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二章
素问听着安晋琪的话,她看着安晋琪奋力地将右手举了起来,他的右手之中藏着一颗药丸。
“哥你想做什么?”素问看着安晋琪,她不懂安晋琪是想要做什么,但她眼尖地看到安晋琪的手上那一颗药丸,直觉告诉她那一颗药丸不是什么好东西。
身体上的疼痛深入骨髓一般地疼,安晋琪紧咬住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直到他将那一颗药丸吞进了口中,知道他将药丸咽下了口之后这才是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你吃了什么,你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素问对着安晋琪怒吼着,一贯沉稳的面色在这一刻的时候终于维持不住了,素问近乎是带着愤怒一般地喊着。
安晋琪看着素问,他的眼中带了几分笑意,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这个一贯比他还要来得沉稳的妹子如今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这样算来,他也可算是值得了吧。
那是一颗毒药,那人在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明说了,若是他受不住便是可以直接自行解决。他熬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着见素问这最后一面,并非是他想要自寻短见,而是他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素问一贯坚强,所以即便是她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是他留在素问的身边也只不过就是一个累赘罢了,但娘不同,她一贯都是那般的胆小怕事,若是放任着她一个人多半是要觉得害怕的,他如今已经是这般了,又何必是让素问费心费力地救他。
而他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素问为了他陷入危险之中,他的手脚筋脉也已经全部被打断了,以后的他也便是只能成为一个废人了。
“问问,以后没有人会是你的弱点。”安晋琪对着素问笑着,黑色的鲜血从他的嘴角,眼角之中漫出。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拿他或者是拿谁来威胁着素问了,而她往后要再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不需要顾及着旁人了,安晋琪觉得这样也是挺好的。腹中仿佛是被刀子在搅动着一般,那无止境的疼痛让安晋琪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知道自己也便是再坚持不了多久了。
“走吧问问,离开无双,离开越国,离开这世俗……”暗黑的鲜血从安晋琪的口中不断地漫出,他喃喃自语着,声音就像是深秋夜晚的荧光一般的微弱,却是清楚地传到素问的耳中,“离开,好好过……”
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素问的眼眶之中落下想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着,“开什么玩笑……”素问呐呐地道,“以为这样都是为了我好,结果却是这样将我丢下来……”
素问看着安晋琪的胸膛慢慢地停止了起伏,素问突然觉得真的有些荒谬,她将安晋琪莫氏他们安置在这里就是为了隐秘他们,让他们远离那些个是是非非,但现在,她这所做的一切却成了白费心机,她这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最后也没有同莫氏说些什么,就连安晋琪最后也在她的面前服毒自尽。
她明明是一个医者,到最后的时候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在自己的面前这样慢慢死去,结果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人在她的面前渐渐死去,她只能这样看着,甚至连靠近一步都做不到。
挽歌。
素问在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以往的时候她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倒也能够处于平静的状态,但现在想来的时候素问的脑海之中除了痛恨也就是只有痛恨,若这件事情同挽歌没有半点的关系,刚刚安晋琪不会这样对她说的,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提防着挽歌。魔尊早就已经是告诫过她,挽歌这人并非是信得过的人。但那个时候她的反应是什么,当时是以为到底不会出什么意外,但现在看来也就是因为她现在的那些个自负导致现在这样的恶果。她怎么那个时候就那样坚定地相信挽歌这个人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来的呢,是她太过自信了,觉得这半年之中挽歌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对她造成有任何的伤害所以现在也不可能会对她有半点的伤害。这就是她太过相信一个人的报应?她太过相信一个人的所导致的恶果?
现在,她终于相信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特别能够值得叫人深信的人了,而能够相信的,现在为了不成为她的负累而死去了。从此之后便是再也没有什么弱点么?素问回想着安晋琪刚刚所说的话,的确,安晋琪和莫氏都是她的弱点,若是有什么有心之人想要利用上这一点来要挟于她,她必然不可能做到完全完全视若无睹,但却也不想看着安晋琪和莫氏他们一个一个在自己的面前这般渐渐地死去。
挽歌
素问现在想到挽歌那一张脸心中便是恨得厉害,她很想说这眼前的事情和挽歌都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现在莫氏她们全部都已经成了这般的样子,而现在挽歌却失去了踪影,这样一来也应征了刚刚安晋琪所说的话,挽歌这人的确是有一些个问题,可现在她却连是挽歌这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容渊也便是头一次见到素问落泪,这以前的时候不管是遇上再凶险的情况素问都没有落过一滴泪,甚至于也很少见她那陷入困境之中的模样,但如今看到素问的眼泪的时候,容渊这才有了几分素问再怎么能干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年轻女子,她也是同平常的女子一般会哭会笑,只是平日里头的时候便是用那漫不经心的笑意遮掩过去了一般,而现在面对这家破人亡的地步,再是坚强的女子也是支撑不住的。
容渊伸手扶在素问的肩头,他想给予素问几分温暖,她现在一定是难受的厉害。原本安晋琪本是可以救的,但他却是选择了这样的一个结局,容渊也不能说安晋琪什么,在安晋琪的眼中,或许这也是想要素问好好的一种表现方式,他不愿意素问为了他而遭受到旁的危险,以至于他宁愿服毒自尽。但却没有想过他这样的作为也便是会让素问更痛苦。
素问却是避开容渊的手,让容渊伸出的手一下子落了空从素问的肩头一下子落了下去。素问擦干了眼泪,她的神情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的悲拗,甚至是已经没有了几分动容的颜色,只有那微微泛红的眼眶看得出来素问刚刚是真的落了眼泪而不是容渊刚刚的错觉。
她看着已经没有半点动静的安晋琪,“我要将那些个尸骸全部都放到这个密道之中,庆王殿下可有什么异议?”
容渊听着素问的问话,他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素问为何是这么说,按说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应该是要将那些个尸骸全部都移交给官府,等到官府之中查明了真相之后再由家人将尸骸接回安葬,如今素问提出这个要求可以算是十分不合理的,但容渊却无法拒绝素问所开口要求的。
“虽是分辨不出谁是我的母亲,但到底其中也有我母亲的身影,终归不能叫他们母子分开。”素问平静地道,她看向容渊,“对于这个要求,庆王殿下应该是能够应允的吧?”
容渊看着素问的目光,那样平稳的目光让容渊看着有些可怖,若是现在素问当着他的面大哭一场或许他也许也就没有这些感觉,但现在看着素问那越发平静的样子,容渊倒是觉得十分的担忧,这样将内里的情绪压抑着并非是一件好事而是会将一个人完全压垮。
“你若是想哭,便是哭上一场。”容渊缓缓地道,“我且先出去。”
“哭?哭有个什么用呢,就算是哭的再狠再伤心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又为何是要浪费这个力气。”素问平静地道,“我一贯不会做一些个无用功,与其是在这里哭倒不如是去将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总不能够让他们白白死去不成,你说是不是。”
“你这般倔强有什么好处?”容渊的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着急,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素问竟然会是一个这般固执的人,他听着素问的意思那是想要去寻出挽歌将事情给解决了,这也的确是素问的一贯作风,但现在这个时候,她这是想要去寻到挽歌?!一个已经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的人?“你先冷静冷静……”
容渊并不认为素问现在适合思考这些,而且素问并不适合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思索这些的时候。
“我很冷静,没有比现在这个时候更加冷静的时候。”素问睨了一眼容渊道,“我哥说的也没有什么错,他们是我唯一的弱点,如今他们已经不在了,也便是没有人再能够拿捏住我的弱点了。就算是我要做出点什么,也不会再牵连到旁人了。”魔尊从来都不是她的弱点,论武力,大概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会高于魔尊,原本素问还想着同魔尊回到魔宫之中的,但现在看来,她所答应魔尊的事情大概也是无法做到了。
“你可知道要如何去寻找挽歌,你如今根本就没有线索……”容渊还想再劝上一劝,却是被素问给打断了,素问伸手触碰上那像是蛛网一般的钢丝阵,她的手指不过就是轻轻触碰到钢丝而已,那锋利的钢丝已经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顺着钢丝慢慢地超前划去。
“有的,”素问慢慢地道,她的手掌握上那钢丝,钢丝瞬间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浸染了钢丝,仇恨却也浸染了素问的眼睛,“傀儡丝,卫国第一杀手段衡。”
既然傀儡丝出现在这里,那么,挽歌也便是同卫国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就像是当初她在卫国边境的一片芦苇荡之中遇上他的时候那样。
第两百二十三章
容渊在听到素问说出段衡的名声来的时候,他也多少也有些耳闻,这人的确是一个狠角色的确受得起卫国第一杀手这样的名头,据说他出手便是没有什么人杀不了的,只是这样的人已经沉寂许久了,也甚少瞧见他再出现。原本容渊还以为段衡这人已经消失了,但现在看来只是这几年之中段衡安静了许久,如今这重新出现,却是出现在越国境内,且还是同安家闹成了这般的模样,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费劲心计杀了安晋琪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容渊实在是琢磨不透,到底是因为什么招引了这一切。越国和卫国之间这一切还能算的上平稳,而且他们是什么时候到了无双城之中的,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谜一般地困惑着他。或许就真的同那挽歌相关,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这才导致了这些事情发生,需要他们这般穷凶极恶地将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一并屠杀干净?
对于这样的原因,别说是容渊猜测不出来,其实素问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惹出了这样的祸事,她只想着或许到了卫国找到段衡或者是找到挽歌的时候她就能够得到一个回答。
素问握着那钢丝的手也便是更加用力,那钢丝深深地扎入到她的手掌心之中,而素问却像是半点也感受不到疼,也感受不到鲜血从自己的手指缝之间落下来。
容渊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人都没有什么回答,他看着素问那近乎自虐的动作,他有心想要劝上一劝,却到底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知道素问现在虽然没有哭,但心理面绝对是不好受的,现在问再多而已不过就是将她的那一道伤疤再度揭开罢了。容渊默默地退了出去。
上头围着不少的人,看着容渊从地道之中走了出来的时候,那些个人看着容渊,像是在等着他的发布司令。
“将那些个尸骸全部都抬到底下去。”容渊冷着一张脸在那边道。
那些个人听到容渊这般吩咐的时候这也是微微一愣,当下一时之间也没有是安全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之后方才反应了过来。
“殿下,这般是否有些不妥?”
这样大的事故,不管怎么说也是应当要上报朝廷,若是没有旁的什么事情这方才能够自行处置了,如今这十分的不合常理,若是被追究起来的时候只怕都是要引火烧身的。
“有何不妥,若有什么差池,本王担着,绝不会叫你们牵连上分毫。”容渊道,素问已经是这般开口了,容渊觉得不管如何自己也变是要满足她这要求的,易地而处容渊也不能够容许旁人触碰自己家人的遗骸。而且即便是将这些个尸骸现在转移到了这官府之中多半而已是不能调查出一个所以然来的。
得了容渊的这一番话,那些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最后还是应了容渊的意思,将这些个他们好不容易从废墟之中扒拉出来的尸骸一具一具地又搬到了那地道之中,直到进入了地道之后这才看到的是另外一番让他们为止震惊的画面。
等到那些个尸骸在送到了地道之中,容渊遣散了那些个人,命令他们不得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容渊此举并非是觉得这些个人他不相信,而是觉得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那么也不能由着他们又被人给惊扰了,而且这也不是素问会喜欢见到的事情。
忙活了一整个晚上的人一下子散了去,留下的也就是只有一片的狼藉在这早晨,容渊也觉得有几分疲惫,这彻夜未睡并非是他觉得疲惫的源头,在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试过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的事情,但那个时候都是在边境的时候,而现在容渊觉得自己疲倦,那是因为这短短几日来所遭受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从回到无双城之中的时候开始,几乎是没有一天消停的日子,这原本以为事情都已经是要解决的时候却是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容渊也觉得果真是天意弄人。
容渊站在一处,他的神情平静的很,只是看着那尚未关闭的地道入口的有些担忧,如今这地道之中也就只有素问一个人在的,他有心想要去安慰素问两句却到底还是找不到自己可以去安慰的话语,觉得还是让素问一个人静一静会来得好一些,现在这个时候也的确是不适合在她的面前说什么话或者是做什么事情的时候。
素问在这地道之中足足呆了快半个时辰这才从其中走了出来,等到她从地道之中走出来的时候外头早就已经不是刚刚太阳初升的时候那般的清冷冷的太阳,阳光十分的灿烂并没有因为昨夜那一场弥天的大火还有这样的悲剧而收敛半分。但原本照耀到身上应该是十分温暖的阳光素问却是感受不到半分,只觉得冷的厉害。
她从这地道之中缓缓走出,那被钢丝割伤的手掌心的伤口还在流着鲜血顺着那手指尖往下低落着,素问将这地道的入口缓缓地合上,这原本就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场所,刚刚那么多人巡查了许久这才发现的,如今这地道门一关上的时候一时之间看来的时候也不能分辨出来。
素问看着自己刚刚亲手合上的地道入口,“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陪你们,不会叫你们死得这样不明不白的。”
素问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下定了决心在交代着一般,素问在说完这一句的时候,便是将周边那些个残垣破瓦用手拨了一些过来,将这个入口掩盖的仔仔细细的越发叫人看不出来这原本底下是有什么东西的。
直到她做完这些个事情之后方才站起了身来,转过身半点也没有留恋的离开,容渊看着素问做了这一切,他跟上了前去,原本一直跟在一旁的战马也颇通人性,跟在容渊的身后。
容渊看着素问的方向走着,那是往着无双城的方向,看着素问往着无双城的方向走的时候,容渊倒是有几分镇定,他原本还以为素问会直接不管不顾地往着卫国方向而去。
他牵着马靠近了素问,方才开了口道,“你这接下来便是要如何做的?”
素问听着容渊的问话,她微微侧头看了容渊一眼,“我感激你所做的那一切,但不代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如期向你汇报的。你出来这一夜,也是辛苦你了。我们就此分别比较好一些。”
容渊听着素问那疏离的话,他微微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素问,你这是一个人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不是?”容渊知道素问的个性一贯是倔强的,面对这种情况,若是素问真的要去卫国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也的确是素问这样的人会做得出来的。但容渊只是不明白为何现在素问竟是会用这样语气对他说这种话,这是打算说他们之间便是如此,分道扬镳了?
“那段衡是怎么样的人物,你应该知道,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容渊对着素问道,声音之中也有了几分劝阻的意思,“而且这人一贯神出鬼没,压根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到底是在哪里,就算是你去了卫国又能够如何,你见过段衡?或许就算是他同你擦肩而过的时候你也未必是能够认得出来,在那种陌生的地方,你会遭遇多少的危险,你可曾想过?”
“那又如何?”素问反问了一句,“你所说的那些个事情就算是真的会发生,那又能够如何呢?”
“这些都同你没有什么关系。”素问看着容渊,她的眼眶早就已经看不出来有半点的红润,倒是脸上还沾染了几分泪痕,倒也是能够看出来之前是哭过的,“总之,你不适合再涉及到我的事情之中,而我必定是会去卫国之中的。而且之前我为你们做的,换来你如今为我所做的,我们也可算是两不相欠了。再者,我要去做什么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只要是在无双城之中好好地当你的王爷就好,旁的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素问并非是觉得容渊多事,但这些个事情原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要处理的时候也是应该她自己去处理才对,素问也不打算将容渊牵扯到这件事情上去。
“虽然说对于段衡那人我的确是不怎么清楚,甚至若是比斗起来的时候可能我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有些事情总是要去试试才知道,我也不能够容许他们死得这样不明不白的,所以卫国我必须要去,不管是挽歌还是段衡我都必须要找到。”素问目光坚定,铿锵有力地对着容渊道,“所以你现在也不用劝我什么,我亲眼看着那么多的人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我甚至连其中到底哪一个是我娘都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辨认出来,我亲眼看着我哥在我的面前死去,若是我什么都不做,那才是真的对不住他们。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要一个答案出来。而现在唯一能够回答我的人在卫国,若是我不去,只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一个答案。”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但在这一瞬间,素问真心很想将那个人给五马分尸了。
容渊听着素问的话,他沉吟了好一会之后方才道:“你确定要这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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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疼一天一夜,真心要命……以后发誓再也不去吃什么火锅了,直接把人吃趴下了有没有……
第两百二十四章 色令智昏
章节名:第两百二十四章色令智昏
其实容渊在问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他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其实心中也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素问的回答是怎么样的,她不可能会因为他而放弃自己所想的,这就是素问的个性,绝对不可能会因为旁人而改变什么,尤其是面对这样深仇大恨的时候,素问怎么可能会有半点的动摇。|i^
容渊自然是劝阻不了的。他本想说或许可以发布一些个法令,通缉挽歌,但就算是真的通缉到了挽歌这结果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有一个挽歌是完全不够的,还有段衡,一个甚少有人见过的人又怎么能够画出画像去通缉。而且,那些个人如今也已经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去了,那些个作为多半也就成了纸上谈兵,到底也还是做不了什么的。
他翻身上马,骑行了两步之后便是到了素问的前面,他将手伸给素问眼前,“上来吧,不管你要去哪里,都是要先回无双城的不是?”
素问听着容渊的话,她握上了容渊的手掌,上了马背。这里离无双城的确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若是矫情一些也不知道是要走到什么时候去,以往的时候素问倒也觉得没有什么,但现在她只觉得累的慌,要她走这么长的一段路素问也觉得这几乎已经快成了一种酷刑了。
而于此同时,一辆平常无奇的马车正在前往着卫国的官道上。
挽歌从那黑暗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蚕茧一般被缠绕的严严实实的,这缠绕着的他的不是丝线也不是被褥,而是那钢丝,锋利程度几乎是能够将他的骨头都能够削断的钢丝。
而他的身边却是靠着一个人,那人手上拿了一卷书,有些懒洋洋地靠坐在一旁似乎就是在等着他的醒来。
挽歌几乎是动弹不得,不,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动弹不得,而是他不能动,也不敢动。这人将傀儡丝缠绕在自己的身上缠绕的有些紧,他若是想要翻个身也就算了,但要想要挣脱,只要一用力,这些个傀儡丝就会瞬间紧扣住他,深陷入血肉之中。
“你总算醒来了?”那人看到挽歌稍稍动弹了一下,便将目光从书卷上转移到了挽歌的身上,他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味道,他单手支撑着自己的头,看着挽歌那想要挣扎却完全没有办法挣脱开来的模样,似乎他这样的模样取悦了他,当下忍不住是微微一笑,“你这半年来似乎是有些倦怠了,这以往的时候哪里能够这样简单就将你制服。”
挽歌闭了闭眼,再张开的时候他看向那人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恨意,惹得那人又在那头笑了起来,“你这般看着我,怎么,是半年多来未见这般便是认不出我了不成?师弟?”
挽歌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这心中的恨意也就越发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如今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
“放开我,你这是要做什么?”挽歌恨声道,心中也是十分的不甘心,如果不是因为他太相信自己这个师兄的话,如今的他又怎么可能会陷入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挽歌的声音也渐渐地沉了下来,没有那受制于人的惊慌失措也没有那要求饶的意味,他看着段衡,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师兄的人,“段衡,你这是想要反了不成?”
段衡拍了拍手,发出两声清响,“这样才像是你应该有的模样,而不是作为一个奴仆一样站在旁人的身后为他们做这做那的。你觉得你就是应该做那些个事情的人?小师弟,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么高高在上的你竟然会变成之前那样跟在那小丫头的身后,只要她说上一句,你便是连半点反驳也没有,她要你去做什么你便是去做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是有些怀疑,那小丫头如果叫你去死,你是不是就会真的乖乖去死的。”
挽歌听着他的话不置一词,但段衡却像是头一次瞧见这般模样的挽歌只觉得稀奇的厉害,他伸出了手扣着挽歌的下巴,左右晃动了一下,像是有着一些个困惑一般的。
“我一直都以为小师弟你的头脑应该最是清醒的也最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东西,但之前在无双城之中所见的你,我几乎都要以为小师弟你是否是被鬼上身了,啧啧……”
挽歌觉得若是自己的手能够动弹的话现在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段衡那不知死活的手给砍了下来。
“够了!”挽歌喝止一声,“你这一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要将你带回卫国去,你自己问问你在越国之中呆了多久,上一次你为何不趁机留在卫国之中。再者,你为了那个小丫头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中有数,若是你在无双城之中再呆下去,只怕你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便是会被人揭露出来。那容渊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早就已经派了人在卫国之中调查你的身份,要是真的被他调查出来任何的蛛丝马迹,你觉得你还是能够安然回到卫国的?”段衡道,他的脸上带了几分诡异的笑容,“至于那个小丫头的事情,你且放心,我已经将事情全部都解决了,往后你同她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了,反正她也已经打算好了不会再让你陪在她的身边不是?”
挽歌听着段衡这么说的时候,虽说这语气之中是半点未变,但那话听着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意外,他急问:“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段衡低笑一声,“还能够做什么?色令智昏,你这半年多来的事情权当做是你觉得这穷极无聊所做的一个梦便是了,这余下的日子里头你便是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_!~;为了你再心无旁骛,所以师兄我也便是为你做了一些个事情,好让你就此断了这不该有的念头。”
“你杀了她?”挽歌只觉得自己心一凉,他挣扎着,傀儡丝一下子勒进了他的皮肉之中,当下就出了好几道的伤口,鲜血瞬间往外涌着,而挽歌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他还想要挣扎着从这些个控制之中将自己解脱出来。
段衡倒是没有想到挽歌的反应竟然会是这样的激烈,这激烈的程度也可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又觉得像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没有给挽歌更多挣扎的机会,他伸出手指将挽歌的穴位点住不让他在这样挣扎下去。
“你果真是疯了!”段衡看着挽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二百五似的,“没有人能够逃脱我的傀儡丝,就算是你是我的师弟也一样,你这是为了一个女子连性命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一条性命还抵得过你的性命不成?”
挽歌听着段衡的话,他怒道:“我没有让你们去动她分毫,你们是得了谁的令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你们的眼中还有我的存在吗?既然你们眼中没有我的话,又何必来寻我?!”
