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徐老汉招商
(123456789)(123456789)沙坨村党支部书记于勤从乡里开会回来，心里就烦。123456789123456789坐在破旧的村委会办公桌前，一支接一支的抽烟，脑子里不停的回忆乡党委王书记的讲话。“同志们，招商引资是我乡今年重点工作，也是一项硬指标。为实现县zhèng fǔ下达的招商指标，在我乡要建设一个招商、养商、爱商的良好环境；要树立一股人人招商、处处招商、事事招商好风气；要形成一种谁能招商就是能人的新机制，对这样的单位和人，要钱给钱，要位子给位子。刚才乡长已经把指标分配给各村，这是硬指标，完不成的，不用我废话，自己写辞职报告，把你们的位子让给能招来商的人干。”
招商？去哪儿招啊！于勤望着村委会对面的庄稼地发呆：整个村子一千七八口人，离开村庄超过一百里路的人都有限，更别说有海外、港台亲戚，哪来的门路招商。唉，看来我这个书记也快到头了。
正在愁眉苦脸的于勤看到徐利国从远处过来，眼睛一亮：我怎么把老徐家忘记了，咱们村从东数到西，也只有他家门口最亮。老二徐立新远近闻名的大老板，老三虽然现在已不当总经理了，可在省机关工作，听说还是处长，与县长同级。看到希望的于勤心里笑起来：呵呵，亏得平时我对他们家不错，求一求老徐头估计能成。看来人平时真得多积点人缘，不然遇到难处时没人帮你。
徐利国脚刚踏进办公室门口，于勤就热情地打招呼：大叔你来的正好，你家大婶的大病救助钱从乡里给你带回来了，正想给你送去。于勤从内衣口袋中掏出钱交给徐利国：三千元，你数一数，在这儿你签个字。
大家可不要认为于勤要有求于徐家才对徐利国这么热情，这许多年来，他始终是这样。123456789123456789无论遇到什么烦心事，只要村民找到他，肯定热情接待。能办的事，基本立即办。不能办的也会耐心的说清原因，请求原谅。他曾经打趣地形容自己：“过去都说村官是土皇帝，到我这儿就成了三孙子。”
村民到不敢把于书记当三孙子看，有很多惠民政策落实权就掌握在他手里，各种扶贫资金或者救助资金应该给谁家还真是他说的算。公平的讲，于勤这个土生土长的书记还比较公正，经他做出的分配方案，村民都很服气。
于勤乘徐利国数钱功夫，诉起苦水：这点钱发的真费劲，差一点手续也不行。这也就是我替你领，民政助理才高抬贵手。要是你自己去的话，一两趟都不一定能领来。
徐利国看钱数对，签上字，附和于勤的话说：要不我怎么不敢去领，太费话，缺这手续，差那个证明。又献媚的吹捧着于勤：我们村有你这个好领导，真是老百姓的福气。百姓应该得到的一分不少地发到我们手里，乱七八糟的摊派，你是能挡就挡。真是没说的。说到这里，徐利国数出三百元钱放到于勤的办公桌上：于书记，不成敬意，留下买条烟抽。
于勤脸红脖子粗地喊：大叔，你这是寒碜我。我替你跑，一是看你家大婶身体不好，二是看你一家人厚道。快收起来，再磨叽我生气了。
徐利国感慨地说：要说前几年，我真没能力恭敬你。现在我家条件也好了，你也没把你大婶救助费拿掉，真的谢谢你。
于勤知道徐利国这一举动是出于真心，拿起钱塞给徐利国：大叔，把钱收起来。我当一天这个官就为村里人着想一天，哪一天不当这个官的时候，想让我帮村民做事也没那个权力了。123456789123456789
徐利国听出于勤话里有话，小心而好奇地问：于书记，出什么事了？徐利国不是一个三八的人，只是他在进屋前看到于勤愁眉苦脸的样子，结合刚才他说出的话，才有此问。
徐利国的问询正好给于勤一个台阶，要不然还真不好直接开口。不能让徐利国感觉自己刚帮完他，又有求于他。再者自己大小也是领导，有难处自己想法解决，能张口和徐利国这样普通百姓说：我招不到商，求你家徐立新回来投资，保住我的位置。这样做即感觉不厚道，又有损尊严。
于勤采取迂回战术回答徐利国的疑问：乡里刚下达招商引资指标，每个村今年必须完成二千万元招商项目，不能完成就免职。大叔，你最清楚我们村里情况，找谁招商去。哎，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这么多钱啊？徐利国吃惊地说：那可怎么办？我听说电视上说，招商都是国外的港台的，我们村真没听说谁这方面有亲戚。看来还是老百姓好，不用愁这些乱事。
于勤铺垫的差不多，顺着徐利国话说：到也不是非得国外的，国内的也行，省内的，市内的都行。于勤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哈哈笑起来：我真是急昏头了，怎么把这么重要人物给忽略了。
徐利国被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吃惊的看着这个能左右自己命运的大书记，小心地问：于书记，你想起谁了？
于勤微笑地看着徐利国：沙坨村鼎鼎有名的徐家。看到徐利国一脸茫然的样子，补充道：你们家啊！
我家？徐利国更加迷茫。
你家二叔是大老板，三叔在省里当大干部，谁帮我一下，不就完成任务了吗？于勤明知道徐利国帮不上忙，还真诚地求他：徐大叔，这次你无论如何得帮帮我，和你家二叔说一说，让他回乡来投资。
听于勤张口二叔，闭口三叔，不知情人还觉得他们有什么亲戚呢，其实他们两家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就是屯里亲套亲的那么叫，显得亲切，也好办事。
徐利国听到于勤夸奖自己弟弟，又自豪又自卑，不好意思地答复：那哥俩个怎么能听我的话，除非你能搬动我爹。
于勤真怕别人抢先，急忙站起来：好，大叔，你陪我去求你家三爷。
徐利国能说不吗？无论从感情上和权势上，他都听于勤的话，带着于勤来到父亲家。
徐福顺和于书记寒暄一会问：于书记，你来有事？
于勤也不客气：是啊，三爷，今天我是代表村里来找你的，无论如何你得帮忙。
徐福顺疑惑不解：孩子，我这七十多数老头子能帮你什么忙？
于勤不再绕弯子，实话实说：乡里下达招商指标，各村干部都有指标。咱们村只有你家二叔是大老板，请你老出面劝你家我二叔回乡里投资办企业，县里给的条件可优惠了。
这事啊？我真帮不上。徐福顺感觉自己的话太硬，进一步解释说：小子们外面的事，我从来不问。怎么帮你啊？徐福顺的话绝不是托词，他真不过问儿子公司的事。
于勤好像估计到徐福顺会推辞，并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样子，动情地说：三爷，乡里下的招商引资任务是硬指标，乡党委王书记下话说，完不成的就撤职。三爷，你说这些年，我一心一意给村里老百姓办事，反而苦了自己，甚至亲戚。要是因为这事被撤职，你说我多冤啊？你就是去和二叔说一说！成了，我谢你。不成，也没关系，到年底我只好辞职。
于勤这番感人的话一说出，徐福顺就不再坚持自己观点，因为不希望于书记被撤职，现在向于书记这样好干部不好找，为了保住于书记的位置勉强答应：好，我去。成不成，不敢保准。想一想又说：最好你和我一起去，我说不清你们什么优惠政策。
于勤正等着徐福顺这句话，急忙应承：行，所有费用都由村里出，你只要领我见到二叔就行。
徐福顺这几年不缺钱，对于书记说报销车费的事并不感兴趣：那到不用，也花不多少钱，明天早上咱们就去。
于勤赶紧站起来，拉着徐福顺的手：太谢谢三爷了，我回去准备文件，明天咱爷俩个去见我二叔。
徐福顺第二次来到徐立新的公司，保安马上认出来，这是老总的爹，急忙上前：大爷，你老来了，还认识我不？来找我们老总啊，他刚出去。丁秘书知道老总在哪儿，我带你找她去。这个保安真的很会察颜观sè，知道徐福顺想什么，不等他问话，把他想知道的全说了。
徐福顺只好笑着对保安说：你真敬业，那你带我们去。
丁晓和徐立新关系已经成为公司公开的秘密，人们还知道她给徐总生个女儿，取个很好听的名字徐晓雪。公司人还知道，丁秘书能当徐总的半个家，所以对她恭敬程度不亚于对徐立新，甚至超过徐立新。有时候几个副总有为难的事，不敢和徐立新说，都找丁晓给通融。
保安把徐福顺领到丁晓办公室说：丁秘书，徐总父亲来了。然后不等丁晓吩咐，对徐福顺说：大爷，我去值班了。
丁晓看到徐福顺带一个年青人来，非常热情：大伯，你请坐，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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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赤子报乡情
(123456789)(123456789)徐福顺知道徐立新和这个丁秘书的关系，也知道他们还生下一个女儿，但是在心里仍然不承认丁晓的地位。123456789123456789在他心里只有李梅梅是自己的二儿媳妇，所以对丁晓的热情回报的热度很低：立新呢，我们村于书记找他有事。
要不是徐福顺在这儿，丁晓才不会理会什么破村书记。我家徐总二哥接待的至少是县区级领导。今天这个小破村官算是走运，陪同他来的是徐总的爹，而且徐总对父亲很在意。丁晓只能满面chūn风迎接土里土气的村书记：于书记，你好，欢迎你大驾光临。徐总正在开一个重要洽谈会，我试着和他联系，请你稍候。
徐立新正在谈判，看到手机信息：新，你父亲和村于书记来访，如何处理，请回复。晓。
徐立新被上次父亲大闹公司给吓出病了，一听到父亲又突然来公司，不知道这次来是喜还是忧，急忙和对方告个罪，走出会议室，打通电话：我爹找我什么事？
丁晓看到徐立新来电话，没敢在屋里接，对徐福顺和于勤微笑地说了句：稍候，我接个电话。急匆匆来到走廊里，听到徐立新在电话那头喊“说话啊。喂，喂，怎么不说话”，急忙回话：你急什么啊？我不得到没人地方和你说话吗？
徐立新这才放心地说：爹心情怎么样？
丁晓知道自己的“心爱人”被他爹吓怕了，只好据实回答：我看爹挺高兴的，不向是来找你怄气的。这是丁晓采取模糊说法，其实她内心很希望和徐立新一样喊徐福顺一声“爹”，然而她知道，有李梅梅挡在自己前面，这个想法只能是希望，永远也不会实现。
徐立新稍放心，追问一句：他没说找我干什么啊？
丁晓责怪徐立新道：你傻啊，他不说我敢问吗？还有一句潜语没说出来：他本来就对我有看法，我在多嘴，他得更烦我了。123456789123456789
嗯，这样。徐立新想了想说：你别管了，我让梅梅来把他们接家去。你告诉爹，我开完会就回家。
丁晓听到徐立新的安排心里酸溜溜地，但又不能说不妥，至少处理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人家李梅梅出面是对的。只好心情不悦地挂断电话，回到办公室立即展现出喜悦表情对徐福顺说：大伯，立新说让你先去他家，他开完会就回家，一会李梅梅来接你。
徐福顺对儿子的安排还是满意，他真不愿意在公司里呆着，更不愿意面对丁晓。你要说她是坏女人，可对儿子一心一意，还生儿育女，你要说是好女人，干什么给人做小啊。对了，现在的名词叫包养。唉，看来不怨这姑娘，是自己儿子做的孽。
不多会工夫，李梅梅进来，她看丁晓一眼，非常不自然，但是对徐福顺还是很热情：爹，你进城怎么不到家啊，跑到公司来看谁啊？
徐福顺听出李梅梅话中有话，只当听不明白：我村于书记找老二有事，我就直接把他领到公司。
于书记？嗨。李梅梅笑起来：我当谁呢，原来是于三哥家的小二啊！我在村里时候，你还是流鼻涕的小孩子呢。现在出息了，竟然是我们的父母官。土皇帝驾到，小女子有失远迎。呵呵。李梅梅的话把大家都逗乐，其实李梅梅内心很苦，只不过在丁晓面前强装欢颜。
于勤不好意思地说：二婶，没有长辈拿晚辈开涮的道理。再说现在的村官哪是皇帝，纯粹是三孙子。
李梅梅一点于勤，笑道：你这小子，真会说话。123456789我们只能把你当侄待，可不敢当三孙子。123456789哈哈，走，我们回家。
于勤头一次来徐立新家，被眼前的气派惊呆了。屋内的jīng美的装潢，各种名贵摆设，让人目不暇接。楼中楼的结构，估计面积至少得二百多平方米。啧、啧，有钱人真讲究。
李梅梅看到于勤羡慕的眼神，心里也很满足。这足以弥补徐立新家外有家给她带来的伤害，看似低调，其实是显贝的口气说：于书记，请坐啊。小房子有什么看头。赶快坐。
我的天啊，二婶，这么大房子，你还说是小房子，你还让我们穷人活不了？于勤的恭维让李梅梅感觉特别舒服。
徐福顺则和从楼上下来的李刚正、刘琳琳打招呼。
徐立新为了防止李梅梅没事找他和丁晓麻烦，把李刚正弄出保外就医后，劝说想单独过的岳父搬到自己大房子来。刘琳琳在李刚正的教育下，彻底明白：属于自己的风光已经成为永远的过去，现在是看女儿脸sè的时代。女儿现在是看丈夫脸sè，她也只好违心的恭维徐立新。对徐立新的事，忍气吞声，不闻不问。时间长了，脾气也转了xìng。
岳母转变，徐立新也转变。经常问寒问暖非常体贴，生活上照顾的也非常周到，特意高价雇个保姆，专门伺候他们起居。二老也算是因祸得福，每天生活的有滋有味。
今天二老看到徐福顺到来，他们再也不敢摆架子，矮下身段近乎讨好的和徐福顺聊天，不绝口地夸徐立新如何孝顺。
这是徐福顺第三次和李刚正夫妻面对面交流，第一次是李梅梅生孩子，那次是以卑微的心理应对高傲的尊者。第二次是徐福顺探病探监，那次是同情可怜的心态安慰失落者。这次情形正好变过来，感觉对方是卑微的心态在巴结自己。
此时此景，徐福顺心里很感慨道：“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后看子敬父。”这他妈的是哪位古人总结的，真jīng辟。哈哈，他心里快意的笑着。
接近中午时候，徐立新赶回来。看到父亲虽然很亲切，却没有太多语言交流，只是问一句：妈身体好吗？，这可能是儿子与女儿在同父母交流方面的区别。儿子经常是心里想的很多却很少说出来口，表现的是理xìng情感。女儿经常是有说不完的话，表现的是一种感xìng情感。徐立新对于勤到挺热情，问完他父母又子女，直到保姆告诉说饭菜好了，才进餐厅吃饭。
午饭吃的很快，然后都到客厅喝茶。徐立新想和父亲和于书记谈事，看李刚正和刘琳琳没有离开的意思，委婉地说：爹，妈，你们身体不好，不用陪我爹了，上楼休息。
这二老很知趣的告辞，李梅梅也想走，徐立新挽留说：梅梅，你呆会。于书记来肯定有事，需要办的话得你出面，我没时间。
李梅梅很感动，虽然丈夫很少回家，可在徐家人面前还把自己摆在前面，说明我永远是他的妻子。
徐立新给于书记一支烟，又给父亲一支烟，一一点燃后，自己也点燃一支烟，舒服地吐口烟说：于书记，说，来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学校维修没钱啊？对了，我们村的路还是土路？得修一条像样的路了。
于勤没想到会有这样意外收获，急忙致谢：真谢谢二叔，没等我开口，你先说话了。
谢什么，我和梅梅都是从那儿爬出来的，为家乡做点好事，也算我们回报生我养我的父老乡亲。这些事，我心里一直想办，只等公司效益好就办。现在我的公司走上正轨，效益也不错，该办的事就得办。村小学已经盖几十年，年年东补西堵，万一倒塌，把谁家孩子砸了多不好，这回彻底翻盖。还有村里的路，一下雨就走不了车。村里做规划，主路修黑sè路面，其它巷道都铺沙石路，钱我出。
于勤听到徐立新的规划，真的喜出望外，这些事他想过多少次，然而没钱，只能叹息。特别是学校，一到刮风下雨天，他就担心，经常到学校去查看，怕出意外。今天徐立新一句话全解决了，不真诚表达谢意还等什么。于勤赶紧站起来，握着徐立新的手说：二叔，我代表全村人感谢你。
坐，坐，不要这么客气。沙坨村这块土地把我养大，我回报乡亲是应该的，谢什么？这是徐立新的真心话：再说你把我爹都押来的，我敢不办吗？哈哈。徐立新今天心情不错，竟然开起玩笑。
于勤似乎献媚地笑了笑：嘿嘿，我怎么敢啊，二叔这么慷慨，我都不好意思说别的事了？
还有事啊？说，既然来了就别留着。说出来，能办的我肯定尽力。财大气粗的徐立新不相信这个小书记有什么事能难住他。
徐立新从小到大没做过让徐福顺满意的事，这次事真让徐福顺高兴，以赞赏口气说：老二啊，你能给村里办好事，我很高兴。你能出息是咱们老徐家祖上积下的功德，你回报乡亲也是为徐家子孙添福增德。做的好，爹高兴。
徐立新听到父亲赞扬，心情很激动：爹，你终于表扬我一回，儿子也高兴了。
