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楼满座
蔡春雄在急扑中,陡把身形止住,“哧”地一声响,银环贴胸刷过,划破胸襟,旋回到冷若颜的手上。∮,
“青龙第七煞”茅鹰鹰爪一般的铁手,已然抓到。
冷若颜睡眼惺忪的,没有闪躲,那另外一只银环,破空而出,自茅鹰王两臂间切入,直斩他的面门!
茅鹰怪叫一声,双爪一和,及时抓住飞环。
冷若颜睡醒了,酒也醒了,她鬓发微乱,慵懒的媚笑而立,依然手挽单环,并不上前抢攻。
此时,铁面尼和蔡春雄都转过身、回过神来,只见茅鹰脸色阴青,双手发力,抓住银环,两人一伤足、一伤胸,恼恨异常,便要上前助攻报复——
忽听茅鹰一声沉喝,道:“住手!”
蔡春雄跟铁面尼震住!
只见茅鹰缓缓放开双手,那只银环,精灵也似的回到主人腕上,冷若颜也笑眯眯的,收环微笑着道:“鹰王,承让了。”
茅鹰脸色难看的,自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我们走!”
“青龙第七煞”茅鹰,说走就走,驾鹰就飞,铁面尼跟蔡春雄更不敢留,夹了拓拔东野便走。
奔出六、七条街,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废墟里,前面“青龙第七煞”茅鹰和巨鹰的飞行,方才顿了下来,只见他的胸膛急促起伏,似强力压抑着极大的怒意,但眼中的神色,却是明显畏惧的。
蔡春雄气喘咻咻的赶上,问道:“七爷,刚才你已抓住那浪妞的一只环,我和铁面师叔,有十足的把握把她料理了,怎么就收手了呢?”
茅鹰怒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摊开了两只手。
只见茅鹰的两手掌心,赫然各有一道血痕,直似刀割一般深深切入肌肤里,看着都疼。
蔡春雄跟提着拓拔东野的衣领、并步赶来的铁面尼,一见之下,都是大吃了一惊!
——“青龙第七煞”茅鹰的一双“大力鹰爪手”,号称“可抓天下兵器”,就连“青龙老大”,都对他的一双手,下过“铁爪银钩,天下无对”的评语,端的是断金折玉,毫发无伤!
然而,今日,虽然抓住了冷若颜的“多情环”,却被冷若颜的“多情环”给伤了!
茅鹰叹息道:“若不是冷若颜手下留情,我这双‘大力鹰爪手’,如今怕是早就成废手了!”
铁面尼心惊胆寒地问道:“这女娃娃儿……竟有这么厉害?!”
要知道,“青龙第七煞”茅鹰的“大力鹰爪手”,在当下武林中,已被《凉城史记》作者唐云公子,破天荒的列为《奇门兵器谱》的第六十九位,就连“僵尸门”少主“月下飞尸”言青鬼的“白骨骷髅鞭”,也给这一双铁手夺去,而今却在“多情环”下,留下了不光彩的败绩。
茅鹰阴鸷的道:“即使合我们三人之力,恐怕也……都不是那女人的敌手。”
蔡春雄不甘心的道:“如果唐堂主、宇文堂主跟我们一起下手呢?”
茅鹰摇了摇头。
铁面尼沉吟片刻,乃道:“若再加上邢副堂主呢?”
茅鹰想了想,仰天而道:“……只怕……还是有些不成……除非……除非……”
蔡春雄细小的眼睛,忽地一亮,试探道:“……除非……是‘那个人’出手……”
茅鹰叹道:“除非是‘那个人’出手!”
铁面尼脸上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蜡黄面肌,猛地一哆嗦,颤声道:“‘那个人’?!”
“青龙第七煞”茅鹰仰视上空,怀着敬畏之心,喃声道:“谈心,谈人魔。”
拓拔东野一旁听了,失声道:“‘九天九地,十八人魔’里的‘心魔’谈心?!”
“放肆!”茅鹰转首沉声喝道:“谈大护法的魔号,可是你这小小无名降卒所能叫得的么?”
拓拔东野脸色大变,他慌忙跪下磕头,他一面把头磕得“咚咚”直响,一面哀告,道:“小人无知,求护法大人海涵原谅,小的无心失言,无礼该死,求谈前辈,饶过小的一条狗命……”
“好了,”“青龙第七煞”茅鹰不耐烦的一摆手,官腔十足的道:“爬起来吧,幸好谈人魔他老人家不在场,要不然的话,你小子就是有二十八颗脑袋颗脑袋,现在也不剩半颗头了!”
“谢谢九爷提醒,多谢两位堂主周全……”拓拔东野灰头土脸的爬将起来,东张西望,犹有余悸,不禁又打了两个寒噤!
蔡春雄看看左右无人,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楚左使新进添补的新人魔,多不济事……这次请得老牌人魔之一的‘心魔’出山,连续除去‘权力帮’数名干部、干将,不知有何深意?”
茅鹰冷冷地反道:“蔡堂主,您说呢?”
蔡春雄嗫嚅地道:“我就是有些不太明白,以谈护法他老人家的“心魔神功”,要杀‘权力帮’总头子蔡京,都尚非难事,何必要杀……杀这些小角色呢!”
“青龙第七煞”茅鹰冷笑道:“叶良辰、羽林郎、战渔阳、西门大瓜、花美景,这些人,在‘权力帮’里,不是一派掌门、就是一堂之主,武功身手,可说是相当的不弱;他们若在,本会进军‘京师’、解决‘权力帮’之时,与我们放手一搏,胜负尚难预料,又怎能说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呢?
不过,我也听邢副堂主提及,谈护法这次,应楚左使的邀请出山,首要目的,就是刺杀奸相蔡京;但是,‘蔡相府’防卫森严,高手甚众,想要攻进去,岂是易事?而且蔡老贼生性多疑诡诈,挨近他身都已万难,要杀他更是难上加难,唯有杀了他手下那些招摇过市、作威作福,不知天高地厚的鹰犬爪牙,反而可使得‘权力帮’人心大乱、士气大挫!
待到‘权力帮’高手尽丧。精英皆失,道消魔长、敌衰我盛之时,就是我们‘青龙老大’逐鹿‘中原’、问鼎‘京师’之日!”
这一下,连蔡春雄跟铁面尼,也跟着开口、开心、开怀的笑了起来——
蔡春雄嘻笑道:““蔡京身边的高手虽众,但照这样给我们一杀再杀,还有什么可作为的?”
铁面尼却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原来这场‘大刺杀’,咱们这些人,只是胁从,负责追杀一些散兵游勇,真正的“大刺杀”,怕是就没我们份儿喽……”
“青龙第七煞”茅鹰肃容,叱道:“铁面堂主,你别乱讲话,本煞告诉你,谈护法他老人家,施‘心魔神功’,剪除叶良辰、西门大瓜等人,一切目击者,都必须剔除,这是件大事,否则一旦让蔡老贼知道是本会下的手,可能动用军方的势力,本会在各地的分舵,极有可能遭到大清洗,这可不是‘青龙老大’,所愿意见到的……还有,如果本煞没有料错,最近我们‘青龙老大’,即将便要发动吞并武林的大攻势,哼,我们都大有可为呢!”
拓拔东野神情一震!
铁面尼动容道:“真的?”
蔡春雄喜上眉梢,兴奋的道:“终于到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防似飘浮在空气中,道:“,老七,你们在这里,高谈阔论会中辛密,若给旁人听了去,就不怕红旗‘刑堂’的凌迟之刑么?”
“青龙第七煞”茅鹰一听,脸色倏变!
茅鹰讲话的时候,早已乘鹰观察过四周环境,并未发现可疑人物,如今竟有人潜进了废墟,简直是太过大意了!
还好,茅鹰立时便发现说话之人,是何许人也了。
茅鹰马上俯首作揖,礼道:“仇护法,老七粗心大意,实在是罪该万死,请仇护法责罚!”
蔡春雄跟铁面尼,也慌忙拜揖,拓拔东野更将头,伏得低低的,只听空中有一人阴哼一声,出现眼前,好像灰扑扑的一片灰烬般,悬空飘浮,相当的诡异。
拓拔东野拿眼偷瞧,但见这浮在半空的怪物,身着灰色宽袍,垂掩双足,白发苍苍,瘦骨嶙嶙,双颧高耸,目绽青光,血口长舌,尖牙森森,更骇人的是,这怪人鹅头,刺着一只血色蝙蝠,令人胆寒。但听这怪物,阴恻恻地道:“七爷,两位外堂堂主,新加入本会不久,疏忽防范,情有可原,你可是皮副堂主最信重得爱将啊,真是太不小心了。”
“青龙第七煞”茅鹰,在铁面尼跟蔡春雄面前,颇端着架子,对空中的怪人,却丝毫不敢顶撞,只是礼道:“老七该死,幸有仇护法您老人家不吝垂教。”
那怪物阴“哼”一声,道:“谈人魔刺杀西门大瓜的时候,本座和邢副堂主,已狙杀‘权力帮’大小头目一十四人,你们几个,却连一个花美景,也搞不定,回去如何向楚左使交代?”
茅鹰低头不敢做声,铁面尼新加入“青龙会”不久,对空中这怪物,知之不详,禁不住辩解道:“仇护法,原本花美景已被我们制住,但是让……”
半空中的怪物,咧齿伸出血淋淋的长舌,舐了一下鼻头,阴恻恻的道:“是‘凉城客栈’的冷若颜,从中作梗,对也不对?”
铁面尼被他两眼鬼火也似发出的青光一望,顿时唬得低下了头。
怪物“嘿”地一笑,道:“这便是了,既然有冷北城的丫头插手进来,谅你们三个,也敌不过……楚左使早就料到了,近日,总堂就会有一位重要人物到京,我们大家去分头尊准备一下!”
茅鹰低声相询道:“不知是哪一位?是哪位天王级的长老要驾临‘东京’、主持大局了吗?”
那怪物“仇护法”两眼青光,骤然暴展,一字一句地道:“这就不是你们该打听、该知道的了!‘大刺杀’的行动,有本座和谈心魔,全权负责,你们红旗‘刑堂’,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儿,就好了!”
说完,这怪人,如同一只吸血的青翼蝙蝠,在废墟四周,迅疾地巡了一个圈,“呼啦啦”地向西南方向投去,茅鹰面色阴鸷的驾鹰,紧随其后,蔡春雄、铁面尼二人,夹着拓拔东野,方才各展轻功地跟了上去。
“青龙会”一干魔头,方才离开,废墟的残垣断枪处,就缓缓冒出了两个人头来。
这两个人,原来一直是潜伏在那里,待茅鹰等五人离去之后,才现身冒了出来。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逃过一劫的花美景。以及救了花美景一命的冷若颜。
“幸好没被那只吸血的臭蝙蝠发现……”冷若颜不住的轻拍着,狂跳的心口儿。
“大姑娘,那个浮在半空的怪物是谁?”花美景惊悸犹存的问道:“看起来,他比茅鹰那三个魔头的身份,还要高!”
冷若颜吸了一口气,道:“‘血魔’。”
花美景吃惊的道:“‘血魔’!?”
冷若颜道:“他就是‘血魔’仇白蝠,专吸人血,为恶武林三十余年,是‘青龙会’‘九天九地,十八人魔中,害人极多的一个。”
“原来是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十多年的‘吸血蝙蝠’!花美景惊道:“那么他们口中,所提道的谈护法,又是哪个……”
“‘心魔’谈心!”冷若颜娇媚的脸色,登时变得凝重了起来,道:“这个谈心魔,退出‘中原’武林,也有十余年,这次卷土重来,是冲着贵主人蔡相爷来的。我带你来,听到‘青龙会’这些辛密,就是让你回去通知蔡相,好多多加以防范。‘心魔神功’,非同小可啊,蔡相位高名重,虽然专权奸佞,但此时,外寇环伺、内乱正汹,却是万万死不得!”