“啪”
段衡一巴掌狠狠地抽上挽歌的脸庞,那一巴掌又狠又用力,他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个师弟应该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在半年之前的时候断更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的,但现在这么看来,段衡觉得倒是自己看错了人,又或者说果真是因为那个女子的关系导致现在他变得这般的厉害。
段衡从暗地之中看了他良久,几乎是被自己所看到的事情所震惊。他居然安于现状!这是段衡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那样安于现状的模样,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小事连他都是不愿意看上一眼的,竟然是要他屈尊降贵亲去做的且还是一副没有半点怨言的模样,甚至还为了那个女子动用了隐藏在暗中的势力冒着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去杀了人。段衡觉得现在的他已经变得完全不像是之前的人了,只怕再将他留在无双城中只会变得更加不像是之前的人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怎么的,一个女子就能够让你变得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似的?就冲着这一点,她就应该死!”段衡道,“不过,知道那个丫头你这般的看重,师兄我也还没有到那种程度非要杀之而后快的。”
“我没有杀她,这一点你放心好了。”段衡微微一笑,他看挽歌因为自己这一句话而露出惊讶神情来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有几分满意,“不过,虽是没有杀她,但你以后也不可能再回到她的身边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挽歌看着段衡,他一贯知道他是心狠手辣的,就算是他真的去杀了素问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半点的可能性,但现在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挽歌只觉得段衡大约是做了一些个远比杀了素问更要来得凶狠的事情。
“那丫头身边的那个人,即便是师父还在,多半都不会愿意同他动手的。”段衡对于挽歌的事情这么的清楚自然地也顺带地摸透了素问身边的事情,自然地也便是看到了魔尊。那个男人看着像是平常无奇的模样但周身所散出来的气息却是绝对的不同寻常,而且那一张脸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像是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那个白衣白发的男人。从那一刻段衡就知道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招惹得起的,因为那个人的内力太深,深得几乎就像是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的海一般,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像是在周身笼罩了一层雾气一般叫人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具体的模样来。
段衡一向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人,有那样的一个人物在那个丫头的身边就算是真的要动手这最后吃亏的也就只可能是自己而不是旁人,明知道一旦前去多半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段衡又怎么可能会去做那样不明智的事情。素问那边他自然是不能够下手的,那么也只好从别的方向下手了。
“那丫头最是看中的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和兄长吧?”段衡微微一笑,露出十分恶意的笑容来,“若是他们死了,而你又不知所踪,想必那丫头从此以后会待你如何?”
挽歌听着段衡所说的话,他心惊的厉害,几乎是不能去想象。素问虽说对莫氏和安晋琪并不算是怎么上心的模样,但那也不过就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罢了,素问的心中到底还是对莫氏他们两母子有几分情感的,否则又怎么会特地到了这无双城之中去处理这种事情,而且现在就算是要走了,也是将他们母子两人安顿好了之后才走,这足以证明素问的心中还是有着那一对母子的情谊在的。若是他们死了……挽歌觉得素问绝对是不会和自己善罢甘休的。
“而且,我让人顶着你如今着一张脸同我一起去做的这件事情。”段衡道,“是‘你’带着我们去了那对母子的跟前,‘你’眼睁睁地看着她们陷入了陷阱。当然,如果只是这样做的话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所以我特地给那个小子留了一条命,应该是能够撑到见到那个丫头的。不知道到时候那丫头到底是要怎么做,是看着她的兄长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呢还是陪着他一起死,我倒是有几分好奇!”
挽歌听着段衡的话听得十分的心惊肉跳,“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别激动别激动!若是你想要强行冲开穴道,那可是会经脉尽断,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丫头而没了自己的性命不是?”段衡云淡风轻地道,“你看,我这从头到尾的也没有对你心中心心念念的人做出什么坏事来,我不过就是在那小子的身上捆绑上了一些个火药,只要有人破坏傀儡丝火药就会瞬间炸开罢了,只要不碰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再者,我也十分好心地给了那小子一颗见血封喉的毒药,若是他真的疼惜自己的妹妹,自然是不会叫她有半点的损伤的,你又激动什么呢。”
段衡的个性素来如此,挽歌以前的时候也觉得是没有什么,但现在他真是恨透了段衡的这种作为。依着挽歌的猜想,安晋琪多半是不会拿着素问的性命开了玩笑的,但要素问看着安晋琪在她的面前服毒自尽,素问的心中怎么可能不很。而且段衡甚至还让人顶着他这张脸去做下了那些事情,到时候安晋琪会怎么对素问说,素问会怎么想自己?只怕觉得从开始到现在这一切全部都是骗局,而他在她身边这些时间来做的也肯定是别有用心,光是想到这些,挽歌就觉得这一切是真的回不去了,不管怎么样,他和素问之间都是回不去以前的时候了。
“这样了断了也是顶好,从此之后她再也不会碍着你什么事了,即便是再见,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只可能会处于敌对的状态,身为师兄我这般为你考量着,也可算是用心良苦了。”
挽歌听着段衡的话,他嗤之以鼻,这便是为了他好,罔顾他的意愿也便是为了他好?挽歌真心觉得自己是半点也没有看出来,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行了,我便是知道你心中对我的做法是十分的嗤之以鼻的,但那又怎么样,由着你这般自甘堕落地留在那个人的身边再像是一个仆从一般地作为?你这便是只有这般的出息了?若今次不是我用了这样的方式将你带走,你且自己说说,你还打不打算回到卫国的?你还要不要你那个身份了的?”段衡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在做出那种事情来的时候想想你的母妃我的表姐,如今你还想要背弃你的身份多久,我的太子殿下!”
段衡的声音到最后的时候几乎是带了几分盛怒,而段衡也是真的恼怒了。这半年之中,他可以由着他这般的胡来,但他也一直都认为他不过就是一时之间的离开罢了,哪怕是最后得了他的讯息知道他的行踪的时候,他原本还以为他应该是要收心了要回来的,可他却是一在地叫他失望。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用那样的手段。
“萧慊,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就算是你再怎么做,你的骨子里头流着的也还是卫国皇室萧家的血脉,你是卫国的太子殿下,而不是一个你所杜撰出来的人——挽歌。”段衡的声音冷冷的,“怎么,是你当这样平常无奇的人物当久了,所以你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身份了?不要忘记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一个叫挽歌的人,有的只有叫萧慊的人。这半年之中的事情你全然就你当做了一场荒诞的梦罢了,你这梦做的时间也足够长了,是该到了醒来的时候了。”
“我自然是没有忘记我的身份,这一点无须你来提醒我!”挽歌看着段衡,“只怕是你已经忘记了我的身份,我没有下过那样的指令,你擅自做主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挽歌,不,如今再称呼他为挽歌也已经算是有些不大正确了,他的身上已经敛去了身为挽歌的时候那一种清冷孤傲的感觉,如今在他的身上剩下的也就只有一种不容他人触犯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尤其是他看着段衡的眼神,那眼神之中已经带了几分身为皇族人员生来便是具有的高贵血统所带来的傲慢意味,而不是用眼睛在看着段衡,而是在用眼角看着他。
也便是那一眼,段衡便是觉得,如今的他终于有了几分身为太子应当有的模样,段衡轻笑了一声,他站起了身,附尔又单膝朝着他跪下,他的背脊挺得直直的,嘴角却是带了几分笑意道:“怎么会,若不是看在她当初救过太子殿下您的份上,我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同她下手?”
段衡并非是不敢对素问下手,就算是在那宅子里头不动手,但那丫头又不是常年处于后宅之中完全不出门的那种类型,就算她的身边有着一个再强大再怎么让人觊觎的人,但也到底不可能十二个时辰之内都是处在一起的,只要她一落单,自然便是成了下手的最好时间了。
萧慊也已经明白段衡这所有的作为虽不是对着素问直接出手,但这一切也足够她恨着他了,他将自己的后路已经完全切断了,他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那个成为挽歌的时候,他做不了挽歌,那也便是只能做一个人——萧慊,卫国的太子。
只是在江海之中遨游过的鱼如今再要回到那小小的泥潭之中,这心中又怎么能够觉得舒服的呢。
萧慊再不言语,只是木然地躺在一旁,他睁着眼睛看着车顶,听着车轱辘发出的声响和小小的晃动,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离无双城越来越远,他再也回不去了,不单单是因为段衡所作所为的缘故。有一段时间之中,他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同素问将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坦诚开来,但话到嘴边的时候都是没有将这些个话说出口,如今这所有的一切这样的发展下去,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缘是劫了。
段衡低声道了一声告罪,他的手上拿着一把精致而又锋利的匕首,刀尖在他的脸上划下一道十字的口子,尖端微微一挑,那一张脸皮一下子裂了开来露出底下一张因为长期没有晒过太阳而有些异常苍白的脸,段衡又细致地在下巴和额头的边角处微微一挑,将那一张化成了四瓣的面皮揭了下来。
这并非是寻常的易容之术,若只是寻常的易容之术,在身为医者的素问的身边又怎么可能会不被辨认出来。这是一张人皮缝合在人的脸上,同原本的脸无比的贴合,若是时间长了也便是会同原本的面皮贴合在一起,几乎都会产生一种错觉这原本就该是自己的脸一般。萧慊顶着这一张面皮也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整日里头看着自己这样的一张脸,他也已经忘记了原本自己的脸应该是长成什么样的,那一次在姜国未央城之中看到那个顶着自己的人皮面具出现在人前的人的时候,他的心中竟然还有着几分可笑的意味、
段衡去掉了那一张附在脸上的人皮看到底下那一张真正属于萧慊应该有的面容的时候,他这才觉得有几分满意,车厢内的小茶几上摆着一个小铜盆,这铜盆之中有一盆温热的水,段衡取了帕子沾湿之后又是将帕子上的水拧干,这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萧慊的脸,因为一直被遮挡在另外一张脸皮下虽说没有多大的害处,但这时间久了之后这原本的面皮自然是要比之前的要来得脆弱的多,不过如今已经将面皮揭去了,这剩下的事情也就没什么了,虽是看着苍白了一些,多晒晒太阳,自然地也便是会好的。
萧慊平静地看着段衡做着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用自己的真面目面对过素问,只怕现在走在路上素问看到他的时候多半也是无法将自己给认出来的吧。
“殿下,不过就是一个女子罢了,天下之间哪是不能得的。”段衡见萧慊沉默不语,知道他这心中必定还是有几分在怨恨着自己,他便是道了一声。并非是他非要这般做,而是不这样做的话,只怕也不能带着他回了卫国去了。当一之雄狮被人驯化成为一只没有任何利爪可言的宠物的时候,他的心中也便是充斥着震惊的,在这样下去这人便是废了,他付出了那么多的,又怎么能够甘愿看着他变成现在那个样子的,他没有想办法杀了素问这也已经可算是十分手下留情了。要美人不要江山这种事情,段衡是怎么也不能够看着萧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出来的,更何况那丫头也不过还是一个丫头罢了,他调查过,这风评实在是不好,若是还是个身家清白的人这一并带回卫国这也倒是没有什么,但素问那样的人,并非是她不够格或是旁的,而是她压根就不适合。再者,色令智昏,在段衡看来,女子不过就是为了调剂生活的存在罢了,而不是必须要存在的。这若是得到天下之后还有什么女子是不能得到的?又何必在意那样一个区区的小丫头呢。
“你不懂。”萧慊看了一眼段衡,他的眼神平静的就像是不会起了半点波澜一般,“你又怎么可能会懂。”一个终日浸淫在权术之中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懂得那些个事情,不过他觉得现在他不管是懂得还是不懂都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挽留的事情了。
段衡也不抗议萧慊所说的,他说他不懂便是不懂吧,当然,段衡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懂得这些个事情的,这世上也没有给他懂得机会。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殿下现在要考虑的并非这些个儿女私情之事,而是如何将自己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没有让陛下撤下这太子之位来得好一些。在殿下这‘深居简出’的时候九殿下那是十分地得了陛下的欢心,殿下应该考量的便是这些。”段衡冷静地道,“就算是有阴将军又能够如何,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莫非皇命。”
萧慊闭了闭眼,这一次他闭眼的时间甚长,段衡几乎都要以为萧慊是不是不愿意面对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而故意做出这般的模样来的时候,萧慊倒是睁开了眼睛,“在我不在的时候,长安城中所发生的事情你一一道来。”
既然找不到后退之路,萧慊觉得自己如今这所能做也就是坚定不移地朝着前方而去了,去面对那些个被他曾经丢下的那些他身上这个头衔所肩负起的责任,他已经没有半点的后退之路了,太子之名原本就是一个十分摇摇欲坠的名头,他的身后没有强大的母族,但一旦他失败跌进的也不是什么谷底,而是地狱,一旦他真的成了废太子,这身后所牵连的人多的足以超乎他们的想象。
“是。”段衡喜闻乐见萧慊这样的反应,也便是只有这样才有几分像是身为太子应当有的模样。素问回到浮云小筑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的房中。
其实在昨夜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今日一早的时候整个无双城之中就已经是将这件事情传了一个遍,魔尊早上出门吃早茶的时候也已经听说了这些个风声,所以在看到素问一回来就回到自己的房中的时候魔尊也没有阻止。
到底也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姑娘罢了,突然之间面对这样的大变故总是要给她一个接受的时间,所以魔尊也没有提再让离开的事情,因为他也便是觉得如今并非是再说这种的好时候,只是魔尊也略微有些后悔,若是昨夜他便是硬要素问同他一同离开,或许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概素问也是不知道的。
魔尊突然便是觉得有些迟疑了,他这般想要将素问从那泥潭之中拉出来却到底还是事与愿违,这一切到底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还是如何?魔尊突然觉得觉得上天果真是有定数的,许是因为他的年纪大了,所以这如今也便是开始相信起这神佛起来了。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替素问这丫头觉得伤感的,不过就是那么大的孩子罢了,便是要面对那么多的事情。魔尊长叹了一声,却也到底还是觉得多少有些无能为力,毕竟事情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哪怕现在他去安慰素问到底也不过就是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罢了,这样的一个坎到底还是要她自己跨过去才行。
而且魔尊的心中多少已经有了几分觉悟,大概这孩子是不会同他回魔宫了,若是明日一早起来发现她已经留书出走了,大约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
魔尊在素问的房门口站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这房门便是开了,素问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当了,换上了一声干净的衣衫,而手上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妥帖了,她的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和那个药箱,她看到在门外的站着的魔尊的时候微微愣了一愣。
“要出门了?”魔尊看着素问这样子,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来,“在外头要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便是通知一声,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事情,你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罢了,自然是不能够处处都那么完善地把一切都解决的,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便是通知一声。”
素问听着魔尊这话,她的鼻头微微有些发酸,张口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魔尊看着素问,他一生无子,也便是只有这一个徒弟,年岁上差的太多加上她的个性又是坚忍,所以魔尊对于素问的管教也一贯都是放养状态,如今看到素问要走,他思索了良久之后也便是只得一句:“路上小心,早点回家。”
第两百二十五章 与虎谋皮
转眼已经入秋了,素问还记得当初自己到无双城的时候,还处于夏末的时间段而如今离开的时候却已经是秋天了。
今年的天气凉得要比往年的时候稍稍早了一些,越朝着卫国而去的时候就越发的有些清冷起来,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会在不经意之中会下起这第一场雪来。
距离她离开无双城也已经有四日了,素问这一路上行来的时候也是没有瞧见半点蛛丝马迹,依着挽歌在她身边那么久,多少也已经是知道她的习性如何的了,又怎么可能还会留下蛛丝马迹等着她去寻找,而且,挽歌一贯是用剑的人,当然用刀对于他来说也不算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素问可以肯定挽歌是绝对不会用傀儡丝那些个东西的。或许挽歌从一开始对她就带着一些个欺骗性在其中,但有些事情绝对不可能会是因为欺骗而做到的,比如说是习惯,一个人可以轻易地改变容貌风格,但却是很难改变,就算是一时之间的改变但是在时间长久之后多少也是会揭露出本性来的,更何况是在这半年之中。
但有些东西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当对一个人产生不信任之后,便是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早有图谋的,素问甚至已经开始在怀疑,当初是自己遇上挽歌的时候会不会就已经是一场有预谋的。这样的想法充斥着素问的脑海,哪怕是她告诉自己即便是真的现在这个时候她想这些个也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但她最近却是时常在想着那些个事情。她还曾经那样地相信着挽歌,现在想来……
真是一个白痴呢!
这里是越国的一个小镇,看起来是完全不怎么起眼的一个城镇,素问在天黑之前到了这个城镇,定了一间客栈的上房,连日来的赶路对于素问来说也是一件十分疲惫的事情,但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整个人清醒的很,甚至于外头的声音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外头的风声,树叶浮动的时候所发出的那细微的声响,甚至还有在床榻旁边所伏趴着的糯米所发出的细小的呼吸声都是能够听的清清楚楚的。
毕竟是一个小城镇,夜深人静的时候自然是整个街道上都是安静不已的,大约也就只能够听到从那些个人家之中传出的狗吠声音,远远近近的,倒也是有些听不大清楚。
这一片宁静很快地被一阵马蹄声打断,将这原本是宁静的夜一下子划破了,若是没有睡着的人多半都是要觉得有几分怨恨的,这样的寂静的夜晚最适合的还是一派的寂静。
这马蹄声渐渐地缓和了下来,一会的功夫也便是停了,素问听到楼下大堂之中传来声响,含含糊糊的,不甚清晰。在这样漏夜前来的人真是少见,又是不知道是那个这般披星斩月前来的人。
素问翻了一个身,告诉自己必须是要睡了,如若不然,只怕明日也没有什么精神再赶路了,从无双城到卫国还有不少的路要走,而她绝对不能够在现在这个时候就这样倒下了,若是她这样倒下了,怎么对得住那为了她而死的安晋琪。
素问逼着自己入睡。
而与此同时,在客栈的门口停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膘肥体壮的很,而这马背上的人却是行色匆匆,只着了一身寻常的红衣,马背上驮着一个小小的行囊。
店堂里头的小二本是在打着瞌睡,被这马蹄声惊醒过来,等到缓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这马已经停到了门口来了而马背上的人也已经下马了,这才把睡意一扫而光,迎上了前道:“客官你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这走得近了一些之后这才发现这刚刚下马而来的人模样那叫一个俊,店小二也可算是送往迎来见过不少的客官了,这长得如在这人一般俊俏的那还真心是没有瞧见过,这城中的姑娘都没有眼前这个人长得漂亮,要不是这一看就是一个男子,他几乎是要认为眼前的人那是女扮男装的美娇儿。
“看够了没?”
店小二听闻这人的声音,这般冷冽的声音几乎是能够将人给冻住一般,几乎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盯着他看了许久了,方才低下了头来。
“这两日可有一位带着一头黑虎的姑娘经过此处?!”那人低声问道。
店小二急忙点头道:“知道知道,是一位模样长得十分秀致的姑娘是吧,那姑娘正在咱们客栈休息着呢。您可别说,那姑娘带着一头黑虎来投宿的时候几乎是没把掌柜给吓死,要不是那姑娘出手阔绰的份上哪能让她住进来呢,这人还清冷的厉害,怎么客官你认识?”
容渊舒了一口气,他赶了两日的终于是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镇上将人给寻到了。他将马缰递给店小二道:“饮马,给准备一些吃食和一间上房。”
“好嘞!”店小二应了一声,“客官您稍等片刻,我将您的马牵进马房去去就来。”
容渊见那店小二牵着马离开,他在店内随意地寻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这原本还算是悬空的一颗心当下缓缓地落了下来。容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毅然决然地抛下无双城之中所有的一切竟是为了追寻一个女子的踪迹。
容渊回想起前几日自己刚将素问送到浮云小筑的时候,他原本还在想着是要怎么样做才好,原本以为魔尊多少也是会劝阻素问一番,毕竟之前魔尊也是说了他是要来将素问带回家的,当然,魔尊口中的家自然是那个一直处于神秘状态的魔宫。对于魔尊这种几乎已经是处于神迹一般的人物,容渊从来没有想过会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的,就算是见到了,若是没有人点破,多半也不会认出。有谁谁认为那样一个看上去不过就是在而立之年的人如今已经过百的岁数了。至于魔宫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大概也就只有魔宫之中的人才清楚。
在之前的时候,容渊觉得魔尊要将素问带回魔宫那态度太过强硬,他自然是不希望魔尊将人给带走的,但到底魔尊才是素问最是亲近的人,再者素问自己也没有反抗,他再表示什么也无力阻止。可现在容渊倒是宁愿魔尊将素问带回魔宫去的,至少这样一来素问还是安全的。
可容渊怎么也没有想到魔尊竟然没有劝阻素问,由着她走了,等到他收到消息的时候素问已经是离开无双城了,等到他能够脱身前来寻找的时候这时间也已经离素问离开无双城过了两天了,他不知道素问到底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只能这一路寻找一路询问着,索性素问身边的糯米是个十足能够吸引人注意的东西,毕竟这天下间身边带着一只黑虎的人大概也就只有素问一人不做第二人着想。如今他听到店小二刚刚所说的素问也是在这个客栈之中的时候,容渊只有一个念头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寻了她两日,终于还是追上了她的脚步。
想到这个的时候,容渊的脸上也忍不住是露出了一些个笑容来,有着一种几乎叫人觉得惊心动魄的美。
舒太妃一直跪在佛堂之中的蒲团之上念着佛,但她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虔诚模样,阴郁的无比。她身边那跟着了她大半辈子的婢女惠萍正在一旁,看着舒太妃这般模样的时候,她的神情之中也是有着几分的担忧。她是舒太妃的心腹,在舒太妃还没有入皇宫之前的时候她便是她的贴身婢女,后来一并跟着入了皇宫,看着舒太妃从六品宝林到四品美人,又从美人到了二品的妃位,最后在先帝殡天前两年怀了龙种剩下庆王而因为有孕育皇子而没有殉葬的太妃。这么多年来的对于舒太妃的习性惠萍嬷嬷也可算是十分的了解,如今别看舒太妃是这般镇定地在这里念着佛,半点也没有因为旁的事情而受到任何影响的模样,但实际上从那阴郁的神情之中完全可以看出如今的舒太妃心情极短的暴躁之中,几乎已经到了勃然大怒的程度。
舒太妃停了下来,那原本可算是已经熟读于心的经文她几乎已经是忘记的干干净净的了,她愤怒地将手上的翡翠做的佛珠朝着地上狠狠地一甩,这般精致而又小巧的东西当下被舒太妃那手劲摔的许多已经有些支离破碎了起来,有几颗没有被摔碎的也多半已经有了裂缝。
“废物!废物!”舒太妃恼怒地低声嘶吼,她的模样里头再也没往昔那温婉的模样,她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惠萍,我真不甘心,我忍辱负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如今便是盼到他长大成人也有了出息,如今他便是这般回报于我的!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我!”