这孩子，何着我一直打你骂你来的。徐福顺说完这句话，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对待徐立新还真如自己评价一样。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然后转话题：说正事。于书记今天来还一个事，乡里给他招商引资项目，他想让你回乡办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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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荣耀归故里
(123456789)(123456789)这事啊？徐立新沉吟一下，没立即表态。123456789123456789
于勤急忙接过话说：是啊，二叔，乡里下死令让我们都招商，我除了认识你这个老板，再也不认识别人。我乡的招商政策很宽松的，地基本是免费使用，环保、工商、卫生这些部门都是绿灯。
这？徐立新本想立即否定，看父亲渴求的目光，把话转过来：咱们县里划出的投资地点我看过，不是我理想投资地点。要是把工厂建在别的地方，咱村也不能受益。于书记你回去和乡领导说一下，如果允许我回村建厂，我就投资，否则的话，我得考虑考虑。
听徐立新的话，于勤看到希望，急忙说：我马上和乡里汇报，估计没问题。
徐立新看看表：于书记，我马上还得去开会。这样，你们下午别走，晚上我开完会再商量。梅梅，你下午也请个假，陪于书记在市里转一转，给家里买点东西，顺便也给于书记一家也买点东西。
李梅梅按照徐立新的吩咐，下午带着徐福顺和于勤逛商场。给于勤买东西还没太作难，在于勤百般推托下，李梅梅为他选一套西服，又给孩子买点玩具和食品。
给徐福顺买东西可让李梅梅犯难了，不是嫌贵就是说没用。面对倔强的公爹，李梅梅无计可施，最后李梅梅给方娟买一套衣服结束这场购物活动。
晚上徐立新在一个很高档的酒店招待父亲和于勤。
酒席间，徐立新和于勤继续谈投资之事。可能这一下午，徐立新已经考虑成熟，开门见山地说：于书记，公司最近有一个投资计划，主要建设一些原材料生产加工基地。最近有好几个市县来找我谈，让我去他们那儿投资，条件也很优越。123456789本来我看中几个地方，正想鉴定协议，既然你来了，我就把最大的投资项目给你。123456789这即是给父母官一个面子，也算是我报效家乡的一个举措。
于书记急忙说：谢谢二叔。
徐立新微笑说：于书记，先别这么早说谢，我是有条件的。除了你所说的政策外，我还有几点要求。
于勤一听说还有条件，小心的答复：二叔，你说，我回去和领导汇报。
徐立新喝口茶水说：我的条件不苛刻。一是工厂招工人得可我村里人招；二是工厂的税收20%返给我村，用于村里福利；这第三条吗？徐立新犹豫一会说：听说村里要民选村主任，想法让我大哥当上。满足这三条，我马上去投资，今年投资二千万，后续投资三千万，当年投资当年见效益。
如果是县长在场，甚至党委书记在场，徐立新这几条应该不是问题，当时就可能拍板，于勤不过是一个小村书记，他敢答应吗？只好真诚地说：二叔，我马上回去和党委书记汇报。
徐立新知道他说的事于勤做不了主，大度地说：好，给你三天时间。来，干杯。
于勤回乡里一汇报，还真让党委书记犯难。第一条应该不算什么条件，只要村民愿意去，zhèng fǔ还能管吗？第二条和第三条真作不了主。这涉及违反《税务法》和《村民委员会组织法》有关规定，只好请示县委。还是县委有水平，很快给解决。税务照交，每年从乡财政收入拨专款给村里搞福利。同时指示乡党委做好村民工作，保证在村民选举中让徐利国当选。
徐立新听到于勤的汇报，很满意，除了派丁晓去实地考察，准备回乡建厂。还派李梅梅回村活动，保证让徐利国当选村长。123456789123456789
李梅梅对这个差事非常不情愿，天天和农民打交道，太没意思。哪有丁晓的差事好，乡长、县长，甚至县委书记都出面陪着，前呼后拥的多风光。不满意，却不敢和徐立新争辩，只好委曲的来到村里。当李梅梅的车刚进村口时，立即被眼前的场景感动。
土路两旁整齐排着小学生，学生鼓乐队在老师的指挥下，卖力气的敲打吹奏，剩下的小学生手里拿着小三角彩旗，热情而有节奏的呼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村民站在学生后面，也在对招手致意。
这情景不由让李梅梅想起自己下乡的情景，热闹气氛十分相似。但处境不同，心情也不一样。那时因出身不好，只有战战兢兢的份，灰溜溜地如同老鼠一样，专捡没人注意的地方呆。今天不同，可以激动，可以张扬，可以接受感谢。也明白徐立新的苦心，给自己一个弥补欠乡亲们情的机会。
李梅梅将车靠在路边，和前来迎接的乡领导村领导一一握手，然后如同检阅三军仪仗队一样从欢迎队伍走过，偶尔还会和熟悉的村民打招呼，摸一摸喜欢的孩子脸蛋。
按照李梅梅的想法先回家看一下徐福顺夫妻，然而看到领导都陪着，只好先去考察学校。
村小学真如徐立新说那样，多处用木头支着，进屋一看窗户黑洞洞的，露亮的地方却是承重墙上的洞。李梅梅一皱眉，多少年了，村里一点变化没有。她一间间地走着，照相，记录，非常认真。校长不停地介绍学校出现的几次危险情况，急切的希望尽快把新学校建起来。
李梅梅看完后表态：我家立新说了，只要手续齐全，资金马上到位。
陪同的乡长马上表态：李科长，我来时候王书记已经和教育部门和城建部门打过招呼，他们都非常支持你们的公益事业。手续一路绿灯。
李梅梅很满意：嗯，不错，你们乡领导是干实事的人。咱们再看看路。
乡长马上拿出图纸说：李科长，从省级公路到村里的路规划我已经拿到。你看，从这儿把原来的土路取直，这儿是你家工厂。
李梅梅很高兴，没想到自己的差事这么轻松，轻松的都让她没过足风光瘾，看一眼村的环境，一皱眉说：于书记，村里的路有点太窄，你得好好规划一下。等工厂建起来后，村里得进大车，你看这屁股宽的路怎么能行。
本来于书记已经把村里规划已经做好，不过他看到李梅梅喜欢发号施令，没敢拿出来，带着笑脸奉承：还是二婶有眼光，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我马上组织人研究，然后请二婶老佛爷御览。
李梅梅心里很高兴，嘴上却嗔怪道：你小子，把我比喻祸国殃民的太后了。
哈哈。同行人都笑起来。
乡长感觉事情落的差不多少了，和李梅梅商量：李科长，王书记今天到县里开会，不然他也来陪你。他临走时说了，让你中午无论如何也到乡里就餐，他要代表乡亲好好感谢你们。
李梅梅真想去凑热闹，然而她一来还没到家看望老人，在有还有秘密使命没完成呢，更主要的原因是丁晓正在乡里活动，她不愿意在酒桌上碰到这个狐狸jīng。只好推托：乡长，今天真不行。我到村里连老人面都没朝就去吃喝，于理不通。告诉王书记，有时间我专门拜访他。
李梅梅带着没有参加聚会的遗憾心情告别乡长，开车来到徐福顺家。饭菜都上桌了，看到桌上的农家菜，李梅梅立即流口水，这都是她愿意吃的菜。看来这是婆婆知道自己回村，特意给自己做的，也庆幸自己决定英明，要是不回来，即辜负婆婆的一片心，又很失礼。
李梅梅把张罗给自己盛饭的方娟推到炕上：妈，今天我伺候你。
方娟接过李梅梅递过的饭，不好意思地说：你忙一上午，还伺候我这闲人。
妈。看到白发苍苍的婆婆，李梅梅心情十分激动。多么好的老人啊，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都那么淡定，依然那么朴实勤劳，总是那么任劳任怨。有时候都嫉妒徐立新，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母亲。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怎么遇到这么刁钻的妈。
吃过午饭，李梅梅也没休息，从车里拿出东西挨家挨户的送礼。当然这回的礼物不再是小牙膏、小肥皂、小手绢这类不值钱的小礼物，而是按照每家身份以及和自己亲疏，分别送不同的礼物，食品、儿童玩具、生活品，甚至衣裤。
李梅梅每到一家，先是叙家常：立新自从进城总惦记你们，可他太忙，没时间回来看你，特意让我来看望你们。今后有事尽管找他，别和他客气。我家立新自从包工厂挣到钱后，经常念叨村里还不富裕，要回报乡亲。给村里建学校、修公路。他还要在村北建工厂，工人可村里人招工，又与县里要政策，把工厂的税收留在村里，给村里人谋福利。立新还设想将来在村里建一个养老院，把卫生所也扩大，请几个好医生坐诊……。
徐立新回村做善事，办企业的事，村民差不多都知道，只是经李梅梅一渲染，他们仿佛看到沙坨村美好的明天。
街路整齐，绿树成荫。茶余饭后，闲聊散步。病有所医，老有所养。这不就是电视上说的新农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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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兴也百姓苦
(123456789)(123456789)在村民赞许中，李梅梅口气马上转变：我家立新现在唯一惦记的就是家里大哥，要说我大哥啊，也算有点能力，就是没人给他机会，我听说这村里要选主任了。123456789123456789你们要觉得我大哥行的话就选他一票，我家老二不会让你们白投票的。
徐福顺看到李梅梅出出进进的一包包往外送东西，知道这是为徐利国拉票。莫名的叹息：这个社会是怎么了，干什么都得送礼。每到村委会选举时候都这样，候选人的亲戚朋友或明或暗地到村民家拉选票，到谁家多多少少都得带点东西。唉，用这样方法选出来的村主任能为村民着想吗？
于勤并不希望徐利国当村长，他太了解徐利国的能力，和他俩个弟弟差的不是一点两点。他当上村长，根本帮不上自己什么忙，基本和没有村长一样。反过来一想，他能力差，什么事都得靠我。我累是累点，可不用愁有人和我争权。再说这是乡里下的死令，必须落实，只好不遗余力的和李梅梅一起做村民工作。
李梅梅送给村民的东西，比其他候选人强多了。在说村民都知道徐立新要回来建厂，现在不听李梅梅的话，将来会吃亏的。在说这个穷村子，当上村主任也没什么好处，这个顺水人情不送白不送。所以李梅梅所到之处得到都是郑重的承诺。
李梅梅忙活半天，接近傍晚才回到家里，饭菜已经做好。她今天特别兴奋，通过半天的工作，徐利国当选村主任基本不会出现意外。回到家里非常有成就感和徐福顺夫妻汇报情况。然后就大谈自己感想：爹，妈。二哥现在在村里简直是菩萨，大家都夸他善良，富了不忘记乡亲。还夸你们教育出一个好儿子。123456789
徐福顺虽然不愠不火的应付，心里的确挺美：这得多谢我们徐家祖上有德。123456789方娟心里更高兴，这个善行，比我施舍十个要饭的强多了。
这时候，徐利国一脸不高兴地从外面进来。
徐福顺看了儿子一眼问道：又和谁生气了？
李梅梅喜悦地说：大哥，都要当村长了，还不高兴啊？
徐利国正因为这事生气，听李梅梅的话，没好气地说：谁让你到处活动，让我当村长的。
李梅梅这才明白，大伯哥不高兴是对自己来的，要是以前，早就发脾气了，现在她是看徐家脸sè行事，只好谨言慎行：大哥，这是好事，你怎么还不高兴。
徐利国不领情地说：是不是老二的主意？你回家告诉老二，他自己愿意干什么，我不管。我想干什么，他也别替我瞎作主。
李梅梅满脸不高兴，我折腾一下午，没落好还挨顿训。不敢发作，只好求救地看着徐福顺。
徐福顺放下酒杯：老大，谁说什么了？
徐利国气哼哼地回答：还用别人说什么啊？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知道？
徐福顺原本就不同意徐立新的主意，他太知道大儿子的能力。虽然这小村官不是什么正品，可也算是不同于老百姓的人物，在人际交往中，徐利国的确很弱势。但心里又希望大儿子当村主任，至少能实现自己当年没实现的梦想，因此没有明确反对徐立新的提议。现在徐利国自己提出，心里很高兴，觉得大儿子虽然能力差点，在有自知之明这方面还是比较出sè，顺着徐利国的话说：不想干就和于书记说呗，这也用得着生气吗？
李梅梅看徐福顺的风也倒向徐利国，她可不敢做徐立新的主，急忙放下饭碗给徐立新打电话：二哥，大哥不愿意当村长，刚才还把我说一顿。123456789123456789让大哥接电话啊。大哥，立新让你接电话。
徐利国寻思一会，不情愿地接过电话：是我，有话说。
徐立新知道大哥在生气，字斟句酌地：大哥，怎么了？村长虽然小也是官，有我的财力支持，你有什么干不了的。
徐利国刚才的确很生气，现在想一想，弟弟也是为自己好，所以说话口气也不那么生硬：老二，你为我好，大哥知道。可是你知道大哥怎么想的吗？那些年，家里穷，你嫂子又总有病，把我折腾的剩下半条命，现在家里rì子好了，我就想和你嫂子舒舒服服过几天平静的rì子，在照顾好咱们爸妈，不想再瞎**心。再说现在村民和以前不一样，可不是长个嘴就能当这个村官。一个个跟猴jīng似的，我别弄的把自己卖了，还帮人数钱。
徐立新听到大哥的肺腑之言，沉默一会说：大哥，你说的有道理，我尊重你的意见。
李梅梅也被徐利国的话所感动，深深理解徐利国的心情，只是心疼那些礼物。心里埋怨徐立新，干什么都自作主张，要是事先和大哥商量一下，何必把那么好地东西送给这些土老帽。
徐立新办事真是雷厉风行，不到一周就与乡zhèng fǔ正式签定投资协议，工厂地址选沙坨村北两公里处，与乡zhèng fǔ开发区相隔不远。这块地原来归属邻村所有，为了满足徐立新的要求，乡zhèng fǔ将这块地临时划给沙坨村。这样做即满足徐立新必须在村里建厂的条件，又不违反土地政策，皆大欢喜。
唉，当个基层领导真不容易，智慧得足够。呵呵，中国人本来就善于变通，这点事难不住足智多谋的中国人。只是这种变通太多，国家的法制化建设将受到严重挑战。
建工厂和建学校的事，在丁晓和李梅梅分头筹备下基本就绪，就等徐立新回乡举行双奠基仪式。徐立新也很重视这项活动，特意找人掐算一下rì子，选一个所谓黄道吉rì正式返乡。当地zhèng fǔ也非常重视奠基仪式，县乡主要领导陪同徐立新参加奠基。
先为工厂举行奠基仪式，程序基本都那样，领导讲话，徐立新讲话。会议很短，接着众人陪同徐立新来到奠基石前。徐立新拿过一把系着红绳的铁锹，象征xìng地铲一锹土奋力向奠基石上方一扬，泥土在奠基石上方划个弧线纷纷落下。现场立即响起掌声，同时鞭炮齐鸣。在各位领导都象征xìng的扔一锹土后，铲车开过来，很快基石被埋平。
徐立新为工厂奠基结束后，立即上车往村里赶。因为村里的乡亲们还有学生们正在等待他为学校奠基。汽车行驶快要进村的时候，突然停车。后边跟着的车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都停下。
徐立新走下车，对跟在他后面的领导微笑着说：这么大队伍，太张扬了。我是从这个村出来的农民，什么时候回家都低调，不然乡亲们会骂我的。各位领导，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上车，坐车进村，我得走进村。
徐立新虽然让大家坐车进村，谁也没上车。大家都是陪他来的，他走着，别人怎么好意思在坐车，只好陪着他走，嘴里虽然称赞徐立新，心里却觉得他有点做作：平时你也总回家，也没看到你把车停在村外走进村的，今天是怎么了？
徐立新脚踩着坚硬的土路，慢慢的往前走着。县领导陪在左右，他不说话，领导也没打扰他。
路两旁一堆堆的山皮土，看来李梅梅行动还是很迅速的。也许不用到一个月，这条路就会变成黑sè路面，一直通到省级公路。这回我们村人再也不用怕下雨了。想当年，我那个堂嫂难产，正好赶上连雨，马车根本无法行动，只好找八个大小伙子冒雨抬人去医院。虽然八个小伙子轮番地在雨里跑，结果还是去晚了。想到堂嫂的悲剧，徐立新心情沉重起来。如果那个时候有一条哪怕是沙石路，堂嫂也许在欢迎的人群中聊天呢。
徐立新不愿意想往事，把头转向田野。看到绿sè的田野里，不时闪现村民劳作的身影。哎，农民到什么时候都不容易，每年脸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一整年，收获却十分可怜。说是实现温饱，应该说只能维持温饱，当然不敢奢靡，更不敢有病。如果我不是进了城，如果我还在农村，我不也和他们一样吗？
想到这里，徐立新不由侧目看一眼跟在身后的李梅梅。要不是她，也没有我今天。有了感激之情，也就生了愧疚之心。想到这里，又侧目看一眼不离自己左右的丁晓，这个女人大学毕业就被公司招来做文秘，这些年真的为自己排了不少忧，解不少难，还为自己生下一个女儿。我，我，是不是堕落了？
正当徐立新漫无边际的瞎想时候，鞭炮声和鼓乐声把他拉回现实中，他们已经来到小学新校址。
