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出现
素问看着安青云如今那模样,惨不忍睹这四个字已经不能够形容安青云现在的情况了,他的模样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好看可言了,那一张脸上也看不出来有痛苦的神色,或者说就算是有痛苦的神色也已经是完全看不出来了的。
鲜血从他眼眶之中不停地漫出来,安青云就像是一条爬虫一样在地上蠕动着,他那模样狼狈无比,嘴里面发出一种痛苦的嘶吼声音。
他的鲜血之中带着一种很诡异的味道,那味道绝对不是平常的时候可以闻到的那种血腥味,而是十分的诡异,并不是那种铁锈一般的血腥,而像是一种*食物或者是液体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那味道几乎难闻的很。在场有不少的妇人和女子都用自己手上的帕子去捂着自己的鼻子,想要去阻断这些个气息,但这种气息自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被阻断掉的,当下就有不少人在那边泛着恶心。
尤其是那庞烟,她用手上的帕子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的脖颈,就怕刚刚同安青云接触到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是会传染上一些个怪异的东西变成像是现在安青云这样的模样。
庞烟的心中满满都是厌恶的情绪,她厌恶安青云,这场面上那么多人他谁人不抓却是偏偏只抓了她一个人,明明那么多年轻的女子,那么多的夫人都是在的,为什么到最后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的倒霉,而且还是被那样的一个怪物给抓走了,这才是她不能接受的。而且,庞烟也十分的憎恨素问,觉得她之所以会吃了那么多的苦头,都是被这个女人拖累的,而且刚刚她都已经看到了庆王殿下原本是打算上前来解救她的,结果却还是因为她的关系所以才没有上前来,就是因为她的关系,所以自己这才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刚刚在有那么一瞬间的时候,庞烟还觉得自己可能就会这样死去、
都是那个女人。
庞烟有些恨恨地想着,她早就应该早就出手了等到现在这个时候让她饱受了惊吓之后这才出手,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可庞烟这心中也微微觉得有些甜蜜,她看着在自己面前的庆王容渊,刚刚在容渊将她从安青云的手中救了出来的时候,庞烟觉得自己心中是再甜蜜不过了,在容渊的怀中的时候,庞烟觉得十分的有安全感,只觉得就算是再有天大的事情发生只要是他在的,怎么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要是有他在的,一定是最安全的。
容渊将庞烟安置到这安全的地方这一放下她之后,容渊便是头也不回地想要离开,但他这刚要走,这衣角却是被庞烟给攥住了,她看着容渊,那神情之中满是惊恐的神色,她几乎是有些心惊肉跳地道:“庆王殿下就这样走了吗?这万一要是那人再来的话,烟儿怕……”
庞烟那晶莹的眼泪从眼眶之中一下子跳脱了出来,她看着容渊,那神情之中满是慌乱担忧之色就像是她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应该有的,带了一些个楚楚可怜,一副如果身边没有人照顾就会出了问题的可怜模样。容渊以前所见的那些女子也是同庞烟没有多少差别的,说话轻声细语的,走两步路都是觉得哪里不舒服,甚至只要稍稍有些苦楚就会那边泪眼汪汪的,这样的女子平常且常见。容渊以前的时候倒也觉得是没有什么的,但是现在同素问接触的多了,这才发现这女子之中除了那些个柔弱的,还会有那些个旁的模样的,那种不管遇上了什么样困难的时候都不会对着人坑上一坑,也不会轻声细语地说话,横起来的时候比男人还要来的横,甚至压根就觉得即便是没有人帮忙,没有男人帮忙的也不会怎么样,或许在她的眼中压根就觉得男人未必是能够靠得住的。看到过素问,同她那样相处过之后,容渊这才觉得原来这女子也是会是有同他印象之中不一样的存在。
现在看到庞烟这样的模样,容渊的心中想得全部都是素问,他将自己的衣袖从庞烟的手掌心之中抽了出来,那神情之中是完全没有温度的冷凝,半点也没有因为一个漂亮的女子在他的面前露出那样可怜而心生怜惜,更多的就像是在看着红粉骷髅一般。
容渊本是想要去帮素问的忙,刚刚若不是素问牵制住了安青云他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从安青云的手上将这人给解救出来的。安青云必定不会这般的心善,就会就此罢手。而且他这手上没有人质,也自然地也就不会有什么顾忌,所以安青云必定是会狗急跳墙。但现在被庞烟这般一拉扯之后,容渊这一时之间也便是不能将人推开了事,所以这心中也是有几分的不爽利。
他朝着素问那边看了一眼,倒是见素问不知道是射出了什么东西,安青云一只眼睛一下子炸裂开来,当下便是倒在了地上,容渊这才心中稍稍放心了一些,只是这心中的感慨更深,这同样是身为女子为什么这差别是这样的明显呢。
“怕又能够有什么用?”容渊看着庞烟,觉得她这问话也委实是有些可笑,这危险要来临的时候这光是怕又能够有什么用处,难道怕了危险就不会出现不成?
庞烟微微一愣,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容渊会对着自己说出这种话来,虽说容毅没有将自己给救了出来,但这好歹也可算是屡屡尝试并没有因为抵不过安青云就将她弃之不顾,而且庞烟也知道依着庞家这般的权势,自己往后所嫁的人必定不会是一个平凡的人,而且她也知道依着祖父的想法,是想着要将她嫁到皇室之中去的。庞烟并不喜欢容毅,虽说因为是有姻亲的关系,所以他们也算是表哥表妹从小接触的机会要比旁人多的多,庞烟也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表哥,觉得这表哥一贯自视甚高,而且以前的时候也没有少在自己面前谈论起那安卿玉,庞烟也是有些心高气傲的,又怎么愿意嫁给一个心中永远都没有自己的人。
“若是你再被抓第二回,那也是你的劫数。”容渊道。
庞烟听着容渊那半点感情都不带的声音,她的神情之中有些不敢置信,她原本也没有想过这一贯冷冷清清的庆王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会说出这样冷漠的话来的。可她刚刚分明看到容渊待素问的姿态是同旁的人完全不一样的,难道说也就是只有那个女子才能够让庆王这样的不一样的对待?
“殿下……殿下不是应该护我一护……”庞烟的声音轻轻的,她的眼神之中也充满着情意在看着容渊。
容渊这眉头微微一皱,他看着那不顾危险朝着庞烟身边挤过来的庞驰一眼,他的声音更是冷漠:“庞小姐又何必担忧这些个事情,庞大人自然是会不择手段也会护了庞小姐你周全的,又何必需要容渊如此相护!”容渊这样说完,他这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直接转身离开。
庞烟看着容渊那拒绝的模样,她有些错愕,只觉得自己刚刚那已经可算是拉下了脸面来同容渊说那种话了,可容渊还这般的冷漠,这让她感觉十分的挫败,觉得自己的脸面当下有些烧红甚至是由着一种被羞辱的意味。
“烟儿,我的烟儿你可有什么事情?”庞驰上了前将庞烟一下子拉在了自己的怀中,他的神情惊慌无比,尤其是在看到庞烟的脖颈上那伤口的时候,庞驰觉得心疼无比。这孙女是一直在自己的身边长大的,且一直都是他捧在手掌心的,这平日里头磕着碰着的时候就足够庞驰心疼不已的了,如今看到庞烟脖子上那些个伤口的时候,庞驰这觉得自己都是要心疼死了。
“祖父!”庞烟委委屈屈地靠进了庞驰的怀中,那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那容渊的,心中当下便是有个决定,她这往后绝对不会让这人像是现在这样将自己丢在一旁。
庞驰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他更是紧张的这安青云还没有死透,到时候又将自己这孙女掳了过去,那个时候他也是更加不知道要是如何是好了。所以庞驰拉着庞烟朝着那自我感觉是十分安全的地方而去。
那些个护卫看到安青云陷入这样的危机之后,便是觉得这安青云应该已经是没有半点的反击之力了,他们当下就冲上了前来,想要直接将安青云制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就会这样安全地将安青云直接制服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之间穿出一个身影,那身影极快,迅速地将还在地上的打滚着的安青云伸手一提,整个人就想朝着素问而去。
那人的身上穿着一个寻常太监的衣衫,但不过就是那一瞬间而已,素问已经同那人打了一个照面,那穿着一身寻常无比的太监衣衫的人正是路岐凛。
他终于是从背地之中按耐不住出手了,他这出手也是可以遇见的,毕竟安青云是他花了不少心血所培育出来的药人,如果就这样一下子死在素问的手上,路岐凛除了不甘心外更多的也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培育这样的一个药人再等着他将素问抓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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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路岐凛在安青云的身上所花的心血用了不少,几乎是把这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安青云的身上,如果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全部都从头开始,他压根就没有机会再如同现在这个时候这样了。路岐南那小子已经从乌疆来到了越国,那姿态也已经完全是要将他捉拿回族里,上一次他已经下了这样的重手,若是下一次,路岐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同胞兄弟会不会就那样狠绝地将自己给诛杀在这里了。
而且,路岐凛觉得这个可能性也委实是高的有些可怕,毕竟像是他这样犯下这样大的罪行的人,就算是真的被诛杀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的,更何况路岐南还是乌疆一族的族长,掌管着一族的生杀大权,他动手根本就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路岐凛自然是不想死的,而且就算是路岐南是真的饶过自己一命,他也不认为这下半生还有什么可指望的,他那个弟弟只怕是会将他囚禁在禁地之中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路岐凛当然是不愿意自己这一辈子就那样窝囊的死去,他宁愿是死在别的地方也不乐意被囚禁在哪里一辈子,那种地方哪里是人能够呆着的地方。
当然,就算是他真的是要死,他也不会就那样便宜了自己的弟弟,他所要的并非是只有素问的血罢了,更多的,只要素问一死,自己那弟弟必定是会伤心的,只要他会难受,路岐凛就觉得自己心中十分的舒爽,而且,他还知道,自己那个弟弟对于素问是十分的看重,不但是将乌疆之中的那些个几乎已经是快要失传的药物给素问用了,那些个药物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而且饮下了那些个药物之后便是能够让她从此之后不再被乌疆之中的人以咒术控制。而路岐凛还知道自己的弟弟在那些个药物之中还拿了自己的鲜血作为引子,或许素问是不知道那些个鲜血可能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但是路岐凛却是清楚无比。乌疆族长在族中那是十分的受尊重的,所以在路岐南被选定为族长的时候,他所服食下不少乌疆的珍品,所以他的鲜血也可算是弥足珍贵,而路岐南在那些个药物之中加上了自己的鲜血,那是乌疆最古老的咒术,只要素问服用下那搀和下了族长之血的药物,那就同路岐南之间有了一种牵连。自己那个愚蠢的弟弟竟然对着素问下了同心咒,却又下的不是死咒。若是两人同时饮下掺杂了彼此鲜血的药物,那就成了死咒,从此之后同心同命,素问这一辈子只能是留在路岐南的身边寸步不离,也不会再看上别的男子。而且若是一方死亡,另外一人也会应咒,无疾而终。
但自己那蠢弟弟却是没有那么坐,路岐凛十分的惋惜,若是是个死咒,他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拿回那些个属于他的东西了,可惜却不是一个死咒,不过路岐凛也觉得虽然不是死咒,却对他也是十分的有力,饮用下路岐南鲜血的素问除非是被人砍下了脑袋,否则受了再重的伤也是会留下一口气等着人救治,而换取这一切的代价那就是,路岐南同样也是会受伤惨重。
这种咒术根本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路岐凛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谁会是像他弟弟这般的愚蠢,竟然会为一个女子做到这样程度,而且路岐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上了素问什么,明明这以前的时候这看到的也不过就是画像罢了,路岐凛觉得这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个画像而喜欢上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那个时候也不过就是第一次见而已,何必做到这样的程度。所以路岐凛才觉得自己那个弟弟实在是傻透了。
不过也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傻人,现在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路岐凛几乎已经是到了素问的面前,但他这还没有接触到素问的衣角,便是已经有人落到素问的身边,而且这人不是只有一个而是三个。
这三人一个白衣如雪,一个红衣如画,还有一人则是穿着一身寻常的黑衣,只是袖口衣摆绣着一些个奇异的图案,一看就知道不是越国会有的,而他的脸上带着金属面具,遮挡住了整一张脸看不出到底是生的怎么样的模样。、
容辞看着这突然之间出现的两个人,魔尊容辞是认识的,不,说是认识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正确,正确地说容辞只是见过魔尊罢了却是从未同魔尊说过任何话的,而魔尊这人也十分的高傲,自然也不是会随意地同人交谈的人。至少在那从姜国到无双之间这一段长长的时日之中,容辞是从来都没有同魔尊交谈过一声的,而魔尊也同样也没有同他们交谈过,并非是容辞不愿意同魔尊交谈,而是魔尊看人的时候那是半点温度都不带,而且这神情之中也是有着一种高傲的成分在其中,并不愿同他们交谈一般,所以容辞即便是想要讨好也不知道是应该怎么做的。
魔尊是素问的师父,这一点容辞当然清楚无比,但是在看到另外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容辞有一种不怎么好的感觉,那感觉有些古怪,一种突然涌出的危机感,总觉得眼前这人并非是一个普通的人。容辞觉得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一个人,似乎并非只是凑巧而已,更或者是,同素问有什么牵连。
不由自主地,容辞倒是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传言之中的,自己却还是没有见过的人,应该不会是他吧?
那人的速度似乎比容渊还要快上几分,抢在容渊的前头将原本那人袭向素问的手这一挡一回之间不过几个回合,只听见这“咔嚓”一声,那人甚至还来不及将自己另一只手上提着的安青云给丢下,那手就已经被生生地折断了。那人倒也十分的硬气,倒也没有喊出一声的惨叫,只是低低地闷哼了一声,那一声闷哼之中蕴藏了不少的痛苦之色。
而安青云被他狠狠地丢在地上,他那一只手一得空,便是想要再袭上来,但是魔尊在旁,又怎么可能会让路岐凛得手,魔尊这手微微一扬,并没有触碰到路岐凛分毫,而路岐凛却像是中了一掌一般整个人飞出了一些,这落地的时候并没有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声响,那声音哪怕不是习武之人也已经能够听得出来这膝盖骨只怕已经是因为刚刚那一声撞击膝盖多半已经是碎裂了,只怕已经是再也站不起来了,而那手已经冻结成冰。
那些个大臣也已经忘记了叱问这两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出现在这皇宫内院之中,还有那些个护卫也已经被这样的场景给震惊到了,他们也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是保卫皇宫之中的那些个人。而眼前这两个人也有可能会是刺客。
不过,护卫们也可算是十分的清楚,这两个人就算是真的是刺客他们也是完全没有半点的办法,这两人的功夫实在是太高了,尤其是那一头白发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刚刚那碰都没有碰到就已经是有这样的作为,这要是被他击中一掌,那到时候还真的不知道是会怎么样的情况。
“胆子倒是挺肥的!”
魔尊轻笑了一声,他看着那一脸痛苦之色的路岐凛,觉得这小子也可以算是一个人物,承接了他刚刚那一掌的掌气,如今已经膝盖俱裂,而手臂也已经被他完全冻结住只要他这手微微一动,那一条手臂就能完全成为粉末。
魔尊这话是对着路岐凛和安青云两个人说的,也不知道是在说着,路岐凛一人还是连带着安青云也一并说了,路岐凛也一句未说,现在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既然他都已经被逮住了,现在再说那些个话也已经是完全没有意思了。
“左右不过就是一个死字,废话那么多作甚!”路岐凛抬眼看向路岐南,“路岐南,你动手就是了。”
“这么简单就让你死了,这未免也太便宜你了!”素问上前了两步,她看着路岐凛,“你是怎么进宫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今这个地步的,至少安青云的再度为官是和你脱离不了关系的吧?”
素问一直都在猜想着这皇宫之中必定是会有路岐凛的同党,所以这才冒险进了皇宫之中,路岐凛既然是将安青云视为药人,花了那么多心血才到如今这种地步,所以一旦安青云在皇宫之中发狂,也肯定会有人帮着安青云的。当然这也不过就是素问的猜测而已,但既然是怀疑着,素问就想着去证实一下,却不想在这皇宫之中隐藏着的竟然就是路岐凛。
而素问也没有想到魔尊和路岐南会突然之间出现,也许他们两人也在这皇宫之中蛰伏许久了吧。
“你想知道?”路岐凛看向素问,那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的诡异,“那就同我一起下地狱吧,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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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章 抄家
素问听着路岐凛的话,她也跟着微微一笑,她伸手在路岐凛那已经被魔尊冻上的手臂上稍稍一碰,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已经被冻结住的手臂发出一声脆响,有一条裂缝从顶端衍伸到了手掌,而且还有各种的裂缝遍布了整个手掌,似乎只要在用力触碰一下,这整一个手臂就会像是冰块一般成为碎片。
路岐凛吃疼的紧,他这手臂已经是被完全冻上了,只要用内劲这样一碰之后就会整个废掉,他疼的厉害,却还是犟着半句都没有哼哼上一句,这是一个作为男人的自尊。
“你看,你死了我还能活得更长久的一些。这地狱还是由你一个人去下吧!”素问盈盈地笑着,那脸上的笑容乖巧的很,光是看着那笑,只觉得这女子必定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但从她这嘴巴之中说出来的却是那样狠绝的话。
“果然是魔尊教出来的人,够是心狠手辣的。”路岐凛冷哼着,他看着素问,那眼神之中带了一点别有深意的笑容,“只是这聪明之人的到最后还是会被聪明误,你以为魔尊……”
路岐凛的话没有说完,他将话头戛然而止,那没有说完的话却是让素问蹙起了眉头,她听着刚刚路岐凛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似乎是有着一种特别的含义,但素问不知道路岐凛说这一句话不知道什么用意。
魔尊冷哼了一声:“怎么,如今这是打算离间来自保不成?你弄出来的那个恶心的东西,祸害了多少人命,你觉得你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路岐凛看了一眼魔尊,他张狂地笑了几声道:“不过就是时不我待罢了,要杀要剐又有什么可说的。你道我祸害了不少的人命,想当年你魔尊叱咤江湖的时候这死伤之人又岂是只有这么几人而已,如今却又在这边装做什么善良人士。怕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年纪不小胆子也跟着变小了吧?”
路岐凛实在是觉得可笑,在六十年前魔尊退隐江湖之前,江湖上有多少的大小事,这死伤有多少人,只怕魔尊手上的鲜血沾染上了多少就连他自己都已经数不清楚了吧,如今却是在他的面前说这些个事情,果真是够虚假的。而且就算是现在在江湖之中不也还是有着人砍人人杀人的勾当在其中的么,他这不过就是杀了几个人而已,相比较那些个江湖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不思悔改!”魔尊冷哼了一声,他这手微微一扬,路岐凛的双腿也已经冻结成冰,十分的晶莹剔透。
建业帝端坐在高坐上看着这一切,他将自己身边一直维护着自己的人微微推开,从那高台之上慢慢地走了下来。原本容熙还想拦上一拦,但建业帝那一眼扫了过去之后,便是半点声音也不敢再发出的。
建业帝慢慢地走了下来,他一直走到素问他们的身边,然后将视线落到了魔尊和路岐南的身上,他这上上下下微微打量了一番魔尊和路岐南,这才开口,声音里头也带了几分的迟疑:“两位是?”
建业帝在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姿态也可以算是十分的伏低了,毕竟现在是这两个人闯入到了越国的皇宫之中完全可以视为刺客,但,建业帝已经当了别那么多年的皇帝,看过的人也已经不在少数了,这眼前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刺客,他看上一眼也就可以完全猜测出来。这两人并没有想要行刺的意思,所以建业帝也不想同他们计较那些个,毕竟这两人身上的气场看着也不像是十分好惹的人物。
容辞微微靠前了一步,看了魔尊一眼之后方才对着建业帝道:“这一位是长生县君的师父。”
建业帝看了一眼魔尊,只觉得魔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有着一种王者的气息,而且刚刚建业帝也看到了这人看着年纪轻轻,但这实力却是不容小觑的,刚刚建业帝也看到了魔尊那功力。只怕自己的那个侄儿同他交手起来也不见得能够得了什么好处吧?
建业帝听了容辞的话,他道:“果真是年轻有为的很,这般年轻已经是有这样高深的功力……”
魔尊看了一眼建业帝,他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笑意道:“年轻有为?真是许久都没有听说过的词了。”
建业帝听着魔尊那话,心中多少也觉得有些怀疑,他又看了一眼容辞,容辞这才抬起了头靠近了建业帝身边之后又道了一句:“父皇,他已经一百多岁了。”已经年纪大的几乎不能再用年轻有为这样的说辞了。
建业帝看了一眼魔尊,那眼神之中除了意外还带了一点不可思议,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左右也就不过三十来岁不到四十的年纪,可现在乍然听到这人已经是百来岁的老人了,建业帝怎么能够不觉得意外。而在这意外之后,建业帝的心中也微微有了点起伏有了点别的心思,这百来岁的人看起来都要比他来得年轻的多,甚至也还要康健的多,难道是说这人是有旁的长生不老容颜不败的秘诀不成?
建业帝这心思一动,那便是有了一点一发不可收拾的意头,当一个人年轻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惧怕衰老和疾病,但一个人在上了年纪之后,每日都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性命在渐渐地流逝的时候,永生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成了一个迫切渴求的。这以前的时候总是觉得这长生不老不过就是一个神话而已,而如今当这一个神话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那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诱惑而已了。
魔尊看着建业帝,看到他那眼神的转变,这些个转变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些个愚蠢的人多半也是以为自己是能够活得和他一般那样的长久的。
“他又是谁?”建业帝看了一眼那脸带面具的路岐南又问道。
路岐南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那面具下那是一张同跪在地上双腿冻结成冰的人有着如出一辙的面容。两人的面容十分的相近,只是这眉宇之中一个人处于狠戾,而一个人稍稍带了一些个不羁,看起来却是多了几分温润。
路岐南微微欠了欠身子对着建业帝作了一偮,声音十分的不卑不亢:“乌疆族长路岐南,拜见越国皇帝陛下。”
建业帝听到他报出自己的名讳的时候,他这也是微微一愣,他也是听说过半年多前原本乌疆族长卸任,新上任的族长是个年轻人,却是没有想到这人是这般的年轻,而且如今这一看,这风华气度倒也是有几分一族之长的味道,这乌疆,苗疆一类的统治一族的称呼都是族长而非是王,但这实际上也是同王没有什么差别的,掌管着整个族的生杀大权。
而越国同这些个小部族一贯是处于交好的状态,其实说是这交好也不过就是明面上的用词罢了,这彼此之间在边境多少有一些个买卖往来,乌疆之中也出产一些个上好的药物,越国之中也有不少的东西同乌疆之间往来着,但对于旁的也就多半是这内政之间也可算是互不干涉的原则。所以这也是建业帝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的族长,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此乃我族叛徒,不想逃离进了越国的国境之中,之前所发生的越国之中丢失少女的事情,全因他驯养了一个药人的缘故,这才造成了那些个姑娘的惨案。如今那些个姑娘的尸骸多半也已经是被毁了个干净。”路岐南的声音沉稳,略微带了几分歉意,在这件事情上,路岐南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族长,当初若是能够狠下心肠将他施以重刑,或许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如今路岐凛这般也是当初自己还顾念着兄弟情义的关系,若是当初他没有顾念那多,或许也就不会闹出那么多的麻烦事情来了。
“若是越国皇帝陛下想要处置了他,在下绝无怨言。”路岐南道。
路岐凛做下了那么多的错事,对于路岐南来说就算是将他缉拿回了乌疆,他到底也逃离不了一个死字,毕竟犯下那么多不可饶恕的错事的人早就已经将自己的性命给毁了去了,若是他还要再留下他的一条性命,这也十分难以对他的族人交代。而且在这越国之中也十分的难以交代,并非是路岐南对越国服软一类这才将人随意由越国处置,而是乌疆毕竟只是一个小族,世代生活在深山丛林之中多半都是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叛徒而同越国将关系闹僵,甚至是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建业帝看了一眼那同路岐南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又听得路岐南刚刚那样说,也算是明白了这段时日来,无双城之中所闹出来的那些个事情也全部都是同这人有关,这样的人俨然已经是罪大恶极了,自然是不能宽恕的。但,建业帝看了一眼安青云,这主谋虽说是这乌疆的叛徒,但在这其中的,安青云又是扮演了怎么样的一个角色?
安青云仿佛也感受到了建业帝是在看着自己,他那一只左眼已经血肉模糊的了,但那没有手上的眼睛却是完好无损的,只是被鲜血遮蔽之后看着十分的可怕,给人觉得就像是两只眼睛全部都损坏了一般。安青云的听觉也还是十分的灵敏,听到了刚刚那些个话,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只怕是要在劫难逃了。
“陛下,陛下,微臣是冤枉的,都是这个贼人害得微臣成了如今这般的模样,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微臣真的是无辜的。”安青云高声呼喊着,“那些个人都是他杀的,同微臣真心是没有任何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搞得鬼,微臣不过就是想要像是一个正常人一般地过日子,是他害得微臣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安青云一边喊着,他看向素问,他伸出手想要去扯住素问的裙摆,想要让她为自己求求情:“素问,我的女儿。爹真的不是想要污蔑你的,那些个护卫都是他杀的,那些个事情都是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只是他威胁爹,都是他威胁我这么做的,说是只要你进了大牢,他就给我解药来着。”
现在的安青云别说是颠倒是非黑白了,就算是让他认贼作父也是完全没有半点的问题的,更何况,不过就是将那些个事情全部都推向路岐凛的身上,在安青云看来,反正这路岐凛必定是要死的,那么这些个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又有谁会关心呢,倒不如让他的一条性命换了自己的一条性命,这样也可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素问听着安青云的话,哑然失笑:“安将军这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力真是望尘莫及。”他处处将自己说成了受制于人迫不得已的模样,但是实际上若是他自己不是贪婪着,那么也不会出现那些个事情,现在安青云是想做到弃车保帅,“那些个女子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你自己心中最清楚不过了。”或许那些个女子的死亡是同路岐凛脱离不了关系,但同样的,如果不是安青云自己屈服了,那些个女子也不会死在他的手上,而他现在却是觉得这些个事情同他是没有半点的关系,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存在,根本就是一个禽兽。
安青云听着素问的话,他心中越发的担心,他在地上挪动着,然后伸手去抓素问的衣摆,但素问却是往后退了一步,这眼中多少有了几分嫌弃的意味,“陛下,微臣知道错了,微臣真的知道错了陛下。但臣真的是迫于无奈……”安青云嗷叫着,“素问我是你爹,你帮我求求情,你帮我求求情,求陛下饶我一命……”
魔尊看着安青云,那眼神之中嫌弃的意味更浓,“你现在倒是知道她是你的女儿了?将一个还年幼的孩子丢出府去,还派人追杀这孩子,又陷害她进了牢狱,你这样禽兽的爹不要也罢。你这样禽兽的人,死不足惜!如今你也已经是成了药人,看看你如今这般的模样和那茹毛饮血的个性,留你在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害。”
魔尊看了一眼安青云,他这一掌打在安青云的脑袋上,只见安青云的身体不停地开始颤抖着,他的整个身体很快就凝结成了一块大型的冰块,砰的一声过后,那整一块冰块一下子成了一片的粉末落在地上。那就像是一片雹子,一个一个晶莹剔透的,每一个就像是汤圆一般的大小,里头包裹着一些个东西,那整一片的雹子便是安青云的尸骸。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于去阻拦,建业帝也不曾阻拦过。一来是安青云这般的确是该死,二来是,魔尊的能力谁还能够同他相抗衡的,这样杀死一个人的方式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凝水成冰,这样的事情只要是内力高深的人都是能够做到的,但将一个人这样化成粉末的能力,这天底下,也就只有魔尊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了。
容渊虽是面上没有多少的表现出来,但心中还是略微有些吃惊,果真这魔尊的内力是深不可测的,果真是已经上百岁的老人了,若是魔尊重出江湖的话,只怕整个江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素问看着那散了一地的冰珠子,她的眼中没有半点的泪花,甚至看不到半点的忧伤神色,仿佛这刚刚死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一般。而素问也的确是感觉不到忧伤的,安青云从头到尾也没有被她视为父亲来看待的,当然的,安青云也从来都没有将她当做女儿来看待的,从头到尾,这一切都不过就是一个骗局罢了,在这个骗局之中他既是没有享受到半点的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爱之情,她又何必装作一副悲伤的神情来送安青云这最后一程。
素问只是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那还呆愣地站在一旁像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莫氏一眼,莫氏的眼中满是茫然,她呆呆的半点反应也无,也没有悲伤。素问不知道莫氏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反应,或许莫氏的心中也是有感伤在的,只是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罢了。对于莫氏,素问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要用怎么样的反应去面对她,毕竟已经渐行渐远的两个人早就已经回不到最初的时候了。
建业帝见魔尊已经动手,他这心中虽说还是有不少的疑惑在的,但安青云这一死,那些个问题也都全部成了一些永远得不到的回答,但对于魔尊这样的人物,建业帝这心中虽是有些不认同他刚刚那样的做法却也还是完全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是将视线看向了路岐凛的身上。
“朕想知道,你是怎么入的皇宫,这皇宫之中,朕身上的所发生的变化,是不是也是同你相关的。”建业帝看着路岐凛道。
路岐凛抬眼看向建业帝,他只是笑而不语,并没有想要将这些个事情的原委透露的意思,而且他那一个笑意除了带了几分诡异之外更是有着一种别有深意一般,他看着建业帝,那一双眼睛就像是钻进他的心底里头去将他的那些个心思全部都看了一个通透似的。
建业帝为止气结,这人如今身着后宫之中的衣衫,看来已经在后宫之中隐藏了不少的时间了,而这后宫之中多嫔妃和宫女,这般一想之后,建业帝便是觉得有几分的恶心,也不知道这人是在后宫之中是安分的那种,还是在后宫之中并不安分的那些,而且,建业帝也没有印象自己同这人有过任何的接触,那么这人是以易容之术来接触着自己,还是这后宫之中还有旁的同党同在的。只要一想到这些个事情,建业帝就觉得自己这后宫之中可算是危险重重,更是不知道这什么时候那些个危险就会再度降临。但是更多是对着那一双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中这微微有些发毛,觉得这背后有些发冷,觉得他像是会看懂什么一般。
“刚刚路族长是说,此人可以交给朕来处置是不是?”建业帝看着路岐南问道,“若是朕将他扣押在天牢之中,问出这事情的原委和后宫之中是否还有同党之后再行处置,路族长可有什么旁的异议?”
“是。”路岐南点了点头,对于建业帝这样的处置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毕竟路岐凛犯下那么多事,于情于理,路岐南都知道自己没有再留他一条性命的理由,而且在无双城之中闹出那么多的事端来,也理应是应该按照无双城的法令来处置的,就算是要杀要剐,路岐南也别无他话,“只是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若是到最后陛下要处置了他,虽说他是罪无可恕,却到底也还是乌疆族人,这尸骸我还需带回乌疆安葬。”
他的双腿和胳膊已经被魔尊用极寒的内劲冻住了,若是没有极阳的内劲去化解的话,被冻住的地方就会坏死,然后这坏死
建业帝点了点头,“朕只有安排,处置之前必定是会通知路族长一声的。”
建业帝看向了那些个护卫,道:“将此人带了下去,且好好地看管着,切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护卫应了一声是,这上前想要将路岐凛带下去的时候在见到他这冻住的双腿和那一只冻住的手臂的时候这神情之中微微是有些犯难了,这最后只能是上前了四个人小心翼翼地将路岐凛带了下去,他们那些个动作十分的小心,就怕这稍稍用力了之后将他的胳膊或者是双腿直接给捏碎了,毕竟这被冰块冻住的地方要比平常的时候要松脆的很多,就像是刚刚的安青云一样,当下也就成了一地的雪雹子,连骨头都没有瞧见一丁点。
路岐凛也不挣扎,由着那些个护卫将他抬了下去,他的嘴角也带着几分笑意,他的视线看向路岐南,在护卫抬着他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开口。
“路岐南,我有话同你说。”
护卫们停了下来,回头有些为难地看着建业帝,征询着陛下的意见,到底是要不要他说的。
路岐南听到路岐凛的声音,他上前了两步在路岐凛的面前站定,看着这个从小的时候就一起的兄弟,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想说什么?”路岐南看着他,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对自己说什么。
路岐凛看着那张同自己相同的脸,这以前的时候他看着这样的脸的时候多半都是愤怒为主,他们明明是双生子,但这到头来的时候好处都是他占了。
“路岐南,你所捧在手掌心的珍宝,”路岐凛看着路岐南,他的眼角余光看向素问,他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寒意,“你要么就永远都捧着你的珍宝,但是你永远都得不到她。早晚有一天,你的珍宝一定是会被摔了一个粉碎的。”
路岐南听着路岐凛的话,他这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看着路岐凛那眼神,他端详着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意思,但路岐凛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他也便是再也没有开口,只是这脸上依旧带着那诡异的笑容。
护卫见路岐凛也已经把话说完了,也不见路岐南阻拦住他们,接着便是抬着路岐凛走了,路岐南看着路岐凛的背影,路岐凛似乎也感觉到了路岐南的视线,他回过了头来看了路岐南一眼,那嘴角诡异的笑容不灭。
“这到头来的时候却还是没有忘记那些个疯言疯语。”魔尊嗤笑了一声,他也听到了刚刚路岐凛所说的那些个话,对于他来说,那些个疯言疯语不听也罢,这常言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路岐凛倒好,到死的时候这嘴巴之中也是没有半点好听的话,那些个话光是听着也是叫他十分的不爽,他的徒弟可不是平白地被任何人能够诅咒的,“死不悔改!”
魔尊觉得刚刚早知道就应该直接一掌打死这个作恶多端的人,这样一来也算是造福人类的了,这人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
这好端端的宫宴被这样的场景破坏的一干二净,整个宴会已经成为一片狼藉之地,那些个大臣、命妇和千金的脸上全部都是惴惴不安的神情,面上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几乎是觉得这个宫宴已经成为一个人间炼狱了。敬贵妃的面色上也是十分的难看,这一场宫宴原本就是她一手主导的,原本是想要讨了建业帝的欢心,却不想现在竟变成了这般的模样,敬贵妃见这危险已经除了,她这心中对素问恨得厉害,原本还以为这一次她绝对是没有什么求生之路了,却不想这到头来的时候竟然还是让她寻到了一线生机,刚刚安青云那些个话也都说明了她不过就是被陷害的。这样一来之后,她倒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既然是无罪的,那么的必然也不会再计较那劫狱越狱的事情了。
这样的认知让敬贵妃十分的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这些个话建业帝也已经全部都听到了,即便是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再者,凭着这么多年敬贵妃在建业帝的身边呆着的时间,对于建业帝来说也已经是有些了解,若是他真的是想要计较这些事情的话,刚刚在素问出现的时候,他就会直接让人将素问捉拿住,而不是由着素问他们将这宫宴闹成了这般的德行。
敬贵妃气愤的是素问的事情,但这比气愤还要重要的是,敬贵妃心疼无比自己的孙子的情况,她拖着宫装那长长的后摆,从高座上冲了下来,冲到了容毅的面前。
“毅儿!”敬贵妃几乎是被眼前的那些个场面给震惊了,她这宝贝孙儿这鼻青脸肿的要不是打小就是她看在眼中长大的那样,只怕都是要认不出来了,这人哪里还有之前那一般面容姣好的模样,而且这情况一看便是觉得这出气多进气少凶险的很。
“太医,还不快传太医!”敬贵妃高声喊着,她看着那被打的完全没有人样的容毅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剜出了一块那么的疼,她眼泪汪汪地看着,甚至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庞烟,觉得要不是这个丫头愚蠢无比被人给抓了的话,她这个孙子也不会是为了她闹成现在这个模样,这还没有进门就已经是将她的毅儿搞得去了半条性命了,这万一要是进了门之后,这可还有命到成了储君到了帝王之位的?