惠萍听着舒太妃那愤怒的声音,索性如今这是在晚上,而舒太妃一贯常在的禅房是一贯因为她喜欢亲近而不让府中任何的奴仆靠近的,府上的奴仆一贯便是觉得舒太妃是顶好又温和的主子,如今要是看到她这般勃然大怒的模样多半也是要觉得吃惊不已的。
惠萍长叹了一口气,她缓缓地道:“太妃您当初就不该同庆王打了那般的赌。”如今换来这般的局面,这也可算是舒太妃一手造成的,如今这般后悔,又能够怎么样呢。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会不要他的母亲。”舒太妃恨声道。若不是她说他去看望自己的师父将这件事情给遮掩过去,要是被他人知道,庆王府便是已经成了无双城的一个笑话。素问的离开已经证明了她不会选择自己那个儿子的,可那个死心眼的孩子竟然还不认输,居然追了出去,这才是舒太妃始料未及的。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手带大的孩子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背弃自己的事情,但事实却是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让她的心一下子顿时凉透了。
“殿下不会不要您的娘娘。”惠萍轻声说着,依着庆王殿下的个性,又怎么可能会轻易不要自己的母亲,他一贯便是十分的孝顺。
“为了一个女人抛弃如今这所有的,他可真是多情的很。那姓董的手段倒是厉害的,知道在这个时候死死地看住了自己的儿子,也就只有长泽那个孩子才会这么不顾一切。”舒太妃恨恨地,如今这个时候,建业帝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所有的皇子都知道留在无双城之中以尽孝道希望能够得了圣意成了在储君之位上能够占了一些个好处。可自己的儿子却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做出这种事情来,如果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舒太妃现在实在是恨不得能够打死这个不开窍的东西。
而姓董的,指得当然就是董皇后。当日在同素问交谈过后,董皇后便是将容辞带回了宫中,虽说这已经成年了的皇子多半都是封王且在宫外有府邸,但在皇宫之中也是有着曾住过的宫殿的,董皇后以自己刚出护国寺不久又见容辞如今已经痊愈十分的欢喜,便是将他留在了皇宫之中,这也相当于是变相地软禁了起来。直到听闻城外大火的事情之后的,董皇后更是将这些个事情全部都按压了下来半点风声也是不透露给容辞知道,所以如今的容辞多半也是不知道素问已经离开无双城的事情,而且舒太妃还听说,这两日董皇后甚至还在挑选着士族之中的嫡女,大约是打算着给容辞定下一个正妃来绝了他的念头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舒太妃的心中对于董皇后是更加的恼怒了,她的儿子如今这般不管不顾地离开了,而她想将自己的儿子所有的前程全部都打算好,这如意算盘可打得十分的精明,她哪里是能够让她这般的如意的。
“庞家那边如何?”舒太妃问着惠萍,虽说现在长泽是不在无双城之中,但这件事情多少也还没有宣扬开来。所以舒太妃自然是不会就这样放弃庞家这一颗大树的,尤其是这一颗大树在短时间之内也还不会就这样直接垮掉,自然地她也没有和庞家为敌的意思,怎么着也得将庞家好好利用上一把。
“一切如常。”惠萍道,这庞烟那丫头虽说之前是被容渊给气跑了,但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已,她从舒太妃的行头之中挑了一些个别致的东西送了过去,自然地也便是说了一些个话,顾烟便是觉得当初庆王会是这般地对着她也主要是因为庞家的关系,怕是被敬贵妃误会。敬贵妃实在是一个很好的说辞,那个女人一贯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几乎是到了一种不择手段的地步。
惠萍当然也是暗暗地着人去观察庞烟了许久,也知道敬贵妃传了庞烟进宫却是被庞烟以身体不适不想过了病气的理由给推脱了,而且几乎是连皇长孙府邸也是不怎么去的了,所以惠萍这才放下了心来。
舒太妃得了惠萍这话,她微微点了点头,如今自己那儿子不在,她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也是做不了的,反正也不需要再做什么,这一时之间要是和庞家走的近了,庞驰是个老狐狸,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是会引起他的怀疑的。如今她要做的也便是慢慢地等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回来,这要美人不要江山她今次可就真的遇上了一回了,可该死的却偏偏是她的儿子,舒太妃气急,但这再着急却也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头脑清醒,如今除了等待,她这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走,给本宫梳妆梳妆,本宫要进宫。”舒太妃对着惠萍道,那姓董的女人想要自己的儿子安安稳稳地在皇城之中,她就偏生不如她的意思。
“是的,太妃娘娘。”惠萍应着,随着舒太妃走出了门朝着舒太妃的卧寝而去。
舒太妃让惠萍选了一件极其素色的衣衫,装扮也是极其简单的,这平日里头的脂粉也去了,没怎么上妆的脸看上去有几分憔悴,惠萍原本还想给舒太妃上一些个脂粉至少看上去这脸色好看一些,自打庆王殿下离府这两日,舒太妃几乎是沉默不语,没怎么睡也没怎么吃的,这般下去惠萍觉得舒太妃几乎是要将自己给先行拖垮了。但舒太妃不过就是朝着她摆了摆手,便是起身出门,
等舒太妃出门的时候,轿子也已经是等在门口了,抬着舒太妃便是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舒太妃的轿子那是得了如今敬业帝的令,可以直接进了宫门,所以也不过就是在宫门前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进了皇宫。
宫人们对于舒太妃的轿子也可算是不怎么陌生的,舒太妃同皇后的关系不错,经常不是舒太妃进宫来同皇后聊天便是皇后得空去庆王府上瞧瞧舒太妃的,只是这一次舒太妃的轿子来的颇早,卡着下朝的时候到了。
越国的规矩,早朝的时候多半都是帝后相随的,这帝王在龙椅上,而皇后则是在珠帘之后。原本舒太妃轿子是直接到了皇后所在的栖凤宫的,舒太妃同皇后交好这件事情也已经不是什么了不得,舒太妃在后宫之中唯一谈的来的人也只得皇后一人,平日里头又是喜爱吃斋念佛深居简出的,所以也只有皇后宫中才能时而见到舒太妃的踪影,而皇后若是出宫的时候也多半是会到庆王的府邸呆上一会。
舒太妃的轿子在到了后花园的时候便是停了下来,只道是自己想要看看秋日里头御花园的风景自己去皇后的后宫便成,舒太妃只带着惠萍在御花园之中呆着,她知道这几日容辞困在宫中,后宫这种地方本就是一件十分无聊的场所,所以依着容辞的性子,这闲着无事的时候除了在自己和皇后的寝殿之中外,这能去的场所也不过就是尔尔罢了,这御花园倒也可算是一处能去的地方。
舒太妃在御花园之中走了一段,便是瞧见了容辞的身影。而容辞也瞧见了舒太妃的身影,便是走了过来。
“太妃娘娘安好。”容辞朝着舒太妃行了一个礼,这一抬头的时候便是瞧见舒太妃的模样比之前的时候憔悴了许多,当下便是一惊,“太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舒太妃这眼眶微微一红,看着容辞这模样的时候他微微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这两日没有睡好罢了,不要紧的。”
容辞看着舒太妃那模样,心中也觉得有几分迟疑,并非是他不相信舒太妃的话,而舒太妃的模样实在是太糟糕了,那一张脸几乎都是可以用病容来形容的了:“我听说皇叔去看他师父去了?”
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容辞也十分的意外,原本他还想着让自己这个皇叔想个办法将自己从这皇宫之中带了出去。他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这以前他病入膏肓的时候母后也不曾像是现在这般模样,但这几日她让自己进了宫这每日便是东问西问一些个事情,包括他们来去姜国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那些个事情若是说一回也便是算了,但是他的母后却是一问再问,就连他想要出宫的时候这宫门口的守卫便是说皇后下了令不许他出宫。这已经是变相的一种禁足,原本容辞是想用“软禁”这两个字眼的,但对于自己的母妃用这两个字眼,容辞觉得是有些过了。
他原本还想着同自己那皇叔求救,但偏又突然之间收到消息说他回师门去了。
这时间段也实在是太够凑巧了一些,容辞觉得这一两件事情处于凑巧这也还能够说的过去,但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突然之间凑巧地击中在一起的时候,那就已经不是凑巧而是在故意隐瞒着什么了。
容辞再问这一句话的时候他认真地看着舒太妃的神色,只见,舒太妃的神情微微一僵,迟疑了一会之后方才点了点头:“是呀,你也知道你皇叔在师门之中呆的不少年,如今边疆又无什么战事,本宫就让他回去看看也好,许这师门之中也有不少的栋梁之才,也许能为我们越国效力。”
说谎。
容辞能断言舒太妃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都是在说谎,若是皇叔真的是去了师门她又怎么可能会犹豫会迟疑,这种话也不过就是在诓骗于他罢了,只怕皇叔他不是去师门吧。但这样一想之后,容辞的心中又有了几分困惑,若是皇叔他不是去师门,那他是去了哪里?
容辞不动声色地道:“皇叔真是费心了,皇叔是一个人去的?”
舒太妃点了点头,那眼眶倒是有些微微泛红,像是要落了下了眼泪似的,她道:“本宫同你母后还有些个体己话要说,本宫先走了。”
舒太妃的脚步微微有些沉重,容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舒太妃渐渐走远,心中只觉得有几分担忧,总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这样的简单,刚刚舒太妃对着他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说半句真话,想了想之后,容辞这便是远远地跟着舒太妃的脚步。
舒太妃在走的远了之后这刚刚还有几分微红的眼眶已经恢复正常,半点也没有刚刚那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的意味,依着容辞的聪慧刚刚不可能没有发现其中的隐瞒,对于这样聪明的人,你越是要掩饰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反而是要起疑,也就是这样给人一看明显就是在说谎骗他的模样才能够将人完全地勾到陷阱里头去,只怕现在的容辞满心满眼都是在想着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加上董皇后刻意将他留在后宫之中,必定是已经打点妥当半点也不想他知道的。
原本还有敬贵妃那人的,可惜,那人现在只担心着自己那要死不活的孙子哪里还能够顾得了这些事情。
舒太妃进了栖凤宫大门那一瞬,眼睛瞬间变得比之前面对着容辞的时候还要通红和可怜,宫人也不阻拦,匆忙去请示了皇后。
皇后刚刚将自己那一身上朝用的朝服给褪去,换上了素日里头穿着的常衣,这一听到舒太妃来了,也匆忙出来,这一出门瞧见的就是舒太妃那落泪的模样,当下便是挥舞了宫人退下,这寝殿的大门也让人给关上了,身边也只留下自己平时的时候所用的心腹。
“太妃,您这是怎么了?”董皇后这也便是头一次见到舒太妃这般模样,哪怕是容渊在战场上没有半点消息传来,亦或者是传来不怎么好的消息的时候,舒太妃这人也便是坚定的很,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过,这如今第一次见到舒太妃这个样子,董皇后也十分的意外。
“还不是长泽那孩子!”舒太妃这说着便是用帕子抹着眼泪,她忧心忡忡地道。
“长泽怎么了,本宫听说他不是前往师门去看望自己的师父了么,您这便是担忧了?”董皇后道。
“你那是不知道!”舒太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孩子压根就不是去师门,而是寻了素问那丫头!”
听到舒太妃这么说的时候,董皇后的神情之中更加意外:“可本宫听说——”
“那是我放出去的话,总不能是叫人传着堂堂一个王爷为了一个女人便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吧,这种事情传出去能听么?”舒太妃说着这种话的时候这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怒意,“我只能是说他前往师门探访去了。否则,庆王府还不得成为无双城里头的一个笑话!”
在门外,容辞制止了原本想要通传的宫人,他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他也便是怔住了,仔细想来他在皇宫之中也不过就是呆了是五天而已,这五天之中无双城里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素问为什么要走,而自己的皇叔为什么要寻,如果素问是跟着魔尊走了,皇叔应该不会去寻才对,这一点素问之前就已经表明了,等到无双城的事情结束之后她是打算和魔尊回到魔宫去的。而现在听舒太妃的口吻,似乎这其中还另外有别的隐情才是。
容辞正在门口,仔细地听着舒太妃和自己母后的说话。
董皇后在听舒太妃说那传言是她放出的风声的时候,她也点了点头,舒太妃别看总是吃斋念佛的,该正经的时候那处置起事情来那真真是半点也不差的,而且放出这样的风声来,对于容渊的名声也可算是保存了,诚然如此,若是叫陛下知道容渊的事情,就算是自己最是疼爱的弟弟,只怕也是要恼怒的,这兵权……董皇后此次回宫,虽对外说她是无辜的,而事实上董皇后也的确是无辜的,她的确是没有碰过那才人分毫,当日的事情分明是那个才人自己嫁祸于她的,但这人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这样的黑锅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背着,她此次回宫也发现虽说建业帝对她虽是表现的像是以往一样,却到底也还是不同了,只怕在他的心中到底还是认为是自己做的。在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事情,容渊的兵权要是一旦瓦解,这最后落入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手中,除非是落到他儿子的手中,否则是全给了是谁又或者是将兵权分散了对于他们母子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而舒太妃这样做也可算是最好的做法了。
“素问那丫头的事情,本宫也曾听说了一些,倒也是个命苦的孩子。”董皇后叹息了一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道,“当年安青云将她丢弃的时候不是说有人给算过,这丫头八字太硬太凶,便是专门克人的,虽说后来的时候也便是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如今看来这也可算是有几分道理的,这莫氏母子和那些个奴仆不就是被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么,这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董皇后越说这些个话的时候是越发地觉得自己这后背有些凉意,原本她也不是怎么性命的人,但现在这越提的时候也就越发地觉得像是这么一回事,这鬼子命硬果真是真的,索性自己的儿子在那一日她同素问谈过之后便是将他带进了皇宫之中看住了,否则现在大概死要和容渊一样跟着走了。
这样一想之后,董皇后这眉宇之中又松了一口气。
舒太妃默默地观察着董皇后的神情,看到她这眉头紧蹙之后又松开,多少有些个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舒太妃在心中气煞,她哪里是不知道董皇后这心思,是在想着自己的儿子还好是看住了要不然也是一样要被克到了!这贱人——
舒太妃依旧是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声音是依旧那般的凄婉,她道:“这可不是么,我都同长泽那孩子说了,素问既然是没有选她也没有选了子潋,那便是证明她的心中是没有他们的,就不应当是那般的执着。而且,素问没说什么便是走了,他还寻什么寻,这人海茫茫的又错开了两日,怎么去寻。皇后你说这一路上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这如今都是走了两日,我这心里头一直就是有些担心,这才想着来同你商量商量,要不要派几个人偷偷地去寻了寻将长泽给寻了回来?”
董皇后看舒太妃那憔悴的模样,也知道这两天来只怕是吃不好睡不好闹得,她也没有想到长泽竟然会是这样不管不顾地就走了,这人肯定是要去寻回来的,如今那些个皇子,原本是游历在外的皇子也因为这一次建业帝的生辰的关系全部都在无双城之中,只要是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惊动到他们,但不寻的话,长泽若是长时间未归,只怕到时候也是有一些不好交代。
董皇后思量了一下,这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原本被关上的寝殿大门被人一下子推开。
“到底这些日子在无双城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容辞站在门口,脸上的神情之中少了平日里头那温和的模样有着少见的刚毅,他看着董皇后,“母后您将我困在这皇宫之中也就算了,如今您还想着用怎么样的借口来诓骗我?我刚刚已经在门外听到您和舒太妃的谈话了,请您告诉我实话。否则,就算是闯宫,我也会从宫门之中闯了出去,倒时候或许我会做出同皇叔相同的事情来。”
董皇后的面上一片尴尬,被自己的儿子这样质问的模样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张口欲言,最后只得是僵着声音道了一句:“你威胁我?”
舒太妃没有回头,只是将头微微低了下来,她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得意,这结果同她所预期的相差无几,董皇后想和自己的儿子一起置身事外,这件事情也得看她乐不乐意。她的儿子要是倒霉了,那么容辞也别想好过!她在心中恶狠狠地想着,董皇后这些年同自己关系交好,这也不是为了利用她么,既然反正都是利用又不干脆彼此利用一番呢。
“这并不是威胁母后。”容辞走了进来,他将董皇后面色上的尴尬看得清清楚楚的,再加上刚刚他所听到的那些个话,他这一直所敬爱的母后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去找过素问,想来那些个话也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您和太妃娘娘背着去寻了素问说的那些个话对于我而言那才是一种威胁。母后你不要忘记是谁将您的儿子从濒临死亡的地步拯救回来的,您便是这样对待着人的?”
董皇后面对容辞的这些个质问十分的愤怒,她看着容辞:“她是个医者,既然身有诰命,那么她也可以算是朝廷之中人,你身为皇子,她救治你也是她的本分。打赏过就可以了,难道她还想要奢求旁的不成!”
董皇后因为气愤而整个人微微有些颤抖,但这话语却是半点颤抖也没有,“她那样野性未训的人,你能指望她什么,你不要忘记,原本可算是固若金汤的安家也是在她的手上覆灭的,难道你是想要这样的一个女人成为你的妃子,你想成为整个无双城的笑话不成?而且,你能够为她做什么,她需要你为她做什么。甚至她都没有说过喜欢你,她救你或许不过就是一时兴起只是为了证明她的医术比旁人高超罢了。我也是为了她好,她这样的女子是不可能嫁入皇家的,皇家之中的人也不可能会接受她这样的人。子潋,你看清楚现实,母后和太妃所做的这些个事情都是为了你和长泽。”
容辞对董皇后的话觉得十分的心寒:“最是无情帝王家,母后你刚刚的那一番话果真不愧是一个帝王家的人。”
容辞转身就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微微停顿下了脚步,道:“母后你错了,皇室之中不可能接受她这样的人并非是不能接受,而是因为像是她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在皇室之中出现过,或许这也能够改变皇室虚伪的一切也未准,这没有出现过的事情谁又能够说的准呢!”
