秦镇，怎么坐视瓮城被攻破而不派一兵一卒援助？”
傅兰沉声道：“大帅，魏帅临行前还殷殷嘱咐，一切要以守住秦镇为重，只要守住了秦镇，荒族大军就不敢长驱直入。”
傅兰身后的将领们也纷纷出言道：“是啊，大帅，魏帅临行前就嘱咐过，一切以坚守秦镇为重，瓮城也不见得坚守不住，此时不宜派兵支援。”
魏清风嘱咐的？盛华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沉声道：“魏帅说的当然也有道理，但是你们要知道，一旦瓮城失守，那荒族大军就能毫无顾忌的全力攻打我秦镇，到时候我秦镇的压力可就大了！”
“为何荒族大军要先攻打瓮城？当然是因为顾忌瓮城的威胁，如果我们不去救援瓮城，那岂不是让荒族如愿了？”
“况且，你们要清楚，不只是我们秦镇有压力，魏帅镇守柳州同样压力很大！我们不能只指望坚守住秦镇等魏帅前来支援。”
“我们要力争击退荒族大军，能够抽调兵马前去支援柳州！而如今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荒族大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咱们大军援助瓮城出其不意，和瓮城的守军里应外合，这是大破荒族大军的好机会！”
盛华带来的将领们听了一个个都热血沸腾，他们前来秦镇可不是想着同缩头乌龟一样坚守在秦镇，他们想的是能够击退或者击溃荒族大军。
“大帅说的是，我军出其不意和瓮城守军里应外合，这是大破荒族大军的好机会！末将愿意领兵出战，支援瓮城！”
一时间大厅里吵吵嚷嚷都是请战的声音，傅兰脸色有些难看，他觉得盛华和他所带来的将领们对荒族大军有所轻视，且不说如今秦镇的兵马被换走了一半，就算是全都是秦镇原来的兵马，而且由魏帅亲自带领出城野战，也不敢说大破荒族大军！
以秦镇如今的兵力情况，出城野战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傅兰沉声劝道：“大帅……”
盛华摆手道：“傅将军太过老成持重了，不必多言，本帅心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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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 苦心
傅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华挥手打断了，傅兰脸色很难看，倒并不是因为自己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而是因为他觉得不应该去救援瓮城。
不只是他脸色难看，他身后的将领们脸色都很难看，傅兰好歹也是副镇守，是秦镇的副帅，盛华这样打断他的话，未免也太无礼了！
“大帅，咱们还没有收到瓮城的求援，荒族大军也不见得能攻破瓮城！”
“就是，瓮城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就算真要救援瓮城，等荒族大军在瓮城下损兵折将之后，咱们再出兵也好过现在就出兵救援。”
傅兰身后的将领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他们不忿盛华对傅帅的态度，也不赞同盛华要出兵的决策。
他们在秦镇和荒族大军打了那么多交道，深刻的知道荒族大军的厉害，出兵野战风险实在太大了。
而且，魏帅离开之前也说了，一定要坚守秦镇，是盛华有远见还是魏帅有远见？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盛华怎么可能和魏帅相比？
嘭！
盛华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案，议事厅里一片安静。
盛华面沉似水的扫视了一遍，沉声道：“未战先怯，那还打个屁的仗？瓮城若是丢了，司座大人和陛下怪罪下来，你们谁担待的起？”
“本帅奉命镇守秦镇，是司座大人和陛下信任，怎么？你们若有什么异议尽可向朝廷向神殿申诉。不过，至此大战之际，你们谁敢怯战不前，本帅就先砍了他！”
说到最后盛华已经声色俱厉，带着一股杀气，他毕竟身居高位多年，身上颇有气势。
