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 剥皮
小马终于知道,坐在马车里的人,是什么人了。
因为马车已经坏了。
离白愁飞的腰上多了一颗人头,正好是三天。
小马就看着忽然间,准备好的马,跟看见一只老虎一样,连跑都不敢跑的瘫软,谁都能看得出,这样的气势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
马车里的人并没露面,只是换了顶轿子,然后众人便开始行走,小马没看到那群在院子里等死的人。所以他虽然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一些高兴。
沉重是因为,刚才轿子里的人发出的气势,能感觉到的人绝对不只他一个。高兴是因为,别人终于听进了他的建议。
无论一个建议是好是坏,只要说了,那自然是盼望别人听从的。
“看来你并不象你说的那样坏。”小马笑着拍拍跟他走在一起的周竹。
周竹也笑笑:“我只是觉得,他们加起来也不如你觉得高兴重要。”
把马屁说的象是实话是种本事,可把实话说的象马屁更是种本事了。
小马已经在笑,他自然不会当真,可这样的话,听起来的确比较好听。
现在已是正午。
晴。
天高气爽,万里无云。
两顶小轿、三匹青驴,从西门出城。就好象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要去郊外玩玩一样,
老皮大马金刀地走在前面,就象是大哥,三个小妹妹脸上蒙着黑纱,骑着青驴,爸爸妈妈坐在轿子里,和张聋子就象是他们的跟班。
一个小跟班,一个老跟班,穿得比轿夫还要破烂。
蓝兰问他们为什么不肯换套新衣,回答很干脆:“我不高兴换。”
他不高兴做的事,你就算砍下他的脑袋,他也绝不肯做的。
这一行人走在路上当然难免引起人注意,他们也在注意别人。
每个人他们都注意,就连蓝兰都不时要把帘子撒开一线缝,留意着过路的人,
路上的人却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留意的,因为这里还未到狼山。
这里是龙门。
龙门是个小镇,也是到狼山去的必经之路。
头脑清楚、神智健全的人,绝不会想到狼山去,就连做恶梦的时候都不会梦到狼山去。
所以经过这个小镇的人,不是疯子也是有点毛病,不是穷神,也是恶鬼。
所以这小镇当然荒凉而破落,留在镇上的人,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走不了的人不是因为太穷,就是因为太老。
一个已老掉了牙的老婆婆,开了家破得连锅底都快破穿洞的小饭铺,墙上写着各式各样的菜名和酒名,糖醋排骨宋嫂鱼,陈年绍兴竹叶青,什么都有。
其实你要什么都没有,除了已经快穷病了的人之外,谁也不会来这里吃饭。
奇怪的是,今天这里却来了七八位客人。看来非但不穷,而且都很有气派。
七八个人都好象是约了的一样。一到中午,就从四面八方赶来了,赶路却很急,可是彼此间却又偏偏全不认得。
七八个人坐在一间东倒西歪的破屋子里、几张东倒西歪的破凳子上,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身上都佩着刀剑,眼睛里都带着敌意。
七八个人每个人都要了一碗肉丝面,半斤黄酒,因为除了这两样外,这地方根本没有别的。
面早就摆在桌上,酒也早就来了,可是谁也没有举杯,更没有动筷子。
因为面汤比洗锅水还脏,酒比醋还酸,老婆婆又早巳人影不见,而且早就收了钱。
老婆婆并不笨。
她早就看出来这些人绝不是特地到这里来喝酒吃面的。
这些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她猜不出,她也不想管,她虽然又穷又老,可是她还想多活几天。
午时已过去,七八个人脸上都露出焦急之sè,却还是动也不动地坐着。
忽然间,马啼声响,响得很急,七八个人都伸长脖子往外看。
一匹快马急驰而来,马上人肩宽、腰细、手大、脚长,穿着宝蓝sè的紧身衣,腰上凸起一条,衣服下面藏着的也不知是什么软兵器。
看见了这个人,只看了一眼,大家就全都掉过了头。他们显然是在等人,等的却不是这个人。
这个人一拍马头,马就停下来。
马一停下,这个人已到了老婆婆的破饭铺里,谁也没有看见他是怎样下马的。
他的腿不但长,而且长得特别。他不但腿长,脸也长,长脸上却长着双三角眼,三角眼里jīng光闪闪,从这些人脸上一个个看来,忽然开口:“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你们干什么来的。”
没有人答腔,也没有人再回头看他一眼,好象生怕再看他一眼,眼珠就会掉下来。
长腿冷笑:“你们当然也知道我是谁,是干什么来的。”
他忽然抬腿一踢。他的腿虽然长,可是再长的腿也不会有五尺长。
这屋子虽然矮,可是最矮的屋子至少也有二三丈高。
谁知道他随随便便抬起腿一踢,屋顶就被他踢出了个大洞。
大家的脸sè都变了,却还是不动。
屋顶掉下的灰土瓦砾,掉在他们头顶、面碗里,他们也毫无反应。
长腿已坐下来,坐在一个满面胡子的彪形大汉对面,冷冷的开口:“这半年来,你在河东做了几票大买卖,收入想必不错。”
大汉还是没有反应,一双青筋结现的手却已在桌下握住刀柄。
长腿看着他:“从今天开始,你有麻烦,我照顾你,你做的买卖,我们三七分帐。”
大汉终于看了他一眼:“你只要三成?”
“你收三成,我占七成。”
大汉笑了,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刀已出鞘,刀光一闪,急砍长腿的左颈。这一刀招沉力猛,出手狠毒,这柄刀也不知砍过多少人的脑袋。
长腿没有动,至少上半身绝没有动,大汉的人却突然飞了起来,从三个人头顶飞过去,“砰”的撞在墙上,连屋子都几乎撞倒。
他的刀虽快,长腿的腿更快,随随便便在桌子下一踢,就将一个百把斤的大汉踢得飞出好几丈。
长腿冷冷的看着众人:“这就是我的追风夺命无影腿,还有谁想尝尝它的滋味?”
没有人答腔,甚至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长腿笑笑:“那么从今天起,你们做的买卖,都归我来分帐……”
突听身后有人说话:“三成归他们自己,七成归我。”
长腿脸sè变了,身子一缩,一双长腿已急风般连环踢出。
只听‘咯啦、咯啦”两声响,他的人已飞出门外,重重跌在路心。
后面门上的棉布帘子仿佛被风吹起,还在不停地波动,谁也没看清有什么人走过去。
可是刚才还在大门口说话的声音,现在却已到了这扇小门后面的小屋里,小屋里已经有人开口:“赵大胡子多留两成回家治伤,其余的也改成三七分帐,先交帐的先走。”
坐在口的一个青年人立刻抢先走进去:“这半年来我做了十三票买卖,总共有三千五百两,可是我自己吃喝piáo赌,已经花了一半。”
那声音带着笑:“你这小子倒还真会花钱。”
年轻人也笑笑:“剩下的我已全部带来,可以全部交给你老人家。”
那声音还带着笑:“不够的呢?”
年轻人咬牙:“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那声音道:“好,有理。看你还算老实,我只要你这点东西抵数。。”
年轻人走出来的时候,脸上鲜血淋淋,左脸上一块皮已被剥了下来。
第二百零九章 义气
时间过的很快。
店里七八个人已剩下三个。
一个人坐在一边。
另外两个本来很有威风的江湖好汉,现在却好象待宰的小羊般坐在那里,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棉布帘子里的人已经在问:“你们两位为什么不进来?”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象都想让对方先进去,好象明知一进去就得接宰。
帘子里的声音更冷:“你们是不是要我亲自出去请?”
一个年纪比较小的,终于鼓起勇气站起来。
年纪大的却拉他,压低声音开口:“这次你交不了帐?”
年轻的点点头。
年纪大的问着:“还差多少?”
年轻的愁眉苦脸:“还差得很多。”
年纪大的叹了口气:‘我也不够,也差得多。”
他忽然咬了咬牙,从身上拿出叠银票:“加上我的,你一定够了,这些你都拿去!”
年轻的又惊又喜,看着他:“你呢”?
年纪大的苦笑:“快也是一刀,慢也是一刀,反正我也已是个老头子了,我……没关系。”
年轻的看着他,显得又感动、又感激,忽然也从身上拿出叠银票:“加上我的,你也一定够了,你拿去。”
年纪大的道:“可是你……”
年轻的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你还有老婆孩子,我反正还是光棍一条,我没有关系!”
两个人眼睛里都已有热泪盈盈,都没有发现大门外已多了两个人。
小马和周竹正在门口看着他们,好象也快被感动得掉下眼泪来,还没有开口,帘子里的人已在破口大骂;“王八蛋,妈那个巴子,cāo那娘,rì你先人nǎinǎi,**,丢你老母,干你娘!”这一骂,已经包括了九省大骂,甚至包括了还在海隅的骂人方式。
一个冷酷、冷漠、冷静的人,忽然会这么样开骂,已经很令人吃惊。最令人吃惊的是他最后一句话。
“你们两个龟孙子快给我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滚得越快越好!”
年纪大的和年轻的两个人都怔住,不是害伯得怔住,是高兴得怔住。
他要他们滚,简直比一个人平空送他们两栋房子还值得高兴,简直比天上忽然掉下两个大饼来还要高兴。这种高兴的程度,简直已经让他们不敢相信。
小马笑笑:“他让你们走,你们还不走?”
两个人直到现在才看见,年纪大的吃吃地问:“他真的让我们走?”
小马叹气:“你们能够义气,他为什么不能够义气?”
两个人还不太相信。
小马只好继续说:“你们不用怕他骂人,只有他在觉得自己很够义气的时候,他才会骂人。”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同时看看,就一起走了。
不是走,是逃。逃得比两匹被人抽了三百六十下的快马还要快十倍。
小马笑了。门帘里没有声音。
原来坐在酒馆里的七八个人里,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这个人也很年轻,这个年轻人却在做着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在吃饭,喝酒。
小马站在桌子旁边都对酒菜皱眉,可这个人吃着喝着竟然脸上还带着笑容,小马看着他实在忍不住开口:“这东西好吃吗?”
“不好吃。”
“那你为什么还一直笑着?”
“笑不笑,跟好吃不好吃有什么区别吗?”这个年轻人将碗里的最后一点饭吃光,抬起头来朝小马笑笑,朝门帘里的屋子开口:“老大最近不在。我来帮他送钱。”
门帘里的人没有开口,过了一会才慢慢说着:“宋老大呢?”
年轻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笑:“反正你认识的也只是钱,不是吗?”
门帘里的人摇头。他没说话。
可门帘外的人却以为他在点头。
年轻人继续笑笑:“可惜我也没钱,钱早被我花光了。我留下这条命可以不?”
这个年轻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竟然还在笑着,连小马都以为他只不过在说些虚话。
可这个年轻人一说完,就马上抽出了腰边的刀,往脖子上抹去……
小马已经扑上去了,可他站的地方实在有点远,想拦住这个年轻人的话,靠不上他。
等他跑到年轻人身边的时候,年轻手上的刀已经不见了。出手的是周竹。打掉他手里刀的,是一根筷子。
小马已经松了口气,可这个年轻人反而不高兴了,他瞪着周竹:“谁要你出手?”
周竹不理他。
这个年轻人恨恨的看着他开口:“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周竹终于开口:“你放心,我宁肯要一只猪喜欢我,也不会要你感激我。”
这是一句让人觉得崩溃的话。
这个年轻人显然也有几分被打击。他不再看周竹。
小马却有些吃惊,他实在想不到,周竹竟然会跟这个年轻人认识。
门帘里的人好象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没发觉,他还在问着:“宋老大呢?”
年轻人再次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来的时候,是不是也不知道宋老大为什么来这里?”门帘里的人问着他:“是你自己要来的?”
年轻人笑笑,不回答。有时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门帘里的人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年轻人才开口:“我知道你的规矩,所以我来了,我没钱,虽然我知道我的命不值钱,可我字有我的命。不用你讲价,我是玩家,等我复活后,我会再来一次,让你杀!”
这是个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的解释。
小马看看周竹,周竹一点都没替他付钱的意思。小马甚至拿手推了推他。周竹没说什么话,只是摇头。
周竹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就象这个年轻人不喜欢他一样。
门帘里的人忽然笑笑:“你不知道宋老大去了哪,我知道。”
年轻人看看门帘,问着:“去哪了?”
