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王母的主张
不仅因为石矶今日的地位，更因为石矶的心性和杀力，与太上和其光同其尘的无为不同，石矶心里有一道界线，一边是敌，一边是我，没有中间地带，是敌是我，只在她一念之间，与对错无关。
就像与冥河为敌数千年，一念化敌为友归还元屠阿鼻，从此不咎过往，也不过是她一念之间的事。
今日也是如此，前番她可以给所有迎接她的人笑脸，也愿意和向她敬酒的所有人喝上一杯，但此刻，厌恶就是厌恶，没有情面，她不会粉饰太平，因为她心不喜，不喜为何要忍？
她是石矶，她曾为巫族和王母翻脸，她在巫族最虚弱的时候站位：我也是巫，巫族还有我石矶！
她曾为朝歌城的一城百姓，尽落女娲颜面，她也曾为截教，诛仙阵中诛元始，万仙阵前会圣人，其实只为主持一个公道，争一口气，她心中的公道，她心里的一口气。
只因她选择了踏入朝歌城，只因她是截教琴师，想毁朝歌，就是与她为敌，想灭截教，就是与我为敌，仅此而已，不存在什么大义。
不是她和女娲有过节，也不是元始天尊对她不够和善，只因，此一时，彼一时，她将朝歌城，将截教，划入了自己那条界内，与朝歌城为敌，与截教为敌，就是与我为敌。
很简单。
世人都认为石矶智深似海，城府极深，其实知道她的人都知道，石矶其实很简单，简单的不愿隐藏一切喜怒。
到了今天就更不需要忍了，也没人能让她忍了。
“娘娘，您请继续。”石矶侧身向王母打了个稽首，话不多，却是她的态度。
她一个人的态度，却令整个瑶池仙宫为之肃静。
因为谁都知道，她眼里不揉沙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比魔道还魔道，连太上老君都睁开了眼睛，不仅因为他没去过神魔战场，更因为不给石矶面子，就是不给洪荒很多人面子。
王母颔首，接着道：“经过上一战，我们跟三千世界最大的差距想必诸位都看到了，不是我们顶尖战力不够强，而是人数，不管是界主级别，还是先天神魔数量，我们洪荒都差距太大，中下层战力更不用说了，三千世界投入一半战力便能淹没整个神魔战场，上一战我们之所以能守住阵地击退来敌，一是我洪荒的最高战力都出手了，六大混元，三位半步混元，更重要的是琴师出其不意的掌控了神魔战场，最后是诛仙剑阵的杀力威慑，才令我们险胜一筹。”
在座都静静的听着，王母的声音勾起诸道众仙很多血色的记忆，瑶池仙宫一时，杀气腾腾，杀机四起，都是诸道众仙不经意间的情绪波动。
这还因为是在瑶池仙宫，如果在外界，还不知会引发怎样的骇人天象，毕竟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小人物。
王母挥手让承受不住的宫女仙娥退去，继续未完的话题。
终于王母说出了她的主张，却令瑶池仙宫起了风波，或者说压抑的风暴。
因为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很多情绪都没爆发出来。
王母说出了她的理由：“洪荒需要整合一切力量来应对接下来的神魔战争。”
但仅凭此便想收编各族战力，显然远远不够，即便她说的是暂时收编。
若不是石矶坐在这里，恐怕很多人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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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章 此一时，彼一时
气氛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没有人说话。
数千人的瑶池仙宫，一下子仿佛成了无人之地。
这种僵硬每一分一秒都在加剧、凝固。
王母很镇静，前面的老祖也很沉得住气，后面的仙佛魔道巫妖大气都不喘。
共工看向了石矶，看到石矶平静至极的侧脸，将欲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他是祖巫里面相对冷静的一个，若是换成脾气暴躁的祝融或者性格乖张的玄冥，绝对会当场掀了桌子，再问石矶：“你是什么意思？”
后两者都死了，共工能活到现在不是没有道理的。
除了孔宣。
帝九、老魔、苍泠，都看向了石矶，他们同样想问石矶这里面有没有她的意思？
他们看到的同样是一张干净到看不出一点情绪的脸，平静，平静的波澜不惊。
王母同样看向了石矶，她看到的同样是一张平静的脸，丝毫没有要说点什么的样子。
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了石矶，因为这个不约而同的举动，瑶池僵局冰封瓦解。
“琴师意下如何？”打破宁静的不是坐在主位的王母，而是坐在王母右手边的八景宫道祖。
石矶转头看向太上老君，很平静的看了很久，最后笑了，她这一笑，笑糊涂了所有人，包括太上老君这个几乎被她看得发毛的二代道祖。
石矶收回视线，转看向所有在坐之人，问道：“你们也想问我的想法？”
有人点头，有人不敢点头，有人回避她的眼神。
石矶巡视一周，笑着收回视线道：“既然大家都想听，那我就说说。”
就连特立独行，傲气十足的孔宣都看了石矶一眼，好奇她要说什么，又有点期待，因为这是他孔宣佩服的人，唯一佩服的人。
石矶说道：“洪荒与三千世界的因果，我并不曾多想，我只想过我，我的弟子，我的门人，我的亲朋好友，如果洪荒没了，他们该怎么办？我想了很多种可能，但结局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最后我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和坐镇神魔战场的四大混元圣人一样的决定，护住洪荒。”
“让我的弟子门人、亲朋好友，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地，都好好活着，他们好好活着，洪荒于我才有存在的意义，才是我认识的洪荒。”
这话说的很极端，却令很多人感动，小蝉，十二月都红了眼，还有玄都黄龙。
因为他们都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
石矶的声音没有停：“如果有一天，我战死在了神魔战场，我不会有遗憾，洪荒以后会怎样？我看不到了，也管不了了，所以，我只管身前事，从不向后看。”
