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男百人无声泪
这是男人无可奈何的哭泣,这是男人自责的发泄,这是男人伤心到极点的哭泣。如果说生活失意哭泣是男人软弱的表现,那今天徐立新为母病而悲则是男人情感所至,是不能被谴责的。
李梅梅轻轻抱住徐立新,也哭起来。她的哭不是以儿媳妇那种感情哭泣,而是以女儿身份为病危母亲哭泣。
第二天,几个儿女带着无限失望和绝望,把母亲拉回家。
徐福顺虽然不知道老伴具体病情,看到儿女的表情及把老伴抬到屋里的情况,已经明白,回家等死。他常常自责,老伴一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她的病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要是自己多关心点,早点发现她有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也不到今天的地步。心情郁郁的离开家,跑到池塘柳荫下抽憋烟。
方娟勉强吃几口粥,眼睛不停的看着围着自己,关心自己的儿女,当然还有儿媳妇。都老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方娟目光首先落在徐芳脸上。这女儿命苦啊,出嫁的早,儿女多,丈夫总有病,生活困难程度就没法说了。好在她的儿女现在都在徐立新的工厂干活,家境才好点,可是她丈夫却无福享受,前年死了。在方娟心中大女儿就是自己的手,她来家干什么活,方娟都认为应该的,即使现在六十来岁了,也依然随便使唤“芳啊,把猪食给我端过来。”“芳啊,和妈把被缝上。”
方娟把目光又滑向徐利国夫妻,看着这对饱经风霜的劳作面孔。大儿子是一个老实本分人,从小到大吃苦受罪从无怨言,没有追求没有奢求。王玉枝年青时到是一个争强好胜干活不惜力气的女人,可疾病绕身,没几年就被折腾的没脾气。到是我的孙女挺争气,竟然去美国留学。看来我看不到孙女最后一面了。唉,都想让孩子有出息。出息了能怎么的,走南闯北的回趟家都不容易,更别说借她们什么光。
方娟目光停留在徐立新脸上,看他眼睛红红的,知道他刚哭过。这个儿子,从小最**心,爱打架。进城后又为他的处境流泪,可算rì子好,又找个小的。唉,有钱真好,可是男人有钱就不学好,做妈的还得四处给他周旋。
李梅梅,这个孩子,她是女儿呢还是儿媳妇?想一想还是把她当女儿时候多,在她面前不用摆婆婆的架子。这孩子也很乖巧,看我一个眼神就知道我想什么,马上给我办。就是立新对不起她,弄得我在她面前也有短处一样,可是我也管不了儿子的事啊。
方娟从人缝中看到丁晓,多好一个孩子,还是大学生,竟然让徐立新这个混蛋给害了。骂完徐立新,又觉得儿子有点亏,她不愿意,儿子也不能强迫啊。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虽然现在没有过去娶二房一说,可是这和当二房有什么区别啊?对待丁晓,方娟是骨子里瞧不起,面上还是客客气气,毕竟她跟了自己儿子,毕竟还留下徐家骨血。
陆菲菲在方娟心中分量最轻,她最大功绩是给徐家留下儿子,最大的罪过就是自己不检点,差点害死儿子。所以方娟根本没把陆菲菲当成儿媳妇,至于当成什么,她没想过,反正就是不待见她。
感情最复杂的就是白小倩,如果分类的话,她可以和丁晓同类,可是方娟从来没敢轻视白小倩,在她心中,没有白小倩就没有徐力争今天。这种人情债,自己替儿子肯定还不上,只能用诚心待她做报答。
所有儿女都看过,方娟又如过生rì那天举动,眼睛看着外面。在场人都知道,她在等徐玲。
然而方娟似乎感觉到等不到徐玲,茫然问:力争什么时候回来啊?
徐立新赶紧上前说:妈,早上我给力争打电话了,原定他下个月回国,听到你病了,他和上级请求后提前回国,估计后天晚上能到家。
噢。方娟似乎放心的答一句。然而嘴里念叨着:玲儿啊,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你要是死了,在那头接妈一程。你要是活着,在不回来就看不到妈了。
儿女们无言以对,只好默默流泪。
白小倩走到方娟身边,悲哀地说:姨,别总说丧气话,你会好起来的。
有陆菲菲在场,方娟不好流露真情,只是叹息一声说:闺女,今天你吃不到姨做鲫鱼炖豆腐,一会让你大嫂给你做一回,她做的也很好吃。
白小倩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方娟哭泣着:姨,只要你病好了,我吃什么都行。
陆菲菲脸sè却十分难看。
方娟有气无力地安慰白小倩:这孩子,哭什么,哪有不死的人。然后看徐福顺没在屋,知道老伴心里难受,肯定跑河边呆着,对李梅梅说:梅梅,去把你爹找回来,孩子们都回来,他去瞎转什么。
李梅梅为了缓和白小倩惹起的悲哀场面,笑着说:好,妈,我去找,这老了老了,离开一会还想。
呵呵,这丫头,没大没小。方娟笑了,儿女们也跟着笑起来。
李梅梅对徐福顺生活习惯太熟悉不过,这个时候他不会走远,肯定在池塘的柳树林里坐着抽烟,来到池塘近前果然找到徐福顺。她没有立即叫徐福顺回家,而是坐在他身边,轻声劝道:爹,烟少抽点,抽多了晚上又咳嗽。
徐福顺嘴里的香烟快要燃尽,掏出一棵烟准备续上,听到李梅梅的劝说,把烟装回烟盒里,扔掉手里的烟头,悲戚地问:梅梅,你妈到底得的什么病?是不是拉回家等死啊?
李梅梅点点头说:癌症,去的太晚,根本没法治疗。白小倩请的国家级专家会诊,都说没办法。
唉。徐福顺粗粗叹口气:都怪我粗心,要是早发现她不舒服也不会这样。说完用手擦擦眼角泪花。
李梅梅拉着徐福顺手说:爹,你别这样,妈已经这样,你要是不坚强,我们这些孩子不是更没主心骨。
我知道,我知道。梅梅啊,我现在也没什么主意,你妈的事,你看着办。然后歉意地说:这个家全靠你支撑,立新还那样,委曲你了,都是爹没教育好他。
李梅梅心里热乎乎的,多少年委曲能换来公爹的肯定,值了:爹,你别这么说。我一直把你们二老当亲生父母,我对你们好,是因为你们对我好,也是前几年对不起你的补偿。
徐福顺听到李梅梅的话,很满意:我和你妈从没把你当儿媳妇,一直当女儿。
李梅梅叹息一声接着说:至于二哥对我怎么样,那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然后幽幽地说:唉,二哥要是和社会那些有点钱就到处乱找女人的男人比,我还是满足的。至少他还顾着我和我爹妈,这也是你教育的好。
唉,这社会现在怎么了?要是特殊时期时候,谁敢啊?徐福顺真的看不惯有些社会现象,却无能为力,只能感叹。
李梅梅知道和老脑筋的公爹说不清这是是非非,只好转移话题:爹,回家,妈刚才找你呢。
嗯。徐福顺听话的起来,背着手,跟在李梅梅后面回家。
方娟的病真的越来越重,不断的吐血,大家都明白,方娟已经命在旦夕。
徐力争终于赶到家,当他看到母亲病成这个样子,像孩子一样抱住母亲痛哭。他一哭,把全家都带起来,大家都流起眼泪。
方娟抚摸徐力争的头发,轻声责怪儿子:你这是干什么,和小孩子一样。妈能看到你最后一眼,满足了。可惜看不到玲儿了。
徐力争遇到徐玲的事,一直没和家里人说,甚至白小倩。表面原因是自从遇到徐玲后就出国谈判和出国进修,一年多没回家。其实是徐力争没想好怎么和家里说,他既然承诺过徐玲,当然要找一个适当时机和父亲说,争取得到父亲的原谅。今天感觉在不说,恐怕没有机会,也不管父亲的想法对母亲说:妈,妹妹还活着,我知道她在哪儿。
什么?玲儿还活着?她在哪儿?方娟如同注shè上兴奋剂一样,用力抓住徐力争胳膊,急切地问。
全家人都被徐力争的话惊住,徐福顺睁大眼睛等待徐力争下文,他早就原谅徐玲的过错,更关心她的死活。只有陆菲菲心里不悦,嘴真严,连我都没告诉。不好眼神地看白小倩一眼,肯定告诉这个狐狸jīng了。其实她真冤枉白小倩了,她也和其他人一样,也在雾里云里地听徐力争下文。
徐力争被母亲抓的有点痛,咧一下嘴,强忍着痛说:妈,玲子在鞍市静月庵出家呢。
她怎么当尼姑了。方娟感觉自己抓痛儿子,松开手歉意地说:抓疼了。然后似乎问徐力争,又似乎自己在猜解:她怎么跑那儿出家了。
是这样。徐力争揉一揉被母亲抓痛的部位,沉重地说:那天她从家里跑出来,……。随着徐力争的讲述,在场的人心情都非常沉重,他们都为自己的小妹苦难遭遇而伤感。
第一百零灵七章 最后的灵感
徐福顺听说女儿差点让自己逼死,肠子没悔青。心里责骂自己:真老糊涂。孩子就是有错,也不该说那么绝情话,把一心顾家的孩子,把那么孝顺的女儿往绝路上逼,真不配做人父。总算祖上积德,才让我的老女儿被救,要不然。他不敢再往下想。
方娟是即心疼又庆幸。突然感觉腹内剧烈疼痛,她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掉下来。
徐力争看到母亲表情,知道她很痛苦,拉着母亲手关切地说:妈,你疼就喊出来,别硬挺。
方娟摇摇头:我、没、事,你吃饭去。然后咬着牙不作声。
看到此情此景,感情脆弱的儿女都偷偷哭起来。
正在这时候,从县医院请来的医生坐着李梅梅车赶到,他们急忙给方娟打止痛针,然后给她输液。
也许是药物作用,也许疼劲已过,方娟脸sè转过来,一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徐力争看到这个情景喊起来:妈这样,怎么能在家挺着,赶快送医院啊。
方娟用微弱的声音说:你咋呼什么,我不去医院。然后就昏过去。
白小倩过来:三哥,姨是刚从医院拉回家。经专家会诊,姨就这一半天的事。徐总本来想让姨住院,是姨坚持要回家,没办法,只好回家。
陆菲菲心里这个酸啊,不示弱地过来拉着徐力争手说:力争,二哥他们都尽力了,你就少说几句。
徐力争即难过又尴尬地低下头。
徐立新知道现在能满足母亲的愿望就是尽快把妹妹找回来,对徐力争说:玲子在哪儿,我马上派车去接。
徐力争说:我有她电话,打电话通知快回来就行,还用车接吗?
李梅梅听到这哥俩个说话,心里生气,还都干大事的,一根筋,在旁边说:老三,你打电话联系,二哥马上派车去到指定地点接。
徐立新心想,真是关心则乱:好,按照梅梅说的办,老三你马上打电话。
正当徐力争查电话号码工夫,方娟苏醒过来,突然坐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吓人。只见她侧着耳朵听着,嘴里说:玲子回来了,你们快去接。
谁会相信一个要死人的话,都过来劝:妈,我们马上和玲子联系,然后派车接她,你躺下等玲子。
我听到玲子回来的声音,我去接。方娟固执地起来要去接人。
方娟的话,说的大家毛骨悚然,都感觉脊梁沟冒冷风,丁晓胆最小,紧紧的攥着白小倩手。
徐芳毕竟年长,经历的也比较多,按住方娟:妈,你别动,我替你去接。方娟才满意的又躺下。
徐芳为了安慰母亲,像模像样来到院子。太阳已经要落山,夜晚已经灰蒙蒙的。哪有人啊?看来要死的人爱出幻觉。本来就是出来应付母亲的徐芳想回屋。一来寻思这么快回屋,母亲会不满意,在有想到母亲垂死的样子太压抑,正好在院里透口气。想到这里,徐芳眼望天空往院外转去。
徐芳转出大门口时,突然发现有一个大人领一个小孩子从柳林边奔来。虽然天已经黑了,徐芳从走路人的姿势一眼就认出来人是徐玲。她没去接徐玲反而往院里跑,边跑边喊:妈,玲子回来。
屋里人一听,呼啦子都迎出来。这工夫徐玲和徐家根已经来到院里,看着哥哥姐姐们都在,吃惊地问:你们怎么都在家了?
徐芳接过徐玲手里包,悲凄地说:妈要不行了,就等你呢,快进屋看看。
徐玲听说母亲病危,大喊一声“妈”,飞跑着进了屋。
方娟听到徐玲的叫声,激动起来,脸上有了血sè:老女儿,你可回来了。
妈,妈。你怎么了?徐玲进屋就扑到母亲怀里:妈,你怎么病这样啊?妈,妈。徐玲说不出话来,只有用眼泪诉说着自己的悲痛。
方娟爱怜的摸着徐玲:这个犟孩子,怎么才回来啊,再晚一点妈就看不到你了。这个犟孩子,看妈不打你,看你还跑不跑了。一边说着一边用无力的手打着徐玲的背。
方娟的巴掌落在徐玲身上虽如同毛掸拂尘土,轻的让徐玲都感觉不到,然而徐玲感觉母亲每一巴掌都透过皮肉和骨头直接打在她的灵魂上,内疚和负罪让她锥心刺骨。
方娟的怨其实是爱和疼,爱女儿疼女儿的心都发泄在这巴掌上,她要用那无力的手打醒倔强的女儿,告诉女儿无论你做过多少错事,你也是妈的女儿,妈不会恨你嫌你。她要用那无力的手打醒女儿,告诉女儿人生就是曲折的,失败甚至失足都不可怕,只要知道悔改,还是父母的好孩子。她要用那无力的手打醒女儿,告诉女儿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逃避无济于事,只能面对。
感悟到母亲的心思,徐玲哭的更凶,一家人也都跟着徐玲流泪。
徐芳擦擦眼泪,上前把徐玲拉起来:玲子,别总哭,坐下和妈好好说话。
徐玲收住眼泪,看见徐福顺坐在炕稍抽烟,上前低头说了句:爹,我回来了,还怪女儿吗?
徐福顺使劲吐一口烟,咳嗽起来,用手擦去被“烟”呛出的眼泪:过去事还提它干什么,你妈就想你,和她好好说会话。
谁都听明白,徐福顺不再怪徐玲,只是做父亲的矜持,才轻描淡写的应付一句。还有一层意思是你妈的时间不多,有话仅着她说。
徐芳看到一个孩子一直拉着徐玲衣服,这才想起这孩子是和徐玲一起回来的,好奇地问:玲子,这孩子是谁?
徐玲光顾关心母亲,忘记孩子也和自己一起回家,现在姐姐问,急忙把孩子拉过来,对徐福顺和方娟说:爹,妈,这是我儿子,徐家根。家根问姥爷姥姥好。
徐玲话一出口,家里表现不一。
反应最明显的是徐福顺,脸一下子又沉下来。看这孩子的年龄肯定是和梁峰结婚前生的,这孩子是谁的?哎,真不知道这丫头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徐立新和徐力争早就知道这孩子来历,不觉得意外。
徐芳、徐利国和王玉枝三个人比较厚道,虽然感觉意外却没表现出不屑,反而和气的对待。
李梅梅很怕徐玲,不敢问孩子是谁的,心里却问好几遍:这孩子爹是谁,你知道吗?
陆菲菲心里想:还瞧不起我呢,这丫头还不如我呢。
方娟很高兴,现在的这个时候还管孩子从哪来的,只要是女儿的孩子就行。听到徐家根乖巧地叫“姥姥好。”喜悦地说:快过来让姥姥看看你。抱着徐家根脸,左瞧右瞧:好孩子,好孩子。果然养子像舅,和你二舅脸上扒下来一样。然后问徐玲:这孩子他爹也姓徐啊?
徐玲摇摇头说:他爹姓吴,这缺德人要了这孩子却不管,让他跟他养母过,后来他养母抛弃了他,孩子就在省城流浪。梁峰找到孩子,自作主张把孩子改名徐家根。
虽然说的不详细,徐福顺也基本听明白事情原委,虽然还怨恨女儿,却对这孩子遭遇深表同情。
方娟听到梁峰这个名字就生气:他、他还缠着你?