“自然去该去的地方了。”门帘里的人慢慢回答。
年轻人的手已经握住了刀,去该去的地方了,在句话在不同的情况下,有着无数种不同的理解。可最切近的一种理解,自然是去死了。
他已经想拔刀,可周竹却阻止了他。
周竹站在那里淡淡的说着:“象宋老大这样的人物,他该去的地方除了他自己想去,谁有能逼他去?”
年轻人这次没有瞪他,握刀的手反而慢慢松开。
到了这个时候,门帘里的人才再次开口:“这几年来,黄河两岸连续暴雨,生灵涂炭。宋老大年年这段时间,都要去黄河两岸送钱,救人!”
“这个rì子本是宋老大来从我这里拿钱的rì子。可这些年来,他第一次没到。他出了什么事?”门帘里的人,话语还有些淡,可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的关心。
年轻人已经不再手握刀柄,他笑笑开口:“一件对他来说的大事。他会迟到几天。”
第二百一十章 宋老大
小马和门帘里的人已经走了出去。
酒馆里一下就剩下了周竹和年轻人。
年轻人坐着,周竹站着。
先开口的是周竹,他看在这个年轻人慢慢开口:“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走吧”
安灵就是这个年轻人,他笑笑,看着周竹:“我不喜欢你。”
周竹点头,他甚至连话都懒的反驳,他只盼望安灵早点滚蛋。
安灵却根本不在乎他的意思,只是继续说着:“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周竹这次没有点头,他在认真看着安灵。
安灵在继续说着:“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有不让人喜欢的理由,你看不起我,也是因为我有让人看不起的理由。”
周竹在人听着。
安灵笑笑:“可谁,都不想让人一直看不起的。”
周竹冷笑:“若你只是想听一句我看得起你,那我马上就说,你听完后马上滚蛋!”
安灵摇头:“若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看法,那也太简单了。”
周竹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灵看着他:“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你既然不想让我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杀了我?”
这是句实话,周竹的杀机本就没有掩饰。
只是这句话周竹也不回答。
他不用回答,因为安灵已经猜到了答案。他看着周竹慢慢开口:“老白也在这里是不是?”
周竹看着他不说话。
安灵笑笑:“老白在这里当然有他的事情,他知道了宋老大的事情自然得插手,你若不想让我们耽搁老白的事情,自然只有让我走,因为老白绝对不会允许你出手杀人。”
周竹认真的看看他,慢慢开口:“你这些年长进不少。”
“真的?”
“真的。”
安灵大笑,眼中似乎已经有了泪花闪现,他忽然就拔出了妖间的刀,按在了自己脖子上看着周竹:“帮我告诉老白,大家都好好的,他照顾好自己就好。”
他已经闭上了眼,刀锋都已经将脖子划破,可他却没死。
因为忽然间,他的身边就多了两个人,他的全身上下都已经被这两个人制住。他一下也动不了。
周竹叹口气,他不认识这两个人,却明白,这两人一定是白愁飞身边的人。
安灵的刀已经又被插回了刀鞘,他已经看见了白愁飞。
白愁飞还坐在轿子里,只是笑着看着他。
安灵看着白愁飞,他相信人总是会变的,可他也相信白愁飞绝对不是个会改变的人,只是他看见的白愁飞却跟他认识的那个白愁飞好象完全不一样……
这个白愁飞就好象是一个大人物一样。
安灵坐在一边看着在轿子里的白愁飞,白愁飞朝他笑的时候,他才确定,这的确是那个老白。
到这时候,他才笑笑开口:“老白你怎么这个样子?”
白愁飞也笑笑:“我出了点问题,只能这样子去关东。”
安灵怔怔,没问下去。
白愁飞看着他笑笑开口:“你现在跟宋老大一起?”
安灵点头。
“宋老大现在过的怎么样?”白愁飞问着。
“一般吧。”安灵想了想才回答:“宋老大的脑袋被撞伤过,医生说他脑子里少了什么,平时生活还好,做事的话,想法跟普通人不大一样。”
白愁飞已经在皱眉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吐气开口:“怎么回事?”
安灵看看白愁飞,就在刚才,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那知道那是白愁飞的杀机,只是没想到白愁飞的武功已经高到这地步。
安灵慢慢回答:“十多年前,你消失了以后,老大喜欢上个běi jīng的姑娘,过了不久,他跑去běi jīng找那姑娘。那时候他正十八岁,在街上看见一个乱过马路的小孩。扑上去救了那孩子的命,可惜他自己却被撞伤了脑袋,休养了很久,才恢复过来,脑子里也出了点问题。”
“在后来,老大在南京开了家狗肉店。”安灵忽然笑笑。
白愁飞怔怔,忽然插口:“挂羊头,卖狗肉?”
安灵笑着点头:“除了老大,还有谁能做得出来?”
白愁飞也在南京,自然知道这一家出名的狗肉店。
店名就叫挂羊头。
而让这家店出名的原因却不是羊头。而是店旁边的石头。
最开始的时候,这家店旁边的石头刻着:
某本人与狗,不得入内!
可惜没写几天,就被人推倒了。
店老板,也就是宋老大大怒,当街怒吼:谁家的狗!看好,要不我去宰了它!
过了几天,宋老大又重新刻了个石碑,上面写着:
某本人不得入内!
这次闹的风波更大!
一天之内,店就被封了。
宋老大更是直接在三个月后才送了出来。
如果说宋老大这样就会改变,那宋老大也不是宋老大了。
看着自己刚开张的店,宋老大在旁边的石碑上写了句很多人都会意会,却不会言传的话……
狗不得入内!
这句话在当地引起大热闹看。几乎所有的人都去看过这块石碑。
可这块石碑也不过存在了三个月,三个月后终于有动物保护协会找上了门。罚了宋老大很多钱,理由很简单,歧视狗!
宋老大认了,他不认不行啊。
只是宋老大在后来,又重新立起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
狗可入内。
挂羊头狗肉店,从此成了一景……
白愁飞也去看过几次,只是一直不曾见过老板,自然也不知道老板就是宋老大。
某本人与狗,不可入内。
某本人不得入内。
狗不得入内。
狗可入内。
谁都得承认,宋老大的脑袋的确有点问题,一个脑袋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白愁飞叹口气,再次开口:“那宋老大这次为什么没来?”
安灵又笑了:“十年前,宋老大去找那姑娘,那姑娘指着běi jīng的立交桥告诉老大,要想要我嫁给你,除非能在立交桥下开快艇!”
十年前,那女孩的原话是这样:“对不起,我不会喜欢你的,你不要再坚持了,你这就好比在běi jīng滨江道大马路上开快艇,你觉得可能吗?有意思吗?”
老大听后默默走开。
十年后,在běi jīng一个暴雨交加的下午,一名在大街上开着快艇的男人,在大街上大喊着:“哥我来了!十年前的姑娘,你在哪里?”
第二百一十一章 曾经的锄头
“锄头?”
“锄头哥哥?”
“谁要杀锄头!”
“谁要杀锄头哥哥?”
在月影神级玩家交流处,忽然闪现出四句话。正在说话众人猛的一怔。
开口说话的,是一位女法师,她有个奇怪的名字,就叫寒霜冰雪。她出现在神级玩家行列自然有她的本事,她的成名之事,便是将某个游戏的冰系法术凝聚出六菱形!那是雪花的形状。在游戏里第一次出现之后,就被成为是艺术。
没人知道这位被人称为艺术女神的女玩家,会跟一个底层的矿工会有纠葛。
寒霜冰雪在说完这四句话后,并没再说下去。而是自己动手翻开了刚才的记录。
情报追寻令:
发布人:不可见。
调查对象:白愁飞。
调查要求:以前的游戏记录,以前的游戏名字,一众经历。
奖励:1000月影币。
寒霜冰雪默默的关上记录,看着忽然间沉默下去的众人。她没有笑,也没有表情,只是一个人从她闭关的地方站起来。根本不管身边人的喊叫,自顾自走出房间,走进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山川。
任何一个玩家,在刚进游戏的时候,都会自己赚那第一桶金,游戏活下去的确不难。可要说简单也算不上,一个新手,要想赚那么点钱,只能从事最底层的工作,挖矿,采药,伐木等等副职业技能。
很多人在以后会不自觉遗忘那段生涯。也许会回忆,可也不会太计较,可寒霜冰雪不是这样的人,她从不曾忘记那个在暗黑的矿洞里,将有矿的角落让给她,自己去没矿的角落挖矿的人。
那个人就叫作锄头。
锄头从没跟她说过话,锄头也不知道那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当然不会知道,他当年做了无数次的事情里,有这样一个女孩子。靠着他让出去矿,一点一点坚持读完大学。一点一点,在游戏中闯到了神级玩家!
锄头现在已经改名叫白愁飞。
可寒霜冰雪却一直记得那个在矿洞里挖矿的锄头,她不曾忘记要感恩。哪怕她这个时候只要再闭关下去,不用一年,就可以突破先天!
寒霜冰雪在月影中的话,让先前说话的人一怔,原先说话的人本来就不多,往后便是更少。
锄头本身就是一个神级玩家,哪怕他已经换了名字,任何一个神级玩家背后,都有着一股自己的力量。无论锄头现在是什么人,杀他本身就是得罪一个力量的事情,要是再得罪一个神级玩家,恐怕没有一个玩家,可以同时承受两个神级玩家的报复。
可这样的沉默,并没持续太久。
没有行动,不过是因为利益不够。
“三天前,在一个叫龙归镇的小镇里,忽然出现一股强大到极点的气势,当时全镇的马以及所有的动物全部瘫软在地,就在那会,白愁飞离开小镇。那件发出强大气势的东西,应该在他身上。”说话的人并没显露姓名。只是他说的话已经被无数人听到了。
“这个江湖上强大的东西不计其数,谁手里没几件?为什么要在这里这样说?锄头无论现在叫什么,都是一名神级玩家,你要挑起神战不成?”接话的人同样没有报出姓名,语气里的针对和偏向却显露无疑。
他说的一点没错,神级玩家谁手里没有几件变态的东西?而强到变态的东西在江湖里不知道有多少,问题强到变态的人从来就不多。
“你若想得到这件东西,那你自己去抢便是,在这里挑拨算什么?”这个人继续说着话,语气却有了几分讽刺,没有几个神级玩家愿意让这件事情发生,江湖很大,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大,这件事情一开先例,恐怕以后众人谁得了宝贝都会被人挑拨。
谁都不想惹这样的麻烦。
没人接口,但显然接受这种说法。
最先开始说话的人当然想过了这种情况,在许久之后,别人以为他沉默了以后,他忽然开口:“可是这件东西,有人必须得到。”
“谁?”
“我!”
接话的是个不同的人,可这个人一说话,哪怕开始针对这件事的人也闭上了嘴。
因为这个显出了名字。
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就叫帝!
一帝一皇一君一王一散人!
没人想过,这件事情会扯出这种远古的大神。跟神级玩家不同,这五个人每一个人都是创造时代的人物,如果这是这样,那这些人,也不过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物而已。让神级玩家都不得不沉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五个人培养出的神级玩家,都超过了十个!
这些年,月影中的神级玩家,一起加起来也不过两百个不到!
帝一开口,再没人敢接话了。
“我要那件东西,我会发布追杀令,只要白愁飞一死。每位参与的神级玩家,都会得到一千月影币的奖励。”帝慢慢开口:“只需要死一次。各位也不需要露出姓名接受任务。”
说话将,月影追杀令,已经发布出来。
这样的大手笔,也只有这样远古的大神才能做得出来。
可接任务的人,却一时间没有一个,能在游戏中闯到神级的人,谁会是笨蛋?谁会这样莫名其妙的为一些以后都可以得到的东西去得罪另一个神级玩家?
月影神级玩家交流的地方,是一片虚拟的星空。在这一片星空里,却是忽然多出了十几个绿sè的星点,那代表着接受任务!
帝没再说下去。他已准备离开。
却忽然有人说话,是寒霜冰雪,她的语气依旧冰冷:“帝?我想挑战你。神之挑战,你接不接?”
如果说刚才的沉默,是一种人在的沉默,那此时的沉默,却好象是一种都是死人的沉默!
月影神之挑战!
那是非生既死,哪怕连帝这样的人物,对于白愁飞一个以前的生活玩家,都不会动用神之挑战。哪怕现在白愁飞被追杀令杀了,他也依旧是神级玩家,可只要在神之挑战里落败,那就是真正被打成神级玩家了!