容辞说完这一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踏出门槛,半点也没有犹豫地离开,之前他没有直接闯过宫门离开那是不想忤逆了自己的母妃,但现在,他想忤逆一次,至少想将自己想要做的还来不及的做的事情做了,总不能叫自己的皇叔抢在自己的前头不是。
董皇后看着容辞走出门,想也不用想自己这个儿子必定是要出宫去的,她抿着唇,她绝不能够让素问再回到无双城之中了,否则这未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的事情发生。
“派人去将他拦下吧。”舒太妃轻声地道。
“拦下了又能怎么样,拦得住一次,他难保不会用别的方法出宫,如今这一切也便是只有让这两个孩子死了这条心才行。”董皇后恨恨地道,“宫中不是有个人恨素问恨得要死要活的么,或许她能够帮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舒太妃心中一惊,“这可是一件与虎谋皮的事情,你可想清楚了。”
“与虎谋皮?”董皇后嗤笑了一声,“她又怎么能够算是虎,左右不过就是条长了点利齿就将自己当成虎狼之辈的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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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了几天的稿子,终于撸顺了,后面的大纲又重新顺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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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六章 借刀杀人
舒太妃当然知道董皇后口中所说的人是谁,这后宫之中这家室属最好的也就是只有敬贵妃一人。庞家擅出杀手死士,做那种腌臜的事情对于庞家来说也已经是一件十分轻松甚至是有些常见,不少人都在庞家这样的行为下闭上了嘴,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办法开口。
董皇后会选择让敬贵妃去做这件事情并非是没有半点缘由的,她和舒太妃对于素问原本也不想这样做的,所以从一开始她们也是用了最正常的办法,想着从名义上去改变素问的关系,民风大妨,想着借此也可以让自己的儿子收敛了,这也算是她们能够想出的唯一折中的法子,可惜却是没有收到半点的成效。
但对于成为威胁的人自然地要做的方法也就只有一种那就是让这个人永远不会成为是威胁。这后宫之中如今想要除掉素问的,除了她们两人之外,那么首屈一指的也就是只有敬贵妃一人了。在宫宴上容毅伤得极重,整个太医院里头的太子整整守了三天这才将容毅那一口气给吊住,但这外伤易治内伤难,现在的容毅整日躺在床上昏睡着,只怕没有大半年的时间是不用起身了。
容毅遭逢这样的下场依着敬贵妃那锱铢必较的个性又怎么能够轻易地放过素问,董皇后也便觉得这冥冥之中也是有定数在的,到时候既然是敬贵妃派人下了手,那么也就是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就算到时候自己的儿子闹起来也完全有了理由去搪塞,而且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敬贵妃一心想着让自己的孙儿登上帝王之位,原本这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惜现在的容毅动弹一下都不能更别说是在陛下面前去讨好卖乖了,敬贵妃的心中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时间越长就越发的不利。现在的敬贵妃就已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等着发作的毛,随便撩拨几下就能够炸毛。她要做的不过就是将素问离开无双城的事情告诉她罢了,旁的什么也不用做,就等着那人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做好就成了。
舒太妃听着董皇后那话,她的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迟疑,她道:“长泽那孩子,若是到时候真的那么做,那孩子正同素问在一起,只怕到时候……”
舒太妃也觉得这件事情交给敬贵妃和庞家来动手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自己的儿子的安危她也还是十分关心的,这刀剑无眼万一要是不小心伤到了她的儿子,到时候她可怎么办。
“长泽那孩子武艺高强,这又怎么可能会是轻易出事。”董皇后宽慰着舒太妃,“而且那些个人也没有理由和胆量伤了长泽不是。”
听着董皇后那话,舒太妃的心中也是有着几分思量,心道到底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便是这般的不以为意的,若是换成自己的儿子她哪里是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是巴不得在那个时候有什么别的意外发生这样一来之后就能够夺取兵权了吧。
舒太妃心中已经是将这姓董的骂了一回了,这面上却还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敬贵妃那边就由我去吧,若是皇后你去了只怕她心中反而是会有别的疑虑,倒时候反而是不好办了。”
皇后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她素来垂涎着皇后的宝座,自打本宫登上后位至今她对于本宫的刁难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仗着庞家的威望在后宫之中作威作福,本宫本不愿意同她多做计较,她反而倒是十分的得寸进尺。这些日子本宫也算是忍受她忍受的不少了。太妃说的没错,若是本宫去了,只怕她不上钩,也便是劳烦太妃了,本宫得赶着在子潋那孩子没有作出什么错事之前将他拘禁起来,免得到时候他又是闹出什么事情来了。”
舒太妃含笑点了点头道:“你自可放心,且好好看着子潋,莫要叫他也跟着一起追了去。”
舒太妃的嘴上是这样说着,但依着她对于容辞那孩子的了解,只怕现在已经是闯出了宫门去了。她想要将自己的儿子给拘禁在一旁,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这样的能耐和手段才行,就刚刚她所说的那些个,容辞只怕是恨煞了,又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地听话。去吧去吧,舒太妃心道,最好这跟着一起去了吧,到时候也就能够直接一起将他也给解决了,不是她心狠,而是这帝王之路上原本只要又一个胜利者就最够了,能少一个竞争者尤其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有这样的筹码,敬贵妃又怎么可能会不上钩呢。
舒太妃告别了皇后的栖凤宫,她慢慢地朝着敬贵妃所在的琼华殿而去,
这琼华殿是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所在的宫殿最是奢华的宫殿所在,一人之下的贵妃这被压的也不单单只是在一人之下而已,没有人知道只是一个名分对于女人来说哪怕是后宫之中女人也都是极其在乎的,即便是贵妃之名再好听,这也不过就是一个妾罢了,皇后,就算是不得宠的皇后这也是妻,妻和妾的差别自然是立竿见影的。
敬贵妃这几日来几乎是愁白了头,尤其是之前那整整三日的,她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呆在容毅的身边就怕自己这唯一的孙儿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这短短的三日,敬贵妃觉得自己就像是过了整整三十年似的,而曲妃这个当母亲的人是半点也靠不住,在一旁也便是只会嘤嘤的哭泣,除了哭也嗷,什么都是不会的,看得她心中是更加的恼怒,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看她怀着孩子的份上,这个嫁给她那但太子的儿子不过就三个月时间就将好好的一个人克得不成人形最后还是呕血而死的女人早就已经被她给打死了。
如今容毅的情况虽说已经是没有大碍,只要静静地将养着,可是一想到自己这孙儿要在床上躺上大半年这才能够将伤全部养好下床的时候,敬贵妃又是恼怒的厉害,朝堂上的事情那叫一个瞬息万变,这一两天之内都能够变了一个天,更何况如今那些个一年到头也就在无双城呆上几日的皇子也全部都留在这里不走了,这让敬贵妃是更加忧心忡忡,谁知道陛下会不会有一天突然之间心血来潮立了一个太子一类的,一想到自己的孙儿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她的心中是更加的烦躁,她这一烦躁起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到宫宴上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不由地也就更加的怨恨起来了。
就在她这样烦躁的时候,外头的宫女便是来通传了一声,说是舒太妃求见。
“舒太妃?”敬贵妃听到这个求见的时候直觉反应就是觉得这其中必定是有不妥的,虽说她同舒太妃之间是没有什么芥蒂,但她们之间的关系也绝对是算不上好的,而且,这舒太妃这原本就是同她那个儿子一般同皇后之间的关系不错,这如今突然之间便是来她这琼华殿,这不免地就是让敬贵妃有几分疑惑。但到底是先帝的妃子,该有的尊敬还是少不得的,当下便是点了点头,这语气之中还是有几分的傲慢之气,“请她进来吧!”
宫女得了敬贵妃的令也便是匆匆地到了宫门口对着还站在宫门外的舒太妃道:“太妃娘娘,贵妃娘娘请您进去。”
站在舒太妃身边的惠萍这眉头便是微微一皱,当下便是想训斥上两句,这太妃怎么说也是敬贵妃的长辈就算是没有出来迎接怎么的也不应该是这般的态度,这是将舒太妃当做寻常来攀关系的妃子了还是将她当宫人来看待了?
舒太妃倒是不以为意,她朝着惠萍看了一眼,示意她不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惠萍得了舒太妃这看过来的这一眼,也便是沉默不做声,乖巧地跟在舒太妃的身边朝着主殿而去。
这才刚刚踏进了宫门,便是听到敬贵妃那十足有几分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真是稀客,太妃娘娘今日没有在王府里头吃斋念佛,怎么的就是有空到本宫这儿坐在来坐坐了?皇后娘娘那边太妃娘娘可是去过了?本宫近日因为身体不是十分的爽利没有到门口亲自相迎,还望太妃娘娘不要见怪才好。”
舒太妃看了敬贵妃一眼,论年岁敬贵妃的确是比她大了十来岁,但多年来保养的不错也便是看不出来已经是老人了,如今这一看,她这说自己不爽利倒也有几分不假,瞧瞧那一张疲惫的脸和一双熬夜熬得通红的眼,这一下子倒是老了不少也的确是有点像是她这样的年纪的女人应该有的模样了。
“本宫刚从皇后那边过来,便是想来看看皇长孙的情况如何了。”舒太妃实话实说,她这去了皇后那边就算是她现在不说早晚也是会有人知道的,这后宫之中哪里是有什么秘密可言,自己要是在那边遮遮掩掩的反而是要惹得她怀疑。
敬贵妃听到舒太妃这话一说,她当下这面色微微地有些拉长,她道:“毅儿福大命大,还好端端的,将养上一段时日便是能够下地了,真是多得太妃娘娘和皇后的关心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敬贵妃自然是不相信舒太妃真心地来看她毅儿的情况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才是。
舒太妃对于这些个夹枪带棍的话也不以为意,她在一旁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皇后现在哪有什么心思来管着皇长孙的情况,敬贵妃你也别这般说了,要是叫人听见,毕竟她是皇后你是贵妃,在背后妄议要是叫人听见定生风波。本宫是过来人,有些话敬贵妃你可以不听,本宫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何必起无谓的风波。”
敬贵妃对于舒太妃刚刚所说的话嗤之以鼻,她自然是不会理会那些个事情的,她的母族是庞家,那姓董的女人的母族怎么能够同庞家斗,这么多几年来在后宫之中自己这种话说的还算少么,若是惹得她不高兴的时候就算是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自己也照说不误的。这么多年来,她又什么时候在自己的面前摆出过皇后的姿态来了,也不过就是只敢在她的背后落井下石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可值得神气的。敬贵妃只觉得舒太妃这人在先帝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个妃子罢了,这自己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妃子,自然地便是以己度人以为她也是和她一样的,她又怎么可能和她一样,她可是庞家的人,朝堂上大半人马都是庞家的人,她又畏惧个什么。
但敬贵妃还不至于完全愚蠢到这种程度将自己心中的那些个话全部说出来给旁人知晓,而且,敬贵妃刚刚还十分敏锐地听到了一句话,她走走近了舒太妃一些,看着这个吃斋念佛多年看上去十分平和的女人,她收敛了几分之前的傲慢,缓缓道:“太妃娘娘,刚刚您说皇后怎么了,这听您的语气,似乎皇后也有什么忧心的事情?”
舒太妃听着敬贵妃这么说的时候,在心中嘲笑了一声,也难怪这庞家的女人拼了命也就只能坐到贵妃的位子而不可能更上一层楼了,她不动声色地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同子潋那孩子闹了一场罢了,皇后看上了几个世家的嫡女,想着从中选一个给肃王当了正妃,可肃王偏偏挑了一个不让皇后顺心的人。”
敬贵妃一听,这事倒是的确如同她所知道的那般,最近宫中的确是有这样的风声,说是皇后挑选着世家的嫡女许给肃王来着。她道:“皇后不是一贯宽容大度的么,怎么肃王殿下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便是这般的不得皇后的意?”
舒太妃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敬贵妃看舒太妃那面色,她心中一琢磨,一个名字便是从她的嘴里恨恨地吐出:“素问!”
舒太妃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在那边又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的女子怎堪称为正妃的呢,更别说如今安家也已经颠覆了,这当个侍妾也便是已经勉强了,又怎堪成为正妃。听说一把大火将原本那些个没入贱籍的人全给烧死了,这鬼子的身份到底是有些不同的,这命格的确是有几分硬了。”
敬贵妃听着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她道:“也难怪皇后是不喜欢的,那样的女子……不过看在她也算是医治好肃王的份上,这年轻人之间两情相悦也是未可,这拆散人的事情到底也还是有些不好的。我看那些个所谓的命格一类的东西多半都是一些个无稽之谈罢了。”
敬贵妃说的这样的通情达理,这心中却恨得厉害,只觉得这一把火没有将素问也一并给烧死那可真是老天不长眼,果真是命硬的很。这命硬也是一件好事,就让她嫁给容辞,或许要不得三五天就能够直接把人给克死了,到时候要是能够顺带地将姓董的那个女人也跟着一并克死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那丫头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也倒是十分干脆地离开无双城了,只是这今日不小心叫子潋那孩子给知晓了,这便是匆匆地出去了,只怕多半是要去寻那丫头了……”舒太妃有些感慨地道了一声,“子潋那孩子自己身子骨也刚好现在就是要去找那丫头,这人海茫茫的要是能找到固然好,这万一要是找不到……”
舒太妃低着头,像是在为这些个事情进行感慨着,但听到了敬贵妃的耳中却是完全不像是这一回事了,她道:“这有情人终成眷属嘛,自然是能够找到的。”然后,那就当一对亡命鸳鸯吧!
敬贵妃心中激动的很,容辞之前在皇宫之中她也是知道的,这后宫之中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但一旦出宫了之后这其中能做的就很多了,一旦踏出无双城之后就不要想着能够再回到无双城之中来了,之前原本那毒已经将容辞的身子骨糟蹋的差不多了,原本就可以这样地将他给除掉,谁知道却是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素问搅黄了她的计划。不过好歹这苍天也是长了眼睛也是怜惜她们庞家的,她可算是等到了这样的机会将那所谓的‘嫡子’给除去了。没有这个所谓的名正言顺的人,这皇位之争最后落入谁手那也是要看背后的势力了,自然地背后有着庞家扶持的人自然是会比旁人要多几分胜算,她这样美滋滋地想着,也多亏这个素日里头只会吃斋念佛的舒太妃才能够让她得到这样有用的讯息。
“也算是如此吧,”舒太妃又道了一句,“这要是真的寻到了,也只能是劝勉劝勉皇后不能将士族身份看的那般的重要,咱们这些个当长辈当母亲的人这所求的也不过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一辈子康宁而已,只是这时间上实在是太不凑巧了,长泽这几日便是去看他师父去了,就子潋一个人出门的话,本宫这心中怎么的就是有几分的不安,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敬贵妃面容之中一喜,这庆王和肃王一贯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要是庆王在容辞的身边这件事情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够做到,但现在一听到说庆王并不跟在身边的时候,敬贵妃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了。
“庆王怎么在现在这个时候去了?”敬贵妃道。
“如今也算是太平盛世,边疆的战乱也止歇了,这时候也便是得空去看看,本宫也劝止不住,只怕是那孩子怕再留在无双城之中本宫又会像是上一次一般寻了不少士族嫡女来给他看的。这孩子也真是的,这年岁也小了,当年太子成婚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十六而已……”舒太妃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这微微一顿,看向敬贵妃的时候面色上也有了几分尴尬。
敬贵妃被舒太妃突然之间说起太子的时候,整个心完全纠结在了一起,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疼厉害,太子是她心底里头的痛。若是现在太子还活着,她又何须处处给自己的孙子谋划,她的太子最是贤德,就连陛下也说过待等他百年归老之后,这帝王之位除了太子是不做第二人选的。等到太子登基了之后,她的孙儿也便是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
结果……
舒太妃的神情之中也有了几番唏嘘,她道:“这一眨眼的时间,太子过了都十多年了。若是还在的话,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模样了,当年陛下也曾说过太子是最像他的孩子,想来若是太子还在的话,多半都是同陛下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
敬贵妃想到太子,她的心中也就更加不是滋味,再想到自己的孙儿,还有如今是成为一块肥肉处处被人盯着的王座,她的心中恨意更加剧烈,她决不允许叫人抢了属于她儿子的太子之位,这太子之位如今也便是应该属于毅儿的。
舒太妃在敬贵妃那边坐了一坐,又去偏殿里头看了看处于重伤状态的容毅,这才走了。
等回到了府上进了舒太妃常在的禅房之中的时候,一直在一旁沉默不做声的惠萍这才开了口:“太妃,您说敬贵妃会上钩么?”
“那人的个性刚愎自用,面对这样的良好的时机她要是不动手你觉得对于她那种人来说可能吗?”舒太妃嘴角挂着几分残忍的笑,“本宫刻意在她面前提到故太子,便是提醒着她,曾经属于她儿子的地位很快就可能属于别人,对于在深宫之中的女人来说,这活着唯一能够有的也就是一个盼头,若是这太子之位最后是属于别人了,那么她就算是再期盼,容毅到最后也不过最多就是一个王侯而已。她一贯心高气傲,这样的结果她怎么能够接受。再者,这新帝上位,庞家羽翼太丰,势必是要遭殃的,新帝不可能只会做是一个被人摆布的人,要是容毅上位,庞家便是功臣,只怕还会在繁华上一段时日,直到在帝王之座上开始觉得外戚干政的时候动手。所以不管是敬贵妃也好还是庞家也好,面对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弃的。”
惠萍听着也是有几分道理,她刚刚见敬贵妃在听到和太子有关的话语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情便是同之前有些不一样的,她这先是有几分的悲伤,但到后来的时候又有了几分愤怒再到最后的时候那几乎可算是有着一种决然凶狠的意味,光是看着敬贵妃那模样的时候都是觉得有几分可怕的。
但是——
“如今庞家在朝中党羽众多,陛下这般留着庞家,又是何用意?”惠萍觉得既然庞家是这样的人家,按说陛下也早就应该是将庞家除去一些才对,这般留着,而且还委以重用,这……
“并非是陛下不想除去,而是当初陛下登基多半都是仰仗着庞家庞驰的缘故,再者,陛下一贯是以仁政为名,如今要他亲手诛杀当初的功臣,朝臣怎么看,史官怎么看,百姓又怎么看?再者,如今庞家一除,朝廷必有动荡。姜国和赵国以婚约结盟,若是现在我们越国闹出这般的事情不就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所以现在陛下也不过就是按兵不动对于庞家的一举一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等到新帝上位的时候,必定是不会再放任这般作为,而最好的下手时机便是庞驰年迈不能再以丞相一职担任的时候。”舒太妃缓缓地道,“如今的越国已经平静的太久了,本宫都已经快闻到隐藏在一旁的那些个鲜血的味道了,当初陛下是怎么登基的,如今历史多半也是要重演了,越国仁君已经太多了,所以新帝上位,必须以铁血政策镇压,否则,姜国,赵国,卫国三国只怕都是要盯着越国不放了。”
也就是敬贵妃那人看不穿自己的孙子压根就是没有半点的帝王之姿,那样一个没有担当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承担起一国之重的能力,庞家想要容毅上位也不过就是想要永远成为无双城第一家罢了,塑造成一个傀儡皇帝才是庞驰的梦想,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建业帝对于如今受了那样重伤的容毅依旧是不闻不问的原因之一了,这已经是在表现出,他便是要断绝容毅成为太子的资格,他能够做的就是成为一个普通的王侯然后颐养天年。
这就是那个男人的心思,亲手培植了一个毒瘤,留给他继任者去解除,就像是当年先帝给他留下了那么多个野心勃勃的兄弟一般,作为一个帝王首先要会的不是如何成为一个好皇帝,而是如何学会去玩弄帝王权术。
她将容渊送去学武,令他学艺期间一年只得回来一次,就是不希望他和无双城之中的那些个官宦子弟一般磨灭了性情。她要的是一个足够强大的,能够在战场上厮杀的人,一个能够用武勋开创越国的人。就算是这孩子在权术方面不谙又如何,她还健在,身体康健,还能够看着他,帮她扫除帝王道路上的障碍,比如那个深得帝王喜欢的前太子,还不是那般悄无声息地就死去了。
惠萍听着舒太妃的话,她也暗暗有些吃惊,这么多年来舒太妃一贯是不怎么理会府外的事情一贯是在这个禅房之中吃斋念佛的,原本她还以为舒太妃是对那些个事情全部都不关心也不会去操心,但现在看来,只怕太妃娘娘果真是隐忍了这么多年。
“娘娘……”惠萍忍不住有些惊奇地道了一声,很快的她的神情之中又有了几分担忧,“可是娘娘,要是庞家真的让人去暗杀肃王的话,万一要是遇上殿下,那殿下不是十分的危险?”
舒太妃听着惠萍的话,她沉吟了一会,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之中也有几分果断:“若是那孩子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够保护的话,那就是上天的意思,证明他成不了越国的帝王。”
素问一早醒来的时候外头天空已经大亮了,她很快地将自己整顿妥当,将包裹收拾好之后便是着店小二要了洗脸水和一些个在房中吃的早点又问店家打包了一些个干粮,毕竟出门在外,谁知道今天会不会到另外一个小镇又或者是要夜宿荒郊野外的。
等素问和糯米将吃食解决,她便是出门打算结账走人。
在经过楼下大堂的时候,素问便是瞧见那熟悉的身影,那一抹红色扎眼厉害,但到底也是比不过那一张几乎可算是绝世的容颜,素问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小镇上看到容渊的身影,在乍然见到的时候素问几乎是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看了第二眼的时候素问这才确信自己这般倒是真的没有看错的,这人还真是容渊。
可是身为王爷的他,不是应该在无双城之中才对的么?素问看了他一眼,见他甚为平静地吃着早点,稀松平常的包子就着稀饭,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王爷应该会有的那些个吃食。
好奇的想法充斥在素问的脑海之中,但她并没有去询问什么而是径自地丢了一锭银子给了掌柜,领着糯米便是要往外走。
“见到熟悉的人,你便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还是你你明明已经看见了,却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那略有些清冷的声音在素问的身后响起,很快的那脚步声也已经跟着素问一同出了门,几乎是一瞥头就能够看到走在身边那一章熟悉的脸。
“客官,您的马。”
小二从马房之中将容渊的马从马房之中牵了出来,交到了容渊的手中。
容渊道了一声谢,将自己手上提着的行囊往着马背上一搁扯着缰绳靠近了素问,这丫头果真还是真是将自己当做没有瞧见一般自顾自地超前走。
这清晨的街道上也便是只有一些个买卖早点的摊贩吆喝叫卖,倒也不算是人多。容渊自然是不怕在这样的街头寻不到人一类的,再者说,那一头雄壮的黑虎也是扎眼的很,让人想看不到都不行。
容渊扯着马快走了几步便是到了素问的跟前。
素问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才转过了身看向容渊,“你来是做什么?”
“寻你!”容渊毫不迟疑地道,“我寻了你两日,终于在这里寻到了你,这往后自然也是会同你一起走。你一个人去卫国太危险,我陪你去。你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有我在身边,自然也能护你一护。”
素问轻笑了一声,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好听,她还是头一次从这个一贯清冷的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那要是护不住的时候呢,你又如何?”
“那便是我死的时候。”
第两百二十七章 螳螂捕蝉
“你好端端的一个王爷,不在无双城之中享受你应该享有的东西,又何必是跟着我?”
素问看着容渊,她记得已经是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同他说清楚过,如今现在这所剩下的事情也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大可在无双城之中留着,再者,素问也觉得舒太妃是不会同意容渊出了无双城的。
“如今又无什么战事,就算是不在无双城之中又有什么关系,这朝堂之上左右也不是只有我一人,能人辈出。”容渊道,“我在与不在也没有什么关系。”
虽说姜国和赵国之间的结盟的确是叫人有些在意,但容渊也盘算过了,在这短时间之内绝对不会有战事而起,与其担忧这个,容渊觉得最是担忧的还是素问,她一个人孤身上路到底还是有太多的不安全因素了。之前魔尊在她的身边或许还会有人有几分的忌讳,但现在,容渊想的这无双城之中最会趁着现在这个时候下手的人应该至少会有两个人——庞家和凤清。
庞家的杀手,或许素问还能够对付对付,但对于那凤清,容渊觉得这人才是真正的隐患,之前迫于魔尊而临时收手这才没有做出这种事情来,但凤清这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就这样收手,只怕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凤清也势必会出手。这样危险重重,容渊又怎么能够看着素问一个人上路,再者说,若是真的到了卫国之后这情况有些不可收拾的时候,他也至少能够是站在素问的身边,至少能够拼着一身的修为保她一命。
“再者,我自然是不愿意见到你出什么事情的。”容渊道。他一贯是决定了要怎么做之后便是不会轻易地放弃的人,他喜欢素问,哪怕她不喜欢自己那又如何,至少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至少她往后在想起容渊这个人的时候多少也是有着几分印象。
素问原本是想要劝着容渊回到无双城之中去的,但是现在听着容渊这意思不管她现在是怎么说怎么他都是会跟在自己的身边的,素问也的确可算是阻止不了,毕竟这道路朝天她没有办法去控制别人是不是和她一条道的。
这最后落下也不过就是“随你”两个字,这语气之中倒是带了十足的无奈,容渊那容颜太过,不管走在哪里都是会被人多少看上一眼,也太容易被人认出,可素问到底也没有什么办法,心中所想的也是还好容辞没有跟着一起来了,要是容辞也跟着一起来了,只怕到时候又是要出大一堆的问题了。
容渊见素问不反对,也便是扯着马缰走在素问的身边顺着她一起走着,素问的行程虽是不算快却也已经算是不慢了,容渊也是花了两天的时间这才找到素问的行踪,如果再晚上一两日,只怕到时候越发不知道是要怎么去寻找素问了,前往姜国的方式颇多,除了官道之外也是有小道的存在,素问有些时候是行走在官道上,有些时候也是走在偏僻的小道上,这脚程自然是比旁人要快的许多。
容渊随着素问行走,心想如今在无双城之中大概也已经是闹腾开了吧,不过容渊倒并非是十分的担心,他离开无双城件事情依他母妃的性子必定是会寻了一个最好的借口帮着自己掩饰过去。
容渊想到自己那母妃的时候,容渊也便是觉得她最近变的有些厉害,原本他以为母妃对朝堂上的事情是没有任何的兴致在的,但那一日他在看到母妃让他想办法娶了庞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母妃那一贯云淡风轻的模样之中竟然有了几分贪婪和算计。容渊虽然不喜欢在朝堂之上和人周旋,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在帝王之家成长起来的孩子又有几个是真的完全处于单纯的,再加上容渊也可算是在朝堂之上接触了那么多人,那种恋战权术的人的眼神就和自己的母亲那个时候看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容渊很难不去联想,尤其是在皇兄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如今朝堂之中也多少已经传出了一些个风声说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皇兄已经开始在思索着储君人选。
容渊不知道这样的风声是怎么传出来的,但如今在无双城之中的确那些个不管是比他大还是比他小的皇侄们都是一个一个如临大敌的模样,甚至都留在无双城之中整日晨昏定省,似乎在为储君之位做准备了。也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母妃就渐渐地转变了,似乎是有意让他同那些个侄儿去争夺一番。
这怎么可能,容渊对于自己母妃的那些个作为十分的不理解,这历史上的确是有过帝王死后传位给自己的弟弟,但这也是因为帝王无嗣,便是从宗族之中挑选即位人选,如今他的皇兄可算是子嗣颇多,怎么的也轮不到他这个皇弟的身上。容渊也想着从这样的怪圈子里头跳脱出来。
素问看着容渊那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的时候她这才开了口:“其实你现在这么跟着我来,也是想从无双城之中出来吧,怎么,最近舒太妃逼着你去做什么了么?”