大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傅兰眉头紧锁，他身后的秦镇系将领们一个个面沉似水。
盛华沉声道：“本帅镇守秦镇，本帅的决断自有本帅的道理，本帅的决断就是军令，你们却吵吵嚷嚷，难道这就是魏帅教出来的规矩吗？”
盛华身后的一个将领闷声道：“就是朝堂之上，皇帝也没说不许大臣们献言献策！”
他身边的将领们听了脸上都是一片赞同的神色，还牵连到魏帅的身上去了？什么规矩？你盛华一个镇守官威比皇帝还大！
就算是朝堂之上，大臣们献言献策也是正常的事儿，皇帝也没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盛华眯着眼睛看向说话的那人，寒声道：“王元庆，你敢顶撞本帅？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还有没有镇守？来人，将王元庆拉下去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王元庆豁然抬头怒目而视，不止是他，他身边的将领们也都是一脸怒色，傅兰向前迈了一步沉声道：“大帅，王元庆并无顶撞大帅之心。”
“这里是镇守府的议事厅，魏帅在此的时候，就是召集大家在议事厅议事，鼓励大家献言献策，群策群力，所以不知道大帅不让人说话的规矩，并非有意顶撞。”
“大帅因此惩罚王元庆有失公允，而且如今大战当前，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因为这点小事惩罚大将，灭自己的威风。不如让王元庆留有用之躯，杀敌立功。”
傅兰虽是为王元庆求情，但是话里也不乏讥讽之意。盛华也能听的出来，他突然笑了笑道：“傅将军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傅将军为王元庆求情，那本帅就网开一面。”
“不过，还是要略施小惩，规矩终究是规矩，这样吧，杖责五下，权做警醒吧！”
盛华倒也不是怜惜王元庆的大将之才，在他看来少一两个将领无伤大雅，反而能趁机夺起兵马，减少掣肘。
不过，他没想到傅兰和秦镇系的将领们反应竟然这么大，他只是想杀鸡儆猴，不能因此而弄出乱子来。
傅兰微微皱了皱眉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王元庆也是军中悍将，区区五棍能撑的住，不至于伤筋动骨上不了战场。
其他将领们虽然面色仍然不虞，但是也并没有说话。王元庆脸色涨的紫红，他倒是不怕这五军棍，他是觉得丢人。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也知道，盛华能退一步却绝不可能退两步，要不然威严不在。只是他没想到盛华的心眼儿竟然这么小。
盛华的亲兵们涌了上来王元庆也没有反抗，任由盛华的亲兵们押着他往外走，他心里十分愤懑，心里有种感觉，打五军棍还不如打五十军棍，打了五十军棍他也不用领兵打仗了。
王元庆被押了下去，大厅外面很快就响起了杖责的声音，不过大家只听到啪啪声，却听不到王元庆的声音，五军棍下去，他竟是一声都没吭。
很快就结束了，也没用别人押着而是自己走了进来，盛华还没开口，傅兰淡淡道：“受完刑就该回去养伤！”
盛华点头道：“王将军回去养伤吧，让军医看看。”
王元庆草草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盛华环顾左右沉声道：“军中自有规矩，本帅受命镇守秦镇，那本帅的话就是军令，还望大家自省！咱们就重新说回支援瓮城之事。”
此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傅兰咬了咬牙，沉声道：“我愿带领秦镇的将士支援瓮城。”
虽然他对盛华十分不满，但是当此事已成定局的时候，他却自请领兵支援瓮城。
因为相比前来增援的将士，还是他们秦镇的将士更精锐，和荒族打交道最多。
虽然心有不满，虽然知道此行有很大的风险，但是他还是自请出兵，因为他是秦镇副镇守，因为身后有千千万万的百姓，这是他的责任，个人荣辱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在知道无法阻止之后，他还是忍住心中的不满站了出来，因为他对这片土地心怀赤诚之心。
听到傅兰自请出兵，盛华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傅兰已经被荒人下破了胆子呢。不只是他有些意外，不少将领都感到意外。