庞烟原本也是想要去看看容毅的伤势,虽说自己这个表哥并没有多大作为,但也可算是拼了性命解救上自己一回的,但这还没有到走到容毅的身边看他一眼如今这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可还没有靠近,庞烟就看到敬贵妃朝着自己这边凶恶地瞪过来一眼,那眼神叫一个凶神恶煞。
庞烟也一直是被自己的祖父庞驰和父亲捧在手掌心上的,而且敬贵妃也可算是她的姑奶奶,这以前的时候待自己也是极好的,之境今夜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庞烟觉得这平日里头待自己极好的姑奶奶如今看自己的眼神那几乎可以算是凶神恶煞的,尤其是刚刚那一眼,那看自己的眼神完全就像是充满着恨意的,那惊得她一下子后退了一步。
庞驰对自己妹妹那模样也是看在眼中,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素来是一个小气的很,所以这天生便是成就不了这母仪天下的人,如今容毅伤成了这般的模样也的确是一件可惜的事情,但左右也是同烟儿没有什么关系的,她又何必将这些个事情全部都计较到了一个孩子的身上。当下的,庞驰也便是有些不满地朝着自己那个妹妹看了过去,让她这有些时候也是要懂得适可而止这个道理的。
敬贵妃哪里懂得自己那哥哥眼神之中是个什么意思,她只看到自己的哥哥朝着自己凶狠地瞪了一眼过来,敬贵妃的心中对于庞烟和这个丫头是更加的不满,看着她那一张看着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是更加的窝火,直觉就是这丫头在那边装着可怜离间自己同兄长之间的关系,心中对于庞烟也就是更加的不满了起来,但被庞驰这瞪了一眼之后,敬贵妃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低下了头去看自己的孙子的情况,想着这庞烟还没有进门就已经开始这般了,这要是进了门仗着自己有着后台也不见得对自己是有多少尊敬了吧。若是在平时的时候,敬贵妃自然是不想让自己的孙子委屈到一分的,也不愿意让自己委屈上一分,但现在能帮着自己的人也就只有自己的大哥了。
容毅哪里晓得这短短时间内自己那祖母的那些个心思,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是无处不疼,疼的他除了哼哼之外是半点也发不出旁的话来,他知道自己这必定是受了不小的内伤,这内伤又不知道是要他休养多久了。容毅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和素问脱离不了关系,只要是一遇上这个女人,容毅就觉得自己倒霉透了,那简直是比扫把星还要来得叫人讨厌的存在。
建业帝看着这些个狼藉,他的心中也不算是十分的舒坦,毕竟这生辰也就只有一年一次而已,如今这样可好,他这今年的生辰可就全毁了,而明年的生辰,建业帝自己也觉得有些世事难料,这明年的生辰自己还有没有得过才是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他看了看那些个,又看了一看安青云的尸骸,其实说是尸骸也不算是十分的正确,因为那只是一地的雪雹子,这雪雹子半点也没有融化,他又看了一眼素问,这才道:“既然那些个杀人事件同长生县君是没有半点的关系,刚刚安青云的证词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长生县君协助破获少女失踪一案有空,这杀人案件本就不干她的事情,京兆尹……”
京兆尹上前了一步,他跪在了地上道:“微臣自会还长生县君一个清白,微臣原本就觉得此案疑点重重,本想着再调查调查,如今已经真相大白,微臣自然不会冤枉了长生县君,此案撤销,县君自可回去了。”
京兆尹的额头汗水淋漓,他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之前的时候他曾言之凿凿地觉得这件事情是同素问脱离不了干系的,可现在这个时候,京兆尹抬眼看了一眼素问,只觉得这长生县君看向自己那眼神十分的可怕,还有那似笑非笑的笑容更是叫他觉得背后有些发毛,而且只怕自己也已经得罪了庆王和肃王殿下了,往后这为官上也必定是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些免得这一时之间被人拿住了把柄了。
建业帝对于京兆尹那些个话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处理方式,他这眼眸一低,又看向了地上的那些个晶莹剔透的珠子一般的物什,这才缓缓地开口:“安青云得这般的下场也可算是咎由自取,只是到底可算是恶贯满盈,安家……那便是抄了吧,其族除了长生县君外,永世不入士族,府中之人终身没入贱籍。”
建业帝那最后一句淡淡的,但那一句却是代表着这安家从此之后在无双城之中已经抹去了痕迹。这曾经在无双城之中也可算是一个大户的安家,就这样被一笔带过了。
这宫宴上的人用一种悲悯的神态看着莫氏,这莫氏也可算是身有诰命的,当初这莫氏离开了安家,若是有一纸休书又或者是有一纸和离书之外,这便是同安家完全脱离了干系,可这莫氏偏偏是自己跑回了安家去,受了这无妄之灾。这没入贱籍代表着府中的人都是可以被发卖的,这发卖到哪里就端看着是谁人买了他们了。那些个人这悲悯之外还带了一些个幸灾乐祸的神色,尤其是那些个贵妇人们,她们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也曾羡慕过莫氏身有诰命,觉得安青云已经改过自新待莫氏的那般好也是让她们在背后嚼着舌根子妒忌过的。
而庞烟听到建业帝这所颁下的旨意的时候,她微微咬了咬唇,她原本还以为素问也是一并会被处罚的,却没有想到陛下处罚了安家的人却偏偏是饶过了素问一人,那可真是够好命的。也难怪这人在面对着自己父亲当场被打死,尸骨无存的情况下竟是半点眼泪也不掉的。
莫氏被人带下去的时候,她的神情还是呆呆的,只是在走过素问身边的时候,她微微回过了头看了一眼素问,但又很快就低下了头去。
素问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莫氏,虽说她同莫氏之间的母女情谊也已经剩下不多,但却到底还是不忍这莫氏一把年纪了还被发卖,如今再也没有安家的存在了,而她等到安置好了莫氏同安晋琪之后也可无牵无挂地离开无双城了。
魔尊哪里是不知道素问心中所想的,自己这个徒弟这嘴巴上说的再凶狠,这心中到底也还是有几分柔软的,所以这莫氏多半也还是会管上一管的。
“都散了吧!”建业帝随意地挥了一挥手,这神情之中也多了几分疲惫,今夜经过这样的阵仗,即便是这接下来是有再精彩的安排建业帝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欢心的人,“都散了吧!”
朝臣们也知道今夜不再适合再留在宫中,如今陛下还没有气恼,这便是离开的最好时候,万一要是惹恼了陛下,只怕到时候是同安青云一样的下场的。
“长生,长泽,子潋你们三人留下,”建业帝又吩咐道,他这眼神又看向路岐南,“路族长也一并留下吧,朕还有些事情要请教路族长。”
建业帝本还想再请魔尊留下的,他十分好奇这一个人如何能够活到一百多岁还能够这般的容颜不改,在建业帝刚看向魔尊刚刚所站着的地方,却是见刚刚还在的魔尊如今已经不知所踪了,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仿若这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不远处的宫廷屋檐上,一个穿着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的男人双手抱剑站在屋檐上,他的长发在黑夜之中被风吹的十分凌乱,半晌之后方才从那屋檐上跃身离开,只是那背影微微的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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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唉,终于写出一万字来了!
第两百十一章 秘密
敬贵妃看着建业帝领着那几人朝着远处走的时候,她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容毅,自己的孙儿在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这般模样了,而刚刚建业帝竟然对容毅不闻不问,这不闻不问也便是算了,可他刚刚就连是看上一眼都没有。这样的作为,委实是叫人觉得有些心寒了。
敬贵妃越想越觉得是有些委屈,想她中年丧子,如今这好不容易是拉拔了自己的孙子长的这般大,如今却是连番这般的倒霉,这让她的心中十分的难受,这心中一难受这眼泪就完全是控制不住地往下落着。
容毅也听到了刚刚建业帝所说的那些个话,他也觉得自己这心拔凉拔凉的,自己这祖父竟然是会对他这般的冷漠,竟然连看一看都是不乐意的,这面容上也有几分湿润,他勉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祖母对着自己落泪,他这心中多少也是有了几分伤感,又觉得有几分气愤,觉得现在祖母哭个什么劲,他到底还是有着一口气在的,这是哭自己不得皇祖父的宠么?他这不得皇祖父的宠也不是第一回了,只要皇祖父这储君还没有定下,而他这名头上还有皇长孙这般的地位,只要他没有被贬为庶人,到底还是会有机会成为储君的。
容毅看着敬贵妃,这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的坚毅,若是自己的皇祖父没有立他当储君的意思,那么他就去将这储君之位抢过来,等到自己成了储君继承大统的时候,且看谁是能够欺凌到自己的头上来的。容毅用眼神告诉着敬贵妃莫哭,因为这哭根本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若是真的有人怜惜,哪怕是没有落泪自是有人心疼的,若是没有人在意的时候,哪怕是将眼睛都苦瞎了那也是完全无济于事的,容毅想要同敬贵妃说,这往后他绝对不会再叫任何人有这样的机会来让他们落泪或是有任何的看不起他们的时候,容毅原本是想抬起手拭去敬贵妃眼角的泪珠,但他现在是完全的有心无力,只能是定定地看着敬贵妃。
敬贵妃被容毅那眼神看到更加的伤心,只觉得是自己没有本事,这才使得这孩子吃了这么多的苦楚,若是她再受宠一些,又或者有能耐一些早就已经是被定为皇储了,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敬贵妃不知道容毅心中现在所想的是什么,但她这心中所想到是怎么样让建业帝立下那样的诏书,她定是要自己的孙儿继承这容家的江山不可,而且她的儿子本就是太子,要不是英年早逝,等到建业帝百年归天之后,自己就是太后,而她这孙儿也会是成为太子的,这一切原本就是属于她的儿子和孙儿的,又怎么能够容的旁人染指。
几个太医匆匆而来,这看了一眼容毅的情况之后直觉就是皱起了眉头,这伤得十分的厉害,而且这内伤不比外伤,这外伤是浮现在表面上的,而这内伤都是隐藏在内里的,这看着不厉害实际上却有可能会要了一条命。太医这一把脉之后这眉头蹙得更紧。敬贵妃自是将这些个情况都看在眼中的,她看向那太医道:“若是皇长孙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们就准备提头来见!”
太医们这浑身一抖,跪在地上,“下官尽量,尽量!”
敬贵妃那一个眼神横了过去,“本宫不要你什么尽量,本宫要你们的保证,保证本宫的孙儿不会有什么差池,否则,你们这全家上下全部都要陪葬!”
敬贵妃的声音森冷无比,她的声音之中满是杀意。
太医们抖得更加的厉害,这裤腰带上栓着满门的性命,这自然是不敢再耽误的,他们寻了一副担架,小心翼翼地将容毅摆上担架,将他抬着往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准备去救治这个如今是受了十分严重内伤的人。
素问他们跟着建业帝一同朝着平日里头建业帝谒见朝臣的书房之中而去,建业帝的脚步不算快,但是这帝王自然是走在最前头的,素问他们差了几步慢慢地跟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能够清楚地看到建业帝身上所穿着那龙袍上头那飞腾的金龙。
素问觉得这建业帝让自己和容渊容辞一同去谒见这也没什么问题,但这一旦附带上了路岐南之后,素问便是觉得有些怪异。
尤其是路岐南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素问只觉得浑身难受,这个有着恋童癖的男人如今正是用一双含笑的眼睛在看着她,素问真想直接一巴掌给拍了过去,叫他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得了。
路岐南倒是觉得素问今夜美极,他同魔尊其实早就已经到了皇宫之中隐藏着,凭着他同魔尊的修为躲避几个巡查的护卫自然不是什么难事。魔尊对素问的个性十分的清楚,自然是觉得自己这个徒儿不会这样白白被人欺凌了之后乖乖躲在旁的地方等着事情的真想大白,所以算定了素问一定是会冒险进入皇宫之中。
路岐南觉得魔尊这般分析也是正确的很,几乎是将素问的个性说的一点不差,果真不愧是同素问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魔尊,依着素问那倔强的个性也的确是会如此。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素问会化成舞伶在宫宴上献舞,而且路岐南还一直不知道素问除了会治病救人和气死人之外原来这舞跳的也是十分的不错,在她跳那些个舞的时候,路岐南觉得果真是他从小的时候便是认定的妻子。
是以,路岐南现在看着虽是将那长长的水袖褪下却还是穿着那一身红色舞衣的素问眼中都是浅浅的笑意,平日里头的时候见惯了素问穿着那素色的衣衫,如今乍然见到素问穿了一身这般颜色出挑的衣衫的时候只觉得整个眼眸都为之惊艳了,这一身红衣几乎是鲜红如嫁衣一般。
素问却是被路岐南眼神看得整个人只觉得浑身发毛,她这衣衫明明都是好端端地穿在身上的,但被路岐南这眼神看着,就像是自己是少穿了衣衫是的。
“你再这般看过来,我就将你的眼珠子给剜了出来!”素问低声朝着路岐南道,素问的声音里头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被那种眼神看着任谁都是不觉得有什么痛快的。
路岐南闻言不单单只是眼中带笑,这嘴角上的时候更是带了几分笑意,他靠近了素问,压低了声道:“我若是瞎了,你若是肯陪我一辈子,这也是可以的。再者问问你医术高超,想来也不会忍心看着我一辈子失明的不是?”
“不,你会发现我其实很忍心看着你一辈子失明的。”素问道。
路岐南听着素问的话也不恼,素问这一张嘴反正路岐南也已经早就习惯了,若是哪天素问这好言好语地对着他说那些个含情脉脉的话的时候,路岐南这才真的觉得不习惯呢。如今这般,也可算是素问同他之间固有的模式了。反正每次在素问说出那些个不中听的话来的时候,路岐南全然就在脑海之中自动转换了一番,将那些个不好听的话自动忽略了便是。反正自家媳妇再是不好这也是自己选的,认定了不改了。
反正路岐南对于素问的个性也算是清楚的,她这不过就是嘴巴上说的是有些心狠了一点,但这实际上还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若非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素问哪里是会做得出那种狠心的事情来,也不过就是在嘴巴上同他这般说上一说罢了。
再者,路岐南也不会同女子一般计较,更何况这如今还是自己的未来媳妇,欢喜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会同她计较个什么劲头,可惜素问对于这事还处于反弹的时候,这越提起的时候就越发的反弹的厉害。
路岐南觉得自己在素问面前也可算是琢磨出一个套路来了,管她说什么,他只管自逍遥就成,这追媳妇本就是个不要脸的事情,这要脸的也多半是追不到媳妇的。
“问问,你哪次不是这般说着,但真的叫你下手的时候,你又是不忍心了。”路岐南笑道,“如今这事情也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无双城之中也没有什么可值得你留恋的了,你还留在这里作甚,差不多应当是离开了吧?!”
路岐南在说着这种话的时候,这眼角扫了一眼走在他前方的容辞和容渊两人,他觉得素问实在是不适合再停留在无双城了,这原本他还以为就一个庆王容渊罢了,但现在看来,他这要防的除了容渊外,另外也还是有人的。
容辞听着路岐南同素问那般熟稔的对话,原本容辞还以为素问对这个乌疆族长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属于敌对的,但现在看两人之间的交谈,容辞倒是觉得素问同这路岐南之间的关系并非是他所想的那般差劲,倒像是十分融洽似的,那些个言辞听在容辞的耳中,再加上这两人之间那略微有些扑朔迷离的关系,这让容辞觉得并不怎么舒坦。
“素问是受了诰封的二品县君,理当是留在无双城之中的。”
容辞听着路岐南的话,他莫名地觉得有些发凉,虽说他刚刚所说的话不管是说起来还是听起来的时候多少都是有着一种无力的感觉,这从来都是没有这样强硬的规定素问这一定是要留在无双城之中的,但是容辞完全不能想象素问离开无双城的情况,他已经习惯了素问在无双城之中,只要他想就能够看到素问。但至少他是知道素问在的,可一想到素问将不会再在无双城,就算是他再怎么想见到素问,却又不知道上哪里去寻了她。而且,天地悠悠,这茫茫人海之中寻找一个人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有心的话,只怕这一辈子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
容辞想到那些个画面都是觉得有些可怕的,魔宫在哪里没有人知道,而且素问会不会再回到无双城也是一个问题,容辞总觉得素问这么一走之后她就不会再回到无双城来了。素问她,只怕对无双城也没有多少的感情在的。
“那倒是未必。”路岐南压根就不把那些个所谓的诰封放在眼里,在他的眼中那些个诰封不过就是一个名头罢了,哪里是真的能够束缚得了一个人要离开的脚步的,这问题的存在从来都只有素问想不想,而没有能不能的事情。再者,这诰命还能够阻拦住一个人?到时候素问到底还是要嫁的,难不成到时候还要她留在无双城之中不成?路岐南可是铁了心思要将素问从这个地方给带走的,不管是魔宫也好,别的地方也好,反正是不能再留在无双城之中和这两个王爷再接触下去了。
“吵什么!”
容渊冷言对着两人道了一声,容渊这容颜太丽,这板着一张脸对着路岐南和容辞两人低声呵斥的时候倒是带了一种严厉,甚至也有了一点镇住如今这场子的意思。
容渊对于这前后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到,素问同路岐南之间的说话,还有容辞同路岐南之间那短暂的交锋他也全都是看在眼中听在耳中,其实说再多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若是素问要走,谁也拦不住,但她要留下自然地谁也赶不走。再者,容渊也不觉得现在是讨论这些个的时候,在争锋相对的时候最是容易头脑发热,到时候只怕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了。再者,容渊也不知道自己那皇兄寻了他们四人前往是为了什么事情,在帝王面前到底应该是收敛一番。
容辞叹了一口气,只怪这路岐南的身份搁在那边实在是无法叫他不在意,因此,这才使得他略有些心急了一些,等到被自己这小皇叔这般轻声呵斥了一句之后容辞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同他在这边争吵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这毕竟最后做下决定的也是素问。与其和路岐南在这里争吵不如是想个办法让素问心甘情愿留下来才好。
建业帝对于这身后的小小吵闹虽是听不大清楚,但到底也是曾经从年少的时候这么过来的,对于这些个年少之人的心思自然也是懂的,这襄王有意,也不知道这神女有心还是无心了。
但,不管怎么样,建业帝觉得这素问的确是够冷心的了,面对自己的父亲也是这般的冷漠,对于亲情尚且这般的漠然,那对于旁的,又怎可能会有任何的感情?
到了这宫殿门口,建业帝转过了身来,他看着自己这身后的四个人,论模样四个人生的也可算是好的,论性情,四个人也都是四个模样,建业帝先是将视线落在了路岐南的身上道:“路族长且随朕进来吧,你们三人且在这里等上一等,朕自有交代。”
素问、容辞、容渊自然是不敢违抗圣旨,虽是不知道建业帝这先让路岐南进去的用意是如何,但三人还是站在这宫门口老老实实地等候着,等着建业帝的吩咐。
路岐南略微有些意外,这原本就算是不叫素问进去问话,但至少也是应该先传容渊和容辞两人进去的之后才会让自己再进才对,但在听到自己这率先进入,路岐南虽是意外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了素问一眼,伸手按上了素问的脑袋,揉了一揉,那神情之中有说不出的柔和味道,他道:“问问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等一会一同回去。”
路岐南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这双眼带着一股子挑衅看向容渊和容辞,那似乎是在宣召着自己和素问的关系是同他们完全不同的。
素问想也不想地伸手拍了路岐南搁在自己脑袋上的手上一下,路岐南收回自己的手,他捂着自己那被素问拍疼的地方,那神情之中带了一点小委屈,似乎是在埋怨着素问这下手也实在是太不留情了,也没有在外人的面前给他留点颜面。
“真狠心呐!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呢?”路岐南喃喃地道了一声,他靠近素问,脸上的笑容近乎无耻,“虽然你会生气,但是我不会说对不起的。”
路岐南这般说完在素问朝着自己射来一记凶恶的眼神之前踏进了殿门,殿门在路岐南踏入的时候“嘎吱”一声一下子关上了,殿中点着明亮的灯火,能够看到路岐南那慢慢走进的背影,那背影被烛火拉得甚长,几乎显得异常的高大,但走过那烛台之后。路岐南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不见。
素问看着那紧闭的宫门,在心中轻嗤了一声,那个禽兽!
建业帝高坐在龙椅上,面前是一个金案,上头摆着不少的奏折,而建业帝在那些个烛火之中那一张不怎么健康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有着一种诡异的色调。
路岐南收敛了对着素问的时候那轻松自若的姿态,踏进宫殿的时候神情便是变得严谨上了一些,神情绷得紧紧的,不苟言笑的模样仿佛就像是站在殿外的容渊一般。严谨而又孤傲,眉宇之中带了一种身为族长应当有的威仪和持重。
并非是路岐南故意装着是这般的模样,而是他原本也就只有在素问的面前才有几分的笑意,原本在宅子之中的时候也便是那般的严谨,他子承父业,又是年纪轻轻担任族长这般的大任,族中原本就是有不少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再加上在他成了族长的时候自己那兄长便是闹出这般大的事情,若是路岐南还没有一些个威仪来,那又有谁会拿他这个族长当一回事。
路岐南看着建业帝,心中揣摩着建业帝首先将他唤了进来是什么用意,却秉持着绝不自乱阵脚的教诲,所以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建业帝,等着建业帝在那边率先开口。
建业帝看着路岐南,觉得这人也的确是够沉稳,而且那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的退缩,倒是镇定的很。
建业帝看着路岐南,好一会之后这才缓缓开了口:“你虽说是将那叛徒给了朕处置,但这叛徒犯下这般大的错事,若是朕以此为名发兵也并非是不无不可。”
路岐南听着建业帝的话,虽说早就已经料到了那样的坎,有些人不过就是当场发作,有些人不过就是秋后算账罢了,但路岐南也没有想到建业帝这秋后算账竟然是来得这般的快,这一晚上还没有过完就已经开始发作了。这——
“越国乃泱泱大国,虽说此事是我族有错,却错不在旁人,陛下若是要处置那叛徒,路岐南也是绝无二话,只是现在陛下说出这番话来,这是何用意?”路岐南看着建业帝,他的声音铿锵,“虽说乌疆不过就是一个小族罢了,也绝非是由着外族肆意欺凌的,乌疆男儿刚强,哪怕是以卵击石,也未必是会怕了的。只是陛下觉得这般的事情便是闹得兵戎相见便是一件好事?百姓遭受战火洗礼,对陛下仁政之名只怕也有损伤,毕竟乌疆并非是旁的族群未曾举兵侵略越国领土。若是陛下这般便要如此,看来陛下的仁政也不过尔尔。”
路岐南说这些个话的时候整个人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路岐南也不是贸然地对着建业帝说这些话,这不是乌疆对越国的挑衅,路岐南在说出每一个字的时候都是思量过的,没有一个国家是愿意看到烽烟起的,哪怕是乌疆这样的小部族,到时候真的兴起战事,也就是一个鱼死网破的局面。建业帝一贯有着仁政的名声,在他上位这些年,虽说也有一些个小的战事,但是越国的领地并没有向外扩展多少,从此可以见得建业帝是一个守成而不是一个创业的帝王,如今越国在建业帝这些年的统治下也可算是国富民强,在这样的情况下,百姓会比帝王更加惊恐战争。
而且刚刚若是建业帝真心想要起了这样的一场战争,就不会在他的面前这样的说了。
建业帝听着路岐南的话,这路岐南看起来也的确是一块硬骨头,的确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啃上两口的,但是建业帝却又不想那样轻易地放过了路岐南,在他执政的时候的确是不愿意起这样的战事弄得民不聊生,但未必是他不愿就不会起。
他双手垂放在自己的胸前,看着路岐南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打量:“你倒是将朕不愿意兴兵动武的心思拿捏的十分准确,你是否觉得只要是这般一来,朕就真的完全都是不敢动乌疆的?”
“陛下这般的确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乌疆占地多少,姜赵两国占地多少,如今姜国同赵国已结成联盟,陛下应当更是担忧的是呈现虎狼之势的姜赵两国,虽说卫国同越国属于唇亡齿寒之态,但陛下,也有齿连同虎狼的时候。”路岐南道,“乌疆一贯不理世事,屈居山谷之中避世罢了,山林之中最是易守难攻,陛下应当懂的。”
路岐南笑了一笑,他看向建业帝道:“陛下身中乌疆咒术,在下自当也是愿意为陛下解之的,陛下无需多虑此事会有什么败露。”
建业帝琢磨着路岐南,这小子倒是将他的那些个心思拿捏的妥妥的,他这身中乌疆之术这也不过最多是素问同他知道罢了,素问这边对于建业帝来说自然是好解决的,这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外族之人。既然路岐南的话都已经说到这般的地步了,建业帝也知道自己若是再说下去反而是会得了一个适得其反的作用,有些时候的确是应当要见好就收。
路岐南上前了几步,建业帝将手腕伸了出来,路岐南看了看建业帝的气色,有伸手搭了一把脉搏,当下就知道建业帝这是中了什么咒术,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咒术,不过就是会让人身体虚耗的更加快速一点,这时间会比那些个急诊要缓慢,若是不是门道中人多半也不会知晓这些个事情,只是这明面上看起来的时候像是在渐渐地油尽灯枯了。而建业帝这年岁也不算小了,若是他真的就这样渐渐地死去,这银针试毒也不会尝试出来多少,这也便是以为建业帝不过就这样渐渐地油尽灯枯顺其自然地死去罢了。而且这种咒术使得人的七情六欲会放大,许一点点小小的事情就有可能会让整个人处于愤怒状态又或者是整个人崩溃下来,过大的情绪起伏对于这样已经渐渐地陷入虚脱的身体之中的时候,是极其不利的,很有可能会直接导致人突然之间暴毙而亡的,但却又验不出半点的症状来。再者,到时候就算是建业帝突然之间去了,也不会有人敢于去触碰帝王的遗体。
路岐南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那个兄长一贯是喜欢直接将这些个事情给直接了解了的,用这样手法去杀死一个人这倒是第一次,这样的作风实在是不像是他平日里头会做的事情。
路岐南这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建业帝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怎么?有什么问题不是?”
“不,自然不是。”路岐南摇了摇头,他从自己的袖子里头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了建业帝,“陛下且服下吧。”
建业帝接过了那一颗药丸,他将这一颗药丸拿捏在手中,这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打量,似乎在确信自己要不要就是这般地相信着眼前这个人将这一颗药丸给服用下,建业帝相信路岐南没有这样的胆量在现在这个时候给予他一颗毒药,所以这药丸必定无毒,但能不能够解除他身上的,那就十分的有待考究了。
“陛下这是信不过在下?”路岐南淡淡地道了一声,“怕是有毒?”
建业帝听闻路岐南这话,他将手上的药丸直接朝着自己嘴里一丢,这和着口水就直接吞了下去,那姿态倒是半点犹豫也无,这吞咽了下去之后,建业帝这才看着路岐南道:“朕听闻你同长生县君有婚约,谅你也不敢做出什么诡事来,否则,朕便是下旨让长生县君陪葬。”
路岐南神色未变:“这是自然。她是我手上心之中的宝,自然是舍不得叫她受了半点委屈的,我又岂敢捉弄陛下,陛下尽管放心好了。”
路岐南嘴上虽是说着这样的话,但他的心却是微微有几分凌乱。刚刚他给了建业帝的那一颗药并非是真的能够解除建业帝身上那些个症状。若是在之前让他先碰上建业帝的话,路岐南还是有几分把握,但之前建业帝饮用过素问的血,这症状虽是被压制了一些,但也不过就是表面罢了,他的虚弱虽从脉搏上看着是被压制了,没有那么快流*体的精神力一类,但实际上建业帝的情况压根就是同素问的血是相克的,反而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加速了建业帝身体的虚败,而且这样的情况且还是无药可医。
是的,路岐南刚刚给建业帝的药物压根就不是什么解药,不过就是一个增加体力的药物。反正这无双城之中也没有人能够验证的出建业帝的情况,他这不是中毒,哪怕是用银针试毒也是试不出什么来的。而建业帝身体的渐渐衰败,不管谁去诊治,哪怕是太医,也只会以为是建业帝原本就是虚弱,这年岁一高之后的必然反应。也就只有他知道,这个秘密。
路岐南终于是明白自己那个兄长为什么会这么说了,他在建业帝的身上下了这样的咒术,这压根就已经算计到了素问可能会用自己的鲜血去克制这咒术,可偏偏这却是同她的血相克的反而使得建业帝的身体更加的危险。这一环套一环的。路岐南觉得在建业帝身上所下的功夫夏耕就是为了引素问进了那个局而已。
无双城,素问是要越早离开越好,趁着如今还没有人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路岐南甚至有些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刚刚就不应该是将路岐凛交给建业帝去处置,哪怕刚刚就由着魔尊直接一掌将人打死也是要比现在这样的局面来的安全的多。路岐凛一死,这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一点的人也就这样去了,到时候素问也就安全了。
可现在,这万一要是揭露出了这个秘密,到时候素问可就在劫难逃了,而且,现在的建业帝的身体再撑也不过就是一年多点的时间而已,而他每一次动怒,每一次情绪起伏都会加速身体的衰败,那些个日子完全就可以算是屈指可数了。
路岐南平静地看着建业帝,看着他的神色,努力将自己的颜面调控到了那不会轻易叫人看出任何端倪的份上。
建业帝吞下了那一颗药丸之后,这不一会的功夫倒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流过了自己的身体这一时之间倒是叫他觉得十分舒坦,身上也便是觉得轻松不少,当下也便是觉得路岐南刚刚给予自己的那一颗药丸应该是不会有假的,他点了点头。
“陛下觉得如何?”路岐南道。
“这一时之间又怎么能够肯定到底是有怎么样的奇效的,到底还是应该端看几日的,这小心谨慎一些方才是好,路族长你说是吧?”
路岐南听着建业帝的话,在心中微微低斥责了一声果真是在皇位上呆了那么多年的老狐狸了,现在他这是拿捏着素问的事情不放了,而他又不能对着这个老头说太多,有些事情这越说的多错也就越多,到时候就容易出了破绽。
建业帝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也不让路岐南做些什么,只是有着他就在下头这般地站着,他心中想的是这一刻钟之内若是自己真的有事的话必定是会发作的,等了一刻钟之后建业帝也没有觉得自己这身体之中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当下也就认同了路岐南的话,他点了点头。
“有劳路族长了。”
在一旁伺候着的首领太监上了前,领着路岐南走出去,到了这宫门口的时候老太监对着还在殿门口候着的素问和容渊他们这方才是道了一句:“陛下说他乏了,这晚上宫宴上头的事情太多太过闹心,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明日再宣召两位王爷入宫,县君,庆王殿下和肃王殿下还请先回吧。”
首领太监一边说着,一边笑意盈盈地对着素问捧出了一个小锦盒递了上前道:“陛下说县君受惊良多,又是受了不小的委屈,这些个小东西便是赏赐给了县君当做个玩什。”
素问接了东西,只是朝着虚开的宫门行了一个礼数道了一声多谢皇上,又同那首领太监道了一声多谢,这才从首领太监手上拿了那锦盒,顺手塞了一张银票过去,那首领太监倒也是个识趣的人,得了素问的一声谢,又当着容渊和容辞的面,这银票便是推脱着没胆要,这若是平常的时候自然也就顺势收了,如今这是不敢要也就算了,还一个劲地同素问说了一些个好听的话,又着人提了宫灯引着素问他们朝着宫门而去。
首领太监知道看到那四人在宫人的引领下再也看不到半点的身影的时候这才回了殿内,将那殿门关了个严实。
建业帝依旧是坐在龙椅上,首领太监上了前躬身道:“陛下,两位殿下同长生县君已经走了。”
建业帝应了一声,他看了一眼那首领太监一眼道:“那人如今关押在何处?”
“回陛下,自是在天牢之中,因着是个重刑犯,所以天牢之中也着了不少的人手在那边看着,陛下这是可要将人提拿过来审问上一番?”首领太监也是在建业帝的身边呆了好些个年头了,现在听到建业帝提起那人,不用说也知道建业帝刚刚所说的人是谁。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本觉得那人犯下那么多的事情,按照法令早就应该处以极刑才对,却不知道建业帝对于那个人为何是这般的看重,如今这夜还没有过却又已经提起了人来、而且,他觉得陛下这对这人的关注也不是因为那人犯下了那么多事情要调查个水落石出的感觉,而更多的却像是别有所求一般。
建业帝闭上眼睛想了想,当下也便是摇了摇头:“罢了,改日再说吧!”