素问原本从一开始也便以为舒太妃真心是一个整日吃斋念佛慈善的人,至少在她最后一次见到舒太妃的之前她也一直都是这样地认为的,直到这最后一次见到舒太妃的时候,素问这才发现舒太妃变了,不,与其说是变了到不如说是之前的时候她是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本性装作那般的慈爱罢了。
那一番话,舒太妃和皇后对她所说的那一番话实在是太滴水不漏了,而且这思量的也可算是十分的面面俱到。当然,素问一开始也在想着这种说辞也有可能是董皇后想的,但素问也可算是和皇后接触过两回,董皇后毕竟是因为身处于皇后之位上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子的从骨头里面透出来的傲气,若是真的是董皇后的话,她必定是会直接将话同她说清楚当下便是要她做出一个选择来,接着她一定是要尽快将这些个事情全部处理妥当,如果她一旦答应下来,董皇后就会逼着她立下字据、这也是皇后在深宫之中多年,身边又有着朝中第一大户庞家所出的敬贵妃的缘故所以在这傲气的同时也带了一些个不自信。
但那一番话,不管是从什么角度,要是换成别的女子经历过她的那些个事情,也知道顺着她们的意思是最好的选择,多半是会从中选一个的了。
那是一种对人性的把握,想必还是对自己极其有自信的,素问回想当初遇上舒太妃的时候对她的印象十分的不错,但现在想来,只怕舒太妃的城府并不算地低,不过舒太妃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来,所以素问对于舒太妃也没有什么可记恨的,但现在看到容渊那神情,虽说他一贯是面无表情惯了,但这面无表情之中多少还是有一些个困惑。
“怎么,觉得你母妃是和以前那些个时候不一样了?”素问瞥了一眼容渊道。
容渊也没有想到素问会同他说这事,他点了点头:“我觉得我似乎是越来越不懂她了,原本我以为她只希望我能够成为保家卫国的人就好,但现在……”
“现在你觉得她要的东西和你当初的以为是完全背道而驰的,甚至于她强迫着你去面对你不喜欢的事情,是不是?”素问道。
容渊点了点头,的确是如此。
“你怎么知道?”容渊道,这些事情的确是没有和素问说,但现在素问所说的就是这样的事实。
你母亲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素问很想直接对着容渊这样说,可在一个儿子的面前去说他母亲的事情,不管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都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尤其是像容渊这样只是由母亲抚养长大的人,不管舒太妃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是在容渊的心目中必定是最好的存在。
“你的神情告诉我的。”素问就轻避重地道,“你的神情说你如今有些困扰,如今越国无事,你这这般困扰的想来也不是朝堂之中的事情,这唯一有可能的也就是只有家事。而庆王府上这唯一会发生的也就只有两件事情,一件便是同舒太妃有关的,而另外一件必定是同你相关的。”而同容渊相关的事情一贯颇少,所以这能够困扰这堂堂一位王爷的也就只有自己那母亲的事情。
容渊听懂了素问的言外之意。
“人生之中总是有不少谎言,从我们年少的时候开始必定是会经历不少,不过就是有些是善意的谎言而有些是恶意的谎言罢了。若是善意的谎言多半也是出自于想要维护着自己最在意的人罢了。”素问心平气和地道,她虽是不知道舒太妃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那样地隐藏着自己的个性在无双城之中过日子也必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或许吧。”
容渊缓缓道,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母妃的确是为了自己着想,只是那些个权力,容渊真的不想去涉及。虽说成为皇帝或许是天下人最想要做到的事情,但成为一个皇帝未必真的是一件好事,至少容渊这些年看到自己的皇兄所过的日子并非是旁人口中那十分叫人只得羡慕的日子,他只看到皇兄他为了励精图治,为了国事殚精竭力,操持的十分的辛劳。而且,就连后宫之中的事情也是在其中的,甚至连雨露这种事情都是在那边算计着,这不能多给一分也不能太过专宠于谁,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是在算计着,这样的日子太累人了。
他觉得还是自由自在的比较好,这朝堂就像是一座牢笼,还是江湖之中要来得自在的多,他宁愿不要手上的兵权当一个闲散王爷,这样的日子才是他想要的,所以容渊离开无双城这其中担忧素问是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的原因他就是不希望自己的母妃将过多的期望放置在他的身上,他没有那么大的鸿鹄大志。
容渊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同容辞说的,虽说他们之间关系不错,但也还不至于到那种将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全部说给对方听的地步,再者,容渊也并不希望容辞是跟着一并前来的,因为他不想在有什么情况发生的时候,在担忧素问的时候还要再担忧容辞。
但,容渊的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担忧,自己那个侄儿从来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要是知道素问这些事情的时候,很难不会当做若无其事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容辞那一日在听到皇后同舒太妃所说的话之后这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出了宫门,这之前他没有出宫门一来是碍于自己母后的颜面,若是他从一开始就硬闯的话也并非是完全闯不出宫门去的,毕竟他还是皇子,这守卫自然是不敢对一个皇子做出点什么事情来的。
容辞出了宫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了自己的肃王府,招了自己身边的亲信清风清朗一问才知道在他留在皇宫之中的这些日子里头无双城之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虽说那焚火案被容渊一手压制下去了,但也不代表着完全没有半点的风声透露出来,那样的惨案又怎么可能是能够轻易掩盖去的,这无双城之中早就已经是闹翻了天,尤其是在城郊避暑山庄那边被那一场大火所波及的人家便是觉得这一切的倒霉事情全都是因为素问的关系,原本想要寻了素问的,可惜却是人去无踪了,只得是自认倒霉。
容辞几乎是被自己所听到的事情所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几日之中竟然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震惊至于他很快就做了一个决定,他让人收拾了东西即刻启程,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启程只怕到时候又会像是在皇宫之中一样,别指望能够踏出城门一步了。
清风清朗自然地便是陪着的,三人不过一刻的时间便是已经将所有的一切收拾妥当,当下便是策马而出城门。
“王爷,我们是要去卫国?”清风清朗虽是这般问着,但心中也十分清楚这除了去卫国之外,容辞也不会去别的地方。
容辞并没有回答清风清朗的问题,他只是策马狂奔着。原本他就是在怀疑着,这路岐凛在天牢之中怎么就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就死了,天牢重地,这种地方原本就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轻易地闯入的,这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天牢之中亦或者皇宫之中都有安插着人马。而路岐凛之所以会在无双城之中闹出这样的风波,安青云重新回到朝堂之中的契机那些都是和挽歌脱离不了关系的。
容辞和容渊一直都不曾相信过挽歌这个人,一个过去都成谜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是安全的人,而在路岐凛在天牢之中被人杀死的时候,他们两人都觉得路岐凛可能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罢了,在这一颗棋子的背后必定还会有一个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如今挽歌的失踪正好证明了这一点,皇宫之中只怕已经有了不少的探子,而那些个探子隐藏在这其中一时之间也很难露出什么马脚来,容辞现在觉得那突然之间死去的才人大概也是其中的一个探子,这后宫之中小产的女子未必是没有,那才人也不过就是刚刚有孕而已,就因为这推了一把就小产而亡,只怕这是嫁祸给她母妃的手法而已,而自己父皇身上的那些个转变,多半都是因为后宫之中已经出现了那些个人的关系。
是那个才人还是旁人?
或者是每个能够接触到的人都是有嫌疑的?
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再重复发生一次?
容辞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可以肯定的就是挽歌绝对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而一切的答案全部都在卫国之中。
容辞觉得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而他的身后也有一张网。
三皇子容熙的府上,三皇子容熙在传闻之中是一个十分和善的人,甚至十分的仁德。他常年游历在外,虽是一个王爷却也带着十足的侠义之气,为民除害这是他时常会做的事情,在百姓之中,三皇子容熙的名声最好。
而此时此刻的容熙却是在府中的花园之中逗着逗着在鸟笼之中的一只金丝雀,听着它发出它发出优美的声音,却是在那鸟笼之中只能做小小的跳跃。
“殿下,人已经出去了。”凤清出现在转角处,低声对着那似乎十分有兴致地在逗着金丝雀的容熙道,“殿下的意思,如今应当如何?”
凤清的神情之中有几分的淡漠,面对容熙的时候没有身为一个属下对主子的尊崇,那神情倒是和容熙平起平坐一般。
“这男人若是多情一些也就算了,这最怕的就是专情,我这弟弟就是败在这个上头。”容熙漫不经心地道,他的手上拿着一根小棍子,他饶有兴致地拿了一根小棍子戳着鸟笼里头的金丝雀看着它因为闪躲而上蹿下跳着,“这样的人原本就不该生在帝王家,不过最不应该的就是身为一个嫡子。”
“所以殿下是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凤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能够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这样解决了问题也是好的,反正父皇也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到时候这越国的天下到底是谁的还不知道呢。”容熙冷笑着着道,“虽说越国的皇嗣之中并没有立长立嫡的惯例,但这少一个人竞争也是一件好事,只是本王最恨的就是这事到临头却是反悔不做的人,所以也一并给他一些个教训才好事。”
容熙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恨意,他看向凤清:“你知道的,本王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临时改变计划。”容熙这随手一甩,将手上的那一根用来逗弄着金丝雀的棍子朝着鸟儿直接射了过去,棍子穿过那一只有着绚烂羽毛会发出清悦叫声的鸟儿的腹部,透了出来。而容熙的眼中更是一派阴霾。
“你知道对于这种人应该是怎么做的?”容熙沉声问道。
“是。”
凤清垂下了眼眸,不敢直视容熙的眼眸,容熙这人外人所传是一个极为和善的人,但也便是只有相处久了的人才知道,传言不过就是传言罢了,根本就信不得真。眼前的容熙才是真真的,痛恨背叛,若是让他知道在姜国之中自己曾经背叛过他,凤清觉得自己现在就应该像是那一只笼中的金丝雀一眼的命运。
“庞家的人也已经动身了吧?”容熙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掏出了一方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少得了庞家的参与,就算是庞驰那老头能够按捺得住,后宫里头的人也是按捺不住的。你在后头小心跟着,如今我那弟弟和小皇叔不是一起上路,应该会比较容易解决,你就先等着庞家的人动手吧,要是庞家的人解决不了,你再补上一手,不过要是能够借刀杀人那就再好不过了,庞家这些年在朝堂之上是越发的耀武扬威半点也不将旁人放在眼里了。要是你这一次再失手,你就给我提头来见。”
容熙抬眼看了一眼那站在拐角的人,“你要知道自己是什么价值,要是你连这点价值都没有,那么王府之中也不需要你这样的废人。”
凤清神情半点未变,容熙刚刚那一句话已经是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他这一次再失败的话,这个王府将不会成为他的栖身之所,而天下再也不会有他凤清的存在。
“是,属下明白。”
容熙将手上拿来擦手的帕子嫌恶地朝着地上一丢,“滚吧。”
凤清不敢再做停留,他瞬间消失在墙角的位子。
容熙看着那鸟笼之中没有半点生气的金丝雀,他的神情之中也有了几分阴霾。
“萧慊……”容熙重重地哼出了一声,那声音之中带着一种肃杀的气息。
第二百二十八章 心狠
姜国和越国之间那是隔着一片无边的沙漠,而越国和赵国之间却是隔着一条大河,那河面甚宽,也几乎是叫人看不到尽头。这河名曰丰乐河,和越国之间间隔,而丰乐河一头也流入到赵国之中浇灌出了赵国之中最肥沃的沧南一带。
越朝着边境而去的时候这气温也便是变得越发的寒冷起来,这不十二月的就像都已经是快要下起雪来一般。
容渊和素问相聚之后又在一起行了四五日的时间之后,他们如今的位子已经十分接近边塞。而越是接近边塞,这天气也就越发的寒冷起来,那风迎面吹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把刀子迎面在切割一般,割得人脸上几乎是有些生疼。而身上的衣衫也已经对于这样的天气不能再适应,索性这一路上倒也有不少的成衣铺子,这置办的时候倒也还算是简单。
越接近边塞的时候,这城与城,镇与镇之间的距离也拉长了,从一个城到另外一个城之间所需要的日子可能还不止一天。
从上一个城出发,容渊同素问整整行了一日即便是到日落的时候也没有到下一个城。而天黑之后,他们两人一贯都是停下来不会再前行的,一来是因为辛勤了整整一天若是夜间再前行,不管是谁都是会吃不消这般的行程的,二来是因为夜间行路也是十分的不安全。这白天的时候还能视物,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些个危险自然要比白日的时候要来的多的多。
而赶不到一个歇脚的地方这剩下的除了露宿荒郊野外之外也就剩下在荒郊野外的荒庙了。
素问对于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习惯了,在以前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经历过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就着一堆干柴燃烧的篝火取暖,吃着那冷冰冰的没有多少温度的干粮,看着外头那也如水一般沉静的夜晚。因是深秋的夜晚,也没有什么蛙叫虫鸣,倒也还算是安静,只有柴火燃烧的时候所发出的那细小的声音。
自打一同上路,素问虽是不赶容渊,却也甚少同他说话。一路上几乎可算是十分的安静,对于这样的安静,容渊倒是觉得有几分的不适应,只觉得素问这样越发的安静倒是叫他有几分的不安。
这一个人若是伤心,这狠狠哭过闹过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若是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这郁结一直在心中反而会出事。
夜晚十分的沁凉,即便是围坐在火堆旁也多少有些清冷。尤其是这个破庙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屋顶上有着一个硕大的破洞,而那一扇大门也已经破烂的几乎挡不住一点风了,尤其是在今夜这冷风还稍微有些大的时候,这风打着卷朝着破庙里头而来,吹的那一堆篝火都摇摇晃晃的。
这样冷的夜晚,倒是让容渊想到了当初在边疆的时候,有一段时日边疆也是这样的寒冷,不,要比现在的时候还要寒冷的多,铺天盖地的大雪。
容渊将自己手上的酒囊递给素问:“夜晚颇冷,今夜许会下雨,你且喝两口去去寒。”
素问抬眼看了容渊一眼,她将容渊手上的酒囊拿了过来,拧开就酒塞之后对着喝了两口,一股子辛辣从胃里面缓缓而起,当下便是觉得整个人暖洋洋的,这酒不是什么好酒却绝对是度数极高的烈酒,几乎是能够将人给呛住。
容渊拿回了酒囊,也便是这样直接对着口子喝了两口。
原本阴沉沉的天也已经开始淅沥沥地下起了下雨来,雨点越发的密集,很快的这雨他也渐渐地变大起来,从屋顶的破洞之中往下嘀嗒嘀嗒地往下落着。
素问很想对容渊说他是应该要回去了的,他这般跟着自己也没有什么意思,她也是一直对自己这样说的,她同他之间是没有什么可能的了,也不希望这以后的日子里头有连累他的地方。可其实素问的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希望着这一路上有人陪着的,虽说容渊的话不多,但也已经足够了,她想在最后的黑暗前见到一些些光明。那是一种只有身处在黑暗之中的人才能够体会到的感觉,对光明和温暖的渴望。
但这也只能到丰乐河河畔的时候为止,到丰乐河畔的时候素问决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要阻止容渊再跟着自己的。
容渊喝了两口酒,他并非是十分的畏惧寒冷,这一点的清寒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受的事情。只是这越发的靠近边疆的时候,容渊就越发的觉得素问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在算计着什么,这算计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大约是想着什么能够离开他或者是让他离开她吧。
夜色渐渐沉寂下来,在这一路上行来,倒是没有横枝末节出现,这对于容渊来说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不大对劲,或许是之前的经历太印象太深,总觉得这一路上要是有敌人出现倒也可算是正常一些,但像是现在这样的平静倒是让容渊觉得有些不大习惯,只觉得这样的安静似乎要比充斥着危险更加叫人觉得有些可怖。
外头的雨也越下越大,容渊一手拿着一根柴火拨动着篝火让它尽量燃烧的旺旺的,容渊看着睡在糯米身边的素问,她身上盖着摊子,像是已经睡熟了一般,糯米也眯着眼睛,打着细小的呼噜。素问靠在糯米的身上,那巴掌大的脸略微有些苍白衬得那眼角的芝麻粒大小的血痣看上去越发的丽人。容渊见天色不早,这雨许是要下一整夜若是明日一早雨停了之后倒也还算是好说的还能够一早就出发,但现在这种季节这雨一下就是好几天这种日子也不是没有的。
容渊靠着墙面,一整日下来的疲乏也浸染了他,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会会,也许已经过了许久了,容渊是被突然之间的动静声给吵醒的,他这才刚刚一张开眼睛瞧见的就是素问在他的面前,她一手捂着容渊的嘴,为了防止了他发出旁的声响来,一手则是对着他做了一个嘘的神情出来。
“有人了。”素问压低了声音对着容渊道。
容渊细细一听,外头果真除了那雨声和风声之外是有着一队人马朝着他们这个破败的小山庙之中而来的,在这样的下雨的夜晚听到那些个脚步声的时候也是觉得有几分蹊跷的,这夜晚还在行走的也便是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押镖的镖师,有时候收了贵重的或是行程赶着的镖也是有夜晚上路的礼,但一般这种镖师的行当行走山林之间都会喊出镖行的口号提醒山中的好汉借个道一类的,如今这雨夜之中悄悄上了山来的,必定不可能是在夜晚行走的镖师。那么,也便是只有这剩下一种可能性的了,这如今上山来的人便是杀手。
只有杀手才会在这样的雨夜之中前行,只为了早日将目标人物杀死,这般一来也便是可以直接回去交代了。
而容渊想到杀手来袭的时候,倒是没有几分担心,反而是觉得有点放松,这该来的果然早晚都是会来的。想来这些人也已经算计了很久好不容易在这雨夜之中的破庙里头逮住了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时机。
“听这脚步声至少有八人。”
容渊道,他看着素问,刚刚在他入睡之前素问是已经熟睡了的,但现在他都没有发现这脚步声而素问却是发现了,而且这从睡梦之中醒来的时候多半也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但看到素问的时候却觉得她应该不是从睡梦之中惊醒的,而是早就已经清醒了一般。若刚刚素问没有发出那么一丁点的声响让他醒来的话,容渊觉得可能素问就直接这样一走了之,明日天明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只怕见到的也就是只有他一人的一座空庙而已了。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容渊的语气之中带了几分迟疑,“亦或者是,你根本就没有睡着?”
