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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无声     剑道师祖2txt下载     剑道师祖2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血劫启战(四)

    来人一身白衣,腰带玉佩,华贵之气逼人,细细的眉眼和嘴唇却有显得面容凉薄。

    手中折扇轻摇,约莫着他自己也觉得在这风雪天里轻摇折扇十分怪异,便“啪”的一声收起折扇,轻笑着看向冰绮,又看了看何不思。

    看到何不思的时候他心中不由得动了一下,感受到乾元袋中的竹简上也有两个名字轻轻的动了一下。

    冰绮,何不思...是洗剑冰河的何不思,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与阁下似乎未曾谋面”,

    冰绮目光如水,有些许淡漠。

    “不一定要见过才会相识的,姑娘盛名在外,在下在西牛贺洲时便曾听闻了”,

    来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谋划,他与白小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有山的人暗中相助,他必能战而胜之,却没有想到何不思也在这里,而且,看起来他们似乎有些交情。

    陈非凡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他不像古千阙那样孤傲疏离,早在来东胜神洲之前就已经开始研习神州的《地理志》,《人物考》和白小真给他的各种榜单以及各门派心法,对陆鸿,李梦莲等人的功法特性都了然于心。

    当然,如果只是了解陆鸿,李梦莲,薛沉鸦等人那只能算是浅显的认识,东胜神洲有一些人名气或许没那么大,但实力却绝对不容小觑,洗剑冰河的阿决和何不思便是如此,看过何不思全部身世经历的陈非凡早已将他视作劲敌,本想着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却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他。

    他既在此,自己和白小真的计划便多出了不少变数......

    “西牛贺洲......”,

    冰绮道:“北海与西牛贺洲素无往来,以阁下的身份,来此想必也是另有目的”,

    她虽在这北方苦寒之地,但西牛贺洲的事并非全部了解。

    事实上就算她想不听闻也没有可能,北海和关中虽然往来极少,但消息一直都是互通的,北海狐族偶尔会在关中走动,自然能知晓关中的消息,关中对北海也充满了好奇,有好事者如谢家排布芳华榜时还把冰绮给排了进去。

    近日西牛贺洲的高手连败神州知名的少年高手,关中的年轻修士们如丧考妣,北海之人也有所耳闻,已经有不少人期待着冰绮能在这个关头挺身而出,为北海添一些名头,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打算插手西牛贺洲与东胜神洲的纷争,也没有争名夺利之心,却没有想到西牛贺洲的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陈非凡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姑娘想必已经知晓关中的事,不过在下行事与师兄不同,此番前来只想与姑娘交个朋友,顺道也和北海诸族结一个善缘”,

    有何不思在此,他决定暂退一步,先礼后兵。

    冰绮摇了摇头,道:“北海诸族都在北面的冰原上,若想与他们结善缘,阁下亲自走一趟就是了,至于交朋友,大可不必”,

    陈非凡并不是令人生厌的人,但有些人就是冰火不能同炉。

    陈非凡轻声笑道:“那也无妨,只是姑娘若是不愿意与在下做朋友,在下便须得向姑娘借个东西,用之与诸族结缘”,

    “阁下要借何物?”,

    “借姑娘一败,以便我与北海诸族结个善缘”,

    手腕一动,手中折扇骤然开合,旋转之间疾射而来。

    虽然何不思在侧让他十分忌惮,但事已至此,他也是骑虎难下,行动失利的损失他承担的起,但不战而退的恶名却万万不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何况,这一战胜负尚未可知。

    折扇飞转的同时,陈非凡五指一勾,体内玄功运转,蔚然的云霞之气便自体内汹涌而出,四方的灵气也被吸纳过来,掌劲一催,滔滔云霞之气便弥散而出,整个人也如龙而动。

    此番东胜神州之行,明面上是金有简领着一众弟子打前锋,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陈非凡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也是此次行动的底牌,便如同长生门的徐怀一般。

    云霞之气瞬息之间笼罩而来,冰绮感觉自己仿佛被这股云霞之气给隔离了开来,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只是湛蓝色的刀光一闪折扇上便发出“当”的一声被击飞了出去,折返之时又传来轻微的咔咔声响,一层冰晶凝结在扇面上。

    北海狐族的刀与何不思的剑在“快”之一字上有异曲同工之妙,虽则不似何不思那般脱于行迹,但变化的路数却更多,也更繁杂。

    陈非凡蹂身而上,气势非凡,他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以云霞之气为辅,他的身法直入电光火石,但他却仍是看不清北海传奇刀客的出刀路数。

    他能看见的只有光。

    如同疾电般的刀光,偏偏又森冷的可怕,他看不清冰绮手上的动作,只能看见一道道刀光迎面而来。

    “嗖嗖嗖”,

    弧月形的刀芒破开云蒸霞蔚的气息,陈非凡凌空一踏跃上半空,五指一勾正欲攻下,却赫见一道巨大的刀芒自下方而起,直破云空,他心中一惊,急忙倒掠而出,那巨大的刀气擦着他的身子破入云霄,径自切开一片浮云才没入天空的云层之中。

    “锵”的一声,插在地上的弯刀被冰绮拔起。

    她已经发出了数十道刀气,但那柄弯刀插在雪地里的缝隙却没有任何变化,陈非凡也难以想象她出刀的速度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只是当她真正拔出刀的那一刻他陡然便觉得心里一寒;餐霞功胜在雄厚绵延,乃于久战,而刀客讲究的是快的极意,最喜速战速决,冰绮的狐刀显然也是这样的路数,这正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战法,陈非凡知道她一旦出刀必然攻势凛冽,接下来就看自己究竟能不能挡得下她的狐刀了。

    若是挡不下,自己十有**会成为刀下之鬼,但只要挡住她攻势最凛冽的前几刀,撑持下去她必然后力不济,再有白小真暗中相助,胜她的几率便大大增加。

    只是,他也注意到站在冰绮身后的何不思虽然自始至终不发一语,也未出一剑,甚至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什么气息,但有什么东西似乎开启了,他能感觉到,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映在这盲眼少年的眼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血劫启战(五)

    呼呼的风声传来,绵密的刀气割开浓郁的云霞之气,陈非凡五指一纳,云霞之气回流,又在瞬息之间释放而出,尽数震散一道道刀气。

    耳边却又听一声风响,冰绮足尖一点凌空而起,陈非凡双目紧盯冰绮,不敢有丝毫放松,他想要看清对方的身法,接下来方能有御敌之策;然而冰绮的身影只在空中一闪便即消失,他心中一动,本能的低下头,刀气已经擦着他的头皮横削而过。

    险而又险的一刀,冰绮的狐刀拥有着极致的快,偏偏她刀意内敛,令人极难防范;陈非凡常年以云霞洗练武体,五感比之寻常修士强出许多,然而面对冰绮的狐刀仍是觉得力有不殆。

    “彭”,

    刀气横削而过,陈非凡本能的反手一掌按出,滔滔云霞之气尽数击向冰绮的头部和脸部,但冰绮的掌劲却更快一步震在他身上把他给击飞了出去,自己则身子一动倒掠而出,如影随形的避过那汹涌的云霞之气。

    何不思眉锋稍等,方才的过招他看的清晰,若是冰绮用的是快刀而不是掌,只怕陈非凡的一只手已经被砍了下来;她外表冷漠,但心里到底还有一些恻隐之心。

    陈非凡心思敏锐,亦察觉到了这一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快刀为战无不是速战速决,极少有耐久战者,方才她若是干脆利落的砍下自己一只手自己或许会知难而退,但她既如此优柔寡断,那自己便有胜她的方法了。

    “在这茹毛饮血,人兽杂居之地居然还有你这般的刀客,稀奇,稀奇”,

    五指一纳,滔滔云霞之气在手心聚集,七彩幻化,一道道光华飞射而出,却不是直来直往的轨迹,而是弯弯曲曲,如同彩色的龙蛇。

    冰绮手中狭刀一横,一刀劈出,风雪大气,狂风卷着漫天的大雪呼啸而起,瞬息之间便将那彩色的光华完全覆盖,一道道光渐渐变得黯淡;陈非凡却五指一张,又是一道七彩的光束透过风雪径自向冰绮射去。

    同一时间,只听“**”两声,雪地里竟开出了十数朵铁莲花,十数朵莲花恰好围住冰绮,旋即“咔咔”几声,铁莲花的莲叶倏然张开,铁莲花飞旋而起,一片片铁叶子也急速射来,一时之间暗器如雨,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飞蝗。

    冰绮手腕翻转,狭长的刀锋在身外疾旋,接下来却没有听见刀与暗器交接的声音,一股冰冷冷的气息忽然涌来,宛如海底的潮汐突然汹涌,数不尽的暗器尽数被风卷其中,一荡之间便扑簌簌掉落了下去,然后便是“嗤”的一声。

    “唔......”,

    陈非凡身上灵气一散,钻心的疼痛从胸前和身后传来,平凡无奇的剑锋贯穿了他的身体,他本能地捂住胸口。

    剑锋冰冷,剑意亦是森寒,山的铁莲花在他的剑意之下仿佛被冰冻住,而陈非凡大意之下竟被何不思一剑刺穿了心脏。

    他没有想到何不思的剑竟这么快,这么准,而体内的生命气息已经开始流逝了。

    “你...卑鄙,竟然偷袭”,

    “是你们阴谋在先,杀人人杀,生死莫怨”,

    剑身一震便欲割开他的身体,在此生死之际陈非凡却被激发出了血性,五指一拍重重击在铁剑上,身子则猛地飞了出去,胸口喷出一片血雾,他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却只能死死咬着牙,运使体内的云霞之气封住伤口。

    下方刀气破空而出,冰绮的快刀依然气势如虹;何不思亦足尖一点如电光火石般剑刺而来,陈非凡受创不轻,已难躲过两人的快刀快剑,两根丝线却及时的破雪而出,后发先至,缠住陈非凡的手脚向下一拽将他拖入雪地里,滚了两滚便即消失不见。

    何不思心中一动,闪电般落下,一剑刺在雪地里,铁剑直没到剑柄,冰绮亦是一刀刺下,刀芒剑气霎时间透入地下,交织成一片大网;但却没有惨叫声传来,回应他们的是一道光。

    一道炽热无匹,能将人瞬间融化的光,在一声轰鸣之后激射而出,整座山头都被炸毁。

    为了自保,陈非凡不得不祭出裂空宝镜。

    “嗖嗖”,

    冰绮和何不思俱都飞身而起,快速避过那道树干般粗细的光束,身形一动复又下探,这时却有一道道丝线如铁丝般射了上来,密集,柔韧,凌厉如刀,两只傀儡亦从中间射出。

    “当当当”,

    两只傀儡分别射向冰绮和何不思,两只傀儡手握刀剑,没有任何章法,仅凭快速旋转的身形御使刀剑与冰绮和何不思周旋,这是只能撑得一时的战法,冰绮与何不思俱都是经验丰富的兵修,只消片刻便能破解这粗糙的打法。

    御使傀儡的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堪堪抵挡两人片刻傀儡线便即一收,两只傀儡便缩了回去,跟随着开始坍塌的山峰向山腹内飞去。

    冰绮和何不思身形一动落在丈许外的另一座山峰上,看着这一座高峰断裂开来,下方扬起的风雪中有两道身影一闪而出,然后消失在茫茫山岭之中。

    “都是西牛贺州的人吗?”,

    冰绮道,

    “应该不是......”,何不思轻摇了摇头,只是他也不能肯定藏在山腹中的那人的身份;刚才的丝线他曾见两个人用过,冯妖妖和白小真,依据那两只傀儡推测,暗中偷袭的人更有可能是白小真,但冯妖妖素来诡计多端,修行亦是极快,她学会傀儡之术也不无可能......