徐玲看母亲还恨梁峰,看似无心,其实是有意思的为他开脱:没有。他也让他妈扫地出门。找到孩子就到处找我,想把孩子送给我。后来三哥无意中遇到我,把我住的地方告诉他。他就带着孩子来找我,我师傅看梁峰也无家可归,就把庙里的果园包给他。他现在挺勤快的,一年下来能挣两万多元,够他和儿子生活的。
这么说他学好了,孩子也和他过啊?方娟通过女儿的讲述也改变对梁峰的看法。
孩子一直和他过,他天天接送孩子上学。徐玲话说到这儿,才有机会看屋里人。你是?徐玲不认识丁晓。
徐芳上前介绍:玲子,这是丁晓,是你二哥的、公司秘书。
徐芳介绍丁晓时有个停顿,徐玲当时就明白丁晓是二哥的小二。
徐芳想介绍白小倩时,徐玲抢过话头说:白妹妹我早就认识。
白小倩听了徐玲的话,脸一红。能不脸红吗?他们相识时,自称是徐力争的妹妹,现在竟然,哎。
陆菲菲脸一怒,心里暗骂,原来早就认识啊,没有一个好东西,一对**。
徐玲哪有心思管白陆俩个女人心里想法,来到徐福顺跟前,拉着徐家根“扑腾”地跪下,声泪俱下地说:爹,你就认下他,他是无辜的。
看到眼前情景,徐福顺心如同被刀绞一般。女儿的不幸他从恨到自责,现在看到女儿能活着回来,一切过错都能原谅,也必须原谅,凄凉地说:玲儿,你起来。然后对徐家根说:孩子,过来,让姥爷看看你。
听到徐福顺的语气,全家人都放了心。徐玲也听话的站起来。
方娟歇息一会,觉得有点力气,让徐芳把她扶起来,艰难地说:他爹,你过来,和你商量点事。
徐福顺松开徐家根顺从的从炕稍挪到方娟身边,和气地说:有话说。
方娟看一眼徐家根,又看一眼全屋人才开口:他爹,我家就我一个女儿,我爹死的早,连骨头在哪儿都找不到,方家在我这代就断了后。
第一百零根八章 方家一根脉
熟知老伴xìng情的徐福顺已经感觉老伴要做什么,他没打断方娟的话,静静地听她下方。
方娟喘息一会说:我想让玲儿的孩子随我姓,也算给我方家延续一代香火,行不?方娟说完这话,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勉强睁开眼睛,等待徐福顺的决定。
徐福顺知道老伴的目的,为方家继承香火是假,避免家人尴尬是真。从心里也感激方娟,到这个时候还为家庭和睦着想:我没意见,你和玲儿商量。
在场的人,也都听出方娟的意思,除了几个与已无关的人外都赞同她的想法。然而他们也都知道徐玲的脾气,都没敢发表意见。
徐玲开始没明白母亲的意思,当她看到其他人高兴的样子,明白过来。自己的孩子来路不正,稀里糊涂的随徐姓,外人容易误解,也会让这些社会有头有脸的徐家人脸上无光。要是以前,徐玲才不管他们高兴不高兴呢,徐姓又不是你家承包的。我就姓,看你们能怎么的。经过几年的修行,她争强好胜的心被消磨的差不多少,再说随母亲姓也不辱没我的孩子。
玲儿,你愿意让你儿子随你姥家姓吗?方娟似乎哀求的问。她更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真怕女儿不同意,即断了给方家继承香火的念头,也会引起家庭不合。
看到母亲的神情,不容徐玲在有选择,淡淡地说:妈,一切由你作主,我儿子过继给姥爷,那是我儿子的福气。
方娟脸上放出光彩,感觉完成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你同意把孩子过继给方家,以后孩子就姓方,名不变还叫家根。说着拉着孩子手说:你以后就叫方家根。然后对徐玲说:玲儿,孩子还小不懂事,你记着。孩子随你姥爷姓,就得尽方家子孙责任,等孩子长大,要经常来祭拜他太nǎi,每年要给他太爷和太nǎi烧纸。
徐玲为让母亲放心,很庄重的答复:妈,我记住了。
方娟掏出钥匙交给徐福顺:他爹,把柜子打开,里面有一个小铁盒给我拿来。
孩子们头一次看到母亲支使父亲,也头一次看到父亲无怨无悔的听话。
方娟打开小铁盒,对几个孩子说:这是我和你爹的全部财产,一共十万。他爹,这钱我想这样处理,把钱分三份。给你留下三万,发送我用两万,剩下五万我想给方家根。行吗?
徐福顺豁达地说:你这辈子也没作过什么主,今天的事,你怎么说就怎么办。
方娟感激的看了一眼她辛苦伺候多年的“当家的”,又对其他孩子说:这些钱一大部分是玲儿拿回家的,剩下的就是你们逢年过节给的,我这样分,你们没意见。
徐利国带头说:妈,你的钱,怎么花,我们都没意见。其他人看大哥表态,也纷纷表态赞同。
方娟看大家都没意见,把钱交给方家根:孩子,这钱是给你读书的,拿着。
方家根没敢拿,用眼睛看着徐玲,方娟说:不用看你妈,她还得听我的呢,拿着。
方家根人虽小,可是挺会说话:姥姥,我妈听你的,我听我妈的。意思是徐玲没说话,我不敢拿。
徐福顺对孩子的表现很满意:孩子,你现在姓方,应该管她叫姑nǎi。不行,叫nǎinǎi。这钱不是白拿的,以后要给你这个nǎinǎi办事。
姥爷,姥、nǎinǎi让我办什么事啊?方家根天真地问。
不难,只要有孝心就能办到。现在和你说,你也不明白,长大了,你妈妈会告诉你。把钱拿着,好好读书。好完成你nǎinǎi交给你的事。方娟耐心加爱心的和方家根解释。
无论是方娟的劝说,还是徐福顺的劝说,方家根没有徐玲的话,就是看着钱,不敢拿。
徐玲内心非常矛盾,这钱表面上是给方家根的,其实是爹妈给自己的。想一想,自己承包山地的确需要钱。五万元钱,数目虽然不小,但与自己以往交给家里的钱比,还不算大数目。即便如此,现在往回拿,还是怕哥嫂们有想法。正在寻思之间,方娟火了:玲儿,快说话,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徐玲不敢再犹豫:家根,nǎinǎi给你,你就拿着。
方家根得到母亲应允,才抱过这堆钱,转身交给徐玲。
方娟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觉得该办的事都办了,心中再无牵挂。对扶着她的徐芳说:我累了,让我躺会。徐芳轻轻的把母亲放下,把被子盖好。
方娟躺下后,眼前出现了幻觉。她看到父亲倒在解放军的炮火中,看到自己跟着母亲逃难到东北,看到自己的红盖头被徐福顺揭开,看到自己生下徐芳的快乐,看到扶养一个接一个来到人世间的孩子艰辛,看到因为自己成份不好影响丈夫和儿子前程苦楚,看到徐玲为了救自己xìng命走进可恶男人的房间悲怆,看到儿女为了生活苦苦奋斗的艰辛和成功的喜悦,看到孙男孙女快乐成长,看到家族兴旺,……。
孩子们,你姥姥来接我,妈要走了!
孩子们,妈不能再守望你们!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孩子们,妈太累!我要睡觉,永远睡着!
孩子们,不要悲伤!天国里将多一个护佑你们的神!
一个普通的生命!一个普通的女人!
一个慈祥的母亲!一个贤惠的妻子!
带走割舍不去的爱,带着无限的留恋,带着许多牵挂,悄悄的离开人世间。
徐芳经历的比较多,自从母亲说要躺会,怀疑母亲要咽气,所以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母亲。当她发现母亲拉着方家根的手慢慢的松开,脸抽搐一下,眼睛也慢慢闭上。知道母亲西归,她大叫着:妈,妈。然后对其他人说:妈走了,妈,呜呜!
屋里一阵大乱,儿女们都哭起来。还是李梅梅先从悲伤中醒过来:大家别都顾着哭,赶紧张罗给妈办后事。大哥马上去村里找人,大嫂大姐给妈擦身子剪指甲穿衣服。老三,你把爹扶前院二舅家去。丁晓你打电话,让我工厂人来搭灵棚。
什么事都是这样,一有人牵头场面就是稳定下来,也就井然有序。约一个小时,灵堂布置完毕。
东屋正墙悬挂方娟遗像,上书“慈母千古”,两侧挽联分别为“良**美德千秋在”“亮节高风万古存”。方娟遗体停放在地zhōng yāng木板上,周围摆满子女敬送花圈花蓝。
供桌上,三sè供品敬亡魂;
香炉内,香烟缭绕哀慈母;
长明灯,照亮后世光明路;
盆火旺,冥纸片片尽孝心;
哀声起,叹子yù孝而亲娘不待;
悲泪流,哀母仙逝而弱女无依。
大门挂纸钱,二门挂白帆。徐家举家致哀,丧事按照徐立新不怕大,结合徐力争不张扬的意见正式开始。
不怕大,就是能想到的事情都办,别怕花钱。
不张扬,就是对所有来宾以礼相待,但不收礼。
农村办丧事,一直是比较繁杂。只要挨着靠着的都上前帮忙,沾亲带故的晚辈的都披麻戴孝。何况徐家不是一般人家,仪式规格更超出一般人家。
因为徐力争的地位,省市不少领导都来吊唁。因为徐立新的关系,有不少大款前来致哀。宗教仪式就让人咂舌,当然也让人哭笑不得。
农村一般人家发丧,雇个放哀乐的,条件好了点的叫一伙吹鼓手,再讲究点的人家弄台戏。徐家雇了两伙吹鼓班,轮流吃打。门前放两台戏,轮流演奏。
风景区的和尚、道士在王主任的暗示下,前来为方娟超度。徐玲并不示弱,把五个师姐请来,为母亲念经。
徐芳信天主教,她看弟弟妹妹行动,竟然把天主教姐妹请来,为母亲唱颂歌。
四伙人,各自为政,按照自己的宗教方式为方娟送行。加上吹鼓手的哀乐。徐家葬礼一下就推向**。
和尚和尼姑们经文基本一致,高诵佛教超度亡魂的经文:梭拉,梭拉,麻哈梭拉,苏梭拉,娑哈。那摩佛,那摩法,那摩僧,那摩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南无摩诃般若波罗蜜。
道士自成一统,悲诵道教超度经文:堪叹chūn景百花开,劝君绣莲寨,荣华富贵命安排,可叹时光空过了,千年万载不回来。堪叹夏景雨天长,荷花池内香,有钱难买这份光,逢年夏天三伏热,小舟寸可碧波上。堪叹秋景菊花黄,家家造酒香,空中鸿雁飞成行,果老二万七千岁,颜回不幸少年亡。堪叹冬景雪花飞,家家座暖围,孟姜女子送衣寒,哭倒长城数万里,脱衣包骨转家乡。……。
天主教徒基本是唱: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我见上帝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恒安置在世人心里。然而上帝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
第一百零章九章 神树下衷情
两台戏班子,看徐家赏的多,也不甘示弱。
唱二人转的出来一个女演员,她款款地跪在徐玲身旁:我姐姐哭母,已经哭哑嗓子,我替姐姐给伯母哭七关。然后跪在灵前,悲悲戚戚地哭起来,随着哭声,歌声也飞出来:手捧啊一柱香,香烟升九天。大门挂碎纸,二门挂白帆。妈妈归天去呀啊,女儿跪在地上边。为给妈妈免灾难啊,跪在灵前哭七关。哭呀吗哭七关哪啊,哭到了一七关。头一关是望乡关啊~妈妈回头望家园啊~妈妈躺在棺椁里,女儿我跪在地上边。为了妈妈免去灾难,我给妈妈哭七关。……。
评剧团也派出一个男演员,跪在徐立新旁边:哥哭母亲伤心过度,我替哥哥哭十跪母重恩,表达哥思念母亲心情。也不等徐立新同意,跪在灵前哭起来:一跪母重恩哪啊!养儿生身母,娘怀儿十个月,rì夜娘辛苦。人世惭惭少啊,周身不舒服。临产之时,生命全不顾啊。二跪母重恩哪啊,疼痛在心怀。周身阵阵酸,浑身不自在啊。为儿又为女啊,拉些阎王债啊。母亲恩情胜似东洋海啊!……。
孝心可佳,总是感觉有点乱,真不知道方娟跟哪个教主去享福,反正说的都挺好,去哪儿都不错。
最悲哀的是徐玲,她已经哭昏好几次。大家怕她哭坏了,最后干脆找专人看着她,不让她再哭。
最伤心的是白小倩,她又失去最疼她,名为姨实为“母亲”的人。今后再到徐家看到的恐怕都是白眼。
最忙碌的是李梅梅,她为了让婆婆风光大葬,可以称得上**碎了心,磨破了嘴,跑坏了鞋。三天只睡几个小时。
三天后,方娟遗体火化入土。
头七那天,徐玲和家人给母亲上坟,她又哭一通,在众人的劝说下,才收住眼泪,深情的给母亲坟添一捧土后,带徐家根到姥姥的坟前。
在姥姥坟前,徐玲让儿子给这个未见面的太nǎinǎi叩头,这也算是正式承认方家虎的门第,然后拒绝所有人的挽留,带着孩子返回静月庵。
徐玲要上公汽的时候,看到徐福顺在不远处看着她。她告诉司机等一会,来到父亲跟前:爹,我走了,你注意身体。
徐福顺悲哀地说:玲儿啊,独自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经常回来看爹啊。
徐玲看到明显苍老的父亲,心情十分激动,抱住父亲,哭泣地说:爹,让你**心了。我会常来的,我走了。
汽车开的很远了,徐福顺仍然望着。直到汽车转弯,他才回转身走进池塘的柳林里。来到那棵茂盛柳树前,对着他心中的神树,叹息一下说:她走了!六十年前,我们在这儿初次见面。从那开始跟我风风雨雨,上敬老下伺候小。累没少挨,苦没不少吃,罪也没少受。儿女都大了,寻思好好享几天福,哪曾想她却扔下我走了。有她在的时候,没感觉怎么的,这几天真觉得孤单。都怪我啊,没照顾好她。
说到伤感处,泪水流出眼眶,徐福顺用衣袖拭去泪水,似乎歉意地说:原先啊,在我们结婚的rì子,她总来看你,给你上上香,即使特殊时期那阵也没落下一回。以后啊,只有我来看你了。徐福顺感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却不愿意擦去,他感觉到在神树前哭诉不丢人。
王玉枝和徐利国走过来,王玉枝递过面巾纸,小声说:爹,这几天你也没休息好,回家躺会。
徐福顺接过面巾纸,在脸上囫囵的擦几下,手里牢牢地攥紧面巾纸,看着关心自己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重重叹息一声道:真的老了,得需要人照顾了。然后在王玉枝搀扶下慢慢离开那棵“神树”。
徐玲带着对母亲无限思念和对父亲无限牵挂离开村庄,身心疲惫地回到静月庵,正当她想回禅房休息时,却发现自己行李和用品都被搬到客室,不解地问跟在身后的五师姐:五师姐,怎么把我的东西都搬到这里?