石矶轻轻一笑，“让诸位见笑了，因为石矶修的道很小，愿意守护的东西也很少，大义什么的，好像跟我无缘。”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笑了，都笑的很真诚，因为石矶很真诚，说的很实在。
太上老君眼皮突突，王母眼神有些复杂，因为石矶并未表态，是否支持她，好像并不存在。
石矶不再说话，气氛却恢复了轻松，因为石矶没表态，又是她的态度。
对此，太上没想到，王母也没想到。
很多人看向了王母，眼神有些古怪，不过王母很淡定，她沉默了良久，还是问了出来：“不知琴师对贫道先前的提议有何见解？”
石矶也很平静，她很平静的回道：“这是天庭与洪荒诸族、诸方道主该议的事，我骷髅山，我刚才已经表明了态度，我会参战，而且会死战，我的弟子门人，他们的决定，得问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更何况是事关生死，我不能做主。”
诸位老祖，诸方大能，频频点头，看向石矶的眼神更加敬重。
“难道琴师就不为大局……”王母有些失态了，当她说到大局时，猛然反应过来，石矶前面已经说过了，她修的是小道，大义与她无缘。
但石矶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此次蟠桃会后，我会前往神魔战场坐镇，为娘娘和诸位道友争取时间。”
此言一出，瑶池失了声音。
共工起身，抱拳。
帝九、小太阳神纷纷起身。
一位位老祖，一个个大能，瑶池宫的仙人都站了起来，肃然起敬，躬身，见礼，包括王母。
她说她修的是小道，她行的却是大道，最大的道。
石矶起身还礼，转身对王母道：“娘娘的想法很好，但需要娘娘拿出更多的耐心和诚意与各族交涉，这件事，是天庭与我们的事。”石矶将自己划在了洪荒诸族一边。
同样一条线，却有了彼此之分，依旧是此一时，彼一时。
王母点了点头，道：“是贫道想差了。”
她是存了借石矶之力的想法。
石矶点了点头，说道：“我走之前有几点想法，不知娘娘与诸位道友有没有兴趣听听？”
“琴师请讲。”
“琴师请讲。”
“我等洗耳恭听。”
“那诸位先请坐。”石矶和颜悦色，诸道相继落座，大家脸上都是笑容，比开始的蟠桃会好像还要轻松，更真诚。
第899章 我希望……
石矶坐下，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在座很多道友都转世去过人道祖地，即便没去的也应该知道人道祖地正发生着什么。”
在座很多人点头。
石矶的声音略作停顿，又在瑶池仙宫响起，“从春秋到战国，人道的进步，我们有目共睹，不过短短三百年，人道圣人便出现了不下百位，皆可称子，人道贤者更是层出不穷，个个惊才绝艳，引领时代潮流，进入战国以后，更是你追我赶，唯恐落后，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斗智斗力，或在庙堂，或在战场，无人退后，也没有退路。”
“再看我们洪荒，不管三千世界多么势大，神魔战场有多少神魔降临，又有多少人战死，我们洪荒都是鸦雀无声，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好像神魔战场的生死只是神魔战场的生死，与洪荒无关。”
“那我就要问一句：与谁有关？我石矶吗？诸位老祖吗？天地大能吗？”
“是不是都认为天塌下来自有个子高的顶着？”
“是不是还可以心安理得的说一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石矶冷目环顾，冷冷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能说，我们能说，但你们，不能！想都不要给我想！天塌下来个子高的顶着，我们可以顶，也可以不顶，记住，我随时都可以不顶，我不顶了，死的一定先是你们。”
石矶声音收摄，很轻很淡，却更令人心颤，“不要让我对你们失望，也不要让我对此方世界失望，至少让我看到自己的付出，努力，坚持，有意义。”
沉默，老祖沉默，大能沉默，大罗金仙也沉默，因为除了沉默，他们又能说些什么？
“人道祖地三百年翻天覆地，天道之下的洪荒，三百年来却如一潭死水，三百年前丹元道会是这些老面孔，三百年后的蟠桃会上还是这些老面孔，偌大的洪荒竟比不上一个小小的祖地，我们这些老家伙即便拼上命在天外坚持千年万年，又有什么意义？”
“希望何在？”
仙宫一片死寂，是啊，希望何在？
很多仙人茫然。
石矶慢慢起身，在很多人茫然中起身，她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希望洪荒能有所改变。”她声音响彻整个仙宫。
“我希望，不管是东方的道人，还是西方的菩萨佛陀，能解开禁制，释放坐骑，让龙归大海，让凤回天南，让麒麟回到他们的祖地。”
苍泠龙肝震颤，孔宣一瞬抬头，麒麟族的老人手颤了，远古三族齐齐看向石矶，做梦一般，不敢置信。
石矶的声音如洪钟大吕震荡着瑶池仙宫，也震荡着每一颗道心：“我希望，龙族传法于四海水族，凤族出天南教导洪荒飞禽，麒麟出世，重组麒麟一族传法走兽。”
此言一出，孔宣眼睛都红了，麒麟族老人更是泪目起身，抱拳一礼，久久不起。
“我希望……”瑶池仙宫，无人道心不震颤，包括王母。
“我希望，巫族重回洪荒大地，传巫战之法于四方大地。”
共工半晌起身：“谨遵琴师法旨。”
“我希望，妖族走出北俱芦洲，传法天下妖族。”
帝九与白泽对视一眼，齐齐起身：“妖族谨遵琴师法旨。”他们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希望，魔道开山立派，魔道宗门，遍地开花……”
“我希望……”
瑶池仙宫外早已是漆黑如墨，雷云翻滚，电闪雷鸣，毁灭气息笼罩，骇人之极。
瑶池仙宫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动摇：“我希望，三清门人下山授法传道，广收门徒。”
“轰隆……”
“我希望，洪荒道观林立，寺庙遍布，妖山处处，巫殿重重。”
“轰隆隆……”
“我希望，诸族复兴，万道并起，重启洪荒大世！”
天地一寂，雷霆之声也为之一滞，失去了声音。
随之停滞的还有所有人的心。
不是石矶的声音大，而是她的心大，天和人都受到了大惊吓。
天罚虎头蛇尾，终未落下。
石矶对天稽首，默默感谢那位老人，他与天道的抗争一直都不曾停下。
石矶看向一个个目光灼灼，如枪如剑站在瑶池大殿中的诸道众仙。