    “西牛贺州蠢蠢欲动,陈非凡修为不弱,但若论手段比之冯妖妖相去甚远,纵然能得势一时,早晚也必铩羽而归”,

    “我该去北海深处修行了,关中之事有陆鸿师兄料理,应无大碍”,

    冰绮道:“关中的小陆阁主吗?我听说过他的名字”,

    何不思点了点头,背起铁剑走下天苍岭。

    “冰绮姑娘,别过了”,

    冰绮轻一颔首道:“北海深处危机四伏,多加小心,若有麻烦,尽可报上北海狐族的名号”,

    “何不思铭记在心”,

    ......

第一百六十八章血劫启战(六)

    清晨,荷花滴露,和风送暖,昆仑山的顶部也散发出阵阵金光,金光普照四方,山脚下的村庄里有人想着昆仑山顶的方向遥遥参拜。

    昆仑山乃是神州最神秘的洞天福地之一,山上有剑仙无数,皆可御剑乘风,斩妖除魔;也正是因此这昆仑山方圆数千里才是一片净土,无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敢犯。

    昆仑山山脚的村民们对昆仑山的剑仙们敬畏有加,富裕一些的村庄为昆仑山上的大仙人建庙塑身,时常参拜,穷一些则早晚向着昆仑山顶的方向遥遥参拜,以求仙人保佑风调雨顺,家宅平安。

    多少年来山上山下都是如此,昆仑派弟子极少出山,但一旦有妖魔作乱,昆仑弟子定下山斩妖,义不容辞,而村民们投桃报李,供奉香火;但近日两杆大旗却竖在了昆仑山下的桃李村口。

    两杆丈许高的大旗一左一右矗立在村口的琼花树旁,旗上有字,左书“昆仑无胆”,右书“贻笑大方”,竟是**裸的挑衅起昆仑来。

    最先发现这两杆大旗的村中青壮找村里识字的人来,当他知晓大旗上的八个大字时只气的破口大骂,忙去报告村长;村长见了和他一样暴跳如雷,忙令人拔去这两杆大旗,熟料组织了村里十几名正当壮年的男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拔旗,这两杆大旗却是纹丝不动,村长又气又急,知道这两杆大旗必有来头,一面派人告知山上剑仙,一面请十里外的小宗派高人来拔旗。

    那不知名的高人闻听有人竟敢羞辱昆仑仙家,有心讨好昆仑,连送来的礼金也没有,表现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来拔旗,熟料旗杆忽然大动,那高人的双手竟被牢牢的黏在旗杆上,一刻钟后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桃李村上下大为惊恐,旋即一个个消息从外界传来方知这两杆大旗乃是什么西牛贺州长生门徐明征之物,这人此番前来就是为与昆仑山的同辈剑仙一较高下。

    是仙家的斗法,桃李村的人知道这一阵仗自己是插不上手了,恰好被派上昆仑山送信的青壮如期回来,告知昆仑山长春真人已知晓此事,不日便有昆仑弟子前来应战,桃李村上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几日,桃李村的人终于见到了徐明征的真面目,此人竟悠游于山中,如同闲云野鹤一般。

    又过了一日,一辆华丽的马车从东面驶来,那马车的珠光宝气看的人眼晕,当车停在村口时,从车里走出来的却是一个更加让人眼晕的女子。

    女子一袭流云长裙,身形显瘦,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异常的妖娆;不少村中青壮都看的直咽口水。

    女子背着手看了看插在村口的两杆大旗,却说出了一句让村民们极其愤怒的话。

    “昆仑无胆,贻笑大方,这八个字用在昆仑派可说是恰如其分了”,

    这女子竟敢在这里亵渎昆仑,村中青壮当即大怒,喝道:“混账,昆仑山乃是仙人所巨之地,我等这么多年来都受其恩惠,你这妖女竟敢亵渎昆仑派”,

    “妖女,念你一介女流,我等也不与你计较,快快离开这里吧,勿要污了我们桃李村”,

    “就是,桃李村上下只敬重昆仑剑仙,谁敢亵渎昆仑就是跟咱们过不去”

    ......

    女子嗤笑一声,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便吓得他们纷纷住了口,殷红的手指在长袖中动了动,丝线终是没有祭出,她不屑的一笑向山上走去,驾车的那个小老头也身形一闪没入山中;从那之后便再没有人见过那个女子。

    时隔半日,天边忽然现出虹光,一道虹桥突然从天边嫁接到了桃李村村口,村中人俱都被这奇景所惊,耕农们放下锄头讶异地仰起头,便见虹桥上一道身影赫然而立,金衣烈烈,锋利之感直逼眉峰。

    “是...昆仑派的仙人”,

    “是昆仑山上的仙人断痕,听说他有一座虹桥,可连接天地万方,他终于来了”,

    断痕要与徐明征决战之时早在三日前就在神州之上传开了,他本该在一日之前就赶到桃李村,途中却被神秘人所阻;他与两名神秘人恶斗多时,虽然击杀一人,却至今未能查出对方的来历,心中本就有些阴郁,这时又见两杆大旗上的八个字,心中怒意更甚,当即冷哼一声,站在虹桥上五指一张,掌下登时“呼”的一声掀起一道狂风。

    狂风生于掌下,却起于两杆大旗的旗杆底部,下方泥土赫然扬起,强大的吸力包裹,多日来一直无人能够撼动的大旗也骤然摇动起来;风卷狂沙,两杆大旗片刻之后便支撑不住,呼呼两声向虹桥上的断痕飞去。

    两杆大旗来势甚急,旗杆上亦涌出一重重奇特的力量,异力流转,断痕甫一抓住两杆旗杆体内灵气便仿佛受到牵引一般向两杆大旗上流去。

    “雕虫小技”,

    断痕自幼在昆仑修行,心如铁石,坚韧刚毅,根基更是极其雄厚牢固,心法一转便即稳住体内灵气,身形一转,两杆大旗被他硬生生甩出,两只手在旗杆尾处重重一拍,两杆大旗便呼啸着拖起一阵狂风向山腰处射去。

    “西牛贺州的鼠辈,出来受死”,

    两杆大旗飞起,他人也跟着射了出去,如同一道金光般没入山林之中。

    片刻之后一声轰鸣的巨响从山腰处传来,半山腰处忽然炸开,巨石滚滚落下,一棵棵雄木从山上坠落下来,连同根部的泥土一起掉落,断痕一掌抵在旗杆的尾部;而旗杆的另一头已被一名长身玉立的青年抓在手里。

    他一只手抓住旗杆的头部,双脚踩在山地上,显得意态闲适,游刃有余,看向断痕时脸上流露出自信的微笑。

    “西牛贺州长生门下弟子徐明征在此恭候多时,望断兄赐我一败”,

    “就如你所愿”,

    断痕五指向前一探,金光倒卷而来,他的手掌也完全固化,变得无坚不摧,两股力量加催,那大旗骤然一响,被压得弯曲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昆仑劫(上)

    强悍的掌力汹涌澎湃而来,徐明征以长生木祭练的大旗也撑持不住,大旗上骤然一响,旗杆便即弯曲起来;徐明征手掌一拂,大旗骤然翻转,两杆大旗在两人之间飞旋,脚下一借力已穿过两杆大旗,掌指再拂,劲风登时拂面而来。

    栖霞宗,朝阳山,长生门三各宗派的武学心法各有特色,栖霞宗的餐霞功可借天地之力,气势雄浑,无穷无尽;朝阳山心法刚猛霸烈,不耐久战,但威势却极其猛烈;而长生门的武学却是刚柔并济,圆润通和,门下弟子皆视之为武学至道;而作为长生门下最杰出的三代弟子,徐明征对长生诀的感悟比李玉姬要更深一层,且在根基上无需借助长生树阵也已在化境后期,已胜过寻常门派的武学宗师。

    翻飞的两杆大旗中两道身影瞬息间交错在一起,拳掌指快如一瞬,身形翻飞,交击之间铮铮有声,断痕天生五行属金,生得一副好筋骨,又兼根骨卓然,金灵,武体,根骨,三者相合,乃是修行武技的上好材料;待他体内金灵有所小成,几经淬炼就成了钢筋铁骨,无论再修行什么武技都是事半功倍,其师长春真人虽是水波不兴的仙人性子,却也视之如珍宝,而他此番出山也果然锐不可挡,先是把冯家掀翻过来,继而手刃叛徒,再与恶人坑白虎一战,无一败绩,这时再斗徐明征气势更是非比寻常。

    徐明征在西牛贺洲亦是赫赫有名的五道高手,与御兵门下陈禹不同的是,他兼修术法,若有长生树相辅战力还可再上一层台阶。

    但这一次由于是在昆仑山下,却不允许他布下长生树阵昆仑派上下可以不理会他的无礼挑衅,但他若是如李玉姬那般在山下种下长生树阵,吸纳此地灵气,伤及此地无辜生灵,那昆仑派上下绝不会坐视不理,那些大剑仙也不会再将他看做无知小辈,而是当做妖魔邪类,必会出山除之而后快,是以这时的徐明征只能凭自身功力武技与断痕实打实的硬撼。

    修界之中的近身之战最是残酷无情,招与招的硬撼,带来的是动辄肢体分离,五脏受震;断痕的灵力已经覆盖了全身,他整个人都变成了金色,而徐明征则被一股柔软的绿色灵气包裹着,端得是一刚一柔,但以徐明征的战力想要以柔克刚胜过断痕却是极难。

    金灵大起,断痕的武体也随之一变,整个人宛如金水浇筑而成,身如玄铁,手似刀锋,每一次那锐利的金芒切入徐明征手臂上便会多出一道血痕,金光几番交错而过,他的手臂上便即血痕累累。

    武技上,徐明征只是稍落下风,但武体上他比之断痕却相去甚远,纵然有灵力裹覆也阻挡不了断痕的掌刀。

    当今世上能在武体武技上鱼断痕一较高下的只有恶人坑的白虎薛怀礼。

    虹桥架起,连接半空,断痕化光而前,一拳轰出,漫天金光大作,金色的灵气重重叠叠铺盖而来,徐明征匆忙化气成盾,但那匆忙化出的灵盾却没能挡住断痕这暴戾的一拳,灵盾一破徐明征便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

    断痕却没有追击,他眉头一凝飞身立在虹桥之上俯视下方,却没有发现什么踪迹,森寒锐利的目光复又看向身上已经血迹斑斑的徐明征。

    “出言挑衅,妄称一战之人不该只有这等实力”,

    他本以为胆敢向昆仑派挑衅的徐明征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本应是一场恶战,所以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但目前看来凭他展现出的战力根本挡不住自己的权利一击。

    但他千里迢迢从西牛贺洲而来,又煞费苦心的击败了许多高手再向昆仑山挑衅,甚至见到自己时也出言不逊,激他来战,又怎会只有这么一点资本?