徐立新环顾新校址，心里高兴，村里看来对教育很重视，划出这么大一块地建学校。当他细看这块时候，心里偷笑起来：这不是我和梅梅第一次的地方吗？梅梅选这个地方？哈哈，有意思。想到这里，嘴里不由自主地说出来：梅梅，这个地方你最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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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古风设乡宴
(123456789)(123456789)李梅梅在为小学校选址的时候，并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够大。123456789123456789现在经丈夫一提醒，也想起当年自己是在这个地方，把一切献给徐立新。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几年，虽然自己已经不是青chūn年少，心里依然澎然而动，不好意思的说了徐立新一句：也不分场合，傻样。
徐立新哈哈笑起来。在场的人基本都不知道徐立新和李梅梅过去的事，也不知道这两口子因为什么**，只好附和着笑着。
为学校奠基规格比为工厂奠基还高，县长专程赶过来助威。无论商场还是官场都讲场面走程序，当然是县长先讲话，主要是褒赞徐立新致富不忘家乡，回报家乡父老的善行。接着是李梅梅汇报工程概况，及投入资金，完成时间。最后是请徐立新讲话。
徐立新用眼睛扫一下会场，与自己同龄以上的人都熟悉，比自己小的，特别规规矩矩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学生，几乎都不认识，真是应了那句“儿童相见不相识”，叹息后又觉得激动。乡亲们眼里透出感激，透出羡慕，透出赞赏。
李梅梅了解丈夫心情，用手轻轻的捅一下徐立新，小声提醒：说话啊！
徐立新如梦方醒：啊？啊。我太激动了，哈哈。
“哈哈”“哈哈”台下乡亲也都善意笑起来。
乡亲们啊，这排场太大了，我怎么受得起。我做什么了，不就是盖个学校吗？修条路吗？徐立新这几句情真意切的话，让乡亲们感动，会场上静悄悄的，只有风撕彩旗发出的声音。
徐立新接着说：农村苦啊，我离开村里这些年，几乎没什么变化。我徐立新是吃村里土地长出的粮食长大的，是喝村里的井水成长起来的，到什么时候我也不会忘记我的根在沙坨村。123456789123456789说到这里，徐立新停顿一下：多亏党的富民政策，让我在商海中掏到几桶金，也让我有机会回报家乡养育之恩。盖学校是让我们的孩子都学习好，即使是做农民，也要做个有文化的农民。修路是为了让乡亲们走出村庄，走出一条致富新天地。建工厂是为了让村民一起致富。这即是我的最大心愿，也是全村父老乡亲的心愿。
会场上响起一片掌声。
徐立新继续说：我家梅梅也总惦记乡亲，她经常和我说在村里插队时候，吃过谁家的饭，喝过谁家的水。总惦记着回报乡亲，当她听说要给村里建学校修公路，主动要求监管工程。还给我下令说“徐老二，既然我们已经出资了，就要给村里修一条最好的公路，建一个最结实最暖和的学校，不准舍不得钱。”你们说，夫人下令，我敢不听从吗？
“哈哈”“哈哈”“徐老二怕媳妇”和徐立新熟悉的人一齐起哄，大声呐喊。这喊声没有轻视而是感谢，这喊声不是调侃还是感谢。
徐立新要的就是这样结果，这是农村领袖的象征。说明他虽然离家多年，依然是核心。徐立新装着温和的样子说：哈哈，怕就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和别人说不怕可以，和你们说没用，你们知底。
李梅梅听着丈夫的话，眼泪差点掉下来。知道丈夫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说心里话，李梅梅差不多把这片土地忘没了，要不是逢年过节回来看望公爹和公婆，她不会再踏进这个村庄，当然更不会把这么多钱投在这儿。丈夫决定为村里办公益事业时，她心里还很不快。只是公司是丈夫的自己说了不算，只好听之任之。这些天，她在乡亲们不停的赞誉声中，开始反思这钱花的值不值。123456789123456789
想一想丈夫有钱后的行为就觉得心酸，这到不是徐立新苛刻，不给李梅梅钱花。相反是徐立新可着李梅梅花钱，她想什么就给买，喜欢什么就给钱。不但如此，对待岳父母甚至那个不争气的小舅子，徐立新也是一掷千金，毫无怨言，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这一点上，李梅梅满足，也不敢不满足。因为父母的消费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特别是刘琳琳，自己有钱时候不舍得花，花起徐立新的钱一点也不心疼，有时候好像是解气一样乱花钱。李梅梅都看不过眼，严格控制母亲这种消费狂似的花钱方法。
遇到这种情况，徐立新却经常劝阻李梅梅。李梅梅最喜欢徐立新劝说自己的情景，真温馨，真男人。
徐立新常常是耐心听完李梅梅的牢**：这老太太，和钱有仇似的，想什么买什么。今天又去商场，买一堆，我看了，大多数没用，钱到花不少，刚才又要钱，真是不花自己钱不心疼。
这个时候，徐立新常常站起来，走到李梅梅跟前，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抚摸她的脸：老人都多大年龄了，花就花点，你二哥这么大公司不是她能花穷的。花，你让她花，别限制，不够和我说。要不咱们给她一个现金卡，让她花个够。
李梅梅感动地半抱着徐立新的腰，轻声说：二哥，你真好。然后拒绝徐立新的提议：现金卡还是免了，那样的话，咱妈敢把百货大楼买下来。还是她花多少，我给她多少，这样她也许有点节制。
徐立新在家庭事上很倚重李梅梅，当然也会听她的意见：你看着办。只是别为钱的事和老太太生气，你弟弟现在也老实了，别让他缺钱啊。
在感激徐立新的同时，也有让李梅梅闹心的地方。徐立新成为富翁，围着他转的女人也多起来，这种情况男人想不花心都难。丁晓基本是公开跟他的女人，还有一些不公开的，谁知道有几个。在这方面，李梅梅还真得感谢丁晓，要不是她在公司严防死守的话，徐立新能养几个女人还真说不好。
从这点看，与其让徐立新把钱花在女人身上，还不如给村里盖学校修路，不但积累口碑还能积yīn德。
想开这点，李梅梅就全力支持徐立新在沙坨村的公益事业。现在听丈夫夸自己，想一想自己这些rì子的辛苦，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但是她觉得应该制止丈夫，毕竟场合不对，她轻轻地打了徐立新一下：都是领导，说点正经的。
好，好，我说正经的。徐立新仿佛真的怕媳妇一样：为了改变家乡的面貌，我要回乡办厂，等工厂办起来，咱村的人优先录取，表现好的，可以调到总公司。当然，我公司管理的比较严格，如果在工厂不好好干，那对不起，就是我亲爹也不行。徐立新觉得最后这话说的有点唐突，小声问李梅梅：咱爹来没？
徐福顺真没在现场，不但他不在现场，徐利国也没在现场。他们是按照徐立新吩咐，正在家里准备宴会。
“哈哈，哈哈，你也知道怕个人。”台下又是笑又是喊。
县领导和乡领导都让徐立新的真诚神态逗乐了，心想如果这小子当主持人，肯定能红。
徐立新看看手表说：乡亲们，学校奠基时间要到了，我不多了说，看我今后的表现。中午大家都到我家吃饭，到时候我再给各位敬酒。
接下来的程序为学校奠基石添土，徐立新先添第一锹土，鞭炮声随着徐立新第一锹土扬起，响遍小村庄。
奠基结束，各级领导婉拒徐立新的邀请，离开沙坨村。
徐立新要宴请全村人，有点效仿古风成名后答谢乡亲的惯例。徐立新在于勤的陪同下，回到家里。院里正在忙活的十几个人，看到他们进来都纷纷打招呼。
中午，宴会正式开始，屋里摆十来桌，院里摆有三十多桌。能够坐在屋里喝酒的，当然都是村里有身份的人，不是长者就是有点声望的人。院内以妇女儿童和晚辈为主。
说是请全村，那是不可能的，这个村一千八百多口人，就是流水席也得吃一天，顶多每户来一个代表。当然近支亲戚可能来的多些。即使这样，也有四五百人，很壮观。
宴会也有程序。第一程序是祭祖，徐福顺带头给祖宗牌位敬上猪头，一盘大馒头，五盘荤菜，五盘水果，五杯白酒，然后点上高香，跪在地上，嘴里念叨：各位先人，爷爷，爹，今天徐立新功成回家谢乡亲，请你们保佑孩子平安发大财。
当他们从厢房出来，事先安排好的人点燃鞭炮。
等徐家人都入座后，主持人拿着话筒喊：徐家宴请乡亲酒会正式开始。下面我代表乡亲读谢词：
滚滚辽河，孕育群芳。沙坨村庄，风水吉祥。
徐府立新，纯朴刚强。勤劳致富，衣锦返乡。
翻建学校，功德无量。修筑公路，子孙福享。
遍打机井，旱魔伏降。养老补助，晚年安康。
摆酒设宴，宗祠披黄。善心义举，永民流芳。
恭祝徐府，子孙兴旺。财源广进，出侯拜相。
徐立新听完主持人的答谢词，心里美。这是谁写的，这么好，事后打听打听这是谁写的，好好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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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诱拐亲生儿
(123456789)(123456789)紧接着是于勤讲话，他看到村民心思都在酒肉上，把准备好几天的讲话稿狠狠的压缩三句话：感谢徐立新总经理，致富不忘乡亲。123456789123456789希望乡亲们学习他这种jīng神，共同把我们村建设好。祝福徐总生意兴隆发大财。
最后主持人让徐立新讲话，徐立新摆摆手说：别总让我说了，这些事都是李梅梅办的，让她讲。
李梅梅真没做讲话准备，让徐立新弄个措手不及，但是她还是及时组织语言，骄傲而低调地讲起来：乡亲们，我和立新人虽然离开沙坨村，心一直在这儿。自从我到这个村子，公爹和婆婆就如同亲生父母一样待我，我这里再说声谢谢你们。李梅梅真情地眼含泪水的给徐福顺和方娟鞠个躬，擦一下眼泪又说：还有用善良心待我的乡亲，我也谢谢你们。她对大家又鞠个躬。李梅梅给徐福顺夫妻鞠躬是真心的，真诚感谢这对夫妻将李梅梅视为已出，给予父爱和母爱。对乡亲鞠躬则是作秀，在她插队时，真正待见她的人没几个人。
李梅梅最后说：我家立新很忙，今后我会经常代表他来看望各位乡亲，报答你们善待之情。
好。大家喊着好，鼓起掌。徐立新对李梅梅的表现也非常赞赏。声情并茂，真不错，我是讲不出这么动情话。
最后主持人在村民急不可耐的情况下，宣布酒宴开始。
徐家大院，村民们大吃大喝，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酒席从中午直喝到下午三点来钟才散，每个离席的人都会带点菜回家，与家人共享今天的盛宴余香。
被请的客人基本都走了，至近亲属留下帮着收拾院子。徐立新大伯的孙子徐三特别卖力气。看到徐立新悠闲地站在门口，来到他跟前，加小心地说：二叔，工厂招工算我一个。123456789123456789
没问题，过几天你就去工地帮忙。等工厂建成了，你随意挑工种。徐立新对这勤劳的侄儿很满意，满口答应。
徐三看徐立新要抽烟，急忙给点上火：二叔，我也没什么文化，只求干挣钱多的体力活。
徐立新深深地吸一口烟，然后从鼻子把烟呼出：行，到时候找你二婶。
憨厚的徐三乐的差点手舞足蹈：谢谢二叔，我去干活了。
正当人们忙活的时候，院里进来三个人。
站在院里看着大家忙活的徐福顺认出走在前面的是姑爷子梁峰。对徐玲事情一无所知的徐福顺，虽然不待见梁峰，依然按礼节热情的打招呼：梁峰来了，小玲没回来啊？
徐玲也回来了，而且一直尾随梁峰身后。
败诉的徐玲谢绝冯姐的挽留离开超市。但她并没有走远，在附近洗车场找个工作。她要看到儿子，要保护儿子。
最常用的方法是下班时候，买一堆食品在超市里等吴家根。看到孩子到来爱怜地亲一下，把食品交给吴家根。
然而吴家根惊慌地推开食品，害怕地说：妈说你是坏人，让我别理你。妈还告诉我，我要拿你的东西吃，她就打死我。
徐玲和着眼泪，耐心的说：孩子，你看我像坏人吗？
通过接触，吴家根对徐玲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听到徐玲的问话，犹豫一下说：你不像坏人。然后抱住徐玲，呢喃地说：你要是我妈就好了。
徐玲听到儿子的话，悲从心生，然而却不敢对孩子透露实情，只好假装笑颜说：这些食品都是你愿意吃的，我特意给你买的，拿着。123456789
吴家根透着馋相拒绝：我不要，妈知道我拿你东西会打我的。123456789你看。说完露出胳膊：昨天，她骂你是坏人，我说你是好人，她就打我。
徐玲看着吴家根胳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抱着孩子哭起来。此时此刻，徐玲下定决心，无论使用什么办法，也要把孩子带走，不能再让孩子在这儿受罪。
冯姐不忍心看着这对母女悲情，过来说：家根，东西你拿着，回家告诉你妈是我给的。然后拉开抱着孩子的徐玲：你赶紧走，让洪秀娇看到你和孩子在一起，孩子回家又得挨打。
徐玲听到冯姐的话，使劲地亲儿子一下，抹着眼泪离开。
慢慢地吴家根对这个“姨”，亲切起来。有时候还和“姨”说会话，甚至主动亲徐玲，离开时候常常恋恋不舍。
冯姐经常被这母子偷偷会面情景感动流泪，有时候徐玲不来，吴家根来了，也假托徐玲名义送一堆食品。
徐玲的心灵被不能与儿子团聚的情感折磨的饭不思，茶不想，几天下来竟然瘦一圈。为了实现与儿子团聚，竟然想出一个大胆主意和冯姐商量。
冯姐听完惊的差点跳起来：什么，你要把孩子偷偷带走？不行，我可帮不了你。这是拐卖人口，是重罪。
徐玲哭泣地乞求：冯姐，吴家根的确是我的儿子，怎么是拐卖人口。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在这儿受罪自己离开。冯姐，你就帮我一下。
冯姐看到徐玲伤心yù绝的表情，咬牙答应：好，等洪秀娇出去，我给你通风。
机会真的来了，有一天，冯姐看到洪秀娇出去会情人，急忙通知徐玲。
徐玲得信后，立即放下手中活，卖一堆食品到小区大门口等候。大约十多分钟，终于看到吴家根跑出小区大门，四处张望在找人。徐玲急忙跑过去拉着吴家根说：家根和姨走。抱起孩子招呼出租车。
吴家根被徐玲紧张神情吓到了，挣扎地道：姨，你要带我去哪啊，我妈不让乱走。
徐玲焦急地等车，尽量轻松地说：孩子，别怕，姨带你出去玩，看，这些好东西就是路上吃的。说完把手里的食品交给吴家根，看到孩子依然害怕，蹲在地上耐心的哄着：孩子，你不也说姨是好人吗？姨能害你吗？姨肯定对你好，不打你，不骂你，听话。
这时候出租车停在她们身边，徐玲也不管吴家根愿意不愿意，抱着他上了车对司机说：去车站，快点。
洪秀娇去会情人，走到半路突然想起重要东西没带，立即赶回来取，刚好看到这一幕，急忙记住出租车号同时报jǐng。
没等出租车到车站，jǐng察已经截住徐玲。
面对jǐng察的训问，徐玲只好含泪说出事实真相，并拿出法院判决书。jǐng察通过调查冯姐和律师，也非常同情徐玲。没理洪秀娇严惩徐玲的要求，只是做出给予批评教育处分。
jǐng察在放徐玲时，同情又严肃地说：徐玲，想要回儿子可以通过法律渠道解决，再也不能这样干。
徐玲悲戚戚地接受劝告：谢谢你们，我不会再这么傻了。
站在马路上，徐玲悲哀的心情无法排解，只好选择回到父母身边。这可能是人共同的特点，遇到挫折时，遇到困难时，遇到不幸时，首先会想到回来父母身边。虽然知道他们不会给你多大帮助，可坐在他们身边，就会得到一份宁静，也会感到一丝安全。
坐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徐玲依然悲伤地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滴、滴”汽车喇叭声，把徐玲惊醒。她向车窗外一看，汽车要进村了。正当她准备要下车时，一辆坐着三个人的出租车超过。一个熟悉的面容映入徐玲眼帘：梁峰？这个混蛋来沙坨村干什么来了？
梁峰店被砸，公安部门还挺重视，派人来认真调查，并抓到黄哥手下。这个黄哥还算讲义气，没有交代是徐玲花钱支使的，谎称哥们去他家卖东西被骗，相互争吵动了手。