“你且放心,就算是我真的要走,也必然是会只会你一声之后再走。”素问对着容渊道,她虽然是想要离开的,但容渊也无需这般像是防狼一般地防着她。
素问走开了一些,这脚步声越发的临近,想来再要不得多久就会出现在这个山庙里头。素问离开了一些,同糯米一同靠坐在一旁,看着那破败的大门。
容渊捏着身旁的剑,他虽是擅长用枪,但行走之间长枪自然是多有不便所以他出门则是带了长剑,与他来说,用枪还是用剑都是没有什么差别的,武器一物不过就是用来护了性命而已。
山门口这围了八名身穿蓑衣头带蓑帽的人,雨水在他们的帽檐上汇成一条线往下落着,大雨迷蒙之中也瞧不见他们的模样到底是如何的,只能瞧见那一双双寒冷无比的眼睛朝着他们望着,还有那手上提着的钢刀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森冷的光。
“雨夜赶路,倒不知是谁的手下!”容渊提剑站在一旁,如鹰一般的眼神看着站在外头的几个人,他一眼扫了过去,瞧见八个人,但随即地屋顶上却而已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在这雨夜之中倒是很容易被忽视过去,以为这不过就是雨打头顶的瓦片所发出的细小的声响罢了。
“上!”为首的一人发出了一个沉寂的字,在这雨夜之中将那雨水染得更加的清冷。
得了令的手下冲了进去,手上的刀几乎是想要见人都砍,恨不得是能够将人视为青菜萝卜来上两刀,容渊面对这般的阵仗倒也不觉得畏惧,他手一拨,手上的长剑已出了鞘,剑鞘击中一个杀手的腹部惹得人闷哼一声,当场退开一步,而正是因为这退开一步,容渊的长剑手上一划,剑尖划过了那人的脖颈。
只听得细微的像是风声一般的声音在破庙之中响起,那人的脖颈处鲜血像是喷泉一般地涌了出来。鲜血喷的到处都是,据说这人的脖颈处被划开,只要刀口够迅速,在鲜血破出的那一瞬间是能够听到享受像是风吹过峡谷一般的空灵的声响。
那人倒在地上,不过就是抽搐了两下之后便是没有什么动静了。这一剑够快也够迅速,也使得这人死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也算不得辛苦。
素问站在一旁看着容渊同这剩下的七人缠斗,或许这几人的确是不容小觑的,但到底还不算是容渊的对手,以容渊的身手对付这些个人来说已算是绰绰有余了。这些个人的身手虽好,但也可以看得出并非是江湖上杀手组织之中的人物,所以这身手也便是有限度的。
这些个人的身手,素问打量了一番之后便是觉得有几分的眼熟,倒是同当初在护国寺之中也便是有同样身手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庞家的死士。
也不知道这一次庞家的人是冲着她而来的还是冲着容渊而来的,又或者是冲着他们两个人而来的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
屋顶上的声响更大了一些,当下的便是有穿着同样蓑衣带着同样蓑帽的死士从那破洞之中跳了下来,当下朝着容渊而去,打算趁着容渊如今是被七个人缠斗住的时候趁着空档之中能够偷袭也是一件好事。
长长的银链缠上那人的脚,素问手上握着银蛇剑的剑柄,她这手用力一扯,银蛇剑原本就是十分摧枯拉朽的利器,锋利且又柔软,素问这般一扯之后当下便是将那缠住的那脚腕子同身体分开,不等那人哀嚎上一声,素问的银蛇剑也已经划过了他的脖颈,当下鲜血喷涌而出。
素问这一手下手十分的怨毒,比之刚刚容渊那一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容渊刚刚那一剑虽是果断却也没有到了一种狠戾的地步,那伤口虽是大,却也只是刚好划破血管让人血涌而出却到底还是留手了几分。但素问那一手却是将那人的脖颈几乎是整个都扯断了,不过就是堪堪的只留下一层皮还连着脑袋同脖子,那般的凶狠却也是少见的。
容渊见素问如此,他的心中多少也便是有些诧异,这以往的时候素问也并非是没有动过手,甚至在她的手上也杀过这些个杀手死士,但那个时候的素问多少也还是会手下留情一些,多少带了一点留手不至于是到这般狠心的地步,而如今素问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而素问在解决了这一人之后,手上的软剑也已经像是灵蛇一般地那些个人开始解决,她下手的时候比以往的时候还要来得狠辣一些,甚至在看着那些个身体被她的软剑直接劈成了两半的时候也没有眨一下眉头,甚至那神情要比之前的时候还要来得冷酷的多,几乎可算是面无表情来看。
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这剩下的八个人就已经被素问解决得干干净净的,银蛇剑上沾染上了不少的鲜血,因为银蛇剑不易沾染上血迹,所以顺着剑尖不停地往下低落着,很快地,鲜血个鲜血就滴得干干净净,在素问的脚边形成了一个浅浅的一滩。
“你——”容渊看着素问,那眼神之中极其复杂,像是有悲悯又像是有些可怜。
“心狠么?”素问淡漠地问着,“当初若是我能够心狠一些,或许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如今我也便是看是看透了,若是不想再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看着有人死在我的面前而无能为力,那么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心狠手辣。”
容渊说不出话来,他唯一做的就是跨过这遍地的尸骸,将素问轻轻地抱住,他低声道:“若是你觉得痛,那便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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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坐在电脑前坐姿不当对着电脑时间太久,导致肩周炎犯了,肩膀肌肉劳损,胳膊都抬不起来,疼了我好几天,去按摩按得天天鬼哭狼嚎的,还好还算有点效果,终于缓解了一下肩膀腰部疼痛的情况,我又乖乖回来码字了……
大热天的后背垫着一个巨厚实的枕头的人伤不起……
第二百二十九章 会师
凤清站在雨雾之中,他的身上也穿着一身的蓑衣戴着蓑帽,他站在一颗大树下,枝繁叶茂的树木将雨水挡去了大半,看着那原本上了半山腰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的。那些个人原本就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他原本还自以为至少还能够有那么一两个人能够逃出来,但现在看来,到底也还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原本还以为怎么的那么多人对两个人也应该是多少能讨得一点便宜才对,但现在看来还是叫他失望了,竟然以众敌寡都没有得到半点的好处。
果真就算是只有那两个人的时候也并非是真的如想象之中的那样的简单,到底还是应当抓准了时间才是,光是靠自己的人那是绝对不够的,这两个人的身手,除非就是给予他们完全无力反抗的机会,否则只要留下一丁点的喘息机会就是给自己后路添堵。凤清隔着衣衫触碰着自己胸口的那一道伤疤,这便是他之前相信素问所得来的下场。
那个女人他要亲自动手方才能够解他的心头只恨。而且凤清直到现在都还是认为当初的那一本古籍就是被素问给派人拿走的,他会在素问说出那古籍下落的时候给她一个痛快的。
凤清身形一隐,整个人像是没入了树木之中一样,雨也一直淅沥沥不停滴下着。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间。凤清对着自己说着,现在就算是真的动手了这能解决的也不过就是容渊和素问两个人而已,容辞还需要费力去处置,再者一旦动了容渊且得手了之后,势必会有风声传出,到时候容辞的身边必定会有不少的护卫,等到那个时候去动手那就增加了几分难度,到不如如今就让庞家豢养的那一群死士去对着容渊和素问,让他们疲于奔命,等到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再趁着时间动手也好,且容辞的动作也不算慢,顶多就是再有一日的时间就能够和他们会合。
这雨下了大半夜,知道清晨的时候方才止歇了,因是在山中,这温度倒是要比在旁的地方还要来得清冷的多了,尤其是这雨水一下山上雾气一起,湿度大的厉害,也便是更加寒的狠,那破庙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一堆篝火也抵挡不住这种清寒。
素问自然是没有真的应承了容渊所说的那样在那边狠狠地哭上一场,于她来说,哭这件事情同她原本就没有什么干系,而且她也不习惯在人前哭。在人前哭的不过就是想要博取他人的同情罢了,可就算是得了这同情和可怜又有什么用处呢,到底事情还是需要解决的。
最后素问也没有在容渊的面前落下一滴眼泪,只是缩在糯米的身旁,搂着糯米那一身丰厚的皮毛过了一夜,倒也可算是十分的暖和,仿佛那一地的尸骸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些个废弃的木材一般的可有可无的,血腥味对她来说早就已经成了习惯了,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关系而娇惯的一点也不习惯。
容渊也倒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在战场上的死人可是要比眼前这里所见到的要多的多。只是他倒是生平没有和尸体处在一个地方的习惯,但毕竟算是出门在外也没有什么那么多可计较的,只能是这般勉强一回,他寻了一处没有沾染上半点血迹也还算是干爽的地方睡了下去,这半梦半醒之间倒也可算是过了这么大半夜,倒也可算是无事。
只是这一大清早醒来的时候,素问便是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容渊一张脸绯红的可以,这人也便是微微有些颤抖,那神情几乎素问不用看也知道容渊是这晚上的时候受了风寒,如今风寒入体,那脸上都已经是出了绯红之色,显然已经烧了。
素问也不说话,只是扫了容渊一眼。
容渊听到素问醒来所发出的声响也便知道素问已经清醒过来了,他自然是不敢怠慢,但身体上却是有着一种疲乏,只觉得整个身子宛若棉絮一般地使不上半点的力气,呼吸之间全部都是一派灼热的感觉,那热度让他更加觉得难受,眼皮也十分的沉重,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的更清楚一些却不停地发困着。
容渊已经很久没有病过了。这以往的时候他也便是仗着自己身体强健,再加上是习武之人自然要比常人身体康健的多,所以昨夜也便是没有望着心里去,却没有想到这越是觉得自己不会生病的人这一旦生起病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准和一个麻烦。醒来的时候容渊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病了。”素问很是肯定地对容渊道了一句。
容渊轻咳嗽了两声,这一咳嗽之后只觉得自己咽喉处像是挂了一把刀似的一出声就疼的厉害,他看着收拾着东西的素问,如今现在这个时候要是素问真的将他丢在这荒野破庙之中一走了之,容渊也实在是是不能想象自己还没有这样的力气去将素问给寻了回来。
素问也不多说什么,她随身所带的药箱之中,这一些个稀奇古怪,少见的药物倒是有的,这寻常的风寒一类的药物却是并不常见的,这风寒一症也不算是太难治,寻常的药铺子里头都是有风寒药的,煮了喝上一碗病症不严重的蒙着被子睡上一觉出上一身汗水就基本能够痊愈了,这病症若是严重一些的没有转变成肺炎的也便是多喝上几碗药,多注意休息就好。只是看容渊这个模样,想来这以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病痛的,这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的时候便是要比平日里头有个头疼脑热的人来得难受的多了。
素问快手快脚地将东西收拾妥当了,见容渊还像是一个木头一般地站在一旁在那边呆愣愣的,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这般模样哪里还有之前那冷酷且又镇定的模样,倒像是一个生了病的孩子完全有着一些个手足无措的味道。
素问上前将他的东西收了一收,“走吧,前一个小镇离这里也不算远了,等到镇子上之后便是去药铺之中抓两贴药喝了多做休息便好。”
容渊点了点头,这一点头之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是酸疼的厉害,这当下只觉得整个人难受的慌,但心中却是对素问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稍稍几分迟疑,实在是不知道素问刚刚所说的等到下一个镇上的时候,她是会一直在自己的身边照料着还是将他送到镇子上的时候就会离开。
他张口欲言,但这一张口之后只觉得这呼吸之间也全部都是热气,热得整个人都难受的紧。
素问扶了容渊,出了庙门。昨夜下雨,容渊也便是将自己的坐骑拴在庙后头了,素问去将马牵了过来,利索地安上马鞍便是翻身而上。
她一手扯着缰绳,朝着容渊伸出了
看着还病怏怏地倚靠在庙门口的容渊道了一句:“如何,还能够上马不?”
容渊点了点头,他握上素问的手,上了马背虽是在素问的身后,如今的他却不是策马驰骋的人,而是靠在素问身后,虽是不想将整个人都靠在素问的身上但到底也还是克制不住,他只觉得很累。
“抓紧了。”素问低声道了一声,她扯动了缰绳,驱马向着山下而去。这马匹一个微微的颠簸当下让容渊往后靠了一靠,因为如今这身体虚软无比自然地也就没有之前的那些个灵敏,他这往后一靠,差一点就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去,他匆忙之间急忙寻找着能够支撑住自己,却在匆忙之中揽住了素问的腰。
这还是容渊头一次同女子这般的亲近,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才领悟到自己刚刚所揽住的也不是别的地方而是素问的腰肢,绵软而又纤细,甚至还有温暖的温度和女子独特的体香传来,这样的温度几乎是让容渊有一种微醺的感觉。这一揽之后也可算是壮大了容渊的胆子,他干脆地将自己的脑袋也搁置在素问的脖颈间,整个人猫着腰靠着。
素问看了一眼容渊环顾住自己腰部的双手,那两只手交叠环绕,这环抱的姿态稍稍有点紧,素问稍稍低头看了一眼,但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她用力地夹了一下马肚子,策马朝着山下的路而去,糯米见素问骑着马走了,它自然是不敢再在这里停留,紧紧地跟着素问他们一并下了山。
其实素问他们昨夜所在的破庙离那一个小城永城不过就是百来里地左右,素问扯着马奔驰到那笑城的城门口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个时辰左右罢了。这小城虽小,但这城中倒是样样都有的,素问进了城之后这首先便是寻了一间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在小二的帮忙下将容渊给折腾进了房,又是去了药铺之中抓了一份治疗风寒的药来亲自下了厨房熬了一回这才端着药碗进了门。
其实容渊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大事,当初在边疆的时候也曾受过很严重的伤势,那个时候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抗不过去的,但这最后的时候也便是这样直接扛了过来,等到扛了过来之后这才发现没有什么事情是扛不过去的。如今这一个小小的风寒,最多便是灌下一碗热姜茶,然后气运周身一次这般一来的之后也便是没有什么事情了。但容渊看着素问这忙进忙出的模样也便是欢喜的很,干脆地也没有用内劲行走,只想着自己这般几年难得一次的风寒希望不是这般快地痊愈了方好。
等着素问将那一碗尤冒着热气的汤药端上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脸被热度灼得有些通红的容渊倚靠在床头,那一副美人多娇的模样。
素问将那药碗搁置在床头的小几上:“趁热将药喝了蒙头睡上一觉,若是睡醒之后出了汗,退了温度也便不需要再吃一副了,这接下来的时候只要多喝些水就成了。药是我买的,煎的时候我也看过没有什么差池,左右也没有经过旁人的手不会有什么事情。”
容渊知道素问这般一提并非是想要邀功或者是如何,她不过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提醒着他如今现在这个时候有可能他们的身边全部都是有危险所笼罩着的,行事都是要小心谨慎,那些个人都已经杀上破庙来寻他们的晦气了,又怎么可能不会借着现在这个时候在药物之中下手,只怕这往后只要是经过旁人手的东西都是要小心为上的,谁知道谁不会就在这不经意之间就中了他人的计谋。
容渊接了汤药,他将药碗贴近唇,这欲饮的时候他微微一顿,抬着头朝着素问:“你不会是在药水之中下了昏睡的药物,等到我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你可方便抛下我直接走了吧?”
容渊觉得真的是让素问做的话,这种事情她是绝对做得出来的。论功夫,即便是现在他病着但真是要同素问僵持的话,她自然是不能得了半点好处也不能将他直接抛下的,但论药物的话,容渊自认也便是只能认出个人参,灵芝、天山雪莲这些个比较矜贵的东西,旁的他是真的不懂也不理解,这些个东西也就只有素问才是最在行的,她真的是动了点什么,就算是把解药换成毒药他也根本就瞧不出半点所以然来。
这毒药倒是不至于,容渊同素问也可算是熟识了,觉得素问是做不出来那种事情的,但如今已经将他安置在客栈之中,对于她也可算是已经解决了一件事情,所以容渊觉得素问直接一走了之的可能性要高得多。
“你放心,我还没有怨毒到想你死的地步。”素问看着容渊道,“现在这个时候要是真的给你下了昏睡的药将你丢在这里,这和看着你死有什么差别。”
如今有已经有人上门来了,显然的他们的行踪也已经全部曝光了,她的敌人不少,但想要容渊性命的人也完全不在少数,能够一石二鸟回去自然是好交代的多了,所以那些个人必定是不会放过他们之中的其中一人。如果容渊现在是身体强健,甩下他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在一个人虚弱的时候这容易被人趁虚而入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看着自己认识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素问看着容渊道,她用那略微有些清冷的眼神示意他可以将汤药安心喝下。
容渊听着素问这一句话,他的心中微微一动有几分的放心,但也有几分的不安心。果真安晋琪在素问面前自杀的举动对于素问来说也可算是影响颇大,否则她又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
容渊就着碗口将这一碗汤药慢慢地引尽,其实汤药略有几分汤口,顺着咽喉往下的时候就像是一股子热气直接入了五脏六腑一般,虽是苦涩,而这回味过来的时候倒也有几分甘甜,容渊想大概是其中有几分甘草的缘故。
这一碗热烫的汤药下了肚之后,容渊这身上也已经是出了几分汗水。素问将他的枕头放了下去,将被子掖到了他的脖颈处,“睡吧,我不会走就是了。”
容渊得了素问的应承,也便是安下心来,她一贯是应承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反悔的,自然是会做到的。
容渊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这药物之中这药性原本就是有几分安神的缘故,还是因为这汤药热烫将四肢百骸之中的那几分寒冷驱散了的缘故容渊只觉得全身也一并放松了下来,没多久的时候便是直接睡着了。
素问坐在一侧,她听着容渊那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也知道他定是睡熟了,到底也是个王爷出身的,虽说也是在战场上历练过,但到底身边也不乏伺候的人,这些日子来也可算是为难他了。素问支着下巴,别说是容渊了,就算是她也是觉得疲惫不已的,这以前刚出魔宫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独自走天下的时候素问也没有觉得是有多么的劳累,但也不过就是半年多的时光而已,这以前都是子几死处处亲力亲为的,也不过就是半年身边有人照料着那些个琐碎的事情罢了,现在身边没人的时候倒是真的觉得不适应的很,有好几次的时候,她甚至都快脱口而出喊出挽歌的名像是往常一样想着让他给自己去办事,但却还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想起来如今的挽歌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甚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样的身份她也完全不知道。
挽歌啊挽歌……这么长久以来在她的身边到底得到了什么,这个苦心经营着一个骗局他到底是能够得到什么?素问甚至想着当初凤清那去而复返说他所心心念念的古卷口口声声说是她将古卷给抢走了,只怕这件事情也是同挽歌脱离不了关系的吧,只是素问还有些想不通的事情是,当时挽歌是同他们在一起的,那么抢夺古卷的人是谁?又是谁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
若是挽歌从一开始就已经张罗好了这样的一个骗局,那么他也真可算是用心良苦的很,这么久以来也可算是为难了他了。
容辞这出了无双城的城门之后便是策马狂奔,这从越国前往姜国其实也是有不少的路的,容辞的心中多少也是没有什么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是揣测也不过就是一个大概而已,这其中也是有不少的变数在其中的,容辞只是觉得如果素问是想要去卫国的,那么依着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势必所选择的也就是最短的途径最快的方式,自然是不会想要像是之前那般横穿一个沙漠从姜国取道千万卫国,因为横穿一个沙漠实在是太过辛苦,哪怕是现在的容辞要他再来一次的话他也是不愿意这般行走的。
所以容辞推断,素问是绝对不会走那一条舍近就远的道路去的,所以素问这多半也是要走最近的一条道路,这最近的一条道路剩下的也便是只有直接从越国到卫国的水路了——丰乐河。
丰乐河的长度颇长,越国同卫国便是以丰乐河为界,界限更是绵延了数百里。这河沿也有不少的城镇,这一时之间也实在是有些不好拿捏,所以容辞这唯选择的也便是一个最笨的办法,这一路行的时候每经过一个城镇的时候便是打听素问的和容渊的行踪。容辞也觉得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素问行走身边带着糯米,这样的庞然大物自然引人,而至于他的皇叔容渊嘛,那样一张绝色的脸孔,即便是叫人想忘也难以忘记,如今他这皇叔这一张脸也可算是标志性的辨识物了。
索性容辞这行来方向倒也可算是没有什么差错的,也倒是按着素问同容渊的道路一直走着,只是到底是晚了几日出发这行程上自然是不能够在一时之间就赶上了素问同容渊的步伐。除了这必要的休息时间之外,容辞多半都是在马上度过的,直到前一个地点探听到的便是两人离开不过就是前一日的时候,容辞终于觉得自己如今已经算是十分接近他们的脚步了。
只是越接近他的目标的时候容辞发现在自己追寻着容渊和素问的踪影的时候,他的身后也是跟着一群人,那些个感觉十分的明显。
果真是一出了无双城之后无数的魑魅魍魉也便是开始蠢蠢欲动了,容辞对于这些个一直跟在身后的人也早就已经是看透了,他的几个兄长全部都不是吃素的,自然地也就不用在那边说个什么劲儿,如今有这样可以除掉人且还能够将责任推卸掉的机会这些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只怕其中那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那贤德的皇兄。
容辞也实在是顾不得那些个在后头跟踪的,随时有可能会围追堵截的那些个人,他顾不得那么多也阻止不了他们要怎么做,而且他出无双城的时候就已经设想到了这一点,只怕这未来跟着他们的人想要动手的人是会更多。
清风清朗倒是隐约有些担忧,论功夫他们的确是不差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容渊挑选出来去保护着容辞了,但这能打是一回事,可面对人多的时候到底还是有几分薄弱的,更何况这般很明显的是敌众我寡的趋势,但他们的心中更加清楚的就是容辞绝对不会就这样乖乖地回到无双城去,就算是回去了,也不见得完全就是安全的,指不定这些个人就会在什么时候下了手去。
所以清风清朗倒也没有劝诫着容辞要回到无双城去,只希望能够尽快地寻到容渊和素问,总觉得若是哪一日那后面跟踪的那些个人若是厌倦了这般跟踪的日子直接杀上前来的时候,凭着他们两人的能力也实在是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住的,尤其是在出现像是之前风魔或是凤清那般的角色的时候,基本上他们也便是只有在他们的手下成为祭奠的可能性了。尤其是到了那入夜的时候,便是成为最是难熬的时候,这夜黑风高的时候最是提防着的也便是要小心他们动手了。
这日赶夜赶的时候,终于是在入夜城门关闭之前进了这离丰乐河最大的一个城——永城。
入了城之后,容辞这做的第一件事情便像是往常的时候那般寻了这城中最大的酒楼客栈去询问素问同容渊的身影。
这一问之后也便是得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容辞看着这客栈老板手上的那一本专门用作登记的薄子,上面那入住的人名上头写着两个娟秀的小楷——素问的时候,容辞只觉得自己那一颗提着的心也一并落了下来。
这终于是赶上了!
容辞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到了素问所在的房门的叩门的时候,他的心中也略微是有了几分微微的激动。
许是连日来的奔波造成的疲劳,在容渊喝下了汤药睡下之后,素问在一旁看护了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后也便是觉得困乏的厉害,也便是趴在里头的桌上眯着眼小憩了一会。
容辞这叩门的时候,素问倒是一下子没醒过来,先行醒来的而是容渊,喝了那一碗滚烫的汤药,又裹着棉被好好地睡了一觉之后醒来的时候容渊只觉得原本那重得像是顶着千斤顶一样的脑袋也松了下来,身上出了一身的汗水的确是叫人神清气爽不已。
容渊张开眼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趴在房中桌上的素问睡得颇为熟,半点也没有被这敲门声打扰,容渊也不吵着素问,睡着的她比醒着的时候多了几分柔软和需人怜惜的感觉,没有那一股子故作坚强的倔强。
容渊披了外衫,便是去开了房门,这房门一开看到站在外头那一脸风尘仆仆的容辞的时候,容渊倒也有几分意外,他原本还以为他会被困在无双城之中许久才是。
“你怎的来了?”容渊道。
容辞愣了一愣,也没有想到会见到容渊,看着自己这皇叔衣衫不整且汗水湿透了额前发丝的模样,他窒了一窒道:“皇叔,素问呢?”