    如果他不是心血来潮的愚蠢之辈那便必是在藏拙,暗中定还留有后手。

    徐明征笑了一笑,手指在手臂上轻拂而过,碧绿色的灵波在身上,臂上形同水波般流淌而过,触目惊心的疤痕也好似被那水波荡漾去了,斑斑血迹也被涤荡干净。

    “阁下所说的是何等实力?长生门下言出必践,昆仑派徒有虚名,与你一战,我已战而胜之”,

    “哼,说梦话吗?”,

    断痕冷哼一声,便即运功纳灵,熟料体内灵气居然受阻,腹心倏然一痛,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征兆,但眉峰却不由得微微一动。

    徐明征哈哈大笑道:“如何,现在该知道我所言非虚了?从你进入此地起便是败局已定,根本就没有翻盘的可能”,

    “毒...不可能”,

    断痕虽然不以智计闻名,但并非莽撞之辈,断不会连一些下三滥的下毒手段都不防备,这山林茫茫,他没有接触可以下毒之物,又一直以灵气护体,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徐明征笑道:“若是在半日之前,我也会和你一样以为不可能,但见识了那种毒药后我就知道,不管我准备的如何充足,这东胜神洲也会有令人惊喜之物;有一个人告诉我,世上的毒多要借他物以传播,或下在水中,或下在食物中,甚或下在用来修炼的灵石之内;也有的毒不需媒介,譬如林中的瘴气和沼泽中的沼气;但这几种毒色味明显,极易防备,巫族有下毒之人苦心孤诣,另辟蹊径,炼出一种极其微小的四翼蛊虫,名为‘清风入喉’”,

    “清风入喉?”,

    “因其身体细小,如同微尘,肉眼不可察觉,即便群飞而来时也像是一道清风,故而得名;据说这种蛊虫比之蛊王还要难得,整个巫族也不过一鼎之数;清风入喉本身是蛊,但进入体内就成了毒,蛊毒一体,不管你修为多高,待它在你体内伸展开来后也将生不如死”,

    “如何,现在你该已经察觉到体内的蛊虫了”,

    说话间断痕已能感觉到体内的微小飞虫正经由血管向四肢百骸,奇经八脉蔓延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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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昆仑劫(下)

    细小的蛊虫经由血管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一旦在体内散布开来便算是病入膏肓,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不可医治了;若是寻常修士察觉到这可怕的清风入喉蛊虫怕是早已心胆皆寒,夺路而逃了;但断痕却只眉头一凝,截指在心口,手臂,腹心各点了一下,体内的灵气骤然间被截断开来。

    徐明征不禁笑道:“虽则截断了筋脉,暂时将蛊虫困在了心房以下,丹田以上的位置;但如此一来你体内灵气流通亦受到阻碍,能够使用的灵气尚不足原来的一半,战力自然大损;若是现在回山,请医道妙手已针灸之术扼杀蛊虫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这一战虽无许多修士观战,但也是众人瞩目,断痕一旦这时退却等同于是昆仑山败北;而徐明征想要的正是大败昆仑弟子的名声,当然,他若是被蛊虫毒杀自然是更好的结果。

    断痕却好似浑没有听到他的话,道:“巫族的清风入喉怎么会在你手里?”,

    “自然是有人相赠”,

    “谁?”,

    徐明征哈哈笑道:“断兄何必多问,若是把那人的身份告诉了你日后还有人敢帮我吗?”,

    “昆仑派隐世多年,在神州只有冯家和恶人坑两个对头,帮你不是恶人坑的人便是冯家的人,你与他们沆瀣一气,我便当你是妖魔之类了”,

    四指轻轻一拂,道道金光透出手指,如同燃烧的金色的火焰,又像是跳动的金色刀锋。

    见他竟似还要动武,徐明征微微有几分讶异,笑道:“我劝断兄还是不要运功的好,清风入喉可吞噬灵气,你一旦运功灵气消耗将比平常运功快三倍有余,而若是没有足够的灵气抑制,清风入喉在你体内将畅通无阻;一旦它们顺着血液遍布全身,就算是昆仑派的上师也救不了你了”,

    “我需保留至少四成的灵气,若是平时,耗我六成灵气需得持续运功十六个时辰,有蛊虫在体内,六成灵气约莫能维持功法五个时辰,恶战时灵气损耗会加剧数倍,但即便在剧烈的恶斗维持两刻三息也不在话下;两刻三息,足够我杀你”,

    脚下虹桥无声无息间嫁接下来,断痕金色的身影和金色刀锋般的手掌也如同一柄电刀般切到了他的眼前。

    快而锐利的一记掌刀,快如刀影,而那种锐利比之神兵利器更胜一筹;徐明征一掌上拂扣住他的手腕,施展近身缠斗之术与他过招;脸上虽然露出不屑之意,心中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外界对这个赫赫有名的昆仑派大师兄只知其名却不知其人,李玉姬送来的情报也只说此人凌厉非常,杀伐果断,修为之高难以揣度,建议他以智计胜出,多做准备;但现在看来他的战斗智慧远胜于李玉姬提供的情报,能把灵气损耗和运功时间都计算的这么清楚的人绝不是轻易能够以智胜出的人。

    这么想着他攻势欲少,守势愈多;绵密的掌劲与断痕锐利的掌指一拂而过,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拖延时间,只要时间一长,断痕的灵气不再足以抑制体内蛊虫他便胜券在握了,这是最稳重的打法,他素来沉稳谨慎,从不冒多余的风险。

    然而断痕的攻势却远比他想象的要凌厉,接连的三记掌刀好似神兵出鞘,两道金光一过他双手手心便多出了几道血痕,跟着四指并起直刺,两道金光“嗖”的一声破开虚空,宛若金色的利刃刺了过来;徐明征心头一寒,急忙侧身避过,他立时便听见“嗤嗤”的声响响起在身后,那两道金光径自刺穿五颗大树,“锵”的一声没入山体之中,直将那山坡给刺出一道长长的沟壑来。

    徐明征情知这等攻势难挡,双足一提便即飞身踏足,稳立空中催出体内全部灵气以作防御之用,青碧色的灵气化成球体在他体外流转,如河流般生生不息。

    他祭起防御等着断痕来攻,却见断痕额头冷汗倏然冒出,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指尖处的金光变得黯淡,不多时便即消失在掌心。

    他捂着心口,胸口轻轻起伏,冰冷的眼神直视着徐明征,与他对峙片刻,忽然“噗”地吐出一大口血,眼神涣散,身体不由自主的掉落了下去。

    身下虹桥一动,竟就这么散了,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托住他的身体,徐明征便浮在半空看着他的身体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蛊毒提前发作了吗?”,

    他喃喃的道,及至听见下方“彭”的一声响动,他心中的警惕才消散,双足一踏长身直落。

    断痕奄奄一息地倒在两颗大树之间的空地上,他从高空中摔下来将身下的地面都砸出一个凹陷,心口仍在起伏着,血沫自嘴角边溢出,眼看着便要身死道消。

    徐明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可惜了,堂堂昆仑派大弟子就这么死了”,

    “他死了,不正合你的意吗?又有什么可惜?”,

    一个声音从林中传出,长裙迤逦,黑发流云的少女缓步而出,她不无讥讽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断痕。

    佝偻着腰的老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徐明征笑道:“不能堂堂正正与他较量一番终是遗憾”,

    妖妖娆娆的少女嗤笑道:“胜便是胜,阴谋诡计的胜总比堂堂正正的败来的要好”,

    “哈哈哈,姑娘所言甚是”,

    “现在,该依照我们的约定,把他的尸体交给我了”,

    徐明征拱手道:“在下自然遵守约定,姑娘请”,

    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叫了一声“黑伯”,那佝偻着腰的老人便快步走到断痕身前,老人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即伸手欲要揪住他的头发,不料他手还没有抓到就见眼前金光一闪,跟着血箭自劲上喷了出来,他瞳孔猛地一缩,刚刚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地下的那个身影便化作一道金光切开他的身体横行向冯妖妖,在少女诧异的眼神下断痕锋利的掌刀“嗤”的一声刺进少女的胸口。

    “冯妖妖,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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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劫数

    猝不及防的一记掌刀,机敏如冯妖妖也没能躲过,练成千丝万劫手,养成阴邪狠毒的心性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设计不成遭到反噬。

    她着实没有想到断痕的心性与昆仑众弟子截然不同,既刚猛凌厉又智计非凡。

    徐明征亦是大为意外,一时之间竟而愣在当场,没有做出反应。

    断痕出手狠辣,掌刀甫一切入冯妖妖的胸口便即向内掏去,欲要捏碎她的心脏,一根根毒丝却从她体内生出勾缠住了他的手腕,冯妖妖提起一掌震向断痕,断痕左手相应,彭的一声闷响,冯妖妖的掌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却借着这一掌之力倒掠了出去。

    断痕的手“嗤”的一声抽出,冯妖妖胸口喷出一道血雾,徐明征这才反应过来,二指掐诀,两杆大旗向着断痕飞射而来,断痕提足起身,两杆大旗便重重地插进地下,旋即拉开一段距离,在土壤中彼此灵气勾连,徐明征飞身而起强攻断痕。

    “昆仑派居然有你这样的人,呵......”,

    冯妖妖胸前的伤口飞快的修补着,血肉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不一会儿那狰狞的伤口竟恢复如初了;她嗤笑一声道:“岩烈,聂天远若是有你一半心性,又怎会被我所杀?”,

    方才断痕虽则是假装昏迷,实际上蛊毒也已经渐渐的开始发作,这时与徐明征再战以他连哼都不哼一声;冯妖妖知道寻常修士断然无法忍受蛊毒入体的痛楚的,但一些自幼修行的武者却是内外兼修,练成了一副铁打的神经,**上的任何痛苦都无法撼动他们分毫,万灵大阵中的张阙便是如此;论武学修为断痕比之张阙要胜出不少,这蛊毒能否影响到他她心里还真是没底;是以此时她欲以言语刺激断痕,让他分心,让他愤怒,好让蛊毒进一步蚕食他的身体。

    “知道岩烈为何会死吗?当初在万灵大阵中我因私仇被陆鸿和一个叫独孤伽罗小姑娘联手针对;是岩烈和碧荷姑娘偶然经过救我脱身,他以为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而陆鸿则是欺我冯家,抢了花魁的恶徒,却没有想到我才是在暗中掌控一切的人,直到他中我的蛊毒将死之际才看清我的真面目”,

    “可惜,太晚了,他一直到死都心心念念着昆仑,我却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长春真人门下弟子自由便在一起修行,及至十四岁时才各择一处洞天福地分开修行,断痕虽然心寒如铁,但对昆仑山的师兄弟却很有感情;敦厚稳重的岩烈,纯真无邪的碧荷,闲云野鹤般的聂天远.....虽然从未与人说起过,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在自己心中所占的分量;冯妖妖的话像刀子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但他脸上却毫无表情,不愿久战,竟融通了手臂上的筋脉,让体内蛊毒稍稍耸动也要加催功力,在两杆大旗组成的小阵中把徐明征牢牢的压制住,几番交错后徐明征便被断痕一拳打在身上,他可怕的拳头硬生生把徐明征的胸口给砸的凹陷了下去。

    “聂天远的死与他如出一辙,我只需稍稍利用丁墨对我的觊觎就让他们在一场误会下自相残杀,聂天远做梦也不会想到从背后捅他一剑的是丁墨;丁墨也不会想到我对聂天远早就动了杀心;谁让你们昆仑要和我过不去”,

    “哦,对了,死的最惨的是你们那个六师弟,你应该去过我的虫巢了,他就是死在那个地方的......”,

    “嗤”,

    金光横扫而过,两杆大旗旗杆应声而断,鲜血从断痕口中溢出,但徐明征同样没能当初断痕郁怒之下的掌刀和指风,两道金光赫然穿透他的身体;纵然他全力出手也敌不过一个中了蛊毒的断痕。

    心中却是恼怒于冯妖妖的激将之术,冷哼道:“冯姑娘有功夫行激将之法倒不如和我联手早点结果了他”,

    在恶战中被激怒的人的确容易失去理智,使胜利的天平向自己一方倾斜,但作为断痕怒火发泄之下的受害者,徐明征只感觉郁闷。

    冯妖妖笑道:“他的蛊毒已经发作了,我自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右臂抬起,五指一张,“嗖嗖嗖”一阵怪响传出,千百道丝线释放出来,直刺向断痕的背脊;断痕却是不躲不闪,双眼冷冷的盯着徐明征,指决一掐,重新嫁接起来的虹桥霎时从背后将徐明征插了一个通透。