但是那些秦镇系的将领们却没有感到意外，他们只是感到憋屈和愤懑，盛华说说简单，却还是要他们来给他擦屁股。
但是盛华看了一眼傅兰却缓缓摇了摇头，显然不明白傅兰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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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艰巨
是想要争功吗？盛华瞥了他一眼沉声道：“虽然出兵支援瓮城，但是也要提防荒人调虎离山。傅将军久镇秦镇，对秦镇的防守最为熟悉，所以傅将军还是留守秦镇吧！”
“本帅亲自领军支援瓮城，傅将军带领秦镇的兵马镇守秦镇，谨防荒人偷袭。”
傅兰听了脸色一变，沉声劝道：“大帅，秦镇的将士和荒人交战多年，对荒族熟悉，大帅麾下的兵马对荒族不熟悉，还是末将带领秦镇的将士更保险一些。”
虽然傅兰说的都是实情，但是盛华听了心里却觉得傅兰故意讥讽他。他此次坚持支援瓮城本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傅兰却如此说，简直就像一根刺一样刺进了他的心里。
盛华沉声道：“本帅自来到秦镇之后，发现秦镇的将士锐气已经消磨殆尽了，对荒族怀有恐惧之心，还未打仗自己心里就先弱了三分，这仗还怎么打？”
“本帅带来的兵马不如尔等对秦镇熟悉，但是他们却没有畏战之心，打仗首重士气，士气旺盛才能打赢！”
傅兰身后的将领们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一直镇守秦镇，和荒族打生打死这么些年，深知荒族将士的厉害。
但是盛华的言语中却有贬低之意，这让他们心里十分愤懑，他们还瞧不起京都的禁军呢。
傅兰沉声道：“大帅，荒人强大世人皆知，不只是为祸我朝，大周、草原都深受其扰，可见其强大难缠，大帅不可小视啊！”
盛华沉声道：“本帅并未小视荒人，只是本帅麾下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相比秦镇的兵马他们士气更加旺盛。”
傅兰沉声道：“大帅麾下的兵马确实士气旺盛，但是和荒族大军相遇一旦接战损伤会很大，这对将士们冲击不小，若是没有心理准备很难保持阵型和士气。”
他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现在盛华带来的这些将士们士气是很旺盛，但是一旦和荒族大军接战，就会发现荒族大军的厉害，那时将会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若是造成恐慌蔓延开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而秦镇的将士则不同，他们了解荒族大军的战力，不会有什么心理落差，韧性更大，不会恐慌。
秦镇系的将领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其他的将领却不是这样认为。一个看起来十分彪悍的中年将领沉声道：“傅帅，咱们禁军的兄弟不至于这么不堪吧？”
“虽然咱们没来秦镇打过蛮人，但是咱们禁军的兄弟操练起来可一点都不含糊，荒族大军的厉害咱们也听说过，正要见识见识呢！”
“且不说咱们一定会吃大亏，就算吃了亏，咱们禁军的兄弟也会还回去，可不像乌合之众一般的溃散，更不会提起荒族大军就像谈虎色变一般！”
傅兰听了一阵气血上涌，真想让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去碰个头破血流算了，但是他却不得不压住心里的气。
因为还需要这些禁军将士守城，不能放任他们死在城外，傅兰还待要说，盛华已经断然道：“就这么定了！傅将军带领秦镇的兵马守城，本帅亲自带领大军支援瓮城，里应外合，大破荒族大军！”
傅兰十分无奈，想了想沉声道：“大帅和禁军的将士对秦镇的地形不熟，还请带上西卫营！”
既然来镇守秦镇，怎么可能连秦镇的地形都不了解？秦镇的沙盘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甚至秦镇周围的关隘他也全都走了一遍。
盛华听了本要拒绝，但是转念一想，他带着大军打败荒族大军，若全都是他自己的嫡系兵马未免有些无趣。