她笑着说道：“我希望有一天，洪荒遍地出拳，百拳万拳百万拳可杀世界之主，剑仙出剑如飞蝗遮天蔽日，斩神魔如草芥，仙法道术汇成银河，妖法魔道称王称霸……到那个时候，洪荒也就不需要神魔战场了。”
一个个道人躬身，一个个仙人领命，都没有声音，但各族的大势却在他们身上升起，最后汇成了洪荒大势。
“我会在神魔战场看着洪荒，希望我坚持的每一天，洪荒都在变强。”
“不敢负琴师期许。”
这一刻，洪荒的人心是最齐的，王母神情复杂，老子神情更是复杂。
“琴师……”
石矶转头，是昔日多宝，今日如来。
如来双手合十：“敢问琴师，我佛教可能东传？”
“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西方莲花盛开，菩提树拔高，异香，绿意，向东万里又万里。
准提哈哈大笑着起身，接引低头一声佛号，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北方沉寂已久的道宫震动，道人陡然睁开眼睛，一道寒光，他盯着洪荒某个人看了很久，最后眼帘低垂，复归平静。
任他机关算尽，也挡不住她大势之下的一句话。
不要说他，便是天道维持了十多万年的洪荒大势，也被她就此逆转了。
逆天而行，什么叫逆天而行，这才叫逆天。
不是逆一时之天，而是逆万古之天。
元始天尊站在仙山上久久无言。
娲皇宫的女娲娘娘更是目瞪口呆，最后放声大笑，娲皇宫在她笑声中震颤。
后土娘娘何尝不震惊，“诸族并起，重启大世……”
远古四族，上古巫妖，再加上太古凶兽，她这是再造洪荒，在洪荒本已走向没落之际，逆转大势。
三千世界神魔入侵危机，被她利用，反成了洪荒反转的大契机。
谁能有此手笔，谁能有此智慧，又有这样的胆量？
“诸族并起，重启大世，逆天道而行……”
后土赞叹不已，最后她笑了。
石矶走出瑶池仙宫，身后除了小蝉十二月有情无情，还跟着玄雨、庚、帝九、帝十。
石矶对玄雨道：“回去告诉共工祖巫，让他去一趟地府，后土娘娘等他很久了。”
石矶言尽于此，没有多说。
玄雨拜别离去。
石矶对十二月道：“洪荒复兴大潮中不该少了太阴一脉，不管是母亲那一脉，还是你老师这一脉，都在你身上。”
“小十二明白。”
石矶摸了摸十二月的头，终是长大了。
“跟你父王回去，好好修行，老师回来，会去东海看你。”
庚红着眼睛点头，拜别，离去。
“回天南化形。”
这是石矶给小青鸾的命令。
小青鸾含着泪追孔宣一众凤族而去。
“你们先回，我带小九去一趟火云宫。”
“姑姑……”
“姑姑……”
有情无情满眼不舍，都快哭了，因为她们知道她要去哪里，会去很久。
石矶轻轻拍拍他们，什么都没说。
第900章 自由了
送走有情无情他们后，石矶去了一趟昊天宫，又跟西惑君和鸣剑交待了一些事，这才带着帝九前往火云宫。
“你可去过火云宫？”
帝九摇头，“没去过。”
“就没想过去见见羲皇？”
羲皇是伏羲在妖族的封号。
帝九闷闷道：“想过，但想到他现在是人族圣皇，火云宫又是人道圣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石矶听到小少年的郁闷，笑出了声，“差点忘了我们小九已是妖帝之尊了？”
石矶这样打趣引来了少年妖帝一声不满的：“姑姑……”
两朵流云极快，飞向火红一线处。
火云宫，正在以先天八卦推算出现在天庭上空天罚疑云的伏羲，心神一动，转头看向流云飞处，心神又是一动，抓住了某种契机，伏羲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笑着起身，同时开口，温润的声音在不同地方的两个人心里响起：“两位贤弟，琴师来访。”
麻衣麻鞋不修边幅埋首药田中的神农抬头，寒光阵阵舞动仙剑练剑的轩辕，剑式微微一滞，两人都是愣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神农忙出药田，一边应声马上就来，一边将挽起的衣袖卷起的裤腿放下，匆匆往外走，轩辕则收剑入鞘，也没有迟疑。
伏羲等到神农和轩辕，三人一起出门迎接石矶。
走在伏羲身后直肠子的神农问道：“天庭的蟠桃会结束了？”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前不久，王母派人送来了请帖。
虽然明知道他们不会去，但不管是镇元子的地仙果会，太上老君的丹元道会，还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会，都会向他们发请帖。
他们地位之尊崇，只在六位圣人之下，但他们却不能随便离开火云宫，这是他们证道时，人教圣人跟他们每一位都耳提面命过的。
石矶会去参加蟠桃会，他们自是知道，第一次蟠桃会后，石矶便来给他们送过蟠桃，他们岂能忘了。
走在前面的伏羲点头：“结束了。”他又不清不楚的说了一句：“这一次，琴师可不是来给咱们送蟠桃的。”
神农和轩辕不解，天庭不久前发生的事，他们却无从得知，一是他们修为跟伏羲相差甚远，二是他们两人不善推演之道，加上火云宫自成天地与世隔绝，外面的事，也就只成了外面的事，与他们无关。
“兄长可知琴师来意？”轩辕问道，对石矶，他可没少琢磨，不管是在人族为人皇时，还是退居火云宫后，对石矶的事都格外关心，因为他为数不多的教训，都是石矶给她的，可谓又敬又怕。
伏羲轻轻点头：“猜到一点，具体还要琴师来了再说，总之不是坏事。”
两人闻言也就不再问了。
三人出火云宫，等候片刻，便见一青一红，两朵流云飞速前来，转眼已到眼前。
三人迈步向前相迎，石矶也迈步向前，帝九跟在身后，以一个晚辈的身份。
他们此来为何，石矶路上已经跟他说了。
事很大，但在石矶口中却很小，在经历了瑶池仙宫，自己的姑姑轻描淡写逆转时代大潮后，少年妖帝接受能力很好。
君不见，在他们脚下，凤鸣九天，龙吟连绵，不是一只凤，也不止一条龙，龙凤鸣吟开启了时代大潮，龙归大海，凤回天南。
这只是她的一个希望。
不管是东方的道人，还是西方的佛陀，都解开了禁制，不管是拉车的蛟龙，还是代步的麒麟，都踏上了归程，从此海阔天空，从此天地再无坐骑，黄天化的玉麒麟，黄飞虎的五彩神牛，太乙真人解开了九头狮子脖子上的锁链。
太上老君取下了青牛鼻子上的鼻环，燃灯的梅花鹿，云霄碧霄的鸿鹄，都自由了。
上一纪元留下的陋习彻底被根除了。
昆仑山龙吟阵阵，九龙解脱轮回，四不象四蹄奔腾，踏过万里河山。
时代大潮之下，圣人也不能阻挡。
第901章 麒麟复族
东西昆仑之间，瑞气千条，祥云笼罩，四方麒麟脚踏祥云归来认祖，有水麒麟，有火麒麟，有冰麒麟，有玉麒麟，有墨麒麟，老的垂垂老矣，小的还只是巴掌大的幼崽，年老者历经沧桑，满目辛酸，年幼者，懵懵懂懂，天真无邪，处处充满好奇。
“拜见我皇。”