    “噗...你......”,

    断痕的反扑远超预料,徐明征只感一股奇异的力量透体而入,他身上的伤口居然停止了修复,体内灵气也受到了阻碍;察觉到这种异变徐明征只觉的心中惊骇无比。

    “妖魔,这一战,是我昆仑派战而胜之”,

    一根根丝线绕体而来,将断痕一圈圈,一道道裹覆起来,但断痕却连看也没有看上一眼,只是冷冷的宣告者徐明征败北的事实;而对于冯妖妖的杀招他已经无力再抵抗,心口一痛,身上的金光也快速黯淡下去。

    “他败你死,又有什么值得一说的?”,

    冯妖妖轻蔑的一声嘲笑,手指勾曲收紧丝线,只待他身上金灵一去便将他分尸寸桀;熟料就在这时心头蓦然一动,没来的涌起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一道剑气赫然从天边飞来,银光一闪便即没入林中,在徐明征诧异的瞳孔下那道剑气逐渐放大,他还没能做出反应来那道剑气便轻声一响没入他的头颅之中,径自洞穿之后一声闷响,他的头颅炸裂开来,红的白的在地上流淌一片。

    头颅炸开,纵然长生门的心法再玄妙也不可能救得活了,虹桥之上徒然的挂着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冯妖妖心中一惊,忙松开断痕足尖一点离地而起,身后立时便飞来狂风骤雨般的狂暴剑气,剑气如同风暴般横扫而过,所过之处山林被涤荡出一片空白之地。

    “为何这个女子,会让我生出如此强烈的杀心?”,

    御剑而来的陆鸿冷眼看着翩飞而起的冯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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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昆仑山顶

    又一次见到冯妖妖,已经忘却前事的陆鸿却难掩心中本能的厌恶之感。

    不知为何,这面生的女子明明身姿柔弱,清理妩媚,但他心中却恨不能立刻杀之而后快。

    “陆鸿......”,

    冯妖妖细眉一凝,陆鸿的修为根基比之当年强出太多,虽然自己也屡有突破,但刚才那一剑让她深深的认识到两人已不可同日而语了,没有什么犹豫,她足尖一点便没入林中,几个闪身便出了山间。

    陆鸿没有追击,他吐纳几次静下心来,平复心中的那股杀气。

    “是这些天疲于奔走,心情反复,让心魔入侵了吗?”,

    他调匀呼吸,平复了杀心后便即飞身落下,见断痕业已昏迷,几只蛊虫从他鼻孔和双耳中飞出,不由得摇了摇头,俯身试了试他的鼻息,见指尖处还有些许温柔他心中稍稍放松几分,忙点指截住他的筋脉,将自己雄浑的灵气度入他体内。

    此时陆鸿的根基已经十分雄厚,虽然不能助他解除蛊毒,但暂时压制不让蛊毒发作却不在话下;他度入灵气后便即背起断痕,转头看了一眼地上徐明征的无头尸体,他一掌在地上击出一个深坑,扬起的泥土将无头的尸体掩埋。

    断痕与徐明征的约战他早在三日前就已经听闻了,将陈禹,洪锦二人收集来的命魂物归原主后他便立刻向这里赶来,毕竟是关乎昆仑甚至整个神州的名声,不容有失。

    他没想到的是断痕此人不仅修为高深,性格亦是坚韧,在暗算,中蛊的劣势下竟仍能击败徐明征。

    当务之急是送他回昆仑,他体内的蛊毒并非无法可解,若是尊师无极道主在此,就算他只有半口气道主也能用大神通帮他回魂,但无极道宫离昆仑山有千里万里之遥,要是把他往无极道宫死怕是没走到一半人就死的透透的了;他是昆仑派弟子,昆仑派离得又近,自是把他送回山上合适;想来隐世仙宗内的高人自有解蛊良方。

    昆仑山上白雪皑皑,顶部隐现金光绽放的屋宇,山下的人常以为那是神迹,陆鸿却知道那是昆仑山上的玉宇琼楼,因为是灵玉建造,兼有护山大阵,每每阳光照射下来时便会泛起金光万道。

    不过这山上的灵气倒是无比充裕,山中的野兽飞鸟也很有灵性,无愧于隐世仙宗的名号。

    飞上半山腰,一股无形的气息便即锁定了他,一座大阵在他眼前隐隐成形,虽然还未发动,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往前了。

    陆鸿仰起头,看向昆仑山顶飞过的几只仙鹤,运足了灵气道:“无极道宫陆鸿,送贵派弟子断痕回山,请仙师开天门”,

    他根基雄厚,这一运功声音便远远的传了开去,声如滚雷,阵中的几只灵狐受到惊吓,“嗖嗖”两声在雪地上飞跑了开去。

    不一会儿便感受到前方的护山大阵打开了一个缺口,一道无形的气门悄然洞开,陆鸿背着断痕走进大山,片刻后,一道虹光从山上飞了下来,一袭淡绿色的藕裙御剑而来。

    少女面容清丽,姿态恬静,比之以温婉著称的江南女子还要娴静几分,她御剑而下,一见到陆鸿背后的断痕脸上神色便即一变,再看到陆鸿时眼中更添讶异。

    “陆公子,大师兄他......”,

    “身中蛊毒,危在旦夕,先带他到山上疗伤吧,昆仑山上可有良医?”,陆鸿问道,

    少女点头道:“师父精通医道,救死扶伤,妙手回春,解蛊也不在话下的,我...我带大师兄去找师父”,

    “姑娘在前领路吧,我的剑快”,

    “那,多谢陆公子”,

    断痕命在旦夕,少女没有多作推辞,脚下剑锋调转,化作一道虹光在前领路,陆鸿亦祭出飞剑,两人一前一后飞进昆仑派的琼楼玉宇。

    昆仑山上峰峦起伏,洞天福地呈网状分布,间或有琼楼玉宇,流泉飞瀑,一排排仙鹤自空中飞过,端的是一派仙家气象。

    昆仑上师长春真人住在昆仑派东方的青木峰上,常年在此给弟子讲课,但这一年里他讲课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少了;座下亲传的六大弟子死了三个,从万灵大阵中回来的碧荷心性大变,再不似当年那样纯真无邪,常一人在雪山上独坐;聂天远死后,老四云清子亦是发了狠心,不再来此听课,而是进入后山闭关修行,发誓待出关后杀丁墨和冯妖妖为聂天远报仇雪恨,而大弟子断痕出山后至今未回,他几次占卜竟都是凶多吉少。

    陆鸿背着断痕上了青木峰后,长春真人摇头叹息一声,并没有什么其他话语,只是看见陆鸿时目露惊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把断痕安置到房中准备针灸。

    知道这时不便打扰,陆鸿和碧荷都走到门外轻轻为他带上门。

    “碧荷姑娘,你认得我?”,

    陆鸿也是方才得知这个少女名叫碧荷。

    碧荷点了点头,道:“外界所说果然是真的,陆公子被道主引渡,忘却了前事”,

    “不过外界虽然都说无极道主是歪魔邪道,但我昆仑并不这么看,师父常说,现在的道主在他的眼中乃是当今神州的圣贤,足可与道祖佛陀比肩”,

    陆鸿道:“大情无情,世人对恩师误会深矣”

    碧荷轻轻颔首道:“道主的大道宏音亦是其独门神通,如同神器名锋,若是用的好了自可让人受用无穷;其实,若能忘却前事,也没什么不好,有的时候我便很想忘记”,

    “但有的时候又怕自己忘记,有的事是不该也不能忘记的”,

    陆鸿道:“姑娘有心事?”,

    碧荷点了点头,道:“陆公子还记得冯妖妖吗?”,

    “呵,不该这么问你的,你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碧荷有些无奈的笑道。

    “冯妖妖...有些耳熟,,但这个名字令我厌恶,说来奇怪,我初见姑娘的时候也觉面熟,但却浑没有这种厌恶感,反倒觉得亲切,不知这位冯妖妖又是什么人,竟令我厌恶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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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缥缈

    “陆公子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一早便能看清冯妖妖的真面目,我和师兄却......”,

    碧荷轻轻叹息一声,道:“昆仑派与凡间宗派大不相同,长幼有序,门风清平友恭,上下皆追求无求无欲的仙人境界,素来不理尘寰”,

    陆鸿笑道:“这岂不正是世外仙宗之本色?”,

    碧荷摇了摇头,道:“若是昆仑封山,从此与凡尘隔绝,自成一片世外桃源,这样做自是最好;可我昆仑虽然号称世外仙宗,但外界一旦有变山上的剑仙都是要下山救世的;届时,空有一身绝世修为,却不懂得人世险恶的剑仙要如何救世?如何立身?”,

    碧荷的性情与以往已是大不相同,这一年来师兄弟们接二连三的折在冯妖妖手里,她虽不愿下山,但看在眼里却是明悟更多。

    “当初,中州传言陆公子与冯家公子为争花魁而争风吃醋,并在冯家宴会上一怒之下杀了冯天,并对冯妖妖见色起意;师兄嫉恶如仇,虽然佩服陆公子的修为境界,但对陆公子这等不端的行为一直颇有微词;后来真相大白,我才知道冯妖妖的心机是何等之深;可惜,师兄直到死时也没能看清冯妖妖的真面目”,

    “其实,我和师兄这样的人注定是不会有所作为的;他日神州一旦有难,还需陆公子这般大智大勇的人救生民于水火;以前我曾说陆公子心术不正,难称正道名流,是我错了,请陆公子不要介怀;从今往后,我与人为善时也会像陆公子一样亮着锋芒”,

    “这些话放在碧荷心里很久了,却一直无缘再见陆公子,直到现在才能告诉你”,

    陆鸿淡淡一笑,道:“虽然忘却了前事,但姑娘一番肺腑之言,在下也颇有感慨;昆仑派隐世风范,在下素来佩服,纵有些许不足,日后弥补也就是了;姑娘历经大变而本色不改,在下亦佩服的很”,

    说话间听见屋里一声叹息。

    “想不到连你也被冯妖妖这妖女暗算了,哎......”,

    长春真人的声音从草庐中传来,陆鸿和碧荷都不禁回身。

    过不多时,长春真人打开门走了出来,一丝丝白气自他身上冒出,这时才稍稍收回体内;为救断痕他显然耗费了不少真元。

    “师父,大师兄他......”,

    长春真人道:“无碍了,他体内蛊毒已解,没有生命之危;但这一战内有蛊毒,外有强敌,虽然侥幸被陆鸿小友所救却也元气大伤,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长春真人修为高绝,医术亦是登峰造极,昆仑山上也不缺灵丹妙药,断痕既无性命之危,纵然再怎么伤及元气也是能够恢复的。

    碧荷心中稍宽,道:“大师兄也是被冯妖妖暗算受伤的吗?”,

    长春真人点了点头,喟叹一声道:“谁能想到,我门下亲传六弟子,个个身怀绝技,个个折在冯妖妖的手里”,

    碧荷眉宇之间少见的浮现出一抹冷色。

    长春真人却没有多提此事,道:“陆鸿小友,可愿和老道在这青木峰上走走?”,

    “乐意之至”,

    陆鸿拱了拱手跟在长春真人身后。

    “我去照顾大师兄”,

    知道师父与陆鸿有话要说,碧荷没有跟随,她施了一礼便进屋照看断痕去了。

    青木峰上飘着细碎的雪花,山间四野一片茫茫,远处山峦起伏,与琼楼玉宇交相辉映,山涧里虎啸猿啼,鸟鸣啾啾,陆鸿自觉这里虽然气势不足,但这逍遥世外的美景比之无极道宫的确是要远胜之。