公安人员知道这伙人说谎，就这伙城市土匪还有人敢骗他们？不过，公安人员从街道李主任和居民口中了解真实情况，估计到事件主使人肯定是徐玲。但公安人员没深究，一是徐玲属于流动人员，没处去找。再有就是他们对梁家母子行为也非常反感，最后只对打架人员给予行政拘留了事。
冯医生对公安人员处理不满意，不断上访，要求索赔。公安人员直接把她推给黄哥一伙人，告诉冯医生可以直接起诉黄哥，要求民事赔偿。冯医生敢和徐玲发威，敢和公安人员争辩，却不敢惹这伙没事都找茬的人，只有把恨都记在徐玲身上。
母子腿被打折，经过半年治疗总算康复。冯医生重整旗鼓接着开食杂店，结果没几天，又让人给砸了。理由一样，买她家东西吃坏肚子，这回只砸东西，没伤人。一个月后，超市又营业，晚上又被砸。肇事者当然是黄哥手下，这两次行动，与徐玲没关系，纯属是黄哥报复行动。
第三次超市被砸，房主来收房子，理由是怕房子被毁。梁母要求房东退损失费，房东冷笑着说：要钱？凭什么？租房协议也不是和你签的。如果徐玲和我要损失，要多少我给她多少，你算老几，赶紧滚。
店主收拾一下房子，这回也不出租了，自己开起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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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一命换一命
(123456789)(123456789)冯医生发财梦彻底破灭，没事在家里就生气。123456789123456789即气儿子窝囊没出息，更恨徐玲坏了她的发财梦。看到无jīng打采的梁峰，生气的命令：你这个没用的，还心疼那婊子？你看她把我们害什么样？你把她找出来，让她赔我们全部损失，然后你把她腿也打折。真弄不明白冯医生这个人是什么人品，她恨徐玲的不良，却千方百计想占有徐玲“脏”钱。
梁峰无奈，只好坐起来：中国这么大，去哪儿找啊。
去她家，找她父亲。就是要不来钱，也要把婊子的臭名在村里扬一扬。她不让我好过，她也别想逍遥。真无法理解冯医生的心态，只能用变态定义。
看到梁峰依然没动作，气急败坏的冯医生上前就给梁峰一个耳光：你个窝囊废，不找到徐玲，别回家。
梁峰捂着脸离开家，自己哪有胆去村里找徐玲，只好忽悠两个酒肉朋友，雇一个出租车来找徐玲，一路打听才找到徐家。
徐玲自从结婚后，借口超市离不开人很少回家。实际是知道家人都看不上梁峰，本着少接触少惹是非少寻烦恼的原则尽量少回娘家，即使回家也不带梁峰回来。离婚的事，只有徐立新和徐力争知道，他们怕徐福顺知道上火，回家都没透露。要不然徐福顺不会和梁峰说话这么客气。
面对徐福顺的善意，梁峰凶狠地说：徐玲呢？把这婊子交出来，不然我把你家房子烧了。
梁峰恶语一出，徐福顺第一反应是徐玲出事了。心里虽然很急，为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克制地对梁峰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干什么这么说话，没教养。
梁峰冷笑着说：教养，你也好意思和我说教养，你家教养好，教养的让女儿去当鸡，教养的让她勾引流氓砸我家。123456789123456789我懒得和你废话。让徐玲出来，不然你们全家都得死。
梁峰虽然被母亲所迫来找徐玲晦气，按照他的本xìng没胆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也不敢这么橫。在来的途中，为了壮胆，竟然买瓶白酒。真是酒壮熊人胆，窝囊三十多年的梁峰，终于敢大胆骂人了。至于后果，只有他酒劲过后才知道。最后总结出一句话：没能耐就别装。
你，你。徐福顺气的手直发抖，他不敢确定梁峰说的话都是真事，但多年对徐玲钱的来路猜测一下子让人说破，打击还是不小：你，你，把玲儿怎么了，快说。手在抖，腿在颤，嘴也不利索。
我敢把你流氓女儿怎么样，是她找一伙流氓把我家砸的稀巴烂，把我和我妈腿都打折。我还和你要人呢。梁峰恨恨地说。
面对梁峰的谩骂，徐福顺怒不可遏，想用打拼阻止梁峰的胡说八道。虽然在心里已经承认梁峰说的话，然而满院子乡亲，这要是把丑事传出来，不但有污徐家光彩的门面，甚至自己以后都没法出门见人。你这个混蛋，你把我的玲儿怎么了？徐福顺嘴里骂着人，上前就要抓梁峰的衣服。
梁峰本来就是来找徐家晦气，又借着酒劲，看到徐福顺来抓他，嘴里骂着：我踢死你这个老不死的。飞起一脚对准徐福顺踢去。
梁峰因喝不少酒，出脚速度明显减慢。徐福顺虽然年龄很大，看到危险本能的急闪身，梁峰的飞脚当然落了空。徐福顺因为闪的急，又是气火攻心，加上年龄又大，闪过飞脚，却没有摆正身体，顺势昏倒在地上。
徐玲坐在公共汽车上看到梁峰带人进村，知道他是来找父母麻烦的，急忙下车往家赶，在柳林顺手拾起一根木棒，尾随着梁峰回到家。123456789123456789
梁峰和徐福顺争执过程中，徐玲已经来到他身后十几米。如果他jīng明点应该能够发现徐玲。可能酒后思维反应迟钝的原因，也许一心用在和徐福顺争执，竟然没发现身后的危险。
徐玲看到父亲倒在地上，杏眼怒睁，拎着木棒，以冲锋的速度跑到梁峰身后，挥起木棒大喊一声：我打死你这个混蛋。话出棒到，胳膊粗的木棒“呼”的一声直奔梁峰腿横扫过去。
梁峰正研究徐福顺是怎么样倒地下的：我也没打到他，他怎么倒地下了？难道我会无影脚？听到身后徐玲的骂声和木棒带来的恶风。暗叫不好，本能的闪躲。他以为徐玲肯定对他脑袋下手，哪知是对腿来的，腿正好迎着木棒。木棒象长眼睛一样，正好打在梁峰腿上曾经受伤的部位。
“哎呀”梁峰疼的跳起来，落地时已经站立不住，躺在地上抱着腿惨叫。也不知道徐玲是练的什么功夫，专门打梁峰腿，而且每次都能打中。
梁峰带来的酒肉朋友估计也是没脑子的主，也不看看现场形势。他们认为农村人好对付，只要把刀掏出来，他们就得跪着求饶。俩个蠢猪看到梁峰被打倒，拨出刀对徐玲大喊着：他妈的给我老实点，不然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这对猪，竟然把牛皮话说反。
梁峰这个人永远是点背，今天要不是徐立新请客，他就是不带人来，对付徐福顺夫妻和徐玲也是手拿把掐，不费吹灰之力。他点背的另一点是带来的人不识实务，既然看到现场有这么多人，就不应该横，更不应该亮刀。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从梁峰进院和徐福顺争辩和打斗直到徐玲把他打倒总共不到一分钟。开始徐家有点发傻，停下手中活看热闹。正在和于书记说话的徐立新反应最快，对着帮忙的家族和亲戚大喊一声：傻看什么，给我打。然后飞跑着直奔拿刀示威的俩个人冲去。
别看四十多岁人，这会看也就依然那么年青。来到拿刀人跟前，飞起一脚踢飞稍远那个人手里的刀。挥起拳头砸掉正在发傻的离自己最近那个人手里的刀。这俩个人正在拿刀吓唬徐玲，只觉得拿刀的上臂一痛，刀都掉地下。徐立新打掉行凶者的刀后并没住手，抬起脚对离自己近的人胯部就是一脚，那个人当时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这时候，院里的人也都醒过腔来，**起农具、木棒之类的家伙加入战团。不一会两个帮手被打倒在地上，开始还能折腾几下，最后只有抱着脑袋，爹一声妈一声的叫着、喊着，被动挨打。
徐玲根本不管别人，专心打梁峰。对着地上的梁峰，左一棒右一棒，专门往要害地方打。梁峰现在也不顾腿疼，保命要紧，在地上拼命躲避。躲利索的时候，棒子就走空。避不及的时候，身上就挨棒子。
梁峰开始没有防备，腿被打疼倒地，疼痛缓解后完全有能力站起来反抗，甚至夺下徐玲手中的木棒。也许是疼痛刺激，躺在地上的梁峰竟然醒了酒，看一群愤怒的村民在群殴同行者，知道现在自己要是起来和徐玲对打，不但打不到徐玲，还会招来插不上手在旁边喊打的人打击。谁说这小子傻？梁峰还占一点便宜，那就是徐家人不知道徐玲已经离婚，所以看到徐玲占了上风，没好意思参加人家夫妻战斗。
于勤看到已经红了眼的徐家人往死打人，怕出人命。大喊道：住手，二叔住手，别出人命。
徐立新虽然爱打架，但不是没脑子的人，听到于勤的喊话，酒醒一大半，气愤也消失一多半，急忙喊：都住手。
帮忙打架的人很听话，都站在一边监视被打的哭爹喊妈的俩个帮手。只有徐玲依然在战斗，这回徐玲的棒子不在没目标的打，专门奔梁峰的头下手。手里棒子打折，抢过身边徐三手里的锄头。梁峰心里喊道：今天我命交待这儿了。又不敢起身跑，只好就地打滚逃生，狼狈相就不用描写了。衣服裤子都被打破，可能有的地方皮肤被打破，血水沾满全身。
徐立新自从听到徐玲离婚后，心里就感觉到肯定与她在酒店工作事被梁家知道了。今天看到妹妹疯狂的举动更证实自己的猜测。原来想法让徐玲打梁峰几下，出一出心里恶气，不然妹妹会闷坏的。看到徐玲的打法，才知道自己想法是错误，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表现：打死梁峰，我给他偿命。
徐立新不敢上前制止徐玲，因为他知道这只能更加刺激徐玲，所以就暗示李梅梅和徐芳去拉架。
李梅梅、徐芳俩个人竟然按不住徐玲，丁晓看到这情景不在顾忌自己身份，在后面死命地抱住徐玲的腰，这才控制住徐玲。
徐玲一边反抗一边喊：你们放手，我杀了他。被拉进屋还拼命反抗。
现场恢复平静，被打的三人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徐立新。徐立新背着手围着三个人转一圈，从皮夹里掏出一打百元票，扔给俩个帮手说：拿去治病，再敢到村里撒野，我废了你们。先到车上等着。俩个人如同得到大赦令一般，拿起钱一瘸一拐地跑了。
梁峰坐在地上，也想走，可徐立新没发话，没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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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漠然又茫然
(123456789)(123456789)徐立新支走众人，脸sèyīn晴不定地问梁峰：和我说老实话，到底怎么回事。123456789123456789
梁峰这个时候才恢复他本xìng，老老实实的和徐立新汇报整个过程。
徐立新听完梁峰的“招供”，心里一阵痛：老妹，你命怎么这么苦啊？本想暴打梁峰一顿的徐立新，看到梁峰可怜巴巴目光，生气对徐三喊：把这个混蛋扔车上，让他们滚。
梁峰哪敢等徐三过来扔，连滚带爬地逃上出租车。司机开着车飞似的离开村庄。
致使徐福顺昏厥的主要原因是梁峰说出徐玲的事。
从徐玲不断往家里拿钱，心里就寻思，这孩子钱是从哪儿来的。也想过不是好道来的，总是昧心眼地直否定：“不，我女儿不会做那样事的。”今天终于被证实，能不伤心yù绝？
徐福顺醒过来，看着徐玲，愤怒地问：死丫头，那个混蛋说的都是真吗？
徐玲原本是想回家疗伤，哪知道伤口又被撒上盐，已经失去对生的信心，现在听到父亲愤怒的问自己，不计后果地反问：真的怎么的？假的怎么的？
徐福顺的问其实就是想掩耳盗铃，其意不过是想让徐玲当着众人否定“爹，你怎么以听信那个无赖的话。”自己也就顺坡下驴，不再叫真。没想到徐玲会将自己的军，当然更不知道徐玲这些rì子心灵的倍受煎熬，已经支撑不下去。否则前面的话都不会问，更不会有下话。
徐福顺咬牙切齿地说：要是真的，你就找个歪脖树吊死，我们徐家没有你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儿。
回家寻找温暖的徐玲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绝情话，回复父亲的话也很绝情：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就伤风败俗。不姓徐就是，我这就死去，省得给你们丢人。123456789123456789转身就往外走。
徐芳和王玉枝赶紧拉住徐玲：玲子，别顺嘴胡喷。
徐福顺让女儿的话气的脸都蓝了，浑身直抖。
心细的方娟从徐玲无意说出的点滴言语已经判断出女儿在城里没做什么服装生意，她算计一下女儿为救自己拿回的第一笔钱，知道徐玲走出这一步是因为自己。想到这里，背着徐福顺痛哭好几场。她曾经多次试图想说服徐玲早点离开这样场所，然而有个xìng的女儿根本说服不了，又不敢和徐福顺说出自己的担心，只能在心中为女儿祈祷平安。当她听说女儿在省城开超市，知道女儿脱离那种场所，当天就给观世音上柱香，感谢佛主保佑。徐玲和梁峰结婚，家里都不太中意梁峰，只有方娟从心里往外高兴，头婚也好，二婚也好，能找一个待见女儿的男人就是她的福分。
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用问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本想抱住老女儿，爱心地说一句：女儿，过去的事别想了，你还年青，你还有妈疼你。然而她没有话语权，只能任凭丈夫折腾，只能躲在角落里伤感，只能眼巴马地看着伤心yù绝的女儿闹腾。
徐立新想通过阻止徐玲来平息事端，同时也有为徐玲开脱的意思，大声说：玲子，你气昏头了，干什么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如果徐玲不清醒，依然倚栏买笑，绝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她会谎话连篇的骗父母骗家人，让人们相信她是清白的，虽然可能转眼又和男人上了床。就是因为她清醒了才自责，这种自责如同鬼魅一样伴随着她，特别当她失意的时候，当她面对打击时候，立即全部释放出来，逼她疯狂。
今天发生的两件事真让徐玲彻底对生活失去勇气。
从jǐng察局出来后，知道要回儿子已经无望。123456789123456789想一想亲生儿子在养母那儿被折磨，立即心如刀绞。
回家的一路上就不停的自责，我还是人吗？生下儿子卖钱，看到儿子受苦却帮不上。徐玲，都是你做的孽，你真卑贱。看到车厢内母亲抱着孩子亲热场景，眼中流着泪，内心流着血。她心里在催促汽车快点开，快点逃离这流动的社会，快点到家。躺在妈妈的怀里，痛快的哭一场。
然而没到家，梁峰的出现，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家里人要是知道自己过去的丑事，还能容我吗？此时此刻，徐玲才感觉到天地之大，竟然容不下一个弱女儿徐玲。
面对徐立新好心的开脱，徐玲已经没有什么感激之情，只想激怒父母，激怒家人，让他们恨我。这样我离开，也就不会对他们有心理伤害。
徐玲瞪起一双漂亮眼睛，反唇相讥道：徐老二，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有两钱就人五人六的和我装。我是不要脸，你也比我强不到哪儿去。
徐芳看徐玲闹的太不像样子，摆出大姐资格教训徐玲：小玲，你疯了，得谁和谁咬，你给我闭嘴。
你？徐玲本来想反驳徐芳，然而多年的尊重，让她对徐芳不敬的话说不出口，也说不出这个纯朴老大姐的坏处。
徐福顺看到似乎狂颠的徐玲谁情也不领，气冲项门，大骂道：你这个混蛋东西，我打死你。挣扎着爬起来就要打徐玲。
徐玲从小到大就很乖巧，徐福顺对她也是疼爱有加，别说是打了，连说重话的时候都有限，今天是徐玲实在闹的不像样，脾气本来就暴躁的徐福顺怎么能再忍下去。
徐玲毫不畏惧反而往前上，嘴里也不闲着：你打啊，反正我也活够。命是你给的，你就拿回去。
徐立新也很生徐玲的气，也想打徐玲，但是看到徐玲苍白的脸sè，凄苦的表情，疯狂的举动。知道徐玲受到的打击不单纯是因为离婚这一件事。从梁峰说出他们离婚时间算，徐玲离开梁家已经四五个月了，在这段漂泊rì子里，肯定又遇到更大的磨难，要不然她不会这么疯狂。
徐立新成名后，可以傲视一切人，就是在徐玲面前挺不起腰，因为他知道自己愧对妹妹，这种亏欠不是钱能买来的，所以他不敢说用钱补偿妹妹。现在看到十分孝顺的妹妹，近似疯癫的顶撞父亲，那是一种求死的表现。知道妹妹遇到比离婚还让她痛不yù生的事情。如果不好好安抚妹妹，她也许过不了这个坎。
徐立新这些想法只是一瞬间，现在场面已经很混乱。
徐福顺挣扎着要起来打徐玲，方娟抱着徐福顺的腿，徐利国抱着徐福顺的腰，王桂技抓住徐福顺的手。
徐玲这边也很热闹，徐芳和李梅梅使命的抱住她，不让她往徐福顺跟前凑。