你不在这个圈子里,你永远不知道这个圈子有多可怕,也不会理解这个圈子会带给你多少东西。
从月影存在的第一天,神之挑战就在,可神之挑战从没被人提起过。
帝没有开口。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
甚至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能不接。
一帝一皇一君一王一散人!
这些名字,不仅代表着他们的荣耀,更代表着他们绝对不可以败!更不可以逃避挑战。
“时间……”帝的话还没说完。
旁边就有人开口忽然打断了他,对着寒霜冰雪开口:“挑战帝?你算什么人物!”
这个人语气里满是冷漠和不屑,更是有着永远的高高在上!
第二百一十二章 风,风,大风!
只有一个人,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也只有一个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这些在所有人眼中都高高在上的神级玩家说话。
皇!
轩辕皇。那位永远高高在上轩辕工会的会长。从轩辕工会出现便一直高高在上的皇。
寒霜冰雪显然不会因为对方的可怕而放手,象她这样的人,哪怕是死,都不会放弃心中的原则。可若没有这份执着,又怎么能成为神级玩家?
“什么时候,你可以代替帝做出决定了?”寒霜冰雪的话跟她的人一样,让人冷静,让人全身感觉冰冷。
没人回答。
只是看着代表接受任务的绿点,忽然出十多个变成了近五十个。
只要寒霜冰雪的话,还在响起:“帝,你接不接受我的挑战?若不敢接受,那便自己退出神级玩家。”
帝没有开口,到现在所有看着的人心中都升起了几分悲愤。
他们都不笨,自然能想到为什么会这样。
轩辕皇笑笑:“他不接受,你若真想挑战,不烦挑战下我,或者挑战下我的人。或者你直接成立一个联盟,来对抗我们现在的联盟吧。”
他的话高傲而又不屑。
可寒霜冰雪就好象没听到一样,继续说着:“帝,你要不要接受挑战?”
帝没有开口,这是件让所有人都感觉有些心冷的事情。
只有寒霜冰雪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千古一帝,大秦工会创始人,在第一个虚拟游戏内崛起,连续三个游戏,被称为天下第一工会。是月影第一批神级人物之一。制定的工会法则,至今已经被无数工会遵循。”
寒霜冰雪冰冷的话语在继续:“千古一帝秦大风,你是否要接受我的挑战?”
还是没人开口,只要经历过前三个游戏的人,都不得不想起那位千古一帝的风采。
寒霜冰雪已经有些失望。
所有人都已经有些失望。
每个人都知道,那五位传说中的远古大神,恐怕真要损落一位了。
他们都在等待着帝的回答,可他们等到的,却是轩辕皇的轻笑……
只是轩辕皇的轻笑声,不过瞬间,就被湮灭…
星辰中猛然响起一阵呼喊,让人一听到就热血沸腾!
风
风
大风!
风
风
大风!
风
风
大风……
不过是一个人的呼喊,却让所有听到的人心神失守。好象瞬间,众人所处的地方就不再是星空,而是铁骑横出的战场。
每一个经历那几个游戏的人,都绝对不会忘记,当这几个简单字出现在战场的时候,伴随着的永远是一只永远不会败的部队!
那就是大秦!
当大秦的旗帜开始立起,当大秦的歌声开始飘扬,从没有能在大秦的铁骑可以幸存的敌人。
大秦没有战败,大秦没有俘虏,大秦没有敌人。
大秦只有大秦!
这个人的呼喊已经渐渐衰弱,因为失望,因为悲壮。
可大秦的声音并没落下!
帝的声音在歌声衰落的瞬间响起。
风
风
大风!
风
风
大风!
风
风
大风……
这一瞬间,就连轩辕皇的心神都有几分失守。
两个人的声音,在这时候便是千军万马。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着这段声音的落下。
声音落下的时候,两人声音中都已经带上了笑容。
秦大风的话语在星空中慢慢飘扬……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在星空中,却是许久许久的沉默,和众人心中的热血沸腾。所有人都知道,大秦归来了。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轩辕皇的手已经捏紧!
“秦大风,你什么意思?”轩辕皇的声音猛然在星空中响起。
可此时的秦大风却好象一点都不顾及,他慢慢开口:“一帝一皇一君一王一散人,你排名在我之后,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他的声音里,没有那分轩辕皇的高高在上,却有着一种只属于他自己的霸气。他继续开口:“寒霜冰雪,这一战,我不接受。”
众人都是怔怔。
“为什么?”寒霜冰雪的声音已经冰冷。可谁都能听得出她心中的火热。
“因为我已不配,做为不接受的代价。我会退出神级玩家之列。”秦大风的声音淡然而又霸道:“等我重新归来的那一天,我会与你一战,希望到那时候,你值得让我出手。”
“好!”
“那一战不论是非成败,从这以后,你便是我大秦的朋友!”秦大风笑笑,继续开口,对象却是轩辕皇:“轩辕皇,你有什么话说?”
轩辕皇的声音已经恢复冷静:“七年前,我收购大秦工会,这七年来,你有无数比这更好的机会。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做出选择?”
秦大风淡笑:“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在等待一个跟我同样梦想的人,让大秦的旗帜在这江湖上插下,永不堕落。”
“你与我有合约,你若走了,什么都带不走!”轩辕皇慢慢开口。
秦大风轻笑:“你从来都不明白,什么是江湖,更不会明白,什么是大秦!只要我有兄弟,那我便什么都有。当年,我以为我们会在有钱后过的更好。我错了,有梦想,有兄弟的时候,我们才会过的更好,过的越来好!”
轩辕皇在许久之后才慢慢开口:“也好,我等待着你带着大秦出现在我轩辕工会门口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再做过一场。”
他说的话是有气度。
可秦大风回答的话却没有多少气度。
秦大风冷笑:“你也配?”
轩辕皇大怒!
可还等他怒气出口,星空中就传来了一阵鼓掌声,鼓掌声伴随着一些话语传来:“好好好好好,秦大风果然那堕了这一帝的风采!”
敢在一帝一皇说话插口的人,自然是跟他们同一个等级的人物。
“君莫笑,你来干什么?”轩辕皇的声音瞬间冷静下来,看着出现的星辰开口。
君莫笑却根本不理他,而是对着秦大风开口:“我进游戏的时候,你已消失,既然你已出现,那我自然要试试你的人头。”
秦大风微笑。
一帝一皇一君一王一散人。
君莫笑,便是那君。他与一帝一皇不同,他有这样的名字却是因为,死在他手下的工会会长,超过万名!
君莫笑君莫笑,逢君莫笑!
他长的怎么样?没人知道,xìng格怎么样?没人知道。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人叫君莫笑,他会随时随地的割掉你的人头。
人,要有敬畏之心!
君莫笑,就让所有游戏里的玩家,心中多了一份敬畏!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月影内战
轩辕皇已经在笑了。许多人都有个习惯,那就是越愤怒,反而会笑的越开心。
因为笑容不仅能让你的敌人放松,也能让你自己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
自他出现在游戏里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人敢无视他,从来没有人!
他的手腕,他的势力,他的智慧,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的无视他。他虽然有着最大的势力,可成为神级玩家的道路也是一个人努力的。
他不懂,为什么一帝和一君都会无视他。但他相信,每一个无视他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秦大风说的的确不错,轩辕皇并不是江湖中人,他在游戏,却甚至算不上是游戏中的人,他根本不懂江湖。
可无论他懂不懂,谁都得承认,他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
秦大风慢慢开口:“我走了!”
他从来都不是个拖拉的人,说走,他就走了。代表他的星辰已经从星空中消失。而与他一起暗淡下去的星辰,也有几颗。
秦大风一走,君莫笑也消失在星空之中。
只剩下了轩辕皇,他好象又成了唯一的主角,只是他的心情却有些不开心,这份不开心并没持续多久,因为不过瞬间,他就想到了白愁飞。
无论一帝还是一君,都绝对想不到白愁飞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更不会想到那有多重要。所有的人都以为白愁飞手里一件强大的物品,只是他们并不清楚,那件物品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用。
轩辕皇相信,只要那件东西到手,他就随时可以弄死这些人了。
轩辕皇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继续说白愁飞,我要他身上的一件东西。只要你们有谁能杀了他,那任何一个接追杀任务的人,都可以得到2000月影币的报酬。”
可是这一次,价钱虽然增加,可接任务的人却没增加。
对于同一个等级的人来说,你的势丢了几分,就弱了几分。轩辕皇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却无能为力。他也不在乎,因为到这个时候,接了任务的人已经四十多位了。就算秦大风的退出带走了一些人,留下的人也还有三十多位,无论什么玩家,这三十多个人都能对付得了了,
轩辕皇已经准备退出,他已经准备要等待成功。可他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双手,能信得过人绝对不会太多。因为报酬信得过的人,更是不多。
一个人不能有价格,因为一旦有了价格,那你就连一文不值离的不远了!
远远的,忽然亮起了几个星辰。轩辕皇认识,差不多所有人都认识。
轩辕皇的嘴角勾起了笑容。可他并没笑多久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这几个人绝对不是会迟到的人,更不应该一起出现。
第一个开口的星辰,来自东方。她是一个女人,游戏里人们称她为东方不败!可她的真名,她的游戏名,都不是东方不败,她叫东方依天。
“不败皇朝的人,退出任务。”东方依天的话简单而又直接,轩辕皇附近的绿点里,马上有五个暗下。
轩辕皇吸口气慢慢开口:“东方依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见?”东方依天的话依旧简单而直接:“不要以为你能命令我。你还没这资格,我做的事情也不需要跟你解释。”
轩辕皇吸口气,到了这时候,无论谁都明白了,这场冲突不可避免。原本在轩辕皇旁边的绿点,马上再次暗下6个去。他们绝对不想趟这趟浑水。
轩辕皇没管那些,他只是问着出现在北边的人:“左轮回,你是什么意思?”
出现在东边的,是东方不败,出现在北边的,是左轮回。
那出现在南边的自然是南方轻舞,西边的自然是我怀慈悲。
东方不败西慈悲,南方轻舞北轮回!
四大超级工会,他们跟轩辕工会之间,自然有某些联系,此时却都出现了。
左轮回慢慢开口:“我刚进游戏时,也曾挖过矿,既然在矿洞里,自然会认识锄头。”
这是个正常的解释,却没有多少人相信。
轩辕皇更是绝对不相信!可他不相信也一点都无法阻止轮回的绿点有四个再次暗下。
轩辕皇已经开始冷笑,他转向了南方轻舞:“你也是来带走你的人的?”
“是!”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来?”轩辕皇问着南方轻舞,他显然认识南方轻舞。他虽然问着,却没盼望得到答案。
可南方轻舞却回答了他,告诉了他真正的答案:“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人里,到底有几个是你安排的,有几个是被你收买的。在这个时候,你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轩辕皇没有开口,他只是看自己的身边再次暗下了两个绿点。
“我怀慈悲,你呢?也是一样吗?”轩辕皇笑着问着最后一个人。
“出家人不说假话,贫僧来这里自然跟南方施主是一个意思,”我怀慈悲的语气里也带着种慈悲。
可等他说完话以后,轩辕皇身边的亮点,只暗下去了一个。
“好和尚,好和尚,好一个大和尚!”轩辕皇大笑,可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愤怒!
从这四个人的出现,到他们说完话,轩辕皇身边亮着的绿点,已经瞬间暗下去了十八个。留在他身边亮着的绿点只剩下了十四个。
虽然依旧强大,却已经没有开始那种无可抵挡的压力。
“还有谁?还有谁会出来?还有谁还没出来?”轩辕皇轻轻笑着问着:“一帝一皇一君一王。既然前三个都出来了,那么楚庄,你也该出现了吧?”
“呵呵,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出现。”天无悔的声音远远传来。
万法万破,万王之王楚庄王!
在他声音传来的刹那,轩辕皇身边的绿点,瞬间暗下了七个。
万王之王,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是无数靠着他的指点,靠着他的攻略成为一个职业之王的人给他的评价。
几乎每一个玩家,都看过他的攻略。或多或少的受过他的指点。他是真正从第一个虚拟游戏出现存在到现在的玩家。
“你来干什么?”轩辕皇近乎有些麻木。
“白愁飞是我义弟,你要找他麻烦,我自然要找你麻烦。”天无悔的话也很简单:“既然你已经下了盘,那我自然要接招了。”
“我们自然要做过这一场!”天无悔的声音很淡:“你要不要接?”
“我为什么不接?”轩辕皇的语气一样淡漠:“召集你的人吧,我们做过这一场。”
天无悔轻笑:“寒霜冰雪?”