花美景不禁忧心忡忡的道:“此番,‘青龙会’,居然派了两大人魔护法,主持‘大刺杀’的活动,其余从旁协助的大小煞星魔君,除了目前所指的茅七煞、蔡公子、铁面尼、唐三藏、宇文书、白孤晶等,还不知有多少,听他们的话头,似乎还有一位更加厉害的人物,即将抵达‘京师’……我们‘权力帮’,近日来损兵折将,士气低落,这又背叛投敌了一位大总管拓拔东野,情况很有些不妙啊……”
冷若颜深有同感,她不禁又揉了揉心口,苦笑一下,道:“‘青龙会’对外声称,护法人魔号称‘九天九地,十八人魔’,可若细细算来,近年来,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青龙会’人魔,可早非一十八位,也有江湖风传,‘青龙老大’为了扩充实力,拉拢人才,最近又火线提拔了好多的武林宗主、江湖雄霸,做了他的护法人魔,这‘九天九地,十八人魔’,也就有了‘新旧两班人马’之说,那些‘狗尾续貂’、‘滥竽充数’新人魔,具体都有哪些,不得而知,但这‘心魔’谈心与‘血魔’仇白蝠,可是货真价实的‘九天九地,十八人魔’中的两尊,战力决然不可小觑,贵帮务必要小心防范……”
就在此时,冷若颜忽然听到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彷佛一只幽灵似的东西,滑翔过废墟外的茅草尖端,直向自己二人所站立的方位逼近。
冷若颜微蹙眉头,再侧耳细听——
那细微的滑翔声音,就像蝙蝠收拢起了青色翼衣,倒悬于岩顶,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息。
冷若颜面色一变,立即伏身了下去,以耳紧贴地面,第三次仔细的辨聆——
若颜圆润晶莹的耳朵,伏在地面上,忽然间,便听到心里“扑通”地一声响!
听到这一声心响,冷若颜马上就要跃起来,但是,已经是来不及了。
在第一声心响时,冷若颜已发现自己的心海,有“心魔”侵入;当她立即要跳起之际,若颜的心窝,似已跟地面,紧紧黏在一起,而地底里。似有一个幽森无尽的魔音,深邃地吸引着冷若颜内心的狂念。
冷若颜强定心神,猛聚念力,运功相抗,但是,抗力愈大,地底的魔音,就魔力越大,这样下去,冷若颜势必被对方控制住心念无疑!
花美景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冷若颜的花容娇脸,也胀成猪肝似的紫色,她嘶声道:“谈心魔,你出来……”
才说了几个字,冷若颜已经身不由己的,擎出“多情环”,向自己的咽喉部位,难以抵挡的,一点点的切近——
——青楼满座,人生无趣,空虚岁月,又怎忍见红颜白首,也罢,一死百了!
——我绝不能死!
冷若颜忽然娇喝一声!
他左手切向自己喉管的银环,疾往地下斩去!
“噗”地一声!
银环没入黄土之中!
地下响起一声闷“哼”,冷若颜右手猛拍地面,倒飞而起,脱离地表,左手银环随而带出,泥土里,一股血泉喷出五尺——
冷若颜半空反出一个筋斗,落在一面残墙之前,倚墙而立,那残墙被她背部惯力一撞,轰然倒塌,灰土飞扬。
方才贴地辨声之处,泥土炸裂,尘飞满天,一人自土里,跃坐而起!
第五章 皆因人心寂寞
冷若颜冷大姑娘,脸色苍白如纸,手挽银环,巍巍颤颤的挺胸而立,美丽的嘴角,已有鲜血淌下,刹时间,便染红了粉裙。
破土而出之人,面色腊黄,五官轮廓模糊不清,更没有什么表情特征,他直挺挺的自地底蹿起,肩头血喷如泉,他也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
冷若颜喘息道:“你是‘心魔’谈心……”
对方声音虚无的道:“我是谈心魔。”
冷若颜喘息着,环上的血迹,道:“近日,‘京东’发生的一连串离奇‘自杀事件’,都是出自阁下‘心魔神功’的手笔吧?”
“心魔”谈心,语音空洞的道:“可惜却是杀不死你。”
冷若颜苦笑道:“你能不懂得‘读心之术’,恐怕也早就着了你的毒手……”
就在此时,上空一阵衣袂破空的轻微声响,冷若颜的头上,突然多了一块片云,挡住了星光。
然而,落在花美景眼中的,却不是一片乌云,而是一只巨大的青翼白色吸血蝙蝠!
但是,冷若颜,也不是一只巨大的青翼白色吸血蝙蝠,而是一个跟一只巨大的青翼白色吸血蝙蝠一般无二的怪物!
这个突然掠起的怪物,正是吸引冷若颜贴地辨声的——“血魔”仇白蝠!
仇血魔骤然掠起,便到了冷若颜的头顶,左边青翼一张,十数道毒液,像骤雨般,化作令人作呕的毒箭,罩头射下——
冷若颜身形一晃,避过毒液,毒箭齐齐射入废墟的茅草里,“蓬”地一声,周围一片茅草,都变成了衰败的枯萎之色。
冷若颜宛似红凤凰似的掠起,那一朵乌云,速急追至,右边蝙蝠翅膀一扬,十多只黑色小蝙蝠,带着血腥之气飞出,分袭冷若颜全身的要害!
冷若颜清叱一声,几只血蝙蝠,已咬中了她。
“血魔”仇白蝠喜啸一声,因为他知道,自己熬费心血,精心培养的的“吸血蝙蝠”,只要咬中敌人一口,纵是大罗金仙,也得血干气绝。
然而,就在“血魔”仇白蝠,开始向同伴“心魔”谈心欢啸示威之际,“哧”地一声响,他猛觉背心就是一凉,胸际露出一截环锋!
“血魔”仇白蝠呆了一呆,他怪啸一声,只见自己放出的十几只“吸血蝙蝠”,各咬住冷若颜粉红色衣裙的长袖下摆等处,仅是咬住了一件空一群。
而冷若颜,就穿着一件风凉露骨的亵衣,弱不胜衣的俏在仇血魔的背后!
而且,冷若颜还利用“金蝉脱壳”,一举而刺杀了他!
“血魔”仇白蝠想明白这点,那声欢啸,当即变成了悲嚎,他竭力的,想转身过去,就又听“嗤”地一声,银环已自他体内拔出,背后已空无冷若颜的倩影。
“血魔”仇白蝠惨嘶未完,人已遽落了下去!
那十几只“吸血蝙蝠”,主人一死,也立刻失去了生命,与冷若颜的红裙,一齐落地而亡。
冷若颜刺杀了“血魔”仇白蝠,但是,“血魔”仇白蝠最后的一声濒死嘶吼,已震入了冷若颜的耳中。
仇血魔那声惨厉的嘶嚎,不但震耳,更震动了冷若颜的心灵!
冷若颜急速落下,她已知道,侵入自己心里的,已不是“血魔”仇白蝠的惨嚎,而是“心魔”谈心,借助同伴的吼叫,来施展他的“心魔神功”。
冷若颜早已负伤,她先中了埋身地底的“心魔”谈心的暗算,但她同时也刺伤了谈心魔;只是她还末来得及喘上一口气,“血魔”仇白蝠已对她发动了连续攻击;她又巧计杀了仇血魔,可是她已无法防范谈心魔的二度施法偷袭。
被施入魔法的惨嘶,已防不胜防的传入了冷若颜的耳中,牵动了她的猝不及防的心灵。
“心魔”谈心张开了囫囵不清的嘴,发出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尖啸——
冷若颜的心,似要被生生的撕裂。她想运功抵抗,但已抑制不住“心魔”的狂跳!
就在这生死关头,冷若颜蓦然放弃了运功抵抗——
她突如其来的娇滴滴地叫了一声:“谈公子——”
“心魔”谈心怔了一怔。
冷若颜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又叫了一声:“谈心谈公子,奴家陪你谈谈心吧?”
“心魔”谈心心神一荡,双眼一翻,全身一震,忍不住的呻吟一声,问道:“你……我——”
谈心魔话未出口,他与冷若颜口中,同时喷出了一口血箭,同时颓然坐倒在了地上!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冷若颜以“**术”将谈心魔的“心魔大神功”驱回,两人一同受伤,却均是受创不轻。
“心魔”谈心一时不察,中了对方的媚术,心口如同被兽齿咬噬一般,痛入心脾;再度受创的冷若颜,更像有两把钩子,在心房里各扯一端,用力拉拔一般的剧烈疼痛。
两人同时坐倒,一个闷哼,一个娇呻,全都脸白如纸。
——谁先复原体力,就可以杀死对方。
就在这时,西南方向,又传来一阵衣袂扑空的轻微声响——
冷若颜蓦地吸了口气,她强撑拍地而起,将同样身受重伤的花美景,夹在腋下,投向“风雨飘香楼”方向,如惊凤般,疾掠而去!
冷若颜一刻也不敢多留!
因为,她知道,即将赶到的人是谁——
冷若颜带同花美景,暗中尾随茅鹰等人来此废墟,探知“青龙会”对付“权力帮”的秘密,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心魔”谈心跟“血魔”仇白蝠,联手设计,包抄暗袭,让自己吃了大亏。
两大“青龙”人魔,一个“血魔”已死,另一个“心魔”,也没有讨到好处,但来的援兵,若是“青龙会”的茅鹰蔡春雄铁面尼等人,那只有暂避锋芒了。
当然,冷若颜并不是惧怕茅鹰等人。
——冷若颜现在,已经身负重伤,要杀掉茅鹰这三个人,尚是不难,但要不为一旁的“心魔”谈心的魔功所趁,只怕就难了,所以,冷若颜没有选择,只能是先逃离此地。
冷若颜掠起的同时,还向挟驰花美景地打趣笑道:“花姐姐,你好重,也该减减肥了……”
冷若颜的同时,“心魔”谈心也跟着掠起,只是谈心魔掠起了半途,就抚胸落下——
三头怪鸟也似掠落的茅鹰蔡春雄铁面尼,只见“心魔”谈心护法的脸上,每一块脸肌,都在痛苦的抽搐着,不由得齐齐出声;
“谈护法!”
“您……”
“心魔大人——”
“心魔”谈心的表情,仍旧是虚无空洞的,他望着“京华烟云”的一角青楼,捂胸口喃喃地道:“青楼满座,皆因人心寂寞……”
…………
临近黎明的“风雨飘香楼”,最是安静。
权相蔡京半躺半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静闻茶香,神态安详。这个时候的他,像一个安度晚年消磨时光的老人,对于像一个叱咤朝野专权造势的宰相。
没有人去问,这位睡狮一样的老人,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人敢!
蔡相每次来“风雨飘香楼”“微服私访”“关心民生”,几乎都是仪仗整齐戒备森严大张旗鼓,但是亲随近侍“一百单八卫”的排场,就已大的吓死的个人!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今天蔡相“临幸”“风雨飘香楼”,没有净水泼街没有红毯铺地没有车马仪仗,没有十里戒严……
他今天,只带了两个人来。
一个是“辟邪裤衩”窦辟邪。(参见《红丝巾》《腊八粥》等卷)
另一个是“东霸天”东方未明。(参见《玲珑骨》)《疯人院》卷)
对于百官之首一代权相的蔡京来说,只带了两个家臣出行,当然已经不能用“寒酸”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可是,人少,并不代表力小。
裤衩先生和东方霸天,一个是“四友”之首,一个为“五奴”之尊,这两个人,有时候要比两百个人两千个人,还要管用。
像这样管用的人,“权力帮”当然不止就他们两个,“一相二王三供奉四友五仆六公子七剑八刀九将军三十六派七十二门生一百单八卫”,权相手下,最不缺的就是管用的人才和高手。
但是,再多的人才和高手,也经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被刺杀啊!
战渔阳被刺!
叶良辰被刺!
羽林郎被刺!
西门大瓜被刺!
花美景险些被刺!
照这样下去,“权力帮”迟早要树倒猢狲散,变成一个空壳子!!!
“啪!”假寐之中的权相,突然拍案而起,暴怒的喝问跪在案前裹着伤布的“蟒太堂”堂主花美景,道:“你果真敢确定,是拓拔那小野种?”
“是!”花美景深垂着头,诚惶诚恐的道:“属下亲眼拔总管斩杀‘川西双煞’背叛本帮,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过了好半晌,权相收起怒意,转向窦辟邪,变脸微笑道:“裤衩先生,拓拔小野种是蔡攸那个不孝子,推荐进总堂的吧?”