“她睡着了,你声轻些,莫吵了她。”容渊对着容辞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容辞这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脸的不敢置信。
第两百三十章 我敢
容辞这退了一步之后这当下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这想的也太多了一些,就算是信不过自己的皇叔也应该是要相信素问才对,素问的个性也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
容辞压了压自己那如擂鼓一般的心跳,他踏进了门这一看就看到素问趴在房中那桌子上双手为枕在那边睡着了,容辞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真心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叔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再寻他的开心,就他刚刚所说的那种话是完全能够吓死个人的,明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可算是发乎情止乎礼的,但从自己这皇叔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整一个闹得完全就和两人之间什么似的。
这也怨不得容辞这般地胡想,这一敲开门之后看到的是自己那衣冠不整一看便是刚刚从睡梦之中醒来的人再加上那含糊不清的话,谁听了都是会胡思乱想的,再者,容辞认为自己这皇叔是摆明了想要误导他的意思。
“皇叔……”容辞看着容渊皮笑肉不笑地道,“本以为皇叔是一个正直到近乎无趣的人,如今看来,皇叔的骨子里头也不尽然只是严谨罢了。”
容渊对于容辞那言有所指的话半点也不以为意,他将自己原本披在身上的外衫穿上,反手将房门掩住,虽说容辞现在说话的确是压低了声音,但到底这有人说话的时候多半也还是会吵醒了人的。容辞也不反对容渊这般的举动,容辞领着容渊到了自己刚刚定下的那一间房间,清风清朗两人也便是在的,这看到容渊进门来的时候朝着容渊行了一个礼数叫了一声王爷。
“你怎生来了?”容渊看着容辞,他自然也是意外的紧,“皇嫂她舍得放你出来?!”
听到容渊这么问的时候,容辞的面色也是十分的难堪,自己母妃所打着的意思很是明显,只可惜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料想到而已,而自己这个一贯是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的皇叔也实在是一个不仗义的人,明知道他几乎是被囚禁在皇宫之中也不见他想了办法来营救自己,反而是由着自己这般被困在皇宫之中。
“皇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着人通知我一声!”容辞绷着一张脸对着容渊道,“素问她,如今可还好?”
出了皇宫之后容辞这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怎么样的大事,这样的事情别说是一个女孩子了,容辞觉得就算这些个事情是发生在他这样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身上多半也是有些承受不住的,所以这一路上来的时候容辞也想过素问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让人受了一些个刺激一类的,只怪自己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是被困在了皇宫之中对这些个事情完全是一无所知的模样,如今就算是想要安抚一下素问也完全是不知道要怎么样安抚才好。
容渊摇了摇头,“不怎么好。”
以能吃能睡来衡量一个人是好是坏的话,那素问无疑到现在还是算是良好的,但好的标准又并非只是用这些个来衡量的,她不哭不笑,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的情况这无疑又是差的。
容辞长叹了一声,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她打算如何?”
“或许是想找到挽歌,又或者是想找了段衡报仇吧。”容渊说着,素问也便是只有这样的一个打算了,其实寻到挽歌也没什么的,他最是担忧的这下手的时候还是段衡下的手,所以他觉得素问是绝对不会放过段衡的,但是有些个事情又不是只有这么简单就能够结束的。
“这挽歌身份太过神秘,我曾派人去卫国探查过,却怎么也没有探查出一些个所以然来,我怀疑,这莫氏母子的事情同他并非是半点干系也无的。”容渊道,“而这段衡虽是卫国第一杀手,但这暗地里头却是同卫国那所谓的贤德且不理世事的太子有几分干系,或许那挽歌同那卫太子萧慊之间也是有几分关系的……”
只是,容渊实在是想不出来,这莫氏母子两人也不过就是寻常人家罢了,绝对不可能和段衡沾染上一些个关系也绝对不可能和卫国的皇室尤其是那太子萧慊有任何的关系。容渊觉得这其中可能有诈,段衡的确是用傀儡丝来杀人,但这用傀儡丝杀人的未必就一定是段衡。
“你这一路上来可遇上什么危险的事情没有?”
“皇叔指的是什么?”容辞问道,“莫非你同素问在路上遭遇上什么不测?”
容渊听到容辞这样的反问,也便是知道容辞这一路上应该是没有遇上什么危险的,这倒是让容渊多少也有几分意外,莫不成那些个人马都是冲着他和素问来的不成?
“虽是没有遇上什么不测,但是这一路上却还是有不少人跟随着,但这些个人似乎有两拨人马。”清风直爽地道,别看现在肃王说的是这般的轻巧,但实际上这情况却是有几分的凶险,那些个人总不可能会是在身后无缘无故地跟着他们的,这其中必定是有几分缘由。原本这件事情清风清朗也是记挂在心中,现在听到庆王这样问,也一定是有其中的缘由。
“殿下可曾遇上事端?”清朗问道,“可是探寻出这其中是何人指示没有?”
容渊嘴角微微勾起一笑,那笑容之中倒是有几分浅薄的意味,他和容辞对看一眼,对于这其中几乎也可算是内心清如明镜了。
“皇叔,只怕是有人刻意让我们汇合。”容辞道,那些个人对着容渊和素问下手那就更加没有理由对自己不下手了,想了想,他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依着皇叔和素问两人的身手那也是应该要比清风清朗两人好上一些的,没有道理那些个人都已经对着素问和皇叔出手却是没有对他们三人出手,这也就是说是有人刻意着让他们集中在一起,好沉寂一网打尽?!
“皇叔心中可是有什么谱?”容辞问道。
“这左右不过就是那些个魑魅魍魉在作怪罢了。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也没个什么可计较的。”容渊对于这种事情倒是看得开的很,会想着这样算计着他们的人不在少数,真要这么一个一个数过来的话那还真的是不好数,这一数之后也未免是有些神伤,而且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小心提防着那些个人会不会在此时趁虚而入才是正经。
容辞点了点头,这想要他们性命的人也不过就是那么些人。
容辞让清风清朗下去休息,这两日来的赶路也可算是辛苦他们二人了,这接下来的道路只怕不会那般的容易,极有可能会十分的辛苦。
倒是容辞,原本他也应该好好休息一番才对,但他却是没有半点的睡意,他匆忙赶来原本还是有不少的话也想了许多的事,但看刚刚素问睡着了,他自然也是不好将素问吵醒了之后在那边说个什么。
容渊喝了汤药又加上睡了一觉,这风寒也一下子去了大半所以这原本有些难受的身子也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也便是捧着一盏热茶慢慢地喝着,容辞等到清风清朗一走之后方才正眼看着自己这皇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如今自己这皇叔看起来的时候似乎是同往常的时候有些不同了起来,但到底是哪里不同了,容辞这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妃说你回师门去了,怕是给你做了个掩饰,怎么,皇叔你出门便是没有得了太妃娘娘的同意的?”容辞也是有几分的意外想他这个皇叔,一贯都是没有半点的行差踏错,且对于太妃的孝顺几乎都是能够堪称皇族之中的楷模,现在这没有得了的意就出来,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这话原本说起来倒也可算是不错,但容辞这心中还在记恨着自己这个皇叔看着自己被困在皇宫之中也没有去搭救一把,发生了这些个事情也没有通知他一声,反而是直接走了,这般做事也委实是有些不大厚道了,所以如今这一番话说出来的时候倒也有了几分拈酸吃醋的意味。
容渊又怎么能够不知容辞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他对于自己母妃那所用的说辞也没有什么表示,那般的说辞许是在自己母妃的眼中看来的确是要比现在跟着一个女子跑了这样的说辞要叫她觉得有几分的颜面,但对于容渊来说,这颜面什么的并非是那般的重要,人总有七情六欲,又有什么不可告人而知的。
“你便是得了皇嫂的同意的?或许,这跟着你的那些个人之中许也有可能是皇嫂着了人想要拿你回去的也未必。”容渊淡淡地扫了容辞一眼过去,表示他们之间也不过都是五十步和百步之间的距离罢了,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容辞被容渊这说辞噎了一噎,却也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还真的是有存在的,跟踪的人情况也略有些复杂,也未必不会有他母后的人马在其中。
“你来,是为了将素问带回无双城,还是打算陪着她这么闯荡下去?”容渊将热茶喝了大半,内力在身体内力行了一个小周天之后整个人越发的神清气爽起来,半点也没有清晨的时候那种萎靡不正的模样,容渊看着容辞,他的目光炯然有神,就像是一面明镜一般。
容辞虽是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小皇叔沉默寡言又不喜欢同人算计着什么,但这并不代表着自己这个皇叔真的是蠢顿无比是会着了人的道,他不喜欢同人算计那是因为他懒得算计罢了。但刚刚那一句问话却是让容辞的心中有点没底,不知道他现在这么说是什么用意。
“你若是想要带她回无双城呢,你的母后我的皇嫂只怕是不乐意的,但若是你要陪着她这般闯荡下去,只怕你的母后我的皇嫂是第一个要她死的人。”容渊看着容辞道,“这般,你怎么看?”
容辞其实很想说自己皇叔这所说的都是骗局,但心中却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真的,而这个问题容辞在这一路上来的时候也在思索着,他很想说自己是能够将这件事情给完满解决掉,但事实上却没有给他这么好的意图。但——
“皇叔这般说倒是想叫我知难而退了?”容辞笑道,他边笑着边打量着容渊,“皇叔不也是同我一般么,不管是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来,只怕太妃娘娘都是不会满意的。”他们的命都是一样的,谁也没有比谁好上一分。
“自是不一样的。”容渊缓缓地道,“我对于那些个权势,没有半点的兴致。若是留在无双城之中要争名逐利的话,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在江湖之中成为那闲云野鹤要来得好一些,再者,或许我这手上没有兵权也没有那些个权力的时候反而是能够活得更长久,我的母妃也是一样,不是吗?”
容辞神情一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皇叔竟然是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他手上的兵权的确是不少人都渴求着的,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却是在他的眼中这般的不值得,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皇叔说的是没有错的,之前舒太妃中毒一事,虽是没有张扬开来,但彼此心中都是清楚会做出这些个事情来的人多半也是皇室之中的人还是同庆王府有几分交情的,否则又怎么能够将手伸到了王府之中,若是寻常人送的东西只怕也是摆不到舒太妃的跟前来的。
而容渊也一直记着这件事情,他没有将事情闹开,并非是他怕了那些个人,而是到底是一个宗族,只怕真的查了出来的时候都是沾亲带故的人,他就算是想要惩处也得碍着几分颜面。而那些个人不就是怕自己权势太大,到时候便是会分了他们想要的,这才从自己的母亲下手。但换而言之,只要他这手上没有权势,就算是他母妃一人在无双城之中只会比之前要来得安全的多,也会活得更加长久。
“所以,我敢。”容渊道。
容辞默了一默,他明白容渊刚刚那一句话的意思,那就是他敢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跟着素问到处走,看来自己这个皇叔是颇有心计地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个清楚这般做下了决定,而且也是料定了自己必定是会不舍得放弃某些东西,这才半点通知都没有给予自己甚至还看着他在皇宫之中受困,而他则是跟着素问直接这般离开了无双城。
但,容辞偏头看向容渊,那眼眸之中那叫一个温和如水,他道:“皇叔,我也敢。”
容渊倒是没有料想到容渊突然之间会说出这种话来,他原本一直都认定自己这个侄儿一贯喜欢深思熟虑,这做出选择来的时候一般也便是会考虑一番,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是做出这样的选择来,要是自己那皇嫂在这的话,只怕非要气死不可了。
容渊和容辞对看着彼此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的时候,这虚掩着的房门倒是一下子被人打开了,素问站在门口,她这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这眼神盯着两人看的时候几乎是将两人看得整个身上都是有些毛毛的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刚刚他们叔侄二人所说的话素问在外头也可算是听了个清楚,并非是她刻意想要听什么的,原本她是在容渊的房中的,这人病着素问也实在是做不出将病人独自一人丢在房中的事情,只是在一个人沉睡而另外一个人独坐十分无聊的情况下也十分容易被人传染上瞌睡的氛围,再加上这一路上以来也的确是疲劳无比。
在容辞敲门的时候其实素问也听到了,只是眼皮实在是睁不开来,也便是由着去了。听那脚步声的时候素问便是知道这来人功夫不算好,若真的来的人是高手,又怎么会规规矩矩地敲着门。
等听到声音的时候,素问这才发现这来的人也不是旁人,而是容辞。
这听到容辞的声音的时候素问是更加不想抬头去看了,这原本有一个容渊也已经算是十分麻烦的事情,本还想着已经接近丰乐河了,也快到和容渊分别的时候了,但现在突然之间容辞也到了这里,这让素问除了意外也还是只有意外了。
她听着容渊和容辞走了出去,又听见门被关上的时候她这才醒来了,原本这个时候也可算是她离开的最好时间,之前是因为容渊一人的关系,如今容辞和清风清朗三人都已经在了,就算是她离开了也不用担心没有人会和他相互照应的。
但素问这心思也不过就是刚刚一转而已,很快地便是想到在昨夜她和容渊刚刚经历过杀手的过程,而现在容辞却是好端端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其中是有几分不妥的,刚想来问问容辞这一路上有没有遇上过一些个特别的事情的时候,刚到门口就听到了他们叔侄二人的对话。
素问木着一张脸,现在也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她看着容辞:“你说你这一路上只有人跟踪,却没有人下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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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请假三天用掉了,不能再犯懒下去了,应该要好好加油了……
第两百三十一章 天罗地网(一)
容辞虽是意外,但也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是有几分诡异,我也察觉到了那些个跟踪的人,但这要不得多久,那些个跟踪的人倒也不是日日跟在一旁的。”
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容辞的心中也有几分的古怪,那些个人并非是一天到晚都是出现在他们的身边的,有时候会有那么一两日不见踪影,像是突然之间消失了一般,所以一开始容辞也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但这种情况也可算是持续了颇长的一段时间,这样的变故倒是叫容辞心中也多少有些觉得古怪的,但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而那些个人一直都没有动手,所以容辞也顾不得再去计较这些个事情,只是蒙头一路赶来。
素问思索着容辞这所说的,按说那些人不应该是这样轻易地作罢才对,都已经开始跟踪着人了,怎么的多少也应该动手试探试探,但这时不时的跟踪,这倒是有些奇怪的。
素问只觉得有些糟糕,她心中有一个最坏的打算:“或许,是凤清。”
凤清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别说是容辞有些意外了就算是容渊也是怔了一怔。
凤清那个小心眼至极的人,素问觉得这也的确是这个人能够做的出来的事情,这人睚眦必报,之前不就是想趁着那个时候杀了他们这些个人,要不是当初魔尊的突然出现只怕那一日多半是要在凤清的手上吃了亏。
“这分成两路来袭击自然是吃力不讨好的,但若是能够一次性解决的话,这对于凤清来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若是这其中还有别的人下手,正好可以嫁祸给别人,这样也可算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素问道,“所以我们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会遭遇到之前所没有遭遇过的情况。”
有或者说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处于风暴中心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为何这般的肯定?”容辞问着素问,他们手上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现在这一切是和凤清有关的,而且凤清也从来都没有在他们的面前出现过,所以容辞觉得许有可能是素问太过敏感了一些也未必。
“依着凤清那个性,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算是一件奇怪。”素问耸了耸肩膀道,“像是他这样变态的人一贯是不能够用什么正常的思维去思考的。”
素问虽是对凤清见的次数不多,但也还算是清楚这个男人的品性,这人压根就是一个变态,从上一次就能够看出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至少不可能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再加上又有容熙那样的人指使着,现在的凤清就算是没有想着要杀了他们多半也是正在想要杀了他们的路上。
的确,和一个疯子来说这种事情原本就不是什么可以用常理来说的清楚的事情,再者,若是一个疯子能够同人说什么道理。但凤清的实力不在于他武力的高低而在于他会的奇门遁甲之术不是他们擅长的,而他们现在的人手,的确是少了一点。
容渊和容辞多少也有了几分戒备之心,这倒是的确极有可能的,只要是容熙排出了人手,这其中必然会出现的人就是凤清,上一次从凤清的手上逃离出来也可算十分的侥幸,若是再来一次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幸运了。而且,容渊和容辞更加清楚,如果说素问面对这些人的时候或许还能够保住一条性命,但只要是同他们在一处的话,只怕这危险远远要比她一个人的时候要来得多,毕竟朝着他们来的那些个人是绝对不想让他们还能够活着回到无双城的。换而言之,也便是他们给素问带来了更多的危险。
素问也没有什么闲心去同容渊和容辞计较到底是谁招惹的敌人更多又或者是谁更是倒霉一点,现在唯一是要担心的就是在前方到底会有什么危险在,而他们也不能够像是现在这般停滞不前,即便现在他们停滞不前也不见得这客栈酒楼一类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后有追兵,这如今已经成了他们最是凄凉的写照了。
素问见容渊醒来,又有容辞作陪之后,她便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也的确不适合再赶路了,再者,如今的她也已经十分接近丰乐河,明日一早启程的话大约不过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够到丰乐河畔,在丰乐河畔有不少的船家打渔摆渡为生,而渡过这丰乐河畔的之后便是卫国的地界。
而至于容渊和容辞,素问想着到时候这两人一同进入卫国的地界只怕多少是有几分不合适的,毕竟两位越国的王爷在没有什么名目的情况下贸然进入他国的领地之中的时候多半也是有些不大得体的事情,但如果现在重新回到无双城之中去,也不知道凭着他们四人的力量能不能回到无双城之中还是一个问题,就算是容渊再怎么骁勇善战,清风清朗两人再怎么能够以一敌百,到时候只怕也是疲惫不堪,百密之中终有一疏吧。
不过凤清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般的心思素问也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好计,将所有的实力全部都集中在一起,若是一击不中还有他这个后备在最后守着,绝对不会让他们逃出生天去,这样的计谋用的好了的确是一个毒计,但用的不好的时候,当所有的兵力全部都击中在这一处的时候,只要是能够抵挡得住这些个敌人,或者是有援兵能够从后方突袭,到时候这一举歼灭的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这突然之间要调取那么一批人马,只怕也是十
第两百三十二章 天罗地网(二)
那从水中窜出的人并非是水鼠,而是杀手,也便是在那一瞬的时候,容渊和容辞这才意识到并非为是完全安全的,并非是没有人追踪,而是他们早就已经埋伏好了在这最后的路上等着他们。
虽然早就已经在心中有了几分防备,但等到如今面对的时候还是免不得有几分的意外。
厮杀几乎就在瞬间就到来了,快速的几乎是让他们在一瞬间之内都要准备好,而那些个从水中破出的人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而且处处都是杀招。
容渊当下将手上空无武器的容辞护在自己的身后,抽剑迎了上去,这些个杀手自然不是容渊的对手,两三下之后容渊便是直接刺杀了一个杀手,夺了那人手上的兵刃,当下手一转就丢给了容辞。
容辞堪堪地接住,在他这呆愣的那一瞬间容渊已经帮他挡下了身后袭击来的人,容辞这一抬头那一瞬间对上容渊的眼。
“若是不想死,那就想办法努力活下去。”容渊的声音淡淡的,“毕竟我也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
容辞一愣,他当便是捏住了刚刚容渊丢到自己手中的兵刃,对上想要偷袭而来的敌手。其实容渊也并非是一个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型人物,早年的时候也是学过一些个功夫的,尤擅长箭术。只是后来中毒之后就完全倦怠了下来,也并非是他想要倦怠,而是他也实在是没有这样的一个能耐在身中寒毒的情况下还能够接着练武。如今他虽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到现在为止也倒还是没有面临过这般危险的地步,当下容辞倒是觉得有几分这马还没有上过草原溜上一溜就直接被提拉着上了战场,可如今这个时候也已经由不得他这般想着了,现在这般的情况,若是他不能自保就得劳烦旁人分出心神来安抚着他了。
容辞也算可算是咬住了一口气,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不能自保而非要仰仗着人来保护,只怕到时候他们都要在这里折损不少不可,而且就连糯米都是那么英勇地应战着那些个杀手,那几乎是生威的爪子在那些个杀手的身上划下那能够看见骨头的伤痕,像是他这般四肢健全的人又怎么能够躲在旁人的身后由着人护着。
船上原本撑船的两个船工早就已经吓到躲在了一旁瑟瑟发抖,生怕这突然之间会有无妄之灾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
这烟波浩渺的丰乐河上只听得到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扑通扑通作响,而那碧蓝色的河水也因为鲜血的缘故渐渐地渲染开来,几乎是要将整个湖面给染透了一般。
在杀手几乎快要殆尽的时候,突然地有破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而那破空之声几乎是不绝于耳。容辞原本就是勉力抵抗着眼前这般的阵仗,他又不似容渊一般常年练武,又不像是素问一般是被魔尊这样的武林高手所调教出来的人物,这原本的武功便是勉勉强强,这抵挡住这些个杀手的时候还是多亏了糯米这个聪慧的小东西帮的忙,但对于箭羽一类的,就算是糯米再能干到底也是抵挡不住的,在容渊和素问挥剑击落那不断地朝着他们这船只射来的箭雨的时候,容辞一时不备,被一只长箭擦过手臂倒是激起了一片血雾。
手上的兵刃也一下子落在了地上,而那些个长箭依旧像是雨阵一般地朝着他们袭来,容渊一抓容辞,抬手挥舞着手上的长剑将那些个袭来的箭阵挥落,生生地挥出一条道来将容辞塞进了船舱之中。这渡船上倒也是有一个专门用来躲避风雨用的船舱,容辞原本被箭擦伤这手劲也没有容渊的大,被容渊这么一推之后就推进了那船舱之中同那个双手抱头团成一团躲在船舱角落里头的船工那一处。
那船工自然是没有受过这般大的刺激,而且其中一人刚刚被流箭射中,如今正个奄奄一息地躺在一旁,那模样是出气多进气少,而另外一个还算是完好无损的人则是一脸地受到了惊吓,双手抱头在那边哆哆嗦嗦的,只听到有人朝着自己这边而来的时候当下就在那边喊了起来:“啊,我们兄弟两是无辜的,大爷们手下留情——”
容辞被这两人的惨叫声几乎是叫的脑袋也有些疼痛,糯米也被素问呵斥进了船舱,它温顺地在容辞的身边趴了下来,似乎是嗅到了血腥味一般鼻子不停地耸动着,就算是一只被豢养在人类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凶恶性可言的老虎但到底也还是百兽之王存在那些个兽性,鲜血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很好的刺激,不由自主地去寻找着那血腥所存在的地方。
渡船的船舱也是造得不错的,毕竟是要在这丰乐河上讨生活用的,自然也是下了血本用了好料子做的遮蔽风雨的,那箭雨也还没有停下,只听见那头那不停地传来“咚咚咚”的声音,那是箭头扎在船舱上的所发出的声音。
容渊和素问也钻进了船舱之中来,只看见那外头的箭羽急切切的就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雨一般。
“嗤啦”一声,素问撕开了容辞刚刚被箭擦过的手臂处的衣衫,只见一道颇有些深的血痕横在肩膀上头,汨汨地流着鲜红的血液。
“无事,箭上没有毒。”素问道了一声,她将被自己撕破的衣衫撤下一条,迅速地将容辞的伤处包裹上,“他们大概是以为这般必定会劫数难逃,所以这箭头上也没有淬毒。”
容渊点了点头,这也可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
第二百三十三章 是生是死
四月,莺飞草长
整个无双城之中处于一派欣欣向荣的迹象,天空之中飘散着那青嫩的柳树冒出的那一节像是毛毛虫一般闹得整个无双城都能够看到那还纷飞的柳絮,几乎整个无双城之中都能够看到。温暖的气候也让整个无双城处于春城,百花盛放,几乎让人忘记了在两个月前还处于冰天雪地的阶段,整个无双城之中都处于这五十年来最是寒冷的冬日,一片白雪皑皑,令得整个无双城是菜比肉贵。
可谁也没有想到只是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罢了,积雪消融之后一派祥和的姿态。
容渊下了朝堂之后出了宫门之后所瞧见的就是一直庞然大物站在宫门口一直徘徊,宫门口的护卫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而庆王府上的人则是站在一旁,完全无可奈何的模样。
而那庞然大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周遭造成了多少的压力,只是一味地在宫门口徘徊着,低低的虎啸声从它的口中传出,那锋利的虎牙也露了出来,那模样不管怎么看着都完全处于不耐烦的姿态。
容渊一踏出宫门的时候瞧见的就是糯米那一如既往的暴躁模样,他上前了几步,伏低了身子,伸手触碰了糯米的脑袋。
“殿下,它总是要出去,怎么拦也是拦不住的。”府中的下人畏首畏尾地站在容渊的身边,其实他们不是不想拦着,而是不管这眼前的是有多么的温顺,到底也是一只凶猛的老虎,只要它扑上来就能够有着将他们脖颈一口咬断,这样的存在怎么还敢去拦着。
而且这大爷除了能够让殿下和肃王殿下碰上一碰之外,基本上都是不给碰的,就算是有再大的胆量也没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摸毛,更何况这还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老虎。
“我知道了。”容渊看着那处于暴躁状态的糯米,他的嘴角微微地上挑,多少还是有几分的温和的意味。
容辞走至宫门口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自己那风华绝大的皇叔半蹲在宫门口,极其温柔地揉着糯米的脑袋,容辞上前了两步,也搂了搂糯米的脑袋,那神情温和无比。
糯米也算是顺从地让两人触碰着。
“真快呐,皇叔,不知不觉已经四月了。”容辞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句,他的声音里头带了一点悲凉的意味,“皇叔,你还是不相信素问已经不在了是不是?”