“我在。”寒霜冰雪的声音马上响起。
“要不要跟我一起,跟他做过这一场?”
“好!”
天无悔笑笑开口:“时间我定,地点你选。”
轩辕皇轻笑:“你就准备你们两人对付我?”
“对付你,我们两个就够了。”天无悔也笑笑。
轩辕皇的身边,还有着七个亮着的绿点。天无悔的意思很明白,他和寒霜冰雪足够对付轩辕皇加上七个神级玩家了。
轩辕皇没有反驳他,只是笑笑:“大沙漠。”
“三天后。”天无悔报出地点。
轩辕皇也并没反驳什么,只是点头笑笑:“也不知道你那义弟白愁飞会怎么样。”
“你的那些人,若是能对付得了他,那才奇怪!”天无悔冷笑:“你还是去准备别死的太难看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常无意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这句话忽然想到,加上,哈哈)
白愁飞并不知道发生在月影的事情。
小马已经将坐在门帘的人带出,他一出来,周围的人,马上就躲开几步。
这个人叫常老刀,人们一般叫他常剥皮。当然,绝对没人敢当面这样叫他。
今天的阳光很艳丽。
可阳光越艳丽,本来就破旧的地方会看起来更加破旧。
也让本来就可怕的人看起来更加可怕。
常老刀通常就叫常剥皮。他的确常常会剥人的皮。可他真正的名字,却叫常无意。
看见了他,老皮立刻走得远远的,不仅远在一丈外,他好象很怕常剥皮会剥他的皮。
无论谁看见常剥皮,都难免会有一种要被剥皮的恐惧。他实在是个很可怕的人,
他矮、瘦、干枯,全身的肉加起来也许还没有四两重。
可是他远比一个三百八十八斤的巨人更可怕,他就好象是把刀子——四两重的刀子,也远比三百八十八斤废铁更可怕。
何况这把刀子的刀锋又薄又利,而且又出了鞘——无论谁看见他这个人,都一定会有这种感觉。尤其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通常都会觉得好象有一把刀刺在自己身上——刺在自己身上最痛的地方。
现在蓝兰就有这种感觉,因为常剥皮的眼睛正在瞥着她。
蓝兰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很漂亮的女人不一定很有吸引力。
蓝兰不但漂亮,而且很有吸引力,足以将任何一个看过一眼而远在三百里外的男人,吸引到她面前一寸近的地方来。
可是她已经发现这个男人的眼光不同。
别的男人的眼光,只不过是想剥她的衣服;这个男人的眼光,却只不过是想剥她的皮。
想剥衣服的眼光,女人可以忍受,随便任何女人都可以忍受一只要并不是真的剥,就可以忍受。
想剥皮的眼光,女人可就有点受不了,随便哪种女人都受不了。
蓝兰已经已经忍不住开口:“常先生是不是要跟我们一起过狼山?”
常老刀没有回答,他已经发现件奇怪的事情,在这个队伍里,做主的人显然不是这个女人。可开口的人却是这个女人。这里面的故事他并不想去懂。
他也并没回答,不必要的时候,他甚至一句话都懒的说。
回答的人是小马,小马笑笑:“他一定肯。”
“你有把握?”
小马点头:“有。”
蓝兰皱皱眉:“为什么?”
“因为他让章长腿变成了没有腿。”
蓝兰继续问着:“章长腿也是狼人?”
小马摇头:“不是。”
张聋子补充着:“他只不过是柳大脚的老情人。”
“柳大脚是谁?”
张聋子也笑笑:“狼人有公也有母,柳大脚就是母狼中最凶狠的一个!”
蓝兰笑道:“长腿配大脚,倒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常无意忽然回头,盯着小马开口:“这是你的女人?”
小马不能否认。
可是他当然也不能承认。
常无意继续说着:“她若是你的女人,你就该叫她闭上嘴。”
蓝兰抢着开口:“我若不是呢?”
“那我就会让你闭上嘴。”
蓝兰闭上了嘴。
她的确是个聪明而又有分寸的女人。
常无意看着众人:“这次我们上山,不是去游山玩水,我们是去玩命,所以…….”
“所以你还有条件。”
常无意点头:“不是条件,是规则,大家都遵守的规则。”
大家都在听着。
常无意认真的说着:“从现在开始,男人不能碰女人,也不能饮酒。”
他的目光快如刀:“若有人犯了这条规则,无论他是谁,我都会光剥他的皮。”
他说的话当然没人反驳。实际上他说话的时候,看的不是动的人,而是不动的人。
站在轿子旁边的那七十六个人,没有一个脸上有表情,就象他们没听到常老刀说话一样。
常无意的眼神已经眯了起来,谁都能看得出,这七十六个人,恐怕都不大容易对付,无论谁身边带着这七十六个人,江湖之大,恐怕再没去不了的地方了。
可这个坐在轿子里的人竟然还要请他们。
这不能不说是件难理解的事情。可常无意却感觉满意。
你若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那你的想法肯定跟别人有点不同。
常无意不在乎那些,他只在乎别人守不守他的规矩。
看到众人接受,他才走到蓝兰面前开口:“十万两银子,两坛最好的酒!”
蓝兰没有开口,她已经明白这个人绝对不喜欢别人多说废话。她只是挥了挥手。
旁边的香香马上从没人的轿子里取出了两坛酒和一叠银票。
常无意接过。
旁边有个人却忽然开口:“要好酒还是最好的酒?”
开口的是周竹,这个时候也自然只有他可以开口。
常无意认真的看着他,就好象要剥光他的皮一样,好一会才慢慢开口:“最好的最好。”
周竹马上点头,然后亲自去那顶轿子里取出了两坛酒。
他手里的两坛酒和常无意手里的两坛酒没有任何区别。
常无意换过酒坛看看他,不说话的转身。
不是走出去,是走进去。
走进了后面老婆婆住的屋子。
一间又脏、又乱、又破、又小的屋子,那老婆婆正缩睡在屋予里的一张破炕上,缩在角落里,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常无意走进来,将两坛酒和一叠银票都摆在破炕前的一张破桌子上,忽然恭恭敬敬的向老婆婆躬鞠长揖。
从来也没有人看见他对任何人如此恭敬过。
老婆婆也显得很吃惊,身子又往后缩一缩,看来不但吃惊,而且害怕。
常无意开口:“银票是十万两,酒是女儿红。”
老婆婆好象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常无意继续开口:“晚辈姓常,叫常无意,在家里排第三。”
老婆婆忽然问:“你老子是常漫天?”
“是。”
老婆婆身子忽然坐直了,忽然间就已到了桌子前面,拍碎了酒坛上的封泥嗅一嗅,疲倦衰老的眼睛里立刻发出了光。
就在这一瞬间,这个老掉了牙的老婆婆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但变得年轻很多,而且充满了威严和自信,说不出的镇定而冷酷。
这种变化不但惊人,而且可怕。
常无意既没有吃惊,也没有害怕,好象这种事根本就是一定发生的。
老婆婆再坐下来时,桌子上的那叠银票也不见了。
常无意虽然脸上还是完全没有表情,眼睛里却已露出希望。
只要她肯收下这十万两,事情就有了希望。
老婆婆道:“这是好酒。”
常无意点头:“是。”
老婆婆笑笑:“你知不知道,这两坛酒跟开始的那两坛酒有什么不同?”
常无意摇头:“我不知道。”
老婆婆笑笑:“这两坛酒,是十八年的女儿红,那两坛酒,是三十年陈的女儿红。”
常无意已经冷下了脸,他虽然不是酒鬼,却也明白,酒是越陈越好。
老婆婆继续笑着:“可这两坛酒,比那两坛酒好。那两坛酒不过是好酒,这两坛酒,却是最好的酒。”
常无意不说话,他并不懂。他也不会装懂。
老婆婆已经再次开口:“坐下来陪我饮。”
:“是。”
老婆婆微笑:“喝酒要公平,我们一人一坛。”
常无意道:“好。”然后他搬了张破椅子过来,坐在老婆婆对面,拍碎了另一坛酒的泥封。
老婆婆道:“我喝一口,你喝一口。”
常无意道:“是。”
老婆婆捧起酒坛,喝了—口,常无意也捧起酒坛喝了一口。
好大的一口,一口酒下肚,老婆婆的眼睛就更亮。
第二口酒喝下去,她衰老苍白的脸上,就有了红晕。瞧着常无意看了半天,才慢慢开口:“想不到你这孩子还有点意思。”
“是。”
老婆婆道:“至少比你老子有意思。”
“是。”
老婆婆又喝了口酒,又瞧着他看了半天,忽然问道:“你也想跟他们上狼山去?”
“是。”
者婆婆看着他:“你老子已死了,你大哥、二哥也死了,你们家的人几乎死尽死绝。”
“是。”
老婆婆笑笑:“你不想死?”
常无意回答:“我不想。”
老婆婆笑了,露了一嘴已经快掉光的牙齿:“我拿了你的钱,喝了你的酒,我也不想让你死。”
“是。”
“可是你上了狼山,我也不一定保证你能活着下来!”
“我知道。”
老婆婆叹口气:“狼山上有各式各样的狼,有rì狼,有夜狼,有君子狼,有小人狼,有不吃人的狼,还有真吃人的狼。”
她又喝了口酒:“这些狼里面,你知不知道最可怕的是哪种狼?”
常无意道:“君子狼。”
老婆婆又笑了:“看来你不但很有意思,而且很不笨。”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最可怕的。
老婆婆看着他:“君子狼的老大,就叫做君子,这个人看来就象是个道学先生,不管做什么事都中规中矩,说话更斯文客气,不知道他的人,看见他一定会觉得他又可佩、又可亲。”
她忽然一拍桌子,大声说着:“可是这个人简直就他妈的不是个人,简直该砍头三万七千八百六十次。”
常无意在听着。
老婆婆又喝了几口酒,火气才算消了些才开口:“除了这些狼之外,现在山上又多了一种狼。”
“哪种?”
者婆婆的眼中已经有了感伤:“他们叫嬉狼,又叫做迷狼。”
这两个名字都奇怪得很。
这种狼无疑也奇怪得很。
“他们年纪都不大,大多都是山上狼人第二代,一生下来就命中注定了是个狼人,要在狼山上过一辈子。”
常无意明白她的意思。
狼人的子女,除了狼山外,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
天下虽大,却绝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允许他们生存下去。
因为狼人们从来就不让别人生存下去。
可是他们还年轻。
年轻人总是比较善良些的,他们心里的苦恼无法发泄,对自己的人生又完全绝望,所以他们就变成了很奇怪的一群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吃人的狼山
年轻人总是比较善良些的,他们心里的苦恼无法发泄,对自己的人生又完全绝望,所以他们就变成了很奇怪的一群人。
老婆婆叹口气:“他们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吃得随便,穿得破烂,有时会无缘无故的杀人,有时又会救人。只要你不去惹他们,他们通常也不会惹你,所以……”
常无意皱眉:“所以我最好不要去惹他们。”
老婆婆点头:“你最好装作看不见,就算他们脱光了在你面前翻跟斗,你最好也装作看不见。因为这群人里面,有很多都可算作年轻一代中的高手。尤其是老狼卜战的三个儿子,和狼君子的两个女儿。”
常无意还在皱眉:“听说狼山上有四个大头目,卜战和君子狼就是其中两个?”
老婆婆点点头:“可是他们对自己的儿女却连一点法子都没有。”
这本来就是件很正常也很让人觉得感伤的事情,哪怕一个人有再大的本事,对自己的孩子也是毫无办法的。
常无意还在跟老婆婆说话,可小马已经找上了周竹。他不是要别的问题,而是想去搞明白,那两坛酒到底有什么不同。
常无意不是酒鬼,小马却是酒鬼。
只是周竹听了他的问题却认真的看了他好酒才摇摇头。
“什么意思?”小马皱眉。
“意思就是说,我不会告诉你。”周竹扭头就要走远。
小马拦住他,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要知道!
周竹显然知道小马的意思,可是他还是没说出理由的想法,他慢慢开口:“你喜欢吃肉吗?”
“喜欢。”小马点头。
“你喜欢吃什么肉?”