“嗻。”路岐凛自打被从宫宴上带了下去之后,那些个护卫便是带着人直接到了天牢之中,也命了好几个护卫去看着这人,就怕是这万一还有遗漏的同党会将他突然之间给劫走了,这天牢之中这一时之间也可算是守卫重重。
路岐凛倒也半点也没有旁的情绪,仿佛并不觉得自己已经是劫数难逃了一般。他的一条手臂,两条腿都已经被极寒的内力冻住了,他半点也动弹不得,哪怕是身体旁的部分稍稍动弹了一下,也是刺痛难当的,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手臂和腿坏死的速度,很快的这些个坏死也会一点一点蔓延上来。他将会成为一个废人。
夜渐渐地深了,路岐凛所在的牢房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可以看到外头,夜空十分的漂亮,甚至还能够看到几颗璀璨的星星,路岐凛觉得这里看星星和在乌疆看的时候有一些个差别,在乌疆的时候,满山头的山林,在山顶上寻一块平地,躺下仰头所看的星星特别的善良,而这里看的时候却是微末无比。
牢房之中有着脚步声。
路岐凛听着那脚步声,直到听到自己的牢门被解开之后,那脚步声停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方才抬起了眼眸看向那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就是他们的主子吧?”路岐凛看着眼前这手上提着一把剑的男子,看着他那露在外头显得完全没有半点感情的眼眸,他露出了笑,“我原本在想,能够在乌疆之中安插人手,将我从禁地之中解救出来,又让我来了无双城。还能够在越国皇宫之中安插人手,一步一步导致了如今这般田地的人是谁,谁才是他们的主子,原来那人是你。”
路岐凛见他不开口说话,嘴角却还是带了几分笑意道:“如今,你是要来杀我灭口了?我十分好奇,你做那么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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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二章 我负责貌美如花
路岐凛看着眼前这人,在他说完那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脖颈已经被一条布条狠狠地勒住,那是从背后传来的力度。
路岐凛当然知道这人能够闯入到这里来并非是只有一个人罢了,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安插到这天牢之中的人手来,脖颈之间的空气越发的浅薄了起来,路起凛在那电光火石之中倒是明白了不少,这个人从他开始就开始着手安排这一切了,包括在皇宫之中安插着的那些个事情……
如今……
路岐凛原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是能够活多久,而且他这如今也可算是一枚弃子,过河拆桥他也可以算是已经料定了,本还以为他会是能够从他的手上拿到多少的好处,但现在想来他这从头到尾就是在利用他而已,这一段时间也不过就是他偷来的。
路岐凛整张脸涨得通红,他死死地盯着那人的眼睛似乎是在问着他为什么要为了那个人做到这样的程度。
“她不想做的事情,我便替她做就是了,她不喜欢的人,原本就是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他缓缓地道,像是知道现在路岐凛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一般,他缓缓地拉下了自己蒙着面的布巾,这布巾下是那一张俊朗的容颜,棱角分明,丰神如玉,只是那容颜上没有半点的神情,有一种异常的冷漠。
路岐凛看着那一双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这人是还是谁,所以在现在他解开自己的蒙面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么的意外,但多少还是有一点点的意外的,这人竟然是挽歌,路岐凛也是看过这个人在素问身边的时候那样,那模样半点也看不出端倪来,仿佛就不过是一个平常无比的护卫而已,可现在,他虽是低眉敛目,却是有着一种残酷的味道。
“那些沾染上血腥的事情全都由我来做就行,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沾染。”
挽歌看着路岐凛,他一贯是知道素问的性格的,嘴上说的再怎么凶狠,但真的要她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来到底还是做不到的,到底还是心不够狠。而安青云那样的人也只会成为素问的负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安青云那样的人,只有彻底地将他打压的什么都不剩下的时候才好,那样的人,莫说是素问厌恶着,他也是厌恶的厉害的。既然素问下不了那样的手,那么这一切就让他来做,现在这样的情况不也是挺好的?至少安青云往后再也不会再出现在素问的面前了,而如今安家的颠覆,也便是说,安家的人再也不会成为素问的拖累。
而现在安青云既然已经是解决了,而路岐凛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路岐南大概也已经知道了建业帝如今的现状,想来也是会劝着素问离开无双城的。
这一切几乎都是按着挽歌所设想的在进行着,没有多少的差池,唯一觉得有些意外的就是安青云是被魔尊一掌打死的,不过这对于挽歌来说也不算是特别意外的事情,安青云怎么死的,死在谁的手上这些都不是他所在意的,重要的就是安青云已经死去了。
路岐凛得了挽歌这样的回答,他脖颈之间的力度不停地在增大着,胸腔之中的空气不停地在减少,而路岐凛的脸上终于是被难受所侵蚀,他甚至开始整个人因为痛苦而挣扎起来,而他这身体微微一动,那被冰冻上的身体的躯干一下子裂缝更加加深,终于他的一条手臂和双腿全部成了裂开的冰块,手臂裂开的时候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可算是十分通透的声音,就像是水晶落在地面上一样。
路岐凛的眼睛张得大大的,终于这剩下的躯干也不在动作,从他身后拿着布条勒着路岐凛脖颈的人也停下了动作,他伸出了手触碰路岐凛的脖颈动脉,这人的呼吸是可以用内力憋住的造成已经断气的假象,但这脖颈处的动脉却是什么都掩盖不了的。
那人把手伸到那边按了一会,确定了路岐凛是真的已经断了气再也没有半点的脉搏和呼吸的时候这才抬起了头来道了一声:“主上,他没气息了。”
挽歌低头看了一眼路岐凛,这看到的也就是路岐凛那一双瞠得极大的双眼,那眼神之中倒是没有半点的惊恐,而是带了一种嘲讽,似乎在路岐凛这明知道自己这结局注定是改变不掉的时候,他用最后的一口气在诅咒着一般,诅咒他这一辈子哪怕是机关算尽,到底也不会得到他这最后想要的东西。
那眼神看得挽歌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但这毕竟是越国的天牢之中,哪怕他现在是闯入到了这里来却到底也不能留下太多的痕迹,免得到时候给人看出端倪来那就不妥了。
既然路岐凛已经断气了,挽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值得担忧的了,“处理得妥帖一些。”
那人低声应了一声是,便是上了前来抽了路岐凛的一根腰带,在他的脖子上绕了几圈将他挂在了那小小的窗口的铁柱上,做出了路岐凛自杀的表象。
挽歌漫步走出大牢,他平静地看着那大牢之中昏厥的那些个护卫,他这欲走出大牢,却还是被身后刚刚处理着路岐凛尸首的人给叫住了。
“主上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他站在身后定定地看着挽歌的背影坚贞地问道,“主上离开的时间太久了,如今又是为了那姑娘动用了安插在越国皇宫之中不少的暗桩,即便现在一时之间是没有察觉的,但未必不会有人察觉主上的身份,主上在越国之中多呆一天便是多一分的危险……”
挽歌并没有回头,他只是微微地侧过了脸,声音十足的冷漠,他道:“我的事情,又何须你多言,我自有主张。”
“主上!”那人的声音更加凄厉了一些,更有一种今日若是没有得到回答就会这样不依不挠下去的意向,“主上若是想要姑娘,直接要了就是,何必这般费力,又不是……”
他的声音还没有说完,挽歌手上剑已经出了鞘,剑锋扫过那人的脖颈边,削下了一缕发丝。剑在挽歌的手上轻轻一弹,当下那一缕原本是要轻飘飘掉落下来的发丝落在了剑身上,挽歌冷眼看着那人道:“若是再让我听到有半句不敬的话语,到时候这掉落的可就不是只有这一缕头发而是你的脑袋了。”
那人噤若寒蝉,便是半句也不敢再说。
挽歌对于那人的反应也可算是十分的满意,剑身微微一抽,那一缕发丝当下弹向那人的面,他伸手将那一缕发丝接住将那一缕短发捏在自己的手掌心之中,垂眼看着挽歌,看着挽歌收剑还鞘,直到挽歌的身影再也不见也没有再说一声。
等到挽歌离开之后一会,这外头这才有人进了这天牢之中,那人看了一眼这大牢之中,这天牢重地,自然是不敢做出将这天牢之中的人全部屠杀干净的做法,所以那些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不过就是中了迷烟罢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清醒过来,所以他们也需要在这些个人全部清醒之前撤离。
“主上如何?”来人低声问道。
“美色害人!”那人捏着手掌心那一撮头发整个人有些愤慨地道,那眼神之中满是不解的神色,“主上现在已经不若以前那般已是有了破绽,若是叫人发现,到时候只怕是……”他重重地嗤了一声,“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而已,又何必是做的这般的小心细致,主上若是想要又何须这般作为,直接要了就是,难道她还能不从了不是?只怕这人早晚不是主上的一道伤口,而是划下那一道伤口的刀子!”
那人的声音是越说是越恨,只觉得如今自己的主子这样都是同素问脱离不了干系的,虽让现在主子是在素问的身边,这不管是怎么样在潜移默化之中多少都是会造成一些个不利的影响。
“看来,不能再这般由着主上了。”那人道,眼眸之中带了一些决绝的意味。
素问这出了宫门之后便是直接要回那浮云小筑,安家如今已经是被查抄。只怕刚刚这建业帝的令这宫宴一散之后这京兆尹就奉了圣旨前往安家了。
安家查抄也可算是一件大事,但比起这些个事情来,而是府上所有人都没入贱籍这才是最紧要的大事,这没入贱籍之人在依着越国的法令多半都是要发卖为奴为婢的,到时候也全然是看发卖的时候是何人出了银子买了过去,府上的女子若是买下的人是那些个青楼妓院的,这往后就是要在那种烟花之地呆一辈子了。
至于旁人,素问自然是不会去管,至多也便是在官府发卖的时候将莫氏和安晋琪两人买了回来罢了,毕竟莫氏这一把年纪了,即便是有再多的不是,素问也不会看着莫氏真的去为奴为婢去,而且安家族人永远不入仕途,也就是断了安家旁支分家的从仕的念,这对于一些个读书人来说已经算是极重的刑法。素问不知道安晋琪在得到这样的令的时候会有怎么样的反应,虽说素问也没有发现安晋琪身上有一种非要如朝为官的念头,但可想而知心中也并不是十分的痛快的。
容渊和容辞两人是骑马而来,这原本是想要捎带上素问一程再走的,但不管素问是上了谁的马背只怕这另外一个人的心中多半都是不会舒爽的,所以干脆地两个人也放弃了策马回去,同素问一起走着。而且,容渊和容辞觉得这放任素问同那路岐南一并走着这可不是什么妥帖的事情。
路岐南也是觉得这容渊和容辞两人十分的叫人不爽利,这从皇宫的时候用那眼神处处挑剔着自己的时候也就罢了,这如今原本他还能够同素问一起走着,想着也能够同素问说上两句,总不能是让素问每每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是那般的剑拔弩张,虽说这偶尔斗斗嘴也是没什么的,但这总是吵来吵去的时候到底对两人的关系也是一种损伤,他是万分不愿这有人趁虚而入,那可是路岐南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我见越国也可算是十分的富足,怎么两位王爷便是没有自己的座驾,便是连小小的马车也便是无的?”路岐南几乎是磨着牙对着容渊和容辞两人道,这原本看着容渊和容辞两人便是十分的不顺眼,现在路岐南看着这两人的时候是更加的不顺眼了,若不是看在这两个人是王爷的身份上,而自己又是担着乌疆族长的名,若不是对这两人拳脚相加必定是会影响着越国同乌疆之间原本还算是平和的关系,否则路岐南现在还真心是恨不得直接一掌将两人拍飞了,也省得看着这两人是这般的碍眼。
同样是身为男人,这男人的想法,只要是一个眼神,彼此都是能够在心中知晓的清清楚楚的,所以现在路岐南在想着什么,容渊和容辞两个人的心中当然也是十分的清楚的。反正如今这事情也已经是到了如此地步,独处不了,彼此给彼此添点堵这也是彼此心中的想法。
“路族长有所不知,这宫宴上头便是有些不大叫人顺心的事情,皇宫离着王府也不算是太远,所以本王同皇叔也便是想要这般走上一走。且,越国即便是富硕,身为皇族,也不能奢侈度日,这是皇族的大忌。怎么?路族长在乌疆之中便是那般喜欢奢华之物,这出门必定是要有马车坐骑不成?这可不是什么良好的习惯,这祖上即便是有成,到底也不是这般地奢侈的度日的,否则这可不成啊。”
容辞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这说出来的话却是夹枪带棍的厉害,这无形之中指责了路岐南是一个嗜好奢侈的一个人,实际上也并非是一个良人之举。
路岐南被容辞这一句问话噎得十分憋屈,这容辞从呼吸和步履上来看并非像是容渊那般有着高深的功夫,但这嘴皮子上这贬损的程度倒是同素问有得一拼的。这素问贬损他的时候,路岐南还觉得自己还能够不当一回事,毕竟素问这说的自己也还能够当做打情骂俏来看待,但这容辞这说的,那可就是在诋毁着他的名声了。
“肃王殿下这话说的也就有些不对了,乌疆毕竟是一个小小的部族而已,一贯都是山中之人,比不得肃王你们这般的讲究。”路岐南道,“所以这奢侈两个字,实在是折煞在下了……”
“路族长这么说的话,也就是说乌疆之中生活清苦至极?”容辞不等路岐南将话说完,他便是已经打断了路岐南的话,“这般清苦的日子,必须要加以改善才行,不知道路族长可有什么法子,若是这般长久以往,这便是族长的失责了。再者,这身为男人,这清贫的日子自己若是一人过着也便是算了,总不能是叫自己心爱的女子也跟着一并受苦。虽是不知道路族长是怎么想的,但本王自己便是这般觉得,若是这有心爱的女子不管是在怎么辛苦的情况下都是应当要给予自己心爱女子一个无虞的日子过的。你道是也不是?”
路岐南听着容辞这话,这心中对于他来说是更加的发恨了,这人这话说的可真是够尖酸刻薄的,这明面上看着是在说着关于乌疆困苦日子的意思,但是这实际上却是在说这一切都是他这个当族长之人的失职,而且也是在暗自提醒着他,就是因为他那边那样的清苦这才导致了素问当初从乌疆之中跑了出来,而且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同他这些个婚约。虽说没有指明了说的,但是容辞这便是在已经手上亮出了刀,这刀锋还是十分的锋利大有不见点血就不收回来的意图。
这该死的肃王。
路岐南冷哼道:“这个自然是无需肃王殿下来担忧的,在下自然是不舍得让问问受半点的委屈,自然是会将全天下间最好的东西都放到问问的面前,倒是肃王殿下早就已经是到了这成婚的年纪,可有婚配了?还有庆王殿下呢?我这听说越国的男儿一般到了弱冠的年纪多半不是已经成婚了就是已经有了婚约了,两位王爷这未来的王妃是谁家千金?想来应该是名门闺秀士族千金才是吧?想来越国皇帝陛下大约已经是心中有了这可心的人了。”
路岐南这问话也的确倒是没有说错,越国的女子及笄之后便是能够嫁人,而男子多半在弱冠的时候多半已经在父母之命的要求下成婚了,即便是没有成婚多半也是有了婚约的。而且这皇族中人,这婚约原本就是不由着自己的。原本容辞还是能够用那冷嘲热讽的姿态去对待着路岐南,但现在不过就是听到路岐南这一句问话的时候,他那真一个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的确,就算是他自己再有主意,认定了谁也是没有办法的,这正妃之位到底还是要听了自己父皇的意思,到时候还是得看父皇指的是谁,然后这侧妃虽说是能够有四位侧妃,但这皇族之中很多都是不由己的。
容辞觉得自己如今在这里同路岐南再争斗也没有什么意思,他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说服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才对。
路岐南见容辞和容渊不说话,这也觉得有些满意了,原本他对于这两个人一直跟在一旁便是心中有气,又加上听到容辞在那边所说的话,如今看到这两个人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的蛇一般的模样的时候,路岐南也便是觉得自己这心中舒坦多了,嘴角的笑容也悄悄地上升了几分,心中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爽快之感。
素问看了这三人一眼,原本这想要说的话这一时之间也完全说不出口了。
索性这无双城也便是只有那么大而已,从宫门口到她的浮云小筑也不算太远,素问懒得同他们说话所以这脚步也是有几分越走越快的意味,不一会的时间便是已经到了自己宅子门口。
这店铺的门倒是开着,素问原本还以为经过这些个事情之后自己这浮云小筑之中多半已经是凌乱无比了,至少也不应该像是现在这样这大门这样敞开着像是在等着她回来一般,店铺之中点了一盏油灯,照得也还可算是有几分的亮堂。
挽歌站在这店铺之中,他的模样像是等了许久的,在见到素问的时候,张口就道:“姑娘总算是肯舍得回来了。”
素问见到挽歌,也有几分意外,尤其是在看到挽歌拧着两道眉头,这模样也就是代表着挽歌这身上是带了几分怒气。素问看了一眼挽歌的面色,那几乎已经是可算是用青黑来形容了。素问想也知道挽歌现在多半是怒极的,她昨夜走的时候也没有同挽歌说什么,依她知道挽歌的性格多半是见自己长久没有回来之后定是出去寻找她的,而她也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告诉挽歌,所以挽歌的一张黑脸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起的。
“挽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素问看了一眼挽歌,道。
“昨夜寻了姑娘整整一夜,原本还以为姑娘就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丢下我直接走了,所以这白日的时候又是寻了姑娘一日。原本想潜回来看看姑娘是不是遇上了埋伏,但现在看来,姑娘已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倒是我白担心了一场。”挽歌看着素问,每说一句话挽歌的声音就冷了几分,到最后的时候那声音几乎是可以算是三九寒冬腊月里头的风一般,“姑娘就是姑娘,看来是我多虑了。”
素问也知道这什么是也没有同挽歌说也是她的不是,但这一同挽歌说了之后,只怕挽歌就算是同意自己闯入皇宫之中多半也是要跟着一起来的,她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够无所顾忌,但两个人的时候就容易出现一些个马脚,倒不如直接一个人到了皇宫之中要来得妥帖一些。原本是想等这些个事情解决之后再同挽歌说这些事情的,但现在这挽歌的姿态那是打算同她计较些了。
挽歌完全就像是没有看到容渊和容辞一般,他待素问走进门之后便是要去关了店门,路岐南在挽歌正要将店铺给关上那一瞬的时候直接挤身进门,挽歌倒是没有察觉到路岐南会是直接闯了进来,一时之间也可算是愣在当场,这不等挽歌开口将路岐南赶出门,倒是素问先开了口。
“路岐南你这是缺银子是不是,但就算是你缺银子跑我的宅子来作甚?!”素问看着路岐南一派坦然地进了门,还左右打量着店铺里头,那眼神之中全是满意的神色,“你在看什么?”
“我这便是觉得问问你真是能干,竟然是能够挣下这般的家业。”路岐南点头道,“这般果真不错,我刚刚想着那庆王不是在那边说怕我委屈了你,但我现在觉得就算是我委屈了你,问问你还是能够靠自己的双手干的漂漂亮亮吃喝不愁的。所以这往后要是我真的是养不起问问你,问问你也是可以养我一养的。”
路岐南这话这搁任何的一个男人身上都是觉得十分不要脸面的,但路岐南那些个话说起来的时候却是十分的坦然,半点不好意思也无,甚至还有点理所当然的姿态。
素问哑然:“你这如意算盘也可算是精的了,那你活着还有什么作为?”
“有的,”路岐南甚为严肃地道,“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素问笑了两声,她指着那还没有关上的大门对着路岐南道:“滚!”
路岐南当然不是这般轻易地就听了素问的话就这样真的乖乖地走了出去,滚的越远越好,他反而像是进了自己家门一般顺当地朝着前走,那姿态像是真的在考量着这样的做法的可行性。
对于一个无赖,要是做不到比他更无赖,那就只能乖乖地屈服。素问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大概也是没有遇上过像是比路岐南还要来的无赖的人了,那无赖两个字完全就是根据他来量身定做的,谁都没有他更加适合这个说辞。
挽歌看着那堂而皇之地进了门的路岐南,他是真心有心将路岐南给赶了出去,但如今这府上还有魔尊在,魔尊不是同自己在一条道上的,而且素问现在刚刚经历过一劫,这再闹出一些个动静来那就十分的不妙,所以挽歌忍了一忍,将店铺的大门给关上了。
容渊和容辞两人在送着素问到了浮云小筑的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在店铺之中候着的挽歌的时候这才离开的,毕竟已经是晚上了,这任何有规矩的人多半也不会在夜晚的时候到一个女子的宅子里头去的,当然路岐南的事情他们两人也完全置之不了,毕竟这路岐南不是越国的人,越国的规矩同他没有任何的干系,而且他们也不能强制地让路岐南依着他们心中的想法去做,哪怕他们的心中是真的这样想着的,所以对于路岐南那十分无耻的话,容渊和容辞也没有听到,不然的话大约这心中到底应该是对路岐南鄙夷无比,却到底还是会有着一种羡慕的姿态,羡慕路岐南有着同素问的婚约,不管素问是怎么样的姿态,他都能够有最真当的名目去靠近素问。
这才是最叫容渊和容辞觉得在意的事情。
素问也懒得理会那风言风语的路岐南,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门面而已路岐南真心要闯入,像是这一次这皇宫内院之中都已经闯入过了,又何妨只是她这一个小小的宅子。
“我有话同姑娘说。”挽歌将门关上,又落下了那栓木确保不会有半点问题的时候,这才开了口对着素问道,挽歌有很多话是想要同素问说的,只是他这话刚开口而已。
路岐南的声音又插了进来:“抱歉,我这也有些话是要对问问说,我的事情比较紧急,那个谁,你是问问的护卫是不是,你且给我准备一间房间,同问问的房间近一些就好旁的我也没什么要求的。”
路岐南这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门来将素问拉了出去,他这神情态度也十分的自然,完全是将挽歌当做素问身边跟着的小仆一般来看待。在临走之前路岐南朝着挽歌看了一眼,那一眼带了一点冷漠的意味,但那神情之中却是带了几分温和。当然这温和是对素问的,这冷漠对他的。
这个冷漠而带着防备的眼神让挽歌不由地就想到了魔尊看着自己时的那种眼神,那眼神就像是现在路岐南看着自己的眼神完全是一模一样,看着他的时候完全像是在看着一个可能会随时随地都会叛变会凶残毕露的禽兽一般。
那样的眼神是完全把他排斥在外,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被他们视为自己人的那种姿态。
挽歌沉默不做声,由着素问被路岐南直接拉走,他没有阻止。虽说这最先开口的是他,但是这最后被撇下的人也是他。挽歌看着被路岐南拉走的素问,他敛着眼眸整个人处于那淡淡的油灯光辉下,整个人忽明忽暗的,叫人看着他像是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的一样,整个人融于黑暗之中。
素问不知道路岐南要对他说些什么,路岐南拉着她的手劲颇大,而且对于这浮云小筑的格局熟悉到了极点,他这一路走的时候也没有问她这浮云小筑的路是要怎么走,哪里是大厅哪里是房间,而且路岐南还十分准确无误地拉着她到了平日里头自己休息的房间。
这房间里头的一切还是打扫的妥妥帖帖的,半点也不见凌乱,而且这房中小花厅桌子上的烛台也已经点燃了,罩了一个红色的罩子,将整个花厅照的十分的亮堂。
路岐南拉着素问进了门,转手便是将房门给掩上了还顺手将栓子落下、
素问听到路岐南插上门栓的时候也多少有些意外,但更叫她觉得意外的是路岐南的神色十分的凝重,半点也没有刚刚说笑的时候那样的轻松自若,整个人像是有着不少的心事一般。
“问问,你必须尽快离开无双城,这一两年之内,不管无双城出了怎么样的事情,你都不要回来。”路岐南转过身对着素问道,“你要离开越国。”
路岐南的声音是十分的凝重,而且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素问。
路岐南这人虽是看着有些玩世不恭平日里头又十分喜欢捉弄于她,但素问还是第一次看到路岐南对着自己露出那样的神情说出那样的话来,素问想了想,“建业帝对你说了什么?”
素问想唯一能够逼迫的她在无双城之中停留不下去的也就只有建业帝的事情,尤其是今日在宫宴之后建业帝将路岐南单独召见的时候,在宫殿里头所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在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素问觉得这唯一最有可能的就是建业帝有什么。但她想不透,那些个事情既然是已经同她没有什么关系的,而且建业帝在惩处安家的时候也就只有她一人躲过了那些个惩处,这应该是证明建业帝并没有朝她下手的原因不是?
“还是建业帝要你做了什么?”素问想不出来,因为如今这信息太少,而建业帝的心思藏得太深。
“你给建业帝服食过你的血对不对?”路岐南道,“他的身体虚耗要比平时的时候要快的多,你的血虽是能够压制咒术,但是路岐凛在那咒术之中添加了一种药物,那药物是同你的鲜血相克的,建业帝服食之后,看着像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他的身体虚耗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情绪的起伏都有可能加速他的死亡,你在无双城之中已经变得十分的危险。”
“问问,你尽快离开无双城,至少在建业帝出事之前你不能再出现在这里,就连你的医术……”路岐南顿了一顿。
“你要我再不行医?”素问看着路岐南,“你知道这些个事情,建业帝那样老谋深算的一个人,只要有一点点的端倪他都能够察觉出不对,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我骗了他,”路岐南说着,他的嘴角微微弯了一弯,像是做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大事一般,他看着素问道,“我拿了一颗补精气的药物给他,骗了他。而且我怀疑路岐凛这一次在无双城之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并非是他自己的主意,或许在他的背后还有谁在安排着,他不过就是一个棋子而已。如果路岐凛真的要杀了那皇帝依着那样的能耐,他早就可以在那皇帝的身上让他死上千百次了,更何况他还能够控制住安青云,到时候真的杀了人也可以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但他却是偏偏用了那么复杂的手段,想要让建业帝死却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反而是要等到你回到无双城察觉那一切。”
路岐南真的觉得这就像是一系列的连环扣一般,素问回到无双城面见建业帝的时候肯定是会发现建业帝的异常的,再加上他也对她言明过她的鲜血可以抑制解除乌疆的咒术,若是素问要救建业帝必定是会让建业帝服食下她的血。也正是因为她的血,使得这步骤再接着发展下去。
“你是说,这是有人特地冲着我来的?”
素问想了想,这无双城之中自己得罪的人的确是不在少数,但是能够接近建业帝的也不过就是敬贵妃和朝中大臣一流,但素问直觉就是觉得这些个人应该是不至于有这样的胆量去对建业帝做这种事来的,尤其是最能接近建业帝的敬贵妃,她还巴望着自己的孙儿能够成为皇储,要是真的对建业帝做出那些个事情来,谁能够保证建业帝一死之后容毅就真的能够以皇长孙之名即位,或许建业帝暗中已经写好了遗诏,又或者就算是容毅能够即位,这朝中还有不少比他能干的皇叔甚至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容渊在,这天下他哪里是能够当的稳当,到时只怕是会出了明朝永乐那些个事吧。
而且,听路岐南现在所说的来看,建业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变得越发的严重,又或者这后宫之中也就只有路岐南一个人知道这些事情,这也不像是要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嫁祸到她身上的意思,毕竟她现在不但是没有损失,反而还给建业帝打赏了一些东西、
“路岐南,你真的确定除了你那作乱的哥哥外,你们乌疆就真的那么太平没有人反叛你顺带将这仇也算到了无辜的我头上来?”素问睨着眼看着路岐南,她觉得这个可能性高的有些可怕,而且有路岐凛的先例在,这种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路岐南听着素问的话,他嘴角微微一抽:“问问,你至少还是要相信我的能力的。”若不是看在路岐凛是自己亲兄长的份上,作为反叛人物的存在,他早就已经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哪里还能够让人有这样的机会来到这千里之外来误素问的事情。
“而且,这么算来,我也不能算是十分危险,就算是这背后真的有人在推动这一切,倒是帮着我解决了安青云颠覆了安家不是么?”素问笑了笑,但她的笑容很快就泯灭了下去,“我这手上半点血腥都没有沾染,就已经将事情全部都解决妥当了,这样的人,到底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
素问的笑容淡淡的,那一双眼睛在烛火的照耀下微微有些明亮像是已经揣测到了什么一般。
“所以,这最终还是想让我离开无双么?”素问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问着路岐南又像是在问着自己。
路岐南看着素问,只觉得现在的素问不怎么开怀,的确这些个事情原本就是一个颇为沉闷的事情,更何况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路岐南觉得素问大约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却又宁愿自己不知道一般。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素问对着路岐南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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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第三天,我突然我也觉得我是十分的貌美如花!我就说了路岐凛会挂,你们非不相信我,看吧,这一章就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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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三章 发卖(上)
若是在平日的时候,路岐南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离开素问的身边,就算是被她指着鼻子喊着“滚”这个字眼的时候,他照样是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自持这功夫在素问之上仗着即便是打了起来素问也是对他完全处于无可奈何的地步而越发的厚颜无耻地留在素问的身边。
但现在路岐南哼唧一声也没有,倒是直接乖乖又开了门走了出去,还十分妥帖地将房门给顺带给关上了。
路岐南这走出门之后这才看到挽歌竟然站在门口,路岐南倒是微微一怔,也不知道这人是在什么时候就在的,在刚刚在房中的时候,路岐南发现自己竟然是没有听到他所发出的声音,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他所想的那般的简单。
路岐南也没有同挽歌多说什么,这人诚然如同魔尊所说的那样的确不是什么坦荡荡的人。死士,也就只有问问那样什么都不在意的人才会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死士了,这人哪里是有半点死士的气息。
路岐南朝着挽歌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的笑容,那笑容冷冷的,半丝情感也不带,他道:“你在这儿?”
挽歌看了路岐南一眼,他打从心底之中便是有些不大喜欢路岐南,“这里是姑娘的宅子,我作为姑娘的护卫,在哪里似乎不需要你来管着。”
路岐南点了点头,看的出来虽然他是不喜欢自己就如同自己不喜欢他一样,看来在这一点上他们之间有着十分默契的默认。
他道:“那我的房间呢?护卫你可同我安置好了?”
路岐南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既然他是素问的护卫,在哪里的确是不需要他管着,那么他问问同他相关的事情。
挽歌朝着那后院某处指了一指。
路岐南顺着挽歌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下子就蹙起了眉头,他看着挽歌道:“我要的是房间!且是同素问的房间十分相近的房间!你刚刚应该是听的十分清楚才对吧,护卫?”
那个地方,路岐南虽不知道挽歌所指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但这一看也知道绝对是不会符合他刚刚所提的那两个要求的,而且他这完全就是将他安排的离素问是远远的,这人绝对是故意的,而且路岐南只觉得挽歌这人身上有着一种阴沉的气息,这样的人……只怕他刚刚所指的地方也不会是什么厢房一类的地方,只怕那边会是厨房,柴房才是。
挽歌对于路岐南的那些个抗议完全不当一回事,“姑娘既然是没有说过要将你当做上宾来对待,那么我又何必是将你当做上宾来对待?这般便是有一处屋檐能够让你容身也便是算是不错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挽歌所指的方向正是柴房的方向,这原本就是这路岐南自己跑了过来的,浮云小筑之中也没有什么人欢迎着他,而且素问没有吩咐下来,也就是证明着素问对于这路岐南的一切也不在关心的范围之内,若是真的会关心他,多半也是会提点一句,既然如此,那么挽歌自然不会听了路岐南刚刚那些个吩咐真的帮他去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然后将他安置在素问旁边的房间。而且,素问房间的旁边也已经没有空置的房间了,除非是给了他是当初莫氏或是安晋琪所住过的房间,当然既然素问没有说过,挽歌当然是不会让路岐南去住那两间房间的。
路岐南听着挽歌的话,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点,他看着挽歌,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道:“看来,你也不过是如是而已。”
路岐南的一双眼睛看着挽歌,虽说他还不能够肯定这一切是不是和挽歌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这个男人直觉反应上,路岐南便是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挽歌得了路岐南这样的一个回应,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看了素问那关闭着的房门一眼,也没有听到素问有另外的吩咐,他也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岐南看着挽歌转身走了没多少路就转身进了一个房间,他比了一比那房间的距离同素问是所在的那个房间相差的距离十分靠近,而路岐南转身看了一看刚刚挽歌所指的方向,他微微一笑,纵然消失在素问的门口。
挽歌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庞然大物正在他的房中的房间之中趴着,听到开门来的声响,那东西抬起了脑袋,那一双眼睛在暗夜里头亮着幽蓝色的光芒,光是那一眼乍然看到的时候还的确是有些容易被吓到。但挽歌对于这样的场景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害怕的,他从袖口之中抽出了火折子吹着了之后将桌上的蜡烛点亮了,整个房间也一下子变得亮堂了起来。
那趴在他房中的不是什么诡异的东西而是糯米,昨天晚上素问一声不吭就直接那么走了,挽歌虽是生气着素问之前所说的那些个话,虽说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都这样跟在素问的身边,但是在乍然听到素问说是要走且也不要他的时候,挽歌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原来这半年多来的相处在她的眼中不过就是船过水无痕一般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而已。要割舍的时候就能够那样好不犹豫地割舍掉,挽歌觉得素问果真是够洒脱的,洒脱的几乎在那一瞬让他整个人处于异常的愤怒。当初是素问也没有问过他的意思就自动决定了要将他留在身边的,甚至还在那边说着会将他身上的价值榨干为止,那个时候她没有给他一个说不的权力,而现在要他离开的时候也都是她一个人一意孤行也完全是没有给他说不的权力,这所有的事情全都是她一个人决定的。她竟然还该死地对他说已经帮他准备好了到时候所需要的东西,也给他留下了一笔生活无虞的银两。他什么时候说过是要她的银两来着,他留在她的身边也从来都不是为了要她的银两或者是什么东西。
亏得他还记着素问这当做自个儿子一样疼着的糯米,不顾这无双城之中也许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将糯米给弄到了浮云小筑中来,安家的人可不是记得糯米是素问宝贝的宠物,到时候就算是糯米是百兽之王多半也是止不住那些个人对这百兽之王的动手。他虽是不怎么喜欢这只粘人几乎都要叫他忘记了这原本也是应该带一些个肉食性生物凶残本性的大猫是一只老虎,当然,挽歌虽是不喜欢糯米,同样的,他也不喜欢旁的那些个小动物一类的,但他还是对糯米算是十足的精心。
“原本,我还想对她说,你在我的房中。”挽歌对着糯米道了一声。他原本还以为素问是会放心不下糯米的,所以也就想着对素问说着糯米那小东西压根就是不用太担心的。但现在看来,素问并没有怎么担心,或许糯米也是同他这般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候还是会被素问给舍弃掉的吧。
挽歌这样想着,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是高的有些可怕。
糯米站了起来,它围着挽歌身上东闻闻西嗅嗅的,像是突然之间闻到了什么气息一样,朝着挽歌龇着一口白牙,但却到底还是没有上前一寸,他对着挽歌用从喉咙里头发出的声音嗤了一声,然后直接朝着挽歌并没有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门之中挤了出去,只听见外头那巨物经过的脚步声,然后又不甚清晰地听到那东西将房门撞开的声音和素问一声低低的“糯米”。
就连那一只宠物都不愿意靠近自己了么?挽歌只觉得自己这般果真是有些凄凉了,就连一只畜生都不愿意靠近自己了,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挽歌吹灭了烛火,整个房中又被那一片黑暗所笼罩着,半点光亮也不透。
其实糯米并非是要抛弃挽歌的意思,而是原本这动物对于死气这种东西就是十分的敏感,挽歌自己大概是没有意识到的,但糯米却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挽歌的身上夹杂了一些个死气,对于这种东西,糯米自然是紧张不已,自然也就是会离是挽歌远远的,就怕挽歌会带来什么危险。
这原本还以为还是会在这一夜近乎无眠之中度过的素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呼吸着沾染着自己气息的被褥,这浮云小筑之中一切都没有改变这样的认知叫她的心情也委实是有些不错,而明面上的危险也已经全部都解除了,这剩下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些个潜在的问题而已了,既然是潜在的,暂时还没有爆发出来的问题,素问也便是理所当然地暂时不去顾及,因为既然是不知道这事态到底是怎么样发展的,那么也便是只能静观其变而已。
这一夜素问也可算是有些好眠,只是到那临近天亮的时候,素问倒是梦见了安青云死的时候,其实素问并不觉得安青云死的时候是有多少痛苦的。这极寒内力瞬间将安青云整个人冻成了整一块冰块直接裂成了那小雪珠,这其中的时间并不能算是太长,短的很,不过就是在那一瞬间的事情而已,素问觉得这也可算是魔尊对安青云的慈悲了,有无数种方法能够让安青云更加痛苦地离开,但也就只有这一种方法的是最快且最没有痛苦的。
在睡梦之中的时候,安青云那人一个劲地指着素问骂着不孝,那激烈的言辞几乎是不能将她弄死至少也是想要将她直接给骂死一般的姿态,以至于这早上清醒的时候,素问甚至还记得安青云那一张嘴脸是怎么样的模样。
素问醒来的时候时辰并不算太早,至少外头的阳光已经是透亮了,而她这一张开眼的时候却是见魔尊就坐在她床头的凳子上单手托着脑袋看着她,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得十分的认真。而糯米似乎也像是被魔尊给传染了一般,两只前爪搭在床沿上,那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也搁在床沿上,一双圆鼓鼓的大眼就那样“瞪”着自己。
素问一张开眼就对上了这两道视线,这一时之间竟是有一种被骇住且是心惊肉跳的感觉。这人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一下子看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会觉得有些可怕的,而且是有一种背后发毛的感觉,但这惊恐之后,素问倒是觉得这魔尊同糯米还真的是挺有父子相的,想着魔尊这已经一百多岁的年纪了也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他这年轻的时候是有什么妻子儿子的。
“你什么时候同我回去?”魔尊看着素问道,“如今无双城的事情也已经可算是解决的七七八八了,你在外头玩也可算是玩过了,也是时候差不多应该要回家了。”
素问这一大清早的听着魔尊这问话便是有些觉得脑袋突突的疼,她当然是没有忘记,这原本魔尊踏出魔宫来就是为了逮她回魔宫的,如今这事情也的确是解决的差不多了,而魔尊也离开魔宫不少的时间了,这年纪越大的人越是会想家,这一点倒也算是没有说错。但是,这也不能一大清早地就窜到了她的房中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吧?还好她这胆子还算是大一些的这万一要是遇上一个胆子小的,只怕是要被他给当场吓死,以为这青天白日的就出现了一个白无常来索命了。
“快了。”素问回着魔尊的话,“你再等两日,等到这里的事情全部都处理妥当之后我就同你回去了。师父你要不要逛逛无双城说不定还能够买到一些个别致的东西回去炫耀炫耀……”、
“那是你们孩子才会喜欢干的事情,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了又怎么可能会是去做这般愚蠢的事情。”魔尊对于素问所说的完全嗤之以鼻,他都已经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魔宫之中什么东西没有?你这丫头那么点大小的时候在魔宫之中,这么多年来哪里是让你过的不如意了?哪里是比你在这外头不舒服的?这一次若不是我在,只怕一个小小的安青云你都是收拾不了。”
魔尊想到那安青云的时候这心中便是有些不大爽利,原本还以为不就是那么一个人物罢了,自然是是十分好解决的,却不想自己这个徒弟在无双城之中那么久了这人还没有解决的,甚至还留了一口死灰复燃的气息在,这一次若不是安青云没有将素问给扳倒,那么到时候这倒霉的也就是自己这个徒弟了。
“我不是教过你,要么就斩草除根,要么就确定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成为你的对手。素问,你太掉以轻心了。”魔尊的神情之中带着几分严肃,“你身边的那个护卫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同你说了,安青云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你自己细想想这些个日子来的事情,若是从一开始你就斩草除根,之前你也就少了一些个牢狱之灾了。”
素问被魔尊说的半句话也不敢吭,事实上素问也觉得魔尊所说的也的确是没有什么错的,哪怕是真的没有想到安青云真的会咸鱼翻身,但她的确是给安青云留了一口喘息的余地,也正是因为这一口余地使得她才吃了这样的一个亏。在这一点上,素问自问的确是没有做到魔尊所教导的斩草除根的地步。
但现在的安家,的确也已经可算是到了这斩草除根的地步了。
魔尊看着素问那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模样,这纵然是有千百个想要训斥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这手段不够狠并非是一个大错,尤其是身为女子,魔尊当然是不能求素问成了那心狠手辣纵然是杀人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的魔头,这女子多半都是有些个恻隐之心,再加之素问虽是他的弟子,当初却是被宫中的那庸医给带进门来的,这庸医也没有旁的本事,就是身为医者本着这悬壶济世的志向。魔尊觉得也便是素问从小同那庸医在一起研习医术的时间太长,这才导致如此。
但是这当断不断,到时候便是如同现在这般了,如今这安青云的事情也可算是给了素问一个教训,教导她这世上并非是什么人都是能够改过自新能够重新向善的。
“罢了,你自己晓得自己在做些什么就好,反正等到你这生辰一到,及笄之后便是嫁出去就成。到时候自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去,为师这一把年纪了也能少些折腾多活上了几年。”魔尊不无语重心长地道,他这一惊一乍的日子也算是受够了,还好这样的日子已经是快有人能够接收了,自己也能够安心上几分。
魔尊对于路岐南那人也颇为满意,当然的,魔尊对于自己这唯一的徒儿的婚事当然也是十分在意的,并非是随便地寻了一个人将她给许了的,这毕竟天下男子那么多,自己这徒儿也便是只有一个罢了,当然是自己的徒儿要来得重要的多。这万一选的人不对,到时候拆了魔宫这种事情素问逼狠了也是完全能够做的出来的,这丫头的性子虽是有些嘴硬心软,但是一旦毛了,上屋揭瓦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的。
“打住打住师父,你看你这般谪仙一样的人物怎么如今是说着同媒婆差不多的话?”素问笑意盈盈地打断魔尊的话,“你自己去看看你现在的模样,都快成那卖瓜的王婆了。你要是没事,可以练练功,保持保持你如今都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年轻俊秀的容貌,不过你这一走出去要是不说自己是一百多岁的人,多半这媒婆也是要上门同你说亲的,师父,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且想想要是一堆的媒婆同你说谁家的姑娘脸庞靚,谁家的姑娘身材好,谁家的姑娘好生养,你自己想想,这画面得是多可怕呢!”