“裤衩辟邪”躬身,施礼,如实回禀道:“拓拔总管正是半年前,有大公子引荐的。”
权相叹了口气,又转向东方未明,亲切的唤道:“东方老友啊——”
东方霸天急忙欠身,沉声应道:“相爷。”
权相笑着道:“让你见笑了,我那个混账儿子,就是这样的目不识人,硬把一个脑后有反骨的叛徒,送到他老子身边来了,您说可笑不可笑?啊??啊哈哈哈……”
蔡京开诚布公”的询问下属,不等被问者作答,自己却已笑得大是开心。
不论“上位者”,笑得如何的开心开怀,做为“半友半奴”的东方未明,倒不致于蠢到跟着陪笑下去;非但如此,东方霸天苍老的脸上,简直连一点儿笑容,都不敢有。
东方未明态度恭谨,方寸合适的礼道:“达公子毕竟还年轻,还需要相爷您的谆谆教导。”
“四十几岁的人了,也算不上什么年轻了,大儿媳过世这么久了,是时候给他找一个名门闺秀做他的正妻,好好管束于他了。”权相面色一整,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友善”的道:
“我怕早就听说,老友的公子,不幸早年染病夭折,却天幸留下了一位孙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儿,改日得闲,就让孙小姐来京走走,过府坐坐。”
一听此言,东方未明的老脸上,露出一阵迷惘又一阵狂喜之色,心头不觉一阵狂跳。
——孙女东方明珠年幼,又曾遭到“青龙会”**欢喜佛淫辱(参见《欢喜佛》卷第一章)过,相府大公子,若能破除成见,纳为妻妾,“东方世家”一族,“日后”攀龙附凤,自然富贵大不可言!
“裤衩辟邪”窦辟邪,颇有深意的向蔡相一躬礼,贺道:“奴才恭喜相爷,佳儿佳妇,开枝散叶。”
蔡京竟是憨态可掬的摸着胡子,“哈哈”一笑之后,破天荒的向“老友”挤了挤眉弄了弄眼。
裤衩先生又向东方未明拱手恭喜道:“辟邪也恭贺东方老爷喜事临门,富贵无双。”
“借先生吉言,借先生吉言。”东方未明老脸乐开了花似的,连声道:“我那小孙女儿明珠,年幼粗陋,是否能入大公子的法眼,就要造化了。”
“哎——”权相声音上扬,面色一整,严肃的道:“儿女婚姻大事,自然是我们这些做父母长辈的,说了算,哪有他蔡攸小王八蛋挑肥拣瘦的道理?”然后,他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道:“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谢相爷如此眷顾我那父母早死的可怜小孙女儿明珠,谢谢相爷对我们一家子的隆恩,东方一定全心尽力的效忠相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东方未明大礼拜了下去,连连誓忠,大喜过望,孙女儿明珠孙小姐变成当朝权相的长儿媳,虽未成事实,但仍禁不住喜悦,心头“砰砰”地狂跳起来——
蔡京大度和善的摆摆手,笑着道:“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来了?亲家翁,快快请起,呵呵呵……”
东方霸天依言站起,犹自兴奋地道:“相爷,我……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裤衩先生神色卑谦的瞧着欢喜忘形的同僚,他忽然变了脸色,大声道:“东方老爷,小心!”
东方未明不明白窦辟邪,何以如此震惊的望着自己,但他也开始感觉到自己以半甲子的功力阅历,却不能压抑兴奋,实在是有点奇怪,他便不觉着,用手轻轻按了一按自己狂喜的心胸。
东方霸天这一按之下,就如同按在狂擂的战鼓上,“趴”的一声,他的手,竟给震了开来!
“啊!”东方未明这才大惊失色,同时间,他惊愕莫名,耳际听得花美景呼喊道:“东方老爷子,是谈心魔的‘心魔神功’!快运功抵御心魔!”
当花美景喊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东霸天”东方未明已不能运气,也无法发功;当花美景讲完整句话的时候,东方未明猛吼一声,已一个踉跄,忽地扑伏于地。
权相蔡京心中虽是惊惧,但仍然面不改色,端坐不动,稳如泰山。
——一动不如一静,强敌就在附近的暗中,自己目前身边最大的战力“四大霸天”之首的“东霸天”东方未明,已被所乘另一智囊裤衩先生,胜于头脑,武功一般,自己这时若是露出怯意,失了宰相身份不说,更容易给暗敌趁虚而入。
花美景想救助同僚,但身负重创,苦是无法相帮,眼见着,东方未明缓缓将自己轻易不露的“虬龙棒”提起眼东方老爷子,就要布丈夫叶良辰情夫西门大瓜等人的后尘,心魔作祟,举刃自杀——
就在次时,裤衩先生突然出刀。
他一刀刺在东方未明的腹部,直从后腰出,对穿了出去!
“多谢先生成全!”东方未明大叫一声,见同僚的佩刀刺出,反逼了过去,“噗”的一声,刀锋自他腹部透尽,老爷子的腹部,抵在裤衩先生的刀锷上,他脸上的表情,反不是濒死的悲赏,而是解脱的欢喜。
裤衩先生本意上,是想出刀阻止同僚自尽,却没想到东方霸天求死之心,如此之切,而寻死作法,更如此疯狂,一愕之间,东方未明已张臂抱住了自己!
文弱无力的窦辟邪,在东方未明强而有力的的怀抱里,发出一阵小动物,被巨兽掩杀般的呜咽哀呼声响,然后,这两个人,就徐徐的倒了下去——
东方未明心智为人所控,临死之前,竟狠心格杀了正要救助自己的同僚裤衩先生!
自己身边颇为得力的一文一武两大家臣,同时暴毙,又是两笔血债!
权相面色铁青,依然凛然不动!
不动如山!
东方跟裤衩,同时倒下去之后,如梦似幻的“心魔”谈心,在虚无飘渺中,缓缓地走了进来——
第六章 心战
“久违了,蔡相爷。 ”谈心魔面无表情的样毫无表情的座上权相蔡京,似有些喟息地道:“您作威作福的日子,终算到头了!”
蔡京不言。
“心魔”谈笑巡视雅阁的现场,自言自语地道:“有幸能杀死当朝第一权臣‘权力帮’领袖蔡元长,足以让谈某名垂青史万古流芳了。”
谈心魔古怪的笑了笑,向权相问道:“相爷没有在这里,安排伏兵吧?”
权相依旧不答。
“心魔”谈笑反是自己点了点头,自问自答的道:“你不回应,那就是没有了。如果暗藏伏兵的话,您该老早就在你的两个手下东方跟裤衩被困的时候,已唤人呼救出来帮忙援手。”
权相仍是不语。
谈心魔凝视蔡京,又自说自话地道:“蔡元长,在本座杀你之前,你还可有什么话要交代下来?”
权相眯着眼,冷冷地问道:“本相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本相在‘风雨飘香楼,而且及时赶到赶到?”
“蔡大人问得好。”“心魔”谈笑自向一直躬身隐立于身后的一个背刀挎剑的伟岸雄壮长身虬髯汉子,道:“这回,拓拔总管的功劳不小。”
那拓拔东野面不改色的笑着向蔡京道:“奴才在相府当差近十年,对于相爷的行踪路径,还是相当的了解的。”
权相沉吟一会儿,才道:“本相明白了。”
这回轮到拓拔东野奇怪了起来,倒是反问道:“相爷明白了什么?”
权相道:“本相自问没有轻视拓拔你,所以破例提拔你为相府的大总管,但本相自以为已经没有轻视,便仍是轻视的一种,轻敌,是江湖中人的大忌。”他叹了一口气,道:
“你拓拔东野,是个毫不轻重的下三滥小角色,但仍为不可轻视的劲敌。”
“相爷谬赞了。”拓拔东野规矩的礼道:“相爷与小蔡大人,父子两代,都对拓拔东野恩重如山,拓拔之所以脱离‘权力帮’,非是贪生怕死,也非贪图富贵,而是因为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奴才窃认为,‘青龙老大’比起相爷您,更适合做为一代明君雄主。”
权相居然颔首表示赞同,似乎还在从“叛徒”口里学习知识事理,丝毫都没有死亡的激愤紧张惊恐与绝望。
这连“心魔”谈心,都不禁暗暗地佩服起来,问道:“蔡大人已没有什么话,要再交代的吧?”
只听一声怒嘶,花美景抢拦在权相身前,张开双臂,大声道:“要杀相爷,就先杀了我花美景!”
“杀你不费弹指吹灰之力,又何劳谈护法亲自出手?”楼外又飘进来三条人影,茅鹰蔡春雄跟铁面尼,只听说话的“青龙第七煞”茅鹰,继续道:“属下恭请‘心魔’护法,将花美景这娘们,交给属下等处理如何?”
谈心魔点了点头。
蔡春雄阿谀奉承地道:“谈老,您老人家这次,可是天大的功勋,不如把这奸相活捉回去,可削尽那些自居‘京城权贵’人物的面子,交回‘青龙老大’发落,岂不更好?”
铁面尼不甘落后的道:“着啊!留着这奸臣,让他手下那些鹰犬冒死相救,来一个,杀一个杀两个,杀一双,岂不更妙?”
只听“心魔”谈心冷“哼”一声,声音空洞道:“你们太幼稚也太贪心了,夜长梦多,后患无穷。本座‘大刺杀’行动的终极任务,就是干掉蔡元长,杀他手下那些个虾兵蟹将,只是附带捎手罢了!”
谈心魔说着话,整个人都好似空虚空泛空洞的没有了一点实质的空气,他空空的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留一人,不如杀一人,你们都记住了!”
蔡春雄堆起笑脸,谄媚道:“谈老教训的极是!”
铁面尼也巴结迎奉地道:“谈老的教诲,卑职们茅塞顿开,铭记在心。”
“青龙第七煞”茅鹰更溜须拍马道:“杀了天下第一大奸臣蔡元长,已是轰动天下名扬千古的大功了,谈老又何必多此一举,两位堂主真是蠢人话多!”
蔡春雄铁面尼,老脸讪讪,面上“嘿”笑数下,心内对茅七煞,恼恨之极。
忽听楼下有人道:“在我们‘凉城客栈’的地盘上杀人,不得先要问我冷若颜同不同意么?”
人随声至,一曼妙女子,一手挑着灯笼,一手扶着胸口,步履微微有些踉跄的,走了上来。
那女子,就站在灯笼之后。
花美景一听这声音,便惊喜叫了出来,道:“大姑娘……”
灯光映照之下,“心魔”谈心空空如也的道:“冷若颜,你终于肯露面了。”
冷若颜媚笑道:“蔡元长惑君害民,千万万剐都不足惜,但是,现在国家大局未稳,武林大势不定,蔡相一死,‘权力帮’九子夺嫡,势必自相残杀,土崩瓦解,届时,放眼朝野,再无可与‘青龙会’匹敌者;‘青龙老大’一旦挥师南下,占领京城,‘大宋’百姓,势必遭受荼毒,危如累卵。所以,蔡京,绝不能死!”
蔡京的脸色冷似铁板,冷冷地道:“这番大道理,都是你那个病夫主人冷北城教你的罢!”
冷若颜笑道:“相爷,你别板着脸,奴家不是要救你,我是来救天下苍生黎民的,说实话,其实我也巴不得你早点死哩。”
权相怒道:“你!”
花美景身份低微伤势渐重,一时也插不上口,更不敢插嘴。
“心魔”谈心冷冷地道:“冷若颜,来救人?我来送死的吧?”
蔡京也冷若颜脚步蹒跚,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叱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蔡元长,位极人臣,称雄一世,死便死而,决不要你这贱婢来多事,给我滚出去!”
花美景忍不住大声道:“相爷乃‘大宋’肱骨基石,万不能死,要死,属下代您去死!”
“心魔”谈笑空笑道:“既然你们一个一个的,都争着抢着去死,本座便一个一个的,都成全你们便是了。”
谈心魔笑的时候,双肩微微一沈,气喘急促,冷若颜醉眼一亮,媚笑道:“高谈心魔,你的内伤跟外伤,似乎也不轻哩。”
“心魔”谈心空笑道:“比起你们死来,本座这点小伤,又有何妨?”
冷若颜媚媚的地道:“但是,现在的局势是,谁伤重,即是谁先会死。”
“心魔”谈心截口道:“可是,伤的最重的,就是你冷若颜。”
权相己保养极好的十指,沉沉的道:“然而,本相没有受伤。”
谈心魔空笑道:“不过,没受伤的人,本座的身边,还有四个。”他指了指列阵身后的茅鹰蔡春雄闻铁面尼以及拓拔东野。
“还好,没受伤的人,本相的身边,还有一百零八个。”权相蔡京风轻云淡的,轻拍了拍手掌,众人耳边,就想起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奔雷马蹄声,楼下的长街上,百余名盔明甲亮,红影似血刀光如雪,全副武装的劲戎铁骑,风云涌起卷至,训练有素,动作一致的拉弓搭箭,瞄准楼头。
——“权力帮一百单八卫”!