“羊肉。”小马说着已经咽口唾沫。
“以前我有个朋友喜欢吃羊肉,他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让我帮忙,让他以后不再喜欢吃羊肉,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周竹的声音冷淡。
小马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可周竹却继续说了出来。
“我请他去吃羊肉,请了最好的厨子。抓了一头活羊,在他面前杀掉,剥皮,放血。取出内脏,拆胫,分割,消去骨头。在热水里清理。最后做成一道菜。”周竹的语气很冷淡:“他一口都没吃下去,哪怕那道菜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贵的要死,从那以后,他再没吃过羊肉。”
小马的脸sè已经很难看,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吃肉,但他保证他绝对不会再喜欢吃羊肉。
周竹看着他难看的脸sè慢慢开口:“我告诉过你,我不是个好人。”
他已经要走,可小马再次拦在了他身前,小马的脸sè依旧难看,可小马的眼神也依旧固执。
周竹叹口气,他实在不想告诉小马。所以他并不开口。
可是小马也跟他一样是个固执的人,他不开口,小马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两人就那样直直的站着,等到常无意出来的时候,他们两还是那样站着。
常无意没理他们,而是扭头看看站在轿子旁边的那些人,然后转身直接走上了上狼山的路。
他既然开始走,那别人自然要跟上。
周竹还是没开口,小马自然跟在他身边,看这样子,好象他一天不告诉他,小马就会跟他一天。
狼山的山势并不凶险,凶险的是山上的人。
可是山上好象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至少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看见过一个人。
现在已近黄昏。
夕阳满山,山sè艳丽如图画。
常无意在一块平台般的岩石上停了下来:“我们歇在这里。”
立刻就有人问:“现在就歇下不嫌太早?”
问话的是香香。
直到现在,山势还很平坦,所以她们还骑在驴子上。
她的风姿优美而高贵,张聋子的眼睛很少离开过她。
常无意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张聋子给她解释:“现在已不算早。”
香香却不理解:“可是现在天还没有黑。”
张聋子只好再解释:“天黑了,我们反而要赶路了。”
“为什么要在天黑的时候赶路?”
张聋子笑笑:“因为天黑的时候比较容易找到掩护,而且这山上的夜狼们也远比别的狼容易对付些,何况……”
常无意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她是你的女人?”
张聋子很想点头,却能只摇头。
常无意就到了香香的面前,轻飘飘一掌拍在她骑的驴子头上。
驴子倒了下去。
总算她反应还快,总算站住了脚,可是她也闭上了嘴。
小马笑了。
常无意霍然回头,瞥着他:“你在笑?”
小马本来就在笑,现在还在笑。
常无意盯着他:“你在笑谁?”
“笑你。”
常无意沉下了脸:“我很可笑?”
小马还在笑:“一个人若总喜欢做些可笑的事,无论他是谁,都很可笑。。
他不等常无意开口,很快的接着又道:“想不让天下雨,不让人拉屎,都是很可笑的事。想不让女孩子们说话也一样。”
常无意在瞧着他,瞳孔在收缩。
小马却还在笑着:“听说驴皮也可卖点钱的,你为什么不去剥下它的皮?”
常无意走过去,对着他走过去。
小马还站在那里,既没有进,也没有退。
突然张聋子轻呼:“狼人来了。”
狼人终于来了。
来了三个人。看来就象是个古洪荒时的野人,远远地站在岩石七八丈外的一棵大树下。
张聋子声音压得更低:“这一定是吃人狼。”
香香开口:“他…他们真的吃人?”
她的声音发抖,她怕得要命,怕这些吃人的狼人,也怕常无意。
但是她仍然忍不住要问。
——想要女孩子们不说话,实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张聋子摇头:“他们不一定真的会吃人,至少他们敢吃人。”
老皮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一直站得远远的,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知道他们最喜欢吃的是哪种人。”
“哪…哪种人?”
老皮回答:“女人。”
他带着笑意:“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很好看,嗅起来又很香的女人。”
香香的脸白了。张聋子的脸却发了青。
小马立刻拉着他的手:“那边三位仁兄好象在说话。”
张聋子点点头。
小马问他:“他们在说什么?”
张聋子闭上了眼,只闭了一下子立刻睁开。
他的样子也立刻变了,看来已不再是个又穷又脏的臭皮匠。
他忽然变得充满了权威。
他对自己做的事充满了信心——没有信心的人,怎么会有权威!
大家都闭上了嘴,看着他。
香香也在看着他。
他知道,可是这次没有去看香香,只瞧着对面那三个人的嘴在动。
三个人的嘴在动,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这几条肥羊一定癫了,居然敢上狼山。”
“他们居然还坐着轿子来,看样子不但癫得厉害,而且肥得厉害。”
“可是其中好象还有一两个扎手的。”
“你看得出是谁?”
“那个yīn阳怪气、象个活僵尸的人就一定很不好对付。”
“还有那个高头大马、好象很神气的人,说不定是个保镖的。”
“那个瞪着眼睛,看着我们的穷老头,而且已经吓呆了。”
“不管怎样,他们的人总比我们多,我们总得去找些帮手。”
“这两天山上的肥羊来的不少,大家都有买卖做,我们能去找谁?”
“不管怎么样,反正他们总跑不了,这票买卖既然是我们先看见的,我们总能占上几成。”
“我只要那三个女的。”
“若是被那些老sè狼看见,你只怕连一点都分不到。”
“等他们用完了,我再吃肉行不行?”
“那倒没问题。”
“你最好一半红烧,一半清炖,我也有许久没有吃过这么漂亮的肉了。”
“我一定分你三大碗,把你活活胀死。”
这些话当然不是和张聋子说的,他只不过将这三个人说的话照样说出来而已。
三个人大笑着走了,常无意还是全无表情,老皮已露出得意洋洋的样子。
香香却已经快吓得晕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君子狼
天还没有黑。
他们还没有走,也没有看见人,却听见了人声。
一种很不象是人声的声音,一种就象杀猪一样的声音。
这声音却偏偏是人发出来的。
——这两天来的肥羊不少,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一批肥羊遭了毒手?
小马已坐下,又跳了起来。
常无意还躺在那里,眼睛还闭着,却忽然开口:“坐下。”
小马瞪着他:“你要谁坐下?”
常无意说:“你。”
小马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我坐下?”
常无意回答:“因为你不是来多管闹事的。”
小马冷笑:‘可惜我天生就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那么你去。”
“我当然要去。”
常无意也冷笑:“我只可以保证一件事。”
“什么事?”
“你死了之后,绝不会有人去替你收尸。”
小马瞪着他:“我喜欢埋在别人的肚子里,至少我总可以埋在别人的肚子里。”
常无意道:“只可惜别人喜欢吃的是女人的肉。”
小马瘪嘴:“我的肉也很嫩。”
他已准备要去。
可是他还没有去,已有人来了。
岩石左面,有片树林。
很浓密的树林,距离岩石还有十余丈。
刚才杀猪般的惨呼声,就是从这片树林里发出来的。现在又有几个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几个满身都是鲜血的人,有的断了手臂,有的缺了一条腿。
他们冲出来的时候,还在惨呼;惨呼还没有停,他们已倒了下去。
就倒在岩石下。
见死不救的事,你就算砍下的脑袋,他也绝不会做的。
他第一个跳了下去,也只有他一个人跳下去。
常无意还在躺着。
香香还坐在轿子里。
老皮虽然站着,却好象也睡着了,睡得比常无意还沉。
香香在看着张聋子。
张聋子没有睡着,所以他只好也硬着头皮往下跳。
他是聋子,但他却不是傻子,就算他想装傻也不行。
因为他知道香香正在看着他。
他的耳朵虽然聋得象木头,可是他的眼睛比猫还jīng。
平台般的岩石下倒着八个人。有的在挣扎呻吟,有的在满地乱滚。
有的非但连滚都不能滚,连动都不能动了。
每个人身上都有血。
鲜红的血,红得可怕。
小马想先救断臂的人,又想先救断脚的人,也想先救血流得最多的人。
他实在不知道应先救谁才好。
幸好这时张聋子也跳了下来
小马询问:“你看怎么办?”
张聋子回答:“先救伤最轻的人。”
小马并不反对。
他知道张聋子说得有理,他自己也早想到这一点,只不过他的心比较软而已。
伤最轻的人,最有把握救活,只有活人才能说出他们的遭遇。
别人的遭遇,有时就是自己的经验。
经验总是有用的。
伤得轻的人,年纪最不轻。
他的血流得最少,脸上的皱纹却最多。
小马扶起了他,先给了他两耳光。
打人耳光并不是因为愤怒和怨恨,有时也会因为是爱。
有时是因为让人清醒。
两耳光打下去,这个人果然张开了眼睛,虽然只不过张开一条线,也总算是张开了眼睛。
小马松口气看着他:“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人在喘息,不停的喘息、呻吟:“狼山…狼人……要钱……要命……”
他虽然答非所问,小马却还是要问:“你们好好的来狼山做什么?”
这个人喘着气:“因为……因为…因为……我们要宰你。”
这一连说了三次“因为”,小马正注意在听。
他在注意听的时候,就在这个人说“我要宰你”几个字的时候。
这个人就忽然出手。
不但他出手,另外的七个人也已出手,四个人对付一个人,八个人对付两个人。
断臂的人本来就是独臂人,断腿的本来就是断腿人。
血本来就是太红,红得已不太象血。也并不是血。
八个人同时出手,八个人都很想出手一击就要了他们的命。
八个人手上都有武器,四把小刀,两把短剑,一个铁护手,带着倒刺的铁护手,还有一样居然是武林中并不常见的镖枪。
镖枪的意思,就是一种很象镖的枪头,也就是一种很象枪头的镖,可以拿在手上做武器,也可以发出去做暗器。
他们用的兵刃都很短。
一寸短,一寸险。
何况他们出手的时候,正是对方绝对没有想到的时候。
幸好小马还有拳头,
他一拳就打在那个脸上皱纹最多的鼻子上,另外一拳就打在鼻子上没有皱纹的脸上。
幸好他还有脚。
他一脚踢飞了一个用小刀的独臂人。等到另一个独腿人的镖枪刺过来时,也就是他听是了两个人鼻子碎裂的声音时。
他两只手一拍,夹住了镖枪,眼睛就盯着这个独腿人。还没有等到他出手,已经嗅到了一股臭气。
这个独腿人身上所有发臭的排泄物,都已经被吓得流了出来。
他并不担心张聋子。
张聋子的耳朵虽然比木头还聋,手脚却比猫子还灵活。
他已经听见另外四个人骨头碎裂的声音。
所以他就瞪着这个已发臭的独腿人,直接询问:“你就是狼山上的?”
独腿人立刻点头。
“你是吃人狼?还是君子狼?”
独腿人惊慌的开口:“我……我是君子……”
小马笑了:“他真他妈的是个君子。”
他笑的时候,膝头已经撞在这位君子最不君子的地方。
这位君子狼叫都没有叫出来,忽然间整个人就软了下来。
原来倒在地上的八个人,现在真的全都倒在地上了。
这次倒了下去,就算华陀再世,也狠难再让他们爬起来。
小马在看着张聋子。
张聋子耸肩:“看样子我们好象上了当。”
小马笑笑。
张聋子也笑:“可是现在看起来,真正上当的还是他们。”
“这也许只不过因为他们都是君子。”
“君子是不是总比较容易上当?”
小马嘲讽着开口:“君子总比较喜欢要人上当。”
他们在笑,大笑。
岩石上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马不笑了,张聋子也已笑不出。
这也许只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敢下来的人,至少总比不敢下来的胆子大些。
艺高人胆大。
胆子大的人,功夫通常也比较高。
他们下来了,留在岩石上的人说不定巳遭了毒手。
这次是张聋子先跃了上去。他忘记不了刚才香香看着他的眼神。
他一跳上去,就看见了香香的眼睛。
眼睛还是睁开着的,睁得很大、很大很美的一双眼里,却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无论什么人的身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脸。
无论什么人的脸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眼睛。
无论谁的眼睛里,通常都有很多表情,有时悲伤,有时欢悯,有时冷漠,有时恐惧。
香香眼睛里这种表情,却绝不是这些言词所能表示的。
因为有一把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是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孩子,她的脖子光滑、柔美、雪白。
她的脖子很细。
可无论谁的脖子被刀架上的时候,看起来都差不多,因为在这时候,绝对没有人会在意脖子。只会在意刀!