    “老道虽然长在深山中修道,但久闻陆鸿小友之名,只是没想到小友福泽之深连老道也看不透”,

    陆鸿笑道:“福泽气运一说虚无缥缈,修界之人虽不敢不信,但从不敢遵循此理来行事的;世间事还是要靠人为”,

    长春真人哈哈笑道:“小友能有此心实是幸事,但世间事总有三分是天来定夺的,就像我这几个徒弟,个个身怀绝技,属龙凤之姿,兼有我昆仑山盛名在外,外出历练本该顺风顺水,熟料竟一一遭劫”,

    “老道年三百一十已矣,修道三百年,愈发相信‘命’之一字”,

    “天命渺渺,六道轮回,命之一字不见于形,但却无处不在”,

    陆鸿默然片刻,道:“晚辈受教了”,

    长春真人摇了摇头道:“你年轻气盛,虽久经风雨,但多有贵人相助,俱是有惊无险,于命理二字其实是不信的”,

    “这与天资无关,各人阅历不同,行事风格和遵循的事理自也是不同”,

    陆鸿笑道:“不瞒前辈,晚辈确是没有许多感慨,但晚辈以为这是修行不足的缘故;恩师无极道主神通盖世,当世无敌,也常推衍天道,敬天明礼,晚辈又岂会完全不信;只是晚辈毕竟年少,若一味遵循天道,循规蹈矩,岂不是年纪轻轻就步入暮年了?”,

    长春真人抚须大笑道:“年轻人有此血气当真令老道也感快慰,说得好,这敬天明礼四字便让我等老朽来遵循吧”,

    “小友,尊师道主安好否?”,

    陆鸿道:“师父他老人家早已勘破死关,得长生大道,寿元无尽,当长享福寿无虞了”,

    长春真人点头道:“早在道祖骑牛过函谷关时世人便对道主误会颇深,都说道主是邪道,但这几千年来道主何曾做过一件恶事?小友虽然忘却了前事,但跟在道主身边却未必不是一桩福缘”,

    “神州历代都是英才辈出,鸢飞鱼跃,百花竞放,但依老道看,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已是小友力压群雄,一枝独秀了”,

    陆鸿笑道:“承蒙前辈夸奖,晚辈可否冒昧一问家师故往之事?”,

    长春真人摇了摇头道:“道主之事久远之极,又兼牵扯到道门秘事,老道尚不知道主意愿如何,但道主既收你为关门弟子时,日后传你衣钵时自会将以往的渊源悉数告知;只希望小友知晓道主身世后莫要像世人一般对道主存有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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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入世

    “大丈夫岂会以出身论人,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恩师为神州殚精竭虑,别人不知,我岂会不知?别人会误会他,我又岂会与他人一般?”,

    陆鸿肃然道。

    有心想要询问无极道主的身世,但想到长春真人方才说的话他终是忍住了。

    长春真人抚须颔首道:“是老夫多虑了,小陆阁主夺天地之造化,英姿勃发,资质雄奇,少年之身便力挽狂澜,自成一派,碌碌庸人怎能企及?”,

    陆鸿千寻地道:“前辈过奖了”,

    长春真人笑了一笑,道:“陆鸿小友,老道还有一问”,

    “前辈请说,晚辈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以前的事,小友真的全都忘记了吗?”,

    陆鸿目中微动,却只淡淡的笑了一笑,过了片刻才道:“有人说我前事尽忘,但一个忘了前事的人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忘了前事的”,

    他的话十分绕人,长春真人却哈哈大笑,道:“人都说陆鸿小友乃是剑界不世出的奇才,老道看来,小友的智慧亦是深不可测啊,哈哈哈哈......”,

    一老一少仿佛忘年之交,闲话一阵踱步到草庐前来,长春真人吩咐门下弟子弄些饭来款待陆鸿。

    长春真人多年修炼辟谷之术,已不食五谷多年,青木峰上久无炊烟,今日却破例陪陆鸿闲饮了一番;碧荷也去厨房里帮着打下手,并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小菜,端上饭菜后又把地窖里的甘露酒取出来;瓶塞打开,晨露的清香便和酒香一起飘了出来,素不饮酒的陆鸿也觉得馋虫大动,口齿生津,竟陪长春真人喝了许多。

    午后小憩片刻陆鸿便即向二人告辞,昆仑山下的约战虽了,但奎觉,俞莲等人仍旧动作不断,须得尽快料理了他们。

    “西牛贺州小辈之事,昆仑派不必插手;由小友出面最是合适不过,不过老道也须得下山一趟,冯家的事该做个了结了”,

    亲传弟子接连遭厄,长春真人已决定亲自下山料理此事。

    碧荷闻言不由得问道:“师父要亲自下山去对付冯妖妖?”,

    长春真人颔首道:“非如此不可了,昆仑派不大理会红尘俗世,可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了”,

    碧荷正色道:“区区一个冯家还要让师父亲自下山,岂不是弟子们无能,弟子恳请师父让弟子代您下山”,

    “碧荷,你要下山?”,

    长春真人颇为意外,自从岩烈死后碧荷便是一副消极避世的样子,本以为她还要消沉一段时间,不想她却突然提出要下山。

    碧荷点头道:“昆仑派与冯家的恩怨纠葛本就是因弟子而起,理应由弟子来做个了结”,

    长春真人摇了摇头道:“若是因为这个缘由,不下山也罢,由为师为你斩了这段恩怨吧”,

    座下亲传的六名弟子中,碧荷修为根基一般,为人却最是柔顺,连岩烈,聂天远和断痕都先后折在冯妖妖手上,他又怎能看着碧荷重蹈覆辙?

    不料碧荷却坚持道:“师父,弟子并非意气用事;弟子自知现在还不是冯妖妖的对手,是以想随陆公子下山历练一段时间再与冯家做个了结,一则是为了却前仇,二则,弟子早便想要入世修行了,弟子以为,道不在深山,而在山下的红尘之中”,

    长春真人看着面前这个恭谨乖巧的弟子,脸上第一次露出真正满意的笑容,他抚着长须哈哈笑道:“想不到,想不到,这一番沉沦后你竟有如此明悟,为师心中甚是快慰”,

    “你想下山历练,为师自无不允之理;但你要跟着陆鸿小友历练,却要先问过陆鸿小友了”,

    碧荷闻言不由得有些拘谨,却强做落落大方的向陆鸿施了一礼,道:“不知陆公子,愿不愿带上我......”,

    她声如蚊吟,细不可闻。

    陆鸿倒是有些意外,笑道:“姑娘这么一位佳人在侧,在下岂会不愿意?只是下山后在下便要找寻奎觉和俞莲求战,并解决西牛贺州将起的战事,其中凶险怕是难测”,

    碧荷笑道:“若非如此,又怎能称得上是入世修行?陆公子要找人,我的仙人指路刚好能派得上用场”,

    昆仑派的仙人指路乃是秘法,不仅可锁定灵气,追踪寻人,甚至天地间的异宝也能感应的到;这一术法对修行之人的体质要求极高,并非只有天资便能修炼成功的;长春真人门下亲传的六名弟子中只有碧荷一人练成了这门仙法。

    有些嘲讽的是当初在万灵大阵中陆鸿不管用什么法子她都不愿意为他施展这门异术,这时倒是主动愿意帮他了。

    “既然如此,姑娘便与我一起下山吧,前辈但请放心,在下一定照顾碧荷姑娘周全”,

    拜别长春真人后陆鸿和碧荷便下的昆仑山来,两道虹光先后飞出昆仑。

    下山时青鸟已报信而来,道宫弟子在外界搜集的情报都经由青鸟送到他的手里,近日来消息众多;他在西域大败洪锦和陈禹的事已经传到了关中,关内关外俱都兴奋异常,大觉扬眉吐气,之前因他诈败而对他大肆诋毁的人也都闭了嘴,他的名声在神州之上又盛了许多,道宫弟子也各自觉得脸上有光,送来的情报中也没忘加上两句对大师兄的溢美之词。

    陈非凡和一个神秘人在北海败于冰绮和何不思的消息也传的沸沸扬扬,冰绮和何不思一个是北海传奇刀客,一个是洗剑冰河传人,他们都算是颇有名气的人,但因行事低调,过了一段时间便会销声匿迹,当他们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那必是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此番击败陈非凡让冰绮和何不思声名大震,连北六宗也告诫门下弟子,与何不思之间的恩怨已了,日后北六宗与何不思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往事一笔勾销。

    而俞莲,奎觉和尚滞留在神州的李玉姬,徐怀等人却突然之间全部都消失了,以道宫弟子的灵通耳目竟也找不到一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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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风云动变(上)

    天罗地网撒下,奎觉等人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以道宫弟子的耳目居然也查不到他们的下落。

    陆鸿静静等了几日,觉得事有蹊跷,便用回音石将此事告知道主。

    道主当即开启真眼,俯瞰神州;真眼一开,三界万物尽皆入眼,连隔着禁阵的三大部州也无一物能逃得过道主的真眼;熟料真眼之下竟也找寻不到奎觉等人的下落。

    真眼凝视神州,又观望西牛贺州,竟没有丝毫踪迹;道主大感意外,他的神通已可比肩上古圣贤,纵观四大部洲亦无敌手,怎会观望不到几个小辈?

    道主当即掐指卜算,他神通盖世,已窥得天际,地下九万万里,天上亿万万里都可占星算卦,六爻八法,定星明位,一株花,一只草也逃不过他的算计;然而奎觉等人始终不在他的星位之中。

    如此一来事情便怪诞了。

    道主当即传音给陆鸿:“吾徒,昆仑,南海,东海蓬莱,方丈,瀛洲,中州财神阁,慈心剑塔,山,荒丘戏城,北海,九黎,七国怨地,此几番势力一一探查”,

    陆鸿大感意外,道主所说的几个地方俱都是神州举足轻重的宗派,每一个都有仙人境之上的高手坐镇,无极道宫亦不能轻视,以他的修为一一探查这些势力就算一帆风顺也要耗费不少功夫,更不必说可能遇到的种种凶险。

    “留意禁阵、结界、法器等,有人阻了老夫的真眼”,

    无极道主神通盖世,能遮住他真眼的唯有这几个宗门中的盖世高手。

    陆鸿心领神会,点头道:“弟子明白,这就去探查”,

    “吼”,

    传音未断,忽听一声震动山河的吼声传来,陆鸿双耳一震,知道这吼声乃是出自道宫,他心中不由得一动,道:“师父”,

    “无妨,伏魔之地的妖魔又不安分了”,

    道宫中的无极道主言语平淡,一双眸子却已经冷了几分,两道神识波动猛烈回荡,于道宫内外呼啸如同狂风。

    寻常修士的神识十分羸弱,外放探查也是悄无声息,一旦遭受攻击很有可能形神俱灭;而这两道神识却极其强盛,以它们之强纵然是遇到仙人境的高手也可以用神识直接抹去对方的神识了。

    这两道神识一道从地下传来,一道从天上传来,它们波荡如汹汹大潮,竟有了发狂的迹象。

    空间裂缝中镇压尸鬼界的邪菩萨忽然双目赤红,身后慧剑剧烈颤动,散发出的剑气在空中劈出一道道空间裂缝,邪菩萨一头长发飘飞而去,如同魔障;他掌指按在脸上,身躯不断颤抖,一头黑发渐便殷红,如同鲜血浸染而成。