茅鹰等人,面色微变,“心魔”谈心也不见如何惊惧,只是空声道:“人多那又怎么样?只要蔡大人你人在我掌中,本座就不信你的那些走狗,还敢强攻进来!”
冷若颜忽道:“谈心魔,刚才你在废墟暗算姑娘的时候,好似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废话。”
“心魔”谈笑空笑道:“那是因为,本座现在已稳占上风,不必急于出手。”
冷若颜媚声道:“在废墟之中,你的人手更多,却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已经暗下杀招。”
谈心魔空“哼”道:“大姑娘想要死得快一些,这又有何难?”他换了个姿势,问道:“你的‘多情环’呢?”
冷若颜右手一扬,“噱噱”的两声,“多情环”已玉掌在握,环锋逼指谈心魔,媚笑道:“在这呢。”
“心魔”谈心道:“来战!”
冷若颜笑道:“不战。”
谈心魔道:“你怕我?”
冷若颜道:“姑娘不是怕,而是奇怪。”
“心魔”谈笑道:“你奇怪什么?”
冷若颜道:“尊驾的‘心魔神功’,向来采取的是主动攻势,先下却为何迟迟不肯出手?”
谈心魔冷冷的道:“本座只想凭武功修为,领教一下名闻江湖的‘多情环’。”
冷若颜摇首,微笑道:“姑娘这一回子事。”
“心魔”谈笑此际也禁不住怒气,叱道:“冷若颜,你这臭婊子,不要给面不要脸……”
冷若颜望定了对方,接着道:“你是怕了,你是心有畏惧,不能施展‘心魔神功’……”她一字一顿地道:“你的心,已经输了……”
谈心魔面色大变,他狂吼一声,人已疾扑了过来。
他心虚之下,攻得越急,冷若颜就越是气定神闲,轻松自如的应对。
拓拔东野茅鹰蔡春雄铁面尼,四人呼哨一声,齐向蔡京攻过去。
花美景护主心切,大叫一声,不顾一切的即迎了出去!
她缠住的是“青龙第七煞”茅鹰,她知道,对方除了谈心魔外,余下这四人里,就要属茅鹰王的武功地位最高。
权相蔡京,据说武功深不可测,但从未在人前显示过真实的本领,花美景当然希望,自己能缠住一个最难缠的,为主人尽最大能力的减轻负担。
茅鹰估算,自己最多十招就可以结果了花美景,如若他不是猝然受袭而花美景意在拚命的话,他许他五招就能解决掉伤重的对方。
然而,在茅鹰发出第五招的时候,楼中的一切,就发生了突变——
端坐如山的蔡京,突然喝出一个字:
“杀!”
就见蔡春雄扑到正要掠出的铁面尼身后,“风流扇”切入同伴的背肌里。
铁面尼哀呼半声,她作梦也没想到,蔡春雄在这个时候会向她出手,就倒地而殁。
不过,她临死前,也拼尽全力,挥掌将蔡春雄震了出去——
“青龙第七煞”茅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狂吼一声,比鹰隼还快的,闪电般扭断了跌倒未起的蔡春雄的脖子。
然后,蔡春雄歪着头,挣扎这爬到权相蔡京的座前,“噗通”地跪了下去,艰难已极的道:“叔父大人,邪教‘大刺杀’计划的事……侄儿知道的……太迟了……来不及……”
权相叹道:“春雄,你做的很好,闭住血脉,不要多讲话。”
“没用了。”蔡春雄戚笑着,艰辛地道:“……可惜……侄儿愚笨……只能杀掉一个铁面尼……未能完成叔父大人……交代的任务……”
权相截口道:“春雄,别这样说,你在‘青龙会’卧底,已算是尽力了。”
花美景伤重,不知所措的手指蔡春雄,吃惊的道:“你……你……”
权相横了花美景一眼,道:“‘青龙老大’既可在‘权力帮’拉拢拓拔东野做‘叛徒’,本相一样能在‘青龙会’里伏下高手眼线。”
蔡春雄向花美景笑,他一面笑,一面嘴里淌出血,声音低微的道:“……花掌门也别怪我曾打伤你……为了‘劝飞……力……帮’和相爷……我们个人性命……算得了……什么……”
蔡公子一面咯血,一面断断续续的道:“……这些年来……我还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无辜的不少的帮中兄弟和蔡氏族人……若不这样……‘青龙老大’也不……信我了……”
“青龙第七煞”茅鹰怒啸着冲了过来,可是在他要将教会“奸细”蔡春雄分筋错骨碎尸万段之时,蔡春雄就已经死了。
茅鹰的喝问,尚未响起,拓拔东野的一刀一剑,已切入他的双胁去!
“青龙第七煞”茅鹰惨“哼”一声,濒死之前,还是一记“大力鹰爪功”,还是折断了拓拔东野的刀剑。
茅鹰倒下去的时候,拓拔东野已收起断刀残剑,向座上的权相蔡京,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瞥后,一刻也不肯多留,纵身跃下楼口,隐入围观的人群,不知所踪。
“青龙会”的杀手,现只剩下了“心魔”谈心一人。
谈心魔的脸上,一向没有表情,可是此际,他的脸肌,就像一块抹布,被人大力的绞扭着,从他脸肌里,透出来的青筋,则似千百只蚯蚓,在蠕动着,连鹅头的汗水,也像一片片丑陋的鱼鳞,顺颊而下。
灯火照耀之下,“心魔”谈心的表情,是恐怖的;谈心魔的心情,是恐惧的。
冷若颜仍以左手灯笼护心,右手银环,以招拆招,把谈心魔的“心魔神功”,谈笑之间,化解于无形。
“心魔”谈心的脸上,就像一盆被打翻了的浆糊,打斗时间越长,愈加的惊怖,但他又无法自拔的越打越怕,越怕越乱。
冷若颜充满熏醉的眼色,更亮了。
她突然做了一件事。
她的右手护胸灯笼,突然向“心魔”谈心脸上一扬,在火光暴长之时,谈心魔发出一声恐怖无比的哀号。
“心魔”谈笑虽然及时的躲了开去,但眉毛鬓发和衣襟,全都着了火,他双手捂心,发出灼烧后的痛苦尖嗥——
在这个时候,冷若颜又忽然做了一件毫无意义,又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情。
冷若颜忽然将灯笼提到嘴边,鼓起圆圆的艳艳的小嘴,向着灯笼内的巨烛,鼓起丹田,吹了一大口长气。
灯火“嚯”地熄灭了!
然后,就见“心魔”谈心,全身忽然全都萎缩了下去,他伸着暴长而僵硬的脖子,张大着溢血突齿的大嘴,全身发出一声声似被重物压榨着每一寸肌骨的刺耳声响。
“你果然天生怕火!”而冷若颜吹过一口香气,已倏地冲近“心魔”谈心,“多情环”闪电一般刺了出去!
“噗”地一声,银环环锋,透背而过。
“权力帮”一百单八卫蜂拥冲上“风雨飘香楼”的时候,就“心魔”谈心死亡的惨状,饶是他们这些征战沙场九死一生的铁血军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帮虽然折损了东方未明窦辟邪蔡春雄叶良辰西门大瓜羽林郎战渔阳‘川西双煞’等好手,可是他‘青龙会’,也因此丧失了‘心魔’谈心‘血魔’仇白蝠‘青龙第七煞’茅鹰铁面尼宇文书老王等高手,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权相蔡京双目高深莫测的望着掩心媚笑而立的冷若颜,微笑道:
“本相与北城先生的合作,今天绝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根据本相潜伏在‘青龙会’高层内部的‘卧底’传递出来的消息,‘青龙会’红旗‘刑堂’副总堂主邢扒皮,现在已经到了京城主持大局,唐三藏跟白孤晶已赶往‘新浪驿’迎接了……”
若颜无力的一笑,心累极了。
大刺杀,仍在继续中……
(卷终)
第一章 皇储之争
边关,狼烟四起,金国四太子金兀术,连下三镇,大军压境,“汴京”朝野震动!
徽宗皇帝赵赵佶,接受“主战派”领袖左相李纲的再三陈请,宣召开府驻军于“金陵”的第九子“江南五道节度使”“康王”赵构,紧急入京,主持“抗金”大计!
随着官家这道旨意的出京,整座“京师”,都为之震动而沸腾了!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官民一体的“主战派”大佬李纲,在众多官绅士民激动兴奋欢呼雀跃的翘首以待之中,李左相当即,遣派长子李仪之,重金敦请当世“杀手之王”冷北城先生,亲自迎接“康王爷”赵构于“五行大山”之上!
相对于“康王党”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普天同庆,“主和派”的“太子党”,却是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起来。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第一个坐不住的,是“东宫太子”赵桓。
这些年,太子桓的太子宝座,坐的并不太安稳,也谈不上太平。
他父亲徽宗皇帝,是个多才多艺多子多产的风流皇帝,前前后后为太子桓生下了三十多个王弟。
这些皇子殿下里,最属“九大王”赵构,最出色优秀,他聪明渊博,过目不忘,每日能读诵书籍千余言,博闻强记,更兼文武双全,他的臂力极强,能拉得动二百多斤的硬弓,而左相麾下“敢死营”第一猛将岳飞,也能拉动三百斤力的强弓罢了。
康王构相貌堂堂,风流无双,早年就有相士“裤衩先生”窦辟邪遍相过徽宗诸皇子,私称“九大王龙行虎步,诚帝王之相也!”
对于这个流言,太子桓一直如鲠在喉,耿耿于怀。
直到九弟赵构晋封“康王”授“江南五道节度使”掌虎符军权,太子桓就越发将这个九弟,当作眼中钉肉中刺绊脚石了!
然而,康王构朝中有李纲龙傲骨等一班方正大臣辅佐,军中又有宗泽韩世忠等一批忠勇良将拥戴;而太子桓自己所依仗的布青衣朱勔等重臣,不是退隐就是失势,此消彼长,越发使得皇储之争,日益尖锐。
而今,康王构一旦入京,主持军政大局,百官跟“禁军”,无异都握在了这位年轻有为奋发进取的“九大王”手上,再加上,李纲宗泽等军政大佬,借着“抗金保国”的势头,内外造势,为主子民情人心,九州归顺天下归心,赵桓这“太子宝座”,想不挪一挪,都不可能了!
绝不能让老九进京!
绝不能让康王构活着进京!
绝!不!可!以!
太子桓马上招来他在朝在野的两大心腹“司礼大太监”王黼与“青衣楼”总楼主辰源密议——
——狙杀康王构于“五行大山”!
王大公公是太子爷“太子府”进宫的内侍大头子当朝“四大宦官”之一,颇为得势;辰源总楼主是“太傅”布青衣的养子京城第一大黑道帮会“青衣楼”的主持人,极为得力!
“心腹”不再多,有一两个管用,就够用了。
如果,所谓的“心腹”多了,那就称之不上为“心腹”了。
王黼与辰源,就是太子桓的“心腹”,而且,是相当“管用”的那种。
在太子桓的心目中,缺兵少将的他,已经王黼与辰源,媲美于“死敌”老九身边的一文一武两大助力:李纲和宗泽。
李纲名相多谋善断,门生故吏遍布朝廷,自非王黼一个内廷弄臣所能比拟;宗泽老将功高权重,手握十万兵甲,也自然不是辰源一介江湖草莽所能比肩。
但是,太子桓身边已无可用之人,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太子爷病急乱投医,他已经是完全没有了办法,彻底失去了章法。
历朝历代,皇室倾轧,手足相残,远比戏文中的故事,来得残忍可怕!