第二百一十七章 香香的脚
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却不细——三十七斤的鬼头刀绝不会细。
拿着刀的手更粗,
张聋子的心沉了下去。
物以类聚。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龙交龙,凤交凤,王八交王八,老鼠交的朋友一定会打洞。
小马不是个好人——至少在某些方面来说,他绝不是好人。
他喜欢打架,喜欢管闹事,他打架就好象别人吃白菜一样。
张聋子是的老朋友,就在那刚才的一瞬间,他还打倒了四个人,
他当然不会因为只看见一把三十七斤重的鬼头刀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管这把鬼头刀架在谁的脖子上,他的心都绝不会沉下去。
只有真正被吓住的人,心才会沉下去、
他的心沉下去,只因为这把鬼头刀之外,他还看见了另外八十七把鬼头刀,
连轿夫在内只有八十八个人。除了轿子里的人外,每个人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刀。
连站在轿子旁边的那些人脖子上都架着一把鬼头刀
鬼头刀的份量有轻有重。
架在香香脖子上的一把,就算不是最轻的,也绝不是最重的。
鬼头刀的刀头重,刀身细,一刀砍下来,就象是一把锤子一样重。
鬼头刀很少砍别人的地方,鬼头刀通常只砍人的头。
一刀砍下,头就落地,绝对用不着再砍第二刀。
尤其是架在常无意脖子上的一把。
那当然是最重的一柄。
常无意还在睡觉。
八十八柄鬼头刀,八十九个人。狼人。
一个人手里没有刀,却拿着根比鬼头刀还长的旱烟管。
张聋子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见过老狼卜战一面,这个人的装束打扮、神气派头,简直就象是跟卜战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一个不太好的模子。
所以卜战的毛病,这个人全都学全了,但卜战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概,这个人一辈子都休想学会。
张聋子道,“你是卜战的儿子,还是他的徒弟?”
这个人根本不理他,却在盯着小马。
小马也跃上了岩石,却是笑着:“我看他只不过是那匹老狼的灰孙子。”
张聋子大笑。
他当然故意在笑了,其实他心里连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一把鬼头刀架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脖子上,无论谁心里都不会觉得愉快。
何况他早就听说老狼卜战属下的“战狼”彪悍勇猛,悍不畏死,杀起人来,更好象砍瓜切菜一样,绝不会眨一眨眼。
故意装出来的笑声,总不会太好听,而且通常都是想故意气气别人。
这个人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居然还是不理他,还是盯着,道:“你姓马?”
小马点点头。
这人道:“你就是那个愤怒的小马?”
小马讥讽:‘你呢?你是不是叫做披着狼皮的小狗?”
这人长着三角眼,一张三角脸虽已气得发白,却还是努力要装出一副气派很大、很能沉得住气的样子。冷冷道:“我知道你的来历。”
“嗯?”
这人道:“你是从东北边上的乱石山岗下来的?”
“是又怎么样?”
这人道:“听说你的拳头很硬,一举就把彭老虎打得直到现在还爬不起来。”
小马大笑:“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这人冷笑道:“现在乱石山岗虽然已跨了,算起来我们总还是道上的同源,所以我才对你特别客气。”
“其实你也用不着太客气。”
这人板着脸道:“我叫铁三角。”
小马看着他的三角眼和三角脸,笑了:“这名字倒总算没起错。”
铁三角道:“你的名字要却叫错了。”
道:“哦?”
铁三角道:“其实你本来应该叫笨蛋才对,因为你实在笨得要命。”
他用手里的旱烟管四下点了点,道:“你数数我们这次来了几把刀?”
小马用不着再数。
一下子忽然看见这么多把鬼头刀,无论谁都会偷偷数一遍的。
他也早就数过了。
铁三角笑笑:“你再看看这八十八把刀现在搁在什么地方?”
用不着再看,他早就看得很清楚。
常无意、香香、曾珍、曾珠、老皮,再加上四个轿夫,每个人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刀。
轿子旁边的那七十六个人脖子上也一样有一把刀。
他们这次的行动显然很有计划,先用躺在岩石下面的那八个人分散对方注意,再出其不意从另一面掩上岩石偷袭。
唯一让不懂的是,常无意既不瞎、也不聋,怎么会让刀架在脖子上的。
那七十六个人更是不简单,怎么会就这样站着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他看得出这其中一定别有用意,所以他就尽量跟铁三角泡着。
张聋子却有点沉不住气了,香香的样子已越来越可怜。
铁三角叹气:“有十八把大刀架在你朋友的脖子上,你还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胡说八道,你说你是不是笨得要命?”
小马居然承认:“是,我是笨得要命。”
他又笑了笑:“要别人的命。”
铁三角也笑了,大笑。
他当然也是故意笑的,笑得比张聋子还难听:“这话倒不假。你确实笨得可以要别人的命。”
笑声忽然停顿,三角脸又板了起来,冷冷道:“现在你就可以先要一个人的命,我甚至可以让你随便选一个人。”
他用旱烟管指了指香香,道:“你看她这条命怎么样?”
“很好。”
张聋子立刻急了:“很好是什么意思?”
小马叹道:“很好的意思就是说,她这条命很好,不能让别人要走。”
张聋子松了口气,铁三角却在冷笑。
他冷笑着开口:“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动手吧。”
一个人如果一直模仿另一个人。他自然学不全学不会,可也毫无疑问的,这个身上的某些优点,他也会模仿。
铁三角自然没有卜战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概。这也许是他唯一学会的东西。
果决!
他没再说下去。动手声音一落。那八十八把鬼头刀就要往下斩!
他的嘴角已经勾起冷笑。
只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小马的人已冲了过去,拳头已到了铁三角的鼻子上。”
铁三角并不是没有看见这一拳打过来。
他看得很清楚。
可是他就偏偏躲不过。
拳头打在鼻子上的声音并不大,鼻骨碎裂时更几乎连声音都没有。
可是这种滋味可不太好受。
钦三角只觉得脸上一阵酸楚,满眼都是金星,他一个筋斗跌了下去,大吼一声:“杀!”
这个杀字是个废话,因为该动手的人,都已经动手了!
张聋子也冲了过去,准备先托住对付香香那个人的臂,再给他一拳。
可是他根本就用不着出手。
他还没有冲过去,那个拿着鬼头刀的大汉已惨叫一声,痛得弯下了腰。
一下就弯下腰,就倒了下去,一倒下去,就开始满地乱滚。
那个看起来又害怕、又可怜的香香,却还好好的站着,看着他,好象显得很同情,柔声开口:“对不起,我本不该踢你这个地方的,可是你也用不着太难受,这地方被踢断了,也少了许多麻烦。”
张聋子吃惊地看着她,已看呆了。
这个又温柔、又柔弱的女人,出手简直比他还快。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可怕的人和更可怕的人
等他再去看别人的时候,八十八把刀里,已经倒下了八十六个人。
一个人满脸鲜血淋淋,整个一张脸上的皮都已几乎被剥了下来。
这个人当然就是刚才要宰常剥皮的人。
有七十四个人倒下的方式一模一样,就好象被一个人杀掉的一样。或者说,这七十四个人用的方法力度一模一样。
张聋子已经有些惊讶了,可不过瞬间他就已经想起。轿子旁边的人,并不是七十四个,而七十六个,刀自然也有七十六把,那两把刀怎么没倒下?
那两把刀当然不会倒下。可站在轿子旁边的人也没倒下。
睁开眼的人已经将目光都移动到了这两人身上,连铁三角都有几分诧异。
小马看着他的样子开口:“他们好象不是你的人。”
铁三角点头。他虽然浑身都是毛病,却没有一个毛病叫说谎,更不会说这种一下就被拆穿的谎。
“这两人的武功怕也比你高很多。”小马叹气。他已经准备出手帮忙了。
“看着!”常无意忽然开口。
小马不理他,可他不过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这两人的武功的确很高,高到连小马都不觉得自己可以留下,轿子周围的七十六个人,最多也不过跟小马差不多。
可在小马走动的刹那。单对单的情形忽然变了。
站在轿子旁边的人忽然有几个动了。
不是几个,是八个,再加上原来的两个。一起十个,五个人对付一个。
这五个人一配合,连在旁边的小马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恐怕再走不了。
铁三角已经在冷笑:“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没人理他,甚至几个女人连白眼都懒的翻给他!
所有人都在看着五个人一起围攻着冒充狼人的人。
“你能不能看出来,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功?”小马忽然开口。
“不能。”常无意摇头,他的确看不出来。他只能看得出这些人的可怕,比他想的更可怕。围攻的十个人里,身上的伤痕比他们围攻的人多的多。可所有人看见的,都是那两个人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甚至被围攻的两个人心理都明白,再不脱身,他们恐怕真要死在这里。
“我只是不大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厉害,还要请我们帮忙?”张聋子看着常无意和小马问着:“单对单就算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也能让我们重伤,多对一的话,我们恐怕连伤多不能让他们重伤。”
没人接口,所有人都知道张聋子说的话是实话。
可张聋子却还在继续开口:“可他们一起有七十六个人,我简直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需要用七十六个这样人来对付。”
还是没人开口,甚至所有人都觉得他说的太多了。
张聋子闭上了嘴,他不再说话,眼睛却偷偷看向了香香。
原来他说这些,只不过象在香香面前表现他自己。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动了心,那就再扯淡的事情,他也能做得出来。
“看,那两个人要死了!”
不知道谁的声音忽然说出。哪怕所有人都在看了,也忍不住再注意几分。
这两个人的衣服,样子简直没有任何特别。拿的武器也当然不是他们平时用的武器,而是鬼头刀。
左边被围功的人,身上已经有了伤口,只是这些伤口没有一条在他的腿上。他的脚好象从没高过膝盖。有时候甚至宁愿身体受伤也不愿意腿受伤。
也许别人会觉得,他腿上的武功最弱,可在小马他们眼中,却是这个人腿上的功夫最强!
一个剑客的手,绝对比任何一个女人的手都干净。
“他要逃了。”说话的人是常无意,常无意说的话当然是实话,只是他马上又接了句:“他逃不了。”
这个人算盘的确打的不错。被围攻的时候,围攻的人若是不如自己,那一定要找个突破口,找一个人使劲打,打倒他然后从他的缺口逃走。这是被围攻时候的原则。破绽那东西,从来都是我们自己找到的,绝对不是别人露出来的,别人露出来的破绽不一定是破绽。
就好象一个美女撩起了裙子。不一定是让你看大腿。大多数时候,是有把刀藏在那里。
所以你要记得,想要推到一个美女的时候,要自己去撩起她的裙子,绝对不要让她给你撩起裙子。
这个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惜,他不知道,你千万不要在有一大堆女人在的时候撩一个女人的裙子,那不是sè狼,找是嫌死的太慢……
如果在别人都已经看出了你的意图,你还想撩别人的裙子。那你马上,就要蛋疼了!
真的蛋疼!
蛋碎了。一定会疼!
这个人并没飞上天空,虽然他飞上天空也跑不出去,只是他还没飞上去,就变成了个死人。
相信他死的时候一定会明白另一个道理,如果有一个机会是你的,那这个机会也一定是对付你的人的!
看着的男人都忍不住夹了夹腿。
这个人的死法绝对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他已经从他打倒的人身上跳起了。他相信只要他跳起,那就再没人能追上他了。可就在他跳起的时候。被他打倒的人,手里的刀已经从他胯下划过,割碎了他的蛋蛋……
他死的真惨,惨的连小马都不忍去看,铁三角甚至往小马后面躲了几步。他轻轻拍拍小马的肩膀:“这到底是什么人?”
小马摇头,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张聋子,老皮,常无意都看向了他,他还是只能摇头,他把这些人拉上了这条船,却不知道这条船的主人是什么人。
“我只怀疑他们是不是男人。”老皮把身上的鸡皮疙瘩甩掉才慢慢开口:“这样的杀了人,他们的表情和动作竟然没有一丝特别。”
“我简直听都没听说过这种人。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这么可怕的人?”老皮看向了小马。
小马却看向了常无意。若说江湖经验最多,那显然是常无意。
常无意也没开口,他只是看向了周竹。
等到众人看向周竹的时候,才想起,周竹刚才好象不在,他好象突然消失,然后再突然出现。
周竹没有回答这个饿体,而是慢慢对小马开口:“我跟你说过,他们有他们对付的人,你们有你们对付的人。”
小马怔怔,看向了依旧被五个人围攻的那个人,那个人身上好象没有一点伤口,五人的刀在他身上好象留不下伤口一样。
“象他们这样的人?”