    “我...吼,我忆起前事了,无极道主,你敢篡改我的记忆,不诛杀你如何能消我心头之恨,啊...啊”,

    极度怨愤的声音让他的脸孔都扭曲起来,耳中一点,慧剑横飞而出,当空化作斩天之间,飞出空间裂缝后便即迎风见涨,须臾之间化成一柄十丈长的巨剑压向道宫,背后的常寂光光华大作。

    无极道主抬手屈指一弹,指尖点在剑尖之上,只听锵然一声鸣响,十丈大小的巨剑被他硬生生逼停在上空。

    脚下却出现一道红色的纹路,纹路以一点为中心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泥土分拨,像是有人在地上勾画,片刻后便蔓延到了百丈开外,竟穿过了小半个道宫;旋即首尾两端开始画圆,源源不断的紫气从地下汹涌而出,当红色的纹路首尾两端相连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图便出现在了无极道主脚下。

    “道主,还要操纵老夫与邪菩萨多久?”,

    地下一个苍老却又矍铄的声音传来,随着他宏音传荡,两个巨大的“道”自阴阳鱼中悄然浮出;道主手掌一提,太极劲游走周身,同样施展绵绵无尽的太极之力与下方的敌手周旋;右手却屈指一弹将那柄慧剑震开,一指之间尽显刚猛,同事之间巨大的声音从腹心之内传出。

    “天地玄宗,万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宏大的声音如洪钟大吕般扩散向天地内外,所过之处一片风急浪吼,空间裂缝中的邪菩萨神识当即一滞,背后的四柄慧剑却同时而出,疾飞出空间裂缝以惊世剑威积压下来。

    “无极道主,天地共尊,执掌三界,统帅万灵”,

    大道宏音如雷而出,空间裂缝中的邪菩萨和地下那人的神识俱都受到冲击,但一时之间却难以驯服,这两股神识异常的乖张。

    “一气化三清”,

    地下那人苍老矍铄的声音复又传来,三道紫气从地下冒出,化出三道模糊的人影,渐渐的凝聚成形,如山岳一般的道威轰隆隆压来。

    同一时间伏魔之地接连传出三声魔吼,每一声都震动山河,旋即这可怕的吼声此起彼伏,竟有了与大道宏音分庭抗礼的趋势。

    “师父,道宫可是有变?”,

    陆鸿起初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听到这魔吼之声此起披伏心中顿知不妙,定是无极道宫发生了变故。

    无极道主道:“封魔动荡,动摇不了无极道宫,吾徒且去探查,老夫料理了道宫之事便去往渡厄海修补禁阵”,

    “师父,若是道宫有危,徒儿立刻回去”,

    “有老夫在,道宫坚如磐石,吾徒勿得回山”,

    说罢切断传音,陆鸿耳边杂音顿去,又听鸟鸣啾啾,此时他身处空山,道宫的传音一去便感空谷幽静,但心里却涌起一种剧烈的不安。

    转过身看向东方,只感心跳加快,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陆公子......”,

    没有想到刚随他下山便遇到了这等变故,碧荷不知他会做何决定,轻声问道:“要回无极道宫”,

    陆鸿凝眉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师父说道宫坚如磐石,道宫便坚如磐石,我当谨遵师命去各大宗派探查”,

    他从乾元袋中取出神州的舆图,略微一看脑海中便勾勒出了行进路线。

    “眼下离这里最近的是...恶人坑”,

    ......

第一百七十六章风云动变(下)

    “无极道主,天地共尊;执掌三界,统帅万灵”,

    “无极道主,天地共尊;执掌三界,统帅万灵”,

    ......

    大道宏音在天地之间不断回荡,无上道威凛然,封魔台下一片肃穆之气;道主负手凌空踏在无极道宫巨大结界的上方,有两滴淡紫色的血液滴落下来,落在结界之上顿时引起一震震动,结界上下却绽放出一大片华光,与道宫相连的伏魔之地吼声渐渐平息下来;渐渐衰弱的吼声中带着不甘,似是向道主誓言他早晚必会破开伏魔之地,带着赫赫魔威重见天日。

    得道之人的鲜血乃是世间至圣之物,道主的血一滴可活死人,肉白骨,有天地造化之功;道主神通盖世,生于天地万载有余,未尝有人能取他一滴鲜血,但现在一柄血色的长剑却刺穿了他的腹心,肩胛处亦有鲜血汩汩而流,紫色的气息在伤口上飘散开来如同烟雾。

    上古佛界灾厄邪菩萨的饮血慧剑,还有...道祖分身的大神通一气化三清造成的创伤。

    “锵”,

    道主二指一并,腹上的慧剑化作一道血光飞出,真元度入慧剑之上,剑身上血光尽去,杀气内敛,通体化作一片银色;长剑一震飞进上空的空间裂缝中;神识再次被大道宏音打碎,记忆正在重塑的邪菩萨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坐在莲台之上双手合十诵念佛号。

    尸鬼界的大门悄然打开,一股魔气悄然向邪菩萨袭来。

    邪菩萨方与道主一战,这时神识受损,但当受袭之时四柄慧剑却本能的结成剑阵,剑气成界如同浩瀚江海挡住侵袭而来的浩大魔气。

    下方的道主亦仰起皓首,两道紫色的光芒霎时之间洞开天际进入尸鬼界,穿透空间直击那森然魔气的主人。

    魔气陡然缩了回去,尸鬼界的大门亦急忙关闭,吞天老魔的大笑声却滚滚荡荡从上空传荡而来:“哈哈哈哈,道主正心衰减,心魔日增,邪菩萨、道祖分身都渐难控制,连肢鬼也开始摆脱你的大道宏音了,道主,此消彼长之势已不可抑制,这天地正心你还能维持多久?”,

    道主道:“天地之间自然浩气长存,有本尊一日,四大部洲,三界六道便不容魔物窥视”,

    “哈哈哈哈...,道主何必自欺欺人?初始以来,四大部洲,三界六道便是正邪两分,光影并存,正有轩辕黄帝,鲲鹏岭计千秋,紫薇大帝,邪有乱世之,祸世尸鬼妖魔万界,星空彼岸,各族都曾鼎盛过,也都经历过黑暗动乱,人族何能例外?道主可还记得,我尸鬼一族纵横九州曾有千八百年之久,自轩辕黄帝飞升到鲲鹏岭计千秋横空出世,千八百年间人族都在我族的魔威之下苟延残喘,险些便是灭族之祸;现在的人族安宁的太久了,这样的舒适让他们忘记了从未远离过他们的危险”,

    “尸鬼一族从未放弃过对神州的觊觎,星空彼岸的混沌先族,古老王侯让仙人两界圣贤全部失陷其中,紫薇大帝寿元一尽,彼岸的大门便将洞开;届时古族大军倾巢而出,三界六道,四大部洲都将不复存在,而当此之时东胜神州仍是浑浑噩噩,财神阁,恶人坑,中州古老世家内乱不断,一盘散沙,山,戏城图谋不轨,虎视眈眈;只有寥寥几人能堪大用,可又有什么用?道邪困于轮回,南海度母仙逝,慈心剑塔剑祖困于天人五衰,千年坐困使得一代人杰心性大变,即便度过天人五衰正邪亦未可知;哈哈哈哈,到头来偌大一个神州只剩下一个道主当这擎天巨柱”,

    “可是,老道你一个人能撑得起天来吗?内乱未平,外患又起,西牛贺州百宗联盟已然成势,不日便将东进攻入东胜神州,凭你老道一人,无极道宫一宗便能挡得住西牛贺州的修士大军?”,

    道主真眼洞穿尸鬼界,吞天老魔在他真眼之下顿时无所遁形,他只说了一个字“能”,

    凭他一人,凭无极道宫一宗足以挡住西牛贺州百宗联盟的修士大军。

    吞天老魔哈哈大笑,道:“本魔便拭目以待,看你一人如何扭转乾坤”,

    大笑声中尸鬼界的大门完全闭合,吞天老魔避开道主的真眼隐匿于尸鬼界深处,尸鬼界与人世完全隔绝。

    道主闭上真眼,通体紫气盈盈,身上的伤口快速修补;上空的邪菩萨神识渐稳,面上现出慈悲佛相;地下的太极图消失,滔滔紫气回流于地下,道祖分身依旧镇压地下魔物。

    道主稍稍吐纳,聚日月精华,纳天地灵气,上空云雾骤动,一股浩瀚之气向西方飞起,所过之处紫气隐现,道威逼人;这股气息从东到西,穿过东胜神州东西两极,径自进入禁海,视禁阵如无物,飘飘然进入西牛贺州。

    西牛贺州,栖霞宗,琼楼玉宇之上一片云蒸霞蔚之色,栖霞老祖常年在这座山上修行,其功参造化后可吐纳云霞,长久以往便生出了这片奇观,山下居民都将这片云霞视作神迹,将这座山视为神山;近几年百宗联盟成立,由栖霞宗,朝阳山,长生门等赫赫有名的大宗派牵头,共一百多个宗派在瓜分东胜神州的大业上达成共识,修为登峰造极,享有赫赫威名的栖霞老祖在百宗联盟内说话也是一言九鼎,东进的大事多是由栖霞老祖与莫琅琊,吞剑老祖,徐福等大宗师商谈,这使得栖霞宗弟子大感自豪,自以为栖霞宗乃是执天下之牛耳,认为自己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无论走到哪里头都扬的高高的以为高人一等;栖霞宗上下亦是群情激奋,摩拳擦掌准备着东进大计。

    在此之时谁也料想不到一股从东方而来的浩瀚之气赫然间撕开空中那遮盖山岭的云霞,奔腾的紫气骤然间直射而下,平铺万道,栖霞宗所在的卧云山“轰然”一声山头炸开,整座山被万道紫气贯穿,琼楼玉宇顷刻之间被湮灭在奔腾的紫气之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撼世四击锁山河(上)

    奔腾的紫气铺盖下来,一时间漫天都是紫色华盖,紫气盖顶,云霞尽散,卧云山的山头轰然炸开,山头常年吸收日精月华的巨大纳灵石和几座大殿在紫气之下骤然碎裂,残砖碎瓦和石屑在这猛烈的震荡之下向四面八方飞去。

    山体被贯穿,紫气所过之处地上山石草木都是千疮百孔,这浩荡无尽的紫气却好像有意的避开了山中的生灵,一名正待下山的弟子呆呆地看着突然弥散而来的紫气,满眼皆是紫色,但那紫气却如充盈的江水一般自他身侧飞过。

    琼楼玉宇却在紫气的奔流之下全部湮灭,满山的繁华化作一场飞灰,山下的人第一次见到这等绚丽而又摄人心魄的毁灭场景,一时之间震撼的无以复加。

    须臾,一声愤怒的长啸响彻山谷,直传天际;一道云霞之气从栖霞宗后山冲天而起,云蒸霞蔚的气息复又汹涌而上,云霞中隐约可见一个消瘦的身影仰头看着上空。

    “何人犯我栖霞宗?”,

    栖霞宗立宗千年,起初也是有护山大阵的,但自栖霞老祖连续两届论武夺魁后栖霞宗声名日盛,威望如日中天,隐隐然已有西牛贺洲第一大派的气象;接连几十年山中平静,栖霞老祖也觉自己一手建立的宗门已是顶峰,既是第一大派便该有俯瞰天下的气魄,岂能还像原来一样心存顾忌?于是撤下护山大阵,以表栖霞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大气势,栖霞宗弟子也常常以此为傲。

    现在,百宗联盟已成,眼看着栖霞宗的声望达到了千年以来的顶点,却不想在这时遭逢了前所未有的强敌。

    纵横西牛贺州千载有余,久居上位的栖霞老祖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上空的那股气息却让身在后山的他心中倏然一震,一时之间竟不敢贸然出手。

    云霞之上,道主的分身满身紫雾飘扬,当空驱散云霞,化出紫色奇观。

    “本尊东胜神州无极道主,来此为诸位小辈拨开云雾,以见泰山”,

    “本尊只出一招,小辈当心了”,

    道主掌心一纳,紫气滔滔汇聚当空,顷刻后便化作一条盘山的紫龙,龙啸震天,飞旋之间有翻江倒海之威;栖霞老祖心中一凛,心知来人的修为是自己生平仅见,但自己肩上担着整个栖霞宗的荣辱,被人如此小觑又怎能一味的采取守势?