素问说着,一想到那种画面整个人便是觉得惊恐的很,她就不相信魔尊能够承受的住。
魔尊也便是听着素问那些个话,想到那种场面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魔尊即便是再成为尊,也是从那些个少年儿郎这么过来的,自然地也便是体会过这年轻的时候被人说媒的姿态,一想到那些个画面,魔尊也便是觉得心游戚戚焉。但他这心思稍稍偏了一偏,便是见素问已经起了床,轻手轻脚地想要逃离。
他冷哼了一声,看着素问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便是有自己的主意,你想要怎么样便是怎么样,为师管不了你也强迫不了你多半也只能是由着你。路岐南今日一早便是来过了,路岐凛死在天牢之中了。”
素问原本想蹑手蹑脚地离开魔尊的视线,免得被魔尊这般逮住了之后再说那些个事情,但这才没有走几步便是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素问还是觉得有几分的意外,她猛地回过了头去:“被处死的?”
素问没有想过“自尽”这两个字眼的,因为她觉得路岐凛应该不像是会那种因为失败而自尽的人,尤其是在昨夜被俘的时候,他的一条手臂和双腿都已经被冰封住了,依着路岐凛的能耐是完全冲不破魔尊所冰封住的,毕竟魔尊一百多年的内力和她这般如今不过十多年内力的人来比,那完全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那个时候路岐凛要是求死,也不是没有什么办法。又怎么可能会到了天牢之中才求死,而建业帝也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是要问到路岐凛的,所以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将路岐凛给杀死。
一般地,像是帝王要处死一个人的时候多半都是要先昭告天下此人犯下了多少穷凶极恶的事情,完全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也便是只有这般一来之后这才会将他处死。这便是所谓一个国家一个君王的处理方式。
而路岐凛那般不声不响地就死了,这不像是建业帝的行事作风。
“所以,是幕后的人将这一颗没用的弃子给抛弃了?”素问道。
魔尊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谁知道呢,于我而言,这路岐凛原本就是一个该死之人,这死了也好省的是再留在世上祸害于人。至于是谁杀的,这同你我又有什么干系。但,问问,你可知如今这路岐凛一死代表着的是什么意思?”
素问看着魔尊隐约大概是知道一些魔尊想要说的话,但心中却并不是十分想要知道这一点,她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听魔尊这接下来的话的,但事实上她也不过就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去听魔尊这接下来要说的话。
“代表着这无双城之中至少是有一股别的力量,不是越国的。而这一股力量极有可能会将你拖入到漩涡之中。这天下太平的太久了,也到了混乱的时候了。”魔尊的话有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味道。
他在这个世上活得太久了。一百多年的时间,那是寻常人所想象不到的久远的时间,在这么长的岁月里头,他看到过的东西自然是要比如今才不过十几岁孩子大小的素问要多的多,也曾看过一个王朝从默默无闻变成了如今的强国之一,一个国家存在的时间越久,有一些腐朽的东西也就会慢慢地滋长开来,魔尊还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如今的越、姜、赵、卫四国还没有如今这般的局势,那是一个可算是兵荒马乱的时代,战争像是无休止一般。然后又趋于平静。如今这平静的时间已经太久了,那些个边境上的小动乱也就是在这些个生活在太平年代的人才会觉得那是战争战役,同魔尊年幼的时候一比,这不过就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而已。而如今这太平的时间太久了,凡事都有着盛极必衰的道理,自然地也是要到了那些个时候了,尤其是如今掌权的皇族之中那可都不是安逸于平静的绵羊。
而魔尊也认同路岐南的想法,就算是那人现在没有将素问拖入到那漩涡之中,但只要涉世一日早晚有一日等到回首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陷入到了泥潭之中,想要出来也便是出不来了。魔尊同路岐南一致认为,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避世而居。就算是在无双城之中的日子过的再精彩,这也就如同餐桌上的菜色一般,这天天大鱼大肉的谁也受不住,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得回归平静的。
“今日一早,京兆尹派了人过来,说是这辰时的时候会将安家的人发卖了。你且将事情处理妥帖,我们便是离开。”魔尊对着素问道。
素问想了一想,也觉得魔尊这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现在不知道这格局到底是如何,如果不想遇上任何的危险当然是要选择离开躲避,而且素问也觉得依着路岐南那说辞,建业帝多半是没有救的了,而自己要是这样一直留在无双城之中又有着一身医名,难保到时候不会被宣召入宫,宫中的那些个事情能不参与当然还是不参与的好,毕竟这天下这太医才是真正的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人,这宫中动不动便是兴起“你若治不好,便是提头来见”这般的词汇,到时候要是自己救治不好建业帝,多半也是要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
素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拒绝的话。
这京兆尹派了人过来特地通知素问这安家的人要被发卖,这也算是卖了一个人情给了素问。这京兆尹也是在广场上呆得时间比较久的人了,若是素问真的有罪,那么之前京兆尹这对素问的态度问题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但如今这真相大白事情同素问半点干系也没有,而京兆尹又是在那之前将素问挟持庆王容渊的事情说的十分态度坚定,所以也可算是得罪了素问了的。京兆尹原本也觉得这不过就是二品的县君罢了,一个女子而已应当是不成什么气候的,但又顾及着庆王和肃王的态度,所以也便是想着给了素问一个人情,这人情送了出去,也便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了,想着素问应当是不会同自己再计较些什么的了。
这官府发卖人也不算是个稀罕的事情,这时常便是有一些个犯了事的家眷受了连累被发卖的,这发卖的时候当然不是在府衙正门前嚷嚷的全部都晓得,价高者得一类的。往往这府衙之中要发卖人的时候多半都是会设下一个小堂,而到那小堂之中的多半是由府衙传了信息出去的那些个青楼,牙行一类的人。
像是这一次安家被抄,那是夜里被抄的。被抄的时候也还不算是太夜,府上的人多半也还是清醒着,所以等到官兵上门来的听着京兆尹所说的陛下所颁下的旨意的时候,整个府上的丫鬟奴仆都哭了,当然她们哭的并非是安家,而是自己,这原本便是一个奴仆同安家是签订了死契的,安家这棵大树一倒,这树倒猢狲散,他们这些个当奴仆的所要面对的就是再一次的发卖,这运气好一些的便是给那些个牙行的牙婆买走,成为别的人家里头的丫鬟婢女家奴,这若是运气不好的被青楼的妈妈选走了,那到时候可就不是但丫鬟受气那般的简单了。
而比那些个奴仆们哭的更加凶狠的是孙姨娘和周姨娘还有她们两人所出的女儿。孙姨娘和周姨娘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都快到中年的时候竟然是会遭遇上这样的横劫,尤其是孙姨娘,她本就是个戏子出生,被安青云一眼看中之后就一直以为攀上了高枝,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是会这般安安稳稳地过了,哪里想到这十多年之后又是回到了那贱籍之中,这对于她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周姨娘也傻在了当场,她不比孙姨娘是戏子出生,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好人家的女儿,如今这没入贱籍也便罢了,就连她的女儿也便是一同入了贱籍,这……周姨娘知道这一旦由着官府发卖的时候那可就真的是半点都不由人了,哪怕是被牙行的人买走成了别的人家的丫鬟,这也并非是能够说这一辈子都会是丫鬟的。周姨娘一生是妾,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为奴为婢的时候被老爷给看中成了妾侍,可更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入了烟花之地那种火坑成为哪里的一人,她这女儿还小,还没有及笄,但听说那些个地方的人有不少的人便是贪着鲜的,这样一想之后,周姨娘也便是伤心不已。
这安家那一大串的人被官府之中的人拘着离开安家看着那大家的大门被打上封条的时候,那哭声是更加的悲戚,昨个夜里几乎是隔了好几条街的人都能够听到那些个凄凉无比的哭声,在夜晚的时候十足是渗人的慌。
安家的人因是要被发卖的,所以昨夜全部都是被拘押在京兆尹的府衙之中,那些个不停哭着的人闹得京兆尹府衙上下一整晚也是没有一个安宁。
在那么多的安家人之中,也便是只有两个人是平平静静的,这一个人是莫氏,另外一个便是安晋琪。
莫氏这眼神之中空洞无比,她像是不知道自己这接下去的命运就是要被发卖了似的,她被人从皇宫之中带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是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这领着莫氏到府衙之中来的宫中护卫也是觉得十分的意外,想着这莫氏可能是因为受的刺激太大所以这才这般安静起来。
但是莫氏并非是觉得自己受得刺激太大,而是觉得有些愧对着素问,这原本说好的事情她是什么都没有做到,这如今到了这般的局面这也可算是她咎由自取了。只是她觉得多少是有些对不住自己的这一双儿女,素问那边她已经没有颜面去面对了,她背离了她,原本以为这些个事情都是为了她好,但到头来的时候却是成了差一点害了她的真凶。而对于自己的儿子晋琪,莫氏觉得也是十分的对不住。安家的人再也没有仕途了,她这儿子成了贱籍。这往后再也不能靠仕途甚至是还要成为奴仆杂役,光是想到这些的时候,莫氏便是觉得自己的心就开始一抽一抽的。
安晋琪是被那些个衙役从国子监之中抓了出来的,在被他们从国子监之中抓了出来的时候,安晋琪对于这所有的一切也都处于茫然状态,他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他和莫氏回到安家之后,安青云便是将他送到了国子监之中来。安晋琪对于安青云也没有什么好感,原本也是想劝着莫氏离开安青云离开安家的,但也不知道安青云到底是对自己母亲说了什么,到最后的时候莫氏那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劝着他去了国子监,要他好好考取功名,那个时候这才是对素问有一种倚靠。
安晋琪实在是架不住自己那母亲对自己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架势,且他这不同意,莫氏也便是日日来劝服着,同他说着这考取功名也是为了素问,为了素问的以后一类的。
安晋琪对素问是十分的喜欢的,觉得这天底下大概也便是没有这样一个好的妹妹了,她这处处是为了他们着想,自然地,安晋琪也便是想要为素问想一想的,而这最后压垮安晋琪这一匹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莫氏那抹着眼泪对着自己所说的那一句——“若是当初她要是有一个当侍郎的哥哥,或许当初在安家的日子也便是不会过的这般的凄苦了”。
安晋琪对莫氏所过的日子那是打小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也觉得莫氏这一句话说的十分有道理。当初若不是莫家无依无靠的,哪里会落得那般模样,苏氏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能耐在安家把持一切,说到底还是看在苏家,苏氏那当哥哥的面上,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安晋琪也觉得若是日后素问出嫁了,这娘家好一些,夫家自然是会高看一些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也便是因为这一句话,安晋琪这才听从了莫氏的话,手收了收包袱上了国子监。
安晋琪在没有上国子监之前也在京兆尹衙门里头寻过差事,这上下不说全部认识,这多半也是认识一些的,所以这府衙上的人也晓得这情况,便是将安晋琪同莫氏还有秦嬷嬷安置在之前素问所在的牢房之中,那锦被还没有收走。
这看守的狱卒同安晋琪也算是熟悉的,看着安晋琪那低迷的模样,也便是宽慰道:“安师爷你也便是不要太过伤感,虽说这圣旨已经下了,但这长生县君到底也是没有被受了牵连的,等到明日一早我便是去通通气,在发卖的时候让长生县君来了。长生县君买下你们,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贱籍是不好更改也难听了一些,可我看长生县君也不像是会看着你们受苦的人。且看这牢房,也还是前两日县君呆过的,安乐侯家的小侯爷还怕县君受不住这里,特地拿了簇新簇新的锦被来了,县君若是有心,这籍贯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
衙役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见那一直平静着的莫氏突然发了狂一样地乱喊着,她的双手挥舞着:“不要通知她,不要通知她,千万不要通知她!”
莫氏一边喊着一边潸然泪下,秦嬷嬷靠在莫氏的身边低声安抚着。
莫氏一边哭着一边哽咽地道:“我没有脸面见她,我这是没有脸面见她啊!”
秦嬷嬷看着莫氏那模样听着莫氏那话,也是明白莫氏这心中所想,她这心中也是希望着素问能来,但又怕着素问过来,如今再让素问看到他们这般狼狈的模样,的确是没有脸面了,尤其是这般没有脸面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咎由自取啊!
第两百十四章 发卖(中)
安晋琪也觉得的确是有些无颜面对素问,可又经不住觉得自己母亲已经是这般大的年纪了若是再颠沛流离的,这实在是一种受罪,当下这心中也便是迟疑,一时之间既是想着素问能够管着他们又是希望着素问从此之后再也不要管着他们了。但到最后看着那不停哭着的莫氏,长长地叹了一声,只觉得这今晚的夜是没来由地漫长。
素问得了京兆尹的信,也知道这京兆尹是想卖了个乖。不过原本就算是京兆尹这没有将这个信传到她这边来,她也是想要去打听打听关于这发卖的事情是在什么时候进行的,如今地得了信素问也便是省的这般的打听了。
她这梳洗妥帖之后便是将挽歌叫了进来,魔尊待她起起床之后也便是直接离开了,那模样像是不愿意同挽歌多做什么接触似的。素问也没有什么法子,自己这师父便是这般的模样。
挽歌进门时这面色上多少是有了几分疲惫的模样,像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好似的,但那姿态倒是十分恭敬的,见素问打理着她那一头长发的时候便是上了前拿了篦子接手了素问这余下的动作,他的动作十分迅速,挽发这步骤在他这手上做来的时候那可算是十分的轻松,不一会便是给素问打理好了发髻。
“挽歌,之前安家没落的时候咱们不是买了安家不少的东西,田地,宅子一类的。”素问看着挽歌问道,“你可还记得这安家的宅子之中最偏远的是哪一个?”
挽歌听着素问的问话,他听着素问这问话大致便是知道了素问这接下来是想要做什么的,他想了一想之后便是道了一句:“这最远的宅子大概就是在城郊的一处避暑宅子,连着一大片的果园。离无双城也不算是十分的远,倒也可算是一个好去处。”
“寻几个人手去将哪里打扫干净吧,这里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了,你挑了人之后便是告诉他们,再过几日全部都去那宅子里头过着吧。该采办的东西也都采办个妥帖就行。”素问说着。
挽歌没有应着素问的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素问,“姑娘这是要准备那个宅子给他们母子吧?所以姑娘这是打算将事情全部都整理妥当了之后就离开无双城了?”
素问也没有说一个不字,倒是从梳妆台之中拿出了一个盒子,她将那盒子交托到了挽歌的手上,“这些个是我为你准备好的东西,等我走了之后你想要怎么样生活都可以。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以前是不是一个死士,但还是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当死士了,毕竟这刀口舔血的日子并非是长久之计,安定地过下来才是真的。毕竟往后你要是在受了重伤的时候未必是会一定遇上一个懂医的人的。”
素问那一番话也颇有几分长者的味道,挽歌原本在听到素问说那些个话的时候就是觉得有些不妥了,将浮云小筑里头的忍受全部抽空到了边郊的宅子,而这浮云小筑就等于是完全空置了下来,这就是代表着素问在不日之间便是要离开的了。而看到素问手上那一个锦盒的时候,挽歌整张脸色也便是有几分青黑了。
他伸手接过了素问递过来的盒子,他打开看了一眼。果真就如同素问之前对他说的那样,真是宅子田地店铺甚至连银票也是同他准备的妥妥帖帖的,这给予他的宅子便是这浮云小筑,而且那一叠的银票数量也可算是不少了,果真是应了这般的财大气粗,就连遣走他这个护卫的时候便是这般的大手笔,这样的积蓄平常人家就算是积攒了一辈子只怕也是积攒不了的,而现在素问却是这样给了他这常人眼中完全可望而不可即的一笔银两,不管是谁只怕都是要认为素问的确是一个好主子。
“你往后不需要再跟着我了。”素问道,原本她是打算同魔尊回魔宫一段时日,但现在看来,或许这在魔宫之中所要呆着的时间要比她所计算之中的要长久的多了。
“如此这般,看来挽歌还是要多谢姑娘一番了,就连这后半辈子的日子姑娘也便是已经替挽歌想得这般的透彻了。”挽歌紧紧地握着那锦盒,那用得力度几乎是要将这乌木做的锦盒直接给掐爆了一般,指节都已经开始在渐渐泛白起来。
素问看着那突然之间沉默不做声的挽歌,有些措辞也不知道是要如何对他说来着,素问觉得自己这般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她其实早就已经聊想过挽歌不可能会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所以这准备也便是早早地在挽歌跟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而且这里头所留下的钱财,只要挽歌不是想要当个散财童子,多半这辈子也是没有什么可计较的了。这般,素问觉得也可算是对得住挽歌这半年的时间在自己身边也可算是被她物尽其用了,什么样的差事都是被她给折腾过,也亏得挽歌是能够忍受得住自己的脾性,换成素问自己,只怕早就已经是拍桌而起了。
素问想了想之后像是在宽慰着挽歌一般:“你看,其实你离开我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这从此之后你便是自由自在了的了,再也不会有人指使着你去做一些个你不乐意的做的事情,往后也不需要受我的闲气。你说,是不是?”
人非草木,虽是这嘴巴上说的这般的轻松,其实素问对于挽歌也可算是多少有些情感的,只是对于那些个不舍素问决定还是应当舍弃,否则只怕是在无双城之中越久,危险便是越多。
挽歌抬起了眼睛看向素问,他定定地道:“姑娘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是不乐意受这般的闲气的。”
素问微微一震,倒是没有想到挽歌会突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来,等到缓了一缓之后,挽歌的面容又回到了之前那般镇定冷凝的态度,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若是姑娘没有什么旁的吩咐,那我先去挑了人手要她们先去郊外宅子里头清扫干净,再着人去置办东西。”
挽歌没有给素问开口说拒绝的机会,他捏着手上的锦盒走了出去,这走出门的那一瞬间,他的面色变得更加的难看起来,胸膛里头更是憋着一口气,那一口气梗在他的喉咙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想要朝着人发作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任何人来发作,挽歌当然是不好对着素问发作,且素问这话也便是已经说到这般的基础上了,他即便是再说又能够改变得了什么。
挽歌很快地便是将素问所交代下来的事情给弄了个妥帖,将宅子里头丫鬟婆子大半都是叫了马车弄到了郊外的宅子里头去,又采办了这宅子里头必须的东西,一并送到近郊的宅子里头去。
挽歌这前前后后去了那些个店铺之中转悠着,虽是这手上没有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但这处理那些个琐碎事情的模样都是落入到了一间酒楼二楼雅间里头一个人的眼中。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衫,桌上放着长长的一把刀,看着像是行走江湖的刀客一般,但这衣衫和气质来看,又像是一个书生多一些。他品着一盏酒看着挽歌从那店铺之中进进出出的模样,他的身后站着两个护卫,神情之中还带了几分诧异,其中一个护卫有些还按捺不住,他微微上前了一步道:“大人,主上竟是做这种事情……”
那人抬高了手,示意身后的人闭嘴。那护卫脸上虽是有些不甘心的模样却到底还是顺着这人的意思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看来这半年的多的日子,主上已经被人驯服到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爪子是有多么的锋利了。”那人缓缓地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那人的声音低低的,那说话的时候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护卫们点了点头,脸上有些认同的颜色,的确,在他们心中这高高在上的主上怎么可能像是这般家奴一般模样,这些个事情又怎么能够是他们的主上应该做的事情。素问没有等挽歌来便是自己去了京兆尹的府衙,并非是素问不愿等着挽歌一同前往而是那些个琐碎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这府上的人素问一贯是没有多少接触的,所以也就只能将那些个事情全部都交托给了挽歌,而要等到那些个琐碎的事情处理完再一同去那京兆尹的府衙,只怕这发卖也已经是结束了,就算是京兆尹给了她几分颜面多半也不会等到她到场之后才会开始发卖。
素问独自一人前往了京兆尹的府衙,这发卖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不能是从正大门进入,所以这要走的便是侧门。等素问到了京兆尹府衙的时候,这侧门口便是有人迎上了前。
这迎着素问的人也不是旁人,正是穿着一身便衣的京兆尹。
京兆尹也便是在门口等着素问有了好一会,他今日对着素问的态度自然不会是像之前那般对着素问的时候那样,见到素问的时候,京兆尹便是露了笑:“县君来了,老夫便是知道县君今日要来的,便是在这候着县君也便是有一会了。”
京兆尹这一边将素问往者宅子里头带着一边笑呵呵地道,那姿态素问便是看一眼也便是晓得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素问也不点破,笑道:“大人应当是公务繁忙才对,怎么今日便是这般得空便是在这等着我,这不是要折煞了我么?”
京兆尹听得素问这般说,也便是知道素问也没有想要同他计较之前的事情,其实京兆尹觉得虽说之前的事情上自己的确是有些不对在其中,但这也并非是他一人之过。只是现在这事态似乎就连陛下都维护了素问,安家之人全部都犯了罪也便是只有素问一人逃脱了责罚,所以京兆尹也觉得卖点好处给素问也没有什么坏处,卖了个面子有些时候也便是好办事一些。
“县君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之前没有将事情调查清楚累得县君受了人诬赖这也便是本官的不是,如今县君不同本官计较这些个事情本官已是十分欣慰。只是在这里迎上一迎又算是什么。”京兆尹道,“县君这边请,这发*不得什么大事,所以也便是没有设在公堂之上,只是设了一个小的私堂。”
京兆尹领着素问到了这私堂里头,这说是私堂,其实就是在公堂之外,原本是用作提审犯人的地方,但今日却是用作发卖的地方。
这私堂今日也可算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在素问进去的时候,这里头便是已经有了不少的人,不少的是牙行的牙婆一类,还有那涂脂抹粉一看那装扮便是知道是那烟花之地妈妈们的装扮,她们这一个一个便是翘着头看着,等着官府之中将那些个人发卖了之后便是好领着人从后面出了直接走了。
京兆尹对于这样的画面也可算是熟悉不过了,这发卖的时候其实便是个菜场上卖猪肉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一个一个都是被人品头论足用那称斤论两的眼神看着。
“本官已经吩咐了,县君只要交了银两便是能够将安少爷和安夫人带走。不知道县君这意下如何,要不,本官现在便是着人将安少爷和安夫人带了出来,也可为县君安排一辆马车在后门口,这钱的事情自是好说的,县君若是身上没带,过两日再差人送来也可。这左右不过就是走了一个形势罢了,本关自是不会同县君计较什么的。”京兆尹带着素问到了一旁坐下,叫了下人奉上了茶,京兆尹当然知道素问对于那莫氏和安晋琪的看中,“本官也没有想到那安青云竟是那般的糊涂做出这等事情来。这一人犯错也便是算了,可偏偏还连累了家眷,安家少爷在我这京兆尹处也算是时间颇长了,原本我这也是十分地看好着他,他这师爷做的也可算是十分的称职。想着等到他日一朝考取功名之后这朝堂之中也可算是多了一名好官,可惜啊可惜……”
京兆尹一边摇头晃脑地叹息着,那一双眼睛却是朝着素问看着,想要看看如今这素问是怎么样的一般姿态,原本还以为会看到素问这神情之中带几分愤怒又或者是旁的情绪。但现在这般一看之后却是发现素问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的清冷,只是径自捧着那一盏茶盏神情之中也没有什么惋惜更是没有愤怒,倒是觉得这眼前这一切同她像是没有什么干系一般。
京兆尹也不知道素问如今这心中是怎么样的想法,所以这一时之间也有些拿捏不住,自己这长篇大论说了之后又得不到人回应,京兆尹也觉得有几分的无趣,只得是尴尬地捧着自己手上的茶盏在那边慢慢地喝着。
这发卖的时间一到,便是有压抑领着人出来,这率先出来的也便是府上的那些个丫鬟和婆子一类的,她们的手上缠着厚重的铁链子,这铁链子一个连着一个就像是一串长长的粽子一般。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十分的悲戚完全就像是如丧考妣一般。
台下的牙婆和妈妈们在那边打量着,然后挑选着自己中意的人。这一般的都是那些个妈妈先将人给挑选了,毕竟那些个妈妈要的都是一些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而且妈妈们也可算是出的起银钱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牙行之中的牙婆能够比拟的。那些个妈妈争争吵吵的,其中有些个好看的年轻女子自然不会被一个妈妈看中,而这被几个妈妈们看中的时候多半都是价高者得。
这价高者也未必是一定又什么好处的,卖的出好价钱的女子未必便是幸福的,尤其是那些个烟花之地的妈妈那可都是一个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在她们的身上花了多少钱必定是会从她们的身上压榨出更多的银钱来。
丫鬟和婆子们一个一个地被人带了上来又被人带了下去,负责登记的主簿已经将每个人是被哪个牙婆或是妈妈看中,愿意出多少两的银钱也登记的清清楚楚的,等着一会结束之后便是让她们给了银子之后就将人带走。
等到丫鬟和婆子们全部都过了一轮之后这才到了这安家的那些个主子。
素问看着那孙姨娘和周姨娘还有安卿容、安卿晓还有那安卿梦一并被带了上来。素问在角落之中抬着头朝着孙姨娘和周姨娘看了一眼,这以前的时候这两个姨娘是整日打扮的十分的漂亮,只不过就是这一夜之间这两人完全就不像是之前素问所见到的模样,他们两人像是瞬间衰老了一般,那容颜憔悴的厉害。还有那安卿晓和安卿容一张小脸更是苍白无力的很,整个人便是像是一朵小白花似的,可怜无比。
倒是那安卿梦要比平常人要来得镇定得多,她这微微低着头半点也没有惊恐也没有畏惧的神色,这份镇定倒是让素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素问对于安卿梦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个时候,她那个时候整个处于柔弱无依的状态,这遇上事情的时候多半也便是只会在那边哭喊,完全的千金小姐的姿态。但现在素问再看到安卿梦的时候倒是觉得她比之前自己所见的时候要来得镇定的多,也不知道是明白自己再怎么抗争也是没有用处的,还是已经认清了现实,所以也便是不再抗争了?
“这下倒是来了两个好苗子了,果真这千金小姐同那些个丫鬟到底是不一样的,瞧那小脸长得叫一个标致,就算是胖了一些也是好看,倒是有几分珠圆玉润的富贵相!”
一个妈妈啧啧地称赞了几声。
“可不么,就是那些个姨娘年纪稍稍大了一些,又是双破鞋,这即便是买了回去也挣不了几个钱,等到这年纪一大之后,谁还愿意看那些个已经人老珠黄的主,还是年轻着好些,年纪小一些个也不打紧,教个一两年便是能挂牌了。”
“是呀,这之前还听着安家有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原本还想着这一次的发卖能够将那样的美人给买了回去也可算是一件顶好的事情了,可惜听说那美人已经死了。真真是可惜极了,那样的要是到了我这手上,那还不得在越国之中出了名,那可是聚宝盆呢!”
“这红颜薄命可说的是半点也没错的,不过且看看这些个姐妹,尤其是那站在边边角的那丫头长得不错,想来就是那安卿玉的同胞妹子了,这姐姐长得好看这妹妹果真也是长得半点也不差的。”一个妈妈指着安卿梦道,“这脸虽是看着冷情了一点,但好看,这年纪上又鲜嫩,不错,这买了回去之后便是能赚上一笔银子的,各位姐姐可莫要同我抢这个丫头,这人我可是看中了!”
那妈妈话一出,旁的一些个妈妈也早早地就已经看上了安卿梦那容颜生得不错,年岁又是刚刚好,要比其他两个丫头可以早接客上一两年这买了回去就能够开张赚银子,这自然地是要比买了两个丫头回去这银钱还没有赚便是先要养上两年花上不少的银子要来得合算的多了。当下这些个妈妈们便是为了安卿梦而争吵了起来,恨不得冲上了前就将安卿梦给带回到了自己的花楼之中。
安卿容和安卿晓已经是被这样的阵仗给吓到了,她们虽是年纪还不算大,但也晓得一会这迎接着自己的命运多半也是如此。这烟花之地她们虽是没有去过,但也晓得那种地方是火坑,一旦进去了之后必定是不好的。
安卿容这胆汁最小,这一下子便是吓得哭了起来。
孙姨娘看着自己这女儿哭的时候,她原本就是有些六神无主,如今自己这命运都不知道是要变得怎么样了,哪里还是能够顾得上自己这个女儿的,她也忍不住是泪眼汪汪了起来。这天煞的安青云,若是当年没有叫他看上如今的她说不定早就已经是一个角了或许还能够嫁给另外的达官贵人成为妾侍,现在可好是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周姨娘听着安卿容和孙姨娘那哽咽的哭声,她的心中也有些发苦,她一贯是觉得还自己的主意是极多的,可如今面对这样的情况,周姨娘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安卿晓,这也不是她夸赞着自己的女儿容貌生的不差,她这培养着安卿晓的时候也的确是花了不少的心血的,可她也实在是不想自己的女儿过着那样不堪的日子,可现在已经是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周姨娘的眼睛在那些个牙婆和妈妈们的身上转动着,她这一看之后倒是从那些个身影的间隙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姨娘想也不想地直接一下跪了下来。
“长生县君救命啊!”
周姨娘这一声喊声也是十分的嘹亮打断了那些个妈妈们因为想要争夺人而无休止的争吵声。
素问倒是没有想到这周姨娘这眼睛是这般的尖利,也没有想到到现在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想着自己能够救命的,救命?救谁的命?
素问依旧是坐在位子上半点也没有动弹,而那些个牙婆和妈妈被周姨娘这样的动静也可算是吓了一跳,她们也回过了头让开了一条道去看,倒是看到了在角落里头正在品茗的素问和京兆尹。
周姨娘的手上是带着铁链的,这铁链是连着孙姨娘,安卿容、安卿晓还有安卿梦其余四人的,所以在周姨娘这样一跪之后,连带着旁人也被铁链扯着身子往下弯着。孙姨娘听到周姨娘这喊话的时候,心中也知道了周姨娘这接下来是打算做些什么的,也便是一起跪了下来沙哑着声音在那边高声喊着:“县君,救命!”
安卿容和安卿晓更是一个劲地在那边哭着一边哭一边还在那边喊着“姐姐”,倒是安卿梦,她被铁链拖得整个人弯下了腰却还是固执地在那边死也不愿意朝着素问下跪着,她抬着头一脸凶狠地朝着素问看着。
“你们朝她跪什么?”安卿梦训斥着孙姨娘和周姨娘,那眼神之中满满地都是厌恶的神色,她道,“你们还看不出来么,今日我们安家会有这样的下场全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搞得贵,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的我们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般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她闹的,可你们现在竟然还要跪她,还要求她,这简直就是不要脸面!”
“你说的对,”素问听着安卿梦的话,她将手上的茶盏摆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她看着安卿梦那眼中毫不掩饰的滔天恨意,她道,“你们的确不应该跪我。”、
“县君,县君,你莫要听她这般胡说,我晓得这些个事情都是同你没有什么干系的,那都是安青云那人闹出来的祸事,同你是没有干系的,但是恳求县君看在好歹也同是安家人的份上,且救上一救吧……”周姨娘心中将安卿梦恨得厉害,心想着安卿梦这要为奴为婢为妓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什么理由要拉着她们一起过那种耻辱的日子。
“安家人?”素问看了一眼周姨娘,这女人心中所想的素问当然知道是什么,她缓缓地道,“我从来都不是安家人,不是么?”