太子桓不想自己以“废太子”的身份,被自己的九弟幽禁凌辱甚至暗害鸩毙,所以,他只有问计于王黼与辰源,力求自保。
王黼跟辰源,虽然不比名相名将,但那也是不同凡响的人中之杰,两个人,很快就给主君献出了自己的对策条陈。
王黼的对策,是请太子爷,即刻进宫,向皇上示好表态尽孝陈情,用尽一切办法,让老皇帝的优点知道你的志向显出你的孝道了解你的苦衷,总之,这个关键时候,做为“东宫太子”的赵桓,不能呆在“东宫”之中望天兴叹,一定要动,不管走动还是行动,一定都要有一个动作,让君王和臣民,都太子爷”的存在,然后再徐图后事。
王大公公这个条陈,用,但实际上最是难办实用,刀子虽软,但总好过手中无刀。
比起王大总管的文计,辰源总楼主的武略,就相当简单直接多了,那就是——
直接派遣“青衣楼”杀手,半路做掉踌躇满志急于进京大展拳脚一展抱负的“九大王”康王赵构!
说直白点,辰源是一个武人,是一个江湖杀手组织的青年领袖,比起王黼那种善于宫廷钻营官场投机的内臣,他更喜欢直接到直白干脆到干掉的霹雳手段,一杀永除后患,一杀一了百了!
一文一武,一软一硬,一缓一急,一柔一刚,一平一绝,两条对策,同时摆到了太子桓的面前,让这位一向没有什么主见的皇储,一时之间,为难了起来——
该采纳哪一条呢?
王黼之计,虽然比较温和,但成效太慢也很难收效;辰源之请,虽然立见成果,但太过冒险也容易失败……
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太子桓原地转了一十八个圈,最后索性,来个“双管齐下”!
截杀康王构的重任,自然交给这方面的“专家”辰源,去全权负责;当日清晨,太子桓再三坚求面圣,皇帝赵佶虽然极之讨厌这个儿子,觉得他资质平庸少有建树,但因毕竟是他的长子国之储君,加上服侍自己起居生活的王黼王大公公央求说项,所以,官家还是在中午起床之后,在“御书房”,勉强的接见了太子桓。
太子桓在父皇面前,故显清高,表示极力赞成欢迎“王弟来京主持危局”,并表示兄弟联心“共赴国难为君父分忧”,此一举措甚得官家欣赏,大赞“太子气量过人,识大体顾大局”,并赐封赏。
谢恩退出“御书房”,太子桓并未回返“东宫”,先行去拜会当今最得势的“秉笔大太监”梁师成,梁公公是父皇跟前最信任和最受宠的内监,无论宫廷内外,还是朝廷上下,都对他十分既敬又惧。
梁师成初于“书艺局”当役,本性慧黠,加之在“书艺局”耳濡目染,也略习文法诗书;后因缘际会,领“睿思殿”文字外库之肥缺,主管出外传导御旨,所有御书号令都经他手传出,颁命天下。
此公外表愚讷谦卑,老实厚道,不像是能说会道的人,实际上却内藏奸诈,善察言观色,处事老道,深得徽宗皇帝赵佶的宠信,史称“慧黠习文法,稍知书”,后得官家信任,为皇帝写诏书,“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得以列名进士籍,升为“晋州”观察使“兴德军”留后,并提拔至开府仪同三司少保,官至检校太尉,时称为“隐相”。
梁师成手秉御笔,专权狠毒,独断专行,侍君弄柄,通纳贿赂,天子面前都敢飞扬跋扈,大宦官王黼对梁师成如子敬父,称之“恩府先生”,就连气焰熏天的权相蔡京父子,也丝毫不敢怠慢梁监,可见之势大遮天气焰薰天。
是以,太子桓向梁大公公虚心请教,道:“李相举康王进京主政,闻说蔡相对此,颇为震怒;梁公公知人久深目光如炬,不知对此事有,何真知灼见教授?”
“咱家老喽,哪还有什么见解!?”梁师成摇头摆脑的道:“不过呢,蔡相复官不久,对宫廷内外各帮各派一揽麾下之志,势在必得,李相这一请康王爷,蔡相自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了!”
太子桓一年四季里,总教“东宫”仆从,往梁师成府上送上金银珠宝,不下万计,但他在梁师成面前,却是只字不提,而且神情甚谦执礼甚恭的求教道:“康王入京,主持军政,梁大总管,对此又有何高见?”
“咱家只是皇上身边一个研磨铺纸的奴才,哪有什么高见可言啊?”梁师成笑呵呵地道:“不过,李相利用‘金人压境’这一时局,反逼蔡相,确是高明,只是康王爷年轻气盛,怕是受了一些‘有心人’的挑拨,做出有伤国体纲纪有损兄弟感情的枝节,为今之计,太子爷不如向皇上奏请,召一向比较活跃得宠的郓王楷,一起‘辅佐’康王爷‘共领’京城军民大政,两位王爷相互节制,太子爷超然于上,一收仁君圣主之效,如何?”
太子桓茅塞顿开笑逐颜开,再三拜谢而去,未几,又命“东宫”仆从,送古玩玉器娇娥美女等大礼于梁大公公,表示答谢,反正财宝美人取之民,用之于己,慷他人之慨,多送多得,无需吝啬就是。
太子桓领离去王黼之后,又有贵客造访,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十月如歌,翻云覆雨”“小梁王”柴如歌。
梁师成一面笑,说是未能远迎,一面道出李纲与蔡京一左一右两相互争牵连到“太子”赵桓与“康王”赵构的角逐。
柴小王爷听得仔细,听罢,便带笑地问道:“照梁公来京师’的局面,是不是由‘暗斗’,开始转入‘明争’?“
梁师成一笑,道:“不管‘暗斗’也好,‘明争’也罢,眼下局面,都对小王爷您与童大公公有利无害,大有可为。现在只是‘山雨未来’之前的‘风满楼’,难保不久之后,就会酝酿出大的变数。”
柴如歌自斟自饮了一浅口美酒,谨慎的道:“前日,‘青龙会’的邪徒,刺杀了‘权力帮’不少的干部,蔡相吃了不小的亏,连东方霸天都赔上了,估计一时半会还恢复不了元气,这次再让蔡相既防‘青龙老大’的‘暗箭’,又防李相的‘明枪’,可两难兼顾得很呢。”
“这对蔡氏父子的影响,都是不会太大,”梁师成吃了一颗荔枝,喝了一口酒,又吃一颗甜枣,才慢吞吞的道:“不过,老蔡大人与小蔡大人,一早已貌合神离,未必尽如人所料所见的那般父子无间,蔡攸亦非等闲之士,他善于观形察色见风使陀,更长于掩锋藏芒顺时应变,蔡相是个快成精的老狐狸了,知子莫过父,对于自己的儿子对他的‘孝心’,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心中有数。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蔡相眼下最该防也最难防的,不是‘青龙老大’,也不是李相,而应该是时时对他虎视眈眈羽翼丰满的大儿子蔡攸蔡居安——”
小柴王爷听了,笑着饮酒,道:“这么说来,蔡相内忧外患,对于李相的反扑,只能是无力回天了?”
梁师成眯眯笑着,又吞了一粒葡萄,再呷了一口酒,道:“就算蔡相力有不逮,坐观成败,‘东宫’的那位小主子,也不会坐以待毙,空等梦灭,不要忘了,他的授业恩师布先生不在了,可还给他留下一个辰源!”
柴如歌似还有顾虑,笑着问道:“辰跛子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民心所向军心所归的康王有所异动?”
“动又有何妨?反正,辰源这次闹出来的动静越大,朝廷的局面就越乱;朝廷局面越乱,对柴小王爷您一统武林一揽乾坤,就越有益处;其实,辰跛子是在帮小王爷您,他乱他的,您隔山观虎斗就好,最多不过,时不时发一支冷箭放一把大火可也!”梁师成吃吃地笑道:
“辰源早已不是当年的青头小子里,如今的他,有太子爷给他撑腰,自然不是善男信女,别我们这些权贵面前,表面唯唯诺诺毫无主见,其实他一直有自己的实力,如今君主有难,他又岂能旁观?”
柴如歌颇有眼力见地为梁大公公剥了一个金黄色的橘子,问道:“就算辰源护主有心,也怕是杀贼无力吧?经过他跟二公子楚羽前番的一场内斗,诸如罗白虎欧阳恭梁发齐棋舒书等精英高手,尽皆损失(参见《玲珑骨》卷),小王实在想不出,如今的‘青衣楼’,还有什么可用之将?”
梁师成嚼着金橘,两只眼眯得像一根横着的细针,高深莫测的道:“至少还有一个人。”
柴如歌即问:“什么人?”
梁师成用手帕抹掉嘴边的渣沫,道:“一个人等同于二十四个高手的人。”
“‘廿四先生’布伯!”柴如歌叹了口气,道:“小王倒是忘了那个疯子……”
…………
“腾讯堂”,夜已深沉,灯火通明,照如白昼,人未歇。
左相李纲的爽朗笑声,直透过窗棂,老远就传了出来,,李相今晚的心情,格外的好。
就听三五文官围坐当中,左相李纲“哈哈”大笑,道:“此番,多亏诸位同仁一起努力,促成康王爷进京之事,如今形势正好,正是我辈奋笔扬蹄,为国效力之际,诸位同僚,万不可志满懈怠,还需精诚努力,团结进取,辅佐康王,成就大业啊!”
座旁一中年白面五官端正凛凛有威的四品文官,肃然道:“‘东边儿’那位主儿,最近可是跟‘青衣楼’来往的极为密切,我们‘开封府’得到可靠的消息称,‘青衣楼’楼主辰源,已经调动了麾下第一高手元‘廿四先生’布伯,带着一群一流杀手,连夜出了‘京师’,进入了‘五行大山’,行迹相当的让人可疑!”
对面一个清瘦有骨,雅致有神的三品御史,放下手中茶盏,问道:“潘大人可知,布伯都带了些什么人出京?”
问话的御史,乃是“康王党”的骨干“御史台”台长龙傲骨,他的兄弟“六扇门”前任总捕头“不死神龙”龙布诗,因叛国通敌被正法,对这位刚正不阿的“铁胆御史”地位,并未产生太大的影响,受牵连降职不久之后,在金人大举来犯国家急需人才“左相系”势力抬头之际,便又很快的官复原职,执掌言官。(参见《狼皮卷》《琉璃月》卷)
被问者,官职虽低,确是大有名头,此人乃是前朝大奸臣潘美的后裔,官拜“开封府”府尹,姓潘名凤,此人与其祖上,极不相类,在任上,清廉有为,口碑上佳,政绩突出,是左相李纲比较中低级官员之一。(参见《玲珑骨》卷第二十九章)
第二章 风云际会
只听“开封府”府尹潘凤端然道:“‘廿四先生’布伯,那可也是个不世的人物,他此番带出去的‘青衣楼’杀手,无外乎孟四海唐月亮孙财圆河云桥苏磨孙驴客林顿敖巴马布十席拉里秋刀鱼,峨眉生昆仑生等这群人中的一些,据说还有四位仅知有其人不知其名的外聘顶尖杀手,有可能参加这项密谋狙杀行动,这些都是在武林中极为难斗的好手,北城先生这样过去,似乎……”
左相李纲抚髯微笑道:“潘大人,不必耽心,且不说冷城主武功盖世,就算‘腾讯堂’派去的几个年轻小友,也不是寻常之辈。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
“如此最好。”“铁胆御史”龙傲骨,兴致颇高的道:“不知都有谁?”
左相李纲欣然道:“‘玉面神丐’谈仙四更跟贾不娘,血鸢尾和岳飞。”
潘凤奇道:“老师跟‘丐帮’的交情,很深吗?”
左相李纲道:“‘丐帮’在‘京师’的弟子,最少都是六万之众,逢年过节,我都会去他们的驻地。设立粥棚布施,所以,帮里的长老们,常派谈小仙这孩子来表示感谢,我见他机伶可爱,也指点了他一些书法将略,姬北命去后,已令他做了‘一十三道旋风’的头头儿。”
潘凤又道:“您跟‘镇西军’的‘玉司马’也熟?”
李纲笑道:“‘镇西军’前辈陕籍军界大佬司马不更,颇悉奇门阵法,通晓旁门杂学,早年时常与我讨论切磋,交情可算莫逆,司马兄最小的儿子司马四更,留洋学成归来,曾在我门下学过艺当过差,才加入‘腾讯堂’的。还有贾不娘和岳飞,他们两人,也都可算是我不记名的弟子门生。”
潘凤道:“可是老师您跟‘血河派’的后人,也一样熟络!”