徐立新上前和徐利国按住徐福顺，对徐芳她们喊：大姐、大嫂、梅梅，你们把玲子拉上车。梅梅，先把玲子弄咱们家去。快点。
让徐芳这姐三个没想到的是拉徐玲出屋出奇顺利，徐玲几乎是自己走出屋的，她们三个如同送客一样。
徐玲上车后，出奇的平静。对想陪她一起走的徐芳说：大姐，我没事，你看看爹去。
徐芳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妹妹，徐玲表情很冷漠，冷漠的几乎让人不相信她还有感情。完了，我妹妹中邪了，我回家得赶紧找大仙给她看看。又不放心地问徐玲：玲子，你真没事啊？要不我陪你去立新家呆几天得了，咱们姐俩好长时间没在一块了。徐芳的想法是对了，她真不相信徐玲自称没事。
徐玲为了让徐芳放心勉强的露出笑脸，当然没比哭好看多少：姐，我真没事。然后对李梅梅下令：开车，再不开我下车了。
李梅梅真想让徐芳陪着回家，这个刁钻的小姑子，我是怕她。听到徐玲命令，心里虽然不悦，然而怕她下车回屋闹事，迅速启动车，飞快的离开家。
一路上，徐玲任凭李梅梅怎么劝，一声不吱，等车开到镇子里时候，突然喊：停车。
李梅梅吓一跳：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你还要回家闹啊。二哥让你到我家呆几天。
徐玲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暴躁地喊：停车，我去你家干什么，让你家人笑话我啊。
你这是怎么说话啊，谁会笑话你？非得折腾出点事才消停。李梅梅摆出二嫂的身份劝说徐玲。
别在我面前装好人，你痛快给我停车，我和你没话。徐玲从来也不给李梅梅面子，说话也很不客气。
李梅梅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停车，徐玲敢抢方向盘，或者推开车门跳车，急忙把车靠到路边，嘟囔一句：你就捉。
徐玲根本不理李梅梅，下了李梅梅的车，跳上停在路旁的公共汽车扬长而去。
李梅梅望着徐玲离开，无可奈何，只好开车回村。
徐玲找一个空座位坐下，眼睛看着车窗外发呆。
姑娘，请买票。售票员的声音把徐玲叫醒，她机械的掏出一把钱交给售票员。
姑娘，你去哪儿？售票员感觉面前这个女人表情有点不正常，小心的问。
去哪？徐玲重复售票员的问题，想一会说：终点。
姑娘，这车终点是鞍市，这是你的票，这是你剩下的钱，把钱放好。售票员感觉面前这个女人神情恍惚，耐心中伴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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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死神在召唤
(123456789)(123456789)徐玲对乘务员的关心无动于衷，只是点点头接过钱放在口袋里，眼睛依然望着车窗外。123456789123456789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很长时间，也许就是一会功夫。徐玲的大脑始终一片空白，双眼始终呆呆的看着窗外。这就是受过极大刺激人经常表现出来的反应，别看眼睛盯着物景看，其实双眼并没成像，外面景sè的刺激都没在大脑中形成反shè。
直到售票员站在徐玲面前，大声提醒：姑娘，终点站到了。徐玲才机械地走下车。
售票员看着徐玲的神态，很是担心，关心地问一句：姑娘，你没事，你去哪啊，用不用我们送一送你啊？
徐玲心里空空，嘴上却机械地回答：谢谢姐，我没事。
徐玲下了车，随着人流，漫无目的走着。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喊“南山旅游区，五元一票，上车就走。”
徐玲如同神鬼催着似地上了车，虽然喊是上车就走，人不坐满，肯定不走，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汽车才向旅游区开去。不多时，汽车开进风景区。
绵延起伏的山峰，如同巨龙伸向远方。满山葱绿，时有飞鸟掠过。排落有序的人工林，呈现无限生机。一架人渡槽把泉水送到远方，也送去绿sè。
大自然的美景刺激徐玲的大脑慢慢活动起来。徐玲空旷的心一下子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父亲怒骂，乡亲们的鄙视。刚才意识凝固，也没烦恼，只有麻木。现在思维活动起来，立即悲从心生。从高考落榜到现在，所经历一幕幕，如同幻灯一样，一件件的闪现在眼前。那件事都足以让徐玲痛不yù生，哪件事都足以让徐玲心里流血，哪件事都足以让徐玲彻底崩溃。
徐玲不愿意回忆过去，可一件件往事如同冬季夜空的冷风，从无法擦觉的孔隙中钻进来，进入徐玲的大脑里突然扩大，变成一只恶兽，张着血盆大口，要吞噬徐玲的灵魂。123456789123456789
感觉从心里往外寒冷的徐玲，感觉孤独无助的徐玲，她想喊，她想骂，一丝理智让她对司机大喊：“停车，我要下车。”
喊声把司机吓一跳，也把车里人吓一跳，售票员说：姑娘，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下什么车？
停车，我要下车。徐玲也没心解释，只想早点逃离这个移动的牢笼。
司机放缓车速，回头狐疑的看了一眼徐玲，当时吓一跳。只见徐玲灰白脸sè透出悲戚，目光飘移不定，似乎在做什么决定。天哪，这姑娘不会想自杀？司机本想劝几句，又一想万一判断不准呢，只好把车停在路边。车门刚打开，徐玲逃一般的跳下车。
待汽车远去，徐玲歇斯底里的狂喊“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狂喊一阵，徐玲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可绝望的情绪马上充满头脑，心里不停地问：徐玲，你怎么还有脸活着？自己的儿子在那儿遭罪，管不了。现在谁都知道自己那点事，父母以你为耻辱，兄弟以你为耻辱，亲戚以你为耻辱。你这个人还活着干什么，只有一条路。去死，去死。死了，都干净。自己干净，别人也眼不见心不烦。死了，彻底解脱。解脱，解脱，呜呜，哈哈。呜呜，哈哈。呜呜，哈哈。我解脱了，我解脱了。
徐玲悲泣地狂笑着，怒吼地狂笑着往山上跑，跌跌撞撞地往面前的山峰上爬。
正在微风中快乐舞蹈的荆棘，看到跌跌撞撞徐玲跑过来，他们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发生什么事，却知道她即将做什么事。123456789123456789停止欢笑，死死地拉住她的衣服，似乎在劝：姑娘，人生本来就短暂，干什么那么急着离去。停一停，再想一想。你还年青，别急着走不归路。
徐玲没能体谅到荆棘的善意，只气他们妨碍自己去归途，用力挣脱荆棘的挽留，毫无留恋地向既定目标狂奔。
荆棘惋惜地扬起徐玲留下的衣服碎片，伤感的摇摇头。
正在说悄悄话的灌木，被意外闯入者吓一跳，看到面带死灰的徐玲，他们知道这又是一个失去生活勇气的人在走不归路，他们伸出腿，轻轻地把徐玲伴倒，似乎在和徐玲耳语：姑娘，休息一会，再想一想。除了去死，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你解脱吗？求求你，再想一想。
徐玲拒绝灌木好意，爬起来连跌伤的腿都没看一眼，继续往山跑。
灌木叹息一声，飘下片片伤心的落叶。有两片落叶不甘心劝说失败，紧跟她去劝说，也被徐玲无情地摔在山坡上。
掩藏在深草中的小山沟，正在低头愉快地和溪水和游鱼玩耍。看到游鱼突然烦躁地躲闪，知道有陌生者闯入领地。抬头望一眼痴迷的女人要蛮横地从自己身体上跨越，急忙扩展身躯，徐玲重重地跌在沟里，看着挣扎起来的徐玲，好心地劝说：你不是就是想跳涯吗？这儿也一样，体会一下就得了，别太任xìng，山上那个山涯会摔死人的。
徐玲哪有心思理会小山沟的好意，几下爬出山沟，又向山顶冲去。
小山沟叹息一声，又合上茅草，呆呆地望着徐玲远去的背景，叹息声和着溪水向远方传去。
从山下到山顶，徐玲觉得路太漫长，太漫长。我什么命啊，死都这么困难。到了，到了，山顶，我的终点，我的归途。跳下去，我就解脱了，快点，快点。
一只无形手仿佛牵引着徐玲向前，向前。一只无形的声音仿佛在催促，跳啊，快跳啊。跳下去，没有烦恼，不为前生后世所累。轻风吹过，徐玲的灵与肉，随着轻盈身体跌落，如同流星般从红尘中消失。
山的对面传来钟声，这是寺院招集弟子做晚课的钟声，洪亮悠扬的钟声是传授佛主的旨意，也许在说：有一个圣女升天，教徒们为她祈祷。
夕阳感知神佛的圣意，撒出万丝七彩霞光，为急速下落的徐玲披上霞衣。
轻风感知神佛的圣意，扬起红花绿叶，为徐玲送行。
这不是人间第一个悲剧，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悲剧，但的的确确是人间的悲剧。不，是人xìng的悲剧。
然而徐家人不知道徐玲去处，却在为徐玲是是非非在辨别。
徐立新让李梅梅把徐玲带走已经想好骗父亲的话，按住想追徐玲的徐福顺，与其是对父亲说，不如说对窗外看热闹的村民说：爹，你别听那混蛋埋汰我老妹。我老妹一直做生意，她的钱都是清白的。开始她的生意还不错，后来和别人合伙做生意，让人骗了。她心灰意冷才在小区开一个卖店，又在这个混蛋失意时候嫁给他。没想到这小子不学好，伙同他妈妈埋汰我老妹，说我老妹钱来路不正，逼着老妹和他离婚，还霸占老妹开的店。也不知道他得罪谁了，一天晚上，来一伙人把他霸占我妹妹的店砸个稀巴烂，还把这混蛋和那个混蛋妈妈腿打折。他怀疑是老妹找人干的，才到处的找老妹。本来老妹在外受了气，回家后，你不问青红皂白就骂她，她能受得了吗？消消气，自己女儿不相信，听别人乱嚼舌头。
“砸的好，解恨。”这徐福顺第一反应，然后又一想，依徐玲的脾气，这事肯定是她找人干的。想到这里不由为女儿命运担忧，面子上当然会问一句：这是真的？
徐立新假话真说，让人不得不相信：这话是梁峰刚才亲口对我说的，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吗？
徐福顺心里想“我最不相信的就是你的话，要是反过来想还差不多少”，嘴上却说：那是我错怪她了？
徐立新没正面回答，反而对外面看热闹人说：都回家，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候，李梅梅回来了。
徐立新问：你怎么回来了？玲子呢？
李梅梅没好气的说：到镇子非得让我停车，我劝她还被一顿斥。我只好停车，她下车就坐公汽走了。
你？徐立新本来对李梅梅发火，一想妹妹的脾气，自己都兴许拦不住，只好作罢。
方娟不安地问：你没问她又去哪儿了？
李梅梅耐着xìng子说：妈，我问了，你的宝贝女儿理都没理我。
方娟突然脸sè一变，第一次大声训斥李梅梅：你这嫂子是怎么当的，把人往道边一扔就不管了，玲儿要是出什么事，我和你没完。
方娟这一声，几乎把全屋人都吓一跳，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母亲发火，也是第一次听到母亲训人，而且是训斥她一直小心维护的李梅梅。
李梅梅即吃惊，更委曲。看到全家的气氛，不敢辩解，只有偷偷的流泪。
徐芳知道母亲太在意徐玲，才做出这样异常举动，坐在母亲身边说：妈，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怪梅梅。我老妹的脾气谁不知道，梅梅根本就管不了她。
方娟也知道错怪李梅梅，心里难过的哭泣起来：可别出什么事啊？这孩子xìng子大，呜呜。
全家人看到方娟哭泣都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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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梦中血泪女
(123456789)(123456789)荣归故里的徐立新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变故，由于担心父母，没有立即回公司，和李梅梅留下陪父母。123456789123456789虽然说是陪，他一点也没消停，一会一个电话，最后他干脆到西屋呆着。
徐福顺看到儿子的忙碌，真有点心疼：总说他有钱，这钱来的也真不容易。唉，人要是知足多好，够吃够喝就行呗，干什么非得要把全世界钱都挣来，多累啊。
晚饭后，徐立新看到疲劳的父母已经躺下休息，和李梅梅说：出去转会。
夫妻来到他们年青时候经常约会的地方坐下，徐立新半晌没说话，李梅梅挽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说：二哥，你说玲子真的做过那事吗？
徐立新心情郁郁地说：你是不是很瞧不起她？
李梅梅还真有这个想法，可感到徐立新的话有点不是味，急忙辩解说：二哥，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一直把玲子当成亲妹，怎会瞧不起她。然后自责地说：那天我要是把她留下，要是舍脸求爹好歹给她找个工作，她也许就不会走这条路。呜呜。都怪我。
徐立新抱住李梅梅，温和地安慰着：你这是干什么，玲子从来都没说过一句埋怨话，你干什么折磨自己。只是我总感觉今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玲子如果就因为离婚这点事，她不会和疯子似的，不知道她在离婚期间又遇到什么难事了。这丫头谜太多了，可别出什么事啊。
是啊，我也觉得她今天太反常。想到徐玲车上的表现，李梅梅担心起来：二哥，她会不会想不开啊？如果她出什么事，爸妈肯定怪我没看住她，那可怎么办啊？
徐立新比李梅梅还担心徐玲，心里有一种不祥感觉，妹妹要出事。但还是安慰李梅梅：别瞎想，她也许去朋友家散散心，过几天就没事了。123456789123456789再说玲子的脾气，唉。不说玲子，说点别事。
嗯。李梅梅听话的答应，把话题转移到自己最关心的事上来：二哥，徐三要去工厂工作，你不想让他去就直说呗，怎么往我身上支。这孩子心实成，到时肯定找我，我怎么办啊？
徐立新望着天空的星星，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天宇。心一颤。老人传说，天上每颗星星都代表一个人，同样每个人去世，天上就会有一颗星星陨落。难道这颗流星是妹妹？呸，呸。这个想法不算，妹妹肯定没事，她肯定没事的。
李梅梅看徐立新不说话，不满地捅他：和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徐立新才缓过神来：你说什么？
说徐三的事呗。李梅梅不满地说：你下午胡乱答应，到时候那个孩子找我，我办不了。他肯定找爹，你知道爹这人护家，知道我们忽悠徐三，还不得训我啊！
是这事啊？徐立新收回心思，专心和李梅梅聊天：我正想和你说这事。你不是总想停薪留职帮我管理公司吗？家乡这个工厂是我重要的原料基地，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准备让你过来当经理。不知道你愿意不？
李梅梅曾经多次和徐立新说要停薪留职到他公司帮忙，其实是想到徐立新身边看着他。然而这个理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那样徐立新会很反感。
徐立新嫣能不知道李梅梅这点小心眼，所以一直没松口。今天突然同意李梅梅出来帮他并委以重任，真让她喜出望外，抱紧徐立新的胳膊，兴奋而怀疑地问：真的啊，二哥，你没忽悠我啊？
徐立新随着年龄增长，经常回忆过去的事，想到自己人生路程，觉得欠李梅梅的太多，除了独自拥有一个丈夫的要求外，其它的事千方百计的满足她。123456789123456789看到李梅梅兴奋的样子，徐立新温柔的摸着李梅梅手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要不然我敢让徐三找你，你当我不怕爹啊？
李梅梅兴奋后又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几乎趴在他身上，撒娇地问：那二哥，你给我开多少资？不能比那个人少啊？