一个个老麒麟屈膝拜倒，以最原始的麒麟真身拜倒。
“拜见我皇。”
一个个小麒麟跟着父母长辈低头拜倒。
他们拜的不是麒麟族那位遗老，而是一个小孩。
因为他才是麒麟族的皇族血脉，这世上唯一的纯血土麒麟，来自血脉的压制，便是懵懂无知的小麒麟也不会认错他们的皇者，只不过他们对那个小哥哥多少有些好奇。
麒麟族唯一的绝顶大能站在小孩身后，他只是个护道人。
麒麟一族的气运在小孩身上凝聚，升腾，祥云瑞气将他托起，稚嫩的声音向天地宣示：“我太古麒麟一族，今日复族！”
火云宫前，五人都看向了那个年幼的麒麟王者，石矶率先稽首：“恭喜麒麟族复族。”
她的声音传遍整个洪荒。
“恭喜麒麟一族复族。”
温润的声音随后，伏羲圣皇以人族之礼恭贺。
“恭喜麒麟一族复族。”
神农作揖。
“恭喜麒麟一族复族。”
轩辕恭贺。
“恭喜麒麟一族复族。”
妖帝恭贺。
天南传来两声：“恭喜。”
分别是凤祖和孔宣。
万龙巢主人声音沧桑：“恭喜麒麟一族复族。”
“恭喜麒麟一族。”
共工声动四洲。
“恭喜！”
“恭喜！”
“恭喜麒麟一族复族！”
“恭喜麒麟一族……”
“恭喜……”
恭贺之声此起彼伏，整个洪荒都在为麒麟一族的复族道贺。
那个孩子一一答谢，麒麟族的老人都潸然泪下，一个个在心里感念着一个人的大恩。
九幽传来了一声突兀的：“恭喜。”
是梦婆婆，她又横插了一脚。
随之是洪荒生灵近万年没听到过的平和声音：“恭喜麒麟一族复族。”
洪荒大地震颤，巫族更是举族沸腾，“是娘娘！”“是娘娘！”
“后土娘娘！”
洪荒大能，麒麟族的老人也震得不轻。
麒麟族举族还礼。
麒麟族复族，天道没有响应，但地道却应了，整个洪荒的大小种族，大小道主都以道贺的方式认同了麒麟族的归来。
这是一次没有天道认可的复族，但整个洪荒都支持麒麟族复族。
这对天道未尝不是一次打击，对那位老人又未尝不是一次援助。
神魔战场，元始天尊沉默良久，轻轻拂袖，昆仑山的麒麟崖脱离昆仑飞向东西昆仑之间，化作一座神山落下，正是麒麟族的远古祖地。
这是元始天尊收走的第一座神山，是在洪荒第一量劫后，第二量劫后，他收走了半截不周。
神山落下，麒麟族有了根基，也有了归宿。
洪荒一条远古大道复苏，不在天道之下，不在天道之中，而在天道之外。
“你看这样可好？”
石矶问伏羲。
第902章 三皇人道
伏羲回神，笑着点头，说了声：“很好。”
“也只是很好。”石矶放眼洪荒，声音有些缥缈。
伏羲若有所思，又沉默不语。
神农轩辕云里雾里，都认真听着。
少年妖帝知道的很多，但也保持着安静，认真看着火云宫前的火红云海奇景，火云燃烧，苍穹尽染，如旭日东升，又如夕阳西下，染红了火云宫，也映红了火云宫前的人。
帝九很喜欢这样的红，除了汤谷的金色，红色是他第二喜欢的颜色。
清风徐徐，云海涌动，很温和，也很安静，如这里的两任主人，都是好脾气。
“琴师想让我们做什么？”温润的声音，睿智的眼神，他没有称道友，而是称琴师。
“想请圣皇为洪荒再迈出一步。”石矶也用了敬称。
伏羲再次沉默，他是稳重的人，稳重的人往往会想得很多，也容易思前顾后，当然，三思而后行，这在很多时候都是优点。
许久，伏羲再次开口，却是一个问句：“这样好吗？”
石矶的回答却是很快，“总要试试。”
伏羲再次沉默。
不是他优柔寡断，而是这一步一旦迈出，就再难回头，不止是他，还有他们脚下的洪荒，人族。
伏羲想了很久，自己想清楚后，才跟神农轩辕商量。
这个先后顺序，伏羲把握的很好，自己若都没想明白，又如何商量？
神农二话没说就点了头，一是他相信石矶，二是他相信伏羲，他是个忠厚的人，想法也相对简单。
轩辕则两眼放光，整个人如利剑出鞘，锋芒毕露，他是个有抱负的人，一直都是，而且精力旺盛。
三人一起向石矶作揖：“愿附骥尾。”
石矶作揖还礼：“有劳三位圣皇。”
双方相视一笑，志同道合，从今日起，他们便走向了同一条道。
伏羲、神农、轩辕，彼此作揖，天皇、地皇、人皇，人族三皇同时向外踏出一步，三皇功德照耀天地，伏羲头顶，天一样大的先天八卦缓缓转动，越转越大，神农头顶五谷麦穗金灿灿的垂下，轩辕剑横亘天地，黄帝人皇冠冕加身，人皇威压铺天盖地，人道在人族三皇头顶显化，如龙蜿蜒，跨越三个时代，连接上古，流过中古，腾飞于未来。
三皇一步迈出，人道从天道之下脱离，从此人道独立，人皇出世。
天道震怒，前所未有的震怒，毁灭的气息席卷整个洪荒，人族与别的种族不同，人族是天道选定的这一量劫主角，这一量劫是人道纪元，人道主角主导着洪荒走势，为此，洪荒出现了圣人时代，五千年的圣人时代，只是巫妖纪元与人道纪元之间的过渡，所以圣人时代只算一个小时代，从女娲造人，到封神大劫，不过短短五千年，圣人时代便结束了，天道圣人甚至可以说是天道应人道而出，封神大劫也不是量劫，只是天道为收回圣人权柄生出的劫数。
天道扶植了人道一个时代，五千年，岂容他这样脱离。
第903章 人间灯火
漆黑如墨的骇人劫云疯狂涌动，带着大恐怖的毁灭气息，席卷天下，遮天蔽日，转眼，整个洪荒都笼罩在了天罚劫云的黑暗之下，万灵陷入了可怕的黑暗之中，仿佛永夜降临，万灵瑟瑟发抖，越渺小的生灵越惊惧害怕，越强大的生灵感受越深刻，两者并不矛盾。
天罚，天道有史以来最严厉最可怕的天罚出现了，不是针对一人，也不是针对一族，而是覆盖整个洪荒，隐隐有灭世之怒。
陷入无边黑暗恐惧中的生灵哀鸣跪拜，祈求上苍饶恕，即便它们并不知道因何触怒了上苍，但它们除了哀求，除了忏悔，还能怎样？
这是天道之下众生的悲哀，天道永远都不会跟你讲为什么，生或死的规则在天，在命，从来不在生灵自己手里。
东西昆仑之间，出现了光亮，那是一只只麒麟的眼睛，祥瑞之气驱散恐惧，金色、红色、绿色、玉色，黄色的光束照亮了一方天地，天地生灵不再惊惧，也不再哀鸣。
东海，一声温和的龙吟，万龙巢主人化身万丈金龙，九爪金龙身上的片片龙鳞如宝镜大放光明，照亮了重重海域，温和的龙语安抚着四海生灵，九爪金龙之后，是八爪，七爪，六爪……在这天地最黑暗也最危险的时刻，万龙巢出世了。
天南，不死火山燃起了汹汹火焰，如最伟岸的火炬点燃，驱逐着天地黑暗。
人族，一个个火把灯烛点燃，万家等火，起于人间，洪荒自下而上，重见光明。
北俱芦洲，巫，傲立天地之间，亘古未变。
西牛贺洲，灵山佛光照亮九天十地。
魔族视头顶的黑暗压迫如无物，天道，他们自古不屑一顾。
奈何桥上，梦婆婆挑眉，撇了撇嘴。
无极之地，后土抬手，十二座传承巫殿浮出了地面，十二脉地道法则，如十二棵大树枝繁叶茂扎根大地，撑起了一方天。
大树底下的生灵感受到了大地之母的安抚，不再惊惧，不再哀鸣。
共工站在祖巫殿前，看着重现天地间的十二祖巫传承巫殿，不知不觉红了眼，又不知不觉落下了泪，天下起了雨。