    当下呼吸吐纳,张口一吸一吐,云霞蒸腾,当空掀起波涛,紫色的巨龙咆哮一声,猛然穿过这云蒸霞蔚,只听“轰隆”一声,栖霞老祖神通尚未来得及完全施展便被紫色的巨龙迎头一击撞进山腹之中。

    “轰隆隆”,

    整座山当即断裂,诺大的栖霞宗在道主一击之下化作飞灰,烟消云散,匆忙之中撑起云霞之盾的栖霞老祖被硬生生震飞数百里,巨龙消散之际他亦是披头散发,“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西牛贺州一代大宗师未能敌得过道主分身一招。

    栖霞宗幸存下来的人望着巨大的尘烟,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只有山体坠落时发出的隆隆巨响。

    “栖霞宗,败”,

    道主袍袖一翻,一枚大印镇压下来,迎风见涨的大印直变得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将卧云山硬生生地压成平地。

    道主身法一展,当空穿行,瞬息已是五百里。

    朝阳山,不待道主出手,莫琅琊长啸一声飞身而起,同一时间护山大阵开启,朝阳山十大长老匆忙飞入阵眼运灵维持大阵。

    栖霞宗的变故仅在片刻之前,莫琅琊,吞剑老祖和号称“徐不死”的徐疆都已察觉到道主的气息,一时之间众人心中俱都揣揣然。

    莫琅琊并没有想到已经数百年未逢敌手的栖霞老祖居然败得这么干脆利落,更没有想到此人神通广大,片刻的功夫便已从栖霞宗到了朝阳山。

    心里虽惊,飞身而起时却没有什么犹豫;他虽然偏激狭隘,阴损刻薄,但涉及到宗门存亡却不得不挺身而出。

    “来者何人?与我朝阳山可有仇怨?”,

    若是面对一般的敌人,莫琅琊绝不会多问一句,但眼前的强敌却是他生平仅见,他不得不想办法拖延。

    “同是一招,小辈留心了”,

    道主却不与他多言,袍袖一展一道狂风便在长袖之下卷起,大袖倏然鼓荡,下方登时一阵晃动。

    如此神通让莫琅琊勃然变色,五指一摊祭出朝阳山镇山的宝鼎,宝鼎径自落下,直落到阵中朝阳山才不再晃动,他一面传音给十大长老,命他们好生运转护身大阵,一面冷眼看着道主道:“阁下莫要欺人太甚了”,

    “呼”,

    “吼”,

    没有言语,也不再有回应,道主五指下按,袍袖鼓荡,莫琅琊只感沛然一股威压重压下来,他竟身不由己地在空中摔了一跌;还不待他稳住身形一股巨大的吸力便席地而起,耳边一阵狂烈的风响,他眉头一凝,倒翻凌空踏在护山大阵之上,体内龙魂咆哮而出,二指一点,本命法宝兽心印亦果断祭出。

    法决一动,正要将兽心印向道主打出,忽然脚下一阵猛烈摇动,自己竟身不由己地向上去了几分,他不由得一怔,听到下方巨大的轰鸣声,看见已经扬起的巨大烟尘,这才明白这座山已经被道主连根拔了起来。

    “咔咔”,

    脚下传来两声裂响,护山大阵好像玻璃一般寸寸裂开,道主紫气一荡,阵眼中的十大长老只觉身心巨震,体内灵气再难维持阵法,护山大阵竟在道主一击之下有了崩溃的迹象。

    “咔咔”,

    “彭”,

    巨大的裂缝蔓延,大阵上崩出一个个缺口,下方的殿宇顷刻间倒塌数十座,顿成一片废墟瓦砾,莫琅琊看的既骇然又愤怒,怒喝一声催动兽心印向道主打去;自己亦足尖一点引动体内双魂,汹涌澎湃的战力如潮水般奔流而出。

    红色的兽心印殷红似血,翻转之间煞气蒸腾,红芒迸射,宛如一只巨大的利爪刺向道主。

第一百七十七章撼世四击锁山河(下)

    血光大绽,兽心印翻转之间杀机凛冽,宛如一座红色的大山朝上镇压而去。

    上空传来滚滚的轰鸣之声,道主四指勾划,身前出现一道口子,烈烈罡风自裂缝里吹拂而出,裂缝随即扩大成一个口袋的形状,喀拉拉的声响传出,大裂缝骤然蔓延,远远看去天空好像被人硬生生撕开了。

    小山般的兽心印猛地击来,莫琅琊心中一凛,莫名的察觉到有一丝不妥,待想要收回兽心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道大裂缝形同一张巨口,巨大的兽心印一进入裂缝中便宛若泥牛入海一般,绽放的血光被无边的黑暗快速吞没。

    “虚无通道?”,

    裂缝合起的那一刻,莫琅琊与本命法宝之间的联系也被硬生生切断了,他心神剧震;但最让他骇异的是那道大裂缝。

    透过裂缝,他看见的只有黑暗,他知道这是他从未去过的一片空间,能打开空间通道,将法宝吸入时空乱流便意味着眼前的人已经掌握了修界至高无上的空间神通。

    自古以来,能窥探时间,空间奥秘的只有站在人族顶点的那些圣贤;如来有过去身,现在身,未来身;道祖贯通古今,掌握大道,这些都是众多修士苦修一生而不可得的大神通,大境界;莫琅琊是站在西牛贺洲顶点的那寥寥几人之一,但自知距离这样的大境界还有一段距离,眼前此人能够施展出这样的神通怎能不惊骇。

    当是时,奔腾的紫气如翻腾的巨龙从上空直压下来,他整个人都被这磅礴的紫气湮灭,整座山也在紫气的冲击之下分崩离析,碎裂成一块块从上空中落将下来......

    地下,淡淡的灵气流转,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蛛丝暗结,经由这地下的根茎,两道神识如水波般涌向一起。

    “吞剑,莫琅琊若败,下一个便是你我”,

    一个声音从长生门传出,音波顺着根茎向着御兵门传去。

    而远在南方北方荒山的吞剑老祖已经命门下长老开启了传送大阵,御兵门距离朝阳山有千里之遥,须得借助传送大阵才能立刻到那里。

    莫琅琊败局已定,他也不打算在这里等着道主上门,而是决定亲自去往朝阳山会一会这个朝阳山来的强敌。

    “哈哈哈哈,我等修士因战而生,遇到这等高手岂有退避之理?老夫亲上朝阳山,与他一较神通”,

    吞剑老祖金衣烈烈,裸露在外的胸膛和手臂如同钢铁浇筑,站在传送大阵外如同一尊神像,高昂的战意在上空汇聚,如同波涛席卷层云。

    与栖霞老祖的深沉厚重不同,曾连续五届论武第一的吞剑老祖在武道上比栖霞老祖更为纯粹,他凡事俱都淡薄,御兵门中的事务都交由门下弟子打理,唯独在武道的追求上始终如一;他的心里没有御兵门,没有弟子,甚至没有自己,只有武道二字。

    “吞剑,你要主动迎战?”,

    长生门徐疆明知故问,心中有些窃喜,又有些担忧;长生门也是西牛贺州赫赫有名的大宗派,但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栖霞宗和御兵门压着,即便是在百宗联盟中众人也是以栖霞老祖和吞剑老祖马首是瞻,虽然没有人言明,但他自知比这两人要低一头。

    从东胜神州来的神秘人物修为高绝,莫琅琊和栖霞老祖都已败北,虽然那人没有痛下杀手,但栖霞宗,朝阳山声威必然一落千丈;若是吞剑老祖与那人两败俱伤,长生门便可趁势而进,一举成为西牛贺州第一大派也是不无可能;可若是吞剑老祖也像莫琅琊和栖霞老祖一样被那人摧枯拉朽的击败,那接下来十有**便轮到长生门了,到时候自己独木难支,百宗联盟中四个大宗派威名不在,百宗联盟便名存实亡,布置了那么久的东进大计也将付之于流水......

    心思只在转瞬之间,徐疆很快便拿定了主意,决议在百宗之内振臂一呼,与一众宗师共同迎战东胜神州来的强敌。

    却听吞剑老祖哈哈大笑道:“自当一战,徐疆,可有察觉到此人灵气已有所衰减;紫气之内亦没有真身”,

    “...似乎的确如此”,

    被他一体徐疆如醍醐灌顶,那紫气之中确是没有真身,道主施展两次神通后那紫气也变得稀薄了一些;以徐疆的修为本不难发觉这种变化,但方才事发突然,他满心想的都是长生门和百宗联盟,是以没有注意到这两处异常的地方。

    吞剑老祖道:“他一展神通就是全力,毫不留手,想来是因为真身不在此处,不耐久战,故而先声明只用一招,既提高了姿态,又有震慑之威;待他以雷霆之势大败栖霞和莫琅琊便真正的成了势;但灵气衰弱却无可逆转,这正是老夫领教东胜神州精妙武技的大好时机,岂能错过?”,

    吞剑老祖醉心于武道,却从不鲁莽,相反,在武道一途上他总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这才是他能走到今天的真正依凭;即便是面对道主这样的绝世高手他的心性也要远胜于应对失策的莫琅琊和栖霞老祖。

    徐疆忙顺势道:“吞剑,你既决议迎战东胜神州大敌,我长生门又怎能落后?本座便与你一同去会会这位无极道主”,

    吞剑老祖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当即哈哈大笑道:“也罢,此战非同寻常,老夫与你联手也没什么;但你须助我逼出他的全部神通”,

    “本座岂有不允之理?”,

    ......