徐立新知道李梅梅所指是丁晓，拍了她一下：没事瞎比什么？我是这样想的，工厂投资我出，利润全归你支配。以后你父母再用钱，就不用和我要了。省得赶上我心情不好时候让你难堪。
在供养岳父母这事上，徐立新大多数情况是不在乎岳父母花钱，然而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和李梅梅瞪眼睛：好几万元钱，这几天就没了，你们吃钱啊？经过几次教训后，李梅梅再给父母要钱时候，必须先揣摩徐立新的心情，看他心情好至少不闹心时再张口。
李梅梅眼睛湿湿地说：谢谢二哥为我想的这么周全。然后又想到一个重要问题：我没经营过工厂，要是赔了怎么办啊？
徐立新感觉李梅梅有时候傻乎乎的，有时却挺jīng明，开心的笑着说：哈哈，赔了把你卖了换钱。
李梅梅用胳膊肘轻轻撞徐立新软肋一下：烦人。怎么不卖她。
徐立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公司每年外购买初级产品，至少得让他们挣四五百万。现在把这个活交给你，你自己算算能挣多少钱？你只要把工厂管理好，保证赢利，不懂的我帮你。
李梅梅一听这个工厂是只挣不赔，每年收入还归自己，高兴的抱着徐立新亲起来。
徐立新激动一下又深沉地说：让你到乡下当经理，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工厂离家近，你帮我多照顾一下咱爸妈。几次让他们搬城里，他们说什么也不动。他们越来越老，得需要人照顾。也不能全指大哥和大嫂。他们都没什么主见，出什么急事肯定蒙门。再说爹妈对你比我亲，你常来比我强。再就是多帮助大哥和大姐他们，他们一直很苦，可是从来不和我们张口，真有点对不起他们。
李梅梅眼泪流出来，自从徐立新有了丁晓，总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现在徐立新把这么重要的家事交给自己，说明在他心里，我，李梅梅永远是他的至爱。
唉，人的心态，有时候真说不清楚。谁能说李梅梅这种自我安慰想法是错啊？
夜风偷偷袭来，这对难得在爱意中交流的夫妻感觉到一阵凉意，起身回家睡觉。
徐立新今天太累，躺炕上就睡着了。李梅梅依然兴奋着，躺在丈夫身边，嗅闻着熟悉的男人体味，心里一阵激动，可丈夫已然熟睡，只好压压心中的yù火，想着刚奠基却已经属于自己的工厂未来。
方娟经过一天的忙碌，加上徐玲回来发生的风波，被折腾磨的心力交瘁。早早就睡下，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看到徐玲满脸是血，向远处飘去。她大喊一声：玲儿，你怎么了？你干什么去？快回家。
妈，女儿走了。妈，今后女儿不能给你单独过生rì了。妈，我想你。妈，我想你。
徐玲身如游魂，声如游丝。虽然断断续续，方娟却看的真真切切，听的清清楚楚。
方娟无助地望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哀求：女儿，你这不是要妈的命吗？快回来，我不求你给我单独过生rì，只求你回到妈的身边。女儿，老女儿，妈求你了，快回来。回来，女儿。
徐玲根本没理母亲的哀求，依然飘飘荡荡向前飞。方娟急了，在后面拼命地追，嘴里大喊：玲儿，回家，快回家。可是徐玲飘的越来越快，最后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方娟双眼望着空洞洞的暗夜，眼睛瞪的老大，寻找徐玲的踪迹，只有不知道是星星还是鬼火闪动，也许女儿就躲在这些幽灵后面：玲儿，快回来，妈想你，快回来。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把东西屋人都吵醒。
考虑工厂未来的李梅梅兴奋的一点睡意都没有，方娟小声喊的时候，已经察觉到婆婆在做与徐玲有关的恶梦，披上衣服想过东屋叫醒婆婆。当她走到门口时候，方娟已经狂躁的喊起来，人突然从炕上起来往地下跑。
李梅梅快速做完进屋、开灯、抱住方娟三步曲：妈，你怎么了。
这时候，徐福顺才起来，徐立新也跑过来。
李梅梅用手抚摸方娟头发，声音适度地喊：妈，醒醒。妈，醒醒。我是梅梅。
方娟两眼发直，依然生存在幻觉中：玲儿，玲儿，玲儿。你别走，和妈回家，听话，别走。突然用力挣脱开李梅梅往地下跑，嘴里依然喊着：玲儿出事了，我得去找她。
徐立新急忙上前抱住母亲，高声喊道：妈，你醒醒。
方娟思维还没从恶梦中转过来，固执地说：放开我，我要去找玲儿，玲儿出事了。
徐福顺看到痴迷的老伴，黯然叹息。看她折腾起来没完，大喊道：半夜三更你不睡觉，折腾什么？
真是一物降一物，徐福顺这一声真管用。方娟机灵一下睁开眼睛。看看老伴和徐立新夫妻，眼泪流出来：我刚才梦到玲儿，满脸血。呜呜。这孩子，怎么就不让大人省心啊？
徐福顺和徐立新夫妻也为徐玲担心，却谁也不敢说出来，只能以沉默代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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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妈妈的生日
(123456789)(123456789)徐立新从家里回来就忙着建设分厂的事，这其中也回家几趟，一次是工厂开业典礼，一次是小学落成典礼，一次是村公路通车典礼。123456789123456789
看到村民喜气洋洋的场面，徐立新眼睛湿了。这些事在城里不算问题的事，在农民这儿怎么就这么难啊？上边天天喊重视三农，怎么看到的都是面子工程，都是在大人物眼皮底下的辉煌建筑。不应该说我投点资建设乡村就开始说三道四，放眼望去，有多少乡村几乎没什么变化。依然过着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rì子。他们也是中国人，也应该享受到改革开放的成果。可我怎么没看到呢？至少在这一片土地上没看到。
徐立新忙了一上午，可算有点闲工夫，却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想完国家大事，又开始想自己家小事。
每次回家母亲总会问：二啊，有没有玲儿的消息。当听到没有时，母亲总是忧郁地说：这孩子，真不让大人省心。可别出什么事啊。然后乘别人不注意把含在眼中的泪水擦去。
弄的徐立新都不敢回家，他怕听到母亲的问询，怕看到母亲偷偷流泪的伤感场景。唉，我这妹妹啊，xìng子太大。可千万别出事啊，母亲会疼死的。
“滴铃铃”办公室电话声打断徐立新的沉思，他无jīng打采地拿起电话：你好，请问找谁。
我，你爹。徐福顺听到儿子情绪不高的语气，不知道儿子又遇到什么难题，都不想说自己的事。
听到是父亲，徐立新马上jīng神起来：爹啊，你老人家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啊？
有事呗。徐福顺听到儿子中音充沛回声，感觉儿子没什么事，可能是累着了。
你老请说，用不用我站起来听指示。123456789徐立新现在与老父亲说话越来越幽默。123456789当然也是看出父亲习xìng的转变，喜欢和儿女说笑，他才敢如此放肆。
你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徐福顺虽然在训徐立新，听语气却很高兴：老二啊，今年是你妈七十五岁整寿，给你妈好好做个寿。
方娟和徐福顺一天过生rì是方娟提出的，她觉得在家里就要以男人为主，何况那个年代也过不起两个生rì。等条件好了，徐福顺也习惯和老伴一起过生rì，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孩子们除徐玲外，从小就接受这个事实，从没有想过母亲生rì另有rì期。
听到父亲的提醒，徐立新一看rì期，才知道自己这些rì子忙昏了头，连下星期父母过生rì都给忘记了。然而他没听懂徐福顺的话，自作聪明地说：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在你们过生rì那天，突出妈的重要xìng，你做配角。
徐立新从小爱抢话的毛病，徐福顺纠正多少回也没效果，后来干脆不纠正，听他自以为是的说完才训道：你这不等别人把话说完就抢话的毛病不能改一下啊。
徐立新被父亲训斥，习惯xìng地吞了一下舌头：好，好，你说，你说。
电话里徐福顺首先叹息一下，然后以少有的温情说：你们这些孩子啊，太粗心。你妈生rì比我晚六天，她为了迁就我，也为了让你们省事，才把我们生rì合过的。不怪你妈总想玲子，就她记得你妈生rì，每年都会回来给她单独过生rì。今年我寻思她正好七十五，你们给她单独过一回生rì，我呢从今年开始迁就她。
电话里，徐立新听到母亲在说话“就一块过呗，总麻烦孩子，改来改去的不也是过生rì吗。”
徐立新听到母亲那无怨无悔的责怪的话，眼睛一热，自己在外面打拼，真的忽略母亲了。123456789123456789想一想，每次回家母亲都会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有时候还会问一句“儿子累不累啊？”“儿子，想吃什么告诉妈，我给你做去。”“儿子，钱挣差不多少就行了，别累着自己。”
而自己是怎么做的？心顺时就耐心回答，心不顺时候就会很不耐烦。现在想一想，真的很内疚。
在母亲心中什么最重要？儿女健康快乐是第一位，他们的穷富却无所谓。可是做儿女的又是怎么报答母亲的呢？连她哪天生rì都不知道，也不关心。真欠揍！
老二，老二。徐福顺听到电话那头没动静，使劲喊。
徐立新赶紧打断脑子开小差，回答父亲：爹，你放心，我一定给妈办一个风光的生rì宴。爹，你生rì那天，我们回去给你简单过一下子，行不？
不行，我说了迁就你妈，就迁就她，那天统一过。徐福顺斩钉截铁地答复。
好，听你的。徐立新不敢再和父亲顶嘴，那样会挨骂的，即使这样也没省着父亲，调侃道：爹，你也学会心疼老伴了。
徐福顺真拿徐立新没办法，只好假装生气的训斥：哪来那么多费话，我撂电话了。
徐立新放下电话，立即带着丁晓来家乡的分厂找李梅梅。门卫看到老总车来了，早早把大门打开，汽车直接开到办公楼前。
徐立新和丁晓一前一后上了楼。楼内工作人员看到徐立新都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徐总”，徐立新报以微笑的点头，关键人物还会握握手。
李梅梅自从停薪留职到分公司当总经理，心里还是很满足，也很感激徐立新。在这儿当总经理，虽然还受总公司约束，但是zì yóu度比较大。分公司的利润按照徐立新的指示，由李梅梅自主支配。有了钱，李梅梅可以帮助自己父母，可以帮助自己的弟弟，可以在娘家扬眉吐气。当她看到父母还有弟弟和弟妹对她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非常得意，已经忘记她是一个失宠的女人。因为这点，她不敢违逆徐立新，当然也不敢为难丁晓。
李梅梅虽然有很多毛病，有一点一般人做不到，对农村公婆却始终如一的给予尊敬、照顾、关爱。
李梅梅尽心的照顾公婆，即有当初让她当经理的约定条件之一。最主要的是她在人生最低点时候来到沙坨村，徐福顺夫妻给予她超越生身父母的疼爱，所以李梅梅并没有把徐福顺夫妻当成是丈夫的父母，而是亲生父母，可以在他们面前诉委曲，可以在他们面前撒娇，可以在他们面前找回父爱和母爱。还一个原因就是她知道徐立新是一个孝子，自己在徐立新面前耍个泼，放个刁，使个小xìng子，他都可能忍让，要是对他父母不好，估计后果会非常严重。
今天接到徐立新电话，说商量给婆婆办寿，推掉所有应酬等待丈夫过来，当她看到徐立新和丁晓一起进屋，心里略微有点酸楚，不过马上恢复正常，急忙打招呼：小丁，快坐。然后对徐立新说：二哥，你都给我闹糊涂了，什么妈的生rì不是爹的生rì，和说绕口令似的。
徐立新笑着说：你糊涂，我开始也糊涂。他就把徐福顺和他说的话又说一遍，中间还增加解释。
李梅梅听完，才明白，眼睛也红了：咱妈真是好人。二哥，你说怎么办。保证让妈过一个最风光最气派的寿宴。
具体情节我没想，总的原则我告诉你。妈的生rì要热闹，要有气派，别怕花钱，又不能让妈知道花很多钱。然后态度和蔼的说：大哥和大姐没见过世面，也张罗不出什么花样来，老三在省里当干部，和媳妇关系又那样。我一天乱事多，就是不忙也没有你心细，你又见过世面。妈的寿宴，只能全权委托你为总指挥，除了请亲戚这些事和大哥大姐商量外，剩下的你全权负责。花多少钱，事后到公司算。
李梅梅听到徐立新的话，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也感觉自己身份一下子提了不少，用眼看一下丁晓，心想：你和二哥好能怎么的，和他生孩子又能怎么的，到关键时候还是轮不上你，还得我，我永远是老大。
李梅梅的得意劲稍纵即逝，立即把情绪稳定下来，因为她深深知道在徐立新面前永远要保持低调，永远不能得意忘形。看到徐立新等待她回答，马上煽情的说：二哥，别总以为是你亲妈，她也是我亲妈，不信我们两个到妈跟前说事，妈肯定向着我。然后深情地说：妈这辈子也真不容易，我肯定办的热热闹闹的。钱的事，由分公司出，再从总公司拿钱，也太说不过去了。我一年搭我娘家多少钱，你都不过问，给咱妈花这点钱，我再心疼，那二哥不是白疼我了。
徐立新很满意李梅梅的答复，放心地说：什么你妈我妈的，都是老人，你看着办。
李梅梅看了丁晓一眼，狡黠地说：有些东西得从城里办，我也跑不过来，二哥，让小丁帮帮忙，也让她出出力，呵呵。李梅梅最后的笑声即是无奈的，也有点揶揄的意思。
丁晓能听不出来吗？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李梅梅的要求也没什么过格，只好答应：李姐，你列出单子，我负责采购。
徐立新看看这身边两个女人，一脸愧疚，只好以转移话题化解尴尬：这事就说到这，梅梅，你说说公司运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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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真心报母爱
(123456789)(123456789)徐福顺这次专门让儿女们为老伴办一个隆重的生rì庆典，这是一生节俭的他，头一次做出如此奢侈的决定。123456789123456789在李梅梅征求他意见时，他虽然觉得太铺张了，却没有反对，相反还拿两万元钱交给李梅梅：我拿两万元钱，不足你们添。
李梅梅很感动，到不是因为老人拿钱，而是公爹对她的计划全盘接受，这就是一种肯定，感激地说：爹，钱不用你们出，只要你们同意我的计划就行。
徐福顺对李梅梅忍让徐立新养小，让家庭和睦的表现很是同情，所以在有些事情上容让她几分。就拿这次给方娟过生rì来说，如果是别的孩子张罗，他肯定不会同意这么铺张。面对热心的李梅梅，他没说半个不字，反而给予支持。
李梅梅真的很有组织才能，没几天把方娟生rì庆典落实的妥妥当当。不过也给她忙坏了，只看看她忙碌片段就可知。
老三啊，你忙不用提前回来，干力气活用不着你。礼物，不用准备，到时候按照我说的办就行了。你单位来十个人啊，好。小倩让我通知啊，行。对，都不用备礼物。我说老三啊，都当处长还那么磨叽，说不让你出钱就不让你出钱，我挂了。
大哥，村里的亲戚和老人你都通知一声，告诉他们只带嘴来，说句祝福话剩下就是吃喝。大厨我找，得找几个人帮厨，不用什么专业的，会切菜就行。屋里放不下，院里搭棚子。门口得搭个戏台子，有唱戏的，请的二人转剧团。
小丁啊，你得在城里订做八层生rì蛋糕。你的车肯定装不下，让他们雇车送来，连师傅一起来现场装。再找一个专业照像的，照全家福。录像的，请啊。
张局长啊，我婆婆要过生rì，想请你喝酒。123456789请你来就是捧场，不要带礼物，所有客人都不带礼物。123456789请你这样贵客就是给老人一个吉祥。乡领导也来，你们再聚聚。
大姐，我是梅梅，屯外的老亲你认识的多，这块你负责通知。别总走去通知，不行打车，都由我报销。
电话打完了，又开车回家，把生rì庆典情况一项项的说给徐福顺夫妻听。