“比他们更可怕的人。”
“那些人不是狼山的人!”铁三角忽然开口,他忽然有些恐惧,他此时竟然在想,轿子旁边的这些人,卜战可以对付几个人。
周竹点头:“不是狼山的人,我们只不过要路过狼山。”
铁三角马上松口气,他已经想去报告了。他一点都不想这群人在狼山上招惹是非,只是他想不到,他想要报告的人,一直就在附近看着他们。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发冷
在山顶上,站着两个人。
狼山上有四大头目,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有了两个。
站在左边的一个人,儒衣高冠,手里轻摇着一把折扇。
折扇上可隐约看出八个字:“淳淳君子,温文如玉。”
夜sè还未深。这个人斯斯文文的在那山顶上站着。
任何一个看见他的人,都会承认,他的确是个有风度的人,只看他样子的话,他简直比君子还君子。
可认识他知道他的人却绝对不会认为他是个君子。他连个伪君子都不是,他就是个吃人的狼。
他叫温如玉。只是他还有个名字就叫君子狼。
铁三角已经退走,就还有一个走不了的人在那苦熬。他本该下去了,可他一点下去的意思都没。
“滚下去吧。”跟他站在一起的人语气一点都不隐藏鄙视,他知道温如玉的习惯,更知道狼山的规矩。
他说的话一点都不客气,可温如玉也一点都不在意,不是因为这个人的本事不比他小,是无论谁这样对他,他都不在意。唾面自干这种技能,毫无疑问他已经学到神话级别了。
站在他身边的人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他的手上抓着一根粗大的烟杆,在狼山上绝对没有比这一根烟杆更粗大的了,他自然就是卜战。
他就站在那里,可谁都能感觉得到那一种不可一世的气概。
可是无论他怎么鄙视,温如玉就是不下去。
“我是个君子,可我不是个蠢货。”温如玉笑着开口:“我不想死,我一点都不想死,我为什么要下去找死?”
他说的话没有一点问题,问题是温如玉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要不您下去?那铁三角怎么都是您的徒子徒孙的。您下去找他们麻烦也算有道理。”温如玉笑着看着卜战。
抢钱还有要道理,这种事情在某些人口中说出来的意思,就全变了。
卜战懒的开口,他不说话也没人觉得他输了。
温如玉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他不再说起这个话题而是看着山下还在继续的战斗慢慢开口:“这个人,是你的人?”
他说的这个人,就是被围攻着的那个人。
所有都能看得出来,这个人已经没了活路,可实际上围攻这个人的五个人身上都已经满是伤口,而这个人身上竟然一个伤口都没。
这已经不是武功能做到的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身上一定穿着一件能档住武器的衣服。可若是只有这一件衣服,他死的肯定很快,他的武功也绝对配得上这一件衣服。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冲进了这里。
白愁飞让这些人出现,要对付的人,远比他厉害的多。
战斗还在继续。
卜战摇头:“近年来山上好象多了一些人。”
温如玉点头:“可绝对没有这种好手。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卜战冷笑,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温如玉。
“不过无论他是什么人,他是谁的人,都与我们无关,不是吗?”温如玉看着卜战:“上狼山的这群人,明显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放他们过去就好。我们一点都没必要跟他们拼命。”
卜战还是不说话。
“你也能看得出来,那站在轿子旁边的七十六个人,单对单的话一点都不可怕,可他们之间的配合实在太可怕,你能拦得住十个,可你能拦得住二十个?”温如玉叹口气:“可一共有七十六个!”
卜战沉默,他知道温如玉说的没错,他的极限的确是二十个。
温如玉笑笑,他跟卜战斗了这么多年,自然能看懂他的表情。
卜战忽然开口:“你不是最喜欢算计人吗?你给我留二十个,其他你算计了。”
温如玉这次不笑了,他重复着说过一次的话:“我是君子,不是蠢货,我为什么要去惹这群人?他们明显是在给我们看,告诉我们他们的目的不是我们。钱能赚的时候自然要赚,可活下来才能赚。”
明显是怕死,可怕死的话,在他嘴里也是这样自然。
卜战叹口气,他也明白温如玉的意思,能弄出着七十六个人的组织,要想推平狼山也并不是那么难。
“只是好象柳大脚肯定会找他们麻烦。”温如玉叹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谁叹气。
“柳大脚跟你上过床?你这样为她担心?”卜战冷笑。
温如玉简直要吐出来了……
过了会他的脸sè才变的认真:“孩子们中好象有小马的女人。”
“是的。”卜战点头。
“这是个大麻烦。”温如玉已经开始皱眉。
卜战却看都没看他:“我还是那句话,我要二十个,你想算计谁算计谁,二十个以外的人都是你的。”
温如玉不说话了
卜战认真的看了他会,才转身离去。他已经老了,他不怕死,可他也不介意让人陪着他去一起死。
温如玉不动,他好象没看见卜战离开一样,依旧注意着下面的战斗。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被五个人围攻着的那个人,已经要顶不住了。哪怕他身上还是没有伤口,可他的体内已经受伤,周围看着他的人更是让他一点都不敢放松。
他能顶到现在,已经让所有看着他的人都觉得厉害了,哪怕是常无意,都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样的情形下顶不了那么久。
小马的脸上已经露出不忍。谁看着这样一个人物被生生磨死,都会有几分不忍。
可小马还没往前走,周竹就拦在了他面前,看着他。
“你干什么?”小马被这一拦,反而直接开了口。
“敌人,还是死了的好。”
周竹没有开口,开口的是常无意。
甚至连老皮都点头:“这样的人,若在别的情况下出现,恐怕我们都留不住他。”
小马知道,他们说的话都是实话,可他还是不能看着这样一个人死在这里。
“那让我上去,送他最后一程如何?”小马认真的看着周竹。
常无意冷笑,周竹摇头,他们显然都懂小马。
小马已经在看两人的空隙准备冲过去了,可惜他还没冲,局面就发现了变化。
这个被围攻的人忽然硬接了三个人的刀,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可就在瞬间,他的手也已经抓住了其中的一个人。
被他抓住的人瞬间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其他四个人也在同一时间停下。
他的眼中已经闪过得意。可得意的神情还没变化就变成了惊恐。
你若控制住了一个人,那这个人也肯定控制住了你的一部分!
比如手,比如脚,比如爱情……
他抓住了这个人要害,他可以随时要了这个人的命,可这个人也抓住了他的手,抓住了他往后躲的空间。
其他四个人里忽然有一个出刀,砍的地方不是被围攻的人,而是他们的同伴,是他们同伴的脖子!
就那一刀,斩过了他们同伴的脖子,斩下了一直围攻的那人的人头。
小马看着这一刀觉得全身发冷。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刀觉得全身发冷。
温如玉也一样发冷。他已经决定不去招惹他们,可是他绝对不会去告诉卜战,其实不用二十个,十五个人,就绝对能要了他们的命!
第二百二十章 生意人
这一夜的平静,简直让常无意和张聋子都有些不敢相信。
甚至连一直没心没肺的小马,眼中都满是血红,没人敢睡觉,他们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可晚上,一个人都没。
他们已冲上脚走到了山腰。
这一路的平静没让一个人感觉到安稳。
谁都知道这样的平静,绝对是一件比死亡更让恐怖的事情,可要能不死,谁愿意去死呢?
凌晨的太阳照在他们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多起了几分笑容。连常无意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微笑,只有守在那轿子旁边的七十五个人,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他们就连这个兄弟死的时候都面无表情。
没人知道,到底什么样子的事情才能让他们脸上出现表情。
他们的心情已经轻松了许多,他们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可忽然,就从前面的小路上,走出一个人来。
众人的手已经都握住了兵器。
可这个人却好象没看见一样,这个人手里却提着灯笼,他的衣着和样子看来都像是个生意人,也正是他们到狼山来看到过的最正常的人。他看来甚至很和气,也很客气。
常无意看着他:“你是谁?”
这人笑了笑:“各位请放心,我只不过是个生意人,不是狼。”
“狼山中也有生意人?”
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这生意人笑笑:“只有我一个。”
他又笑着解释:“因为只有我一个,所以我才能活下去。”
常无意:“为什么?”
这生意人道:“因为我能跟那些狼大爷们做各式各样的生意,若是没有我这么一个人,他们有很多事都没有这么方便了。”
他再解释:“那些狼大爷们只会杀人抢钱,不会做生意。”
“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这生意人还在笑:“什么样的生意我都做,我替他们收藏,替他们卖出去,我还会替他们找女人。”
小马笑了:“这件事的确重要得很。”
生意人也笑:“简直比什么事都重要。”
“所以他们舍不得杀你。”
生意人点头:“他们要杀我,只不过像捏死只蚂蚁,捏死只蚂蚁有什么用?”
“没有用。”
生意人再点头:“所以这儿年来我都太平得很。”
“你准备带我们到哪里去?”
生意人回答:“太平客栈。”
“狼山也有客栈?”
“只有这一家。”
“这家客栈是谁开的?”
生意人笑笑:“我开的。”
“你那里真的很太平?”
生意人笑道:“只要走进我那家客栈,我就负责各位太平无事。”
常无意看着他:“你有把握?”
生意人道:“这是我跟他们约好了的,连朱五太爷都答应了。”
无论谁都知道朱五太爷说出来的话就是命令,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太平客栈真的很像是个客栈。
只是也只不过很像而已。
最像的地方就是排在门口的一块大招牌,上面真的写着“太平客栈”四个大字。
除了这一点外,别的地方就不太像了。
最不像的是他的房子。
一间东倒西歪的破屋子,只有一个满头癞痢的小伙子。
生意人笑着介绍:“这是我的儿子。”
即使是癞痢头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好。
生意人叹口气:“我老婆已经被我赶走了,我老婆不是个好东西。”
老婆总是别人的好。
生意人继续介绍:“我们这里有八间房子,还有个大饭厅。”
饭厅的确不太小,至少总比那些豆腐干一样的客房大一点儿。
“我们的酒菜都是第一流的,所以比别的地方贵点。”
这句倒是真话。
这里的酒菜的确比别的地方贵点,甚至不到三十倍,只比别的地方贵二十八倍而已。
在蓝兰递给他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以后,这生意人的笑容才好象真的热情了点。
小马叹气:“我现在才相信,你真的是人,不是狼。”
生意人问他:“为什么?”
小马叹气:“因为只有人才会这么样吃人。”
无论这生意人说的话是真是假,是对是错,他们却是真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他们当然不会不小心,可他们也不得不不承认,这地方的确好象很太平。
虽然贵了点,但真的有热水,有热菜。
他们整整一天,都没出门。因为常无意说,他们要出去找找路。
该消失的人白天就消失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常无意才喊过了众人,让众人准备开始走路。
只是众人都出现以后。常无意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轿子旁的七十五个人,还是七十五个,可这七十五个人里,有六十五个站着,还有十个永远站不起来的。
死人永远都站不起来!
可常无意想不到,有什么人能无声无息的杀了这十个人!
这六十五个人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他们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可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他们的力量!
常无意没去检查尸体的准备,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这些人绝对不让人去检查。
可这样也上不了路。
常无意已经在扭头找客栈的老板,可要在这时候能找到客栈的老板,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皱眉。没人开口,若说这时候还有一个人可以开口,那只有小马。
小马往前走几步,看着轿子直接开口:“我们要过去检查下尸体。只有检查了尸体才能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只有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我们以后才能有防备!”
他说话居然很有条理,只是对着这个轿子,他总种莫名的感觉。
没人回答,可抬着尸体的人直接将尸体送到了他们面前。
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
常无意已经拔出了他的刀,要解人的衣服,用刀总是快一点。
可这十个死人身上,都没有半点伤口。
他们当然不会是自杀,可要说中毒。大家都吃喝一起,怎么可能只他们十个中毒?
这种无声无息,连跟他们在一起的人都无法发觉的毒。真的存在吗?
常无意已经在皱眉。他绝对不相信有这样的毒药,有这样下毒的人。
他还在思考,可远远的,已经走来了三个人。
店老板,君子狼,和卜战!
这三个人当然是来找麻烦的人,可就算他们不来找麻烦,恐怕别人也要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君子狼和卜战一进客栈,脸sè就有几分变了!