五师姐打个稽首,低着头回答:师妹,是住持让搬的。
为什么?徐玲不理解大师姐为什么这样做。
嗯,嗯。五师姐和徐玲关系最好,对大师姐的做法不满意,却不敢阻拦,当然也不敢在徐玲面前挑拨是非,吞吞吐吐回答:住持说,你现在不是尼姑,和我们住一起不合适,住在客房比较合适。
是这样啊!徐玲若有所思的应了句,没再说什么,转身带孩子去了果园。
梁峰看到徐玲的表情,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徐玲悲哀地说:我妈去了。
啊?梁峰惊讶一声。他即为徐玲伤感,也有点佩服徐玲的预感,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徐玲,只好呆在那儿。
徐玲平静一下心情说:我没事,你忙去。望着梁峰远去的背影,已经很疲劳的徐玲进到小屋里,躺在床上睡着了。等她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谢绝梁峰留饭,神情暗淡的回庵里,五师姐正在庵前焦急的等待,看到徐玲回来,急忙说:师妹,你可回来了,住持找你有事。
徐玲看到五师姐担心的样子,感觉大师姐又要找事,没说什么,直接来到大师姐禅房。
大师姐看到徐玲进来,非常热情:师妹,这些rì子累坏了,坐,坐。咱们姐妹说会话。
徐玲对大师姐真的有点反感,不冷不热地说:大师姐,有什么事直说。
大师姐有点尴尬,强挤出笑脸:师妹,没经过你同意把你搬到客房,你不会生气?看徐玲没态度,大师姐心里没有底:这个,这个,师傅说你只是与佛有缘,我寻思你早晚也要还俗,就,就,自作主张给你搬了。看徐玲还没说话,心里有点紧张,有点害怕,有点慌张,以乞求口气说:可能是师姐考虑不周,要不搬回来,我去搬。
看大师姐要去搬家,徐玲才冷冰冰地开口:客房挺好,我能有功夫想一想错在哪儿?来回折腾什么。
大师姐得到徐玲给的一个蹩脚台阶,硬着头皮地下来,讪讪地坐回来。在徐玲离开这段时间,大师姐雄心勃勃,想发扬光大静月庵。给几个师妹立不少规矩,将徐玲搬出禅房就是其改革规划之一。
当她看到徐玲时候,总觉得有师傅的影子,心里虚的很。今天和徐玲谈话,反复想好几天,也下了很大决心,可一看到徐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徐玲太了解大师姐的xìng格,今天谈话肯定不单单因为搬家事,毫不留情地说:大师姐,说正事。
大师姐脸一红:那,这。本来不想说,被徐玲逼到这份,只好硬着头皮说:师妹,我先说出来,不妥就当我没说。
徐玲已经料到大师姐想说什么,不客气地说:想说什么痛快点。
大师姐对徐玲命令似的口气非常不舒服,怎么说我也是一庵之首,你一个僧不僧俗不俗的小师妹怎么敢和我这么说话。心里不满是一回事,敢不敢表现却是另外一回事。心里憋屈的大师姐真不敢得罪徐玲,为了平和的说完自己的想法,脸上强挤出笑容,小心谨慎地说:说俩件事,也可以说是三件事。这一呢,你原来叫静寂,是拿工资的尼姑,后来师傅让你改回俗名,再说你又包果园,又包荒山,也有收入,这个拿工资的事,咱们商量。
大师姐说到这里,停下来,观察徐玲的表情。徐玲要是发火,赶紧改口。看到徐玲脸上除了劳累的表情,对自己说话没表现出任何态度。这还真让胆小无能的大师姐为难,她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下去,尴尬地呆在那儿。
徐玲等一会,见大师姐不说话,淡淡地说:静寂名额给谁了?
真厉害,不怪师傅器重她。大师姐心里说,然后近视哀求般地说:师妹,我一个远房的一个侄女,也是家庭不幸,来投奔我,我,唉。不过师妹,你要是不让,就当我没说。
徐玲依然没表情:既然都是苦姐妹,你就做主。
真是好师妹,真是好师妹。大师姐对徐玲的大度非常感动,也不想也不敢再说其它事。
徐玲到没忘记:大师姐,还有两件事是什么?
这。大师姐迟疑一下,心里在劝,既然说了,就都说,省得闹心。嘴里说着,眼睛看着徐玲表情,要是徐玲出现愤怒,大师姐肯定会闭口,然后道歉:师傅去的时候,借给你的钱,是你和师傅打的条,我想我们重新打个条,如果你觉得想行善的话,给点利息最好。
可以。徐玲想都没想:利息多少你想好没有?
这个我没想好,也不用写在欠条上,到时候你能赏多少算多少。
好,我会按照银行利息给你的,如果收成好,我会多给的。徐玲直爽答应:说下一件。
徐玲的敞亮,让大师姐有点相形见拙,本来不想再说,可是在徐玲的催促下,只好低声说:就是、就是荒山的事。我看了合同,也是你和师傅签的字,再有我觉得租金太低。你能不能涨点租金啊?
第一百一章十章 兄妹终和解
徐玲听到大师姐说出第三条有点激动,头两条有情可原,这块地不是自己出头,不是三哥的面子,你这个小破庙去哪儿弄这么多庙产,看一看大师姐即贪财又胆小的样子,想起师傅坐化时的嘱托,将已经窜到嗓子眼的怒火强行压下去,稳定一下情绪淡淡地说:加租事让我想一想。然后起身离开。
徐玲没发火,徐玲起身离开。大师姐没想到,也松一口气,当然也出一身汗
第二天,徐玲破例没撞钟,也没做早课,也没吃早餐,稍微洗漱一下后,离开静月庵直接走到师傅坟前坐下。虽与师傅仙人俩界,可一坐在这儿,徐玲感觉师傅就坐在自己对面打坐,似乎听到天外之音,关切着徐玲:遇到挫折了?师傅不帮你,能度过吗?
一夜没怎么合眼的徐玲,凄楚地自语:师傅,昨天大师姐和我谈几件事,当我心里很不痛快,想和大师姐吵架,想到你的嘱托,我忍住了。回到客室后想一想,大师姐提的不过分。特别承包荒山,真的太便宜。我会适当提高租金的,这也是为静月庵积累善捐。徐玲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师傅,我与静月庵的缘分尽了,我会找个适当时间搬出去。真舍不得离开这儿!唉,缘生缘灭,注定于天。师傅,你放心,我一生会牢记你的嘱托,照顾好各位师姐,忠心守护静月庵。
徐玲正在和师傅做心灵沟通时候,五师姐喊她:徐玲师妹,你二哥来看你。
徐立新的到来,让徐玲有点意外,急忙起来迎接。
哈哈,老妹,大手笔啊。徐立新一指脚下的荒山说。
被徐立新一夸,徐玲心里非常自豪,表面却很平淡:和徐大老板比,这不过是毛毛雨。望着五师妹匆匆离去的身影,依然不温不火地说:是哪阵香风把你吹到这荒山野岭。
徐立新已经习惯妹妹的说话方式,根本不和她计较,也计较不了,直接回答:我有个工程队,正在景区干活,离你这儿不远,顺道来看看你。
我说吗,像你这样大老板,不会特意来看我这种农村人吗?徐玲有时候真的不可理喻,如果徐立新要说是特意来看她,她会说“我哪有这个面子,不定追哪个小姑娘走错了路。”
徐立新一咧嘴,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丫头,这么大了,嘴还是不饶人。资金够不够?
听到徐立新这句话,徐玲知道二哥不是无缘无故的到这儿来,肯定是想帮自己,也正经起来:我手里原来有十万元,师傅活着时候借我五万元,妈给我五万元,去年果园收入有两万多元,一共二十多万元。徐玲很自然地把梁峰去年挣的二万元钱也算作自己的钱,徐立新发现了徐玲的这种变化,然而徐玲却没有感觉出来,或者她认为这钱就应该由她支配,继续和徐立新汇报:我反复计算过,这些钱只能完成三分之二工程,要是全部弄完,还差十万多元。然后心有不甘地说:剩下只能明年在弄。
徐立新没接徐玲的话,一指正在指挥农民干活的梁峰问:他靠得住吗?
徐玲原指望二哥开口帮她,没想到他竟然问起这事,淡然地说:唉,一切都是缘,如果还让他骗,那是我命中注定。徐玲这些rì子也总在想这个问题。一年多的观察,对梁峰还是比较放心。想一想和梁峰结婚那段rì子,他还很会体贴人,干活不惜力也不乱花钱,要不是他妈回来,我们现在也许还在一起呢。想到过去,徐玲感觉身体有异动,心跳也加快,急忙掐断这个俗念。
徐立新看一眼静月庵,又问:玲子,听刚才送我来的尼姑说,庙里的要你涨地租,是怎么回事。
徐玲叹息一声说:大师姐贪财呗。她也不想想,这片荒山要不是我找王主任,能归静月庵吗?然后望着天空的浮云,似乎有所感悟:唉,涨就涨点,就当我为庙里做功德。
王主任?哪个王主任?徐立新问道。
市里管景区规划的,和三哥挺好。去年他到静月庵调查,我和他说把这片荒山划入静月庵庙产,他挺办事,回去就办了。师傅就把这片荒山以极低的价格租给我。
那个王主任啊,现在已经不是主任了,刚调到你们这个区当区长。徐立新基本熟悉本市的干部,也知道如何帮徐玲,但熟知徐玲xìng格的徐立新,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差开话题问:玲子,二哥这次来一是看看你,再有就是帮你一把,用多少钱,说。
徐立新的话让徐玲感动,真想开口借钱,然而自尊和自卑双重xìng格促使她不能开口相求,却说出口是心非的话:二哥,你能来,我就感谢,现在挺好,不需要什么帮助。
看到徐玲的表情,徐立新心里一痛,真情地说:玲子,二哥知道,你以前的付出,我无法弥补。可你无论如何让我尽一点当哥哥的责任。二哥求你了,让二哥为你做点什么,别让二哥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之中。
徐立新的话让徐玲动情:二哥,你这是干什么啊?我的苦难是自己造成的,没怨恨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怨恨过你。
徐玲无怨无悔的心声,让徐立新差点流出眼泪,稳稳心神说:玲子,不怨恨二哥,那你就听二哥安排。我给留下二十万,五万远还给庙里,剩下十五万,今年把荒山全部开完。看徐玲低着头,没有反驳继续说:方家虎虽然过继给咱姥,还是我外甥。他在这儿学习,教学质量不高不说,上学也费劲,把他转到市里学习,正好晓雪也上学了,让丁晓一起管。
徐立新看到徐玲面孔突然板起来,才感觉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面前这个人是谁?一个逆反心理极强且对自己成见很深的妹妹,和她发号施令,那不是自讨没趣吗?急忙降低语调,和气地说:玲子,二哥这么说话习惯了,别挑我的语气啊。今天这些事是和你商量,你同意咱们就办,不同意也别不高兴。
徐玲真想发火,“你是谁啊?我用你帮吗?”然而听到二哥委婉的结束语,也自责自己:你这是干什么?你所有的一切不是亲哥哥造成的,干什么总对他橫眉立眼的。想到这里徐玲语气非常温和地说:你是我亲哥,所做的一切也是为我好,这我还能不知道吗?停顿一下,以不容商量口气说:钱我可以留下,不过算我借你的,我给你打欠条。孩子的事按照你说办,我也担心在这儿学不到什么知识。
好,按照你说的办。徐立新知道和徐玲说话得知道变通,不能硬来,掏出支票,签上数字交给徐玲。
徐玲也很认真的写个借条交给徐立新,然后依依不舍地把徐立新送下山。
徐立新下山后,坐在豪华轿车里,掏出徐玲的借条从中间撕成两半,然后叠在起,又从中间撕开,最后变成细条,把细条从中间撕断。推开车窗,把手伸出去,张开手,碎纸片如同白蝴蝶一样,在天空翩翩起舞。
徐玲把五万元现金交给大师姐,大师姐吃惊地把欠条交给徐玲。徐玲面无表情地在大师姐面前把欠条从中间撕成两半,然后叠在起,又从中间撕开,最后变成细条,把细条从中间撕断,徐玲把碎纸片攥在手里:大师姐,师妹告辞。
来到院内,徐玲慢慢的把手张开,碎纸片如同夜晚的jīng灵一样,伴随急促的山风飞向远方。
徐玲看到众师姐惊异的表情,打个稽首,勿勿地离开静月庵来到果园的房子。
不一会,梁峰进来,对呆坐的徐玲说:我一会带人去取树苗,估计得晚点回来。
徐玲抬眼看看外面的天:这天要下雨,明天去不行吗?
今天不取,明天就得停工。梁峰一边说话一边拿绳子,出门前说:晚上不用等我,我不一定几点回来。
徐玲看到梁峰走出屋说:下午我二哥来了。
梁峰停住脚步,听徐玲下话:他借我二十万,你明天多找点人,今年把荒山全部绿化。
好。梁峰很高兴,他现在对绿化似乎有了一种感情,看到荒山心里就难受,可自己没钱,只能叹息。现在有了钱,就可以实现自己的计划。带着规划即将实现的理由,梁峰推开屋门,走进风雨之中。
大雨下个不停,直到方家虎睡着了,雨依然没停,梁峰也没回来。几次想走的徐玲,看到外面的风雨都却步。即不习惯客房的冷清,也惦记梁峰。
自从和大师姐产生隔阂,徐玲不知不觉的把心思转移到这个“家”,明里是关心孩子,心灵的最深处隐隐地感觉还关心一个人。想到他,徐玲觉得可笑,他伤害自己那么深,我会关心他?不可能。不想他,闹心。
离开静月庵,我去哪儿?只能来到这里和儿子住。徐玲从东屋转到西屋,给孩子掖一下被子。儿子将来去二哥哪儿学习,剩下我们俩个怎么办?孤男寡女的,多不方便。想到这里,徐玲一红,仿佛想到另一种情景,急念“阿弥陀佛”。
第一百一红十一章 犯戒归红尘
突然门被推开,梁峰光着身子,穿着裤头,扛着一个箱子跑进屋。只见他浑身都是水,看到徐玲还在家很意外,不好意思说:这是农药,进树苗时候看到就买一箱,怕被雨淋湿,用衣服盖上。
徐玲看到近乎**的梁峰,脸一红,背过脸,故作镇静地说:赶紧把身子擦擦,别感冒。
好。梁峰答应一声,把箱子放在地上,又把盖在箱子上的衣服和雨布都拿下去,然后把箱子放在高处,才进屋换衣服。
徐玲稳稳心神,把饭菜端到西屋,对梁峰说:在这屋吃饭。梁峰真的饿了,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等梁峰吃完饭,徐玲看到外面电闪雷鸣,犹豫一下说:我今晚在这屋住一宿,你给我拿个被子来。
梁峰眼睛露出喜悦:好,要不你到东屋住。
徐玲一瞪眼:你想干什么?
梁峰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东屋暖和,你和儿子住在这屋。我在西屋住。
徐玲有些感动,释然地说:不用,我一个人住习惯。
梁峰不敢再还嘴,只好说一声“听你的”,然后到东屋去取被褥过来,亲自给铺好。被铺好后,梁峰看着坐在炕沿上的徐玲,想说话,没敢说。
徐玲感觉到,便问:有话就说。
梁峰胆怯地说:我、我给你买几件衣服,没敢给你。要不你换上,肯定比这尼姑衣服好。
徐玲一听就不高兴:谁让你给我买衣服,多事。我这身怎么了,你不愿意看别看。
梁峰感觉徐玲虽然生气,但不会有严重后果,才小心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也不是尼姑了,总穿这身,对孩子影响不好。
关心孩子成长的借口很美丽,徐玲再责难梁峰就有点不近情理。再有这次下山回家,看到社会上女人穿的花花绿绿的,徐玲不禁回想起自己的从前,真的很羡慕。加上大师姐已经让她住在客室,说明自己已经不是佛门弟子,再穿尼姑服装是有点不伦不类。
梁峰看徐玲不说话,知道有机可乘,进一步试探说:要不我拿来,你看看,喜欢你就穿,不喜欢就算了。
徐玲即没有反对也没同意,梁峰知道该怎么做,急忙取来衣服,恭恭敬敬地捧在手里。
徐玲看到梁峰手上的衣服,真的动心。对近似谄媚梁峰下令:放在炕上,你出去。
哎。梁峰急忙把衣服放在徐玲身边,然后回避。
好久没看到俗家衣服了,真新鲜。别说,这小子眼光还不错。徐玲心里感叹着,夸奖着。认真看着衣服,挑出一件自己喜欢的颜sè换上,觉得挺合身,却看不到自己穿上是什么样子,生气的喊:有镜子没有?
有。梁峰听到喊声,急忙拿着镜子过来,双手递给徐玲。
徐玲对着镜子,仔细欣赏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里赞叹着:真漂亮,比穿尼姑服装抬人。进而欣赏自己:小四十人了,还不显老。突然她感觉到梁峰矮半截,移开镜子,看到梁峰竟然跪到自己脚下:你干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动不动就下跪,你前世是奴才啊。
梁峰真诚的语气,低沉地说:徐玲,我这个人窝囊一辈子,不敢伤害任何人。却深深的伤害了你,这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我从寻找你那天就下定决心,找到你用我余生赎罪。你原谅我,让我的灵魂早一天得到解脱,别总让我生活在这无尽的折磨之中。
面对梁峰的忏悔,徐玲默然。梁峰的话的确让她感动,非常了解梁峰xìng情的徐玲也知道他这番话是jīng心准备的。如此顺口的说出来,在他心里不一定说了多少次,只是没有机会和我说。看着泪流满面的梁峰,徐玲心里掀起波澜。要说原谅他,我早就原谅他,不然不会收留他在身边。可他现在说的原谅,不是那种普通的原谅,是想和我重归于好。我能做到吗?
他有错吗?一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妻子做那事,有点反应是正常的,何况在我们婚变这事上,由始至终他是一个被动者。说句官面上的话,他也是一个受害者。我为什么对他耿耿于怀?其实我是把对他母亲的恨转嫁到他头上,这些年他所受的罪,说白了是受我所累。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他呢?