若是带上西卫营，正好也让西卫营亲历大捷，也好回来替自己宣扬大胜，让西卫营来宣扬大胜，这下总没有话说了吧？
沉吟片刻，盛华点头道：“也好，那就带上西卫营吧！各营准备集合，出兵支援瓮城！”
秦镇的将领们满腹心事只是抱了抱拳没有什么声响，但是其他的将领全都激动的抱拳应声。
众将纷纷散去，但是出了议事厅之后，秦镇系的将领却没有全都散去，而是脸色不虞的聚集在了一起。
“还真以为荒族大军是泥捏的呀？这也太自以为是了吧，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呀！”
“就是，竟然说我们怯战？我们在秦镇流血流汗，杀过不知道多少蛮人，他们在京都吃香的喝辣的，反倒有脸说我们怯战？真是岂有此理！”
“傅帅何必自请出站？让他们去打一仗就明白荒族大军的战力了！”
“就是啊傅帅，何必让西卫营随同出战？这不是把西卫营往火坑里推吗？”
傅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也知道你们心中愤懑，我也心中愤懑，但是如今正是危急存亡之际，咱们不能赌气啊！咱们后面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呢！”
“禁军毕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只是没有见过血，见过血之后很可能就会蜕变成一支强军，咱们秦镇还需要他们帮助守城，不能让他们折损在城外啊！”
“若禁军只是打个败仗吃个亏，倒也不见得一定是坏事，能打消禁军的骄狂之心。怕就怕的是，受挫之后一下子溃散了，那就是灾难啊！”
周围的将领们全都沉默了，虽然他们心理上希望看到禁军的将士吃败仗，但是他们也清楚，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守住秦镇。
他们倒也明白傅兰的良苦用心了，纷纷叹道：“傅帅！”
傅兰叹道：“魏帅临走之前对我报有很大的期待，我深怕辜负了魏帅的期待，更怕辜负了朝廷和千万百姓的期待。”
说完之后，傅兰深深的看着其中的一员将领道：“戚威，我之所以派西卫营随同出战，就是因为你西卫营皆是精骑。若是小胜或是小败那自然好，若是溃败，我希望你能掩护禁军将士退回秦镇！”
这个任务不但艰巨，而且危险，掩护禁军将士退走之后，西卫营还能剩下多少人？又怎么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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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3章 瓮城
这绝对是九死一生的任务，戚威身边的将领都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他们张了张嘴想要劝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戚威平静的点了点道：“傅帅放心，西卫营会竭尽全力拖住荒族大军的！”
“老戚……”
“老戚……”
感受到身边同袍们的担忧，戚威环顾左右，笑道：“咱们这些人镇守秦镇，本就置生死于度外，这次荒族大军来势汹汹，北边又有大周和草原联军，大家不是都抱着有死无生的念头吗？”
周围的将领们听了都沉默了，确实如此，这次荒族大军来袭与以往不同，荒族大军不是为了抢掠而来，不会轻易退却。
所以他们已经预料到了这次大战是何等艰难，何等残酷，所以他们都抱着有死无生的念头。
况且，大战不止这里，还有柳州，若是柳州那里的战况还不知道如何，就算侥幸守住了秦镇，击退了荒族大军很可能还会支援柳州，又是一场大战。
正如戚威所说，大家都是有死无生，也就没有什么两样了。不过众人心里仍然不是滋味，因为戚威本不至于如此冒险。
戚威抱拳道：“傅帅，诸位，我去准备，这就随同出战了！”
傅兰道：“保重！”
“保重！”
“老戚保重！”
……
戚威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一群人望着戚威远去的背影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
“这特娘的算什么事儿啊！老王挨了板子，老戚跟着去挡刀子，真是越想越憋屈。”