天没有吓住人，反激起了众生的反抗，天罚沉凝，更怒。
不过怒意集中在了三人头上，人族三皇。
整个洪荒的天罚都向三皇头顶涌去。
劫云如山，漆黑可怕，不断加厚的天罚劫云中间裂开，出现了一只眼睛，冰冷无情，没有生机，看到便是罪大恶极，至死方休。
天罚之眼，也是终极天罚，是天道审判，死亡的终结审判。
一个个老祖都凝重的看着，一个个天地大能都睁大了眼睛，心神悬于一线。
一个个被时代遗忘在角落的活死人都睁开了眼睛，他们或自封或沉睡，在没有天道的角落里藏头藏尾苟延残喘，他们心里存活着一个微渺的几不可能希望，希望有一天……
“能成吗？”
“能行吗？”
一个个干涸枯涩的声音喃喃，仿佛穿越了无尽的岁月。
女娲娘娘神色凝重的走出了娲皇宫。
神魔战场北方的道宫大门打开了，一个老道走了出来，他看着洪荒，也看着天道，轻轻问了一声：“老师，这是您的意思吗？”
第904章 大若须弥
天地无声，没人回答他，他大概也想到了这里，所以没多少期许，有此一问，他更多的是问自己。
现在他已不是天道圣人，只是混元大罗金仙，不是天道圣人，但他还是人道圣人，人教教主，他还有一个老师，叫鸿钧。
他的立场，得重新定位。
到底是站哪一边？
另一位人族圣母女娲娘娘则没有他这么多问题，她只看着自己的兄长，随时准备出手，什么人道，什么天道，此刻都不在她心上。
凝结在三皇头顶大如山岳的天罚恐怖的可怕，仅被天罚之眼盯上，便能让人绝望，而围绕着天罚之眼转动的无穷劫云，如一个漆黑的毁灭宇宙，仿佛能吞噬一切，又能毁灭一切，冰冷无情的天罚之眼周围是最狂暴的能量。
很多人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仿佛置身事外的青色身影，不知道她要如何做？又或者什么都不做。
这样的弥天大祸，是她惹下的，但她一定担不下。
不是他们看不起她，而是，这样的天怒，已经打上了一个死结，谁碰谁死，人力怎么能和天道抗衡？
“还是太冒失了。”
“害人不浅！”
很多老成持重的智者不认同的声音在心里冒了出来。
有厚道的，自然也就有刻薄的，冷眼看着冷笑的。
帝九见自己的姑姑平静如初，他也便平静了下来，没多问什么，也没退后一步。
直到漩涡收缩的一瞬，一道白光从她眉心飞出，一瞬大若山岳，出现在漆黑雷劫之下，一黑一白，风云激荡。
“元神！”
天地皆惊，那道青色身影未动，不过她的元神已大若山岳，顶在天罚之下，成为了三皇头顶的一道屏障。
内外通透，如大须弥，澄净透彻，她看着天罚之眼，天罚之眼也看着她，平静冷漠，冰冷无情。
“二十九重天？不，三十重天？”
在她元神出窍的一瞬，由二十九重天顶峰迈入了三十重天，是反弹，是她压得太狠，一朝放任自由，难免自我膨胀。
所以自然而然破境了。
天罚之眼与元神之眼是两种不同冰冷，天罚之眼的冰冷是冰冷无情，是天道不仁视万物为刍狗的无情规则冰冷，而元神的冰冷是绝对理智下的冰冷，冻结了七情六欲，是一种神性的冰冷。
两种眼神，两种规则，天道规则和修道之人参悟出的道理规则，道和理也是规则，不过是元神小天地的规则，是向大天地求取的规则。
求取的过程便叫悟道。
在这个时候，元神的冰冷又与天罚之眼的冰冷趋同，天罚之眼的毁灭规则落在大元神眼里同样生出了毁灭的道理，石矶已经看了它很久，从它出现便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石矶眼下两道血痕，她伤了眼睛。
以这样的代价换取应对天罚规则伤害的方法，不仅不亏，而且赚了。
天罚之眼最直接的规则神光毁灭被她以极小的代价接下了，波澜不惊，外人只看到她与天罚之眼对视，什么都没发生，便是五大混元也因为离的太远，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道规则落在了镜子里，镜子里有了同样的规则，虽然一真一假，但真的规则也不能打死镜子的规则不是，除非它自己先行自我毁灭，不然镜子里的规则就是它，它毕竟只是规则，不是人，无法判断真伪。
第905章 天道雷罚
所以，石矶与天罚之眼的对视落在众人眼里就成了一幅上下静止的画面，黑云摧须弥，天道摧神，上黑下白，黑白分明，神人逆天的水墨画。
静止不过须臾，其实连须臾都没有，天罚之眼毁灭规则之后便是无量毁灭雷霆，在天罚中心形成，在石矶眼中放大，比上清神雷，紫霄神雷还要骇人，因为没有生机，只有毁灭，雷落黑透，闪着金属黑铁光泽，如雷神手中最原始的雷凿直接凿下。
帝九，三皇，月神，天地间的大神通者无不瞳孔收缩。
这种雷罚亘古未见，也亘古未有。
这道天道雷罚中蕴含的能量，仅看一眼便令人头皮发麻。
石矶大若须弥的白衣元神抬起了手，她指尖一点光明，初如流萤，与天罚雷霆接触的一瞬却是一个宇宙，一个鸿蒙宇宙，一点光装下了一道毁灭雷霆，雷霆在她指尖炸开，如开天辟地。
元神未动，石矶的道体却在震动，极其隐晦，便是站在她不远处的帝九也不曾发现她的异常。
指尖一点光的鸿蒙宇宙被劈开了，一个太极图生出，光暗两分，还在她指尖，承接余势未竭的实质雷霆，光暗太极托住一时三刻，黯然分崩，石矶手臂收回一分，无数繁复巫文在她指尖生成，合成了一座神山，散发着最原始最古老最不屈的创世神灵气息，上一横是天，下一横是地。
“不周？”
“天地不周？”
“三才之道。”
不同的人看到的不同。
原始天尊看到了不同的三才之道，顶天立地，盘古不周。
那道毁天灭地的雷霆破开了天，却没能击倒不周，一个个巫文在漆黑雷光中破碎又复原，这便是石矶的一念文生，只要雷罚无法一瞬毁灭整个不周山，组成不周山的巫文便会生生不息，石矶精神不枯，不周不倒，几成永恒。
终于，石矶耗尽了天罚之下的第一道雷霆。
是的，只是一道，便如此艰难。
但这个时候，没人敢生出丝毫轻视之心，很多人甚至舍不得移开眼睛，因为这是一场天人演道，在生死之间，最严肃的验证道法，以我之道与天论道，以我之道与天争命，容不得一点差错，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灭，身死道消。
从她主动迎上的那一刻，便超过了亘古以来洪荒太多人太多。
很多人若有这个勇气，便不会数个纪元都不敢露头，躲在暗不见天日的地洞里活得像一只老鼠。
躲一次，就要躲一生，错过了一次机会，量劫就会累加，由原来的九死一生变成十死无生之局，一线生机都没。
比起她主动迎上与天道一较高下，他们这些活在黑暗中苟存者，又有何资格评论她？
那些只敢在心里说酸话的，更是比地沟里的老鼠都不如，他们还差的远，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更没有引发天罚的资格。