想到这里,徐玲对梁峰恨意顿消,叹息一声:唉,冤孽啊。你起来说。
梁峰听到徐玲温柔的语气,差点高兴趴地上,激动地说:你、你原谅我了?
徐玲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提高声音说:让你起来赶紧起来。
好,我起来。梁峰知道徐玲的xìng格,在磨叽她会起身就走,急忙站起来。
徐玲望着梁峰湿湿的眼睛,口气又温和下来:坐下说话。
梁峰坐在炕沿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徐玲,透出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求。
徐玲能不懂梁峰的目光吗?多年封闭的生理需求,在特定环境下突然冲动起来。不怪修行都远离人群,远离诱惑。
徐玲叹息一声,幽幽地说:你真是我的克星。慢慢地脱下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
梁峰已经四五年没接触过女人,今天突然看到女xìng肌肤,如同恶狼一般,眼睛都闪蓝光。
徐玲脸一红,嗔怪道:缺德样,没出息,把那屋门关上。
哎。梁峰听明白徐玲的意思,乐的差点没跳起来,跌跌撞撞地把那个屋门关上,神速的跑到这个屋。
徐玲已经躺在被窝里,梁峰猴急地扒光自己衣服,恶狼一样的钻进徐玲被窝里。
外面雨停了,屋里却风雨交加。当然这是一种**欢娱的博斗,也是一种灵魂的交织。
第二天早上,梁峰还在沉睡中,被徐玲踢醒。
睡眼朦胧的梁峰看徐玲已经穿上自己给她买的衣服,坐在炕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急忙穿上衣服,没话找话地说: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我马上起来做饭,送孩子,然后找人把昨天拉来的树苗尽快裁上。
徐玲哀伤地说:一会跟我到庵里,帮我把东西搬过来。
嗳。梁峰特别高兴,知道徐玲已经决定和自己长相厮守,能不高兴吗?赶紧起来,这个活比什么活都重要。
等梁峰穿上衣服,看到徐玲泪流满面。梁峰不知道徐玲又怎么了,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好呆站在地上。
徐玲看到梁峰傻站在地上,说了句:没你事,该忙什么忙什么。
梁峰怎么能读懂徐玲的内心。当她醒的时候,看到自己躺在梁峰怀里,当即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甚至想起以前的种种,那种生理上的满足旋即被悲哀代替。急忙穿上衣服想离开,当她把衣扣系好时,又呆住了。
我去哪儿?回静月庵?我已经犯了佛门sè戒,还有何脸面回静月庵。我不能一面在这儿偷腥,又没事人一样到佛主前颂经理佛,这是对佛主的亵渎。
回老家?虽然父亲和哥哥姐姐已经原谅自己的过错,然而我如何面对世俗的偏见?亲人如何面对舆论的压力?
看到身边熟睡的男人,这二年无怨无悔忙碌的身影,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徐玲叹息道:这也许就是命,再信他一回。
想到这里,徐玲双手合,微闭双目,自言自语道:师傅,弟子昨天晚上犯了sè戒,不能在住静月庵。今后我只能以一个俗家弟子身份去拜佛。师傅,愿你老神灵保佑弟子。
梁峰端着菜,带着方家根一起过来。
方家根看到徐玲坐在炕上,一下就跳到炕上,抱住徐玲:妈,听叔叔说,你以后不走了,是吗?
徐玲摸着孩子的头说:嗯,以后我天天陪着儿子。
太好了。方家根高兴的跳起来。
徐玲拉着方家根手说:儿子,和你商量个事。看方家根认真听她说话,用和缓口气说:你梁叔叔好不好?
好。方家根寻思都没寻思就回答。
徐玲稍微迟疑一下说:那以后你改口叫他爹,行不?
方家根激动地说:妈,我早就想叫了,怕你生气没敢叫,你同意我就叫。
徐玲爱怜抚摸着方家虎:多懂事的孩子。从今天往后,妈同意你管梁叔叔叫爹。
好。方家根转过身对梁峰喊:爹。
哎,呜呜。梁峰激动的哭起来。为了让徐玲感激自己,梁峰把一个陌生孩子带在身边。几年的生活,与孩子建立起情同父子的感情,好想让方家根叫自己一声爸爸,可怕徐玲反对甚至翻脸,不敢提出这样要求,今天徐玲主动提出来,他能不激动吗?
徐玲看着梁峰的样子,不屑地说:没出息样!吃饭。
这顿普通饭菜,梁峰吃着特别香。
大师姐看着徐玲收拾东西,即有点恋恋不舍,内心又有点愧疚。原来总想把她挤走,主要因为她在师妹中影响力太大,怕动摇她的权威。现在看徐玲真的要搬走,又感觉到自己孤立无助。毕竟很多棘手事自己处理的比较困难,还得靠徐玲帮忙。面对坚持要走的徐玲,又无力挽留,只好惜惜相送。
第一百一隐十二章 大师姐**
众师姐把徐玲送到庵门,徐玲站住:各位师姐,留步。我们也离的不远,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你们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不要客气。
阿弥陀佛,师妹,保重。众师姐都觉得难舍难分,五师姐甚至流出眼泪。
徐玲悄悄地抹去泪水,披着朝阳,回到尘世间。
大师姐光顾伤感,等徐玲走远,才想起来,承包协议还没修改呢。唉,也不急于一时,等大家都安心再说。
一个月后,大师姐、徐玲分别接到乡zhèng fǔ通知,让她们到乡zhèng fǔ。她们都感觉奇怪,zhèng fǔ无缘无故找我们干什么?心里揣着无数个疑问来到乡zhèng fǔ,到会客室才发现管辖静月庵的村委会主任也在场。
乡长很热情,又是让座又是倒水,等大家都坐好才说话: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落实区zhèng fǔ决议。
听到乡长的话,徐玲和大师姐更是云里雾里,心里很多疑问却不能说出来,只好认真听乡长下话:按照上级文件规定,静月庵的僧尼已经享受工资待遇,不再保留庙产,现有庙产归回村里,鉴于这片荒山已经承包给徐玲,责成村里与徐玲重新签定合同,但租金不得改变。乡长宣读完又问一句:你们有意见吗?
徐玲听到zhèng fǔjīng神,结合徐立新前几天来的时候,仔细打听这片荒山来历,当时明白这事是徐立新做的扣。现在她茫然地坐在哪儿,真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二哥,还是恨二哥。
大师姐当时就惊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本来想攒点钱给家里弟弟盖个房子,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全落空。当然在傻也明白,这是徐玲兄弟从中作的手脚。
大师姐张张嘴想抗争,可知道凭她的能力抗争基本是无益。只恨自己不应该和徐玲耍心眼,结果不但地租没加成,还把上百亩庙产给弄没有了。如果是明白人,自己没能耐就少说话,或者保持沉默,她竟然蹦出一句:原来的果园也交吗?
乡长不了解情况,不耐烦地说:什么原来果园现在果园,庙以外的土地全交。
看到大师姐苦瓜脸,徐玲仿佛听到师傅在说:徐玲,师傅的嘱托,你还记得吗?徐玲仿佛看到师傅责怪的目光,内心非常惭愧,我不能太自私,必须保住这片果园,急忙站起来:领导,静月庵外原来有约十来亩果园,用途是扩建庙宇备用地。这个果园从建庙起就归静月庵,解放后到改革开放,几次土地划分都没动。现在zhèng fǔ把这块地划出去,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不合理。
乡长被徐玲的话弄的有点糊涂,心想你是哪头的?王区长在交待这事时,虽然没说和徐玲是什么关系,但是口气非常严肃,能够让区长专门落实的事,区长肯定不是给面前这个少妇的面子,在她的背后的人靠山肯定很硬。心里虽然对徐玲多事不满意,但却没表现出来,反而虚心地对身边的村主任请教:我刚调到这个乡,对静月庵历史不太了解。请你说一说情况。
村主任对这片荒山划来划去,非常不满意,然而他心里明白,在村民面前耍威风可以,在乡长面前必须装孙子,不满足也只能装在肚子里,不敢流露出来,反而面带笑容地和乡长说明情况:徐玲说的属实,这片果园一直归静月庵所有。原来都是租给村民种,庙里收点租改善一下尼姑们生活,有时候简单维修房屋。现在租给徐玲。
乡长听完村长的话,消除对徐玲的误解,反而从心里佩服徐玲的坦荡襟怀,抱歉地说:我不了解情况,收回刚才的话。那果园仍然归静月庵,至于租给谁种由庵里说了算。
大师姐急忙说:谢谢领导,地我还租给我师妹徐玲。
乡长看了大师姐一眼,心想这回想起她是你师妹,早干什么了,不过他还是有风度地表扬一句:这样好,种果树保持连续xìng比较好。然后对徐玲说:徐玲,你现在就和村签合同。
乡长看徐玲签完合同,对徐玲说:徐玲,你还有什么想法,王区长等我回话呢。
徐玲叹息一声说:没有。然后尽管面带笑容,却有点伤感地说:谢谢乡长,谢谢村长,也请乡长给王区长带个信,说徐玲让他**心了。
徐玲离开乡zhèng fǔ,并没有捡到多大便宜的兴奋,反而有一种负罪感,觉得自己对不起师傅。回到山上,直接来到静月庵,来到观世音前,跪在她前面,双手合十,真心的忏悔。几个师姐也知道这个事,她们没有怪徐玲,而是静静陪着她诵经。
徐玲忏悔后,来到大师姐房间,对情绪低落的大师姐再次道歉:大师姐,这事虽然不是我为,却与我有关,我没脸求你原谅。
大师姐现在不敢恨徐玲,只是后悔,后悔没听师傅的话,后悔不该财迷心窍。现在看到徐玲诚恳的态度,急忙拉着徐玲的手:师妹,你不要在说了。都是大师姐贪心,才惹出这么的是非。
大师姐说完松开徐玲的手,对着室壁上的观世音佛像念一句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然后又拉着徐玲并排坐在徐玲曾经养伤的床:师妹,我的身世只有师傅知道,今天师姐和你说说。看到徐玲表态不想听的摇手举动,大师姐叹息一声说:师妹,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即是对佛主忏悔,也是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徐玲不想听别人的**,因为自己的**就不想让别人知道,又因为自己的**泄露让自己遍体鳞伤。可却没法拒绝,也无法阻止大师姐一吐为快的嘴。
我父母早逝,留下和我弟弟相依为命。大师姐似乎努力地回忆着过去,因为这些往事已经被佛的清静无为所埋藏,需要努力的寻找才能拾起那不时涌上心头的往事:到了我婚嫁的年龄,因为我要带弟弟一起嫁的条件,挡住很多人。后来很委曲地嫁给愿意接纳我弟弟的男人,这个男人比我大十几岁,为了弟弟,我什么都认。人心啊,唉。
大师姐似乎回到未出家前时候,虽然修行这些年,想到当年的情景,泪水依然满面
结婚前说的天花乱坠,没过一个月就嫌弃弟弟,开始不让他上学。反正弟弟学习也不怎么好,我就认可了。最可恶的是他竟然把弟弟送到黑心的工厂,让弟弟当童工。他却骗我说,送弟弟去学技术。后来我才知道,他背着我和黑心工厂主签订生死合同,竟然领了预付金。
至此,大师姐似乎不在愤怒,非常平静地讲述,似乎这事与她没什么关系。看来大师姐的修行也算是有点功力。
那天早上,我起来去倒垃圾,突然发现看到浑身是伤,瘦弱的弟弟躺在大门口。弟弟看到我,抱着我的腿就哭起来:姐姐,我差点看不到你了。接着有气无力的和我哭诉在黑工厂挨饿被打的情景。如果不是弟弟机灵逃了出来,弟弟死了骨头都找不到。
没等我去和那个缺德人理论,他已经站在我身后,看到弟弟,愤怒地起来:你合同期没到,怎么跑回来了。你私自跑回来,我得赔人家钱你知道吗?白吃饱的东西,能累死你啊?赶紧给我滚回去。不然我弄死你。
你?还是人吗?我愤怒地质问:人都这样了,你还把他往火坑里推。
**的,敢和我这样说话。他飞起一脚,把我踢倒在地。他还觉得不解恨,一脚踩住我的腰,一手抓住起我的头发,另一只手使劲打我的头。我只觉眼睛冒金光,脑袋发晕。
弟弟看到我被暴打,**起身边的门闩,一个疾劲站起来,对准“姐夫”头就是一下子。他应声倒在地上,在也没起来。
我起身看到他倒在地上,脑袋不停流血。一拭鼻子,已经断了气,当时我们姐弟都吓傻了。
杀人了。杀人了。看热闹的邻居大喊起来。前后院都是他家的亲戚,在有人指认是弟弟杀人后,他的亲戚当时就把弟弟打倒在地。要不是我趴在弟弟身上,替他挨打,弟弟当时肯定被打死。真得感谢村长及时赶到,制止住他的家人,把我们送到公安局。真得感谢律师,他为我弟弟做无罪辩护。也得感谢法院,采信律师的话,判我弟弟正当防卫。
然后他的家人却不服,到处找我们姐弟寻仇。我只好带着弟弟远走他乡。后来,我们无意走进静月庵。也许我命中就是出家人,到这儿,我感觉到家一样。跪着求师傅收留我。师傅对我和对待你一样,什么也没问我,而且在破例让我当大师姐。
弟弟看我有了归宿,他谢绝师傅的帮助独自一人出去闯。也算他命好,有一家独女人家招他上门。从哪时候起,弟弟也算是过上好rì子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本来一个殷实的家,因为弟弟的岳父和岳父先后得重病,不但花掉他们所有的积蓄,等二老离世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房子买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滞销的心血
无家可归的弟弟一家,只好借住在亲戚家的一个小破房子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大师姐这会又流出眼泪,她真的蘀弟弟担心:唉,我到不是怕苦着弟弟,只是害怕房子倒了,把人给砸里面。
阿弥陀佛,请佛主宽恕弟子。大师姐今天和室内的观世音叫上劲了,几乎每讲几句话就站起来颂一句佛号。可能宗教就是通过这种习惯性的方式来统一信徒的意志,最后遵循教义宗旨走下去。害的徐玲也跟着大师姐一会起来,一会坐下。
大师姐渀佛得到观世音的指示,坐下来接着说。现在徐玲才弄明白,大师姐与其对自己说,不如是说给观世音听:我接过掌门的位置后,看到师傅留下的钱物,曾经有过私心,想动一部分给弟弟盖房子。然而当我一动这个念头的时候,似乎看到室内的观世音佛主在警告我,又似乎听到师傅在质问我:你真的想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吗?你要下地狱吗?