说心里话，徐福顺当初只想疼爱一下老伴，迁就她一起过生rì，到时候孩子一回来，乐呵乐呵就完了。没想到徐立新拿着鸡毛当令箭，又把这事交给爱铺张的李梅梅张罗。本想反对这么奢靡，可是看到老伴兴奋的神情，看到二儿媳妇疲劳的样子，无法反对，只好应了自己的名，顺着。
最后李梅梅神秘地说：妈，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你生rì那天，我们几个孩子都给一份特殊礼物。
方娟笑着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都回来我就高兴。
方娟的生rì终于来到，小小的沙坨村瞬时热闹起来。老亲近邻早早到场，有的帮忙干活，有的帮忙吃，好不热闹。各种牌子的汽车从新修的马路不间断地开过来，最后停在徐家门口。门口的戏台锣鼓按时响起来，才子佳人轮流登场，荤骂素唱，惹得笑声四起，掌声不断。
徐家哥三个站在外面，殷勤的接待各方来客。李梅梅里里外外忙个不停，一伙帮忙的人，在她的指挥下忙碌着。虽然场面很大，人也很多，却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方娟今天穿上时尚的衣服坐在炕上，当然这是李梅梅硬给套上的，不时应付来客的祝福，稍有闲暇眼睛就往院里看，她希望出现奇迹，可是迎进来的人一拨接一拨，都不是她希望的那个人。
约十一点，寿宴开始。123456789其规模虽然比乡宴小，可档次很高，不但有本地的名流，还有各级官员。123456789
主持人用洪亮的声音开场白：
岁月沧桑七十五，人间不老慈母情。
子孙绕膝齐眉敬，福寿绵绵百岁期。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乡亲们，朋友们：今天我们齐聚徐府，共庆方老伯母七十五大寿。先请乐队献上一曲《母亲》。
乐曲结束，主持人又对参加寿宴的来宾中重要者进行介绍，然后是徐力争受几位子女委托做答谢祝辞。紧接着鞭炮齐鸣，然后开宴。
酒席间不少人过来给方娟拜寿，方娟勉强露出笑容应酬着，眼睛还是总向外看，她总希望出现奇迹，却总是失望。几个子女都知道母亲想什么，只是都不点破，尽量转移母亲的视线。
约过一个小时，大多数人吃吃喝喝后，并带着礼品离去，剩下的都是至近的亲戚，或者朋友。主持人才宣布最后一项活动，子女为母亲献生rì礼物。
第一个献礼的是大女儿徐芳。
主持人声音刚落，只见徐芳端着水盆进来：妈，女儿给你洗洗脚。以报答养育之恩。
谁也没想到，还有给母亲送这礼物的，大家都议论纷纷，都觉得好奇，也感觉新鲜。
徐芳用手试试水温，觉得合适，才把母亲脚放进去。双手轻轻地为母亲洗脚。李梅梅开始让她给母亲洗脚时，徐芳只觉得好笑。不过习惯听喝的徐芳并没反对。现在接触母亲的双脚才感觉一股贴心的情感从母亲的脚传到自己手，又传到自己大脑。特别母亲脚下的裂纹不时刮手，让徐芳感觉到心疼，也许这条裂纹就是因为我而生。我是长女，从生下来到现在，基本没让母亲省过心，甚至让她为我流过不少泪。
徐芳强忍住眼泪，拿起毛巾给母亲擦脚：妈，女儿对不起你，让你为我受累一辈子。
李梅梅看着徐芳带着哽咽的话语，怕把气氛弄砸了，急忙拉起徐芳：姐，你的礼物妈收到了。然后把水盆拿走。
主持人也非常配合李梅梅的话，急忙喊：第二个献礼是大儿子徐利国。
徐利国好像早就准备好一样，半跪在母亲脚下说：妈，今天是你的生rì，儿子给你捏捏脚。你这双脚为了我们，辛苦一辈子了，儿子帮你松快松快。
徐利国在记忆中，头一次摸母亲的脚。他那双拿惯锄头的手，做起按摩来却很轻柔。他很怕把母亲弄痛，一点点地从脚趾往上捏。双眼不时看着母亲的表情。如果感觉母亲皱眉就轻一点。
方娟感觉脚板很舒服，带着全身都舒坦。她很感激儿女们给她的这个礼物。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人家老徐家不差钱，差的是情，是真情，大家都赞叹着。
主持人已经喊：第三个献礼的是二儿子徐立新。
徐立新笑哈哈过来：妈，儿子给你捏捏肩，你这个肩膀顶起我们家的大梁，那就是我爹。然而看一眼坐在炕稍，笑眯眯地的父亲说：哈哈，爹，今天是给我妈过生rì，要打我也得明天的。然后深情的说：我们都是趴在你的肩上长大的，现在你老了，儿子回报一下。
徐立新说不下去了，他动情地趴在母亲的背上，用母亲的衣服把自己的泪水擦干后抬起头来，手不停嘴不闲：当儿子遇到难处时，经常想起你的背。我就告诉自己，从你坚硬的背膀下来的男儿，一定是坚强的男人，不会认输，一定成功。
主持人看徐家子女都眼泪汪汪的，怕场面失控赶紧喊：第四个献礼的是三儿子徐力争。
徐力争偷偷擦净眼角泪花，笑容满面的来到母亲身边：妈，我给你捏捏手。我能长这么大，没离开你这双手。
徐力争也不会按摩，反正就是柔和地按呗，可嘴没闲着，把自己的感想说给母亲，也说给在场的人：我吃的第一口饭是你这双手一点点喂的。我人生第一步是牵着你这双手站起来的，我认识的第一个字是你这双手教的，我受委曲的眼泪是你这双手帮我擦的，我生病时你这双手从没离开我的头。谢谢你妈妈，可儿子不孝顺，竟然不知道你是今天的生rì。我？
主持人一看这场面，如果不控制，大家都得哭，急忙宣布，儿女献礼仪式完毕。
方娟从早上到现在就是希望徐玲出现，儿女特别礼物更让她想念徐玲，听到主持人的话突然喊：没结束，没结束。我老女儿还没给我献礼呢，她会给我梳头。
事实上方娟已经进入幻觉状态，她感觉到徐玲站在面前，和以前一样在说：妈，老女儿给你换个头型。然后不管方娟是否同意，把母亲按住在炕沿上，边梳边说：妈，你的白头发怎么越来越多啊。妈，用木制的木梳梳头好。妈，老女儿给你换的头型好不好。妈，老女儿很想给你再梳一次头，可我来不了。妈，原谅我。
这？主持人不知道她家还一个徐玲，用眼睛直看李梅梅，意思是问，人呢，快来啊！
李梅梅从早上看方娟总看外面就开始担心，也感觉今天要出事。现在看到方娟虽然面带笑容，眼睛却发直，感觉要坏事，急忙过来：妈，小妹没接到信，我替她帮你梳头。
平时很温柔的方娟，今天一反常态，倔强的拒绝道：不用，就让我老女儿给梳头，她知道我今天过生rì。她都给我过十多年生rì，不会忘记的，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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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女儿在哪儿
(123456789)(123456789)众人看到方娟的样子，当时都呆住了，不知道如何劝慰。123456789123456789
陆菲菲看婆婆犯的牛劲，也过来帮着李梅梅劝慰：妈，我和二嫂给你梳头。
不，我就等我老女儿，她肯定会回来给我过生rì的。方娟的固执把两个儿媳妇晾在那儿了，这姊妹俩个脸一红。
李梅梅这个后悔啊，我真是瞎出彩，弄这个煽情的节目。要没有这个节目，婆婆就是惦记老女儿也许不会发做。怎么办，自己酿的酒，还得自己想法喝。勉强露出笑脸，转移目标：好，咱们听妈的，头就留玲子回来给梳，下面让孙子们给你拜寿。快来，孩子们，给你nǎinǎi拜寿。
孙子孙女给nǎinǎi拜寿，是李梅梅设计的一个拜寿节目，她事先把几个孩子叫到一起，嘱咐他们要给nǎinǎi拜寿，还要唱生rì歌曲。她担心孩子唱不好，还亲自听一遍。徐晓雪竟然自荐要配合跳xīn jiāng舞，李梅梅面对这个喊自己为姨的天真孩子，苦笑的应诺，并要她现场表演。这孩子还真不惧场，配合几个哥哥和姐姐的歌声，跳的非常好看。李梅梅心想，这个节目婆婆肯定高兴，她高兴了，徐立新就会高兴，那我在他心中地位就会又提高一步。
本来按照李梅梅想法，儿女们拜完寿，她还有几句煽情的演讲：咱妈是我遇到的最好妈妈，她从小到老总是吃苦在先享受在后，我为有这样婆婆幸运，我们徐家有这样老人幸运。…..。现在她还敢说吗，急忙让孩子上场，以冲淡婆婆对徐玲的思念之情。可她设计的煽情拜寿表演，让方娟心里压抑许久的牵挂徐玲的愁绪，一下子如同火山一样迸发出来，不是轻易能控制住的。果然，方娟对平时非常疼爱的孙子孙女们下令：你们等一会，等你老姑回来后，她拜完，你们再拜。123456789123456789
方娟的话，让这几个跃跃yù试的孩子们当时就呆住，都看着李梅梅，不知如何办。特别是徐晓雪已经把裙角提起来，一只脚也抬起来，听到nǎinǎi的话，立即叫停，差点摔倒，幸亏徐芳手疾眼快把孩子拉住，才没摔倒。
方娟今天闹事，徐福顺一直忍着。徐玲负气离开家，徐福顺至少生气好几个月，那几个月只要谁提徐玲的名字就会被骂，后来别人再提只是沉默。等一年多，没有徐玲的音讯，他可着急了，责令几个哥哥到处去找。其实不用他命令，哥几个也到处找妹妹，可人海茫茫，去哪儿找啊？徐福顺感觉女儿凶多吉少，为此在夜晚他偷偷到池塘的柳树下哭好几回。既觉得对不起女儿，也觉得对不起老伴，特别看到老伴睡梦中喊“玲啊，别走。”醒后捂着被哭泣，这个时候，他心如刀绞一般。可是祸是自己惹的，没法安慰老伴，只好以假睡掩饰。
李梅梅今天的寿宴办的非常漂亮，徐福顺非常满意，这也是他对老伴的一种补偿。没想到老伴节外生枝，闹起来没完，只好出面弹压，咳嗽一声，假装瞪起眼睛喊道：你没完了，等什么等，我没她这个女儿，就是她回来我也不让她进门。
方娟其实心里一直处于迷离状态，只是还有一点理智让她尽量克制自己别崩溃，现在听到丈夫的怒骂，剩余的一点理智一下子消失。
理智全线崩溃后，方娟如同护犊的母老虎一样，怒吼着：都是你，是你把女儿撵走的。她犯什么错了，别人埋汰她，你也跟着往她身上泼脏水。这孩子从小到大为了这个家拼死拼活的累，最后竟落得被你撵出家门，现在生死不明，你配做父亲吗？
你？徐福顺被方娟一顿抢白，竟然说不出话。123456789123456789之所以说不出话，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过分，不是为人父应该说的话，现在被老伴抢白，只能以沉默待之。
女儿啊，你在哪啊，妈想你啊。方娟已经不管今天是合家欢乐的rì子，一边悲伤的哭泣，一边诉说：女儿啊，只有你每年都回来给我过生rì，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做一碗长寿面，你祝我长寿，可是你却没有了。
别的儿女一听，原来还有这一出。虽然自己没做到，却也不怪我们啊，谁让你把生rì时间只告诉老女儿，不告诉我们。又一想就是告诉我们，我们能像徐玲那样每年都准时来给母亲过生rì吗？难说。
徐芳几个想心事，方娟的哭诉还没停止：女儿啊，你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你要是活着怎么就不回家一趟啊，你不知道妈想你都快想疯了。你要是死了，给妈托个梦啊，也算了结我的一个心愿，我死了也能闭上眼。
几个孩子一想，母亲虽然搅了生rì寿筵，不一定是坏事。要是让她这样憋闷着，真说不定哪天会疯掉。
孩子怎么想，方娟根本不去想，依然迷蒙地哭诉：女儿啊，你的哥哥们都是白眼狼，他们嘴上说最疼你，心里一点也不记挂着你，没有一个出面找你的。我知道，他们嫌你给他们丢人，这叫什么兄妹啊？呜呜。
哥几个被母亲的指名训斥，感觉委曲，却不能辩解。最冤枉是徐立新，自从徐玲离家没音讯后，开始没在意，以为妹妹生气走几天就会回来，等几个月没信，感觉事情严重，到处打听徐玲。亲自带人到省城去找，把与徐玲有联系的人都找出来，他们的答案几乎一致，最晚看到徐玲就是她回家那个时间，以后再也没人看到。不过他了解到徐玲那天疯狂的真实原因，认为徐玲自杀的可能xìng极大。但是他依然没死心，还到处找，后来听到哪儿有无名女尸，都去辨认。
方娟的哭泣让在场人都伤感，不相干人都悄悄的离开，屋里只剩下徐福顺和孩子们，大家面面相觑的不知道如何解劝方娟，还是李梅梅心眼多，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徐芳出面。
徐芳在家里虽然说了不算，嘴也笨，不会说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她出面解劝母亲还是最合适的。李梅梅用手捅徐芳，小声说：大姐，快说话啊。
徐芳自从嫁人，回家很少指手画脚的说东道西，是公认的老好人。今天这个场面，知道再不出头，没法收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妈，今天本来是你大喜的rì子，这么闹，多不好啊。妈，别哭了，听话，给儿女点面子，也给亲戚朋友点面子。妈，你怎么这样啊，没完没了的哭什么啊？小玲总没信，就你着急啊？我们几个哪个不着急？利国看到村里人外出，肯定和人家说“帮忙找找小玲”，看到谁外出回村，肯定去问一声“看到小玲没有？”还有立新，不但他到处找，还花钱雇人找。力争工作那么忙，也没忘记打听妹妹的下落。一有出差机会总会到零工市场这些地方转。就我差点，也不出门，认识人少，那我遇到算命打卦的还花几块钱算一算呢。
还是李梅梅机灵，听到徐芳说算命的事，灵机一动说：是啊，妈，前天大姐还给徐玲算一卦呢，大姐，那个算命的怎么说来的，说小玲什么时候回来？
李梅梅的话竟然让方娟止住悲声，急忙问：芳儿，是真的吗？瞎子怎么说的？
徐芳本来是哄母亲，瞎说一句，哪知道李梅梅竟然顺杆爬。徐芳不会说瞎话，让母亲一问，竟然给问住了：这、这。
李梅梅看到婆婆渴望的神情，心想如果不编周全，婆婆还得哭，急忙接过话：大姐，你什么记xìng，前天你找瞎子算命，我还在场呢。
徐芳顺坡下驴：我记xìng越来越不好，梅梅你说。
方娟急忙拉着李梅梅手说：快说，瞎子是怎么说的，说没说小玲什么时候回来。
李梅梅这个后悔啊，我怎么这么多事，要是编不圆，又惹麻烦，看到徐立新示意她快编的眼神。只好无奈地说：妈，你靠被躺会，听我慢慢说。当然得慢慢说，编瞎话也是一个功夫，不是随便就能让人信服：前天，我去定戏班子，路过大姐家，到她家呆会。正巧听到外面有喊算命的，大姐就把他喊进来，专门给小玲算一下。
看着婆婆专注的听她瞎编之词，李梅梅真有点紧张，她虽然刁钻些，人却比较实在，真不怎么会说瞎话，可事以至此，只好编下去：大姐把小玲八字一报，那个算命的当时就说这个人离家出走，家里正在到处找她。妈你说这个人神不神。
后来他怎么说？方娟嫌李梅梅费话太多，急切的问。
大姐就把小玲离家时间说一下，算命的掐算一会说：此女负气离家，因心结未解，暂时不能回家，不过人平安。
方娟真的相信，眼睛瞪多大地问：他没说玲儿在那儿？
李梅梅真有点辞穷，穷对付：他说、在东、西，对了是东南。也不知道李梅梅从受哪个电视剧启发，竟然编出让方娟绝对安心的话：我让算命的下一道动心符，估计玲子已经动回家心思。妈，咱们再耐心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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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严父思女泪
(123456789)(123456789)在场人都听出来李梅梅在瞎编，只有方娟坚信不疑，也许听出来是假话，可为求心理安慰，只能违心认可李梅梅编出的瞎话。123456789123456789
方娟收起悲戚，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地祷告：阿弥陀佛，佛主保佑。有信就好，有信就好。然而可怜巴巴对坐在炕梢的徐福顺为徐玲求情：她爹，孩子回来可别再骂她了。看到徐福顺没反对，知道他已经默认，虽然放心这一头，然而想到女儿没有准确信息，又伤感起来：这丫头，真不让我省心。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看她回来，呜呜。
徐福顺知道方娟这次哭泣持续时间不会长，但他并没感觉释然，心情却更加沉重。老伴思女之举也勾起他内心牵挂徐玲之情，然而他不能也不允许他再折腾，只好默默下了地，不顾儿女们疑惑和关切的眼神，背起双手咳嗽一声，尽量装出平静的神情离开家。
徐福顺出了家门蹒跚地来到池塘边，无力地坐在枯树段上。掏出旱烟袋，寻思一下又放在口袋里，掏出香烟盒，双手有点哆嗦地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打了几次火才点着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浓烈的烟气吸进肺，呛的大声咳嗽起来，把吸到肺中的烟都喷散出来。