容辞从来也没有想到会有一日遇上那样的情况,其实对于那一日的事情容辞的印象已经剩下的不多,他不愿意去回想那一天,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明明这应该是怎么也不能忘却的才对,但回想起来的时候他所留有的印象只有一片火光,和那在耳边不停炸响,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容辞才会仔细地想到那一日的画面。
容辞真的只记得那天在凤清点燃了火之后,他只听见素问第一次以那般惊慌失措的声音告诉他们跳。
在炸裂开来的那一瞬间,容辞只觉得有有一股子力量扯着他,等到他缓过神来明白素问的意思的时候,有更大的一波冲劲从身后袭来,那样的热烫那样的痛苦,那一声巨响几乎是在他的耳畔炸开一般,然后便是冰冷的河水铺天盖地地袭来。
在那一瞬间的时候,是容渊眼明手快地扯了容辞跳入了水中。
凤清大约是真的做好了并不打算让他们再活着回去的准备,很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容辞也说不准到底凤清是在他们上船之前就已经将炸药给安置在船上了还是在刚刚将他们困在那一片虚妄的浓雾之中的时候趁机备下的,如果刚刚不是自己的皇叔这样拉扯了自己一把跳入了河水之中,只怕现在的他早就已经随着那炸裂的船体一样变得四分五裂了。
凤清这样的人,既然已经是做好了要将他们葬身在这船上,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原本打算着是让这三个人受尽了痛苦之后等到他离开的那一瞬的时候再点燃这一把火让他们彻底地在这一团熊熊大火之中消失不见,只是他没有想到素问竟然会用“自杀”这样的戏码来骗他,骗得他出手阻拦,也换来了自己的受伤,在这最后的时候宁愿是与他们同归于尽。
这突然之间的泅水是在容辞的算计之外,甚至在落水的时候他的口鼻之中都是水,呛得他十分的难受,但容渊却并没有理会此时此刻的容辞是不是有淹死的嫌疑,他绷着一口气,朝着水底的深部和远处而去,而他的双眼也张开着,似乎是在寻找着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般。
容渊的心中有些焦急,在刚刚素问喊着跳的那一瞬间,他离素问有几步的距离,他原本是想拉着素问的,但情况却逼得他不得不在瞬间扯了就在自己身边的容辞在火光乍现的那一瞬间跳入了水。
容渊其实心中十分的害怕,但却又是想着几分希望,素问既然能够发现这不对劲,提醒着他们跳,那她应该也知道应该要怎么面对这样的情况才对,再者,容渊刚刚在跳下船的那一瞬间也是听到几声落水所发出的“噗通”声。
船在炸飞的那一瞬像是将原本还算是平静的丰乐河破开了一个口子一般,爆炸之后所引发的冲击力形成了一波巨型的水浪,丰乐河表面看着平静无比,但其中也是蕴藏着不少的暗流和漩涡的,这生活在丰乐河边的人对于这些再是清楚不过,有时候遇上一些个想不开的人跳了丰乐河多数都是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会被这些
第两百三十四章 嫁到卫国(一)
躺在这虎皮塌子上的人也不是旁人,正是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的素问。
倒也不是素问自己愿意要消失的,那一日察觉到凤清在那渡船上头埋下了炸药想要将他们置诸死地的时候素问也可算是警觉,当下便是提气跃下了船。
这之后的事情也完全是出乎素问的意料之外,她被那些个爆炸的冲击所带来的暗流给冲击到了远处,她只是顺着江河随波逐流,索性如今不是丰乐河的涨水时间所以也就没有那么湍急得几乎能够把船给打翻了的水流,不过即便是没有湍急的河水,素问也没有什么力气能够自己在这大河之中费力地游到岸边去,她累得慌,再加上身上也有不少的伤,她刚刚骗着凤清那一刀的确是没有伤她分毫的,但身上被凤清划伤的伤口倒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伤口虽不到见骨,却倒是也是划破了皮肉,流了不少的血,而刚刚在炸裂的时候,身上也被不少裂开的木皮给划伤刺到,她委实是没有什么力气了。
载沉载浮之间,素问几乎都是要认为自己要死在那丰乐河之中了,但是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在自己是在一条画舫之中,身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妥善地包扎好了,而这画舫的主人就是明王陈冰。
素问只觉得这事委实是有些凑巧,陈冰的说辞就是闲着无事想游历一番,所以也便是从沧南一带到了丰乐河,也便是在回赵国的路上遇上了已经快是去了半条性命的素问,也便可算是有了几分侠义心肠将素问给救了起来,等到素问身上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的时候,这画舫也已经是到了赵国。
这几个月之间素问也就一直留在赵国的国度金陵城之中,一来是将养着身体上的伤口是愈合了,但她也受了不少伤,总是需要修养一番的,但到最后的时候,也并非是素问不想走,而是她想要走也走不了。
素问对于陈冰这样的触碰已经算是习以为常了,陈冰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因为天生眼疾便是打小没有看过什么颜色,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最想要的大概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颜色的,因为失去了视觉,所以陈冰接触这一切的时候多半都是靠触觉和旁人同他说的。
之前的时候陈冰也曾经摸过她的脸,说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是生的怎么样的模样,素问也便是有着他去了,她对于这天生的眼疾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而现在现在这种生活环境和医疗设施下,素问也不明确地清楚陈冰的眼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同陈冰处的久了一些,素问也算是晓得陈冰这个人的个性,若是说温润的话,这首屈一指的大概应该算是容辞了,陈冰这人十足的温和,甚至已经是到了一种没有半点脾性的地步,他给人的模样倒完全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是一个养在大户人家的世家子一般,吃穿用度是好的,但实际上这宫中的人对于这个皇子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敬重,而孝宣太后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也并不怎么关心的模样,这些个宫中的奴仆自然地对于他也便是没有那么的上心了,倒是这武烈帝对于这个弟弟倒有几分关心的模样,得空的时候倒也是来坐上一坐的。
正在想着,便是有宫女在门口行了一个礼,“殿下,太后宣召郡主前去。”
陈冰听得那声音,抬眼朝着素问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问道:“可是要我陪着你一同过去?”
陈冰的话刚刚落下,外头那宫女又道了一声:“殿下,太后只宣召了郡主前去,请殿下不要让奴婢为难。”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寻了他过去的。
陈冰也不敢再说什么,他的母后一贯是有自己主张的人,而且也从来都不许人置啄她的决定,在陈冰的心中自己的母后那是完全高高在上的模样的。只是他还是多少是有着一些隐忧,觉得母后她宣召素问过去是且不是让他也跟着一并作陪,这其中要是有点些什么,只怕是……
素问看了那面色上有些担忧的陈冰,她轻笑了一声:“怕什么,既然母后寻我去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母后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还能够将我吃了不成!”
陈冰听着素问这话,他微微笑了一笑,但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担忧的,这话虽如此说的,心中却还是有几分的担心。的确他的母后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且陈冰只觉得这一次母后唤了素问去也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的,他又怎么能够不担心的呢。
陈冰自然是不能当着自己母后宫中的宫人的面说个母后的话,他只能露出笑,看着素问,然后听到脚步声响起之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陈冰依旧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的手上还是依旧拿着那一卷书册,眼未低,声音依旧是柔和地续着刚刚他所念着的句子,也不管这殿中已经没有人听着他所说的话。
素问随着那宫人走出了陈冰的宫殿,宫殿门外有着一抬轿子,这是宫中一贯得宠又或者是有地位的妃子以上的人才能够坐着的步撵,四人抬着的轿子,并没有半点的遮蔽,这若是在寒冬腊月里头走在这宫道上那自然是冷冽无比,但若是在春日里头坐在这步撵上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还能够看到不少的风光。
素问上了步撵,由着那些个宫人抬着前往到了太后所居住的慈宁宫的殿门口,步撵在宫门口停了下来,等到停了妥当之后素问方才懒洋洋地起了身,跟着宫人朝着殿
第两百三十五章 嫁到卫国(二)
孝宣太后看着素问,神情有几分高深莫测,她从陈冰将这个丫头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着人调查过了,对于能用的人孝宣一贯秉持的就是一用到底将所有能用的地方全部榨干了方好。
“虽说你母亲和你兄长也没什么,但到底还是存着那么一些个关系在,如果你是真的无所谓也没有什么,只是如今有这般好的一个选择放在你的面前你若是选择放弃,哀家也不阻拦着你。只是不要说哀家没有提醒过你,这既然如今已经可算是哀家的女儿,也是应当为赵国做出几分贡献不是。”孝宣福泽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缓缓地道。
当初我要离开的时候也是你直接将我强留在这里的,又不是我不愿意走!
“母后这般说,不单单只是希望我嫁到卫国去嫁给卫太子吧?”素问看了一眼孝宣,她刚刚那些个理由说的实在是太好,这根本就是在说如果她没有答应她的说辞,她是属于不孝的存在,而她现在这名头上担着的是赵国郡主的名号,这若是做出旁的事情来那也便是为了国家道义,若是不从,那就是对赵国的不忠。
这样的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要是那些个念着圣人大道理的人只怕是哭着喊着要去撞墙不可了,但对于素问来说,她从来都不忠于任何一个国家,不管是越国也好赵国也罢。
“哀家喜欢聪明的女孩。”孝宣道,她就是看中素问这般的头脑清楚,要是换成旁的人,这般随便说说之后就是那一脸苍白然后告罪,如果说素问也是这样的女子,孝宣倒是有些不大乐意见到了。
“哀家要你嫁给卫太子自然是有哀家的意思,至于你在卫国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只要不是太过分,到底是会看在联姻且你也是哀家的女儿份上不会同你计较什么。”孝宣道,“这桩事情与你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你且想想,你原本便是要去卫国的,如今有这般名正言顺的机会前往且能轻易地接近这卫国之中那第二尊贵的人,你还觉得哀家是刻薄待你不成?你要是真闹出了什么乱子来,只要不是什么天大的麻烦,哀家都能帮你兜了过去,也算是最大的恩典了,你在越国,即便是做得再多也不见得会有这般的恩典,这一点你自己也应当是清楚。”
“母后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好的,若是我不再不答应便是显得有些不大知情识趣了不是?”素问笑意盈盈地看着孝宣,在孝宣也即将要露出一个笑容来的时候却是毫不含糊地问道,“母后说我是个聪明人,那么母后也还无需藏着掖着不妨将话也说了出来说出一个敞亮出来,母后这般为女儿算计着,那么是想让女儿在卫国之中能够为你做些什么?”
孝宣听着素问的问话,这心中也不免地有些须臾,如果她这身边还有别的人可以用的话,她自然也是不想用到素问这个人的,这人太不受控制,极其难以掌控,这对于孝宣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可惜,她这也便是只有一元华个女儿而已,但如今的元华也便是只能呆在这后宫之中又怎么可能去到卫国之中,再者,赵国的元华公主那已经不是赵国的元华公主了,而是姜国的永成皇后,自然地也也不可能会在赵国的王庭之中,这可算是赵国王庭的一个私密,一处不能见人的私密。而素问,孝宣再得到那些个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做下了决定,这件事情必须得是让眼前这个丫头来做的。
“哀家自然是有些事情要你做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长乐你也不用太忧心。”孝宣对着素问唤着她的封号,那神情又回到了那慈爱的模样,“哀家既然是你的母后,自然是不会做出什么谋害你的事情来的。长乐你便是不用这般谨慎。”
要是不谨慎,只怕我到时候是怎么死的都是不清楚的吧!
素问笑着,她看着那喜欢在旁人的面前装出一副慈祥母亲模样来的孝宣太后,她一贯是对孝宣太后没有多少感情在的,她想要当这慈母,但自己也便是成全她的。但这其中到底是怎么样的缘由,也便是只有彼此的心中最是清楚不过了,而现在孝宣太后并没有对自己说出她的目的,这也便是说,孝宣太后这么做是有些见不得人的。素问也觉得正常,孝宣太后这所做的也没有什么是能够见人的。
“准备准备,到时候冰儿会陪着你一同去卫国。”孝宣太后一脸温和地道。
素问也不愿意在这宫殿之中同孝宣太后虚与委蛇,她同孝宣太后寒暄了几句,这才又回到了陈冰所在的后凉殿去,在素问踏出那慈宁宫的大门的时候,陈嫣正准备要进入,看到素问的时候,冷冷地扫了一眼过来,她也便是停下了脚步就站在门口非得看着素问离开了之后这才进了宫殿。
“母后!”陈嫣一张脸拉的比马还要长,那表情也已经不是用青黑能够形容了,若不是眼前这人是自己母后,自己一贯怎么胡闹都是宠着的,哪怕是自己的皇兄要责罚于她的时候也都是母后一力帮着承担下来的,但现在就为了这个女子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斥责于她,这对于陈嫣来说也可算十足地落了她的面子。
“叫什么!”孝宣冷哼了一声,“不是哀家说你,你这个性必须得改上一改。”
“儿臣这般的个性也便是母后这一直以来惯的,母后这以前的时候没有觉得儿臣这个性是有什么不对的,那又何必现在来嫌弃着儿臣呢。还是母后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女
第二百三十六章 嫁到卫国(三)
这旨意很快地就传到了武烈帝哪儿,陈冰在听到这样的旨意的时候也多少有些意外,但很快的,他也算是明白了这多半是同自己的母后有关的,从她非得收了素问的时候陈冰也已经察觉出了几分端倪来,只是他到底也阻止不了什么。
“算了,反正当初要不是被迫停留在这,我也应当是要去卫国的,虽然说你母后做事必定是有所图谋的,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她这一次给予的外在上的条件到底也还可算是不错的。”素问看着陈冰坐在一旁那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他是瞧不见所以也便是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怎么样的一个模样,可要是让孝宣太后看见,只怕她脸色要更加来得臭一点吧,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对自己母亲有着一种不信任的态度。
姑且不论孝宣太后到底有什么别的想法,但她将自己送到卫国去这件事情倒还是有几分不错的,省的自己再想办法从这有着重重护卫看守着的地方离开,就算是有这样的能耐,也势必是要闹个两败俱伤不可。
“只是得劳驾你送我一程了。”素问对着陈冰道。
“这个不妨事,”陈冰淡淡地道,“只是你可是真心要嫁给那卫太子的?若是你不愿意,许还是能够有一些个转圜的余地的,若我去求一求皇兄,许还是能够……”
陈冰的声音里头也有几分不确定,他也不敢确定地给予一个肯定的答案,他觉得这女子的婚姻到底是一件大事不能那般简单地就应允了下来,毕竟这也可算是一生一世的事情,这俗话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东西买错了还能再重新买一次,这人嫁错了可不是重新嫁一次就能够圆满了的。
“这倒无妨。”素问也已经想好了,与其让她自己进入卫国之中处于那种束手无策的地步,那还不如直接光明正大地进了太子府要来得合算的多,再说了,孝宣太后不也明说了,只要她是愿意乖乖地嫁到卫国去,到时候就算是闹出了什么大事也是有她和赵国兜着,虽然这其中的可信程度是要打个折扣来的,但却也还是有利可图的。
反正左右素问是绝对不会叫那卫太子触碰她分毫的。
“其实,我还是多少有些疑惑,当初元华公主不是嫁到姜国去了,怎如今又是回到了赵国来?”
这个问题,素问在看到陈嫣的时候已经想问了,但这种问题自然是不能够对着孝宣太后来问的,所以素问也就一直都没有开口询问,这后宫之中也没有什么人会同她说起这些个八卦的事情,这唯一能够同她提上一提的人也就只有明王陈冰了。
陈冰想了一想,他原本还以为素问早就会问这个问题,但直到现在才发问,他也有几分意外。
“皇姐她不喜欢姜国。”陈冰沉吟了一会之后方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事实上陈冰所谓的陈嫣不喜欢姜国也算是一个十分笼统的回答。在姜国的帝王和赵国的公主大婚的那一天晚上,姜国未央城外的沙漠之中突然之间燃烧起了那熊熊的大火。原本这沙漠之中就不如山林之中容易起火,那是因为沙漠之中没有什么阻燃物,所以按说即便是在沙漠之中有人燃烧起了一团篝火也不会到那种铺天盖地全部都是火焰的地步,所以这样便被视为不祥之兆。
所以在陈嫣被封为永成皇后的那一日,身为不祥之兆的人,即便有着再高贵的身份,德兴帝自然也不会冒着不祥的危险而去宠幸一个身带不祥之兆的人,免得是为国家招致危害,徒惹了百姓的骂名。
所以陈嫣这名头是有着皇后之名,却是一个不得帝宠的皇后,而德兴帝的后宫之中也早就已经有了不少的妃子,其中有一些还是圣宠恩重的。在这后宫之中,这位份自然是重要的,但是更重要的还是皇帝的宠爱。这空有皇后之名的别国公主在这后宫之中也便是成了人人笑话的对象。
一贯心高气傲的陈嫣又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日子,这德兴帝不来她皇后的寝宫这对陈嫣来说倒也没觉得什么,但要她一直在那冰冷的宫殿里头守活寡这对于还处于这般年轻的陈嫣又怎么能够忍受。
所以她让自己手底下跟着自己在姜国伺候的婢女假扮成了自己的模样,而自己则是假扮了婢女的模样回到了赵国来依旧当她的公主,只是这身份自然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这宫中的大部分之人也便是觉得陈嫣不过是因为长得像是已经出嫁了的元华公主罢了,毕竟如今的元华公主也已经不再是公主而是姜国的永成皇后了。晓得这些个事情的也不过就是孝宣太后宫中的宫人罢了。
素问觉得陈嫣敢于这般胆大妄为地回到赵国来,这姜国只是将她摆在台面上的皇后也不过就是其中一点缘故罢了,更多的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支撑着,陈嫣再胆大也不可能这样轻巧地从姜国之中回到了赵国来,这背后也应该是有人支持着的,这能够支持这般荒唐做法的大概也就只有孝宣太后了。
“你母后还真是疼惜你的皇姐。”素问道了一句,“这般胡闹的事情也便是能够这般准了的,这委实是叫人觉得有些意外。”
陈冰听着素问说的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是呀,母后一贯都是疼惜皇姐的。”
素问看了陈冰一眼,陈冰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神情之中也几分无奈,按说素问也可算是瞧见了不少的母亲,这一贯的都是对幺儿要疼爱的多,而且在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