“是是是,您不是安家人,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孙姨娘忙不迭地道,“求县君您就救上一救我们这些个苦难的人吧!”孙姨娘看了看自己那女儿,咬了咬牙道,“就算你不救我也没关系,反正我这年纪已经不小了也可算是活够了,但卿容还小着呢,她才只有13岁,怎么能够去那种火坑的地方,她怎么说也是同县君你流着相同的血脉,是你的妹妹呀!求求县君你就可怜可怜她,买了她往后好好待她,我这便是死也瞑目了。”
安卿容和安卿晓知道如今自己不进那种火坑也便是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只有求着眼前自己的这个从来不会和她们亲近的姐姐才是能够帮着她们的人,这个姐姐财大气粗,只要买下了她们,她们当然是不用再受那样的苦难了,所以两人也不管到底这些个事情是不是真的素问脱离不了半点的关系,她们只是一口一声地叫着“姐姐”,想着这多叫几声“姐姐”之后素问就能够帮着她们一把,到时候自己就不用受多少苦了。
“我可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妹妹。”素问的声音淡淡的,她扫过那不停地叫着姐姐的安卿容和安卿晓,也从孙姨娘和周姨娘的脸上带过。这些个人,还是一贯的性子,这有利可图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姿态,觉得只要姿态放低之后就能够得到她们想要的,但等到没有所求的时候,满肚子都是那些个花花肠子和心眼,这没有算计死人那是半点也不甘心的。
买下她们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难的是她们会不会就像是现在这样的乖巧,这是素问不会相信的,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们这些个人会改过,那大概也就只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素问也没有打算要买了几个麻烦精回去给自己添乱添堵,到时候是安置在哪里还是一个问题,安置在城郊避暑的宅子里头和莫氏作伴?算了吧,依着莫氏那种脾性只怕要不了多久那宅子都是能够给拱手让给她们了去。而且素问也觉得魔尊说的对,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些个人本就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们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那是她们的事情,最好一个一个全部消失了这才算是干净,自己又何必为她们操这份心。
“我这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姐妹的,安卿梦小姐说的不错,你们切莫再跪我也切莫再求我,这种事情被就是不是应该我这个同你们无亲无故的人做的。”素问说着她又重新低下了眼眸,再不去看那几个人的神情。
“妖女!”
一声怒斥从这私堂的门口传来,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愤怒,素问听得这声音当下就知道刚刚这跑进门来的人是谁,素问抬眼看了一眼,果真这安晋元大踏步地走了进来,那脸上还有着没有消去的怒意。
素问觉得这安晋元也可算是运气的,这安家满门都是遭殃了,索性这安晋元早在一个多月前便是被安青云给逐出了家门还从族谱上去了名字,虽说现在的安晋元还没有更改名字依旧还是姓了安家的姓氏,但这实际上已经同安家没有半点的关系了,所以这一次的倒霉事情也牵连不了他什么。
自打回了无双城之后,素问也便是没有再见过安晋元一回了,这原本他便是不怎么喜欢自己,所以素问觉得这见与不见都是一件好事,只是没有想到现在安晋元竟然会出现在这私堂之中,所以也便是觉得有些意外,但是这意外之后又觉得是有几分理所当然,如今安家已经到这样的程度,安晋元即便不是苏氏所生的也秉着被苏氏养育了那么多年的份上对自己一贯是看不惯的,如今安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安晋元要是有能力的话当然是要来帮一把的,尤其是今日这发卖之中的还有一个可是当了他十四年的妹妹呢。
“大哥!”安卿梦在看到安晋元的时候这眼泪刷一下落了下来,她当下便是哭的有些凄凉,安卿梦也是一直强打着精神,就怕自己在这些个人面前落了眼泪服了软,可她毕竟不过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而已,看着那些个搽脂抹粉像是戏台上唱戏的花楼妈妈那像是盯着一块肥肉一样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只是她再害怕也不愿意去求了素问去向她低头去。
“莫怕,有大哥在!”安晋元看了一眼安卿梦,他这几日来一直都是在王府之中,庆王府守卫森严,之前又加上肃王和庆王两人被禁足,这门房有人守着便是要出门也难,他今日得了这个消息又加上这禁足令一撤之后,安晋元便是赶着到了这京兆尹府上来了、
且不论到底事情到底是如何,安晋元也不想去想自己那叫了二十年却并不是自己真正的父亲到底是不是罪无可恕,但安家的人,尤其是自己当做妹妹来疼爱的人也只有剩下安卿梦一人了,安晋元说什么也是不能够看着安卿梦陷入到火坑之中去的。
安晋元扯过了主簿,当下便是问着:“这一个人便是要多少两银子?”、
“十五两。”主簿回着安晋元的话。
安晋元听着主簿这话,当下便是要掏了银子。安卿容和安卿晓在看到安晋元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意外,现在又看到安晋元要掏了银子去买下了安卿梦,当下也便是有些着急了。
“大哥,大哥,你千万不要忘了我呀,我不想被卖到青楼里头去!”安卿晓哭着道,“大哥,我也是你的妹妹啊,你可千万不能放任我不管!”
“大哥,大哥求求你了,我不要去青楼,我真的不要去青楼!”安卿容哭得稀里哗啦的嗷嗷叫着。
安晋元看了一眼安卿容和安卿晓,这两个妹子虽说不是同自己关系最好,但到底之前的关系也还算是不错,而且他们两人对自己也十分尊敬,安晋元看了一眼主簿。
“这两人一人十两银子。”主簿道。
安晋元听着便是要掏了银子,他今日出来的时候也便是同庆王借了一百两的银子,这边是买下这三人也可算是绰绰有余的。
“慢着!”一个妈妈高声道,那拔尖的声音使劲地朝着人的耳膜之中窜着,那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安晋元之后道,“你这人懂不懂规矩?你以为这便是你付下了银子便是能够直接将人带走不成?这丫头不过就是十五两银子的价,你当我们是付不出是不是?”
那妈妈早早地就已经看中了安卿梦,想着将人给带了回去之后便是好好管教管教,接着便是能够让她挂牌,而且这官家的千金多半都是懂一些个琴棋书画一类的,这些个女子颇有些才情自然是受那些个男人们喜欢的,自然地身价也便是会高上一些,十五两,这买了回去教好了等挂上牌子接客的时候都不止十五两一夜了,更何况还是一个雏,还算是个清倌呢,养个一年半载的吊吊那些个男人的胃口不怕没有人上门来当散财童子。
这妈妈一开口之后,便是有旁的妈妈应和着,她们这些个人好不容易是等到了如今这官家千金出场的时候,这前头那些个丫鬟就算是生的好看到底也是当丫鬟的,要风情没有风情要才情也无才情的这一双手也便是磨得粗糙了,哪里比的上这些个千金要来得好。
“这价高者得,你可懂不懂!”那些个妈妈们一言一语地朝着安晋元道。
安晋元知道这些个花楼的妈妈们可不是好对付的,这打也不能打的,这如今在发卖的时候这些也可算是一个规矩,但安晋元颠了颠自己怀中那一百两的银票,心中有些着急,觉得自己今日便是应当向庆王殿下借上千两才对。他这想了想之后便是看向那些个已经炸开了锅一般的妈妈们:“我是奉了庆王殿下来这里的。”
庆王殿下这个名头一出,那些个妈妈们也便是一下子没有了声,倒不是她们不想同安晋元争抢人,而是实在是不愿意得罪了庆王殿下,毕竟那可是皇族又是王爷。
安晋元见一下子唬住了那些个妈妈,心中松了一口气,当下便是要签字给钱将人给带走,可也不过就是他刚刚提起笔想要写下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却听见素问的声音响起。
“安晋元,你这样冒用庆王的名义,你不觉得有些愧对庆王吗?亏得庆王给你寻了一条出路,而你现在却是用庆王的名头来干这样的事情,这是不是庆王殿下要你做的还是有待商酌,可你这么说,免不得让人觉得庆王是那以权压人之辈,你觉得,可是合适?”
那主簿听得素问这么说,他当下将那薄子一合,不让安晋元签下了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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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五章 发卖(下)
素问看着安晋元。
“这到底是庆王殿下让你来这里的还是你自己来这里的?安晋元你自己这心中也是有数,即便现在是让你将人带走了,在这些个人心中也存了一些庆王殿下以权压人的恶性,你这般一来到底是在帮着庆王殿下还是在抹黑着庆王,安晋元或许你现在不过觉得自己这般说上一声也许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所造成的影响甚至是你所想象不到的,到时候你难道觉得只要是说一声对不起就能够全部都解决了么?”
安晋元被素问说的哑口无言,他哽了半天之后这才道了一句:“的确是庆王叫我来的,我……”
安晋元这话梗在那边说不出来,他异常心虚的厉害,那眼睛对着那些个妈妈和牙婆的时候几乎被她们这眼神之中的那些个谴责的目光所击溃,的确这些个事情也的确是同庆王殿下无关的,但素问也没有什么必要非要在众人的面前将这些个事情全部都揭露得一干二净吧,这样会对他造成怎么样的困恼,难道素问就没有想过?
“你便是这般的泯灭天良,非要看着她们一个一个都身陷火坑你才满意不成?”安晋元朝着素问怒吼着,“你是不是非要看到安家一个一个都死在你的手上你才甘心?”
素问看了一眼安晋元,对于他这些个指控,素问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那些个指控对于她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当然素问也不觉得这种事情会是最后一次。素问觉得自己也没有给她们留了一条死路,这毕竟是各人造业各人担,如果这最后的时候到底他们还是要沦落到要在火坑之中过一辈子,素问也觉得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而且看安晋元那神情就知道之前他这口中所说的多半也便是他为了将这些个人给解救出去所说下的话语,这其中的可信程度可见一斑。
“死这个字看起起来是这般的容易,但几位安小姐到这般的田地也没有觉得是这般的没了尊严要以死殉节的,想来这死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素问看着安晋元,这脸色上也有了一些个嘲讽的意味,“既然她们不是主动求死的,想必这往后的时候也是不会轻易求死的,你也不用为她们操心什么,或许那些个也不过就是她们的命罢了。倒是你,如今已经同安家没有什么关系在,又何必是去趟着这一趟的浑水,你现在在庆王手下原本就应当是守着庆王府上的规矩,别自己毁了自己的前途才好。”
安晋元这面色一凝,心中也便是有些不甘:“前途,你同我说前途?我的前途不是早就已经被你给毁了么?”
若是没有素问,如今的他也不会知晓自己的身世,他也一直都会以为自己是安家的人,就这样好好地过下去,但也正是因为素问的出现,他的家没了,那原本以为是他的那个时候竟然变成全部都不是他的,而自己叫了二十年的父亲母亲的人也竟然同他不过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前途,现在这个时候来同他说那些个前途一类的东西,安晋元觉得这可真是有些过于仁慈的话题了,而现在的素问竟然还是能够用那样轻松的步调来对他说这种话。
从来都没有谁能够毁掉谁的前途。素问看了一眼安晋元,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已经是陷入魔障之中,他大概也就只能够看到她迫害苏氏的时候从来没有看到苏氏迫害她的时候,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好了,她无话可说。
倒是那些个妈妈们已经看出了端倪来,晓得眼前的安晋元必定不是得了庆王的信息所以来这边买了这些个发卖的人,既然不是庆王殿下的意思,妈妈们自然是不舍得这到手的鸭子就这样死去了,她们将安青云从自己的身边一推。
“既然不是王爷的意思便是不要在这里辱没了王爷的威名了,王爷的名声你以为是这般好用的?便是能够给你这样的人来随意借用的?!”妈妈们朝着安晋元怒吼着,这转头之后又是朝着主簿道,“这以往的时候便都是价高者得,如今这般也是如此,这丫头是十五两的银子是不是?我出二十两银子!”
“我出二十五两!”
“三十两!”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那边响起,那些个妈妈们像是潮水一般地死命地朝着前头涌着,一下子将安晋元给挤到了一边去,她们的眼睛就像是冒着红光一样死死地看着这三个生的算是十分标致的人,恨不得能够直接从主簿的手中给抢了出来。
安晋元听着那些个妈妈的喊价,一会会的功夫就已经高过了他的身上所有的钱,安晋元只觉得有些震惊,更多的是伤感,他看着安卿梦,如今安卿梦的眼神之中也全部都是伤感的色泽,她痴痴地看着安晋元,希望自己这个哥哥能够在这样的绝境拉她一把。
但安卿梦看了许久,却只是看到安晋元那一脸的凝重和无可奈何,安卿梦的心就一下子落到了谷底之中去了。安晋元那模样已经完全说明了他现在已经帮不了她了,安卿梦看着那样的安晋元心中更是恼火,若是他不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也就算了,可为什么是要给了她希望之后再给予了她失望!
安卿梦看着安晋元,这眼神之中充斥着恨意,但她相比较恨着安晋元之外更恨的就是素问,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自然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这最后安卿梦便是被一个妈妈以一百五十两的银子给买了下来,而安卿容和安卿晓也分别是用六十两和七十两的银钱给买了下来。
而孙姨娘和周姨娘则是被下九流窑子里头的妈妈花了十来两的银子给买下了,当下这几个人便是哭的十分凄凉,几乎是要哭死在当场似的。
素问平静地看着这样的场面,这当初苏姨娘被发卖到了那些个暗窑之中的时候周姨娘也可算是动了一些个手脚才是这般的如愿了只是没有想到这风水轮流转,还没有到三十年的光景这如今已经是轮到了她了,也不知道这她这心中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想了。
这安家的人也便是算是只有莫氏,安晋琪和秦嬷嬷三人罢了,素问从袖口之中掏出了银票放在了茶几上,她看着京兆尹道:“这安家剩下的人的银钱也便是在这里,京兆尹大人看看吧。”
京兆尹看了一眼那几张银钱,那可都是面额百两的,这粗粗一看,这一叠里头这银票可是完全不下五六张,京兆尹也微微有些吃惊,虽是知道素问这丫头的确是有些银子的,但这般露出了银钱来也倒是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京兆尹道:“县君何必如此,这发卖的银两可不用这个数……”
素问微微一笑道:“在主簿的本上,那母子连同一个仆人自是要不了那么多的银钱,但说到底还是我的母亲和兄长,那般的价格,也委实是太低了不是?”
京兆尹听了素问的话,他也点了点头,这官府发卖罪臣家眷的时候这定价自然是最低不过的了,依着莫氏那把年纪即便是去当奴婢婆子的也便是觉得有些老了,安晋琪虽是年轻,也不过就是十几二十两的银子罢了,如今素问愿意出这般的银钱这对于京兆尹来说,也算是再好不过了,这有些银钱一部分是要上缴朝廷之外,这剩下的一部分也便是可以中饱私囊,府上上下多少都是能够沾上一些个油水。
“那是那是,”京兆尹将钱取了过来道,“我也早就已经吩咐过,一会是不让夫人和安少爷出来的,县君这便是要将人即刻给带走还是我差人将人送到府上去?”
“不用,一会只有人上门来接了他们,那如今也没什么事情了,这便是拜托京兆尹大人了。”素问道,她整了整衣袖,见那主簿也已经同那些个妈妈和牙婆们道已经是没有人再发卖了。
那些个妈妈和牙婆们听到主簿的话,也一个一个便是退了下去。这些个人的马车都是停在京兆尹的后门口的,等将银钱结清了,衙役自然是会将那些个人送到马车上。
京兆尹原本是想要送了素问出去的,但素问却是婉拒了京兆尹的好意,她这一走,原本像是一根木头一样杵在一旁的安晋元也一下子像是回过了神来,他紧跟着素问走了出去,这脸上还带了怒火,那怒火几乎是能够从喉咙之中喷出熊熊的烈火来将素问整个人吞噬了。
“妖女!”
安晋元几个蹿步冲到素问的面前,那一双眼睛暴突,他看着素问,那眼神几乎是能够将素问整个人吞了下去一般,“妖女你怎么这般狠心?!”
“你都说了我狠心了,又何必指望着我在那边安什么好心呢。”素问看了一眼那怒发冲冠面目的安晋元,笑得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她道,“你要是安了好心,你大可以时常去看看她们,说不定有妈妈会看在你痴心的份上,让你赎了人也未必。”
安晋元听着素问这话,他越发的恼怒,当下便是扬起了手上对着素问想要给她一巴掌,素问退了两步避了开来。
“安晋元,我对你的容忍也不是完全是无休止的。”素问对着安晋元道,“你处处同我作对这便是都是罢了,今日你自己有错在先,你自己这不认错也便是算了,竟然还想着教训我?我问你,今日是她们被发卖进了火坑,你便是这般对我,那么今日被发卖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我的时候,安晋元你会怎么做?”
安晋元瞪着素问,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之间说起这个来,他觉得这种压根就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若是素问真的被发卖了,被卖入青楼妓馆之中,自己自然是不会怎么样的。
“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发卖是吧?”素问看着安晋元那神情就是知道他这是要说些什么,“毕竟我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比不上从小长大被你当做妹妹来看待的情谊,同你来说,我这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所以就算是真的日后的日子过得再凄凉不过你也不会对我有半点的感觉的。同理,她们对我来说也是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差别,没有一点点的情谊在其中,那么她们被发卖到了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还要指望我对她们有怎么样的感情?”
“那你也不该妨碍我!”安晋元怒吼道,如果刚刚不是素问揭穿他,那他也就……也就……
“妨碍?”素问冷笑了一声,“安晋元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事实?安家已经覆灭了,而你能够逃脱一节那也是因为你不是安家的孩子,安青云同你断绝了关系族谱上也已经没有你名字的缘故,否则你还觉得你能够逃过这一劫?就算让你将人全部都买走好了,你一个无依无靠也没有固定居所的人是要如何安置那些个人?是将他们都安置在庆王府还是你要另外采买一处宅子将他们都收容起来。我看那些个人,这千金小姐便是已经当惯了,怎么营生还是一个问题,你这便是买几个丫鬟婆子再来伺候着,再寻个人家将他们给嫁了出去?安晋元你别傻了,他们已经被没入贱籍了,你养着她们一辈子,伺候着她们一辈子?而且,你可知道你刚刚那作为是什么?你私下以庆王的名义来做这件事情,若是被庆王知道,许不过就是训斥了几句罢了,要是给有心之人知晓,庆王的名声可就全部毁在你一个人的手上,就为了你那一己之私让庆王背负上乱用权力欺压百姓的名头,你可对得起庆王?!”
安晋元这脸色一白,他之前也没有想的那么的细致,只是想着若是能够将她们给救了下来也便是可以了,但面对那些个人的时候,安晋元不由地便是觉得若是抬出了庆王的名头应该什么事情都是能够解决了的,所以那一瞬间他也没有想那么多。
“我……”
“我知道,你要说你不知道。但是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你这些个无知之人的存在才会将事情弄的越发的糟糕起来。”素问看着安晋元道,“做事之前没有考虑过后果只凭一腔感觉这想到什么就是去做什么,等到做完之后这才知道自己是有什么不对的,等到那个时候再去后悔你不觉得这么做已经是有些太迟了么,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有转机的。是不是到时候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到时候也是能够用轻巧的一句”我不知道“给解决了个干净的?”
安晋元被素问训斥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京兆尹府前也可算是人来人往,安晋元看着那些个人,这不经意之间便是看到了那一身红衣唱响之人,他在看到那人的时候整张面色便是更加的泛红,整个人处于难以言喻的愧疚之中。
容渊知道这安家的人今日是要被发卖的,这一大清早的时候安晋元便是忸怩着同他借了一些个银子,容渊这心中心知肚明,所以也便是让府上的账房领着安晋元去支了银子。他也没有打算让安晋元还这一笔银子,倒是等到安晋元出了门的时候,容渊这才想起,这被发卖的安家人之中还有素问的母亲和兄长,他便是猜想着素问同安晋元遇上面了之后多半是要吵闹起来的,所以也就出门来看个究竟。
只是容渊倒是没有想到素问同安晋元这争吵的并非是因为那些个发卖的事情,这其中他还听到了自己的名讳,所以容渊这一时之间也没有上了前,仗着自己这耳聪目明站在稍远处将素问同安晋元的争吵听了个干净,这听到素问这般维护着自己的时候,他这心中也是稍稍有些动容。
容渊所站的位子是在素问的身后,所以背对容渊而站的素问自然是没有看到渐渐走近的容渊,直到他开口之后。
“你若是再说下去,只怕安晋元当下便是要自裁了。”容渊轻咳了一声提点着素问道,以他看,安晋元那面色几乎已经是没有半点的血色了,只怕素问再这么说下去,安晋元那真有可能当场就自刎谢罪了。
素问听了声,也知道那说话清冷冷的人是谁。
“若是这样,这世上也便可算是清净了。”素问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道,她回头看着容渊,她这身段微微一低朝着容渊虚虚地行了一个礼数,这礼数做的可算是十分全面,但她这面色上的神情却没有半点的恭敬模样。
容渊也已经习惯了素问这般桀骜的模样,所以他也不以为意,他看了一眼安晋元,只见安晋元的眼神之中还是有着一些个不甘愿的神色,容渊也只是看了一眼,安晋元同素问之间的那些个关系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改变的。
“母妃说是要见你。”容渊看着素问道。
素问不解,这舒太妃这身子骨也已经是痊愈了才对,应该是用不到她这个医者了,现在这个时候说是要来见她,这——
“皇后也在。”容渊凝重地补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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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六章 没有爱过
素问听到皇后的名声的时候多少还是有几分意外的,当下就脱口而出:“皇后回来了?”
容渊也知道素问的困惑,他点了点头,“今日一早城门刚开的时候便是已经被迎了回来了。”
原本董皇后是被羁押在护国寺之中的,因为之前那一些个所谓的罪名,而如今被放了出来也便是把那些个事情全部都一笔揭过了。容渊也懒得去调查那后宫之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这些个事情是他不应当管着的,也不能管着的。不过容渊倒是有几分相信董皇后,这谋害皇嗣的事情多半还是她做不出来的,若是她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情,那么后宫之中在容辞后面哪里可能会出生个一子半女的、
素问听着容渊这般说,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如今这路岐凛已经是那样的下场了,自然地发关于皇后的事情也便是不了了知,只是素问不知道这皇后从那拘禁的地方出来,这便是要见她是为何?这要见她也就算了,皇后也应当是在皇宫之中召见她才对,怎么就会是在庆王府上召见她?
这心中虽是觉得有几分奇怪,但素问还是随着容渊一同回了庆王府。安晋元看着同庆王渐渐走远的素问,他咬了咬唇,脸面上也尽是烦躁的颜色,但看着那些个牙婆或是妈妈们的马车从他这身边经过,而在那里头又传来一些个呜呜的哭泣声的时候,安晋元这面上的血色几乎是褪尽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个人那些马车在自己的身边渐行渐远却又是无力阻止。
待走的稍稍远了一些之后,容渊这才是将视线落在了素问的身上,这眼神之中也带了几分欢喜的意味,他道:“你刚刚是在维护着我的名声?”
容渊听到素问那么同安晋元说的时候,心中不可谓不欣喜的,只是这面色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但这心中却是多多少少有几分的激动,想着素问刚刚那般的维护着他,这心中必定也是有几分对他的情谊所在才。
“也不能算吧。安晋元这人太过义气,也太过感情用事。这种人的确是够义气,却是不够聪明。这种留在身边不能说是全部都是害处,但是有时候却会成为一大祸害。”素问道,“当然,我那么说也并非是为了维护你的名声,更多的还是不想叫安晋元称心如意,也不想让那些个人称心如意。”
素问的神色说的时候也是十分认真的,而她的心中也的确是这么想着的,这容渊的名声是好是坏同她也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但容渊的神情之中却是带了几分笑意,觉得素问这人委实是有些口不对心,她这嘴巴上所说的往往都是同她所想的有些差别的,所以这一次也是一样,未必是真的觉得因为让安晋元不顺心,叫那些个人不顺心的缘故。
“小骗子。”
容渊轻声嘀咕了一声。
这庆王府上大约也是因为庆王这禁足令已经撤下的关系所以这感觉上去也便是没有之前那般的沉闷了,而皇后的凤撵便是停在大门口,那金黄色的轿子,轿帘上用金线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
这走进了舒太妃的卧寝的花厅之中,皇后和舒太妃两人在那边说说笑笑的,可算是十分的谈笑风生,看到素问同容渊一同进门来的时候,皇后同舒太妃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凝滞,但很快又舒展了开来,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凝滞不过就是眼花而已。
“长生来了!”舒太妃对着素问笑着招了招手,那一张依旧雍容华贵的脸上全部都是笑意,朝着素问招了招手道,“这原本是早就想叫着你来了,只是这一段时日来事情太多,王府上又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这一时之间也便是抽不出空来。”
“可不是,本宫这之前也遭逢了一些个变故,这今日一早回到宫中见到子潋的时候,这可叫本宫激动的,这原本还以为这辈子都是瞧不见子潋他完好如初了……”皇后在说这些个话的时候,这眼神之中也多少是有着几分氤氲的水汽,她看着素问,也带了几分感激的话语,“本宫还没有谢过长生呢。”
素问当然是不敢让皇后对自己表现出任何的感谢来的,再者她同皇后之间的关系这原本便是互利互惠罢了,之前这谈的也都是一个利益交换,虽说皇后的确是没有做到之前这答应她的事情,但素问也并非是那般不通情达理的人,再者皇后闹出了之前那些个事情,她再怎么样也不能强求皇后从护国寺那重重的羁押之中跑了出来帮她完成之前所答应她的那些个事情。所以素问也觉得对于皇后也不是那么的不能原谅。
素问上前了几步,对着皇后和舒太妃行了一个礼数。
舒太妃看了容渊一眼道,“长泽,母妃同皇后有些个话是要同长生说的,你一个男儿家的在这里听着那些个事情也不方便,你且出去一下。”
容渊看了自己的母妃一眼,这今日一早自己那母妃便是直接进了皇宫。以前的时候,这一个月也难得进了一次皇宫,这今日一早便是急匆匆地进了皇宫,容渊自然是觉得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蹊跷的。而且昨个夜里,容渊从皇宫之中回到府上的时候,他的母妃还在正厅之中候着自己,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的凝重。
而如今,她便是要将自己遣了开去,想必……
皇后看了一眼蹙着眉头没有离开的容渊,她笑了起来道:“长泽你难道是信不过皇嫂和你母妃不成?我们两人这又不是什么妖精又不能一口将长生给吃了,你担忧个什么劲儿。再者,我们几个女人家的到时候说着一些个私密的事情,你一个男人在场的也便是不大好,去吧去吧,皇嫂保证一会长生出门的时候还是四肢健全没病没灾的。”
董皇后这人虽是生的不算绝艳,但却是十分的和善,容辞便是大半像着皇后,所以这平日即便是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也便是十分的温和,这一笑起来的时候便是带了如沐春风的味道。
容渊也微微有几分困窘,这皇嫂都已经是这样开了口说了这样保证的话,如果他再拒绝赖着不走也便是他的不是了,但这要是要走了,容渊有觉得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这母妃和皇嫂是打算同素问说些什么的。
“去吧去吧。”舒太妃上了前,拍了拍这个已经是比自己还要来得高大的多的儿子的肩膀,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的温和,就像平日里头同容渊相处的时候那般模样。
但不知怎么的,容渊的心头想到的便是哪天他同她坦诚自己的心意的时候自己母妃那一派凶神恶煞的模样。若是刚刚自己的母妃要是十分恼火地朝着素问发作的话,容渊也就能够直接拉着素问夺门而出,但现在自己母妃那温和的模样,容渊倒是觉得自己这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口。
“母妃还能不知道你的意思。”舒太妃笑道,“你去外头瞧瞧,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候罢了,又能怎么了?便是连这一炷香的时候你也不让母妃同长生独处吧?”
她压低了声:“你既然是这般地中意着她,娘也得看看这未来儿媳妇她是当不当得住的。”
容渊听得自己母妃已经是这样开口了,所以也便是不得不离开,只是在这离开之前也朝着素问看了一眼,示意她若是有什么事情便是喊上一声,又觉得自己母妃已经是这般说了,想必也已经是接受了自己之前所说的那些个事情,且自己母妃是素来心疼着自己的,多半也是不会做出一些个叫自己伤心的事情来的。
容渊点了点头,这方才离开了。
舒太妃见容渊一走,这脸上的笑容依旧还是洋溢在那边,直到这走了好一会之后,这站在外头的丫鬟将门“砰”的一声关上的时候,舒太妃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地隐去了。
她回头看着素问。那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像是刚刚那样十分的温和,甚至还带了几分打量和审视的味道,她又重新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一身华贵装扮的皇后也坐在舒太妃的旁边,两个人的神情几乎可算是如出一辙,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温和慈爱的模样。
外头的阳光正好,所以这房中即便是关上了房门也十分透亮的,而素问迎着皇后同舒太妃的目光,觉得自己身处的并非是舒太妃的卧寝而是衙门之中,如今更是在三司会审。
素问觉得这一次舒太妃和皇后独自留下她在这里的原因只怕是不那么的简单,刚刚容渊在的时候她们还不好说什么,但这会容渊一不在的时候,她们便是再也没有了那些个温和的神色,那眼神之中几乎已经没有了之前看着她的时候那种温情,更多的便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看一个可能会阻碍着她们的障碍一般。
素问想了一想,她这般的身份也多半是阻碍不了他们什么的,所以这唯一的可能性也就是——
“长生县君……”皇后看着素问,她轻轻地开口,“你可知今日本宫同舒太妃同时将你叫了过来可是为了什么事情?”
素问笑了一笑,倒也坦然:“反正这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的,还请皇后和舒太妃明示吧。素问愚笨也不想猜测什么免得到时候是猜错了意思徒惹了笑话。”
董皇后听着素问的话,她的眼眸之中也带了几分笑意也多了几分惋惜,“本宫遭蒙大冤,如今初回皇城,但皇儿却是同本宫说了一件事,长生你可知道他同本宫说了什么?”
素问轻轻一笑,她也没有问,只是看向董皇后,她知道就算是自己不说皇后也是会回答她的。
“皇儿他,竟然是要娶你为正妃。”董皇后看着素问说出了这梗在她心头之中咽不下的一个事实,在她刚听到容渊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几乎是岔了气,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一贯都不需要她怎么操心的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下了那么大胆的提议出来。
素问在听到董皇后在说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这声音之中还是带了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导致素问在听到这样一句话的时候这心中想的并非是容辞竟然是要娶她为妻,她这是铁树不开花一开就开了一把这样的念头而是觉得她难道就真的已经是差到了那种程度,居然让皇后用那种几乎是痛心疾首的语调来说。
董皇后见素问不开口,也便是觉得素问大概也是被这样一番话吃惊住了,这乍然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尤其是一个女子,董皇后觉得多半应该是觉得有些意外的,就像是当年她被自己的父亲宣告被选入了宫中当了秀女的时候一般。董皇后捧了茶盏喝了一口,这般才勉强是稳定了自己的心神,她从今日一早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便是已经意外得很,甚至可算是心惊肉跳了一个早上。
“素问,本宫并非觉得你有什么不好,你且是有本事的姑娘,子潋身上的毒也是因为你的缘故这才痊愈了,所以这说到底本宫还是应当感谢你,感谢你拉了子潋那一把。但,仅仅是这般,你是不够的。”董皇后看着素问,那言语之中也带了几分严厉的味道,“本宫不欲对你说出那些个狠绝的话,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如今的身份是配不上子潋的,更别提成为子潋的正妃了。若是你成为子潋的侧妃或是宠姬,本宫还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董皇后看着素问,并非是她要说出这样心狠的话,而只是点出了一个事实。她的儿子那是皇子,若是没有相对的家世的世家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她心中的儿媳的人选,素问不管是从那个方面来说,那都是完全不符合她心中所想的。她要的是一个温柔娴淑而家中在朝堂之上也是有一些个权势的至少是能够帮着自己的皇儿的女子,而不是像是素问这样的,就算是她有一身的本事,又有着钱财又能怎么样呢,她的脾性在无双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样的人留在自己皇儿的身边只会帮着树敌太多,到时候光是如此便是已经足够叫人疲于奔命的了,又何谈什么雄心壮志霸业一类的。
“你是个好女子,只是……”董皇后毕竟也念着素问帮住过容辞一回,也不忍心是将话语说的太绝,“如今安家已经倾覆了,或许你是不觉得又什么的,但这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你肯,本宫可以认你为义女,给你许一个好人家到时候必定是让你风光大嫁。”
舒太妃原本是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直到现在董皇后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她也才开口道:“本宫也一直十分的喜欢你,但是,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太幸。长泽那孩子也是同子潋一般说着要娶你为正妃。你可是好本事,本宫将长泽养的这般的大,这也便是第一回他在本宫的面前坦露了自己的心思而且头一次违抗了本宫的话。素问,本宫也便是只有长泽一人,本就是指望着他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如今却是因为你……”
舒太妃握着拳头,她对于素问的气恼不比董后少些什么的,董皇后看重自己的儿子,那自然便是希望着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人中龙凤等到有朝一日的时候能够继承大同的,而舒太妃对容渊的看中那也是半点也不必董后少的,那更是希望着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举足轻重人物,而不是陷入儿女情长之中变得那般的英雄气短起来,而且舒太妃的心中也有一些个不能同人言语的事情,她只觉得便是如果容渊再这般下去早晚便是要辜负了她的期望,而且更是觉得素问这人便是一个祸水,竟是惹得这两个叔侄之间竟然同时看中,这般的手段这样的厉害,如今这两人还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兴起什么争执,但也未必永远都是这般站在统一战线或许那一日便是会因为这些个关系变得反目成仇起来、
这无双城之中,这多一个敌人便是能够随时地要了性命去的,舒太妃又怎么能够看着这些个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所以这今日一早的时候,舒太妃得知董后已经成护国寺之中回来的时候便是动身进了皇宫之中同董皇后商量这件事情去了,而董皇后也便是被自己儿子那宣告给怔住了。
容辞在说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并非是同董皇后商量的意思,而是宣告,宣告了非素问不娶,那眼神之中的坚定也便是让董皇后为止震惊,所以在听完舒太妃所说的事情之后,这两人几乎这一合计便是得出了结论,既然是不能够从自己儿子身上下手,那也就是只能从素问的身上下手了。
“刚刚皇后也便是说了,若是你不愿意但皇后的义女,本宫也可以收你为义女,这往后你同长泽兄妹相称,只要有长泽在,也不会叫人欺凌了你去。”舒太妃看着素问道,“你愿不愿意?”
舒太妃同董皇后想要将素问收为义女的目的也是很简单的,一旦被董皇后收了义女,那么便是同容辞一个辈分,是容辞的妹妹更是容渊的侄女,而被舒太妃收了义女,那么素问就成了容渊的妹妹,同样的也就成了容辞的姑姑,自然地这样身份也便是不能够再同他们有任何的牵连,到时候哪怕是要十里红妆,舒太妃和董皇后也是愿意出的。
素问看着舒太妃和董皇后,这两人已经是连出路都已经帮着她想好了,这样的情谊也算是难得且也是少见了。这样好的条件开在这里,要是她再不答应看来似乎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董皇后看了一眼素问,她从自己的袖中抽出了一个小小的名册,她将这名册递到了素问的手中,她道:“这些个便是本宫同舒太妃为你物色的人选,只要你自己看中那个男子,本宫便是会将那件事情给谈妥了,有本宫和舒太妃在,等到你嫁了过去之后自然是不会叫你受了欺侮,若是往后有什么事情你也可寻了舒太妃和本宫,本宫自当是会叫你满意的。”
素问看了一眼这塞到自己手中来的名册,她翻了开来,随意地翻看了两眼,那上面倒的确是写了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儿子的名,包括他们的品性也可算是调查的清清楚楚的,这一个一个的也可算是青年才俊无任何的不良嗜好,这其中嫡子庶子都有,这样的名册弄出来想必舒太妃也是花了不少的心血了。
素问看了两眼就将这名册一下子合上了,她抬了眼睛目中含笑地看着董皇后和舒太妃,“真是辛苦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了。”
董皇后和舒太妃看着素问那神情,这心中也便是有些捉摸不透,素问这意思是怎么样,这是属于同意还是属于不同意的,两人这心中也便是有些拿捏不住,当下便是有些个迟疑只得是看着素问。
“可惜,我用不上。”素问将这名册还给董皇后,摇了摇头道。
董皇后见素问将名册还给自己,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面当下被人打了一巴掌:“你这是什么意思?”董皇后觉得自己这般已经算是十分客气了,所以当下她的声音甚至有了几分恼怒。
“没什么意思,皇后娘娘,你也用不上这般的生气。”素问看着董皇后,“你大可为肃王殿下寻上一位知书达理又是出身于高门士族的女子为正妃,太妃娘娘也是如是,我绝对不会碍了你们的道路,你们大可以为了你们心爱的儿子铺好了所有的道路,让他们平静地超前走着。”
素问看着两人,这眼神之中还有几分的怜悯色泽,素问觉得突然之间有些为容渊和容辞觉得可怜,他们肩负着这么重要的任务,就算是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事情也是这样的不自由。
素问也知道今天舒太妃和皇后约了自己见面是为了说些什么,她朝着两人福了福身,转身朝着门口走着。
舒太妃和皇后两人面面相觑,她们早就已经设想过了千百种的可能性,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可能性,所以这一时之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当下看着素问这样朝着外头走也没有喊住了素问。
素问径自将房门给开了,这房门一看的时候她抬眼就看到站在院中一脸脸色难看得紧的容渊。
容渊原本就不相信自己的母妃和皇后,所以他也不过就是装作走远了实际上他这走开了之后又折了回来,就站在院门口的听着这房中的声响,直到听到素问那么说的时候。
素问看着那神情紧绷的容渊,她的面色倒是半点异状也无,甚至这走来的时候还超着容渊笑了一笑,神情之中还有几分轻松自在。
她道:“听到了?”