    “朝阳山,败”,

    山体碎裂,巨大的牌匾也在奔腾的紫气之下断成数截,侥幸存活的弟子们惊慌失措御剑而逃,虹芒惊射四方。

    道主没有理会这些小辈,照例祭出大印将碎裂的大山夷成平地,真眼睁开,俯视西牛贺州,正欲施展身法去往长生门,忽感四面灵气骤动,上下四方俱都涌起波纹,“波”的一声,两道人影从氤氲的灵气中踏步而来,凭空出现在空中,高昂的战意凛凛然逼压而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汹涌的暗流(上)

    天空碧蓝如海,万里无云,一道道空间裂缝正在修补,方圆千里的灵气变得十分稀薄,入眼之处一片残缺。

    连绵的高山早已被夷为平地,山下所有的城镇村庄都已不复存在,地下一个巨大的凹陷,白眼从热烘烘的土壤中和残缺的树根上飘荡而出,毁灭的气息充斥四野,似是昭显着这里不久前发生的那场可怕激战。

    空中两道人影矗立,高大雄武的老人烈烈的金衣已经只剩下几根布条,坚不可摧的武体上布满了黑色的淤伤;丰神玉立的中年男子则颇有些狼狈,头上的带子断了,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嘴角已被鲜血染红。

    数十道强大的气息从西牛贺洲各地向这里赶来,徐疆皱了皱眉从乾元袋中取下一条发带系在头上,又顺手拭去了嘴角的鲜血。

    良久,他叹息一声道:“吞剑,东胜神洲有如此神人,东进大计想是无望了”,

    吞剑老祖的判断并没有错,道主的化身受限于没有实体,无法久战,所以一开始便是狮子搏兔之势来此立威;只是他们却低估了这具分身的神通,他和吞剑老祖两人联手也只是一个落败的下场。

    虽然那具化身灵气耗尽,已经消散了,但自己二人在武技神通上落败却是事实,方才一战时暗中观战的人不在少数,他是一宗之主,不可能这样还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吞剑老祖却不似他这么沮丧,哈哈笑道:“封魔台下的无极道主,他可是与道祖大有渊源的神人,纵观三界六道也没有几人堪当他的对手,败给他的一具化身有什么可惭愧的?”,

    “你知晓此人的来历?”,

    吞剑老祖点了点头。

    徐疆自嘲地笑道:“我还以为遍行各界,细致入微是朝阳山的拿手绝活,没想到御兵门的神技亦不下于朝阳山”,

    吞剑老祖哈哈笑道:“徐疆,不用拐弯抹角,御兵门没有背着百宗联盟偷偷调查,无极道主之事自有东胜神洲之人调查,有的人可比我们心急多了”,

    徐疆眉峰微动,旋即豁然开朗,摇头笑道:“可惜了,神州内乱不止,正是东进的最好时机,若是没有此人......”,

    “有此人坐镇又当如何?”,

    徐疆凝眉道:“吞剑,有此人在,东进大计无疑面对一座无法跨越的屏障,难道你还执意要东进神州吗?”,

    吞剑老祖道:“他若果真能一力支天,又何必化出一具无法支撑太久的化身来到西牛贺州立威?”,

    徐疆心中一动:“你是说......”,

    “强弩之末,外相犹在,但终不能伤人矣”,

    “若不是自身亦是险境,他何需千里迢迢来此立威?”,

    徐疆点头道:“所言甚是,可栖霞宗,朝阳山遭受重创,百宗联盟的实力也不如以前了”,

    “栖霞老儿和莫琅琊未死,栖霞宗,朝阳山很快便会恢复元气,东进大计准备了这么久,不用急在一时,百宗联盟等得起;却不知无极道宫是否也能等得起”,

    他说的话大有深意,徐疆心中不由得一动,难道那等神人竟也有不测之危吗......

    “徐门主,吞剑前辈......”,

    说话间百宗联盟的数十名大小宗主,门主已经赶到了,百宗联盟筹备已久,虽然参与的宗派众多,但在栖霞老祖,莫琅琊等人的经营下,这些门主对四大主宗一向都宾服的很;此番强敌突来,众人虽然犹豫,但仍是有不少人从西牛贺州各地赶来。

    当然,不排除其中不少人都姗姗来迟,一边向这里赶来一边观察战局,做着两手准备。

    待吞剑老祖和徐疆俱都败下阵来,那具化身也烟消云散,众人心中这才大定,忙全速赶来,这时却是想要探探他们的口风,东进大计是就此作罢还是忍耐片刻徐徐图之。

    有的野心之辈目光灼灼,隐隐然已经有了其他的心思。

    吞剑老祖岂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淡淡的瞥了众人一眼,道:“此间战事已了,栖霞宗,朝阳山不幸遭逢大难;百宗联盟同气连枝,我御兵门将全力助栖霞宗,朝阳山恢复元气,在此期间任何宗派胆敢犯栖霞宗,朝阳山我御兵门必全力一击,绝不留情”,

    他临战时是战意高昂,刚猛无畏的武者,平日里却是真正的宗师风范,知道有人心怀不轨,提前便放出话来震慑众人。

    徐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冷着脸道:“我长生门与栖霞宗,朝阳山历来交好,断没有落井下石的道理,无论何时,但有强敌,长生门都将与诸位同道共同应对”,

    众人心中一凛,知道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忙乱纷纷地道:“徐门主,吞剑前辈高义,我等亦是百宗联盟的一员,当与两位前辈共同进退”,

    “我等既是联盟,岂有内斗之理?”,

    “谁敢对栖霞宗,朝阳山落井下石,我郑某人第一个和他决生死”,

    ......

    见众人纷纷表态,吞剑老祖抚着长须点了点头道:“百宗联盟上下一心,何愁大事不成?东胜神州无极道主虽强,但眼下大劫当头,英雄迟暮已是定局;待栖霞宗,朝阳山恢复元气,无极道主一死,东胜神州便是我等囊中之物,分僵东胜神州乃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各位通道都将受益匪浅,这等造化之功岂是一点蝇头小利能比的?诸位切莫因小失大”,

    诱之以利,恩威并施,这一番话令众人多少有些心服,俱都道:“吞剑前辈所言甚是,我等唯前辈马首是瞻”,

    “百宗联盟还需前辈主持大局,东进之时,只要前辈振臂一呼,百宗联盟的修士大军便横扫神州,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吞剑前辈高瞻远瞩,我等拜服,便先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到来”,

    ......

    听着众人的赞颂,吞剑老祖淡淡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回山,自己也进入大阵回山。

    御兵门内,一封从东胜神州来的信件摆在吞剑老祖大殿内的长案上。

第一百八十章汹涌的暗流(下)

    昏暗的斗室内,面带鬼脸面具的男子盘膝而坐,手指掐算,黑色的纹路在他指尖弥漫。

    白衣如雪的青年则俯身看着书案上的地图,不时用细毫小笔在图上做着标记,间或陷入沉思。

    须臾,面具下的那双眸子睁了开来,男子道:“道主分身与栖霞老祖,莫琅琊,徐疆,吞剑老祖各一战,胜之”,

    衍师笑道:“意料之中,道主乃是当世神人,修为通神,西牛贺洲一行自当战而胜之”,

    他说话时并没有抬头,用细毫小笔在恶人坑的方位画了一个圈。

    少正冶道:“道主分身虽然消失,但残余灵力仍是修复了渡厄海的禁阵”,

    衍师胸有成竹的笑道:“禁阵立于渡厄海已有七千年之久,阵法日渐衰弱,势不可长久;禁阵被破只是早晚的事;且西牛贺洲经此一战,西牛贺洲百宗联盟战力受损,声威亦大不如前,须得将养一段时间,即便没有禁阵东进之事也不得不暂且搁置了;道主费力修补禁阵倒是多此一举”,

    少正冶道:“封魔台下恶魔丛生,伏魔之地蠢蠢欲动,尸鬼界虽已封界,但觊觎神州之心从未稍停,西牛贺州虎视眈眈,神州内乱不断,还有神秘莫测的星空彼岸;无论那一项都是天大的祸患,却都系于他一人之身,他岂有一刻能够安心?修补禁阵只是让大局看似稳定罢了”,

    衍师笑道:“而纵观无极道宫上下,却全无可用之人,邪菩萨看守尸鬼界,肢鬼和道祖分身镇压群魔;尸魔许历正在寻找女魃故地,而伏魔之地的那具魔身已经苏醒,邪菩萨等人随时可能苏醒,纵然道主修为通神也被缠的脱不开身”,

    少正冶道:“虽则一时还能支撑,但与紫薇大帝一般,油尽灯枯只是早晚之事”,

    衍师哈哈笑道:“既然如此,你我何妨添一把火?”,

    少正冶道:“火上浇油是早晚之事,但只我二人尚且不够”,

    衍师目中微动,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曾做过诸国国师,享黎民百姓香火供奉,他手下高手如云;而作为山一言九鼎的人物,坐拥荒丘戏城的少正冶自然也有不少可用之兵;他既说不够,那便是说他们麾下的嫡系兵马暂且还不能暴露。

    “财神阁的力量也无法借助”,

    衍师沉吟道。

    少正冶道:“龙焱,龙语真眼下只想吞并中州,以中州为根基进而图谋大业,幸存的几位财神摄于道主的威慑,恐难赌上身家性命去往无极道宫,可用的,只有西牛贺州的一众宗师”,

    衍师道:“禁阵虽已封闭,但以高唐镜的碎片为引,可以造出一个连接东胜神州与西牛贺州的通道,但这样的通道只能容纳数十人”,

    少正冶轻一颔首道:“数十名大宗师,足够了”,

    “却不知要如何以利诱之?”,

    既要合作,自然要剖析利害,西牛贺州的大宗师们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想要借他们的刀,自然也要给他们足够的利。

    少正冶道:“凡与你我一同攻下无极道宫者,可一同进入失落的仙界”,

    衍师不禁凝眉道:“仙界乃是大师,不可轻易许人”,

    他的香火成神道已修到后期,少正冶的功法也已趋于大成,俱都离天人境一步之遥,而这一步能不能跨的出,契机极有可能便在仙界;为此,两人已谋划了数十年。

    少正冶道:“仙界虽然已经破碎,流失于星空之中,但仙界中仍有手可摘星辰的上仙坐镇,凭你我二人没有这么大的胃口能可吞下整个仙界;进入仙界,本就是我们与西牛贺州交易与合作的最大筹码”,

    衍师道:“进入仙界的名额早已限定”,

    “左右也是联手和瓜分,多几人也无妨”,

    衍师想了想,道:“便依你”,

    他直起身子,背着手走到窗边道:“道主的修为其实已经开始衰落了,我能感觉到,正消魔涨,伏魔之地的那具魔身力量愈发强大,道主却愈发难以维持自身的修为境界,若是放在一个月前,你我二人的一点手段根本躲不过道主的推演,西牛贺州的那几个小辈必然是在劫难逃”,

    少正冶道:“正消魔涨,伏魔之地的那具魔身本就与道主光影并存,所不同的是两人所追求的道;道主为求浩然正气而逆天而行,魔身却心含怨气,魔根深重;而这份怨气乃是昔日道祖所种下因,后日的道派圣贤和芸芸众生使这份怨气与日俱增,终有一日,它会酝酿出最可怕的‘果’,道主深知这个结果,却无力改变,只能尽力拖延那一天的到来”,

    “而我们要做的,便是让那一天早些到来”,

    少正冶道:“却不可太过大意,道主并非没有后手”,

    “哦~,可是我未曾大意了?”,

    衍师一直关注着封魔台下的无极道宫,知道道主已然积重难返,要说后手倒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少正冶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或许不是,那本就是不易察觉的一笔,起初连我也没有料到,但现在看来,道主的那一举动却非同寻常”,

    “你说的是?”,

    “陆鸿”,

    少正冶道。

    “陆鸿?”,

    衍师不解,这个名字他自然知晓,年纪轻轻的红尘剑阁阁主,天下第一剑,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年方二十便被称作神州的擎天一柱,可谓是盛名在外;他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是后辈的事,以他的格局已不会把小辈的事放在心上。

    少正冶点了点头,道:“半年前,道主去了一趟渡厄海,去了一趟中州,度去一众高手,陆鸿也在其中;但道主待陆鸿却与其他人不同,他将陆鸿和财神阁一名女子收为关门弟子,亲自栽培,短短半年内,这两人修为突飞猛进,尤其陆鸿,已颇得道主真传”,

    “据我猜测,道主之所以对陆鸿厚爱至此,是因为在他眼中,陆鸿已是破局的关键”,

    “伏魔之地,西牛贺州,光影正邪,这一切都将与陆鸿有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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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师祖2介绍:
繁华谢幕,又是一个乱世。星落之际,又是几度春秋。山河万里,斗转星移,秦失其鹿,天下争逐。烈酒盈樽,满堂花醉,神剑出匣,一剑光寒十九州。剑道师祖2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道师祖2,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道师祖2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