天地间除了天罚雷落的声音，再无其它。
即便她失败了，这个天地也不会笑她。
只会铭记她。
第二道雷落，成倍强大，这便是天罚，越强大的生灵，引发的能量越大，第一道不够毁灭她，那就成倍增加，天道能调动的能量有多少，谁也不知道，但一定是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数字。
第906章 一元复始
第二道雷霆如倒悬的雷霆神山坠落，来势极速，**锐利，一举摧毁了不周，不周山倒，两个代表天地的一合二为一，与最后的雷霆同灭。
第二道雷霆来的快，建功快，去的也快。
石矶道身晃了晃，元神却未动。
白衣元神头顶，雷云漩涡漆黑如墨，转得更快，大量的雷云被卷入漩涡，凝聚更强大的雷霆天罚，整个苍穹仿佛都不断被拉紧，紧张的气息弥漫加厚，苍穹下的一切生灵都趴在原地不敢妄动，即便它们离天罚中心极远极远。
第三道雷罚还未落下，阴影便吞没了石矶所在一片天空，帝九眼前一黑，这座还在酝酿的雷罚之山实在太大，帝九脸上变了颜色，眼中充满担忧，手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黄皮葫芦上。
伏羲、神农、轩辕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他们彼此点了一下头，准备随时出手，那一步是他们迈出的，大道同行，自不能让琴师一人承担他们共同选择的结果。
所有人看着石矶伸开了手臂，她收回的手臂再次伸直，还是那根手指，还是那个指尖，还是那一点光明，如萤火之光迎向了雷霆天罚，很少有人能看出有何不同，也许一成不变，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光明一瞬吞下了雷霆神山，还有阴影，雷霆一瞬凿开了光明，光明一瞬分化太极又托住了神山，太极崩坏，铁铸一般闪烁着寒光的雷霆神山撞入了天地不周，石破天惊，不周毁灭，大地破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第三道雷霆止步于石矶指尖，随风逝去。
只有寥寥几人看到了其中的奥妙。
当第四道雷罚落下时，很多人都看明白了。
石矶还是从头开始，鸿蒙宇宙，太极阴阳，天地不周，不过这一次又加了一重……
“五行天地。”
“五行造化。”
前者出自孔宣之口，后者出自女娲之口。
很多人却后知后觉的叫出了一个：“一元复始！”
是的，这就是石矶应对天罚雷劫的总纲。
天罚在增加，她应对的手段也在增加，一重一重的叠加，每一次缩回的手再伸出，都是从那一点开始，再借天罚雷霆之力，开天辟地，阴阳两分；阴阳崩坏，上下一横，为天为地，她再一念文生，构建不周，连接两横，势成不周天地；天塌地陷，不周崩坏，她再顺势一推，转为五行，生生造化，五行相生……这个过程中，天罚也有出力，甚至可以说都出了大力，除了最初的一点光明和不周山的构建，石矶运转的很多能量都是来自天罚雷霆的遗留。
天罚雷霆每次破灭后的天地之力都被她收为己用，她是元神，她编织的是道和理。
一次又一次，手越来越熟，道理越理越顺，道法越运用越得心应手，衔接也越来越天衣无缝。
很多人看得目不暇接，很多人看得目瞪口呆，又有很多人不自觉伸手，指尖也有道法幻灭。
“如何？”
孔宣身边多了自己的母亲。
“我不如她。”孔宣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气馁，桀骜的眉梢反而洋溢着一分不属于他的骄傲。
凤祖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一同抬头看向那个她儿子唯一佩服又令她们这些老家伙都自叹不如的道友，真的很不一般。
第907章 六、七、八，九……
雷罚酝酿的时间越来越久，石矶指尖的道法也越来越繁，地面的生灵开始适应天罚威压，开始战战兢兢的觅食，困了开始打盹。
雷罚在落，道法天地如塔在加修，第六道雷霆落下时，五行之外，石矶指尖一朵莲花盛开，包住了雷霆。
“一花一世界！”
如来怔怔，接引失神，随之又都笑了。
“一叶一菩提！”
莲花未败，菩提已生，菩提叶层层托起莲花，叶叶有声，声声成咒，莲花炸开，雷池四分五裂，雷雨阵阵，瓢泼而下，雨打芭蕉，菩提叶幻灭幻生，咒文加持，智慧为根。
准提含笑点头，和他的菩提大阵又有不同，同是以防御为主，他的菩提大阵在内，而石矶的咒文结界却在外。
但道理相通，都是智慧为根，咒文为叶，根本不动，智慧自生，枝叶无穷。
不知不觉已是浮游一生，从早到晚，寿终正寝，浮游闭上了眼睛，新生的浮游在雷罚天地中诞生，它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很快适应，它认识了天，也接受了自己的生存环境，没有什么奇怪的，故无惊也无怖。
很多生灵在这一天死去，也有很多生灵在这一晚降生，轮回依旧，生命不息，越来越多的生灵开始适应世界的变化，开始不再关注那吓人的天象，该吃草的吃草，该捕食的捕食，生活还要继续，人总不能被吓死。
菩提叶在雷霆中燃烧、凋零。
“一画开天。”
伏羲想帮忙，又怕打乱石矶的节奏。
一个先天八卦图在石矶指尖生成，托住了一方恐怖雷池，这是第七道雷罚。
八卦转动，?、?、?、?、?、?、?、?，乾坤位移，坎离互济，雷震入艮，卦又生卦，大衍后天六十四卦，一个卦象天地封住了一方雷池，天地间尽是长横短横组合的符号，一卦三爻，一卦六爻，一卦九爻，大衍无穷。
有乾坤之卦，有阴阳之卦，有坎离之卦，有雷震之卦，有困龙之局，有雷泽之局。
第八雷池终未破局，覆灭。
第九道雷罚整整聚了一天，石矶也多了一天喘息之机，卦象世界散去，石矶的手也放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存神静思，没有去做任何准备。
这令很多人不解，更有人认为石矶太过自大，终是取死之道。
冷眼，冷笑，再次出现在很多人心中。
天罚之眼一直不曾离开石矶，盯死了她，天罚之眼四周的雷云不断被吸入天罚之眼中心的黑洞，仿佛是天罚之眼的瞳孔。
天罚锁定，第九道雷罚在凝聚，天外五大混元神情都凝重了起来。
九，是一个极数，他们曾是天道圣人，对天道的了解，很深。
除了鸿钧道祖，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接下来的九极雷罚意味着什么。
恐怕比前九道雷罚加在一起都要严重。
五大混元的眼神都落在了石矶元神身上，对她此刻还能平心静气的凝神，多为赞叹，能有此心，方有此神。