容渊点了点头、
“我差一点就成了你的侄女或是你的妹子了,不过皇族之中的那些个事情,我师父说的对,还是少沾染上为妙。”素问看着容渊道,“所以,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这往后便是自己小心了吧,也顺带告诉容辞一声,往后小心一些,要是再被人算计得了重毒,那可就没有人再去救他了。”
“你什么意思?”容渊听着素问的话,他这当下便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的,素问这话听着有些不大对味。
“我要走了,可能过个一两年再来无双城,也许就一辈子都不回来了。看在认识也勉强可算是朋友一场的份上,先同你道个别,这也不算是不告而别了。”素问道。
容渊看着素问的神情,她的神情还是如同初见的时候那般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一般,那样的云淡风轻水过无痕。
容渊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又或者是他的脑海之中早就已经想过了要怎么做的,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攥住了素问的手。
“为什么?”容渊看着素问,眼神之中充斥着不解。
“我原本来无双城就是为了安家的事情,如今安家的事情也可算是解决了干净,无双城之中也已经没有了我要留下的理由,所以这要走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素问想从容渊的手上抽回自己的手,但她只是稍稍有这样的一个意图之后,容渊便是将她的手腕攥得更紧,那力度几乎是要将她融入到他的骨血之中一般。
“而且,我离家已经很久了,也应该是回家了。”手上的痛感让素问微微皱了皱眉,她平静地道,“你也看到了我师父,他原本就是来找我回家的。”
素问这话也可算是说的合情合理。
“你的心中,可曾动心过一分?”容渊看着素问,“你对我,可曾动心过?”
容渊问得直接,他看着素问的眼睛等着她的这一回答,如果素问点头称是,只怕他这手再也不会松开一般。
素问看着容渊,她一脸平静地道:“或许有过,却没有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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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什么叫没有爱过……
亲妈新:因为没有给时间你去爱……
素问:你从来都是后妈,别装亲妈了。
亲妈新:卧槽,好歹我每次都是he来着,这就是亲妈的表现!神勇的新哥今天有点事情耽误鸟,今天新哥接手了朋友交托的一个事情,蛋疼中……我缓一下,明天把今天欠下的三千字给补上,么么哒
第两百十七章 血脉
素问看着容渊,她的神情十分的平静。
动心,多少也是有的吧,容渊也可算是十分维护她了,在有危险的时候也是挡在她的面前,作为任何的一个女性来说,多少都是会有几分感动的,素问当然也不例外,虽是面上不说,但心中还是有几分感激的,但诚然就像是她刚刚所说的那样,没有爱过。
“容渊,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说谎。”素问看着容渊,“我知道你和容辞对我不错,有几次危险的时候也是你挡在我的旁边,一直以来也没有同你说一声谢。不过往后也好,你也便是不用在面对我这般脾性不好的人了,这也算是一种幸事。”
她和容渊之间还没有到爱的地步,这一点素问肯定不过,只是她现在没有想过是这些方面,这往后的时候会怎么样她也没有想过,如今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她去想这些个事情。而且就算是她现在想了这些个事情又答应了容渊或是容辞那又怎么样呢?
容渊听到素问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神情可谓是有些难看,但他知道素问刚刚那所说的也都不是谎言,不过能够从素问的口中听到他说出那样的话来这也算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容渊不知道自己得到素问这回答是应该要高兴还是应该要觉得可悲的。高兴的是至少现在在素问的眼中还是有着他的地位,这以前所做的那些个事情是也并非全部完全在素问之中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悲哀的是,他在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却是在这个素问宣告了要别离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对于容渊来说倒是有几分像是无法言语的痛一样。
“你可以不走的。”容渊看着素问,他不明白素问为什么对无双城这样一点留恋也没有,难道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她到这个城来就是为了安家的事情,如今安家已经不在了,所以她也就没有半点的留恋了。“你就真的不愿意……或是因为我母妃同你说的,你可以不去听她们的!”
容渊也听到了自己母妃和皇后这所说的话,容辞所做下的决定他不意外,唯一意外的就是自己的母妃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皇后达成了共识。甚至还已经想好了这所有的对策,她们以为只要在名号上同素问牵扯上关系就是能够将这些个情感在一下子更改过来,或许还可能会觉得只要背着那样的身份自然是不会做出一些个在常人眼中是违背人伦的事情来。
但容渊觉得自己的母妃和皇后大约是真的将他同容辞太过小看了,这如果是真的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又什么事情是能够阻止得了他们的,在皇家之中也不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些个丑闻,大不了便是被人诟病一阵子罢了,这时间一长也便是没有什么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的,这看不顺眼的时候,皇长孙也是在我手上吃了不少亏的。我的脾性就是这样,绝对不可能叫自己忍受一丁点的委屈,现在你们或许是因为喜欢我而觉得没有什么,但这时间一长之后必定是会给你们引来不少的敌人,而这一时之间你们或许是不以为然,但时间一长之后你们还能够容忍?”素问看着容辞,她的声音也可算是十分平稳,像是帮着容渊分析着,“或许你会因为我的关系树敌无数,你们是在朝堂之上行走的人,树敌太多不需要我说什么你也应该是懂的这代表着是什么意思。再者,我可不想落得我娘当年的那种下场,所以你觉得我会容忍有女人朝着我喊姐姐或者是我去喊别人姐姐不成?而且想必你也是听到皇后和舒太妃所说的了,她们在你们的身上寄予了多少的厚望,到时候闹得鸡飞狗跳的这便是你想要见到的画面?如今我还这般的年轻,也不指望着能够活到像是我师父那般的年纪,但到底也还是有几十年的性命可活的。你可想清楚了,这几十年之中你便是想要过着这样的日子的?夹在妻子和母亲之中,你能够忍受得了一时,到底也是忍受不了一世的。”
素问从容渊的手掌之中将自己的手攥了出来,她平静地看着容渊,对着素问的眼睛的时候,容渊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对着一个长者一般,他知道素问所说的也全部都是事实,他也知道那就是素问的个性,她在他们的面前从来都没有收敛过自己的个性。她做不来委屈自己的事情,而容渊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委屈她的。
而她所说的也全部全部都是可能会出现的事实,从她口中所说出来的画面也可能会在未来的时间之内上演。容渊可以罔顾旁的,却怎么也不能说出口罔顾自己母妃的话来,在他的心中自己的母妃也是十分重要的,毕竟母妃年纪轻轻的便是只有她一个孩子,这往后的时候也都是要靠着他的,他不能丢下不管。
但,容渊觉得就这样一放手之后,那就真的成了完全无法挽回的画面一般了,他看着自己那空空的手掌心,只觉得这空掉的也不只是手掌而已,更多的还有他的心,像是一下子空了一块下来,有些疼痛,钝钝的。
素问看着容渊,她对于这些个事情看得要比容渊要浅淡的多,她是一个医者,身为医者看得最多的就是那些个生离死别的画面,对于人世间的事情也早就已经比平常人看得淡薄的多了,有多少为了感情闹得要死要活的人最后还不是败给了时间,时间一长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也就平静了,再者,素问觉得容渊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冷静理智的人,当然他们之间的程度也还没有到了那要死要活的地步。
“你对容辞,也便是如此想的?”容渊半晌之后这才干巴巴地挤出了那么一句话来。
素问攒出了一个笑来,“你将我刚刚说的话说给他听罢。”
素问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见容辞了,而且她也不认为皇后如今还会让她见容辞的。
“我应该是感谢你,如今这般已经都替我想好了说辞,还能够这般地开导着我,这还真是谢谢你。”容渊觉得有些气愤,感觉素问便是这般的半点情感都不带的,在她说出那种话来的时候一点迟疑都没有那样的模样叫容渊觉得内心之中仿佛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一般,让他有几分气愤。
“不客气。”素问道了一句。
容渊被素问这回答答的就像是一拳直接砸在了他的胸口,砸得他眼前直冒金光,但素问却完全像是不知道她刚刚那一句话对于他来说会是有怎么样的伤害一般,容渊原本还处于盛怒的火苗一下子就像是被人用一盆冰冷的水从头上浇到了脚底心,那叫一个透心凉,就连心脏那处都是有着一种冷意,冷的他几乎是要打一个寒颤。
“素问,你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女子。”容渊看着素问道,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是素问这样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理性,甚至也没有考虑过这其中她所说的那些个事情有没有挽回的可能性就直接地否定了。她理智到了一种近乎可怕的程度,带着一种残忍的意味。
素问听着容渊对自己所作出那些个评价,她不置一词,甚至都没有反驳一下。
“长泽。”舒太妃也已经从房中走了出来,她看到站在门口同素问交谈着的容渊,他的眉宇皱着,凝重无比的神情。舒太妃从来都没有在自己的儿子面上看到那样凝重的神情像是在做着一个严肃的选择一般,舒太妃看到容渊同素问在一起的时候这心中就有些害怕,她刚刚特地将人支走就是为了不让他晓得自己同素问说过什么话。
如今这话是已经说了出去了,舒太妃倒是有些害怕素问会同容渊说些什么,因为她觉得素问刚刚虽是那样说着,但也有可能这不过就是用来骗她的。舒太妃现在对于素问已经处于防范的地步了,她只觉得只要是有素问在容渊的身边,自己这个儿子就会变得不像是她印象之中的那个儿子一般。从小到大,舒太妃的记忆之中就是容渊从来都没有反抗过自己,但为了素问他违抗了自己,那态度还是十分的强硬。
这样的女子会是一把刀,成为伤人的刀。虽然现在将这一把刀拔掉的时候的确是会有一些个痛楚,但舒太妃觉得即便是现在有些痛楚也好过到时候划下一道致命的伤口。董皇后便是已经将这些个事情看得这般的清楚了,她也不能由着容渊同容辞到时候反目成仇不可。
“长泽,母妃有些事情要同你说,过几日便是你父皇的祭日,母妃想去皇陵之中看看你父皇,到时候你同母妃一起去吧,也好叫你父皇看看如今的你是生得怎么样的模样,如是你父皇知道你如今这般的出息,想必也是十分欣慰的。”舒太妃看着容渊,她一步一步地走进,慢慢地说着,“母妃也想你父皇了,虽说每年都有祭天祭祖宗的时候都是一并供奉了你父皇,但是到底还是许久没有去皇陵看他了,你到时候便是将时间空了出来,也好随了母妃前去。母妃也要同你父皇说说,你如今都已经是这般的年纪了,你皇兄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已经是有了不少的皇儿,你看如今那些个皇侄之中和你同岁的也便是已经早就成了父亲了,这之前你在边疆抗敌,母妃也不好说些什么,但如今这皇族血脉一事是不能再耽搁了,母妃也已经同皇后商定好了,便是从那些个世家之中挑选几个聪明伶俐乖巧的进了府来。毕竟你是掌管着兵马的王爷,可不是什么人都是能够匹配得的上的,皇族的血统也必须是要高贵才行。”
舒太妃用一种渴求的眼神看着容渊,像是生怕他在现在这个时候说出一个不字一般。素问看着那如临大敌的舒太妃一眼,她也觉得有几分的可笑,在此之前的时候她也可算是舒太妃的座上客,可惜便是因为她儿子的关系如今便是成了这贼一般。刚刚舒太妃那话虽说是说给容渊听的,但实际上却是说给她来听的,那暗示着她的血统不够高贵会玷污了皇族的血统。
素问全然当做是没看到,她怜悯地看着容渊,堂堂一个王爷如今在她母亲的眼中大概也就只有这样的价值了——传宗接代。好吧,素问觉得自己这般想大概也实在是太贬低容渊了,毕竟整个越国的男人在长辈的眼中大概最重要的还是这传宗接代最重要了,这地位和种猪有什么差别?!
舒太妃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素问,在她心中,素问也一贯是一个知情识趣的女孩子,所以舒太妃从一开始将素问请来的时候也没有说多少难听的话,因为在舒太妃看来,素问不算是一个糊涂人没有必要完全将颜面扯破,再者素问到底也曾经是将自己给治愈过,这于情于理的也是应该留几分的颜面,免得到时候说出去便是庆王府仗势欺压了。但舒太妃也觉得自己也可以算是为素问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已经打算好了,只要她不进了自己的家门,她就能够做主给素问寻一户有钱有势的人家,这样对于如今素问这样的身份也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有她庆王府在的一日,素问的日子不可能有难过的时候。
但刚刚听到素问说要离开无双城的时候,舒太妃这心中也觉得像是松了一口气,虽说那些个认了义女的法子全都是下策,素问愿意自己离开,这也可算是天大的好事,她和皇后也是有担心,就算事情按着她们设想的做了,这毕竟是年轻气盛到时候做出什么事情来也完全是不由她们控制,素问一走也就是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解决干净了,要是再过几年再出现在无双城,到时候人也已经娶了说不定孩子也已经生了,再闹腾也闹腾不出一个天来了。
可这一出门,舒太妃看到自己儿子看着素问那眼神的时候,她这心中就是砰砰地乱跳着,这话虽是说的好听但是也要真的那么做了才好,这当着她们的面是那样说了等到转头之后又同人纠缠在一起,舒太妃也觉得自己是觉得不能够忍受着这样的戏弄。
“我走了,再见吧。”素问朝着容渊道了一句,她看着舒太妃那用眼角余光恶意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舒太妃必定是不喜欢看到容渊和她在一起的画面,她朝着容渊摆了摆手,那姿态十分的随意,就连她说道别的那一句话也是随意到了极点。
容渊看着素问转身离开,那背影单薄且孤独。看着素问那模样的时候,容渊便是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当初在边疆的时候,那个时候在没有战事或者是战事稍歇的时,他闲着无事的时候便是会独自一人站在那高耸的城墙头看着那落日,看着那大漠孤烟直的景象,人人只道他是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得了宠幸得了兵权,却没有人想过他也不过就是二十来岁,肩负起这般的重任的时候他的心中是如何想着的,会不会觉得有些压力过重,会不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那个时候容渊觉得孤独,特别的孤独。他的身边永远都是只有他一个人,有些话他不能同旁人说,也不敢同旁人说,作为一个元帅作为一个主将,战士们想要看到的死一个能够扛起一片天的人而不是这心中有着柔弱有着委屈甚至还是有着一些个动摇的人,这样的会降低了他们的士气。
容渊现在看着素问的背影,只觉得像是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多时候他也便是那般独自一人的,从小被送上山学武,等到下山之后便是有些个繁琐的事情,他的母妃便是提醒着自己要时刻谨记着自己这王爷的身份,他是先帝的皇子,这一言一行也是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容渊这脚步微微一动,舒太妃的声音在容渊的背后响了起来:“今日你若是敢踏出这王府又或者是你要将她带回府中,那么我便是自刎在你的面前。”
容渊听着这话,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自己的母妃,舒太妃的手上捏着一把精致的小匕首,那匕首在阳光下泛着寒光,那是磨得十分锋利的一把匕首,而刀尖对着舒太妃那详细的脖子,只要再稍稍往里头入一点点就能够一下子捅穿了那脆弱的脖颈。
“太妃你这是做什么?!”董皇后这一出门就是瞧见这样的场面,她也有几分的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上前一边劝着舒太妃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一边又是朝着容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长泽,并非是皇嫂不为你说话,而是咱们皇家真的不能有那样的媳妇,你母妃这身体不好,你也不劝劝,这是想要伤了你母妃的心不成。”
容渊看着那看着自己的两个人,那眼神之中对他有着一种失望,但容渊不懂,他不过就是喜欢一个女子罢了,为何便是成了这般天理难容的事情来了?
而且他这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来过,也从来都没有折损了皇家的颜面,但这到头来的时候,却是变成了他的不对,如今他的母亲还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着他。
“长泽,你是真的想要母妃死在你的面前不可?”舒太妃的声音有些尖利,她将手上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脖颈往里探了一点点,也就是这一点点一下子刺破了皮肉,血珠一下子涌了出来,鲜红的似乎能够耀红了人的眼睛。
容渊看了自己母妃一眼,一言不发地朝着自己的院落而去,舒太妃看着他走的方向确定他不是去找素问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一松,匕首在地上发出“吧嗒”一声脆响,舒太妃连连退了两步,幸好是有董皇后一把扶住了这才使得舒太妃没有当场腿软跌倒在地上。
“太妃你这又是何必!”董皇后拿了帕子擦拭着舒太妃脖颈上的小伤口,“长泽一贯都是十分顾念着你,你又何必这样用性命相逼着呢,这般一来,可不是让你和长泽之间有了一些个嫌隙了么,若是刚刚你这一失手不小心伤到了自己,这可怎么是好?!”
舒太妃叹了一口气,她拿了董皇后的帕子按着自己的伤口,“你也知道长泽一贯是顾念着我的,但这并不代表着长泽永远都是会听着我的话,你可知道长泽也是为了那丫头忤逆过我的意思,这如今已经是这般了,若是再不断了他这般的心思,只怕到时候这府上还有不少的风浪,我这般辛苦才将他抚育长大如今也是这般的有出息了,我怎么能够看着他被人给毁了。这叫我心中怎么能够甘愿的。也就只能够现仰赖着他的心中还顾念着我这个老母亲所以逼着他断了心思,若是我不做得这把的狠绝,只怕还不能成事。”
董皇后摇了摇头,“你说的也是,如今我便是也只能先困着子潋一段时日,诚然是希望那丫头是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这便是能够很快离开无双城,等到这离开了之后人海茫茫,想来也便是难寻了,到时候自然是能够死心的。不过倒是也亏得那丫头了,原本在这宫宴上,那庞家的女人便是要将自己本家最是受宠的孙女嫁给了自己的孙子,那般一搅合之后,如今容毅那小子也还在床上躺着,太医说他断了两根肋骨,又是受了不少的伤,这要是没有在床上躺上几个月的时间那是不能起身的,这也可算是让本宫觉得欣慰了。”
董皇后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便是有几分开怀,她本就已经同敬贵妃争锋相对许久了,当初她初进宫的时候便是受了敬贵妃不少的刁难,即便是现在她身为后宫之主却到底还是不能够将那敬贵妃怎么样了的,除了这名头上的确是压了敬贵妃一头,董皇后也晓得自己压根就不能同人争斗些什么,她的娘家力量可没有庞家这般,要是有,她也不会留敬贵妃在后宫之中那么久了。就是因为她娘家的势力不足,所以才只能够每日只求安稳度日,在敬贵妃真心将她惹恼了的份上,董皇后也只能在言语上数落几句,到底也是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的。之前容毅受了鞭笞,董皇后便是在心中开怀了许久,如今这一回宫便是听到容毅那小子如今所受的伤要比之前还要厉害上几倍的时候,董皇后虽是露出了惋惜的神情却是在心中笑开了花。
“真是可怜的紧呢,怎么又是这般受伤了呢,这断骨还算是个小事,这内伤可是要好好将养着才行,也不知道又要将养到什么时候去了,之前这伤才刚刚好呢,如今又是受了这样的伤,这可真是多灾多难的一个孩子。”
舒太妃也叹息了一声,但这面色上却是没有半点为之惋惜的模样,心中却是将刚刚董皇后所说的话默默地记在了心中,敬贵妃这唯一能够仰仗着的也就是只有娘家庞家的势力,所以想要将庞家的人嫁进皇长孙府上这样的行为也不算叫人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但也的确是亏得这一次容毅的受伤这事才没有成,如今等到那庞家的人要嫁进皇长孙府上去,这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不过庞家也的确是在朝堂之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
董皇后同舒太妃素来感情不错,论关系,这舒太妃是先帝的妃子,这关系上也可算是董皇后的婆婆了,但两个人的年纪相差不多,加上舒太妃在董皇后还没有成为皇后的时候对她也可算是多加照拂,所以这关系便是有些像是姐妹了。董皇后对舒太妃也便是没有多少防备,毕竟这容渊同容辞之间那便是大小玩着的,现在也可算是同气连枝,但舒太妃也一直安居在王府之中素日里头大半的时间都是用在佛堂之中念经祈福的,所以董皇后也一直同慈爱的舒太妃亲近,受了那敬贵妃什么委屈的也便是会同舒贵妃说上一说。
她不知道自己这话也不过就是这样一提,却是记在了舒太妃的心中。
素问出了庆王府的时候,便是有人落在了她的身边,那神情臭得像是被人兜头倒了一车的夜香。
“你对那王爷竟然曾经心动过嗯哼?”路岐南哼哼唧唧的,“问问,你将我置于何地?这亲还没成,你便是已经想着给我带绿帽了?”
素问扫了路岐南一眼,那眼神冷的就像是冰渣子似的,“那又怎么样呢?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是有那老头许下的婚约那又如何?不是照样可以撕毁么?”素问看着路岐南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白痴一样,“这约定一类的是最容易变数的东西,你觉得我还会相信这种虚伪的?”
这男女之间所谓的许诺那就是天地间最大的谎言,这处的好的时候每一处的缺点那都是优点,等到感情不在的时候,就算是优点也瞬间变成无数缺点,可以说厌恶的就是当初最喜欢的那些个优点了。这说辞那根本就是随时随地都在改变着的,谁知道今天是这样的一个说辞等到明天的时候会不会又会成为另外的而一个说辞。
路岐南没有想到素问会说出这话来,他全然不在意,“问问,你这般是怕我会娶上一些个小妾怕嫁给了我之后便是有婆媳问题是吧,这个你绝对放心,我父母已经在前几年便是过世,所以也便是不会有任何人会刁难于你。所以这左右最大的也便是只有你一人,我也没有打算要娶小妾,我们乌疆中人一贯便是一夫一妻的,我这身为族长,自然不会违背这般的传统。总之,你娘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这一点我可以立誓。”
素问对于路岐南那自说自话的并不理会。
“而且,你之前对那王爷心动哪里?论长相,我这般也没有输给他吧?”路岐南跟着素问的脚步,他看着街上的女子有不少的人也便是朝着他这边看着,虽说路岐南以往的时候并不在意自己这长得如何好看还是难看的份上,但在刚刚不小心听到素问同容渊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的时候,他便是也在审视着自己,“好吧,这家室上许的确是没有他那般的高贵,但你也看到了舒太妃并非属意着你,问问你一贯也是心高气傲的,当然没有必要去刻意讨好那人对吧。问问你一贯都是不喜欢同旁人废话的,你想你要是同那王爷一处,那些个皇家之中的人也不会真心容纳你,这说不定又是要给下绊子,这到时候你定是要不耐烦的。那老人家不喜欢你必定是会想着法子来刁难你的,到时候你难不成还想着被人家乖乖欺压不成,我的问问可不是那般的柔软的性子,但是欺负老人家也不像是你的作风,这受了委屈不还手这还不得委屈死你,问问咱们没有必要受那种闲气是不是?”
路岐南这上下嘴皮子碰着同素问说着那些个嫁入皇家之后的生活,这被他这般一说这剩下的也就是只有一肚子的窝囊气,路岐南才不管自己刚刚那一番话有没有诋毁的成分,他刚刚几乎都是要气氛了,想想看这一半都是要成为自己媳妇的人突然之间说对别的男人曾经动心过的时候,路岐南觉得自己当初没有跳下去直接一把掐死容渊也已经算是十分给了颜面了。再者,路岐南也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夸大的成分,反正能够让素问对那庆王和肃王表示厌恶的话,路岐南觉得不过就是在这里说几句肺腑之言那又怎么样,他都能够说一路让素问清醒清醒。
素问懒得同路岐南说那些个事情,“你这乌疆的族长难道就是这般的空闲不成?难道乌疆之中就没有什么事情要你处理的?”素问觉得路岐南真心是有些闲的慌了,刚刚竟然是还躲藏在庆王府上听着她说那些个话来着,这庆王府的护卫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个人的身影的,“你差不多该回你的乌疆了。”
“我这原本是打算同你说一声之后便是要率先回了乌疆去的。”路岐南这一早的时候便是入了皇宫,倒不是他自己闯进去的,而是建业帝请他去的,路岐凛死在了天牢之中,建业帝多少有些怀疑这件事情同他相关,但最后还是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也便是这般的不了了之了,他从建业帝的手上要了路岐凛的尸骨,这乌疆的习俗便是只要是乌疆的族人便是没有死在外头的道理,哪怕他是将路岐凛交给了建业帝来处置,但到时候等到路岐凛死的时候他还是要来将他的尸骨带回乌疆之中的。
建业帝问不出个所以,也便是只能将天牢之中那些个看守之人一个看管不利的罪名治罪了,到底还是将路岐凛的尸骨还给了路岐南,路岐南将路岐凛的尸骨火化了。也便是觉得有些可笑,自己这野心勃勃的兄长在以前的时候总是想着要将他取而代之的,结果不过就是短短的也便是一年的时间罢了,他便是成了瓷罐里头的一把骨灰而已。
路岐南将这些个事情办妥,这回到浮云小筑的时候,整个浮云小筑之中也便是空空的,魔尊在院子里头晒着太阳,也便是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够感觉到魔尊真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喜欢在凉爽的季节中天气好的时候晒晒太阳,路岐南从魔尊那边得知了素问答应过两日便是要离开无双城的事情,这心中也便是觉得有些高兴,离开这种权力中心点的地方总是会安全一些。
那让路岐南觉得生厌的挽歌也不在,路岐南便是自己出了门,却不想是在大路上看到了素问和庆王容渊在一起,还一同朝着庆王府的府邸而去,这当下便是尾随了过去。
路岐南对于素问的交代完全是充耳不闻,他径自道,“问问,你当初对那王爷心动是为什么?”
“至少他比你正直,不会随意地探听旁人话说,这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类的,他做到了你可没有做到,”素问对着路岐南道,“至少他比某个人要来得正直,不会随便做出一些个下流的事情来。既然你是要回乌疆了,我便是再这里和你再见了,咱们以后再也不见。”
路岐南恍然道,“原来问问你是处处将他拿来同我做了比较,你这般还是要嘴硬这心中便是没有我的地位不成?这君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但那是因为君子对着的不是自己的媳妇,要是君子要是遇上自己的未婚妻同旁的男人那般亲近的时候,这便不是君子了,那只会成为小人。”
“……”
素问觉得同路岐南是委实是没有什么话来说的,他这满口都是歪理,亏得他将那些个歪理还是说的这般的振振有词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素问快走了几步,懒得同路岐南这般的废话、
路岐南看着素问径自朝前走着,他站在原地看着素问的背影,一动不动的,直到素问见路岐南大概就这样直接走了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回头看了一眼的时候,这才发现路岐南站在这人来人往的无双城最是繁华的街头,像是被人瞬间定住了穴位一般在那边一动不动的地看着自己。
素问一直都觉得这跟在自己身后的应当是挽歌才对,至少这半年多来的时候,只要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必定是能够看到挽歌的身影的,但是这一次她回过头去的时候,这看到的是那行走之中的路人,要看到路岐南其实并不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路岐南一张脸便是让他像是鹤立鸡群一般的明显。
而在素问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明明是隔着不小的距离,但素问还是在路岐南的脸上清楚地看到他那一抹笑意,甚至还带了一种窃喜的意味。
着了他的道。
素问的脑海之中便是只有这么五个字,看着路岐南那嘴角弯起的那一瞬间,素问就有些后悔其实刚刚自己就不应该回头去看路岐南的身影。
路岐南很快地就走上了前来就同素问并肩走着,“问问……”
路岐南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窃喜,只觉得素问刚刚那回头一看对他来说就像是捡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一般。他就知道素问的心中不可能半点都是没有他的,对于容渊那也不过就是一时之间的错觉罢了,只是她对自己怨念太深,便是怎么也不肯承认罢了。而且,就算是那王爷再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素问大概是不知道的,在她离开后的那些个后续路岐南可是看到了,他并不认为容渊是能够放弃所有的一切跟着素问走的,除非他是真的能够直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路岐南笃定庆王没有这样的胆量,而那肃王更是不可能。
素问懒得理会路岐南,只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便是不应该回头的,她更加静默地朝前走着,目不斜视更加认真地看着前方像是在辨认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前往浮云小筑的路一般。舒太妃本是想留着董皇后在王府之中用了午膳之后再离开的,但等到素问走了之后,董皇后也不过就是在王府之中停留了大约是半柱香的时间,同舒太妃说到了一些个皇宫之中的事情,便是起驾回宫去了。
董皇后虽说是如今已经解禁了,又回了皇宫之中主持着六宫事宜,但到底这威信经过之前的谋逆皇嗣一事之后便是有了几分折损,董皇后这平日里头也可算是宽厚待人,这皇宫之中的事情也可算是掌管的井然有序,但那事之后,后宫之中的那些个嫔妃一类的在面对着董皇后的时候多半也是有些个敬畏了,生怕是在不经意之间犯下了皇后的忌讳,而有些个离心离德的便是在背后嚼着皇后的舌根。
而建业帝虽是放了董皇后出来,并非是真的是将那些个事情调查得清楚真的是同董皇后没有什么关系这才这么做的,而是在皇后不在的时候,敬贵妃的一些个事情做委实是有些过了,而庞家原本还算是低调的气焰在宫宴之前便是隐约有些上涨了起来,所以建业帝便是将皇后从护国寺之中放了出来,还了她所谓的清白,这不过就是为了在后宫之中压一压敬贵妃的气焰。
建业帝平日里头对于朝政上的事情便是已经疲惫不已了,自然是没有什么心力去应对这后宫之中的事情,再加上有些事情若是他一个帝王动手那必然便是变成了明面上打压了某个家族,但由皇后出面的话,那也不过就是一个警告罢了。
董皇后也知道建业帝的心思,所以这回到皇宫之中这第一件事情便是让后宫妃嫔都是来觐见了一回了,告诉她们这后宫之中的主人还是皇后,而并非是那敬贵妃,又将敬贵妃在代皇后职责时候所坐下的决定全部给撤了。
敬贵妃在收到这样讯息的时候,几乎整个人便是要气疯了,却到底还是不能够拿董后如何,她再怎么受宠再怎么地位崇高也不过就是天子妾,自然是不能够对天子妻如何的。索性敬贵妃如今也是在担忧着自己那孙儿的情况也没有什么精神去同董后闹腾个什么劲儿闹得在后宫整日像是在斗法一般。
皇后这稍稍整顿了一番之后便是谒见了一早入宫的舒太妃,又出了宫一趟。董皇后便是见现在庆王已经在舒太妃看管了起来便是不能再随意地出府,但自己那儿子却还是没有被她三申五令的,自然地也便是没有什么精气神留在庆王府上用食,聊了一会之后便是离开了。
等到董皇后这一走之后,舒太妃这面上原本还有几分和气的笑容一下子落了下来,她朝着自己身边心腹的嬷嬷看了一眼道:“刚刚董后所说的,你可都听到了?这庞丞相最是喜欢的孙女,那敬贵妃原本想要许给那个小废物的人是谁?”
心腹嬷嬷道了一声:“是庞家长孙女庞烟。”
舒太妃捧着茶盏,“你可调查清楚了?”
心腹嬷嬷点了点头道,“那庞家长孙女庞烟可十足地受了庞驰的宠爱,那阵仗几乎是比庞驰当年那些个女儿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奴婢也去探听了一些个风声,倒也的确是如此的。只是这庞烟的身世似乎是有些个猫腻。”
舒太妃听到自己的心腹这般说着的时候,她微微蹙了蹙眉头道:“说下去。”
“这庞烟虽是长房长孙女,庞家老一些个奴仆多半都已经是不在了,这唯一的也便是在庞驰身边呆了大半辈子如今已经被庞驰送到原籍去守着庞家祖坟的一个管家活着了,奴婢花了一点功夫,倒是从那管家口中套出了一些个事情,这庞烟并非是庞驰的孙女,而是他的女儿。”
舒太妃这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也是被自己心腹嬷嬷这般的信息给骇住了,“怎会?”
“那管家道,当初这长房媳妇进门的时候,庞驰在喜宴上喝多了几杯,不小心便是进了自己这媳妇的房。这酒醒的时候这才发现铸下大错了,当夜也便是不许人闹了洞房,将那长房媳妇给隐秘地拘禁了起来,对外便是宣称得了病。这原本庞驰便是要将那长房媳妇给弄死了的,后来发现这有了孽种之后方才作罢,等到这十月怀胎的时候便是保子弃母了。庞驰那儿子倒是个孬种,这被自己父亲戴了绿帽子的家丑也便是忍了下来,倒是将那小孽种安置在自己身边当做女儿养着的。这一养便是养得这般大了。”心腹嬷嬷道,“因为这件事情,庞驰当年还活埋了不少的奴仆,也便是只有那管家嘴巴紧留了下来。”
舒太妃原本还觉得这庞烟受宠还是有几分道理可循的,只道以为是她得了庞驰的眼,这才从一干儿子孙女之中脱颖而出,却不想竟然是这般的缘由。
“这般的人,真是肮脏透了,换成旁人家中哪里是能够容得这样的孽种出生,早就已经落成血肉了,偏生会是个投胎的,投到了庞家去了。”舒太妃叹了一声道,“只怕宫里头那人多半也是不晓得的,不过即便是晓得了,也多半是会装作不晓得将那丫头给许给了自己的孙子,真是不怕违背了人伦的。”
心腹嬷嬷听着舒太妃的话,她只是垂首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宫里那人想了一辈子的皇后,可惜这身上是没有皇后命所以这辈子也是不想要想到,庞家这一颗大树扎根太深,皇上也是不敢轻易动弹的,就算是动弹也便是要在盛极必衰的时候才能动手。”舒太妃缓缓地道,“人人都道这大树底下好乘凉,却不知道这最是应该做的便是顺着枝干往上爬。”
心腹嬷嬷这般一听之后,她略微有些困惑地道:“太妃您是想让王爷他……”
舒太妃笑了一笑道:“渊儿不暗权术,他那皇兄也不见得是能够庇佑一辈子的,这到时候还是要靠了自己才行,我这当母妃的,自然是为他想好出路。”
“但庞家……那庞烟这般出生,怕是……”心腹嬷嬷有些迟疑,庞烟这般的血统,舒太妃又怎么能够容忍。
“你知道素问同庞烟相比,差在哪里?不是血脉,而是她的身后没有可以支撑的家族。”舒太妃缓缓地道,“渊儿不喜欢庞烟也是一件好事,等到日后利用完庞家的时候这下手的时候也不用留什么情面,我这般说,你可懂?”