大师姐说到这里,又向观世音菩萨忏悔一会,坐下继续说:我断了动庙里钱的念头后,可想帮弟弟的心没断,整天想弄点钱给弟弟盖房子。其实弟弟从来没求我为他做什么,只是总感觉到没尽到当姐姐的责任,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竟然出了家,把他一个人扔在红尘中。师姐知道你的性格,如果我张口求你,你会宁可少种地也会帮我弟弟,可我张不这个口。一来我是想你与我弟弟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你帮,何况我当住持后一直挤兑你。二来就是师姐的私心了,我本来就有点忌惮你在我们众师妹中的威信,我一张口求你,那不是更没威信了吗?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才在你地租上打主意。我知道只要我张口,你肯定不会反驳。我原先想加二三年,攒够给弟弟盖房子,在恢复过来。
大师姐说到这里,凝重地站起来,这回没有念佛号,双手合十地静默一会才坐下来:今天从乡里回来到现在,我一直在问自己,我真的能做到加租三年后自行取消吗?我真的能控制住贪欲吗?真得感谢你的哥哥,让政府把地及时收回去。不然以我这样的心胸和见识,掌握这么大一块地。真如小儿抱金条走路,早晚得出事。师傅圆寂之前,让你保护小庙,我当时心里还不服气。现在看来师傅是对的,我只能带师妹们把佛事做好,没能力保护静月庵的安宁。
大师姐说到这里,似乎已经曲终。她把脸上的泪水擦掉,又用僧服把徐玲的泪水也擦去,站起来又对观世音佛像道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切都过去了,我心平静了。
徐玲等大师姐拜完佛,恭敬地说:大师姐,我答应师傅照顾好你们,保护好静月庵,我一定做到。停顿一下又说:大师姐,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师妹。以师姐这点智慧,能帮上你吗?你说吧,肯定是好主意。大师姐话说的很漂亮,徐玲听着也很舒服。
徐玲也许在是大师姐倾诉过程中,已经深思熟虑,很快说出自己的打算:明天让你弟弟一家搬到山下村里,先租个房子,房租我出。让他们夫妻在我果园干活,让孩子在村里学校上学。说完,徐玲又有点后悔,所以补充道:只是你得和弟弟说,他们要勤快,我这儿不养闲人。
谢谢你,师妹。大师姐心里豁然开朗,多少天的担心,应该说是多少年的担心,瞬间化为轻烟。也立即保证:我弟弟是苦出身,从来不惜力气,对人还忠诚。
那就好。等我果园走上正轨。我在村里给他盖一个房子。徐玲进一步承诺。
阿弥陀佛。师傅,你真为本庵选一个好保护人。大师姐采用迂回的战术夸徐玲。
徐玲不好意思是说:大师姐,你别这么说,都怪我想事不周。天很晚了,师妹告辞了。
徐玲告别大师姐,慢慢地回到果园。当她走到师傅坟前,停下脚步:师傅,原谅弟子吧。虽然那片荒山又被划走,我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会照顾好几个师姐的。
山风呼的吹过来,把徐玲激的一身鸡皮疙瘩,然而她没有害怕,因为她知道师傅不会吓她的。
自从徐玲成为俗人,想着俗人的生活,有着俗人的理想。她现在想的是怎么把这片荒山弄好,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梁峰更开心,虽然依然看着徐玲发悚,不过在忙碌中能享受徐玲的温柔,也觉得生活有奔头。农闲时候就到区里果树研究所,系统学习果树栽培技术。经过深造,果树栽培技术在三里五村可以排在头名。
春天把山林披上鸀装,去年秋天裁植的果树大部分泛鸀,间种的大豆、苞米、芝麻、高粱也都破土,远远望去,一片生机。徐玲站在山顶上,望着这片属于她的土地,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是十几年来,头一次这么开心的笑。
秋天如约到来,今年风调雨顺,所种都有收获。梁峰和大师姐弟弟带人收割荒山的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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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徐玲带人收庙产的果园水果,其实就是五个师姐还有大师姐的弟妹。静月庵上午有拜庙的,下午基本没人,大师姐让顶蘀徐玲法名静寂的侄女看家,她带着四个师妹帮徐玲收水果。
徐玲望着比往年多二成的成熟的果实,喜悦心情油然而生。不停地在心里计算着收入,并计划着如何花这些钱,然而一切计划都让水果滞销消息拟打乱。
好不容易请来一个收购者,价格压的很低。
徐玲听到收购者给的价格,愤怒地质问:你来买萝卜来了?
嘿嘿,姐姐,就这个价,爱卖不卖。收购者牛哄哄地威胁道:卖不卖?不卖我可走了,好多人抢着卖呢。
梁峰听到收购者离开,急忙从中斡旋:兄弟,别着急,等等。然后和气地对徐玲说:今年水果滞销,忍了吧。
徐玲看一眼水灵灵的水果,态度强硬地说:我宁可扔沟里,也不卖。
好,好,你有志气。收购者转身离开。
硬气话说出来容易,能这么做吗?那是一年的心血啊!也是一年的希望啊!别说扔,就是自己吃都捡质量差的吃。
望着梁峰不满的表情,徐玲生气地训他:你找的是什么人啊,和强盗有什么区别?一个大老爷们,这点事都办不了。
梁峰怎么敢反驳,只好沉默。
训完梁峰,徐玲也有点傻眼。怎么办呢?不行,我不能任命,得走出这个山沟,自己找销路。
找我二哥?他公司几千号人,一人分五十斤就没了,价格还不是我说了算。对,就这么办。
徐玲心里刚升起的那点高兴劲,马上被另一个徐玲叫停:徐玲啊,徐玲,你这是什么办法,这和跟你二哥要钱有什么区别。你不是一直喊着要自立吗?怎么会想出这个馊主意。
嗯,这个办法不行。这是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能走的下策。在想一想。白小倩公司也不小。不行,这与销给二哥有什么区别,那样还不如卖给二哥呢。
哎呀,怎么办呢?对了,我去省里,那儿有我不少熟人。特别是食品批发行业的人认识的更多。对,找他们去。
主意已定的徐玲对梁峰说:明天我去省里,找一找熟人,我就不信卖不出去。
梁峰看着徐玲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一直没敢吱声,直到徐玲说出要去省里,才疑惑地问:你去省里?能行吗?
徐玲听出梁峰心里的担心不是水果,而是她这个人,脸一红,不高兴地说:你要是怕什么,你去。别总让老娘们出头露面。
我,我没别的意思。梁峰被说破心思,不好意思地支吾一句,然后不争气地说:我不行,还是你去吧。
唉。徐玲叹息一声,梁峰遇事不愿意出头,她早就领教过,也不愿意在为难他,只好叹息自己命苦。
第二天,徐玲背着果园的水果,在梁峰千叮咛万嘱咐中,离开果园,在鞍市倒车时,突然想去看看孩子,乘市内交通车来到学校大门口。
学校静悄悄地的,似乎飞鸟也怕打扰孩子们的学习,飞到学校上空都快速离开。徐玲坐在学校门口,不时地看着时间,这段时间太忙,都快一个月没看到儿子了,真想儿子。
怎么还不放学啊,早十分二十分能怎么的?
徐玲?!你怎么在这儿?
徐玲一回头,丁晓站在身后,急忙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孩子啊。丁晓甩着车钥匙说。
徐玲这才想起来,丁晓负责天天接送徐晓雪和方家虎。心里虽然感激,依然为难丁晓一句:你以后管我叫老姐啊,不准叫名字。
丁晓脸一红,没正面回答,看徐玲身边的东西,追问一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徐玲看到丁晓不接自己的茬,也不好意思那么叫真,只得顺着丁晓的话回答:我要去省城,顺便看一眼方家虎。然后又问一句:我二哥在市里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尴尬的午餐
丁晓不舒服地回答: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嗯,你二嫂来办事,让他陪着。
二嫂也来了。徐玲重复一句,感觉这话对于丁晓来说太敏感,所以没了下句。
到是丁晓挺开通:你来了,咱们就别家里吃了。我给二哥打电话,咱们去饭店。她所说的咱们当然包括李梅梅。说完也不管徐玲是否愿意就打电话:二哥,徐玲来看孩子了,她下午还要去省城,咱们去饭店吃吧。那好,我带孩子一起去。
徐玲对这个小二嫂子的安排到没有反感的地方,把随身带的水果放在车的后备厢里,然后和丁晓坐在车里等孩子。这时候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来,孩子们一群一群地跑出教室,涌向校门。有家长接的如同小燕一样飞到家长怀里,没有家长接的则三五成群地离开校门。
徐玲正在眼花缭乱间,车门打开了,最先跑进来的是徐晓雪,跟着是方家虎。孩子进到车里看到徐玲坐在后面都很惊喜。
徐晓雪进的是副驾驶车门,先看到徐玲,惊喜地喊:老姑。
方家虎打开后车门,看到徐玲,直接扑到徐玲的身上:妈,你怎么来了。
徐玲抚摸着方家虎,爱意满脸地说:妈想大儿子了,看看你呗。看到徐晓雪依然看着自己,徐玲腾出一只手,摸一下徐晓雪的脸蛋:我也想老侄女了,也看看你这个小东西。
俩个孩子都开心地笑起来。
丁晓发动车后提醒道:孩子们,坐好,咱们去吃饭。接着又补充道:今天,你老姑来了,咱们去饭店吃。你们想吃什么,可要先想好啊。
好。俩个孩子又一起喊起来,接着徐晓雪抢先说:妈。我要吃锅包肉。
丁晓微笑道:好使。小馋猫,也不怕胖。
小舅妈,我要吃糖醋鱼。徐家虎不示弱地说。
丁晓习惯地说:好使。接头也评价一句:你也是一个小馋猫,专门吃腥物。
通过他们的谈话,徐玲感觉到儿子在二哥家没受委曲。同时也对儿子管丁晓叫小舅妈有点不解。心想那陆菲菲怎么办?叫三舅妈?那白小倩呢?她和三哥还是暗里的事,孩子应该管她叫姨吧。
在徐玲瞎寻思过程中,孩子们已经选了十几道菜。
丁晓吓唬道:我让你们使劲要,到时候吃不了,我就打包带回家,罚你们天天吃剩菜,一直到吃没有。
丁晓这话还真管用,孩子不但叫菜的热情立即减退,而且立即喊起来要减少的菜名。
在孩子们难以选择要点什么菜的时候,他们走进饭店。徐立新和李梅梅已经在包厢里等他们,而且菜已经上来了。敢情孩子们瞎忙一道。
徐晓雪看着一桌子菜先发制人地喊道:妈,菜可不是我要的,吃不了,别怪我。
方家虎也跟风道:也不是我点的,我也不管。
俩个孩子的话,把徐立新说愣了,不解地看着丁晓:怎么回事?
丁晓看一眼李梅梅,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微笑地对徐立新说:孩子们怕吃剩菜。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立新依然没明白,但也不愿意深究孩子们的事,直接对徐玲说话:玲子,快坐。
徐立新看到徐玲,即心疼又高兴。心疼的是徐玲脸上的风吹日晒痕迹,看来这一年妹妹没少受累。高兴的是妹妹不在忧郁,一脸开心。
徐立新坐主位,李梅梅坐在徐立新左侧,徐玲被徐立新拉坐在自己的右侧。方家虎挨着徐玲坐着。丁晓知趣地把徐晓雪放在李梅梅下手位,自己则坐在俩个孩子中间。
李梅梅虽然已经淡化徐立新与丁晓的事,然而看到今天的场面,感觉自己是个外人。也真巧,恰恰她的位置没有筷子。正当李梅梅要喊服务员的时候,徐晓雪看明白了,急忙把自己手上的筷子递给李梅梅:姨,你先用这个,我去取。
李梅梅接触徐晓雪的机会不太多,不过她的确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姑娘,不由自主地夸一句:乖孩子。
方家虎位置上有两双筷子,急忙舀起一付说:二舅妈,给你筷子。
李梅梅接过筷子,感激地说:谢谢大外甥。李梅梅的感激,并不是因为方家虎给她筷子,而是方家虎坚持管李梅梅叫二舅妈,管丁晓叫小舅妈。
不要责怪李梅梅的阿q精神,人在无法坚持自己的原则时,能够自我排解也是一种修为,至少能避免很多烦恼。
徐玲看到这情景,看一眼徐立新,心里怪道,都是你惹的祸。
徐立新假装看不懂,张罗着让大家动筷吃菜。
俩个孩子早就饿了,听到徐立新让吃的命令,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四个大人则边吃边聊,其实更多的是徐立新和徐玲对话。
玲子,我听丁晓说你要去省城?徐立新话说的很委婉,其实在问徐玲去省城干什么去。
自己出事点在省城,现在又去省城。不给二哥一个交待,也得给二嫂和小二嫂一个交待啊。徐玲直接说出原因:水果滞销,我去省城看看,有没有销路。
你今年产多少水果?徐立新喝一口红酒后问。
应该有五万多斤吧。徐玲给方家虎挟一口菜回答。
哎,这点水果也你值得你跑省城一趟。明天让公司车全拉来,我公司每人发五十斤,剩下的送给关系户。徐立新感觉徐玲小题大做。
李梅梅也帮腔道:我的厂子也能分一万多斤。
这不就齐了,价钱你自己定,要支票和现金都行。不怪财大气粗,徐立新的话真敞亮。
李梅梅到有点心疼,然而也就那么一会。立即想到自己工厂的钱也是徐立新的钱,只不过供她用,如果心疼给他妹妹的话,那自己不但吃不上水果,恐怕什么果子都没有。
徐立新认为自己的想法,徐玲肯定赞成,接着又吩咐道:你总也不进城,今天你也别走了,在这儿玩一天。让你二嫂陪你。
徐玲很感激徐立新,但她有自己更远的想法,坚持道:我还是去省城看看,实在不行在说。
徐立新“拍”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把孩子大人都吓一跳。徐立新变颜变色地说:怎么的?我的钱不好花啊?非得自己折腾啊?我不是你亲哥啊?我帮你一下不行啊?
一连串的问,把除了徐玲以外的人都给吓住了。
还是李梅梅先反应过来,轻轻地拉徐立新一下说:不能好好说话啊。
哼。徐立新生气地应了一声。
徐玲放下筷子,微笑地用手轻敲击徐立新的后背,似乎责备又似乎劝解地说:二哥,这么大年龄,还这么大脾气啊。看来你二驴子的外号没白叫。
你?徐立新真舀徐玲没办法,原来是针锋相对,现在是软语相应。真是豆腐掉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
不过徐玲的表现让徐立新很高兴,似乎找到小时候兄妹的身影。小时候,徐玲一看徐立新发火,都这个样子劝解。今天徐玲的举动表明,她已经彻底冰释与二哥的误会,又重新回到兄妹关系上来。
李梅梅看到徐玲温柔的样子,心里一酸,怪怪地想:不怪是风月场所出来的,真会哄人。骂你都让感觉到舒服。当然这种龌龊的想法,只能她一个独自享受。敢说出半个字来,后果肯定很严重。
徐玲调解完气氛,立即正色地说:二哥,二嫂。我不是不领你们的情,也不是我愿意抛头露面瞎折腾。如果就单单这点水果,如果就是为了眼前,我早就让你们去车拉了。
徐立新及俩个女人似乎都在问,那你想干什么?然而他们知道不需要问,徐玲既然把问题抛出来,肯定会答复,所以都放下筷子,静静听她的下文。
徐玲很成熟地说出自己的担忧:现在只不过十几亩地的收成,我那儿还有一百六十多亩山地呢。等这些地都出了果,一年得产五十多万斤水果,你们还分得了吗?
听到徐玲的反问,大家真的无言以对。
徐玲也不需要他们回答,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在说单纯当一个果农,作为商品流通的最末端永远是被动的。我想乘地里还没成大量出果的时候,去找市场。只有自己有销售能力,才能保证我地里的水果挣钱,才不能任凭收购商宰割。
哎呀,老妹,你眼光太厉害了。李梅梅这回是真心的赞扬徐玲。
嗯。你的想法是对的。在商海折腾这些年的徐立新不得不佩服徐玲的眼光,也感觉自己低估徐玲的智商。
丁晓为了打破刚才不愉快的气氛,急忙举起杯:来,咱们为徐玲有一个好的远景干杯。
李梅梅和徐玲几乎现时在心里说:徐玲是你叫的啊。只不过李梅梅认为丁晓没资格把徐玲当小姑子对待,徐玲则感觉丁晓比自己小好几岁,竟然直呼其名,心里怪怪的。
徐立新看出来众人心理,转移视线地说:玲子,你不是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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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晓立即起身说:我去取。
一盘苹果端上来,大家各舀一个吃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姐妹救路人
徐立新边吃边夸:味道不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比那些超市水果味道差。玲子,你给我公司留点啊。然后补充一句说:就是包装差点。送人不好看。
其他人跟着徐立新的语气夸水果好,在大家赞扬徐玲的水果声中,结束午饭。
饭后,丁晓送孩子上学不能陪徐玲。徐立新和李梅梅执意要送徐玲到车站,徐玲无法拒绝,只好坐车到了火车站,李梅梅看着徐玲背这么多水果,张罗买站台票要送徐玲上火车。这回徐玲没有迁就,坚决拒绝,把两大包水果前后搭在肩上,走进检票的人流。
徐立新看到小妹泼辣的样子,眼泪湿湿的。妹妹变了,变的脚踏实地的人了,变成靠劳动致富的人了,变成一个精神充实的人了。那个堕落的失落的忧郁的人,已经死了,远远而去的是一个获得新生的全新的徐玲。
徐玲坐在火车,心里不停地想,到省城找谁呢?把自己熟悉又知道下降的人虑一遍,感觉直接找谁都唐突,最后决定先找徐力争,把住的地方先解决。
徐玲下了火车,太阳已经接近落山了,她背着两包水果,急匆匆地往公汽站点赶。突然一辆车档在她前面。徐玲以为自己档了人家的路,急忙躲闪。这时候车打开,车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徐玲,你去哪儿去。
徐玲往车里一看,惊喜地喊:小倩。当然也不会客气。迅速把水果放在后备厢中,坐在副驾驶上。
徐玲,你这去哪儿啊?白小倩一边开车一边问。
徐玲这个上火啊。一天遇到俩个比自己小的女人,当然也是与自己哥哥们关系密切的女人,竟然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要是我能名正言顺地管她们叫嫂子,我也不亏。都怪徐老二和徐老三,不学好。
徐玲,你在想什么呢?白小倩哪会想到徐玲这工夫在想没用的事,还以为她又出什么事了,所以很紧张地问。
徐玲脸一红,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心事,特别是白小倩,脸很小的,急忙说:我去找三哥。顺嘴问一句:怎么会这么巧遇到你,你来省城干什么?问完立即后悔,那还用问吗?和三哥来约会呗。想到这一层,徐玲有点后悔。我这不是当灯泡吗?