傅兰正色道：“把话都憋在心里，现在咱们就想着怎么能守住秦镇！”
一众将领们面沉似水的散去了，傅兰望着明媚的天色却重重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好累。
大军开始调动，这在城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禁军的将士们一个个倒是斗志昂扬要去打蛮人。
但是那些秦镇系的将领们听了不免面面相觑，竟然这些新来的兵马前去支援瓮城？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生成了两个疑问，瓮城求援了吗？这些新来的兵马能行吗？
荒族大军已经浩浩荡荡接近了瓮城，倒是也没有急着攻城，毕竟大祭司的企图是引盛华出兵。
“也不知道秦镇知不知道咱们进兵瓮城的消息。”范文程坐在马上眺望瓮城道。
大祭司笑道：“咱们这一路行军速度并不快，秦镇应该已经知道消息了。”
范文程点头问道：“大祭司觉得盛华会领兵前来吗？”
大祭司笑道：“五五开吧。”
云野道：“管他来不来，不来就打下瓮城，打到瓮城求援，不信盛华接到求援信还能坐的住。”
范文程道：“稳妥来说，不救援瓮城守好秦镇才能遏制住我军行进的势头。”
大祭司点头道：“若是魏清风在此，或许不会救援瓮城，任由瓮城消耗咱们的兵力，缓解秦镇的压力。不过，现在镇守是盛华，不好说。”
大祭司话刚刚说完，有快马疾驰而来，“报！骑兵大祭司，秦镇出兵了！”
即便是算到盛华有可能出兵，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所以范文程等人听了不禁愣了愣。
大祭司道：“竟然出兵了！还真是，真是，太痛快了！”
范文程笑道：“估计是受到消息立马就决定出兵，看来盛华很自信啊，一心想要和荒族大军掰掰手腕。”
云野冷笑道：“不是自信，是自大！哼，让他有来无回！”
这里是瓮城之下，不适合迎战，大祭司断然道：“胡成，你带领你部留下监视瓮城，瓮城若是出兵，务必击溃之！”
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将领喝道：“遵令！”
解决了腹背受敌的威胁，大祭司下令道：“其余各部就地休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行军迎战！”
传令兵匆匆前去传达将令，大祭司转头看着范文程等人笑道：“范大人，你们还是留在胡成所部吧，瓮城出兵的概率不大，即便是出兵也不过万余兵马，范大人留在胡成部更安全，毕竟大战一起，流矢乱飞十分危险。”
这话可是实话，范文程虽然骑射不错，但是武艺算不上强，又是个文官没有征战沙场过，虽然身边有人保护，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就一定安全。
范文程可是皇帝派来的人，万一死在了乱军之中，那他就不好和皇帝交代了。
范文程笑道：“大祭司放心，我虽是文官，在草原的时候也随着皇上上过战场，杀敌立功我不敢保证，但是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胡千户等人笑道：“大祭司放心吧，我们会照应着范大人的。”
大祭司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没有放心，胡千户等人虽然身手不低，但是他也不放心，别说让他们来照应范文程了，他还想找人来照应胡千户他们呢。
大祭司低声吩咐身边人，荒族高手不少，要抽出人来照料范文程等人也不难。但是战场上变幻莫测，即便是有高手保护也不好说一定安全。
瓮城里的气氛十分凝重，城墙上的将士紧绷着脸如临大敌，瓮城的守将站在城墙上眺望荒族大军脸色凝重却没有说什么。
这次荒族几乎是倾巢而出，兵锋远胜以前，瓮城能抵挡的住吗？很难！
“将军，要不要派人去秦镇求援？”身边偏将问道。
参将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沉声道：“打都还没打呢，求援干什么？这群蛮崽子想要打下我们瓮城来哪有那么容易？求援的事以后再说！”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参将心里清楚，以如今的局势，即便是求援，秦镇出兵来援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唯有血战到底了！参将眯着眼睛骂骂咧咧道：“奶奶个球的，竟然盯上我们瓮城了，当我们是吃素的吗？”