心腹嬷嬷点了点头。
舒太妃想了想正想要吩咐的时候,却是外头有了丫鬟叩门,十分恭敬地道:“太妃娘娘,庞丞相家的庞小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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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t更了一万二,欠了一千字,明天补上,明天更一万一,骚年们请原谅我吧!
好喷友给塞了一份十分*的事情——当编剧。但是这编剧吧,尼玛编的不是偶像剧也不是什么宫斗剧一类的,而是抗战剧一类的那种类型,所以你们懂的。新哥处于极度蛋疼中。
新哥和喷友对话是这样的
新哥:卧槽,这个老子不会啊,一看到这种题材尼玛让我*魂热血沸腾。我可以写国x党和共x党搞基么……
喷友:杀了你!
新哥:和小皇军什么的,这个太重口了有么有……
喷友:杀了你!
新哥:给我偶像剧吧……
喷友:我他妈也想写偶像剧啊什么的,最差也给我一个宫斗剧么!小黄爆剧也可以的!
第两百十八章 赌约
章节名:第两百十八章赌约
舒太妃听到庞烟来的消息,她这眉头稍稍挑动了几分,这才刚刚说起这丫头如今这丫头就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这说曹操曹操就到,舒太妃不知道庞烟这个时候来个什么意思,却对着自己那嬷嬷看了一眼。_!~;
嬷嬷对着门外的丫鬟道:“请庞小姐到大厅,茶水糕点上着,且小心伺候着。”
丫鬟得了嬷嬷的意,朝着舒太妃行了一个礼数之后便又吃重新回了前头。
庞烟这是第一次到庆王府上来,她以前的时候多半都是在庞府之中,要不偶尔便是去城中那些个脂粉铺子或是首饰店之中,庞家一贯都是同庆王府上没有多少联系的,所以现在庞烟到这里来的时候,这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她也知道她这般来的时候也心中有些忐忑。
庞烟在大厅之中等着,丫鬟们上了茶点,倒是十分的凌厉。庞烟在正厅之中等候了一会,这便是见到穿着一身素净衣衫的舒太妃走了出来。
庞烟以前在进宫的时候也曾见过舒太妃,那是隔着远远的看到的,舒太妃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那轻轻一笑的时候脸上便是温和的色泽,几乎是要比什么都要来的艳丽的多。庞烟年纪小的时候甚至还觉得舒太妃要比自己那当贵妃的姑婆好看上许多,后来看到那庆王那一张漂亮至极几乎是没有什么瑕疵的容颜的时候,庞烟觉得舒太妃年轻的时候大约更是漂亮,所以才会使得庆王要比那之前传言说是无双城之中第一美人的安卿玉还要来的漂亮的多。如今这般近距离地看着舒太妃,庞烟这才是发现庆王的容颜之中的确是有舒太妃的模样。
“太妃娘娘万福金安。”庞烟站起了身,她盈盈地朝着舒太妃行了一个礼数、
舒太妃看了一眼庞烟,这庞烟生的还算是秀气,这眉宇之中倒是半点也没有庞驰的模样,想来应该是像了她的母亲了的。只是一想到庞烟那出生,舒太妃这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的计较,但这面上却还是十分的笑意盈盈。
“庞小姐今日怎么就来了庆王府?”舒太妃的笑容十分的温和,她看着庞烟道,“本宫之前也见过庞小姐,只是那个时候庞小姐还是个孩子大小,这如今一见倒已经是成了一个娇俏的姑娘了。”
庞烟听着舒太妃的称赞,她的脸上满是笑意,略有几分得意的神色。她也是喜欢听着舒太妃这样的称赞自然是喜上眉梢的,但这喜色又不能够太过透露出来,所以庞烟也便是只能在那边含蓄地笑着,谦逊地道:“太妃娘娘谬赞了。”
舒太妃拉着庞烟在一旁坐了下来,那眉宇之中越见和善,她道:“不知道今日庞小姐这般过来是为何?”
庞烟听得舒太妃这般一问,她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娇羞,像是思索了良久之后方才道:“昨夜在宫宴之中的时候,烟儿不小心落入了敌人之手,幸得庆王殿下舍命相救方才保住了性命,所以今日便是特地登门拜访想要答谢庆王殿下。”
庞烟这一番话无疑地对舒太妃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十分欢喜的事情,舒太妃虽是不大清楚这宫宴之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对于自己的儿子容渊救了庞烟这件事情倒是满意至极的。她道:“庞小姐也可算是有心了,长泽一贯便是锄强扶弱,又怎会让越国的百姓在自己的面前受了伤,搭救庞小姐也便是举手之劳罢了这也是他应当做的,又何足言谢。”
舒太妃这么说着,一边打量着庞烟的模样,见她那眼眸之中个多半都是欲言又止的,这心中也便是了然了几分。原本这英雄救美便是戏段之中最能虏获佳人芳心的,更何况是如今这如花似玉年纪的女子,被人救了之后这心中多半也是有几分涟漪的。庞烟的这般模样舒太妃也早就已经是在旁的那些个年轻女子身上看惯了的,哪里不知道庞烟心中想着是什么。
“也便是有庆王殿下这才是使得越国无忧,殿下是当世英雄。”庞烟说着,这脸色之中更是带了几分羞怯之意,“烟儿只是想谢谢庆王殿下,所以这般才唐突地来了。”
舒太妃笑着,“庞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抬眼看向那些个站在一旁伺候着的丫鬟道,“去将王爷请出来吧,这府中来了贵客,又怎能不出来见客。”
庞烟听到舒太妃要请了容渊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蓦然一红,几乎是能够滴出血来,她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这……这……殿下定是有事要忙,烟儿只是来谢谢殿下,如今这便是不打扰殿下为好……”
庞烟匆匆忙忙地便是要走,舒太妃哪能得见这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的,当下便是拉住了庞烟的手,笑容妍妍,“烟儿又何必这般的见外,长泽他在府中的时候也便没有什么事情这整日想着的也便是练功习武的。本宫这当母妃的看在眼中这心中也可是有些微微着急的很……”
庞烟被舒太妃这一拉,也便是不好意思挣脱了舒贵妃的手说是要离开,当下便是红着脸看着舒太妃,踟蹰地道:“殿下是人中龙凤,娘娘着急什么呢?”
舒太妃笑的越发的和蔼可亲起来,她道:“长泽这年纪也不算小了,本宫这年岁也是到了要成祖母的时候了,这府中除却了那些个丫鬟之外便是没有旁人了的,自然地也便是有些觉得寂寞了,这府上要是多个乖巧的像是烟儿你这般的儿媳妇陪着,本宫也便是不用整日对着佛祖在那边祈求了。”
庞烟听着舒太妃这话,她当下这脸哄的一下像是被一把火给点着了似的,当下红的便是要烧起来一般,当下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为好了,这脑海之中反反复复的也便是只有刚刚舒太妃这说的那一句话,心中忍不住想着,舒太妃她莫不是相中了自己所以这才说了那一番话来暗示自己不成?但这念头也不过就是刚刚兴起了而已,当下又便是羞得厉害觉得自己这般也是想的太多了,舒太妃那话也不过就是稍稍提了一提罢了,未必就是对着自己说的。但脑海之中却是充斥着那样的念头。
舒太妃看着庞烟那脸色,当下便是确定了眼前这丫头虽是出自庞家,那老奸巨猾的庞驰老头的身边,但这性子倒是十足一个没经历过世面的孩子,半点也不知道人心险恶,不过也便是这样,舒太妃对于庞烟是更加满意了几分,也便是只有这般单纯的丫头这才好拿捏得这,若是那素问,舒太妃自然是觉得难以拿捏的住的。
“来,陪本宫喝喝茶说说话。”舒太妃轻轻地拍了拍庞烟的手,笑道,“本宫最是喜欢的便是你这般乖巧又听话的孩子了,可惜当年便是没有一个女儿,要不然这如今也便是能够多了说话的伴儿。”
庞烟见舒太妃那温和的模样,当下便是觉得十分和蔼可亲一下子也便是找不到北了,她乖巧地坐在了舒太妃的下手处,捧着茶盏喝着,也已经察觉不到这茶水是温是烫了,她痴痴地回着舒太妃的话:“若是太妃娘娘想让烟儿来陪您说话,烟儿自然是愿意的。”
舒太妃听着庞烟的话,笑道:“烟儿真是贴心的很,但烟儿也便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这往后若是有了亲事多了夫家,又怎能随意地陪本宫说话。”
站在舒太妃身后的心腹嬷嬷听着舒太妃这么说,当下便是接上了一句道:“太妃娘娘这般喜欢庞小姐,若是庞小姐成了王爷的妃子,自然是能够日日陪着太妃娘娘您说话的了。_!~;”
舒太妃听着自己心腹这般说,心中便是满意无比,但这面上却是带了几分斥责道:“你这张嘴可莫要胡说,本宫可是听说烟儿是敬贵妃早就已经选好了是要许给皇长孙的。你这般一说,这莫不是要惹得烟儿往后都不见本宫不可,若是给敬贵妃听见,还不得撕烂你这张嘴不可。”
心腹嬷嬷当下便是跪了下来,道:“太妃娘娘恕罪!”
庞烟听着舒太妃这么说,心中对于自己那姑婆贵妃有几分埋怨。她同皇长孙表哥之间的事情压根就是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情,她便是闹得这般众所周知,想必便是要自己嫁入皇长孙府中去不可,却是半点也不顾她的名声,只怕这样的风声早就已经是传遍了整个无双城之中,人人都是这般认定了,这往后她便是不想嫁也不成了。
庞烟这般想着,心中也有几分恼意,如今舒太妃也是这样说着,她这闺名只怕是被敬贵妃早就已经搅合了干净,当初是毅表哥同那安卿玉那般不清不楚的时候,也不见敬贵妃说上几句,如今却是闹成那样,这嘴上说对自己极好极好,只怕这心中是不尽然如此的,而且庞烟也不是不晓得敬贵妃的个性,晓得自己那个姑婆那个性绝对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昨夜在宫宴上的时候自己也便是没有招惹她便是惹得她朝自己那边怒瞪一眼,哪里是有如今舒太妃这般的和蔼可亲,听说这王府之中舒太妃一贯都是在佛堂里头吃斋念佛的,这一心向佛的人自然是心善的。
庞烟这样想着,嘴上便是已经脱口而出道:“太妃娘娘莫要误会,烟儿同毅表哥之间便是只有兄妹之情的,且这婚事也没有定下来,未必是要许给表哥的……”
舒太妃这般一听,眉宇之中也便是有了几分喜色,“看来这传言有误呢!”
庞烟点了点头,见舒太妃看着自己的眼神更加温和,她这当下便是有些欢喜,脑海里头便是又那般胡思乱想了起来,这越想便是越发的娇羞,几乎恨不得要拿帕子将自己那一张脸整个蒙住不叫人瞧见才好。
容渊原本是在房中,他只觉得十分的沉闷,他刚刚便是想直接夺门而出的,却到底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母妃。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母妃是最懂自己的,却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想错了,自己的母妃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同自己秉持着完全不同的想法。她甚至还以自己的性命为要挟,迫使自己不得不顺从了她的意思。
他越想也便是越发的沉闷,那一张脸看上去的时候越发的冰冷了起来。容渊虽是从小便是出生在皇家,但享受到皇家的待遇的时间便是极少的,在山上学艺的时候这只有师门中人,哪里有人会将他视为皇族中人来看待,这自然便是没有人伺候着他的。而在军中,他自然是要同将士们同甘共苦的,哪里是能够像是皇族之中的那般的有奴仆无数在那边伺候着的。
如今容渊心情不好,这原本院中洒扫的奴仆也便是看出自家王爷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敢在面前碍了眼惹得王爷不快,便是纷纷躲避了起来。舒太妃唤得丫鬟也便是在门口踟蹰良久,她看着自家王爷在房中擦拭着那一柄长枪的时候,心中便是忐忑不安的很,生怕自己这般一开口之后惹得王爷一枪刺了过来。
但那丫鬟琢磨了良久到底要不要说的这个念头也没有持续多久,她不过就是在门口站了一会会的功夫便是听到房中冷冷地传来一声:“有什么事情?”
容渊早就已经是听到了院子里头传来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一直在他的房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最后便是一派凌乱的呼吸声,容渊见那人久久不进门来说这才开了口问道。
“回王爷的话,太妃娘娘请您到厅堂。”
容渊听着那丫鬟的话,这心中便是有了几分困惑。这若是母妃觉得他犯下了错事的时候多半便是会让他前往佛堂之中跪着,而这厅堂之中也便是用来见客的时候,而现在这个时候容渊并不想见任何人,但若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也多半也是会推脱过去,如今便是请了丫鬟来这边相邀的时候,容渊这心中也便是有了几分迟疑,难道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人他非见不可不成?!
容渊将自己的长枪随手一扔,长枪稳稳地落在了兵器架上,长枪落下的时候便是发出了一声声响,那般的准头还有容渊那一张寒冷的几乎是能够将小丫鬟当场给冻结住。
容渊冷着一张脸到了这厅堂之中,只见自己的母亲同一个年轻的少女在那边交谈着,容颜之中是一派的和善。那模样容渊倒是常见的,自己的母妃素日里头也可算是十分和善之人,但今日他刚刚见过自己母妃是如何对待着素问的,如今又见自己的母妃这般对待着来人,他的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大滋味。
容渊上前了几步,冷冷地道了一声:“母妃。”
舒太妃扫了容渊一眼,她素来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性子清冷的,但现在这般一见的时候,舒太妃只觉得自己这儿子比平日里头的时候还要来得清冷的太过了,几乎通身透着薄凉的气息。她本也不指望容渊能够多么的热情,但如今这样一张像是旁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的脸孔,舒太妃这面色微微一沉,道:“庞小姐今日特地前来答谢你昨夜宫宴上的救命之恩。”
容渊这才看到刚刚同自己的母妃说话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庞家最是受宠的孙女庞烟。容渊看着自己母妃那面色又见她刚刚对待着是庞烟的态度,容渊这心中不免的一沉,当下也不说话。
庞烟也没有想到容渊会是这么快便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刚刚丫鬟通传容渊过来的时候,庞烟的心中便是有几分激动,但又在舒太妃的面前自然是不能做出整理仪容这般的动作来的,所以她也便是只能故作镇定地站起了身朝着容渊行了一个礼数,那声音柔得便是能够掐出一把的水来。
“庞烟在此谢过殿下昨夜的救命之恩。”庞烟缓缓地道,“若不是殿下昨天舍命相救,庞烟只怕已经遭了毒手。殿下的救命之恩,庞烟没齿难忘……”
庞烟那含羞带怯地看着容渊,只差是没有说出以身相许这样的话来了。庞烟觉得自己今日见到容渊的时候也便正是好时候,昨夜她被那该死的安青云给掳了过去,那模样她想来也便是觉得自己当时只怕也是慌乱的和什么似的,那般狼狈的模样他自己都不能够想象,实在是丢人无比,庞烟也不想让容渊这印象之中对于自己便是那落魄不堪的模样,所以也不管庞驰原本这三申五令是不许她出门的命令便是出了门来直奔庆王府,这道谢也便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若不是用这道谢的名义,庞烟也委实不好意思进了庆王府的大门,而刚刚那话更是说的对庆王感激不尽只差是没有当场对着容渊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样的话了。
“没有。”容渊冷冷地打断了庞烟那些个话,他只是用眼角看了那庞烟一眼,半点情感都是不带地道了一声,“本王并没有舍命相救,若是庞小姐想要感谢的话倒是应当去感谢你的表哥皇长孙,他才是真正不顾性命地救你之人。”
庞烟原本那些个准备好的感激之词一下子被容渊这话给堵了回去,庞烟便是直觉遗忘了那在宫宴上奋不顾身地相救于她的容毅,她的眼中也便是只有眼前这个俊美的王爷早就已经忘记了那个被安青云一拳一脚踹开的容毅。庞烟哪里还记得那被打断了肋骨一身重伤如今正躺在床上休养的容毅,如今被容渊这般一说,庞烟便是多少有些尴尬。
她道:“烟儿知道表哥为相救烟儿也便是付出了不少心血,自当是要谢过的,可这最终还是王爷将我从贼人的手上解救了下来,这首先要谢的也便是王爷才是,烟儿……”
“你可以走了。”容渊不带半点怜惜地对庞烟道。
庞烟听着容渊那一声逐客令的话,她这神情当下便是凝结在脸上,那一脸的错愕便像是刚刚容渊泼了自己一脸水的模样,“王爷这是……”
庞烟说不出话来,她这今日前来也便是带了不少的勇气来的,自打被容渊救下之后,昨夜一整夜庞烟的脑海之中所想着的也便是容渊救下她的那个画面。只要她一闭上眼睛,浮现的便是容渊仿佛像是天人一般出现的画面,他将自己解救了下来,他那握着自己肩头的那一双手是那样的有力和温暖,他的肩膀是这般的宽阔,仿佛再困难的事情他也便是能够一力承担起来。
“如今你也已经谢过了,难道还有什么旁的事情不成?”容渊低垂着眼眸看着庞烟,那眼神之中一片清冷冷的,几乎一点都不带一点的感情。
庞烟想起之前容渊看着素问的时候那种眼神那是带着十足的温情,仿佛天地之间便是一派春色一般,但如今她看着容渊,他这眼中虽是有着她的倒影,但他的眼神之中却没有自己的存在,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冰渣子将自己穿透了,庞烟只觉得自己浑身痛得厉害,而这刚刚他那话也十足地让她没有了半点的脸面,只觉得人家都便是已经下了这般的逐客令,她还在这里赖着,这可真是有些厚脸皮的。
庞烟的眼中完全是不甘心,若是没有看到容渊对待素问的那些个眼神的话,庞烟还能够同自己说这庆王殿下原本便是这样的人,可是在看过那样眼神之后又面对着这样寒冷的人时,庞烟只觉得自己得来的也全部都是难堪,她当下便是觉得有些受不住,这眼眶微微一红,朝着容渊和舒太妃行了一个礼数。
“太妃娘娘,庆王殿下,我先回去了。”
庞烟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之中更是带了几分的哭腔。
“哎,烟儿……”舒太妃急急忙忙地唤了一声,但她这般唤得再殷勤这到底最后也唤不回庞烟的回头,庞烟几乎是小跑着跑出了厅堂,一溜烟地便是不见了人影。
舒太妃见人一走,当下便是恼怒地看向容渊,这眼神之中便是带着十足的不解,甚至可算是带了几分的恨意,却不等舒太妃开口,容渊便是先开了口,他道:“母妃,你这便是在做什么?你明知道庞烟庞家那是同敬贵妃一处的,你这如今便是待那庞烟这般的殷勤为何?你这巴巴地将我喊了出来便是为了接见于她?母妃,你当儿臣是什么?!”
“你以为母妃是想待她殷勤的?”舒太妃听着容渊那连番的喝问,她的心中也便是有些不甘,那容颜之中也没有了之前那和蔼的面色,更多的便是有些个恼怒,“母妃做什么事情哪次是不为了你在那般计较着,你当母妃是为了什么,贪图什么?母妃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只为了你。”
舒太妃看着容渊,“庞家在朝堂是怎么样的地位,你应当知道!”
容渊当然知道庞家在朝堂之中那几乎是已经到了快只手遮天的地步,朝中门生众多,而敬贵妃也便是因为这些一直在为容毅操持着,庞家同他一贯都不是在一贯的阵线之中,容渊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庞家扯上任何的关系。他不知道自己的母妃何来为了他这样的说辞。
“你同我来!”舒太妃朝着容渊道。
舒太妃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便是领着容渊朝着佛堂的方向而去,容渊不置一词默不作声地跟在舒太妃的身后朝着那佛堂之中而去。
那一日舒太妃虽是在佛堂之中朝着容渊发了一顿脾气,这佛堂之中也可算是被舒太妃弄的一片狼藉,但府上的人也可算是十分勤快的,早就已经是将佛堂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就像是之前一般。、
“跪下!”舒太妃站在案前,命令着容渊。
容渊虽不认为自己有犯下任何的错事,却还是听了舒太妃的话在蒲团上跪了下来,他的背脊挺得直直的,一点也没有弯曲仿佛他这人是跪着,但是魂依旧还是坚挺地站立着。
“你当母妃是真心喜欢那庞家的丫头?”舒太妃冷笑了一声,“莫不是你便是想要永远这般下去不成?如今你便可算是手握重兵,但谁又能够保证你这一辈子也便是手握重兵的,你那皇兄便是会一辈子待你如如今这般,不会像是你旁的那些个皇兄一般,全部都是屠杀个干净!长泽,功高震主,飞鸟尽,良弓藏这般的道理不需要母妃来教你,你若是不为自己打算打算,早晚你便是会落得你别的那些个皇兄一般,而你便是想要落得那样的下场,就算是你皇兄留了你的性命,但最后你能得到什么,不过就是一个闲散王爷的名号罢了,你便是想要那样地过了一辈子的?”
容渊抬眼看着舒太妃,“那母妃你想要我做什么?是同庞家联合,成了一方权臣,将朝政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又或者母妃你想要我取皇兄而代之?”
“有什么不可以!”舒太妃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的尖利,“你同样是皇子,你可以成为越国的继承者,你不比你那些个侄儿差,你为何不能够取而代之?!”
容渊满眼都是震惊,看向舒太妃的眼神之中甚至是带了几分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容渊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母妃会有这样的念头,这样近乎疯狂的念头,这种他从来想都没有想过的念头。
“庞烟是庞驰最疼爱的孙女,若是你娶了她,庞家势必不会同你为敌,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利用庞家得了储君之位。”舒太妃对着容渊道,“这就是你必须娶了庞烟的路由,你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叫母妃觉得失望,你竟然将她给赶走了,长泽,你年纪不小了也应当是要懂的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思量思量了,有些事情不能只看着你喜不喜欢,而是得看你值不值得去做。”
舒太妃对着容渊语重心长地道,“如今母妃还在,还能帮着你这般打算打算,但是等到哪天母妃不在的时候,谁来替你打算这些个事情,你便是指望着谁,指望着董后所出的你那个侄儿能够一直站在你的身旁?如今你那侄儿还是在你一旁的那是因为越国的兵权全部都是在你的手上,等到那哪一日没有兵权在手的时候,你看着吧,你那侄儿还是否是会同你在一个阵营之中!”
容渊看着舒太妃,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母妃的心中竟是藏着这样的念头,这以往的时候她一贯都是教导着他这做人便是要对得住忠义二字,要对着得住越国的百姓和国家,但如今她竟然是将这些个当初的教诲全部都推翻了。
“母妃你疯了。”容渊只觉得她如今已经变得有些疯狂起来,竟然是生了那样的念头,“你觉得皇兄是能够放过结党营私之辈?若是我娶了庞烟,拉拢了庞家,这第一个要除掉的人便是我,又怎可能会让我取而代之。母妃,你醉了,刚刚那些个话我便是当做是从来都没有听过。”
容渊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他伸手便是要去扶了舒太妃,但他这伸出的手却是被舒太妃狠狠拍开,舒太妃看着容渊,一次一顿道:“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放心,你那皇兄有不得不放过你的理由,就算你真的拉拢了庞家,他也不会对你作出什么事情来的。他必须要原谅你。”
容渊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母亲如今固执的就像是一种病入膏肓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母妃,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娶了庞烟的。这一点我再确定不错,不管您怎么说,我也不会娶了她。”
“哪怕是我死在你的面前?”
容渊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她,那眼神之中有着一些个不忍心又带了几分坚决:“母妃,我尊你敬你容你,但我是一个人,我有自己的情感。若是母妃你再这般地逼着我,那我便是向皇兄辞了王位,成为庶人。”
舒太妃手一抬,她狠狠地给了容渊一个耳光,那耳光又响又脆,这是容渊第二次挨的来自母亲的一记掌掴,距离上一次的距离并不是算是太长。
“你太让我失望了,长泽。”舒太妃冷冷地看着容渊,她的声音平静的厉害,就像是并没有因为之前那些个事情被自己这个儿子拒绝而伤心绝望,更多的不过是失望,舒太妃冷声一笑,“成为庶人?你以为你真的能够成为一个庶人?你能够背弃你的身份?你喜欢素问,凭着素问那样精明的人,你觉得你若是成为庶人之后她还会喜欢你?会接受你?长泽,你太稚嫩了。素问那丫头可比你现实得多了。”
容渊看着舒太妃,他的目光坚决而又镇定。
舒太妃拢了拢自己耳边散下来的发丝,她的神情已经没有刚刚那般的盛怒,仿佛整个人已经平静下来了。她看着容渊:“长泽,你既然这般的笃定,那么母妃就同你打赌,若是你放弃你所有的东西,素问最后还是不要你,那么你输了,从此之后便是将那个女子给我忘个干净。若是素问最后还是愿意同你在一起,那母妃无话可说,这往后你要做什么,母妃便是再也不阻拦,哪怕是你要娶她当你的正妃都可以。母妃也答应绝不会刁难她分毫。你待如何?”
容渊听着这一番话,他迟疑了一下便是点了点头。
“母妃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舒太妃缓缓地道,“或许要不了两个月,你便是已经输了。”
容渊道了一声好。
听着容渊道了一声好之后,舒太妃便是不再说话,她对着容渊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容渊这最后看了舒太妃一眼,这才慢慢地走了出去,容渊那是知道自己母妃的性子的,她这也可算是说话算话的一个人,既然同他定下了这样的一个约定,自然是会遵照这游戏规则来的,但这游戏规则之中也算是有几个漏洞,她虽是给了自己两个月的时候,但却没有说过,这其中她会不会做出一些个事情来迫使素问。
等到容渊走了出去之后,舒太妃的心腹嬷嬷这才走进了这佛堂之中,她看了一眼在那看着平静的舒太妃,又看了一眼大门,这才压低了声朝着舒太妃道:“娘娘,你又何必同王爷这般?”
舒太妃摆了摆手:“长泽那孩子一贯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就只有真的让他撞了南墙之后他才能够领悟过来,如今本宫说再多,他同本宫也便是闹的更多,又何必为了一个女子闹得母子之间成了嫌隙。他既然喜欢那个女子,本宫便是让他喜欢去,人人都便是那样想着这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最好,那本宫就让他去得到,然后又亲自失去,那他便是会死心了。”
舒太妃脸上多了几分冷酷的笑意,她道,“我好不容易便是等着他这般长大成人,可不是想着让他这最后的时候不过就是成了一个闲散王爷或是一个庶人罢了,他这最后还是会乖乖地回到我的身边来的,你且看着好了。本宫虽是答应了他给予他这两个月的时间,却没有答应他绝对是在府中安静度日不会做出什么旁的事情来,再者,这有些事情也不需要本宫亲自动手不是?”舒太妃叹了一口气,她有些惋惜地道,“长泽这个孩子便是太过正直,这样的孩子若是本宫不为他打点好一切,待本宫若是有什么事情,他又怎能在无双城之中立足,他那些个侄儿又有哪个是靠得住的,就像是子潋那个孩子,未必在最后的时候是能够为了长泽的。”
与其让那些个人都想趁着她的孩子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去利用他,倒不如是让她趁着他们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去利用他们得好。
心腹嬷嬷听着舒太妃这般说着的时候,她的眼中也便是有着一些个无可奈何的神色,她这便是想要劝阻着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要如何去劝阻,这母子二人之间的事情说到底她这一个当下人的也便是不好说些什么,也随便只能够看着这母子两人各怀心思,却又不能够阻止。
“那庞烟哪里……”心腹嬷嬷缓缓地道,刚刚这庞烟便是眼眶泛红地跑了出去,只怕庞烟这心中对殿下已经心生厌恶了。
“那不过就是一个姑娘家,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又怎么可能会是这么快地认输了?”舒太妃缓缓地道了一句,“你一会从本宫的首饰盒之中挑选两样好看的首饰送了过去,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用本宫教你吧?”
心腹嬷嬷点了点头,庞烟那小丫头是一贯是被人捧在手掌心之中的孩子,地位又崇高了一些,所以多半都是人人都捧在手掌心上疼着哄着,刚刚被殿下那一番作为自然是会伤了点自尊,觉得伤心的,但却也是最好哄着的。
素问回到浮云小筑的时候,门口的时候停了一辆马车,而挽歌则是一脸无可奈何地站在马车边上,看到素问的时候,挽歌的神情便是越发的无可奈何了起来。
“事情已经办妥了?”素问看着挽歌那模样,她交托了挽歌去将京兆尹府上将莫氏他们三人带到城郊的那宅子之中,不过看现在挽歌那模样,这时辰离她从京兆尹之中出发的时辰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左右,就算挽歌再怎么能干再怎么不可能这般速度地打了个来回,而且看挽歌那神情,多半也便是没有办妥的。
挽歌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无言已对,他看着素问道:“姑娘还是自己去同人说吧,他们说是若不见姑娘,便是哪里也不去的,宁愿去京兆尹的府衙里头蹲大牢。”
素问听着挽歌的话,想来挽歌也便是没有法子这才这般做了的,素问看了挽歌两眼,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也无什么好说的,罢了,有些个事情到底还是要说清楚的。”
素问刚刚想同挽歌说——若是他们闹着,直接一掌一个打晕了带过去就成了,又何必如今又闹得这般模样。
素问这走进内院,便是听着莫氏那尤带着哭声地唤了一声“问问”,素问看着那双眼泛红的莫氏,只觉得这一个头比两个大。
嗷嗷嗷嗷,打雷下雨好害怕……
第两百十八章 离开
素问看着那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她的莫氏,还有站在莫氏身边同样眼眶红红的秦嬷嬷,两个人那般模样看了过来的时候,素问便是已经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这三人之中这唯一看着面色还算是正常的也就只有安晋琪一人了。
莫氏踟蹰了一下,她想要靠近素问,但这走了几步又怯怯地站在了一旁,不敢在靠近上去,她有些怯怯地看着莫氏,她看着素问,想要走近却又不敢靠近。
素问看着莫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母亲。”
莫氏听着素问那唤着自己的声音,她整个人微微一愣,以前的时候多半都是喊着她娘的,那一声娘听起来的时候特别的亲近,但现在听着素问在那边喊着自己娘的时候,莫氏只觉得特别的难受。这母亲两个字叫出来的时候听着的确是十分的恭敬,但实际上却是十分的疏离,现在的她和素问已经是到了疏离的地步,这对于莫氏来说自然是一个十分忧伤的事情。
“问问,你现在便是连一声娘也不愿意叫我了么?”莫氏看着素问,那眼眶之中的眼泪落得更凶,她几乎是要整个人为之崩溃,莫氏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失去她了,她失去自己那最是疼爱的女儿了。素问再也不会像是之前那样用那么亲热的声音喊着她娘,也不会亲近地靠近自己说着这外头所发生的一些个事情,这对于莫氏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酷刑,就因为一步错,所以如今便是步步错了?
“娘。”素问应着莫氏的话喊出了一声“娘”,但她虽是嘴上这般喊着,可人还是站在一处并没有直接上了前照着莫氏的想法在这个时候娘两抱头在一起在那边哭着。
莫氏听着素问听着她喊着自己娘的时候,那眼泪落的更加汹涌了,几乎是不能够控制自己。在素问叫着她“母亲”的时候,莫氏的心中难受的很,但现在听着素问喊着自己“娘”的时候,莫氏原本以为自己的心中会好受一点,但现在听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心中原来会更加的难受,几乎是难受的不知道如何做才好了。
素问见莫氏那径自哭的厉害的模样,她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看着莫氏那哭的老泪纵横的模样素问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她上前了两步,拿了帕子上前递给了莫氏,“别哭了。”
素问一贯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她更多的是理智到了极点,所以现在面对莫氏这样的人,若是没有什么关系素问大可以之间转身就走心中半点愧疚也没有,反正这也不是她造成的。但对于莫氏,到底还是骨子里头沾染着血缘关系的缘故,到底也不能够完全地当做视而不见,但也只是这样而已,她说不出什么可以安慰人的话来,最后说到最后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说三个字——别哭了。
莫氏接了素问递过来的帕子,觉得素问这般待着她的时候多半也已经原谅了她才是,所以当下的莫氏的眼中含了几分希望,她看着素问道:“你让挽歌送我们到城郊的宅子是不是因为现在咱们的关系闹得你在无双城之中住不下去了?所以咱们才只能搬着去郊外的宅子?”
素问看了莫氏一眼,看着她那一脸希望地看着自己的时候,素问这才摇了摇头:“是你们要去城郊的宅子住着,不是咱们。”
莫氏听着素问的话,她有些不解,她急急忙忙地拉着素问的手道:“你不同我们一起去吗?娘错了,娘真的错了问问,这以后的时候绝对不会逼着你做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你原谅娘吧,你原谅娘吧!”
莫氏巴巴地看着素问,她期待地看着素问。
秦嬷嬷看着这一切,她也有些于心不忍,道:“小姐你就原谅夫人这一次吧,夫人只是被人蒙蔽住了双眼并非是真的要为难小姐你的。”秦嬷嬷在莫氏的身边那么久,对于莫氏的心思哪里是不知道的,这心肠软耳根子也软,这人一示好之后便是直接听信于人了,否则安青云哪里是有这样好得手。“要怪只怪那安青云实在是个伪君子,这说了一大堆的好话,最后却还是要对小姐你不利。这种人才是真正可恶的人。”
秦嬷嬷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恼怒,她们那个时候还以为安青云是真的为了素问好的,哪里知道却是被安青云给算计了一把,现在真真是后悔极了,也亏得现在素问小姐是没有什么事情,这真是有事,只怕夫人这一辈子都是要良心不安说不定还要直接跟着小姐直接去了的,如今有这般的造化,也可算是上帝保佑了。
“不是原不原谅的事情,”素问看着莫氏,这眼神之中也有些无奈,大概也就是因为莫氏这般的反应这才闹得挽歌没有办法才只能拉着他们回来了,素问叹了一口气,“这原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情。如今安青云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正好赶上了这个时候。原本我便是想将你们安置妥当了之后便是要离开的。”
素问看着莫氏,她的神情镇定无比,她道:“这也就是我唯一能够为你们做的了。城郊的宅子里头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丫鬟奴仆,在钱庄里头我也已经为你们存了一笔银子,这辈子只要你们不是真的要败了个彻底也可以完全保证你们生活无虞的。”
素问轻描淡写地说着,她在钱庄里头所存下的那一笔银子就算是莫氏他们三人天天大鱼大肉的这一辈子也足够用的了,当然这要当散财童子的话当然是不够他们败的,素问看安晋琪那模样也不像是一个十足会败家的人,所以素问也觉得是能够安心下来的。
安晋琪听着素问这说话,他原本是以为素问心中有气这才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但现在看来素问也算是十分的平静并不像是只是意气用事恼了他们这才这么做的。而且听着素问这意思,她应当是从之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算着这些个事情了,所以她不是一时意气之争。
“问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着这件事情的?”安晋琪一脸平静地看着素问,安晋琪不同于莫氏,他倒是没有对素问哭哭啼啼的,毕竟彼此年纪也已经可算是不小了,自然地做什么事情也全部都是有道理的。
“从一开始的时候。”
安晋琪被素问这回答微微有些骇住,“我们……”他的声音之中微微有些沙哑带了几分哽咽,“我们之前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不成?为何……为何你……”
安晋琪有些问不出口,如果现在只有素问一个人在这里,安晋琪就会问个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素问会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将他们的后路安排好,按说她不是应该同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么,怎么就是会有这样的决定。
“我不习惯。”素问说着,“虽说你们同我是有血缘关系在的,但那么多年的空白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够弥补起来的,再者,我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
素问看着莫氏,她的眼神平静地看着莫氏这眼眶一红又是要落下眼泪来的模样,素问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最初来的时候我便是想要看看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安家又是怎么样的人家。等到来了无双城之后看到这样的情况便是想着让安青云知道几分错处。这一点点地走过来,如今这所有的事情也可算是已经全部结束了,无双城之中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也觉得是差不多要离开的时候了。”
“从一开始看到你们在安家的日子过的这般凄凉的时候我便是已经寻好对策,原本这浮云小筑就是准备给你们的,只是依着你们现在的身份若是还留在无双城之中只怕也不得什么安静,所以如今离开无双城也可算是一件好事,所以也便是先将你们安置在城郊的宅子之中,这等到风声落下一点来的时候你们若是想要一直住在城郊也可,若是想要搬离无双城也可,这往后的日子便是看着你们自己了。”
素问的意思安晋琪也懂,这无双城之中如今正是风尖浪头上,要是他们留在城内也不会有半点的安宁日子可过,所以离开无双城也算是最好的解决了,素问这样的安排的确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安排,但这样的安排对于安晋琪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不管是谁对于素问这样的安排也不可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但安晋琪却是敏锐地抓住了素问的话里头的意思,“你以后不同我们一起?”