元神的核心，是道心，道心不定，元神不稳。
石矶此刻的选择，在五大混元眼里却是大善。
第908章 天上白玉京
五大混元的眼神又有不同，女娲当下最在意石矶生死，因为石矶是她哥哥头顶的一张盾；老子在做一个决定，他眼里没有石矶，因为他考虑的因素不涉及石矶；元始天尊如巍巍昆仑，居高临下，风吹不动，他只会看着，看一个过程，见一个结果，仅此而已。
接引慈悲，石矶的生与死，他都会宣一声佛号，准提想出手，但又有很多的顾虑。
即便他们都明白石矶对神魔战场，对洪荒的重要性，他们还是不会为石矶一人站到天道对立面，即便他们已经不是天道圣人。
也许在他们潜意识中石矶还是那年那月的那个蝼蚁，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圣人，他们之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在人道祖地，鲲鹏的转世之身庄周庄子，曾留下了这样一句惊世骇俗的大逆之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因为圣人本质上已不是人，远于人，而近于道。
与石矶此刻元神的神性冰冷极其相似。
其中的取舍也各从本心。
也就是道，他们的道。
石矶睁眼的一瞬，五大混元视线齐齐上移，看向了天罚中心，漆黑如墨，电闪雷鸣，一个狂暴又深不见底的漩涡，一根不曾在此方世界出现过的雷霆之柱露头，虚空与之一触即化，化为真空，地火风水不存。
五大混元瞳孔收缩。
鲲鹏一瞬飞出北冥，凌空而立，他死死盯着那根仿佛能毁灭一切的漆黑狰狞雷柱，鲲鹏深吸了一口，又狠狠吐出了一口气，他鹰隼凝视铭记漆黑雷霆之柱上的每一道深刻道痕，刀刻斧凿，鬼斧神工，不属于任何一个时代。
雷罚之柱从天罚之眼中一节一节抽出，变大变粗，虚空层层震碎，霸道之极，雷霆之罚直达石矶头顶，中间的一切都被毁灭性的震碎。
石矶平静抬手，一点光明迎上，鸿蒙初开便破碎，太极初分再碎，不周方立便崩，五行方始再碎，莲花乍开炸碎，菩提叶生即凋，八卦成图，又毁……
挡不住！
嫦娥一步迈出了月宫。
伏羲抓紧河图洛书的手已见汗。
但……挡住了！只是一指，一点光明。
石矶元神激荡，破境，又是一元复始，一点介子光明，在石矶指尖如同实质，小小光明吞下了半截雷柱，还令不可一世的雷罚之柱第一次出现了停顿，尽管在这个过程中石矶被压小了一倍。
是的，她的元神被压小了一倍，只剩下了半个须弥，但她在重压下元神凝质，破境了。
混元圣人眼中闪过诧异，天地大能无不愕然。
一元复始，太极两仪，天地不周，五行造化，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八卦成图，周天星斗……
“神通！”
众人这才发现石矶指尖的光明介子是一点神通雏形，或者说神通本源。
“她……她在借雷罚炼神通？”
怪不得一遍一遍，周而复始。
她的朝歌城可曾挡下过圣人一击，是的，是圣人一击，而不是混元大罗金仙。
尽管最后，城破了，她的大神通也毁了，但谁又能忘了她曾经的神通。
难怪她来来回回都是那么一指，也不见烫手，也不见手黑，原来她指尖一直有不止一座城。
也许是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第909章 神
须弥芥子纳天罚雷霆，光明吞噬黑暗，白衣神人堂堂正正的逆天。
一时，黑白仿佛颠倒，乾坤仿佛逆转，恍惚错乱，仿佛不是天在罚神，而是神在伐天。
很多人犹如做梦一般，呓语喃喃：“怎会？”
元神变大，她将雷柱抬了起来，一寸寸，还是一指，一指逆天。
三十一重天的她更加强大了，也更加大了，她的元神之光浩瀚皎洁，驱逐一切黑暗，如海上升明月。
五大混元神色不一，鲲鹏却觉得刺眼，厌恶之余又多了忌惮。
鲲鹏死死盯着石矶的阴冷眼神微微一眯，抬眸，嘴角泛起了冷笑。
又一根雷柱！
天地一紧，更紧的是人心。
亿万雷霆环绕的狂暴雷柱轰鸣而下，比第一道更加凶横霸道，雷罚未至，天威已临。
石矶抬起雷柱手一顿，在嫦娥毫不犹豫撕开虚空的一瞬，她另一只手反掌迎上了虚空破碎中的第二根天罚雷柱。
石矶掌心神光万丈，是另一种神光，金色神辉，天地元气如奉法旨疯狂涌入她掌心。
第二道天罚雷柱被她纳入了黄金神域。
一道法旨，琴师敕令，方寸之间见天地，上有天道，下有轮回，日月并行，囊括洪荒天上地下大小道主天地。
“神明法旨？！”
不知是恍惚，还是恍然，他们似乎都忘了石矶这重身份，天地间为数不多的正统神明，天地诸道皆曾为她正名，她是是天地间最毋庸置疑的神明，也是唯一一位被天地共同封正，又被洪荒诸道共同诵名的神明。
天道鸿钧，地道后土，都曾手书她神名，又口诵她神名。
六大圣人也是，他们那个时候，还是天道圣人，每一个人都代表着六分之一的天道，现在则不同了。
在洪荒，他们现在能调动的天地能量将远远不及石矶这个曾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天地神明。
五大混元有些复杂了，连他们都忘了，石矶还是他们曾经认证过的琴师，也许是琴师叫久了，叫惯了，就容易忘记琴师本来的意思。
很多人都将它当成了一个尊号，却忘了它背后的意义。
这一刻，天地人都记起来了。
她是天地琴师，她能敕令天地元气，这是法旨，也是神意，是神明的旨意。
嫦娥来的极快，不过她来时，石矶已经接下了第二道雷柱。
嫦娥也是微微一怔。
很多人都张大了嘴巴。
鲲鹏泛起的笑还没荡开就凝固了，他也曾为石矶证道成神出过力，也曾被石矶用黄金神域禁锢过，就如此时的天罚雷柱，有点作茧自缚。
忽然，苍穹震动，是那种连接整个洪荒的苍穹震动。
雷云凝聚变幻，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鲲鹏瞳孔收缩，五大混元神情凝重，一众老祖更是神情剧变，还有一些深藏不可知之地的活死人，都变了脸色，因为他们知道一些天道辛秘。
漫天雷云凝聚出了一尊恐怖生灵，仅凭气息便令洪荒生灵瑟瑟发抖惊恐不安，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雷云凝聚，虚实变幻的恐怖生灵上半身虚浮，唯双腿凝实如柱，就是那两根刻满道痕的雷柱。
天罚之眼镶嵌在了恐怖生灵眉心，就像本来就长在那里，一个眼睛。
“混沌魔神？”
石矶猜到了一点真相，准确的说是三千混沌神魔之一的混沌雷神显化。
第910章 两个女人
还有一个人，曾掌洪荒刑罚的西王母，她知道的更多，所以神情也格外凝重，她取出了一面镜子，不是昊天镜，而是昆仑镜，这面古朴拙镜很不起眼，却是西昆仑至宝，王母从不以之示人，因为昆仑镜最大的隐秘涉及时空，她怕为天不容，又为人所忌。