左相李纲道:“其实我也不算是太熟,只不过,‘血衣刀客’姬北命,当日沦落京城,流落街头,卖艺为生,我有一次下朝,见他英雄了得,就聘为武师,血鸢尾就是他的师妹,武功身手,不输师兄。”
潘凤道:“这五人,肯出京助冷城主一臂之力迎接康王爷安全回朝,自是最好不过,但他们人数尚少,手底下的功夫,似乎也还不够硬……”
龙傲骨肃容道:“潘大人,有话尽可与相爷直言,大事要紧,不需拐弯抹角的。”
“龙大人说的是,”潘凤卑谦一笑,道:“恩相,学生府衙手下也有四人,也想得您允可,跟北城先生出去,历练历练,长点见识,不知恩相大人您——尊意如何?”
李纲又气又笑道:“你的心意,老师是知道的。你是要手下人协助北城先生保护‘康王’爷,但又怕我挂不住老脸,就说成这个样子。”
“学生怕只怕老师您不答应所请,”被说中心事的潘凤,笑道:“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光棍不眼前亏’,而今布伯已是‘青衣楼’的红人大将,万一跟冷城主翻起脸动起手来,身边有得是爪牙杀手,打不过冷城主,累也把冷城主累死了,北城先生多带几个人去,有事好相互有个照应,总不算是坏事。”
“我若再是推却潘大人的美意……便是有些不恭了,”李纲道:“却不知,潘大人欲领遣派贵衙何人跟北城先生一道,出京迎接‘康王’殿下?”
潘凤喜滋滋的道:“老大人请放心,学生所举荐的四人,当然都是‘开封府’最得力的人选。”
龙傲骨抱拳道:“愿闻其详。”
潘凤如数家珍的道:“卑职手上,正好有四个心腹干吏,一个是‘江南’‘圣手花家’的弟子,一个是‘蜀中’‘唐家堡’的族人,一个是‘藏边’‘太平庄’的高手,还有一个是‘山东’‘下三滥’的俊杰,都是年轻有为潜力无限的楚翘之才,一时之选。”
“哦?”左相李纲道:“先说说‘花家’的那位弟子吧!”
潘凤道:“在‘岭南温家’里,近年来出现了一个年轻暗器女能手,闺名叫做‘茶蘼花开’花茶(参见《明器王》卷),现任本府女捕头,曾经入选过‘明器王’暗器大赛的决赛。”
“潘大人推荐的,自然是一流的好手,必能帮得上冷城主的大忙;”左相李纲道:“却不知‘唐家堡’的那位族人是谁?”
潘凤道:“此人是本府的女仵作,与花捕头姐妹情深的‘甜到哀伤’唐水唐姑娘。(参见《明器王》卷)”
“我听说过此女,同样也是当年‘明器王’暗器大赛的种子选手夺冠热门。”左相李纲道:“我更好奇的是,‘下三滥’的高手,又是哪一位被大人收入旗下?”
“曾在北城先生手底下吃过大苦头的‘一笑了之’何呵呵。”潘凤笑着道:“该员曾以‘点石成金’的幻术戏法,愚弄蒙蔽无知的山姑村妇,骗财骗色,被冷城主撞破打个半死(参见《报恩箭》卷第四章)之后,就洗心革面,投入本府,做了典狱牢头。”
“……不拘一格降人才,时局艰难,唯才是用,固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也要考虑到人品,若是收录了不肖的恶梁,难免要损了你我的名声害了治下的百姓。”李纲面色不悦的道。
潘凤忙礼道:“老师教训的极是,学生谨记在心。”
沉吟半晌,李纲又问:“‘太平庄’的梁家的高手呢?”
“梁炒烹。”潘凤收起喜色,道:“梁炒烹梁姑娘,是当世小有名气的美厨娘,早年被堂弟‘凉城客栈’的厨师梁煎炸所骗(参见《红丝巾》卷第六章),如今已是……已是学生的侍妾。”
“哈哈哈——”龙傲骨笑道:“本台长倒是好生羡慕潘仁兄啊,不但将天下少年英雄,尽收囊中,还风流倜傥收了一位精通厨艺的红颜知己,这真是既饱了口福又饱了眼福,更饱了艳福啊,可喜可贺啊哈哈——”
“龙台说笑了!”潘凤正色道:“下官与那梁姑娘心心相印真心相爱,绝无私欲之逞。”见他说的认真,龙傲骨跟几名同僚,这才收起笑意戏色。
咳了两声,左相李纲拉回正题,道:“潘大人手上,真真有的是人材,这些英雄年少,都是不易服人之辈。古往今来,一个成功的人,最大的特色,就是:身边手下,拥有很多可用的人材。潘大人,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潘凤恭谦的道:“学生倒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他们这些侠少英杰,会赏下官这个面子,纯粹是因为,学生平时尽一切心力,用心用力的善待他们。学生处处以恩相为楷模,一向也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左相李纲沉吟一声,语重心长地道:““可是,这两句话八个字里,有的是大学问大智慧,用人难,难在知人善任,芸芸众生,是人材已极不易得,但能否死心塌地为所用,这就更难上加难了。
‘疑人不用’,但你所疑之人,可能就是特殊的人材;‘用人不疑’,就怕你所信重不疑之人,其实是要害你杀你的人。
本相在官场起起伏伏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不知受了多少挫折历了多少波折,才在‘户部’尚书四十二岁的任上,才渐渐想通这个道理;潘大人,你以三十六岁的年轻年纪,就能参的透勘得破这一点,已经算是极其难得极为不易了。”
这个时候,龙傲骨潘凤等一班门生,都俯首聆听师相的教导,说也不敢多言。
“其实,说开了,这道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一个‘平常心’,你要用他,就推心置腹坦然不疑;万一了,让他倒戈反咬了,你也认栽就是了;如果不用他,也不相信他,那就由他自去投别处罢了。”左相李纲讲兴正浓的道: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站在原地,总是碍着大家的路,既不肯上进,又不愿改过,这就叫‘害群之马’,遇上这种人啊,有时侯,那才真叫一个‘束手无策’哩!”
龙傲骨笑道:“明公手上,自然不会有这种人。”
李纲正色道:“你们还别说,我手上,还真有一个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帐东西’。”
龙傲骨轻声道:“哦?”
“就是我那不听话偷偷跑出去的孙女儿青螺(参见《红丝巾》卷)喽!”左相李纲忍不住大笑了。
两旁的数名同僚,也不禁得会心抚掌大笑了起来——
…………
古道,西风,瘦马。
银发,雪眉,白衣。
“杀手之王”冷北城,已在迎接“康王”赵构的路上。
他们一行人,一路之上,都是乔装打扮,分批往“五行大山”推进,他们的行动,都非常谨填,而又极端小心。
他们一众,在围绕着“五行大山”又穿山迂回而过的“烟水河”附近集合,正要拟定下一步的行程路线和计划部署,但在这时候,凭借“杀手之王”的嗅觉和灵感,冷北城就接连感觉得出来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廿四先生”布伯,已经出动了!
第二件事,自己一行,已在对敌紧急状态!!
第三件事,血腥杀戮,很快就要即将展开!!!
冷北城不觉有些皱眉不展起来,他身边的五个人,谈仙贾不娘四更血鸢尾岳飞,除了“胸大无脑”的那一位女孩子,至少有四个人,发现了李相爷紧衣缩食几乎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花了十五万两雪花银,才请出山的“杀手之王”,一双饱经沧桑的白眉,一走入“五行大山”,就向拧了劲儿似的,没再抹平过。
“冷城主,有事么?”谈仙第一个发觉不妥,出声询问。
“布伯已快发现我等的行踪了。”冷北城沉声道。
“这样快!”贾不娘震讶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布伯绝对有这个本事。”冷北城目光落寞的,盯着眼前茫茫的山脉和脚下潺潺的烟水。
“咱们本来就是来对付那个老疯子的,他发现了,最多提前对决,怕个鸟蛋?!”四更口无遮拦百无禁忌童言无忌风大不怕闪了舌头的直嚷道。
“不!”冷北城沉声道:“我下百姓和安东野安三爷的面子上,以打一折的价格,接受李相的任务,是安全迎接护送‘康王’赵构进京,没有和‘青衣楼’杀手们拼命·的义务;布伯越早发现,就越会把决战的战场往前推,我们越是无法接近‘康王’,对我们的任务,就越无法顺利的完成。”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前进?还是后退?”血鸢尾在冷北城面前,晃动着巨胸上一对凶乳,“波涛汹涌”的道。
“有的时侯,后退,未必就是失败;前进,也有可能是去白白的送死。”无视巨胸美女的“大浪滔天”,冷北城转视身后手挽银枪挺拔站立的英武少年,问道:“
岳飞,你可知道‘康王’殿下和李相的孙女婿宗颖少将军的车马仪仗,现在是在什么方向?”
“南方的‘火行峰’。”岳飞简洁有礼干脆有力的回道。
“那我们先转向北方的‘水行峰’退。”冷北城即道。
“老冷,这一来,岂不是越走越远了吗?”四更一急,没大没小没上没下没头没脑的胡乱叫了起来。
冷北城笑了,他笑得很孤寂,他声音更孤寂的道:“布伯是一个老猎手,我初出江湖的时候,他已经辅佐布先生,创下了有‘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青衣楼,论辈分,他都应与家父冷酸灵冷谷主舅父高老庄高门主等,是同一个时代的杀手前辈,我算准了,布伯在下手狙杀‘康王’殿下之前,会先清理掉我们这些碍手碍脚的‘路障’,我们距离‘康王’殿下越远,或许暂时时间内,殿下就会越安全。”
“万一咱们走远,布伯对付‘康王’殿下,怎么办?”谈仙忧心忡忡的道。
“我等现在,已经身在‘五行大山’之中‘烟水河’之畔,不能成功使得布伯和他的手下远离‘康王’殿下,将其击毙,我等离‘康王殿下’一百里或是一里,意义都是一样的。当我们无法奋进时,勇退,也许就是一种转折,布伯要追击我们,就要远离‘康王’殿下;若回兵图谋‘康王’殿下,我们就可缓一口气换尾后抄其后路再偷袭过去,杀他一个片甲不留哭爹喊娘。”
“晚辈搞懂了了,”谈仙似有所悟的道:“前辈之意,是我们故意转移的方向隐藏行迹,但又走露一点风声一丝痕迹,让布伯知晓察觉,使他先有所行动,然后,我们再依他而动,谋定而后动。”
冷北城用嘉许的目光,淡淡的仙一眼,似乎在说:“嗯,这小伙子,还不错。”
四更却教训谈仙道:“不是吧?我们是故意要引布伯来追杀呀,万一布伯不知道我们的路径,岂不前功尽弃白折腾一趟了吗?”
贾不娘忸怩的笑了,并未作声。
岳飞自幼喜读兵书战策,又曾在“小梁王”的“禁军”做过一段时间“枪骑卫”,是一个知兵懂阵的,乃笑道:“司马,别人或许不知我们的行踪,但布伯限这样的对手,却一定能觉察得到。我们若走得太张扬太明显,他反而不信。《孙子兵法》云:’知己知敌,百战不殆’,司马,你平时该多读一些兵书,少‘东瀛国’的‘房中春图’。”
四更一横眼,辩白道:“我哪有竟我这么纯洁。”
血鸢尾跟贾不娘急忙扶树直呕——
冷北城笑道:“为了以假乱真浑水摸鱼,我还得在京城里,找一些人来扰乱布伯的心神,烧一把火搅一次局。”
这次,又是谈仙发问道:“是哪些人?”
“‘大风堂’的人,”冷北城咳道:“我营救过他们的安三爷安东野,云端大小姐也曾欠我一点情,加上我的四个宝贝丫头,在生死关头上,都先后帮助过他们,而且,‘大风堂’人多势众,在京城的市肆民间的影响力,可谓树大根深,正好适合执行这种搅局的任务,局面一乱,布伯的行动计划,也势必被打乱,届时,谁吃掉谁,还未可知呢。”
谈仙仍是有所怀疑的追问道:“冷爷,就算是为了报恩还情,‘大风堂”的领袖云端大小姐和安三爷,就敢为此得罪太子爷和辰源总楼主吗?”
冷北城道:“说到底,‘大风堂’是‘康王’殿下跟李左相,在民间扶植建立的民军武装;而‘青衣楼’,则为‘太子’与布相布先生重金打造一手创造的‘杀手集团’,两王相争,各为其主,不由得‘大风堂’不帮忙!”
第三章 斗智斗勇
“玉面神丐”谈仙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再问道:“可是,我们远在深山老林里,跟‘京师’已经切断了一起的联系,我们又怎样才能通知‘大风堂’的云端大小姐,配合咱们的行动?”