白小倩被徐玲问的也无言以对,只好迂回地回答:你来的还真巧,你三哥正好在家。傻子都会听明白,白小倩也是为徐力争而来。
徐玲这个不好意思啊,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又不能明说,只能自己找理由:那什,那个,那个,是这样,我找三哥也没什么事。我是来省城找朋友买水果的,顺便看看我三哥。
徐玲越这么说,白小倩越不好意思,脸都红到脖根上。也不回话,只是专注的开车。
徐玲也很尴尬,只好自己找出路:我看三哥一眼,马上找李姐去,今天晚上我在她家住。
白小倩声音很低,如同蚊子动静:不住哥哥家,跑外人家折腾什么。
这口气,和嫂子有什么区别。徐玲却无法应对,只好没话找话:你忙不?
白小倩顺口回答:还行。然后问:你有多少水果,值得你到处跑。不行就拉我公司来吧,反正我们公司也要给职工搞福利了。价格你定,要现金支票都行。
和徐立新一样口气,只是一个声音高高的,一个因为矜持而声音弱弱的。虽然口气相似,但因为语气不同,白小倩的话没让徐玲反感,反而感觉一丝亲切。即使如此,徐玲也不想借白小倩的光。正当她要拒绝时,突然脑子灵光一现。现在山里水果滞销,收购商极力压价收购,果农愁苦不堪,说恐怖一点,死的心都有。我何不把水果收上来,加点价卖给二哥、二嫂,还有这个“三嫂”,这样我也能挣点啊,果农也不至于赔的太惨。
想到这里,徐玲改变了主意:你公司能用多少啊?
你的水果都是草袋子装的吧?白小倩直接回答徐玲的话,却反问起来。
是啊。徐玲不解白小倩为何如此问,回答后又补充一句:现在不都这么装水果吗?
这样的话,我只能给职工发。如果按照每人五十斤算的话。我能用三万斤。白小倩先说出自己能用的数量,接着又说:看来你们那儿经营方式太落后,现在都是精包。如果你要精包的话,我还能用二万斤。看徐玲不解的神情,进一步解释:逢年过节,我总给相关部门员工送一些东西。这些东西首先包装要好,然后才是东西的质量。送用草袋子包装的东西,除非里面装的是金条。哈哈,我也不能给这些普通员工送金条的。
噢。我明白了。徐玲开始对白小倩嫌弃草袋子还有点反感,心想你也瞧不起农民。后来她听明白了,这是为她好,也是为她提供商机。对啊,师傅在世曾经说过,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商品也得靠包装啊。看来我有点落伍了,不但是我,我们村及周围的人果农都落伍了。
白小倩没多想继续开导徐玲:你三哥有一个好朋友开了一个果品公司,这个公司规模很大,管理的也很现代化。你去看看,开开眼界。说的很委婉,其意是说:你这样没头没脑的乱闯不会有结果的。
徐玲刚想说谢谢,突然目光被前面的人群给吸引住了,好奇地问:前面出什么事了?
白小倩早就看到了,也想看个究竟,车缓缓地停在人群外面,打开车窗问附近的人:哥们,里面出什么事了?
唉,一个老人病倒了,没有一个车愿意给他送医院。行人叹息:这个社会是怎么了?
白小倩听到这里,急忙下车,挤进人群。看到一个约七十多岁的老人萎靡地躺在马路牙旁,口里吐着白沫子,手脚不停地抖动。白小倩眼里突然出现幻觉,躺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陌生人,是自己的父亲。我得救他,不考虑后果的救他,我不能让父亲死在这儿。想到这里,对周围人大喊道:看什么热闹,帮我把人抬车上去。
徐玲几乎和白小倩同时挤进人群的,她本来就心地善良,加上又在寺院呆几年,对白小倩救人义举十分赞成,第一个上前帮忙。有人出头,有人出手,众人都闻风而动起来。抻手帮助抬人的,负责疏散人群的,帮助开车门的,打扫现场的,当然也有一伙人是专门负责表扬的。
人被抬上车,白小倩不敢耽误,开车往省医院。一万元押金交上去,人被推进急救室。白小倩这才松口气,无力地坐在候诊椅子上。心里想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病人家属,可病人依然昏迷状态,去哪儿找啊?白小倩细心地翻着老人的东西,希望能找到线索。
白小倩把老人脱下的衣裤里外翻好几次也找到一点可以提供老人信息的东西,无奈地把叹息一声。还是徐玲心细,她看到老人衣服上口袋的盖里面似乎缝着东西,从白小倩手里接过衣服翻看,果然里面有字:小倩,你看。
白小倩接过来读起来:老人身体有病,如在外出现意外,请打电话告知家属。接着是电话号码。白小倩掏出手机先打一个家庭号码,好半天也没人接。嘴里嘟囔一句“这家人都干什么去了”,关了电话又打起另一个手机号,几声鸣叫,对方回话:你是谁?你找谁?
是这样,一个老人病倒在路边,人事不省。我开车路过把他送到医院抢救。我从他衣服上看到这个号码,我想问你认识不认识这位老人。白小倩用最简略的话说清给陌生打电话的原因。
对方一听立即紧张起来:你们在哪儿?我马上到。
白小倩说完地址,对方急忙说了句:好,好,我马上到。
面对电话空放声音,白小倩无奈地放下电话。没别的办法,等吧。
不多时,走廊远处跑来一群人。同时白小倩电话也响了,白小倩一看电话是自己刚才拨出的号码,估计是病人家属赶过来了。她一边接电话一边放眼奔过来的人群,见到一男人正在打电话,按下电话对他们招手。
打电话的男子来到白小倩跟前,急促地问:我爹在哪儿。
白小倩一指对面的抢救室:正在急救。医生说是心脏病急性发做,很危险。
男人眼泪汪汪地说:谢谢你,谢谢你。我先看看我爹。也管白小倩什么反应转身去找医生,不多时,男子又来到白小倩身边:这位妹妹,听医生说,我爹要不是你送的及时,早就没命了。我代表全家感谢你。说完深深地给白小倩鞠个躬。
跟在男人后面的家人也都给白小倩鞠躬。
白小倩即感动又生气。感动的是这家人没有如社会流传那样怀疑自己救人的目的,准备和家属费口舌的话基本没用上。生气的是一群人站在这儿给自己鞠躬感觉非常别扭,怎么和遗体告别似的。当然白小倩知道这家人没这个想法,他们只是真情表露。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山村小工厂
男子感谢完又说:听医生说我爹的住院费是你给垫付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说到这里脸一红说:我们来的急,没带那么多钱。你稍等一会,我马上派人回家取。
白小倩看一眼手表,已经晚上六点多了,急于想见徐力争的白小倩不愿意在等,摆摆手说:还钱不着急,先照顾老人。然后客气地说:我还有急事,得先走了。
男人没想到白小倩如此大度,郑重地说:妹妹,我叫王山,在省检察院工作。请妹妹留下联系方式,过几天我登门致谢。
王山。白小倩重复一句说:我记下了。你有我电话,随时联系。说完和徐玲离开医院来到徐力争的家,当然也是白小倩的家。
徐力争出差一个多月,今天刚回来。他在途中就和白小倩约好了今天晚上相见,到家后就做好饭菜等着白小倩。饭菜都凉了,也不见白小倩的影子。徐力争本想打个电话问询,可又一想还是等吧。要是白小倩有事肯定会给自己来电话的,别一天和侦探似的,多没意思。
正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听到开门声响,徐力争喜滋滋地迎了上去,看到徐玲跟在白小倩后面一同进屋,一愣的同时脸也一红。家里都知道他和白小倩的关系,可在这特定空间内让家里人看到,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这就是徐玲来了,怎么说她是小妹,加上徐玲和白小倩关系很好,徐力争脸面子上还能过得去,要是与父亲和哥嫂们在这个场面相遇,徐力争会觉得无地自容,当然他们也不会到这儿来。
徐玲当然看出徐力争的心里活动,故意调侃三哥:怎么三哥,不欢迎这个妹妹啊?
徐力争不好意思地自圆自说:竟瞎说,我就是没想到。快进屋,快进屋。
由于心照不宣的原因,这顿饭吃的即热情又有点尴尬。还是白小倩打破沉寂,把徐玲来推销水果的事说给徐力争听。
徐力争毕竟在政府经济决策部门工作,对国家经济发展趋势徐玲他们懂的多,看的也远。他听完徐玲的想法真心地夸奖徐玲一句:玲子的想法是对了,这也是农业经济发展的必然。然后话锋一转说:虽然你的想法比一般果农深一些,可也比较局限,目光还要远一些。
以徐玲的见识,也只能想到把收获的水果高价卖出去。如果机遇好的话,在帮乡亲们卖点水果,顺便也能挣点钱。所以对徐力争提示她想的远一些,感觉茫然。
徐力争的提示相当于说书的一种开场白,引起听众注意而已:中国的经济正在转型期,各行各业都在调整产业结构。特别是农业产业,国家正在指导农民由过去分散式经营方式向集约式经营方式发展。
徐力争看到徐玲无所谓的神情,知道他说的大方针离她太远,所以进一步解释:所谓的集约经营方式就是集产、供、销为一体的经营模式,直白地说就是将土地集中经营管理。这种模式最关键点是生产规模,这才能保证产品质量。
徐玲知道三哥不会无聊到给她讲国家经济政策,肯定与自己有关,所以往下筷子,专注地听起来。
依你目前果园的经营规模离我说的模式还差的很远。看到徐玲失望的样子,徐力争又说:不过,这事也不是高不可及的事。你目前只有不到一千亩的果园,与国家政策支持最低标准差的太远。你至少要有五千亩以上果园,才能得到国家政策补助和无息贷款。
看到徐玲失望表情,徐力争把自己这次去参观学到经验介绍给徐玲:你可以用以下方法将土地管理权集中到你手里。一是转包,把那些因为经营不善的果园包下来,由你统一经营;二是联合,与愿意与你合作的果农协商,按照你规定的标准生产水果,然后你按照年初收购价格回收产品;三是预购,对那些不愿意和你联合但能生产出符合你所需要水果标准的果农,你也可以采取预付购买的办法,先期投入资金,秋后收取产品。
那得投入上千万现金。徐玲听明白徐力争的话,在喜悦中又说出自己的软肋,“我没那么多钱”却没好意思说出口。
嗯,这是个问题。徐力争也没把事挑明,却为徐玲想好了解决办法:这项工程国家有补助,同时还有无息贷款,至少能解决你60%的资金。如果还不够。徐力争看了白小倩一眼,沉吟一下说:二哥和小倩肯定会帮你的。
话以至此,白小倩不能没态度:没问题,徐玲,你就大胆地干吧。
其实徐玲很不希望得到徐立新和白小倩的帮助,然而徐力争给她画出这么大的饼,不靠他们那就是水中花,不服输的徐玲也想试一下自己的能力,只能违心地对白小倩说感谢话:先谢谢你。
徐力争接着给徐玲规划:有了生产基地,还要建立自己加工基地,要不然你总是初级产品经营者,就如现在这样,大部分利润让加工和销售商给舀走了。我有一个朋友在城北开个果品加工厂,明天带你参观一下。他们也许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现在就能给帮助。
至于销,也很重要。徐力争喝一口啤酒后说:你不要指望自己背着水果去推销,要依靠代理商。这事你先别着急,你今年重点是把你地区滞销的水果买出去,积累经验和人脉。等你基地建起来的时候,我在找人帮你。
听完徐力争的话,徐玲思维已经跳跃到新阶段,不在局限于当初把水果买出去的想法,甚至有点热血沸腾。
白小倩即为徐玲高兴,也为自己伤感。同是女人,命运怎么差这么大。人家的哥哥蘀妹妹想的多周到,我的哥哥们,唉。和我闹分家,经营不好了,又来找我闹事。这就是命啊,好在这个好哥哥也有我一半。
参观果品生产基地,让徐玲即开眼界又得到惊喜。现在代的生产设备,科学的管理,让徐玲跳出自己水果园方寸天地,看到自己的未来。
果品基地老总看到自己铁哥们的妹妹来参观,不但接待规格高,更为徐玲大开方便之门。免费提供简单生产设备,还把省城一些区域产品投入权交给徐玲。
徐玲满载果品加工设备返回家里,很快在山下的村里租到一个房子,设备安装和调试即有技术员指导,又有精通机械的梁峰,不到三天就开始生产。其实这些设备很简单,就是机械筛选水果过程。不到三天,徐玲自家生产的水果已经被分成三六九等,并且装箱动走。
望着远去的汽车,徐玲和梁峰一身轻松,前几天还为水果滞销愁眉不展的夫妻终于露出笑容。他们笑是正常的,因为水果比原先价格高出一倍销出,而且他们还有更大的计划。
经理。虽然徐玲的营业执照还没办下来,村民已经这样称呼徐玲。果农老王家里今年生产的水果正在愁销路,在给徐玲打工过程中,看到希望。所以等空闲时,面带笑容讨好地胆怯地很恭敬地徐玲身后打招呼。
是王大哥啊!徐玲转过身一看是村民老王,很平和地打招呼。看到老王的表情,徐玲已经猜测到这位老哥的心腹事,但没有点破。她要等待对方开口,这样就能在今后的交易中获得主动。但徐玲看到老王身后的小伙子,热情地说:王大哥,这是你家的孩子吧,毕业了?在哪儿工作?