“想攻破我们瓮城，那就等着用尸体把下面填平了吧！要打就赶紧打，磨磨唧唧的！”
一边的偏将听的有些无语，参将骂骂咧咧的没有发布什么命令，因为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了，该布置的也都已经布置了，接下来就是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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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4章 锣鼓喧天
参将虽然骂骂咧咧的，但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打就快点打吧，这样子太煎熬了，既然躲不过还不如早点打起来痛快。
偏将突然指着外面叫道：“将军，将军，快看，荒族大军有动静了，不过好像是要离开！”
正在骂骂咧咧的参将猛然向外看去，果不其然，城外的荒族大军已经有了动静。正如偏将所说，不是开始攻城，而是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参将摸了摸头喃喃道：“难道被我的一番狠话给吓跑了？”
偏将听了十分无语，你在这里放狠话人家听得着吗？还放狠话把人家给吓走了。
偏将思索道：“会不会临时改了注意，转头去攻打秦镇。”
参将沉吟道：“不能吧，五六万大军行军啊，闹着玩呢？竟然大军都来了瓮城城下了，怎么可能突然撤兵？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偏将突然道：“会不会是秦镇大军来援？”
参将皱眉道：“咱们又没有派人去求援，秦镇怎么会出兵来援？”
偏将道：“将军，咱们是没有派人，但是秦镇也有斥候啊，一定是侦查到了荒族大军的动向，所以前来支援我们。”
“除了秦镇大军来援，还有什么原因让荒族大军突然撤军？不过，现在就来支援未免太早了，要支援也得等守城之战爆发之后。”
偏将自顾自的说着，没有注意到参将的脸色已经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也认可偏将说的话，除了秦镇大军来援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让荒族大军突然撤军？
问题是为何秦镇大军突然前来支援？而且还选择了这样一个时机。
当初魏帅临走之前曾经召集留守秦镇的主要将领，分析过秦镇要面临的形势。荒族大军倾巢而出，秦镇的防守压力巨大，很难救援各城各隘。
对此大家也明白，只要守住了秦镇，就能遏制荒族大军的攻势，攻不下秦镇，荒族大军继续深入就会背部受敌。
但是为何现在荒族大军却突然撤军了？难道真的是秦镇出兵了？秦镇为何出兵？
想到这里参将的脸上有些难看，他虽然没有驻守秦镇，但也去过秦镇，见过新来的镇守盛华，也听过秦镇同僚传来的消息，这位新来的镇守似乎是心高气傲之辈。
不，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参将站在城墙上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城墙上的士卒们见到荒族大军似乎正在撤军顿时都激动了起来，原本以为要经历一场血战，没想到荒族大军刚刚赶来城下就要撤走了，真是太惊喜了！
大部分荒族大军缓缓离开了，但是却有一部分荒族大军留了下来，这让城墙上不少将士感到疑惑，留下的荒族大军有多少？
一万？难道就靠这一万大军攻城？这未免也太小瞧瓮城了吧？
不过有些人却不这样想，偏将怔道：“将军，真，真是秦镇出兵了！”
真是秦镇出兵了，荒族大军是离开瓮城前去迎战了！而留下的这一万兵马不是要攻城，而是防备他们瓮城出兵。
参将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刚刚还只是猜测秦镇出兵了，现在这一万荒族兵马留下来却证明了他的猜测。
偏将疑惑道：“咱们又没有派人求援，秦镇怎么就出兵了呢？”
参将脸色十分难看，咬牙道：“你是没去过秦镇，咱们这位新来的大帅那可是，心高气傲的很！”