但今天她却拿出来了，因为她不想洪荒失去一个石矶，天庭失去一个石矶，神魔战场又失去一个石矶，她自己也不想失去一个与她理想很近的道友。
不想这洪荒再变成一潭死水，她不想她刚在瑶池说的那些话，那些希望昙花一现付之东流；她不希望天庭最大的助力出事，那对天庭将是不亚于神魔入侵的大灾难，日月同盟必将瓦解，天庭与妖族、巫族、龙族，乃至凤族魔族，会分道扬镳，形同陌路，还有她和天帝，也将失衡；没有石矶的神魔战场，她更不敢去想，如果神魔战场失利，三千世界神魔入侵洪荒，天庭作为第一道防线，必将首当其冲，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为天庭说话，又有谁会义无反顾的站到天庭一边。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因为她是石矶。
……
一切一切的理由，她都不能有事。
王母想到了太多，无论是从西昆仑之主、上古神王、女仙之首的角度出发，还是从洪荒大局、天庭安危、神魔战场的局势，石矶都不能有事。
这就是西王母，两个时代的王者，她总是习惯性立足洪荒为大局着想，就像圣人习惯从天道从大势出发一样，不同的出发点造就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王母一步迈出，破空而去，因为石矶的安危系着整个洪荒的安危，至于天道如何，早已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这大概也是她与圣人的根本区别，她心里装着洪荒，而圣人心里装着天道，逆天对圣人来说，就是逆道，就是大逆不道。
即便他们已不是圣人，也一下子做不出逆天而行的事。
他们习惯了太久顺应天意，习惯了太久替天行道。
除了女娲这个心有大私，眼里只有自家兄长的另类，其他人心里或高或低都有天道留下的一道坎，或者说天道至高神圣不可侵犯的阴影。
老子的左右摇摆便来源于此。
他极有可能是最先打破那道屏障的人。
而这道坎最高的人一定是元始天尊，因为他一直站在天道一边，与天道同行，他走得太顺，在天道那里也得到的最多，他的道与天道亲近，又让他如何逆天？
于他，逆天便是逆道！
所以，五大混元中就属他心静，他看着雷罚之主抬脚，混沌大道在祂脚下显化，毁灭法则在祂腿上交织，祂脚下那方天地逆反混沌……没有任何想法，自也不动。
他不动，洪荒最伟大的两个女人却动了，一轮皓月当空，金莲朵朵盛开，嫦娥王母先石矶一步迎上了那能天地重归混沌的雷罚一脚。
两个女人义无反顾的为石矶顶起了头顶一方天空，她们承受了最危险的混沌雷罚。
两道身影被无尽混沌雷霆淹没，明月蒙尘，莲海凋零。
天地震动，谁都没想到王母会出手，在这最危险的时刻，就连石矶都没想到。
凤凰台上，凤祖叹息了一声，看向两人的眼神多了赞叹，凤祖开口：“想去就去吧。”
一道五色神光破空而去。
灵山之上，佛祖宣一声佛号起身。
“我佛何往？”
燃灯古佛忙问，他心中生出了一种不祥。
果然，如来回答：“去助琴师一臂之力。”
“我佛不可！”
燃灯、药师、弥勒，诸古佛，诸大菩萨忙起身阻拦。
如来接下来的话令整个灵山一寂，“若琴师有事？我佛教何时才能东传？”
他们似乎都忘了，佛教东传身系一人安危。
她若不在，大世不存，佛教又岂能轻易东传？
接引沉默，准提看向了接引。
谁都没想到准提是最先迈过那道坎的人。
他的混元境界松了。
第911章 时代的王者
灵山，菩提树抽枝发芽，声声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响彻诸佛诸菩萨心中，如一个个新世界萌发……
诸佛诸菩萨看着新条嫩叶不断展开的菩提祖树，怔怔无言。
如来朝智慧祖菩提一礼，笑言一偈：“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如来向下一指，脚下十二品功德金莲托起如来直出灵山破开虚空而去。
诸佛诸菩萨怔怔回神、回头，只见八宝功德池中莲花摇曳，却不曾开放。
诸佛诸菩萨面面相觑，不知如来真意，更不明上师本意。
龟灵，乌云，联袂破空而去。
药师佛犹豫片刻，对了弥勒点了一下头，迈步出灵山破空追随佛光而去。
燃灯低眉，弥勒未动，其余诸佛诸菩萨都没资格参与其中。
灵山寂静，唯新发菩提枝叶，抽枝发芽不停，声声破障，伸向天空。
天地元气疯狂涌向天罚中心，天罚之主也在疯狂变大，每一次落脚，都是成倍的毁灭雷霆之力，祂的身躯成了一切黑暗的源头，祂的脚下成了天地的中心，祂的天罚神域每一个呼吸都在扩大，祂脚踩在三十三天上空，头颅却已到了三十五重天，大的骇人，真像天之头颅，天罚之眼又高又冷。
祂的腿又黑又粗，又有亿万雷霆环绕，腿是天柱，脚是天足，每一脚踩下，都是天崩，被祂踩在脚下的皆是蝼蚁。
被祂踩在脚下的，都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明月隐晦，金莲凋零，但月辉金光不时会冲破黑暗，透出光明，如利剑划破苍穹，她们不曾放弃，更不曾后退。
那怕天罚重了一重又一重。
生灵越强大，引发的天罚也就越强大，她们早有心理准备。
为她撑起一方天空。
这是她们的选择，选了就不会动摇，更不会后悔。
她们一个是守静若素静修太阴大道四万年不曾动摇的太阴之主、九天月神。
一个是上古神王，今朝天庭之主，天地间最古老的仙尊神王。
天要罚她们，那得拿出至少十万年的力量。
她们一个善守，一个善攻又善守。
这两个站在天地最高处的女人第一次联手，便将天罚推向了三十五重天还不够。
九重天的明月，三十三重天的瑶池源源不断为她们提供着灵力。
还有石矶托在掌中的法旨，与天道争夺着天地元气。
石矶闭着眼睛，静休，也是静修。
那一脚的天罚，她也许能接下，也许接不下，已不重要，现在她需要为更要命的天罚蓄力，不仅为她自己，还为她们。
她没有出手帮忙，也没有多话，她相信她们。
她们也相信她。
这是不需要言语的信任。
她头顶的雷罚声势再浩大，再骇人，她也相信自己是安全的，因为她们在她头顶。
凤祖那一瞬的艳羡大概也源于此，她们联手，同她们联手，她只会感到高兴，不会辱没了她凤祖的身份，不能，则深以为憾。
其实她们在某一方面是何其的相似，尽管生在不同的时代，却彼此欣赏。
太古的凤祖，上古的西王母，上古中后期的九天月神，中古的石矶。
哪一个又不是一个时代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