他们当然能看得出死在地上的十个人是什么人。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十个人是怎么死的。
他们已经看向了常无意,可常无意没有开口,因为他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们已准备自己过去检查尸体,可他们刚动,原本站着不动的那六十五个人就开始动了。
卜战已经拿起了他的烟杆,而君子狼已经开始了苦笑,到这时候他已经明白,这绝对是一个圈套。
这六十五个人只不过把他们两个围了起来,可就是温如玉的心中都有了几分绝望。他不觉得他能逃的出去,也不觉得,这些人会听他的解释。
君子狼已经开始准备拼命,他知道绝对靠不上卜战。
只是他还没开始。轿子里就忽然有人开口了。
开口的是白愁飞,白愁飞慢慢开口:“周竹,你带小马他们回去。”
周竹马上点头。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无意开始皱眉,小马已经开始瞪眼,可没等他们开口,坐在轿子里的白愁飞已经再次开口:“温先生,相信他们回去的路上,绝对不会有半点麻烦。”
温如玉马上点头。他就要回答,可不等他回答,白愁飞就再次开口:“他们若是有一点麻烦,狼山就会变成一座死人山。”
这不是威胁,真的不是威胁,白愁飞说这样的话就好象是在说要一杯水一样。
温如玉已经开始流汗。他只能点头。
白愁飞的话已经说完。
可小马的话却没开始说!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图穷
“你当我们,是你招之既来,挥之既去的人吗?”小马脸上满是气恼。他盯着轿子开口:“我们陪着你走上这狼山,没问过理由,没问过你是谁。这一身百八十斤肉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为你拼命,我们什么都没说,我们做的高兴!”
“既然应了你,那便是死,那自然也会陪你去死,你这样算是什么意思?”小马的语气慢慢平淡,可眼中的愤怒却好似喷出了火。
没人接话,坐在轿子里的白愁飞也没开口。
小马吸口气:“我不会听你的话,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小马已经准备出门,常无意和老皮张聋子马上跟上。
白愁飞只能开口:“他们来了。”
“他们?”小马怔下。
“什么人?”常无意直接问着。
“毒死这十个人的人。”白愁飞的语气很缓慢,也很认真。
“他们是凌晨中毒的,从中毒,到毒发,不超过一秒,他们连拔刀示jǐng的时间都没,就死在毒下。”白愁飞的语气没有一丝惊讶,他在继续开口:“而这个人,只不过他们中一个不入流的角sè。”
等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连那位君子狼的脸sè都有些发青了,他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毒。
“他们怎么中的毒?”常无意再走到了尸体旁边检查着尸体。
“查不出来。”回答他问题的人是周竹:“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们从没独自行动过,就忽然中毒而死。”
“天下绝对没有这样的毒药!也没有这样下毒的人!否则天下早已大乱。这样的毒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防备。”常无意摇头:“一定有某些我们不曾注意过的地方。”
所有人都点头。他说的本来就有道理。
“我们重新走一次!”常无意看着轿子慢慢开口:“一定可以找到!”
白愁飞摇头:“我们没有时间。”
“你们可以留下查看,也可以返回去,只是我们得走下去。”白愁飞叹口气:“因为我本来就在等他们!”
“他们是什么人?”
“包括我在内一起出手,都不一定能留下的人。”白愁飞认真回答:“他们也许会出现,也许不会出现。”
常无意已经不准备再问下去了。
白愁飞已经准备再次上路。他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他的心已经平静。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他手里的这股力量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放出来。
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是一个真正的分割点。
轩辕绝怎么可能就这样甘心?他把人头送给白愁飞,不是因为他想,而是因为他不得不这样做,他的行踪既然出现,那迎接他的,绝对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战斗。
白愁飞不会放过他,跟白愁飞一样的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只要有机会,就会动手,不择手段。
他就算再强,也拖不了多久。
他身上的气运在他走进游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流失,就好象一个人身上的血液细胞一样,随时都在新陈代谢。在游戏里,他死一次,也不过是流几点血,他死的起。
可白愁飞杀不起!
那颗人头,他送给白愁飞,甚至还帮他压制三天。
那不是好心。
只要白愁飞在这时候有一点点逃跑,退让,逃避的想法。这个人头带给他的进步就会出现一个一辈子都无法避免的内患。
那就是再对是轩辕绝的时候,有败无胜!
哪怕白愁飞过了这一关,他要面对的,也会是无数人的追杀。轩辕绝身上的气运虽然流出,可比起他的人头还少的很。
只要白愁飞在没完全收服人头之前出手,那白愁飞还是会低他一头。
对于白愁飞这样的人来说,他们不怕对手有多厉害,怕的自己连一点追赶到对手的机会都没。所以白愁飞是绝对不能出手,也绝对不能逃避。
更重要的是,跟白愁飞动手的人,得到这个人头后的结果,恐怕跟白愁飞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阳谋。
白愁飞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在他身边的七十六个人,并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拖延时间的。这些人的可怕他自然明白,可无论这些人有多可怕,白愁飞都知道一个道理。自己的可怕才是自己的。别人的可怕,你可以借助利用掌控,却绝对不能依靠!
他只需要再多点时间,再多一点时间。
所以他让周竹找来了小马。他不介意在任何地方浪费时间,因为在任何地方,时间都在一样的走过。小马和常无意的用处,就在于浪费时间。
毫无疑问,他们做到了。
白愁飞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他也不知道出现的是什么人,他只盼望,出现的人里有他知道的那些人里的一个。
就象轩辕绝想要他们互相残杀一样,他也象在这个机会杀掉里面的一两个。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武功低几分很正常,可气势低一分再补回来就很难。他们的活法更别人不一样,比别人更残酷的多,他们是绝对不会给他们的同类一点仁慈的!
他们就好象是这片天地里养的蛊,除了杀死对方,让自己变的更强,他们没有丝毫存在的意义。
成为那一个最强的人!
只有最强的人才能守护心中的梦想,只有最强的人,才有资格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象轩辕绝不会这样放过白愁飞一样,白愁飞也不会这样放过出现在这条路上的人。
只是有些东西,他们彼此都不清楚。哪怕他们都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人物,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们远没自己想的那么厉害!
轩辕绝永远不会猜到,在白愁飞的腰上,有一颗人头挂上的时间远比他的人头早,更不会想到,那颗人头也一点都不简单!
甚至连白愁飞和天无悔自己都不曾想到过。
可在这个游戏内,却是真正公平的,就算所有人都忘了,游戏本身的数据都不会遗忘。天无悔的人头,代表的不是气运,而是功德,教导众生的功德!
所以轩辕绝的人头,远没他自己想的那么可怕,白愁飞的收服也远比他自己想的简单。
而白愁飞想不到的是,轩辕工会的确是轩辕家的人做主。以轩辕绝的身份,在轩辕家族里控制一个玩游戏的人那是一句话的事情。下毒的人也并非他想的那些人的手下。只不过一个神级玩家。
只是无论他们会想的怎么样,可他们做的事情却都必须有着他们的底线。他们是一个被无数人无视恶毒东西。可对于他们来说,有了个东西,他们才能跟他们眼中看成敌人的人比一比!否则的话,他们连站在自己对手面前的资格都没!
第二百二十二章 匕现
从狼山上走下的路,并没上山时那么艰难。第二天他们走下了狼山,只是走下狼山的时候,六十五个站在轿子周围的人,就已经剩下了十五个。
整整五十个人,在凌晨的时候倒在了地上,然后再没起来。
白愁飞坐在轿子里看着剩下的人,将尸体烧光。他的脸sè已经有些沉重,到了这时候,哪怕是他,都不得不明白一件事情,动手的人,绝对不是他以为的那些人!
那些人既然被他视为敌人,自然无论武功还是智慧都不会比他差到哪里。他能想到的事情别人自然也能想到。
他想算计他们,那他们自然也会算计他。
只是他们的手段比白愁飞更简单直接。
因为他们包括白愁飞在内都明白,他们一旦对上,无论有多少人在旁边,最后的结局都一定是他们的单对单。
白愁飞毫无疑问也是这样准备的。
可若是这样的准备对上了一群完全不择手段,根本不介意他怎么死,只要他死的人,那就是要命的失误了。
真的要命!
白愁飞身边的这些人,自然都有着他们的本事,若是有了准备,天下绝对没什么人能把毒下的这样彻底这样致命。可惜,这次错的,是白愁飞!
在江湖上,只要你错了,那就再没什么机会去改正了。
上狼山前,有个破旧的小镇,下狼山后,自然也有个破旧的小镇。
上狼山前的小镇叫龙门,下狼山后的小镇就叫后龙门。
江湖太大,名字就这样简单,其实道理也就是这样,如果你觉得一条鲤鱼越过龙门就会变成龙,那是笑话。真实的世界是跳过了龙门,后面还有很多龙门。
这个小镇也一样破旧。连个走不动的老婆婆都没。
白愁飞坐在轿子里,抬轿子的人走在街上。
街道虽不长,也不宽,却也有几十户店铺人家。
世界上有无数个这么样的小镇,每一个都是这样子,简陋的店铺,廉价的货物,善良的人家,朴实的人。惟一不同的是,这凤凰集虽然还有这样的店铺人家,却已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街道两旁的门窗,有的关着,却都已残破败坏,屋里屋外,都积着厚厚的灰尘,屋角檐下,已结起蛛网。一只黑猫被脚步声惊起,却已失去了它原有的机敏和灵活,喘息着,蹒跚爬过长街,看来几乎已不像是一只猫。
饥饿岂非本就可改变一切?
难道它就是这小镇上惟一还活着的生命?
有风吹过,街旁一块木板招牌被风吹得“吱吱”的响,隐约还可以分辨出上面写着的八个字是:“陈家老店,陈年老酒!”
这本是镇上很体面的一块招牌,现在也已残破干裂,就像是老人的牙齿一样。
可是这陈家老店本身的情况,却还比这块招牌更糟得多。
白愁飞没有开口,可抬轿子的人已经接到了命令一样的走进了这家酒店,将轿子放在了酒店的空地上,静静的站在了旁边。
整整一天,他们都没动。也没什么人来打扰他们。
夜sè终于已笼罩大地。
没有灯,没有烛,没有火,只有黑暗。
白愁飞憎恶黑暗,只可惜黑暗也正如死亡,都是绝对无可避免的!
现在黑暗又来临,死亡呢?
白愁飞还在坐着,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刀。
外面并没有人来,可是他听到了倒地的声音,十五个声音,最后站在他身边的十五人已经倒下。
白愁飞还坐在轿子里,他好象已经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好象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他带来的人的生死。
这时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死一般的黑暗静寂中,远处忽然随风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弦乐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乐声听来,就像是从天上传下来的仙乐。
可是当白愁飞听见这乐声时,那双空虚的眼睛里,却忽然现出种奇异的表情。
无论那是种什么样的表情,都决不是欢愉的表情。
乐声渐近,随着乐声同时而来的,居然还有一阵阵马车声。
除了他之外,难道还会有别人特地赶到这荒凉的死镇上来?
他的眼睛已渐渐恢复冷漠,可是他握刀的手,却握得更紧。
难道他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他不知道。
难道他等的就是这个人?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若不是来送死,那就一定是来要他命的人。
仙乐并没有停。
仙乐是种什么样的乐声?没有人听过。
可是假如有一种令人听起来觉得可以让自己心灵溶化,甚至可以让自己整个人溶化的乐声,他们就会认为这种乐声是仙乐。
白愁飞并没溶化,也绝对不会溶化。
他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忽然间,八条腰系彩绸的黑衣大汉快步而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个竹篓,竹篓里装着各式各样奇怪的东西,甚至其中还包括了抹布和扫帚。
他们连看都没有去看放在角落的轿子一眼,也没去动一下地上的尸体。一冲进来,就立刻开始清洁整理这酒店。
他们的动作不但迅速,而且极有效率。
就像是奇迹一样,这凌乱破旧的酒店,顷刻间就已变得焕然一新。
除了白愁飞轿子的那个角落外,每个地方都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墙上贴起了壁纸,门上挂起了珠帘,桌上铺起了桌布,甚至连地上都铺起了红毡。
等他们八个人退出去肃立在门边时,又有四个彩衣少女,手提着竹篮走进来,在桌上摆满了鲜花和酒肴,再将金杯斟满。
然后就是一行歌伎手挥五弦,曼步而来。
这时乐声中突又响起一声更鼓,已是初更。从窗户远远看出去,就可以看见一个白衣人手提着更鼓,幽灵般站在黑暗里。
更夫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不是随时都在提醒别人死亡的时刻?
他在提醒谁?
更鼓响过,歌声又起:
“天涯路,未归人,
人在天涯断魂处,未到天涯已断魂……”
歌声未歇,燕南归已走进来。他走进来的时候,就似已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