冷北城轻咳道:“出发之前,左相早有安排,李相麾下最擅奔跑,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家将‘飞毛腿’张保,就衔尾我等之后二十五里之后秘密跟进,随时可为我们跟‘京师’方面,传递沟通重要的信息和动态。@樂@文@小@说|”
四更没好气笑道:“谈大少,你这笨球儿,挺简单的一件事儿,总是东问、西问的问个不停,咱们大伙儿都听明白了,就他一个搞不明白,亏你还是我们‘一十三道旋风’的老大,比起‘腾讯堂’的历任老大冷重、肖剑、熊神、刀子,简直都差上十万八千里哩。”
“就是、就是,谈小仙都蠢死了!”血鸢尾跟着起哄道:“你们还记得上次不,青螺孙小姐说他有一次参加岳父慕容先生的寿宴、跟‘慕容世家’几个姑爷子在一起喝酒,大姑爷南宫华树喝多了,在酒桌之上,拿出一绽金子和一两银子戏耍谈小仙道:‘叫花子,大姐夫赏你的,不过你只能选一样,你选哪一样啊?’你们猜我们的‘谈大少’怎么选的?他果真捡到宝似的去选了一两银子!你们说气不气人,简直是唇到他‘净衣派’的姥姥家后院柴房了!
当时‘慕容’家的二姑爷‘只手遮天’不信邪,也试试看这个装疯卖傻的‘四妹夫’,倒底识不识数,便同样拿了一定黄金和一两白银,摆在了谈小仙面前,问他道:‘老四,你要哪件?’你们道他怎样?他竟还是选走了一两银子,你们看看,谈小仙他是有多蠢呢!”
“后来呢?”贾不娘来了兴趣,女声娘气的问了一句。
血鸢尾的道:“后来,三姑爷‘追风刀王’风恋刀也不信邪,又用同样的方式来试探谈小仙,然后是其他的宾客,纷纷好奇来试,他都无一例外的舍金取银你们说说,这不是蠢、是什么……”
谈仙只从鼻子里轻蔑的“哼”了一声,也不理她。
贾不娘听得有趣,自己掏了一锭金子、放在左手手上,右手又掏出一块碎银,伸到谈仙身前,兴致勃勃的道:“谈大少,我这儿有一绽金宝和一两碎银,打算送你一样,你选哪只手?”
“玉面神丐”谈仙呆呆的问道:“真的施舍给我?”
贾不娘更加热衷的连声道:“是的,送给你,你相中哪样你,你就拿走。”
谈仙摸摸脑袋道:“真的吗?你不会逗我吧?”
贾不娘一叠声道:“真的,当然是真的!”
四更看得津津有味,同大家说笑鼓掌道:“下面,请大家观赏谈大傻子表演白痴榆木脑袋瓜子,大家欢迎、欢迎——”
血鸢尾啐道:“小豆丁,你怎么老是喜欢捉弄老实人?”
四更狡猾的道道:“娘娘腔只是给谈大少钱华,又不是欺负他。”
岳飞诧道:“谈少果真有这么蠢吗?”
冷北城见这一群小儿女,在强敌逼近、凶险迫近的时候,犹能嬉笑打闹,也不作声,只落寞的笑着。
却听大家发出一阵爆笑,谈仙果然瞅也不瞅贾不娘左手的金元宝一眼,径自选走了一两碎银,然后心满意足的走开了。
大伙儿见谈仙果真是蠢到“无药可救”,都笑得直捧腹弯腰、打跌出泪。
冷北城却不笑了,只轻声道:“聪明人。”
大家都不解其意,血鸢尾笑着问道:“大叔,你在说谁是聪明人?”
冷北城道:“自然是小谈。”
“谈大少?”血鸢尾笑得花枝乱颤、汹涛翻滚,笑道:“他也算是聪明人?难不成大叔你也昏了头,也跟谈大少那个蠢蛋一般榆木脑袋不成?”
冷北城笑道:“若是谈小仙拿黄金的那份,那还有那么多蠢蛋,平白无故的拿钱出来让他自选?小谈看上去是弱智吃亏,其实怕是早已赚的钵满盆满了。”
血鸢尾、四更、岳飞等小伙伴,全都呆住了。
贾不娘看着谈小仙不住笑颤的背影,喃喃地道:“一两银子、那可是我半个月的俸禄啊!叫花子,你还我——”说着话,贾不娘就发声喊,追逐了下去。
谈仙扎手扎脚的,畅笑着,跑远了。
众人按照计划,向北退入“水行峰”,并在退却的沿途之上,巧妙地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第二日。
中午时分,大家正在“烟水”畔烤鱼吃馍的时候,冷北城就收到“飞毛腿”张保传递来的“京师”局势——
在“京城”里,云端大小姐将“大风堂”的资源和关系,都完全充分的发挥鼓动起来,几句就在一夜之间,便听说,京城里,至少有三十六路风烟七十二路反王图谋刺杀“东宫太子”赵桓!
这些鼓噪人马,几乎囊括了千行百业
,有书生、有相师、有杂役、有郎中、有乞者、有皮匠、有盐商、有管城、有农贩、有娼妓、有流民、有胡贾等等,还有一些江湖人士、绿林人马,全掺杂其中,据说都叫嚷着“弑太子、改储君”,他们诸路“反贼叛军”的统一切口是:“十方英雄保真龙,敢教赤血染东宫。杀身成仁盼贤王,得遇大风飞九重。”其势汹汹,天下震动!
京畿九城内,一时之间,为之风声鹤唳。
不但全城戒严,皇宫大内和“东宫”,也都加派了重兵把守。身为太子桓“保命符”的“青衣楼”总楼主“泪湿青衫,九现神龙”辰源,更是贴身护驾,寸步不离,丝毫不敢轻忽擅离半尺!
基于京城风云突变,“东宫”防卫人手严重不足,辰源总楼主权衡再三,不得不将已经调派出京、协助“廿四先生”布伯狙杀“康王”赵构的杀手中,抽调回了一部分,来补充主君太子桓防卫战力的漏洞,以求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廿四先生”布伯聚集在麾下、所能调度的人手,就已经相当的捉襟见肘、不敷分配了。
不过,布伯完全没有在意。
——孙财、客林顿、敖巴马、布十、席拉里、秋刀鱼虽然因“东宫”有变不能到,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孙财、圆河、云桥、苏磨、孙驴这四大杀手,都一个不少的的到位了,还有“四大长老”中,所果仅存的唐月亮、孟四海,另外还有峨眉生、昆仑生两
两个楼子里身手不凡的年轻好手。
有了这些人,布伯已经觉着人强马壮,足足够用了。
更何况,总楼主辰源不惜重金、外聘来的四位顶尖天价杀手,正在赶来会合的路上——
自己手上有这样强壮的人马,又那般的强悍后援,对冷北城,还有什么可惧的?
这个时候,布伯正拟大举迎截“杀手之王”冷北城,却收到“冷北城已率众向北退去、且越退越远”的讯息——
“青衣楼”诸杀手,本来斗志高昂杀气凛凛的,准备出动截袭,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有的人,暗中松了一口气;也有的人,则兴趣索然,感到十分的无聊、百分的无瘾、千分的无赖;甚至有的人,干脆破口大骂冷北城是“徒有虚名的无胆鼠辈”;更有的人,心有不甘,主张奋起追击,穷追猛打,杀尽杀绝。
布伯的脸色发狠,目光也发狠。
聚拢身边的“青衣楼”杀手都问他,道:“要追杀冷北城、还是回狙‘九大王’赵构小儿?
布伯只声音发狠的道:“且等上一等”。
等什么?
没有人知道布伯在等什么。
也没有人敢问他在等什么。
接近布伯身边的人,都几乎给他眼里那股可怕的狠意,压制的透不过气来。
他们就在“木行峰”峰上等待,直至两天后,有“青衣楼”杀手,快马来报:“布伯先生,辰总楼主请您率队即刻回京。”
布伯立在高处,发问:“京里出了什么大事?”
那青衣杀手回道:“‘凉城四美’同时出现在京城,有图弑太子爷的迹像!”
大家听了,莫不骇然失色。
“不好!”“朱雀长老”孟四海顿足道:“咱们中了冷北城那病夫的诡计了!”
“调虎离山!”“玄武长老”唐月亮猛省道:“咱们应立即回师京城救驾!”
两个长老都这么说,布伯却狠狠的语音下令道:“全部都有,移师‘金行峰’!”
大伙儿都给主官这一道命令,给震住了、怔住了。
——“青衣楼”诸杀手,所立的方位,是“五行大山”五座主体高峰中比较靠东的“木行峰”,“康王”赵构的兵马仪仗,刚刚进入南方二百四十五里之外“火行峰”,而冷北城等人,正从大山中央的“土行峰”北退“水行峰”,离此地有二百五十五里之遥,“金行峰”则是在“土行峰”以西二百五十里,为何布伯既不返京保护太子爷、也不发兵追杀冷北城、更不回身狙击“九大王”赵构,却要移师于不着边际的“金行峰”?
难道布伯,真是传说中的疯子不成?!
孟四海以“长老”的身份,用“老气横秋”的口吻,问道:“布伯布大总管,咱们去‘金行峰’干什么?那里除了铁石,可是连鸟蛋也不见一个……”
布伯一脸狠色的道:“我在等一个人。”
唐月亮奇道:“布伯先生在等何人?”
布伯狠色一脸的道:“我在等冷北城自投罗网。”
孟四海跟唐月亮,都是一脸的惘然不解。
“冷北城是用迂回曲折的方法,辗转接近‘康王’,咱们若逼猛追赶于冷北城,则只是给他逼得在大山里空兜圈子;他让京城里的同党发动祸乱,故布疑阵,其实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咱们若回京,他们正好趁虚而入,护送赵构小儿进京;一
旦让他们与京里反臣匪类结联举事,声势坐大,那就更不好对付了,太子爷的宝座,也就更加堪虞了。”
孟四海疑惑道:“那么,大总管这两天是在等——”
“就是在等‘凉城四美’的消息。”布伯道:“如果冷北城惧退出,他的四个丫头,就不会出现在京城里、更不会露出行刺太子爷的意图;一旦京城的‘东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冷北城必是在使我等分散注意力,决非真正的退离。”
唐月亮狐眼一眯,问道:“所以,我们才要转去‘金行峰’?”
布伯狠声笑道:“冷北城既取道‘五行大山’、跟‘九大王’赵构和宗颖的人马汇合,无论从水路、越过‘烟水’、还是走陆路、翻过‘土行峰’,都势必要经过‘金行峰’,我们就在那里,守株待兔,跟冷北城决一死战!”
于是,“青衣楼”的一众杀手,全不禁得恍然大悟。
然后,布伯就狠着脸,突然探手如电,将六丈之外、岩石后,一头埋头吃草的黑山羊,凌空摄取了过来,然后猛然张嘴,咬断了挣扎咩叫的黑山羊喉咙,一口一口的狂吞猛噬着生血生肉。
就像一只深山老林里的的猛兽……
…………
傍晚时分,岳飞精赤着上身,站立在清澈见底的“烟水河”河水里,银枪连刺,准确无误的扎到了六、七条长着一只虎头、身量重大的怪鱼。
四更趴在岸边的地上,正灰头土脸的用一堆茅草和树枝生火,一面埋怨道:“我在‘东瀛’游历的那会儿,那些‘东瀛人’,都是吃生鱼片的,味道鲜美得很,偏是小尾巴跟娘娘腔娇怪矫情,非要烤熟了来吃……”
一块地势较高的平坦镜面巨石上,全身伪装满树叶、青苔等物事的“飞毛腿”张保,向冷北城微一躬身,身形一晃,就神奇的成为了山野的一部分,奇迹般地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之内。
听罢了张保带来的新信息,冷北城沉思了半晌。
这时候,大家距离“土行峰”主峰,约莫还有不到一百里之遥,冷北城却突然屯驻不前,这次又是谈仙最先发问道:“冷城主,您收到的是什么最新的消息?”
冷北城道:“布伯既不自我们身后后追赶,也没即刻返京宿卫‘东宫’,反而率领青衣杀手,直扑我们迎接‘康王’殿下的必经之路‘金行峰’,看来,他已经识破我的意图和迂回之计。”
血鸢尾顿时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道:“这样岂不是即将进行大决战了?真是好极了!!”