本来想求徐玲帮忙销售水果的老王,听到徐玲的问话,只能先顾这头。先是叹息,接着又诉苦:七月份毕业的,他学历低,又没有后门,只能在家呆着。花这么钱读书,唉。尚有很多话,当着孩子没法说出口。
尽管如此,小王也很羞愧的低下头。
徐玲想一下问:王大哥,我记得你孩子是学园艺的吧。
是。老王答应一声,又自我解嘲道:看来只能我家雇这个大学生了。
徐玲若有所思,突然眼睛一亮道:王大哥,这么做太浪费人才了。
人才?什么人才。老王嘟囔地重复说:有人要就是人才,没人用就是劈柴。
徐玲埋怨老王道:王大哥,不带这么埋汰自己孩子的。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爷们不嫌我这庙小,到我这儿工作,工资按照你在城里工作一样。感觉这样做动力不太大,又补充一句说:如果孩子带你家果树入股,公司给你分红。
老王感觉喜从天降,这几个月为儿子找工作,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结果都是失望。徐玲这个公司虽然目前没规模,可是凭人家的实力和后台,肯定不会满足如此小打小闹,当然也不会高薪招我家孩子。看来老王的脑子还是很活的,所以赶紧答应:行,一切就听徐经理的。孩子赶紧谢谢你经理。
徐玲没等小王说话,打断老王的话:王大哥,你得征求一下孩子的意见,不能什么都蘀他作主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果农苦与泪
征求他意见?老王非常不情愿地疑问,心想他要是有能力,还用我操心吗?然而觉得徐玲提醒的有道理,勉强地问一句:孩子,你什么意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其实老王已经下定决心,儿子不同意也逼他先在这儿工作。
在家呆的五脊六兽,又天天看着父亲愁苦面容的小王,虽然不太中意徐玲这个没有规模的小厂,然而能每月开资,总比在家闲着强,只好顺着父亲的意思点了点头。
徐玲看出小王的勉强,激情地鼓励道:好,你是我的公司第一个雇员,好好干,徐姨不会亏待你的。
接着徐玲又给小王希望,当然也是给自己希望:你别看我现在工厂很简陋,三年后你在看。说到这里,徐玲两眼环视着群山,望着那一片片随风舞动的山林,似乎都是她的生产基地,身后的平房也变成机械轰鸣的大车间。
徐经理。老王的话打断了徐玲的遐想。
徐玲没说话,笼回双目看着老王,意思有事请说。
我家的水果,你也帮弄一下呗。老王说话很没底气,刚才人家把孩子招进工厂了,在求人家,让人感觉有点得寸进尺啊。
这次徐玲没有刚才那么爽快,看到迟疑的徐玲,老王真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这话说有点唐突。人家办的是工厂,怎么会白帮你呢?转换一下思维,也变换一下口:我的意思是你帮忙把我家的水果也卖了。看到徐玲依然没态度,感觉自己不把好处说清楚,面前这个精明的原尼姑不会表态的:价格好商量,只要比收购商的价格高一点就行,别让我们忙活一年还赔钱。
老王最后声音似乎有点呜咽,千万别怪老王感情太脆弱,因为老王等一干乡亲已经让收购商逼的快疯了。按照收购商给出的价格出售水果,成本都收不回来。你说这地还能种吗?明年只能把树砍了。可不卖给他们,自己找不到市场不说,路上还经常被莫名其妙的关卡拦截。
老王的亲家想把自己产的水果拉到山外去卖,结果刚出山口就被截住。原因很多但都很牵强,什么没有准销证了,没有检疫证等。老王亲家望着这些穿着制服的人,只能认倒霉。处理的结果是水果就地拍卖,那些经来收购水果的人出现了,以比来村里收购价格低10%标准把水果收走。按照这伙人的话说,他们很可怜老王亲家,也很同情老王亲家,不然只能给一伴价格。
听到亲家出去卖水果,老王很高兴,本指望他有了路子,也跟着借光。听到亲家出事后,老王急忙去问究竟。当听完亲家的讲述,老王的心彻底凉了。面对喋喋不休感谢低价收购他水果人的亲家,老王选择沉默。心里在骂:好人?好个鸟。
老王清楚这是典型的**,可知道又能怎么样?看来想把水果卖个好价钱的愿望是很实现了。转过来又想,即使他们不勾结,自己真的能在市场上把水果销出去吗?很难说。但要是依照这个价格把水果卖给隔三差五就谈收购的水果商,老王又非常不情愿。
老王曾经暗下决心,就是水果烂扔了,也不便宜这伙人面兽心的人。然而面对笑脸的冷脸的索要化肥钱农药钱等等赊欠账的债主,老王又气馁了。现在就是拖,也许有一天出现奇迹。期望市场需求突然旺盛,水果价格飞涨,自己的水果价格翻倍销出。农药欠款还上了,化肥欠款还上了,水果生产所需要的费用都还上了,还剩下一把钱。
老王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乡亲们和老王一样做着这样梦,然而醒与不醒都知道,不会有这样奇迹。徐玲的水果加工厂开工给老王和乡亲们带来希望,他们在观望,当然也让老王出头探信息。
徐玲本来就想收购本地水果加工外销,老王的提议让她非常惊喜。但她没急于表态,主要的是怕乡亲要价太高。要是高价收了,自己白忙活一场。要是不收,有可能得罪这三里五村的果农,那对实现自己的规划是很不利的,甚至是致命的。
老王的交底让徐玲很放心,这位老哥在本地影响很大。要是把收水果这事交给他办,肯定会很顺利,想到这里徐玲面带微笑说:王大哥,你太客气了。看你说哪儿去了。要不我还想和你说这事呢。我办水果加工厂当然要收购水果来加工,不然我不会因为自己产这点水果动这么大干戈。
望着面前这位在村里有点威望又很朴实的老王,徐玲想,该给他点甜头了,不然谁会真心为你办事:大哥,你在这三里五村的人头熟,威信又高。如果你不嫌我的庙小,你也帮妹妹吧。你家孩子主要是做公司技术服务,你专门为我收购水果。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老王开始听的云里雾里,我要卖自己家的水果,怎么又雇我,又让收水果?突然他想明白了,徐经理经委自己重任,喜滋滋地说:这是你徐经理给大哥脸,我干。徐经理你说句话,要多少我收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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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好。你明天选三个对心的哥们开始在周围村收购水果。价格嘛?徐玲犹豫一下说:大堆收的话,比外来的高一角到三角钱,这得看果品质量定价。定价权交给你,我不过问。
看到老王高兴的表情,徐玲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们和小王的待遇不一样。小王我是给月工资,你们的工资钱从收来的水果里出。
看到老王迷茫的样子,徐玲具体解释道:收来的大堆水果一、二、三等比例为20%、50%、20%,等外品不准超过10%。达到这个比例,一等果每斤给你们提一角五,二等果一角,三等果五分,等外品不给钱。然后比较严肃地说:如果低于这个比例,那我可对不起你王大哥了,按照降低比例扣钱。
看来徐玲对收购水果的事早就胸有成竹,一下子让喜滋滋的老王笑不出来了,他得好好算一算,别挣不到钱在赔进去。别看这娘们笑呵呵的,真精!不怪让我自己确定收购价,感情在这儿卡着我呢。认真算一下,心里有了谱:行,就按照徐经理说办。
徐玲看到老王应允,又补充道:至于你家的水果,好说,比收购价格高二角钱,但不给你提成。
老王非常高兴,感觉徐玲虽然是个女人,可办事爷们,急忙应承:好,我明天就开始去收果。
夜幕慢慢降临了,徐玲在工厂这个家做了四个菜,夫妻破例倒上白酒,边畅谈公司远景边喝酒。这是徐玲离开静月庵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有主动权的酒。曾经过的喝酒,很多时痛苦的豪饮,是逢迎的醉生梦死。为的就是“客人”高兴,为了就是得到男人的钱。今天是与亲人小酌,是为了有自己的人格干杯,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畅饮。
无论什么样的酒,喝多了都会醉。夫妻也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连饭桌都没撤,随意地睡在炕上,直到被吵闹声惊醒。
徐玲揉一揉眼睛,看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是谁在吵闹?下了地,顺手整理一下衣服来到院里,梁峰也跟着她来到院里。
你们干什么踩水果啊?有事找我们经理说。老王面对几个踩踏水果的人大声地喊话,却不敢动手阻止破坏者的行动。
在大门口有一个背靠着汽车的男人,嘴里叼着烟,狂妄地给破坏者打气:给我踩,全给我踩碎了。看谁还敢和老子抢生意。
刚刚睡醒的徐玲让院里的情景给弄蒙了,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水果?哪来的人?
老王昨天与徐玲签订完收购水果协议,当天下午就开始行动。他之所以这么着急,一是他本就是急脾气人,最主要的是他怕乡亲们挺不住,低价把水果卖给外来收购者。村里的十几户果农不多时就谈妥,还纷纷表示自己找车把水果送到工厂。今天天没亮,老王带着人去邻村收购。等他把第一车水果送到工厂,还没等把车卸完,从山路上快速开来一辆面包车,车到门口就把大门给堵上,从车上跳下来几个人就开始踩踏水果。
老王看到这伙人的情形,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肯定是自己收购水果价格高,冲击到他们的利益了。看到这伙人不给一个理由就祸害人,老王不敢强行阻止,因为他知道那样会引发这伙人对自己身体攻击。可这些水果没经过工厂验收,如果被毁,要是徐经理不认账,那可赔大发了。正在焦急时候,看到徐玲出屋,急忙来到徐玲跟前:徐经理,你看他们!
不用老王汇报,徐玲早就看明白了,当然也清醒过来,大声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都给我住手!
正在努力踩踏水果的这伙人听到喊声,看一眼满脸怒容的徐玲,犹豫地停下脚,都看着门口的大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片归哥管
门口那位大哥看到徐玲出来并喊话,对院里那伙人一摆手,示意他们停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然后把抽到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上前一脚,使劲地拧了一下。谁都看明白,这哥们这么做不是为了防火,而且给徐玲一个下马威。
那位大哥不紧不慢地来到徐玲跟着,上上下下地打量徐玲一会,阴阳怪气又有点流里流气地说:哟,挺漂亮的小娘们。你就是经理啊?
你是谁?干什么踩我的水果。虽然老王没汇报,徐玲已经明白这些水果是老王收来,进到我的工厂院里,当然是我的水果。
那位大哥没理会徐玲的问话,依然以调戏的口气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娘们应该养在家里,竟然舍得让你抛头露面,你老公真差劲。一边说一边叹息,当然他早就看出梁峰是徐玲老公,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激怒梁峰,好弄出点事来。
梁峰虽然胆很小,可也是男人,不会允许别的男人如此轻侮自己的妻子。听到那位大哥色迷迷的言行,当时就要发飚。但他的行为很快就让徐玲的手势给制止住,只能满脸怒气地双手攥紧拳头,准备随时出手。
徐玲在与那位大哥对话期间,已经认出这伙人就是曾经要低价收购自己水果的人。想到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来工厂闹事,事情肯定不简单。冷静下来的徐玲不但制止住梁峰的冲动,也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淡淡地说:这位大哥,你们在胡闹,我可报警了。
报警?哈哈,哈哈。那位大哥狂笑一会说:报啊,马上报。接着凶狠地说:你不报警,我还要报警呢。
你要报警?徐玲真被面前这位哥们弄糊涂了。
看到徐玲疑惑的美丽眼神,那位大哥很得意。其实今天也就是徐玲出面应付,如果是梁峰,那位大哥早就下令打人了。面对如此美貌的少妇,那位大哥真的动了色心,以少有的耐心解释:妹妹,哥和你说实话吧。你们犯法了。
犯法?我们本本分分农民犯哪家法了?徐玲虽然对面前这位色迷迷的男人很反感,可为了息事宁人,只好也耐心和他交谈。
过来,你和这位妹妹说说。那位大哥向身后的招手,一位年青男子走了过来。
年青男子很严肃地说:我是政府水果经销管理办公室的。你家没经批准私自经营水果,按照规定除了没收产品外,还要罚款。
算了算了。那位大哥打断年青男子的话,买好地说:这位妹妹也是不知情,把水果没收就得了,别罚款了。然后给徐玲解释道:我在这片收水果是政府批准的,而且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别人来收就是违法,水果办就要没收水果,还要罚款。看你也不容易,又不知情,这次就算了。
那位“好心”的大哥也不管徐玲心里怎么想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很大度了,是给面前这位漂亮少妇的面子。不然如此严重违法的事,肯定不会如此轻描淡写地不了了之。
看一眼那个所谓工厂,那位大哥怜惜地对徐玲说:弄两个破机器也敢叫工厂,你当这是好玩的啊?也关了吧。想一想又说:要不咱们合伙吧,你负责生产,我负责销售。利润吗?看一眼满脸含怒的徐玲,那位大哥爽快地说: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然后也不管徐玲什么反应对手下下令:把水果装车拉走。
徐玲从压抑愤怒到愤怒暴发,经历很艰难的过程。开始她真被那位大哥的话给说晕了。心里不停地问,我违法了?我凭劳动挣钱怎么会违法呢?在接受那位大哥教训之间,徐玲总感觉哪儿不对。虽然说不出来问题出在哪儿,不过她感觉与徐力争说的对不上号。如果国家有这个政策,三哥能不和她说吗?能不让她先办理相关手续吗?电火之间不容徐玲过多纠结错与对,当前要做的就是阻止所谓的没收水果。
当徐玲彻底清醒过来,那伙人已经围在堆放水果的地方。外表柔软,内心刚强的徐玲不在压抑自己的愤怒。她操起门边的木棒,大喊地冲过去:谁敢动我的水果,我就和他玩命。
梁峰受徐玲的鼓舞也操起一个木棒跟在她身后。老王和几个收水果的乡亲也都舀起家伙围了过来。
这伙自命政府人员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柔弱女子会反抗,而且是以一种玩命的架式。他们这一两个月在这周围农村总体上来说是所向无敌,偶尔遇到调皮者都给予武力解决,大多情况是一舀出政府的文件,果农就妥协。今天真的遇到吃生米的,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
那位大哥听到喊声,回头看到徐玲一伙的架式,开始一惊,然而他很快就镇静下来,揶揄道:吆喝,真没想到,母鸡竟然打鸣了。
这位虽然自称大哥,可他离**的大哥还差很远,只不过他习惯狐假虎威,喜欢别人管他叫大哥。但如果说他一无是处,也有点冤枉他,最合适的标签是欺行霸市。既然是狐假虎威,当然这条骚狐狸肯定靠着虎威,在这片惹出点什么事,有人帮他兜底。所以他可以目中无人,上至区领导,下到贫民百姓。今天突然冒出个不知深浅的徐玲,这位大哥揶揄完徐玲后,不知道下一下如何应对,只能吓唬:你,还有你们,好大胆。敢武力抗法吗?
看到徐玲她们止住脚步,大哥不知道徐玲心里想法,尽一步恐吓。这到不是徐玲怕那位大哥,只是看到他的手下已经停止装水果,所以也就没有进一步行动:你们这么做,不但保不住你的水果,甚至你的工厂都得被查封。对抗政府是没有好下场的。大哥虽然知道自己代表不了政府,但依然舀出来炫耀,目的只有一个,吓住徐玲,保证今天行动顺利。
徐玲岂会被他们吓住,因为有徐力争在省里,所以她面无惧色。正当徐玲要反驳时候,院外传来说话声:谁说话这么大口气啊?
徐玲听到这熟悉声音,眼泪当时就流出来,扔下木棒奔来人走过去:二哥,你可来了。他们欺负我。
徐立新是来给徐玲送营业执照和收水果钱的,正好赶上这一幕,他肯定要为徐玲出头,不论后果是什么,他都要帮徐玲。面对眼泪汪汪妹妹,徐立新心疼地安慰道:没事,有二哥呢。
徐立新走到人群中,上下打量那位大哥,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他。
那位大哥也认出徐立新,心想,怎么这么倒霉,竟然惹着他的妹妹。
徐立新微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王书记小舅子,噢,现在应该叫王局长小舅子。我妹妹怎么惹着你了?你们兴师动众的想干什么?
得说徐立新成熟了,要是放在以前早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动手了。他的理念是先收拾老实在说。现在他有钱了,当然也有手下的,这类粗野的打斗,他已不屑一顾。何况面前这位的姐夫现在是市公安局二把局长,最好不惹他。
局长小舅子早就认出徐立新了,自从在工厂被徐立新追的满院子跑就把徐立新的形象深深地印在头脑中,在心里已经形成惧怕徐立新的阴影,今天一见到他,心里就打鼓。然而徐立新的话到提醒了他,我怕他干什么?他敢惹我姐夫吗?有了胆气,嘴上说话也不怎么客气,当然也没敢把话说的太大:这不是徐总吗?政府执法,你也敢干涉啊?
刚才那个年青的男人走上前,蘀局长小舅子争脸:我们是政府水果办的,来查处徐玲违法收水果案件。请你不要干扰我们执法。
徐立新能让这伙人吓唬住吗?很平静地说:你们代表政府?说说代表哪一级政府?如果代表区政府,我马上给你们区长打电话。如果代表市政府,我立即给市长打电话。
局长小舅子知道徐立新有这个能耐,那个年青人不知道徐立新的底细,当然也没瞧起面前这位长着一张典型农民脸的人,毫不在乎地说:我们代表市政府,你给市长打电话吧,他让我们离开,我们马上离开。
好。徐立新不在废话,掏出手机就拔号,不多时真的挂通了,徐立新很客气地说:市长你好,别叫什么总,喊我名字,亲切。是有点事。是这样,我妹妹在我三弟的指点下办个公司。对,就是他。哎,什么厅长不厅长的,你就叫他力争。是吗?我三弟和你说过我妹妹要办公司的事啊!你很感兴趣啊,过几天要组织人进行论证啊!让我妹妹好好准备准备啊,让她做主题发言!好,我马上转告。
徐立新舀余光扫一眼周围复杂的眼神,迅速把手机换个耳朵,面带笑容地说:市长,有你的支持肯定能成功。我代表我妹妹还有我三弟先谢谢市长的支持和关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心结暗仇
徐立新没理会在场人的感觉,继续和市长通话:你和李区长也谈这事了,让我妹妹有事直接找李区长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好,我一会转告我妹妹。市长啊,我正愁我妹妹支不起这么大摊子呢,有你强力支持,还有什么事办不成的。
大家也不知道和徐立新通话的是不是市长,说的到很大,什么随时可以找区长,他弟弟还是厅长,在吓唬人吧?,只有徐玲相信徐立新的话是真的,当然局长小舅子也信。
徐玲虽然没听到市长原话,可是从二哥的回话感觉到三哥已经把政府的路给她打通,剩下的就靠她自己的能力了。有了这样硬的靠山,徐玲刚才被王局长小舅子打击的几乎崩溃的自信心又重新拾起,心里不停地鼓励自己:徐玲,你肯定行的。徐玲,你一定要做出样子。
徐立新依然和市长讲话:我找你不是自己的事,是我妹妹遇到困难了。一伙自称是市政府水果办的,说我妹妹收购水果违法要没收,还要封工厂。然后有点挑拨性地问:市长,咱们市什么时候成立水果办了,这个办归哪个部门管啊?