烟雾中，徐福顺仿佛看到徐玲站在他面前，娇媚的脸上带着少许嗔怒：爹，不是告诉你少抽烟，你还使劲抽，怎么这么不听话，不要命了。再不听话，老女儿可生气了。
徐福顺知道这是幻觉，可宁愿相信这是事实。真希望徐玲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不是面前平静的水面，还有已经吐芽的垂柳。
徐福顺倍受煎熬的内心，再也掩饰不住凄凉的悲情，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老闺女，爹对不起你啊，你在外面受气，回家爹还骂你，原谅爹老糊涂。123456789123456789玲儿，快回家。你妈想你都快疯了。咳、咳。
苍凉的声音，慢慢地从这池塘边散去，渐渐地消失在空旷的天野之中。在天空翱翔疲劳的白云，停在他的头顶上。然而白云也无力安抚伤感老人的心，乘着轻风带走徐福顺的叹息和忧伤慢慢地离去。
爹，别这样。徐力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徐福顺身边，一边给父亲敲打后背，一边劝解：爹，无论妹妹是死还是活，你都要想开点，别总自责。何况妹妹吉人自有天助，不会有事，只是她现在想不开，才没回家，早晚会回来的。
徐福顺用衣袖擦擦眼睛，叹息一声说：但愿。看到徐力争坐在自己身边，徐福顺又叮嘱：三啊，有时间找一找你妹妹。看到她告诉她回家，无论她在外面做过什么，爹都不怪她。
想一想关于女儿的一些传说，徐福顺开始内疚。女儿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因为有一个无能的爹吗？这不是女儿耻辱，是做爹的无能，似乎对徐力争说话，又似对自己说：找到她，让她回家，别让我内疚一辈子。
半年过去了，这凄凉的场面徐力争依然记忆犹新。特别是千方百计寻思徐玲没下落时候，他更加焦虑。他担心父亲，更担心母亲。
徐力争有闹心的事，也有开心的事。徐力争在母亲生rì后，遇上一个公开招聘副厅级干部的好机会，徐力争在厅长的支持下，报名参加考试，幸运之神再次降临他身上，一下子从处长升为副厅长。
徐力争当上副厅长接到第一项任务是到鞍市视察旅游城市建设，今天检查回来感觉有点疲劳。123456789回到宾馆后，谢绝所有应酬，给徐立新打个电话，约好晚上哥俩个见见面。123456789放下电话后，站在窗前漫无目的欣赏外面的风景。
宾馆依山环水，环境十分幽静。正值夏末秋初，松树依然郁郁葱葱，杨柳树已经预感到秋天将至，边缘的叶片已经发黄，有的叶子已经脱落，在轻风的吹拂下，轻轻的飘落在清洁的涌路上。准备南飞的鸟儿，站在枝头上，与同伴们不停的交谈着，在商量行走路线和行动时间。这个学说是徐力争在孩提时得出的结论，至于是否符合科学道理那就另当别论了。
十年前曾经来过这里，和二哥在小酒馆里含泪饮酒，那寒酸凄凉的场面，现在想起来还伤感。十年后再来这里，已经是实权在握的副厅长，风光场面不可同rì而语。可我还是那个从农村出来的徐力争，要说变化，那只是年龄。
然而在别人眼里，今rì之徐力争非昨rì之徐力争。最明显的现象亲戚朋友同学莫名其妙的多起来，每个找到你的人都给予你笑脸，有甚者竟然达到卑躬屈膝的地步。表现最突出的就是陆菲菲，只要接到她的电话，保证是有人求办事。好在都不是原则事，能帮就帮，也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心。
徐力争也许是站累了，慢慢地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水喝一口。放下茶杯，微闭双目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想心事。
也许有了前几任处长的教训，也许徐力争真的不敢拿不属于自己的钱。自从当上处长后，处里风气明显好转。下边来办事的，最熟悉的人也就是请他们吃吃喝喝，再不就是送点土特产。钱，最好别送。否则本来应该立即批复的项目，也会被推迟。他这样做，有哭有乐。应该得到项目的人，办事轻松，再也不用到处钻营打点。没有项目却想得到项目一点辄也没有，只好看着徐处长大笔一挥，千百万资金下拔到应得项目的地方财政。他这关过不了，只好找副厅长，甚至厅长。分管他的副厅长对徐力争也很发怵，实在脱不开面子的老关系才会找他商量。徐力争也不认死理，只要分管领导说行，他肯定同意，只是在协议书上，分管厅长必须签字。
徐力争的廉洁为他晋升打下高分，当然在能力方面更是上下称赞。如果没有白小倩的帮忙，能不能顺利坐上副厅长位置，徐力争不敢保证，力保他的厅长也不敢保证。
“当、当。”徐力争听到敲门声，站起来打开门，看到徐立新站在门外，惊喜地说：二哥，你来的这么早？
徐立新微笑的调侃：大厅长接见，我敢怠慢吗？下飞机我连家都没回，直接到宾馆见你。
像你这样大老板能来见我，那应该叫屈尊贵体，怎么敢说接见。徐力争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比较得意，连忙让坐：二哥，快坐。
哈哈，咱们哥俩个就互相捧，你也坐。徐立新坐下，端起徐力争递过来的茶水喝一口：真渴了，飞机上就供应饮料，喝不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哪天走啊？我们都一年多没见面，今天好好说说话。
徐力争感觉二哥今天很兴奋，要不然不会这么话多，只好趁他喝水的机会接过话：我是周二来的，明天晚上走。我们有一年半多没见面了，那次还是咱妈生rì见一面。也没说上几句话，我这次回厅里要去美国考察三个月。又不定哪天能见面，所以才约你聚一会。
提到母亲生rì，徐立新的高兴劲马上没有了，放下杯子，无意义地问：你也没有玲子的消息啊？
徐力争摇摇头：我动员所有认识的人帮着找，一点信息也没有。
徐立新神情低沉下来：妈天天念叨玲子。唉，这丫头去哪儿了？能不能？
徐立新有两个字没说出口，徐力争知道二哥想说什么，马上打断他：不会，我感觉老妹还活着，只是心里的结没打开，会找到她的，会的。说到最后他也没信心，所谓的感觉他真的没有，只是在安慰自己。
要不是特别想玲子，妈生rì那天也不会，唉。徐立新叹息着，徐力争也无语，又想起母亲生rì的那悲怆情景。
徐家二兄弟回想那天的情景依然嘘嘘不已。至今对母亲那天的表现依然记忆如新，这即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母亲如此痛苦，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母亲如此倔强，更是第一次看到母亲顶撞父亲，当然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认输的低下头。然而他们共同默认的事实是妹妹不在人世间。
今天哥俩个在此聚会想起来徐玲，除了伤感，还是伤感。
还是徐立新打破沉寂：老三，去哪儿吃啊，找什么人陪你？
徐力争找徐立新来，即有想叙旧的想法，更主要是想摆脱应酬，听到徐立新还要找人陪，急忙制止：谁也别找，应酬起来太累。咱们哥俩个找一个有风味的小饭店说会话。
徐立新本想在朋友圈子隆重推出厅长弟弟，听到徐力争的请求，虽然有点失望，还是答应：好，去哪儿呢？嘴里这样问着，心里却在寻思地方，突然想起一个地方：我知道一个地方。十年前我们聚会的小饭店，现在还开着呢。这个小店，后来我去好几次，主要是做菜风味特别接近我们小时候的口味，咱们再去回忆回忆过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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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小店怀旧情
(123456789)(123456789)好。123456789123456789徐力争欣然同意。自从生活好起来后，他经常想起那次与二哥的小聚，那是自己人生最低cháo的时期，真的铭心刻骨。故地重游，在给自己提提醒，未尝是一件坏事。
小饭店位置依旧，却与往夕不同。装修的虽然不豪华，却显得明亮干净。今天生意也不错，几乎没有空位置。哥俩个在仅空的位置坐下。要四个农家菜，一瓶普通白酒。
不多时，酒菜齐全。徐立新看到这酒菜，不由苦笑一声，说实在的，这酒菜比十年前请弟弟吃的好多了，可是现在怎么看都寒酸。
徐力争何尝没这种感觉，从他当总经理到当副厅长，不能说天天山珍海味，要是用天天吃香喝辣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坐在嘈杂的小店里，吃这么简单的饭菜，真是屈指可数。
哥俩个相对笑了笑，都挟口菜放到嘴里，也许是吃腻生猛海鲜的原因，哥俩个都觉得味道不错。喝口酒，挺杀口，除了辣再也没什么可回味的。
几杯酒过后，哥俩个开始聊起来。
一般人认为，只有女人坐在一起才能说一些婆婆妈妈的事。男人聊天应该都是大事，或者与sè有关。那是男人没遇到可聊之人，或者有防备心去聚会，只能用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遮掩。要是知心者，恐怕没那么多大话和sè话可说。今天这哥俩个纯属是想诉真情谈心声，所以丢掉男人大丈夫气魄，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家长里短。
小时候的趣事，长大时候的艰辛；成功的喜悦，失败的苦恼；婚姻的酸楚，儿女的骄傲；财富的追逐，权力的魅力。
高兴时，开心大笑，不顾旁人的惊悚；忧伤时，嘘唏不已，哪管临桌诧异；指责时，互不相让，谁能看出是亲兄弟；关爱时，疼爱有加，这才是手中之情。123456789123456789
在小饭店里，人们以饱腹为主，饭菜上齐便狼吞虎咽，不多时风卷残云走人。这哥俩心思在聊天上，当小店只剩下他们二人时，依然聊兴未尽。
徐立新自豪地自夸：我也算对得起家乡人了，特别咱们村的人，有三分之二青壮年在我工厂上班，我算了，我至少给每个家庭增加八千多元收入。小学校是我出钱翻盖的，还有村路、机井、自来水，都是我出的钱。我不求他们怎么尊敬我，只求别让他们说我发达了就六亲不认。
徐立新说到这里，举起杯说：来老三，喝一口。往下杯又埋怨道：老三，在我回乡办厂这件事上，你做的可不对啊，那个时候你正好管项目审批，市县都通过了，就你卡着不批，乡亲们都背地骂你，说你太黑，连亲哥哥都不放过，还卡点油。
徐力争苦笑一下：二哥，现在我还担心，你的工厂环保设施不全，如果不采取措施，工厂的污水会把周围的农田都污染，到那个时候再想弥补，损失就太大。还有你的工厂有的工种生产环境太差，工人防护也不好，长期下去，工人会得职业病的。到那个时候，你不是造福乡里，是祸害乡亲。我不批准其实就是因为这个，要不是你找副厅长硬逼着我批准，我肯定不批。
徐立新粗野地用筷子遥点着徐力争：我说老三啊，你真是个书呆子，我工厂那点污染算什么啊。现在到处招商办厂，如果都按照你的标准，什么也办不成。
徐力争喝口酒，忧心忡忡地说：二哥，我还是有点担心，你真得注意，别出什么大事。123456789
徐立新无所谓地说：放心，老三。123456789有钱还有摆不平的事，顶多到时候我把那儿地买下来。工人更好办，多给他们点钱，什么都解决了。喝酒。
听完徐立新的话，徐力争忧虑地说：这种不顾污染乱引项目，只顾眼前利益做法，无异是杀鸡取卵。唉，给社会的危害太大，将来治理的代价也太大。
徐立新不在乎地看徐力争一眼说：书呆子！杞人忧天！
哥俩个一边喝着一边说着，直喝到小半夜才结束。
徐立新叫醒坐在巴台后面打盹的店老板：兄弟，醒醒，天亮了。哈哈。
店老板似乎从梦中惊醒，揉揉眼睛，歉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大老板，有什么吩咐。
徐立新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说：算账。
店老板忙完就在这儿听他们哥俩个胡侃，开始他以为这哥俩个吹牛呢，后来才弄明白，这哥俩个不是吹，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省里的大干部，所以十分恭敬的伺候，不敢打扰。当他听到徐立新的话急忙说：大老板，一共八十三元钱，你给八十元。
徐立新可能头一次吃这么便宜的饭菜：才这点啊？掏出二百元钱往柜台上一扔说：剩下的算我们影响你休息的补偿。
店老板连声说：谢谢，谢谢。热情的帮着开门，羡慕地：你父母真有福气。然后恭送道：欢迎你再次光临。
汽车已经跑的很远了，店老板还在那儿招手致意。
徐力争酒量就是一般，平时很少过量喝酒，晚上和徐立新聚会心情好，又没有场面约束，所以就放开量喝，竟然喝多了。回到宾馆就沉睡到天亮，当他睁开眼睛一看快八点了，急忙起来洗漱。刚从洗漱间出来，zhèng fǔ办负责接待的王主任敲门请徐力争下楼用早餐。
徐力争简单用过早餐，到会客厅和调研组成员会合。他分别问几个组今天的行程，最后指示：各组按计划去调研，我和王主任到新开发的旅游区转转，晚上我们在这儿会合回省城。众人答应一声，分头行动。
徐力争要去新开发的风景区考察，市领导本来要陪同，徐力争不同意，他要以游客身份去看一看旅游区管理情况、服务设施、安全设施。在友好的交涉下，同意让王主任驾车陪同。
汽车在平坦的公路上奔驰，王主任亲自驾车为领导服务，很小心也很拘谨。徐力争昨晚饮酒超量，一觉醒来依然觉得脑袋迷迷糊糊，上车后就闭目养神。王主任虽很年青，却懂规矩。见领导不说话也不多言，只是小心的开车。
汽车颠簸几下，徐力争从迷朦中醒来，放眼看车窗外，汽车已经离开城市进入山区。看着坑坑洼洼的路面便问：王主任，我记得这路上半年刚修的。这才几个月就变成这样。
这？这么敏感的事，王主任怎么回答？可又不能不为领导打圆场：听说这段路基础不好，上半年雨水又多，上个月最后这场大雨竟然发生山洪，所以才这样。
徐力争对小王的答复并不满意，也知道其中的猫腻，不愿意为难不在权限范围内的王主任，只是“哦”了一声，转头欣赏车窗外的风景。
绿sè总会让人们心旷神怡，这是植物生命的魅力。车窗外随着汽车的飘移，不断更换的绿sè，通过眼睛传导到大脑，徐力争感觉头脑清晰很多，也饶有兴趣地欣赏秋天的山景。
满山的树木披着绿sè，中间夹杂着红sè的、黄sè的、紫sè的果实，簇拥着树木的是一片片山花。如果没有风给予的动力，那是静物美。习习的微风艰难地爬过山顶，似乎怕惊扰落地的残叶，慢慢向山下吹去，不经意碰到山花枝叶，让本来忧愁的山花快乐起来，旁边的灌木看到一直忧郁的山花妹妹快乐起来，也轻摇细枝分享快乐。正在花丛下商议如何过冬的山鸡被吓到了，紧急升空避险，在天空盘旋一会发现是个误会，然而它们却发现更安全的理想聚会地方，双双飞向远方。盘旋而去的山鸡为这动态彩屏增添神来之笔，一下变成立体山水风景画。
车转过一个弯，画轴的继续展开，不同的是这部分风景画中，一小片朱红sè建筑物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因为是考察旅游区，徐力争对古建筑非常感兴趣：王主任，那儿是庙还是庵？
正在专心开车的王主任顺着徐力争手指方向看一眼说：这是一个庵叫静月庵。回答完感觉徐力争在等他下文，这才想起车上这位领导是专门考察旅游业的，古建筑当然在他关心范围内，多亏我事先有准备。便根据自己掌握的资料给徐力争详细介绍起来：静月庵占地二十亩，庙外还有五十亩果园也属庙产。这个庵只有一下正殿后面有几间禅房，由于这个庵专供观世音菩萨，周围人又管静月庵叫观世音庵。据考证在乾隆末年南方一个富翁梦中受观世音菩萨指点千里迢迢到这儿建的家庙，并请来尼姑看庙，后来归了官。现在这个庙里有一个住持和六个尼姑，都在宗教局注册。
徐力争对王主任的回答很满意，侧脸看一眼逐渐远离视线的静月庵。淡淡的烟雾向天际散去，似乎向远天传递着某种神秘信息，徐力争看到寺庙烟雾，饶有兴趣地问：小庙香火还挺旺，这么早就有人来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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