偏将听了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脸上也变得不好看了，沉默了片刻问道：“将军，咱们，咱们要出兵支援吗？”
若是魏帅带领秦镇的兵马出战的话，他对魏帅有信心，但是对新来的大帅却没有什么信心。
出兵支援？除去留下守城的兵马还能出动多少兵马？参将沉默了片刻道：“咱们接到的命令是坚守，没有接到出兵的命令！”
“而且，城外还有荒族的兵马呢，你觉得咱们打败城外的荒族兵马吗？能冲的过去支援吗？”
偏将听了不禁沉默了，城外虽然只有万余兵马，但是他们抽调出来的兵马别说打败荒族的兵马，想冲过去都很难。
参将接着道：“就算咱们冲的过去，留下瓮城怎么办？若是瓮城有失，你我可都是罪人啊！”
偏将听了脸色微微一变，若是带着兵马冲出去了，城下的荒族兵马接着攻城，城里的兵马大减，瓮城可就危险了。
所以，不能出兵！至少在收到军令前不能出兵。
参将沉思片刻道：“你去将骑兵召集起来，随时待命！”
偏将脸色大变道：“将军，难道您要带兵支援吗？这可万万不可啊！”经过刚刚的分析，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支援的念头。
参将摇了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支援，不过，咱们也要努力牵制住城下的荒族兵马，为秦镇的大军尽一份心力。”
“尽量避免出城接战，不过若是他们打算离开的话，那少不得要出城骚扰牵制一下。”
偏将听了点了点头，城下的这一万兵马也非同小可，若是突然去了战场，那给秦镇的兵马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所以，正如将军所言，必须要牵扯住他们，给秦镇的兵马减少压力。
偏将点了点头道：“是，将军，末将这就去召集骑兵待命，请将军镇守瓮城，若是需要出战，末将愿带兵出去骚扰牵制。”
偏将大步流星的向城墙下走去，参将沉思了片刻吩咐左右道：“传本将军令，让将士们鼓噪挑衅城外的荒族兵马！”
很快城墙上的将士们就收到了命令，他们不明白其中缘由顿时都惊呆了，这什么军令？还挑衅城外的荒族兵马，难道就不怕人家的大军又杀回来吗？
有不少将领还专程亲来确认将令，但是将领确实没有错。虽然心里疑问，但是参将的将令还是很快被执行了开来。
很快城墙上就锣鼓喧天起来，有的将士大喊大叫，有的将士用长枪挑着衣裳摇摆。
原本在城下有些无聊的荒族将士们看到城墙上突然出现的这一幕都惊呆了，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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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5章 严肃点
城下的荒族将士们呆呆的看着瓮城的城墙，耳朵里听到了锣鼓的声音，他们不由面面相觑，这是在敲锣打鼓吗？
貌似还有人扭来扭去的，还有人用长枪挑着衣裳挥舞，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闹啥啊，打仗呢，能不能严肃点！荒族将士们心里头那个滋味就别提了。
胡成，十三岁就跟着出来打仗了，没办法家里父亲葬身猛兽之口，为了养家糊口小小年纪就开始打猎跟着打仗，不过十三岁在荒族倒也不算小了。
打了二十年的仗，一步步成为了统领，也算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不过身为军中宿将的他此刻也懵了，因为他还是头一次在战场上见到这景象。
“老熊，瓮城里的人不会是，疯了吧？”胡成怔怔的看着城墙问道。
副统领熊开山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挠头道：“这些人不会是在跳大神吧？”
胡成点了点头，随即又缓缓摇头道：“装神弄鬼？不太可能，大祭司已经带着大军走了，咱们又没有攻城，他们装神弄鬼做啥？”
这倒也是，熊开山挠头不确定道：“难道是在挑衅我们？”
胡成还没有说话，旁边个将领笑道：“就他们，还敢挑衅我们？”
胡成听了却沉默了，随后眼睛越来越亮，笑道：“说不定还真是在挑衅我们？”
虽然是熊开山先开说的挑衅，但是他自己都不信，连连摇头道：“不能吧？翁城的小崽子们早就被咱们吓破胆了，还敢挑衅咱们？不会是看着大祭司带着大军走了，高兴疯了在庆祝吧？”