素问摇了摇头,她的目光之中满是坚定的神色,她道:“往后娘的一切也就要多劳烦哥哥你了,若是以后有空,我自是会回来看你们的。”
相对于莫氏的胡搅蛮缠那眼泪攻势,安晋琪倒是显得十分镇定,他看着素问,看着她那几乎没有半点转圜余地的意思,他也便是知道了自己这个妹妹这所说的都是不会再更改了。罢了,安晋琪也觉得素问留在这无双城之中也未必是真的只有好处,如今因为安青云的事情他们安家如今便是落到了这样的地步,虽说素问如今是没有被牵连的,但也未必是真的不会被牵连。
安晋琪觉得素问离开无双城也未必只是一件坏事,或许在无双城之中留着才有可能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只是安晋琪能够理解这些却不能够从心底之中就赞同着的。
莫氏听着素问的话更是伤心,当成哭着就是想要让素问改变主意,在莫氏的心中既然素问没有不原谅她的事情,那也就是没有因为之前那些个事情同自己产生了嫌隙,那么自然地也就是应该要同他们生活在一起才对。
安晋琪看莫氏那样,他上前了几步将莫氏揽进了自己的怀中,他低声道:“母亲,放过问问吧!”
莫氏听着安晋琪的话,她微微一怔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他却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说。
“你若是真心心疼问问,就放她自由吧,让她以后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如今问问对咱们的一切也已经是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若是咱们再这般地困着她,只怕会是害了她。”安晋琪看着莫氏,他握着莫氏的手像是要是给她一些个力量似的,他撵出了一个笑来,“娘,以后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就放开问问吧……”
安晋琪觉得素问就像是一只燕子,你若是要将她拘禁在金丝笼之中,那便是折断了她的翅膀,这样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痛苦的事情,她不该是被人鞠养着,而是自由自在的,就像是初来无双城的时候那样。
莫氏看着安晋琪,她有些不理解,又转头去看素问,只见素问的神情之中也便是坚定的神色,莫氏的眼眶之中噙着泪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之后便是没有在自己身边长大如今这好不容易是到了自己的身边,莫氏又怎么能够这样轻易的放手。
安晋琪看着莫氏,他伏低了一点,对着莫氏道:“娘,你也不想见到问问因为咱们而惹上危险吧?”
莫氏听着自己的儿子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眼神之中一下子充斥着害怕的神色,她可以什么都不惧怕,但是却不能再无所畏惧自己的孩子会因为自己而惹来任何的祸事,她看着素问,就是因为之前她的不坚定所以导致轻易地闹出了那样的祸事,这没有牵连到素问还能够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这也已经可算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
若是再来一次的话,莫氏实在是不能够承受得起这些个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话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若是如此……
“娘,我们走吧。”安晋琪拥着莫氏慢慢地走着。
莫氏看着素问,她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安晋琪发现莫氏整个人安定下来之后也便是搀扶着她朝着外头走着,外头有一辆马车,有人会带着他们前往应该去的地方,莫氏一直回头看着素问,眼神之中充满着不舍,她想要再喊上一声但是一想到刚刚安晋琪所说的,莫氏也便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来了,或许真的就像是自己这个儿子说的那样,也许放开她才是真真地对她的一种好。
素问看着安晋琪拉着莫氏慢慢地走远,她听到了刚刚安晋琪对莫氏所说的话,若刚刚不是安晋琪对素问这么说的话,只怕现在莫氏也不会同意离去的。
“你那兄长待你倒是一片真心。”魔尊忍不住须臾了一声,他坐在房顶的屋檐上,身边铺了一小方的布,在那一块布上摆放着一壶小酒和几碟的吃食,魔尊的声音之中少有的没有了几分嘲弄的意味,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素问,“丫头,过来。”
素问足下一点,跃上了屋檐,踩踏在屋檐上的时候她并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素问在魔尊的身边坐了下来,从这样高的角度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一辆从门前过的马车。
“你那兄长倒是有些可惜了。”魔尊道了一声,这声音之中也多少带了几分感慨的意味,魔尊倒是真心觉得安晋琪是有些可惜了,那样的一个孩子落了一个贱籍,且这以后的再也没有出仕的可能,这种情况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且还是一个读书人来说,这就是一种最严酷的酷刑了。
“未必就是可惜。”素问看着那马车缓缓地道,“像是他这般柔软的个性若是走上仕途,大概也便是只有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一点的可能性的,与其看着他在仕途上不断出现意外,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平平静静地过完余下这下半生比较好,毕竟这朝堂之中多的是那些个踩着人上位的人,再加之,如今越国的朝堂之中以庞驰为尊,到时候庞驰哪里能够容得下他?贱籍也好,平民也好,至少能够保证他们安全了。等到我一走,庞驰也自然不会寻了他们母子二人的麻烦,毕竟我是舍得下丢了他们离开,即便是威胁着我也是没有半点用处的。庞驰又怎会对那两母子如何,不过就是无用之人罢了。”
魔尊笑了笑,她倒是的确帮着莫氏母子两人寻了最好的出路,身为贱籍,这辈子也就只能那般地做吃等死,不能有半点的前途可言。对于旁人来说也没有半点的威胁,的确是能够活的长久了。
“这样也好,这富贵不过过眼云烟罢了,能够长命百岁这才是正经的。”魔尊一手拿了酒盏一手执着酒壶,倒了浅浅一杯之后便是递给了素问,“来,同师父这般喝上一杯,今晚我们便启程。”
素问接了酒杯,这微微有些奇怪,这倒不是奇怪魔尊给自己倒了那一杯酒的关系,而是魔尊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
“今夜?”素问讶然,“便是这般心急?”
“糊涂,你在无双城之中惹下多少的祸事,在皇宫之中得罪了不少的人,你就不怕你这离开的越晚,寻仇的人也便是越多?”魔尊哼了一声道,“且你停留的越久,只怕难保那母子不遭受祸事,且去收拾收拾行囊,今夜夜色一暗,我们便走,也可顺带甩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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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欲裂,满地打滚。最近几夜晚上一直失眠,今天白天没时间补眠,头疼死了,我今晚必须早点睡,么么哒。明天早上早点起床码字争取多更。
第两百十九章 火灾
素问听着魔尊的话,这根本就不是担忧着她在无双城之中得罪了权贵所以早走早安心,但是现在听来,魔尊压根就是想趁着现在这个时候直接将挽歌丢下,从此之后便是能够再也见不到他了才好。
对于魔尊这样的心思,素问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魔尊不喜欢挽歌这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素问也早就已经是同挽歌说过了,该给他的东西也已经是全部给他了,但对于容渊同容辞两人,素问便是觉得也没有必要特地在走的时候再去宣告上一声她要离开的事情。但挽歌,素问觉得要是自己这般直接不告而别,似乎也是有些不大妥当的。
所以对于魔尊的提议,素问也便是没有应允,不过这包袱倒的确是收了一收,浮云小筑里头的人手也已经几乎已经全部到了那城郊的宅子里头去了,只剩下一个婆子和厨房里头的一个厨娘,若是她就这样不告而别,对于挽歌来说似乎也是有些不大妥当。
所以素问收拾了包袱之后倒也没有顺着魔尊的意思真的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跑了,且莫氏和安晋琪那边的事情,因为是挽歌送过去的,有些事情也要等着挽歌回来之后问上一问。反正魔尊的意思便是要早些离开,这即便是城门关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对于魔尊来说,别说是城门关了,就算是宫门关门了,他都能够如入无人之地。
素问等了挽歌良久,原本想着挽歌就算是在那城郊的宅子之中呆上一段时间最迟的时候也应该是赶在城门关着之前回到这里来的,但是等到这夜幕安宁下来的时候,素问还是没有瞧见挽歌回来,甚至连身影也便是见也没有见到丁点的。
素问也便是有些觉得奇怪,平日里头挽歌应该是差不多应该是到了才对,怎么今日却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这般的延迟,半点影子也没有看到,难不成是那城郊的宅子里头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所以今日不会回来?但依着平日里头挽歌的性子,那就算是有事发生真的回不来也是应该通传一声才对,这样半声也不吭的不像挽歌平日里头的作风、
莫不是就是因为之前同他说的那些个事情所以如今挽歌是在同自己闹着小性子?素问这般想着,但这一想之后素问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会发生在挽歌身上的,挽歌一贯是性子沉稳的人所以也不应该是做出那种事情来的人才对。
糯米趴在房中的地板上眯着眼睛在那边打着瞌睡,素问看了糯米一眼,原本她也没有打算在无双城久留的意思,所以对于这一处宅子也没有留下多少的感情,再加上她在这宅子之中也没有住上多少时间所以如今要别离的时候素问也没有觉得有多少心疼和迟疑的。
左等右等也不见挽歌回来,素问也便是不再等着他,便是要熄灯睡下。魔尊倒也没有强迫着素问必定是要今夜便走,念着素问这半点也没有动静的模样,魔尊也没有说什么。
素问熄灯躺在床上,倒也没有一下子就睡了过去,这长夜漫漫的,素问只觉得自己这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睡意,很多事情却是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着,从自己当日踏入到无双城之中到如今这个时候,日子虽不算太长却倒也是留下了不少的印象,所有经历过的事情大概也就只能像是现在这般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留在脑海之中,依着她师父的说辞,大概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要安生地留在魔宫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出来。再者,依着师父的意思,这天下早晚都是要大动乱,在这种冷兵器时代,战争代表着的就是死亡,动荡,大概也就是只有像是在魔宫那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地方之中才能够像是过着像是现在这样安逸的日子。
所以素问也不得不说,魔尊这样的选择也算是不错,谁能够保证在战火的颠沛流离之中不受任何的损伤,避世而居应该就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夜越深的时候,素问也便是有些迷迷糊糊起来,在她即将要陷入睡梦之中的时候,忽听得这前门传来一阵拍门,那人拍门拍得十分的急,几乎是要将门给拍烂了一般,这当下也便是将素问那一丁点的睡意给拍了个干干净净。
素问匆忙起身,穿了衣衫也顾不得自己这发髻散乱的也不点房中的蜡烛便一下子开了房间门、
宅子里头唯一只剩下的那个婆子也便是听到了那剧烈的拍门声,也是匆忙之间起了身,衣衫也没有穿妥当这外衣还披在身上汲着鞋朝着外头走,这口中迎着“来了来了”。
素问站在房门口,等着婆子出门看了一个究竟之后回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再打算出门看个究竟,这不一会之后那婆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那脸色完全苍白的很,那几乎是完全没有半点的血色可言。
婆子跑的有些匆忙,就连脚上的鞋子掉了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几乎是扑到了素问的面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在打着颤:“小姐,小姐,城郊的宅子出事了……”
“什么?”
素问一脸意外。
婆子看着素问,牙齿碰得咯咯直响,“城郊的宅子发生了大火,如今……如今不知道是如何了……”
婆子的声音刚落,便是看到素问已经走了出去,她的脚步极快,当下便是没多久就直接到了这前门,这门前站了几个小兵役,面色上也有着一些个被烟火冲到脸上,那模样这一看便是十分的狼狈,素问看着这几个小兵役,原本一贯是没有多少神情一贯淡定的素问这面容之中也便是有了一点改变。
“情况如何?”素问哑着声音问着,她的声音里头失去了平日里头的镇定,素问心理面有一种直觉,觉得这一次的情况多少有些还糟糕……
“回县君的话,府上上下,已经全部付之一炬,这……”兵役们还想要再说什么,却是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红棕色的一匹骏马从夜色之中窜了出去,那速度极快,那马背上的人几乎是从暗夜之中来的一般,一下子冲破了黑暗,那一身的红衣就像是燃烧之中的一团焰火一般,瞬间就到了素问的面前。
离素问不过就只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骏马高高地扬起了前蹄一下子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容渊整个人宛若天神一般地坐在马背上,他单手扯着缰绳,一只手却是伸向素问,那言语之中完全不容拒绝:“素问,上来!”
素问也没有时间去管容渊为什么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依着舒太妃之前对她所说的那一番暗示的话她又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儿子在现在这种时候出来。她现在半点也顾不得那么多,也顾不得这男女之间共骑一匹马那要是被一些个卫道人士看到多半也是要说两句不成体统。
但现在素问也已经顾不得这种,她伸手握上容渊的手,一踩马镫子就坐在了马鞍子上。
“去城郊避暑山庄。”素问对着容渊道,她的声音之中也有了几分不稳定。
容渊只听到素问说了那么一句,他当下一夹马腹,骏马一下子就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在暗夜之中的街头不过就是一晃眼的时间便已经是消失不见了。
城郊避暑山庄,那其实是一个笼统的说辞方法,并非是只有安家当初的那一个宅子,而是那一片的宅子。这些个宅子多半都是无双城之中的富户和达官贵人的,也多半便是用作自家人在夏日最是炎热的时候用作避暑用,这一片宅子所处的地方便是在那四处环山的山林平地之中,气温极低,到了夏日的时候要比无双城之中温度低上许多,所以夏日的时候多半可见那些个贵人们在这些个宅子之中度日,但这平日里头的时候却到底还是安静的很,也便是只有几个丫鬟婆子和管事在这里看着,多半是当做荒置之举。
素问当初将安晋琪莫氏他们安排在这里也并非是没有什么缘由的,这里人少,虽说是比不得无双城之中热闹,但如今的他们最需要的就是这里,没有人指指点点,也足够他们在这里避居了。等到时间长了,无双城之中的人也便是将这些个事情淡漠了,于他们也没有什么损伤。
但,素问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才不过就是一日不到的功夫就遇上了这种事情,她这为他们所想的,竟然如今倒是祸害了他们。
这才没有到那避暑山庄的时候,素问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之中那焦木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气之中,光是呼吸上两口便觉得呛口的很,那大片大片的宅子近乎有了一半的已经被烧坏了,人声鼎沸,那些个从无双城之中赶来救火的将士们手上拿着火把,再加上那些个还没有完全燃烧殆尽的宅子所散发出来的火光,几乎是将半边天都映了个通红。
素问看着那一片狼藉,她便是要下马想要往着安家的宅子那头而去,容渊却是死死地扣住素问,他的双臂环绕着素问,将她整个人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别去,现在别去素问。”他低低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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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又见七夕,上火,拉肚子,失眠,头疼,心情极度阴郁中……
第两百二十章 噩耗
容渊看着那一片狼藉,那些个倒塌的房屋还在燃烧着,那灼热的温度几乎是扑面而来灼得人面上都是一种火辣辣的疼痛,而那空气之中的那呛人的程度几乎是要将人的嗓子也给点着了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够直接让她去那宅子之中,没有燃烧殆尽的地方充斥着的也全部都是危险。
“放开我。”素问被容渊禁锢得半点也动弹不得,她的眼中也就只看到那燃烧着的房子,几乎都要将她那眼睛都要燃烧起来一般,那处处的火苗,她看着那一切,几乎已经分不出来到底安家的宅子是在哪里,她没有来过这里,但心中却还是有几分侥幸地想着,这么大的动静,那宅子里头也安置了不少的丫鬟婆子,多少都是能够茶觉到着火的,应该不至于全部都在宅子里头睡了个不省人事。
素问看到在那熊熊燃烧的宅子前面站着不少的人,那些个人便是坐着奴仆的打扮,素问想下马去看看那其中是否有莫氏和那些个丫鬟,但是容渊拘着她,那力度几乎是让她半点也动弹不得。
“容渊!”
素问喝了一声,但得到的那个反应却不过是容渊从背后点了她的穴道,将她定在了原处。她整个人维持着刚刚的那动作僵硬在整个马背上。
容渊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他走到了素问的面前,抬着头看着素问,神情之中也带了几分平静:“你现在太着急了,太容易出事。”
素问一双眼睛恨恨地看着容渊,她现在这个时候能够不着急么,若是现在这着火的地方不是这里的避暑山庄而是庆王府上,只怕现在的容渊是要比她还要来的焦急,说白了也不过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但现在她被容渊点住了穴道半句话也说不出口来,全身上下也便是只有那眼珠子能够转动,就算是想要做点什么事情也完全奈何不了容渊。
容渊也知道素问现在对着自己心中多少也是有些介怀,大概也是在恨着自己刚刚为何要点了她的穴位,容渊倒是觉得自己这般做也是为了素问好,这若是莫氏他们没有什么事情这也就算了,这万一,要是莫氏他们有什么事情,如今这种情况下,容渊不认为素问还能够保持一贯的冷静,到时候只怕是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容渊也觉得这将素问点了穴,让他不能够再动弹是他做的正确的决定,至少能够保证素问不会出任何的意外。
容渊拉着缰绳,牵着马慢慢地走着,他的动作不快,而他的良驹也已经是跟着他有两年了也可算是听话的很,所以也慢慢地走着,半点也没有起颠簸,所以即便是素问像是一根木头一般杵在马背上也没有因为这样一来而从上面摔了下来。
越走进那一片火场的时候也便是更加的滚烫,那种温度几乎是让人睁不开眼来。容渊蹙着眉头,这避暑山庄有不少的宅子,虽是没有什么人平日里头住着,但如今这大火一起,看管的那些个人也全部都从宅子里头跑了出来,这一个一个都是有些灰头土脸的,更有一些个人便是在那边大声哭喊着。这一番的火灾累得不少宅子也便是一并损失惨重,而那些个哭喊着人也便是那些个留在这里看管着的人,这般损失惨重少不得要被主子打杀了,他们这哭的也便是自己这几乎可以遇见的凄惨日子。
容渊牵着马匹慢慢地走近,这原本来救火的小兵役是无双城专门管火龙一事的,他们也便是已经束手无策地站在了一旁,他们也是有些无可奈何,这个天气之中山中虽是沁凉却也干燥的很,这一旦着火之后便是直接燃烧起来,再加上从无双城赶到这里来也是需要不少的时间,所以等到他们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几乎快成为一片祸火海了,这灭火也便是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也就只能够将那些个已经着火的宅子给弄倒塌了,以期将这火控制住,至于旁的也便是什么都不能做的。
容渊过去的时候,这火龙队的队长也已经看到了容渊。越国兵马大元帅,又生得那样一张绝色的脸即便是叫人想忘也难忘,所以这队长一见到容渊过来,便匆忙过来行礼。
“王爷!”队长对着容渊行了一个礼数,见容渊牵着马过来,而那马背上还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也便是像是匆忙之间而来的,这云丝散乱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却是同庆王一同策马而来,这其中的关系……
队长的思绪还没有转动完,只觉得一贯都是同这些个红尘俗世沾染不上半点关系的庆王殿下今夜却是突然之间带了几分旖旎情事的味道,这……
“情况如何?”容渊沉声问着。
队长敛了敛神情,道:“这火已经基本上被控制住了,只是这火来的突然,等到收到通知从城中赶来此处的时候也已经是蔓延开来,导致不少的房屋受损。”
容渊回头看了素问一眼,他缓缓地问道:“火势是如何起的?”
“据说是从安家的宅子那边先起了的,也不知道是意外走水还是有人刻意放火,一下子便牵连开来。”
“那安家之中的人,可有什么人从火灾之中出来?”容渊又问道。
“安家的宅子已经空置很久了,再加上安家的人已经犯下了罪事,这宅子也应当是没有人在的才是。”队长道了一句,“如今这火势太大,若是有人应当是从其中逃脱了才是,若是没有人逃出的话……”
那人的话没有说完,并非是他不愿意将话给说完,而是在他说到那里的时候被容渊微微挥了一挥手,制止了他要说下去的话,但即便是那人即便是没有将话说完容渊也知道他这想要说的是什么,他意思便是如果真的没有任何人逃出的话,那也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容渊下意思地就去看素问的反应,那长发未挽,那一张遮挡在发丝下小巧的脸几乎看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样的神情,只觉得那露出来的部分像是玉砌一般的清冷,容渊自然是不能让素问听着那样的噩耗。
“安家的宅子在哪里?”容渊低声问着。
那队长指了一个方向,“王爷,现在的安家已经烧得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这火势一时之间还不能停下来,您要是要去看也便是等火熄了再说吧免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下官实在是担待不起……”
容渊顺着那队长的指的地方看了过去,那里哪里还有半点宅子的影子早就已经倒塌成一片废墟,火苗无情地舔舐着,几乎分不出到底哪里以前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处地方。
队长同容渊说了几句也便是有旁的事情要忙,要顾着如今正在火烧的地方会不会再次蔓延开来。
容渊攥着缰绳,他牵着马,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牵着素问过去,这良久之后他这才翻身上马,他的手触碰到素问的手,只觉得素问的手一派冰凉几乎是不带半点的温度。
容渊低声地道着:“没事,一切都会好的素问,一切都会好的。”
容渊的声音低低的,其实他的心中多少也有了一点不安,若是安家的人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只怕如今也是在这一群人之中,容渊没有瞧见半点熟悉人的身影,甚至也没有看到半个自称是安家人的人出现在素问的面前,就算不愿意用最坏的臆测去猜想整件事情,但也知道如今的事情已经不能朝着最好的方向而去了。
素问沉默不做声,并非是她是被容渊点了穴位不愿意说什么,即便现在容渊没有点了她的穴位现在的素问也不想说出半句话来。刚刚那人的话她也是听在耳中,在如今围在这里的人之中素问没有看到一个自己所熟悉的人,她没有看到莫氏也没没有看到安晋琪更没有看到那些个在自己的浮云小筑之中呆了那么久的丫鬟婆子素问一个都没有看到。
在那一瞬的时候,素问就已经知道这事情多半已经是有些不妥了,虽说自己是医者,这学医之人多半对于生离死别这些个事情多半也是能够接受的,甚至也以为自己对这些个事情也能够完全看的开一些,但事情真的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素问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从骨子里头冒着一种寒意。
而容渊在自己身边低声安慰着的话,素问也是听在耳中,但这光是宽慰着对于素问来说是有什么用,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也是人人都这样劝慰着,一切都是会过去的,但最是难以跨过的也便是如今现在的这一道门槛。
素问觉得有些冷,并非是在这山谷之中这才觉得有点冷,而是一种像是在湖水之中要被没顶的时候的那一种冷。那被禁锢住的穴位微微一松,素问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刚刚容渊将自己的穴位给解开了。
手上微微传来几分温暖,素问眼眸一低,只见容渊一手扯着缰绳,一手却是握着她的手,像是要将他手掌心之中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上来似的。
素问沉默了一会,好一会这才开了口:“带我过去。”
容渊当然知道素问所说的地方是哪里,他策动着马,小心避让过人,慢慢地走到了那刚刚那人所指着的安家的地方。容渊下了马来,等到容渊下了马之后,素问也直接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原本容渊是打算出手将素问从马背上扶了下来的,但素问却像是没有看到容渊伸出的手一样,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已经翻身而下了。
安家是最先起火的地方,所以现在的这个宅子早就已经是轰然倒塌了,但古时候的房屋多半都是用木头,所以即便是倒塌了看着并不是在燃烧,但其中也可能是隐藏着不小的危险,更何况如今这温度更是火热的让人根本连涉足的可能都没有,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火苗全部散去,温度下降了之后再去查探。
素问看着那倒塌的宅子,她的眼眸黑沉的就像是不见半点光亮的黑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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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t容我再休息一天,明天得开始雄起了……
第两百二十一章 诀别
整个山谷之中那灼人的温度渐渐地散去的时候,这天光已经是透亮了,这一片地方整整烧了一夜这才彻底地消停起来,但等到消停了之后再看来的时候那便是成了一片彻底的残垣废墟,那些个顶梁木已经烧得只剩下一片一片白白的灰烬,有些个没有完全烧完梁木也是焦黑一片,发出炭木所散发出的焦香味。
素问就看着那火整整烧了一整夜,容渊站在素问的身边,看着他,生怕素问这一时之间会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但素问却是比他所想想之中的要来的镇定的多,甚至于容渊觉得或许在素问对于如今这突然之间的变故也有可能会让她变得这般的沉默起来。
容渊很想同素问说“若是真的有事发生,他还是会在她的身边的”,但如今看着素问这般模样,又觉得如今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确不是说这些个事情的时候。这温度降了下来之后他便是安排人在这一片废墟之中扒拉着,几乎要不得多久的时间,便是有尸骸从那废墟之中被扒拉了出来。
那尸骸并没有一下子全部燃烧干净,整个黑乎乎的,几乎是可以算是森然可怕。有些已经露出了白骨。
一具又一具的尸骸从那其中被抬了出来,安置在那空地上。几乎所有的人为止震惊,这原本还以为安家的宅子是空置着的,但现在却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素问双手紧握成拳头,指甲深入到了她的手掌心之中,尤其是在看到那尸骸一具一具地从那里面抬出来的时候,素问的眸子比以往的时候还要来的黝黑。
素问低下身子去看这抬出来的人的尸骸,她一具一具地翻检过去,半点也没有畏惧的颜色,她的眼中没有半点的泪光。容渊看着素问在那一片尸骸之中检查着,他想要劝两具,却到底也没有办法。
空地上连着堆积了近十具的尸骸,那些个从废墟之中将这些个尸骸翻检出来的人都几乎是骇然了,容渊也便是觉得有些古怪,这若是只死伤一两个人也就算了,可以说是这大火来的突然一时之间没有人逃离出来,但那么多人都没有从其中逃脱出来,这完全是不符合半点的常理。
素问看着那些个人,她仔细地看着,发现这些个人的身上有着一些个伤口,而那伤口都是致命伤,那伤口面积不大,却是十分的锋利,几乎都是直接毙命的。所以这些个人压根不是因为火灾的关系而丧命,而根本就是在这火点燃之前,这些个人已经死了。
莫氏他们一贯是安守本分,就算是安青云的确是有不少的问题或许也得罪了不少的人,但也应该是不至于到如今这种杀人放火的地步,难道是因为她的关系?素问的脑海之中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她在无双城之中得罪最多的也就是敬贵妃和庞家,敬贵妃当然不可能自己动手,所以这庞家就代替了敬贵妃来动手?又或者是那右丞相王家?
素问一具一具地看过去,这些个人多半都是被利刃划过喉咙,那刀口细小无比,素问揣测着那行凶的凶器是什么,若是用刀根本就不可能会有那么轻薄的伤口,而若是用剑的话,这伤口十分的细微,而且剑多半都是用刺的,有些个尸体上的伤口却是横贯的,难道是用薄刃,那也便是只有匕首一类。
“殿下,已经找过了,没有了。”队长上了前,对着容渊小心翼翼地问,“是否要将这些个尸骸交托给衙门?”
容渊看了一眼在那些个尸骸之中检查着伤口的素问,他低声问道:“素问,你看如何?”
容渊觉得这件事情到底是和素问相关的,若是要处理起来也是要先询问一番素问的意思的。
“少了两个人,”素问的声音涩然的很,但却是坚定地道,“至少还少了一个。如今这里的都是女人,应该是至少还有一个男人的。”
容渊听着素问的话,他当下便是明白,素问口中那个人多半便是她的兄长——安晋琪,而另外一个男人,那剩下的容渊觉得自己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那个人是挽歌。
“再去找找。”容渊对着那人说着,“或许有什么暗道一类的,比如说地窖,冰窖一类可以藏人的地方。”
容渊这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在宅子里头多半都会有一些个可以让人躲避灾祸的地方,那些个地方隐藏在某一处看着平平无奇,却能够护人一命,安家之前也可算是家大业大,这城外避暑的宅子虽是没有无双城之中来的奢华却也敌得过平常富贵人家的宅子了,所以必然是会有一些个隐藏的地方。
容渊这般一说,旁人也便是心中不甘却也不得不去巡查着那些个可能性,在这一大片废墟上去寻找那种暗格地道的自然是要比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去寻找要来的麻烦许多,不得不将一些个被瓦砾砖块填满的地方稍稍清理出来,这般一来也便是加重了负担。
素问也没有去管着那些个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将安晋琪或者是挽歌寻找到,她看着这遍地的尸骸,若说要辨识出莫氏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这些个人之中也有人生养过,若是要从体型上辨识出来也便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就算是莫氏这身体上有印记也早就因为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半点也没有留下。
容渊看着素问看着那一堆的尸骸,她的神情近乎默然,那毫无半点反应一般的神情看得容渊的心中倒是十分的担忧,若是现在素问哭一场,或许容渊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但看着素问如今这样子,眼眶半点未红甚至还能手指一点颤抖也不带地查看着这些个人的死因,那坚强的几乎像是半点也没有打击到一般,这才是叫他最担心的。
“素问……”容渊走近了几分,他低头看着素问,她的手指因为翻检尸骸的关系原本像是白玉一般无暇的手指已经沾染上了乌黑,看着有几分狼狈。
“她们不是被烧死的。”素问头也不抬地对容渊道,“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这些个伤口十分诡异,我猜想有些像是匕首一般薄软的东西,她们或许在宅子被点燃的时候已经死了又或者是还留着一口气而没有办法从房中跑了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而根本就是一次谋杀。”
“但是什么人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做呢,大概又是同我有关的吧,”素问的声音低低的,“他们已经全部都没入了贱籍,也没有任何的实权也没有什么能力,这余生也便是只有这样而已了,就算是安青云的错应该也轮不到他们。所以,多半还是我的错吧……”
容渊听着素问的话,他的心中蓦然是有些心惊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素问会突然之间说出这种话来,他道:“这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要想太多了。”
容渊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导致莫氏和安晋琪他们陷入到了这样的地步,但容渊却是觉得这些个事情未必就是和素问相关的,但她这般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容渊只觉得这般下去,就算素问再是坚强也不能够这般地扛了过去。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应该让她一个人这般硬生生地扛着。
是么?素问看了容渊一眼,其实到底是她想太多还是这一切都是她的缘故,彼此的心中都是心中有数的。
容渊见素问看着自己那一眼,那眼神之中空洞的厉害,容渊原本还想再安慰素问两句,但现在如今这般他竟然一下子都说不出口,只能低头看着素问。
约莫过了近一个时辰的时候,“王爷!”有惊叫声从前方传来,那些个人的面色有几分诡异的味道,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容渊的思绪也被这惊叫声拉了回来,他匆匆地朝着那些个围在一处的人的地方而去,也顾不得叫上素问。其实容渊并非是不想叫上素问而是怕有比刚刚这些个画面更加叫人觉得惊恐的画面发生所以也不敢叫上素问,但容渊的脚步也不过就是迈出了几步而已,却是见素问的身形一闪,已经走到了容渊的面前。
那些个人发现了一个密道,这原本只是发现一个密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诚然如同容渊所预料的那样,这宅子里头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个密道,地窖一类的。
素问上前一看,那些个人围在入口上,这地道的入口也便是十分的隐秘,之前又是被那些个瓦砾所覆盖住这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发现这个地方。
素问看着那打开的地道口,入口处有微微的风传出来,证明这个暗道还有旁的通风口,也许在这里真的会有旁的还活着的人在也未必。
素问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她便是顺着那台阶走了下去,容渊自然是不敢让素问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这有可能会发生的危险,这地道之中到底是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但等到走下去的时候,容渊几乎是被这眼前的画面所震惊了。
那一道长长的台阶下头是一个小空间,原本应该是用来存储一些个东西的,甚至这旁边还有一些个酒坛子,而如今这小小的空间之中布满了那细长的丝线,那丝线错综复杂地交错残绕着,而这最里面的有一个人,他整个人被定格在墙面上,他的四肢上都缠绕着那细细的丝线,就像是被蜘蛛网上被束缚住的猎物一般。
而这被定格在墙面上的人也不是旁人,正是安晋琪,他整个人模样十分的狼狈,如今似乎是在昏睡之中一般,而他的手脚处有一滩未干的血迹。
那丝线残绕的极其细密,几乎是很难从这其中穿过去到了对面将安晋琪给解救下来。
“我去拿了剑将这丝线砍断?”容渊看着如今这般模样,他略有些不确定地问着。
“不行。”素问想也不想地对容渊道,“这不是丝线,而是用极薄的钢丝,若非是那些个能够毳毛断发的利器,根本不可能将它一下子就斩断。而且,这些个钢丝最后连接的都是他的手脚,你若是直接这样胡乱一动极有可能将他的手脚当场切断。”
素问看着眼前这状况,这可以算是一处机关,也可以算是一处刑罚。就算是轻功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在瞬间穿过这匆匆钢丝汇集成的网状之中,更别说现在她和容渊手上并没有那所谓的神兵利器,但如今看着自己的兄长在自己的面前,而且素问看到安晋琪的胸膛微微地起伏着,这证明着他还是活着的,但她看着安晋琪明明还是活着的,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问问……”
微弱的声音低低地响起,素问看着那微微动了一动的安晋琪,她应了一声。
安晋琪是在听到素问的声音的时候这才清醒过来的,他的手脚筋脉已经全部被挑断了,他原本就想这样去了算了,他原本就不是一个什么英雄,但他的心中却是梗着一口气,他想等着素问,他梗着这一口气便是等着素问的到来,如今他恍恍惚惚地便是听到了素问的声音。
安晋琪微微一动,手心便是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抬着眼睛朝前看去,只见素问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而眼前却是那像是蛛网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地缠绕着,安晋琪想要动,但每动一下都是刺骨的疼。
“娘呢?”安晋琪看着素问问道。
素问沉吟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骗安晋琪好还是直接实话实说要来的好一点。
“娘出事了,对不对?”安晋琪看到素问那犹豫不觉的模样就知道莫氏已经是出了事情,他露出了几分苦笑,他道,“没什么的,很快我就要去陪娘了。”
“哥哥你胡说什么!”素问听到安晋琪这话的时候便是觉得有几分不妥,他竟然已经产生了这庆生的念头,这人要是有求生意志还能够绝处逢生,但现在听到安晋琪这么说的时候,素问心忧的很,“还有办法的,你不能就这样放弃。”
手上即便是没有这神兵利器,素问也知道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将这里破坏殆尽。
“你且等着,我回无双城去将我师父找来,他有办法对着这些个钢丝。”素问道,魔尊身上有着最是纯正的极寒内劲,只要将他寻来,只要他将这些钢丝冻住,到时候只要是微微一碰就能够让这些个东西化为冰柱。
素问想过了,只要她策马而去,到无双城之中往来一回大致也便是在半个时辰作用就足够了,还来得及的。
“来不及了问问……”安晋琪的嘴角微微一动,他道,“我的身上布满着火雷,只要你将这钢丝毁掉,火雷便是会顷刻之间炸开,到时候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幸免于难。我又怎么舍得那般待你……”
安晋琪费力地抬动了自己的手腕,他这每动一分,那铁丝便是相互牵引着,其余的铁丝生生地扎进了他的左手和双腿之间,越扯便是越用尽,几乎是扣进了他的血肉之中,而安晋琪的右手之中却是窝着一颗药丸。
“问问,小心挽歌。”安晋琪朝着素问看了一眼,他的嘴角带了几分笑意,像是在最后同素问道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