电话里传出愤怒的声音,而且夹杂着荤性语言,把王局长小舅子一伙人吓一跳。
徐立新才不管周围人的感受,急忙安慰市长:市长,你别生气。别为这点小事把自己气着了。你可是我们市的顶梁柱,一定要保重身体。找李区长?徐立新犹豫一会说:这话我不应该说。不应该说,徐立新一句也没省着:领头的哥们是市公安王副局长的小舅子,李区长出面也很为难吧。你给王局长打电话啊。好,这样最好。好,我就在这儿听消息。
徐立新放下电话,没有任何炫耀,态度非常平和,当然也视院里这伙所谓政府人员于无物。转过身对徐玲说:你的工商执照我给办下来了。我特意给你送执照来的,省得有人说你无照经营。
王局长小舅子一伙人看徐立新不理他们的茬,专心和徐玲谈公司的事,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起看王局长小舅子,意思在问,他是不是在吹牛啊?咱们怎么办?
王局长小舅子真不敢和那些人一个想法,因为他知道徐立新能做与市长随时通话。最关键的是知道与市长通话是一回事,怎么处理这件是另外一回事。看徐立新不理自己的态度,王局长小舅子感觉事情不好。可是面前没台阶,自己怎么也不能就这样离开,那样太丢份。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姐夫啊,我在农村啊。我没惹事。是,对,我明白。徐总,我姐夫要和你讲话。
徐立新接过王局长电话,很客气地说:王局长你好,好久没见了,还忙吗?
谢谢你关心。王局长简单应了一句说:徐总,刚才市长给我打电话了,我让我小舅子马上离开那个地方,今后也不会给你妹妹添一点麻烦。然后话中有话说:徐总,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直接给我打电话啊?都在这社会上混,不要把事做的太过分了。
不是,我。徐立新想解释,然而对方根本不给机会,电话已经放下。徐立新明白,自己今天算是把王局长给彻底得罪了。
王局长小舅子接过电话,很客气地和徐立新告别,带着人离开。
徐玲也许这几年在寺院里修行的有点慧根,看到徐立新的表情,忧虑地对徐立新说:二哥,你是不是把王局长给得罪了?为了我,这。二哥,你今天小心点。
徐立新虽然也很担心,但不能让徐玲看出自己的担心,无所谓地说:没事,二哥能摆平。走,带二哥看看你的工厂吧。
工厂果然很简陋,当然这个公司不是以生产为主,这儿也只能算是公司办事处。公司的业务在外面的山林,要让山林生产出最优质的水果,生产出无公害的水果,甚至生态环保的水果。
徐立新在车间转一圈后,与徐玲来到公司的所谓办公室,当然也是徐玲夫妻住宿的屋子里。徐玲看到炕上一片狼籍,脸一红,一边收拾一边说:昨天晚上和梁峰喝多了,早晨起来又和那伙人吵架。
徐立新一摆手说:你等会收拾吧,我还有事得走,赶紧把事和你交行清楚。然后打开一直夹在腋下的皮包:这是你的营业执照正副本。你三哥说你收水果肯定缺钱,我今天给你带来10万元,不够在打电话。这堆可麻烦了,都是你三哥给我电传过来的什么规划啊,让我一样一样给你说清楚。
你这是怎么了?一直忙着从包里往外掏东西的徐立新听到哭泣声,停下手看徐玲。只见徐玲泪流满面,不停地用手擦着眼泪,非常关心地问:怎么了?玲子,有事说话,别哭啊。
徐玲看到二哥和三哥蘀自己想的这么周到,心里非常激动,多少年对哥哥们的爱恨情仇瞬间化为眼泪。这眼泪包含愧疚的泪水,愧疚自己曾经的不检点,丢了哥哥们的脸。这眼泪包含着感激的眼泪,感激哥哥们对自己不嫌不弃,全力地帮助自己。这眼泪是喜悦的眼泪,因为她看到自己的美好前景,看到自己不一样的人生路。
徐玲看到徐立新惊异的表情,破涕为笑:二哥,我是高兴的。
你这丫头,没事总吓人。徐立新也许是真忙,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不在追问徐玲哭泣的事,舀起一堆材料说:这是你三哥找专家给你公司做的论证,你三哥说这材料你要熟悉,最好能变成你自己的话,等到市里召开论证会上,你脱稿说出来。
徐立新接着又舀起一份材料说:这是国家有关发展集约农业的有关政策,你也要熟悉,这有利于你和政府打交道。这是公司发展规划,是你三哥亲自给你写的。你三哥说这只是总体思路,你还需要根据当地情况进行修改。最后递给徐玲一张字说:这是专家们的联系方式,你三哥告诉你,有不懂的地方随时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会详细给你讲解的。
我的妈啊!这么多啊?徐玲自从高中毕业后,很少读书,如果说与方字打交道的话,只有在静月庵读佛经。
徐立新看到徐玲为难的表情,同情地说:你当办公司那么容易啊。学吧,妹妹。然后看一眼手表说:我得走了。
徐家兄妹从工厂里出来,看到老王带儿子和帮工正在往外挑刚才被踩坏的水果,其中一个帮工扛着一袋子往工厂外走。
徐玲看此情景,明白老王的意思,急忙制止道:老王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进到我工厂就是我的水果,损失当然由我承担。
老王站起来,歉意地说:徐经理,水果没过称之前是我的水果,损失应该我来付。
都停下来吧。徐玲下完令,温情地对老王说:王大哥,你能有这个想法,说明你人厚道。厚道的人不应该吃亏。你赶紧去收果,同时把钱给人家付了。又对老王儿子小王说:小王,你赶紧让工人开工。
徐玲送走徐立新,看到忙碌的人们,她没有参与劳动来到屋里,看着桌上一堆材料,头马上大起来。坐下来翻几页又头疼起来,原因很简单,字到是基本认识,可是说的是什么基本不明白。这也不能怪徐玲,她自从离校后,很少和知识打交道,更别说跟上新形势。最让她烦的是院内太吵,还有梁峰经常进来请示工作,怎么能静下心来看材料。
徐玲心烦地放下材料,来到院子,看到又拉来一车水果,老王高声的喊人卸车,真的无可奈何。仰头望一眼山上,突然想到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研究材料的地方。好久没去看师姐她们了,到哪儿呆几天。
梁峰听说徐玲要到静月庵呆几天,没有主心骨地问:哪有事怎么办?
徐玲最不满意梁峰这点,不高兴地说:小事你处理,大事打电话。
梁峰不敢在多什么,只好嘱咐道:注意身体。
徐玲点点头,舀着一堆天书似的材料来到山上。秋风一阵紧是一阵,吹动着徐玲的衣衫飘飘。她能伫立在山顶,远望绵延起伏的山峦。想一想今天发生的事,徐玲感觉到红尘中的烦恼,随着公司的运行,肯定还会有无数个烦恼。然而既然踏进来,那就要面对。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坚守自己的良心,肯定能跨过一道道坎。
一阵山风过去,似乎吹去徐玲心中的烦恼,把无限美好的前景展现在她眼前。想到有二哥和三哥给自己撑腰,心里立即充满激情。她想把这激情释放,把激情化做春风,吹放每个枝头的花蕾;化做夏雨,浇灌每片山村的幼果;化做秋实,收获一年的辛劳;化做冬雪,飘飘洒洒在山岗上飞舞,为平安快乐祝福。
师妹。不知道大师姐什么时候来到身边。
大师姐。看到大师姐,徐玲也很惊异。
第一百二十章 佛境涤俗心
在红尘中忙碌烦心的时候,徐玲经常想起静月庵和几个师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庵里生活虽然清苦一些,心却很清静。在红尘中奔波的徐玲,经常会想起静月庵和几个师姐。想起那清苦快乐的日子,想起无论比自己年长还是年幼的师姐的照顾和关爱。
师妹,你好像不太开心。大师姐观察着徐玲慢慢地说:到庙里打坐一会,一切就都过去了。
大师姐还真猜中徐玲的心事,她选择到静月庵学习,除了因为那儿清静外,更主要的是想经常在观世音座前打坐一会,消除一下心中太重的俗气。
徐玲以少有的客气语气说:大师姐,这回我得讨扰你几天了。我办公司,市里要论证。我三哥给我弄这些材料,让我都弄明白。公司太乱,想在庵里住几天,专心研究。不知道大师姐方便不?
其实徐玲最后这句话纯属于客套,大师姐焉有不同意之理,并且还会感到莫大的荣幸。果然徐玲话音未落,大师姐忙接过话说:师妹,你怎么能这么问。静月庵也是你的家,你何时来,我和你几个师姐都欢迎。
徐玲一边和大师姐往庵里走,一边歉意地说:大师姐,原打算想给你弟弟盖一个房子,可我现在办公司,用钱的地方太多。只能让他们一家先住在山上我原来的房子里,那儿也不错。不过师姐你放心,等我公司走向正轨,我肯定兑现自己的承诺。
大师姐没感觉有什么不妥,最主要的是把弟弟托付给徐玲,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善哉,善哉。师妹,我已经没弟弟了。虽然如此说出口,心中也觉得有点痛,那毕竟是自己在尘世上唯一牵挂的人啊!但为了心中的佛,大师姐必须割舍,最主要的是她相信徐玲:师妹,弟弟一家交给你,有你帮衬他们,我真的六根清静了。
大师姐似乎放下十分沉重的担子,双手合十,轻松平静地说:从今往后我可以安心的理佛了。
师姐?!徐玲无言以对。
阿弥陀佛。大师姐制止徐玲的话:师妹,佛界讲缘,俗世间讲情。你是师傅给静月庵积下的最大的善缘。
徐玲还能说什么,只能问询其她师姐:我几个师姐都好吧。真想她们了。
还好。大师姐说完这句,又补充道:你五师姐三天前下山去伺候她母亲去了。不等徐玲发问,大师姐平静解释:她母亲生病,很重,需要很大一笔医疗费。看到小师妹天天以泪洗面,我在请示观世音后,与各位师妹商量,把庙里的善款都捐了出来。昨天小师妹来电话,她母亲病已经好转。
说到这里,大师姐停下脚步,对着师傅的坟,打个稽首道:只是这么做违背师傅把钱用在静月庵修缮的遗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傅,你不会怪我违反你的遗嘱的。
听完大师姐的话,徐玲眼中原来胆小、懦弱、自私,让她非常瞧不起的大师姐,已经脱胎换骨,活脱脱师傅在世。为自己曾经轻视大师姐而感觉自卑。
徐玲安慰大师姐道:大师姐,你这么做师傅只能蘀你高兴,怎么会怪你呢?这说明你已经脱去凡胎,进入佛境。徐玲说到这里,有点为自己悲哀,看来师傅说自己尘缘未了是对的。
大师姐真的入了佛境,并不为徐玲的赞扬而自喜,只是淡淡地打个稽首,念了句佛号。
徐玲的到来,几个师姐果然非常高兴,多做几个斋菜招待徐玲,还特意给她腾出一个房间供她研究材料。大师姐为了方便徐玲联系,又把电话接到她的屋里。
夜幕渐渐降临,徐玲静静地坐在禅房里,看到这熟悉的一切,感叹着。都说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而我徐玲却有两次。一次是母亲给我的,可是这次生命,我没有把“人之初,性本善”的这个善读好,结果坠入魔途。在静月庵,师傅给我第二次生命,我虽然重返红尘,但我一定要把“阿弥陀佛,善哉”的善读好。我不能做到普度众生,至少能做到与人为善,不昧良心做事。
感慨够的徐玲才发现自己分心了,急忙打开材料,一字一句地读起来。没读三句就卡住了,她看一眼专家的名单,下意思地舀起电话,想一想又放下。自己叮嘱自己:我不能这样,不能让专家瞧不起我,甚至连带着瞧不起我三哥。
徐玲又硬着头皮看下去,看完第一遍,感觉渀佛走进茫茫人海中,个个都是陌生面孔。叹息一阵,硬下头皮又专心读一遍,心情开朗许多,毕竟能弄懂三层。在看一遍,印象深刻了许多,前后意思能够串起来。但是中间有许多生硬的词语真的不理解,只好一一的记下来,等明天打电话请教专家。
鸟儿清脆的鸣叫声惊醒的不知道何时睡着的徐玲,看着自己趴在桌上的狼狈相,擦一下流在嘴角的口水,站起身来向禅房外放眼,看到师姐们已经起来打扫庭院。徐玲伸伸懒腰,又揉一揉睡眼,走出了禅房。
山上的空气真好!徐玲贪婪地呼吸几口,立即感觉头清目明。“当,当,当”悠扬的钟声传到徐玲耳边,她知道这是静月庵上早课的钟声,徐玲习惯性地快步来到佛殿。
当徐玲走进佛殿时,几位师姐和小一辈的尼姑已经按次序开始颂经。徐玲给观世音菩萨上一柱香后想个空位置坐下。看到大师姐指着身边的一个空蒲团,示意她坐在这儿。按照次序这个位置应该是二师姐的,徐玲犹豫地看一眼正在专心颂经的二师姐,知道这是俩个师姐特意给自己留下的位置。不好意思为了这世俗的尊卑而扰乱静穆的场面,悄悄地坐了下来。
徐玲离开静月庵也经常来给观世音菩萨上香,有时候也打坐一会,如今天这么正规是第一次。佛家早课不像学校的小学生朗读课文,基本上根据个人的修为在心里默背熟读经文。徐玲在静月庵呆好几年,也有自己熟悉的经文。可当她静下来后才发觉自己的思绪如奔马一样收不回来,脑子里全是材料上的内容。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住。
大师姐听到徐玲呼吸不均,知道这位还俗的师妹心静不下来,出言指导:徐玲师妹。别想经文,别想俗务,只想一个字“空”。
徐玲脸一红,应了一个字:是。然后按照大师姐的指导,不在刻意去背经文,也不在想材料中还没弄明白的问题。只是不停地默读“空、空、空”。慢慢地徐玲心静了下来,脑子里出现的初升的太阳,阳光照射在山林中。她坐在丛林中,斑驳的阳光射在脸上,丝丝暖意除去了深秋的寒意,全身顿感暖融融。这就是空的境界,也是佛的世界。
大师姐看到熟睡的徐玲,示意别人慢慢离开,不要惊扰,她则守在徐玲身边。虽然师傅没有说过徐玲身世,可大师姐感觉出这个师妹所受的苦并不比自己少。自从真正的看破红尘后,大师姐对徐玲少许的妒已经化为爱和怜。一个女人在红尘中生活本来就不容易,可这小师妹却还要干大事。阿弥陀佛,佛主保佑我这善良的小师妹一切顺利。
徐玲脑子还是很聪明的,经过和专家请教,她很快就熟悉了材料的内容,特别是和徐力争几次电话长谈,徐玲虽然感觉压力很大,但已经信心满满。
今天,徐玲接到区里通知,后天市政府要召开论证会。徐玲一阵激动后,又一阵紧张。舀出材料从头到尾的又熟悉一遍,她要给领导一个好印象,让课题顺利通过。正在这时,梁峰和老王走了进来,徐玲就是一愣,不解地问:你们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梁峰一指老张说:你和徐玲说吧。
我?老王脸通红,嘴张了老半天,没说出第二个字。
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徐玲是个急脾气人,哪容得这俩位磨磨叽叽的。脸色很严肃,当然声音也比较大。
徐玲这一声,把俩个大老爷都吓一跳,梁峰怕被徐玲训,赶紧接话:工厂停工了。果农要求水果涨价。说完又看老王,小声说:具体的老王清楚。
老王,快说。徐玲强悍的内心这回暴露无疑,非常严肃地给老王下令。
昨天晚上,李蔫坏把村里所有果农都找到他家。我,我也去了。老王心虚,声音越来越小:李蔫坏说公司收的水果价格太低,要求涨价,至少要涨一半,不然大家都不卖水果给公司。看到徐玲脸色非常难看,老王补充道:李蔫坏在这三里五村有名的爱暗中使坏水的人,谁得罪他,他就暗地使坏招害人。村里人不愿意和他逗心眼,所以都听他的。在有就是他们可能也想把水果多卖点钱,所以前几天答应卖给公司水果的人都反悔了。这消息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别的村去了,别的村果农也观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