胡成笑道：“可能真的是在挑衅我们，没道理会庆祝。我猜，他们该是知道秦镇出兵了，怕我们也去参战，所以想牵制我们留下。”
熊开山愣了愣，恍然道：“很可能真是这样！这群孙子不敢出来打咱们，也就这能这样挑衅咱们了！”
胡成捏着马鞭沉吟道：“老熊，有没有觉得就这样等在这里实在太无聊了？咱们要不要活动活动筋骨？”
熊开山沉吟道：“统领是要攻城吗？咱们这些人们攻城还是太少了，即便是攻下来了也损失不小，得不偿失。”
胡成笑道：“攻城？早晚都是要攻的，不过不是现在！我的意思是引诱瓮城的兵马出来打一仗，这样以后攻城的时候也轻松一些，你觉得呢？”
熊开山哈哈笑道：“那感情好，大祭司他们去打仗了，咱们在这里干等着实在无趣，就是不知道城里的小崽子们敢不敢出来，若是出来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胡成笑道：“能不能出来也不好说，权且试一试吧。咱们假装后撤要去参战，看他们会不会派兵咱们出来牵制咱们。若是他们敢出城来，那就打一仗，若是不敢出城来，那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胡成将将领们召集了起来，简单的说了一些，大家等在这里正无聊着呢听了一致叫好。
正如胡成所说，所能引得瓮城的守军出来打一场，以后再攻城也容易一些，若是瓮城不敢出城，那也没有什么损失。
军令很快就下达了下去，大军开始缓缓后撤，一副准备撤兵的样子。
城墙上的将士们正锣鼓喧天的鼓噪着呢，刚开始他们还有些有疑纳闷有些放不开，但是折腾着折腾着突然觉得好爽。
城下就是荒族的兵马，但是他们却在城墙上锣鼓喧天的挑衅，这滋味简直不要太爽。
若是荒族真的来攻城了，他们心里也不算多害怕，毕竟城外的荒族兵马不多，看起来也就一万余兵马。
就在他们可着劲折腾的时候，突然发现城外的荒族兵马有动静了，不过不是要攻城，而是要撤军。
所以将士全都愣了，荒族兵马竟然要撤军了！
原本是要挑衅荒族大军，结果竟然把荒族兵马给吓的撤军了！
敲锣打鼓这么厉害的吗？早知道如此那还用得着浴血守城吗？荒族来了就敲锣打鼓不就完了？
城墙上的将士纷纷看向了参将，心里暗道，厉害了呀我的将军，竟然将不损一兵一箭就将荒族大军给吓跑了。
“将军，荒族大军撤军了，将军真是太厉害了，竟然将荒族兵马吓怕了，智退敌军！”有将领惊喜的叫道。
但是参将看到城外的荒族兵马正缓缓撤退，脸色十分不好看，他这么做是为了吸引敌军啊，敌军怎么就退走了呢？
难道真的将敌军给吓跑了？不至于这么胆小吧？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参将嘴里有些苦涩。
城下的兵马退兵了，城上更热闹了，锣鼓声更响了，将士们也卖力的大呼小叫吆喝起来。
参将脸色十分难看的急声道：“都停下，都给停下！”
很快城墙上就安静了下来，不过他们心里却十分不解，怎么突然就让停下了呢？锣鼓喧天的效果多好啊！
参将没有理会身边疑惑的眼神，紧紧的注视着城外的兵马，心里却在祈祷，你们快停下啊，我不是在吓唬你们，你们停下啊，你们来攻城啊！
但是天不遂人愿，城外的兵马仍然在缓缓的撤军，这下参将真的急了，这可怎么办？
到底要不要牵制城下的荒族兵马？若是不牵制的话，他们肯定是参战去了，他们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对秦镇大军的冲击可想而知。
但是秦镇真的出兵了吗？若是派副将出兵能牵制的住这些荒族兵马吗？
参将的脸色阴晴不定，一边的将领疑惑道：“将军，城下的敌军也退兵了，将军为何如此忧虑？莫非敌军有什么阴谋？”
参将烦躁道：“你们懂什么！”
说罢也不管那些将领们面面相觑的样子，参将快步向城墙下走去。
偏将听到城墙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就知道情形不妙，待看到参将面沉似水大步流星的走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偏将沉声问道：“将军，敌军要退兵了吗？”
一路走来，参将也下定了决心，沉声道：“城外的敌军正在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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