贾不娘却耽忧起来,嘟囔道:“咱们的一切行动,都落人布伯的算计之中,那岂不更加糟糕透顶!!”
谈仙再问道:“不知道冷城主,下一步,再做何打算?”
冷北城却侧首问向溪水中叉鱼的精赤少年道:“岳飞,吩咐你做的事,准备妥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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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即答道:“‘新浪驿’的驿丞小蔡,是我的同袍和同乡,他驿站里脚力步程最快的军马,鹏举已弄到了六匹,现在就屯在林子里,随时等候冷爷您的命令。”
“你做的很好。”冷北城肯定了一句岳飞的办事能力和效率,才面向大家,布置任务道:“现在,四更、贾不娘和谈仙在这儿,用尽一切方法,吸引布伯的注意,引诱‘青衣楼’的杀手往‘金行峰’方向活动,小尾巴和岳飞,跟着我,即可动身,赶到‘水行峰’,会合‘开封府‘府尹潘凤大人派来支援的四位帮手,明日午时,大家准时在‘金行峰’峰下会合。”
大家心中惊疑,又是谈仙发问道:“那么,我们三个是在这里,负责吸引住布伯的兵力,冷城主则已会同潘大人的人,对布伯发动总攻了?”
“正是。”冷北城道:“所以,你们三个很关键,你们在这里,拖延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有时间会齐‘开封府’的高手;你们于此处,拖住的敌手越多,我就越有迂回到布伯背后一击成功的胜算。”
四更大人顿感重任在身光荣伟大的道:“妈的,这种艰巨而伟大的光荣任务,第一,要不怕死;第二须不怕献身;第三得不怕牺牲,最适合我司马更更更更来干!”
贾不娘惊惧的道:“北城先生的,我们才留下三个人,您老又不在,布伯和他的手下,可都是非同小可的高手,我们小哥仨儿,万一跟会上了,岂不是明白着死路一条?!”
血鸢尾打趣道:“‘金行峰’一带,盛产矿石,算得上风水宝地,你们三个家伙,万一死在那里,实在是死得其所。”
贾不娘最是胆小怕死,一听血鸢尾这话,脸上大变,急忙连声“啐”道:“童言无忌,大风刮去,呸、呸、呸——”
就听谈笑又问道:“小仙再多嘴问一句,冷城主,其实,您是早已算到布伯会引军屯住‘金水峰’,故用‘调虎离山’之计,兵分两路,前后夹击、攻其不备,是么?”
(本章完)
第四章 二十四个布伯
谈仙发问,冷北城沉思片刻,答道:“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四更又好死不死偏要作死道:“老冷你放屁!”
贾不娘急忙捂住四更的嘴巴,只听冷北城并未在意的道:“说实话,关于布伯是否会在‘金行峰’,与我最后决战,我也很是拿捏不定。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善战之士,两军交锋,攻心为上,现在是乱局,我们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我原本自‘水行峰’进击,但布伯早已封死该地,我只好以撤退转移,退自‘土行峰’,迂回再攻;但是,布伯元师弟确是精细过人,不受我的干扰,局,已调主力到‘金行峰’来坐守截击;而我早已算准布伯有此应变之能,才请岳飞准备好军中快马,暗转‘金行峰’之背,声东击西,格杀布伯!”
谈仙刚一张口,血鸢尾已不耐烦的道:“谈小仙,你老是巴巴的问个没完没了,你可知大叔心里,对你有多讨厌?”
“错!”冷北城正色道:“小谈同学,勇于发问,不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而是他什么都懂;也不是因为他什么不明白,而是他什么都太明白了。谈小仙一连发问,就是要代替那些不敢问话(他眼岳飞)不主动发话(他盯了一眼贾不娘)不好意思讲话(他望了一眼血鸢尾)或者不会说话的人(他瞪了一眼四更)问得明白。
一个会发问的人,要比会说话的人,要更高明;会说话的人,不过是把自己的意见,表达清楚明白,但会发问的人,却能把对方的学问学识,都吸纳为己用。李相能提拔谈小仙做你们的领头人,这才是是慧眼独具的宰相大才!”
这番说教的话,使的四更有些讪讪然,只闷闷的道:“俺都听得懂听得明白,还问个鸟蛋啊!”脑后便遭受到了血鸢尾的一记爆栗爆击!
于是,冷北城向谈仙四更贾不娘等三人分别面授机宜,为了防止意外,冷北城临机又决定,将少年老成武艺高强有独当一面将才的岳飞,留下帮助谈仙等三人;部署妥当之后,冷北城便带着血鸢尾,骑上快马,在“烟水”下游,会和等待在那里“开封府”潘美特遣而来的四名年轻高手:“花开茶靡”花茶“甜到忧伤”唐水“一笑了之”何呵呵和梁烹炒,日夜兼程,直扑“金水峰”之后。
“一笑了之”何呵呵早年行骗妇女,曾在冷北城手底下,吃过大苦头,这次多年后再会面,不免有些尴尬难堪,所幸,冷北城,似乎忘掉了“那件事”似的,也未重新提及;另外三个女孩子,花茶跟唐水,年纪较轻,言语明快,梁烹炒姑娘年纪稍长,话语较少,人也娴静,三个漂亮姑娘,对能跟冷北城这传说中的传奇人物,一起行动,都是兴奋不已,激动莫名。
前面的山路陡峭,骑马难行,大家只得无奈弃马步登。在披星戴月奔驰如风的路上,血鸢尾还是禁不住问出她胸中存在已久的疑团:“大叔,你为什么要派谈小仙四更他们四个,留下来呢?”
冷北城白发如雪,逆风疾行,衣袂飘飞,神容潇洒,足下不停地问道:“有什么不妥么?”
血鸢尾发足全力,才能勉力追赶冷北城的步履,她不解的道:“贾不娘胆小怕死,司马四更鲁莽冲动,岳飞年少气盛,再加上谈仙自恋自大,你留下这样的四只,就不怕把您老交代的事情,办得一塌糊涂吗?”
冷北城逆风飞掠,带发飞扬,飘飘若画中仙,不发力,无论血鸢尾如何发足急赶,都始终和他的身位,差了半步之遥,功力稍差的梁烹炒等一男三女,却又要落后在血鸢尾之后两步之远了。只听冷北城急风中笑道:“‘金行峰’就快到了,从现在起,大家都要当心起来,准备跟具有二十四个分身高手的‘廿四先生’布伯,决一死战!”
迎面一股金铁之气,目的地,终于到了!
“金行峰”,就横立在眼前,就耸立在云间。
峰上,一个恐怖的超级变态杀手,和他的二十四个可怕分身,以死神的姿势,正在等着他们——
布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凉城客栈”“月”字楼第一十三号房间的第四十六号书柜里,里面装满了花十八花掌柜多年来,从各个渠道收集而来有关于布伯的身世资料——
——据说,布伯的二十四重人格分身,跟他的童年生活,密不可分。
零零散散的资料中显示,布伯出生于“山南”,母亲的感情生活,比较混乱,最多时候,同时拥有二十多名情夫;父亲有严重的抑郁病症,曾经多次尝试自杀。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布伯一方面,以自杀的方式,多次迫切地渴望逃避这个世界;另一方面,他求生的本能,又来不断地安慰保护自己。这两种思想和力量,纠结在一起,将布伯一点一点的撕成碎片……
布伯在四岁的时候,就分裂出了他精神世界里的第一个人格——小女孩布娃娃。
九岁那年,布伯的父亲最终自杀,母亲其后多次改嫁,十岁当年,布伯的母亲,嫁给了一个叫守城小吏,继父长期虐待小布伯,除了家常便饭式的辱骂殴打,还包括活埋,火烫拔指甲,甚至后奸……
在漫长而又煎熬的虐待中,布伯的多重人格,分裂变得越来越严重。
每当布伯夜晚闭上眼睛,会有强大的守护者布拉格冲出来,击退施虐者会有四岁的承受者布娃娃哭泣,还有磨镜女布丁杀人狂布像话地痞流氓步行街职业骗子布好玩小丑布倒翁工作狂布许动逃犯布别离烂酒鬼布布高小生意人布达拉宫(参见《腊八粥》《龙头棍》《死神册》《杀人狂》《玲珑骨》等卷)……这些人格分身,就像是一个军队,每一个人,都承担着不同任务。
一个人格分身,来承受布伯的痛苦——
一个人格分身,来表现布伯的快乐——
一个人格分身,来保护布伯的身体——
一个人格分身,来享受他人给予布伯的关爱——
一个人格分身,来学习布伯的逃脱和逃避——
一个人个分身,来发泄布伯的不满和怨恨——
……
经常出现,占据主导地位的二十四个布伯人格分身,依次为:
一布周山,二十五岁,最初的核心人格分身,上私塾时,因打架被勒令退学,身高七尺五寸体重一百三十九斤,蓝色眼睛,棕灰色头发。
二布许动,二十三岁,戴花镜,理性认真冷酷,讲话带“山东”腔。他自修儒学并研习医术,能流利地应用“蒙古”“契丹”“女真”“党项”等国家语言。他顽固保守自认是贵族,但公开承认信奉佛教。他是第一个发现有其他人格分身存在的人格分身,在安全状况下负责管理其他相对比较弱小的人格分身,,决定由谁来出现代表布伯这个“大家庭”。
三布行街,三十三岁,充满仇恨和杀戮的人格。“南疆”人氏,讲官话时带着浓重的少数民族的口音,会“暹罗”跟“高丽”语;他又是武器和军事的权威,精通搏斗术。他体格健壮,能有效地控制或是保护“家庭成员”,特别是“妇女和儿童”;在出现危机状况下,负责管理秩序和处理危险。他曾杀人犯罪,有明显的暴力倾向;体重超过二百斤,长的虎背熊腰,色盲。
四,布好玩,一十六岁,职业骗子和阴谋操纵者。他负责对外联络,有辩才,人生态度为“今早有酒今早醉”“及时行乐”“得过且过”。他会吹打鼓乐有一定的绘画天分,是唯一抽烟吸毒的人格分身;与布娃娃很亲近,也是唯一的左撇子。
五布知道,四十八岁,精通逃脱遁地术,争强好斗具有暴力倾向,经常被误认为是布行街。他会吹洞箫,是火药制造专家,还擅长纺织刺绣;头发蓬乱发色屎黄,眼珠为琥珀色。
六布丁,三十四岁,女同性恋者,感情上受到巨大的伤害,容易被惊吓到,惧怕陌生人,特别是陌生的男人。她曾被前夫逼迫挖掘坟墓并被活埋,留着花环长发,眼睛细小,单眼皮,身材瘦弱,皮肤黝黑。
七,布头,六十四岁,充满痛苦的老人,有仁慈心,经常代其人格分身承受痛苦。他非常敏感,善于理解,但是,不能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大部分的时间,都精神恍惚,神智涣散;身材矮小,有严重的肺病。
八,布娃娃,四岁,她是个喜欢唱戏的小女孩儿,经常被其他一些强大的人格分身。叫到角落里罚站罚跪,因此被大家称做“角落里的受气包”。她很聪明,唱旦角的戏文很好听,但患有失忆症;喜欢画荷花和蝴蝶;金发披肩,眼睛好像会说话,会化妆。
九布料,布丁的亲哥哥,说话带“河南”腔,性格温顺,但内心烦躁不安;会弹“马头琴”,喜欢独处,狂躁起来,经常用斧头,劈砍木柴,偶尔偷窥妹妹洗澡,有时候胆小如鼠,爱撒谎偷窃。
一十布冯,一十九岁。性格孤独内向腼腆害羞。她会写诗填词烹调女红,能操持家务事,负责“家庭”里大多数成员的宜居饮食;长发乌黑,茶色的眼睛,眼神经常飘忽不定,因此有人说她有一双“舞者的眼睛”。
一十一布布高,四十岁,性格粗暴。他是“关东”人氏,有浓厚的“东北”口音,语言粗俗不堪;大错不犯,但小错不断;嗜酒如命,酒量惊人,无酒不欢,不注重个人卫生,形象邋遢,是布冯最不欢迎的“家庭成员”。
一十二布石剪,三十三岁,精于谋划,善于策动,他曾策划“富贵山庄”洗劫案;有文采,喜欢写作文章;金色头发,碧色眼睛,不喜言谈,惜字如金。
一十三,布归路,四十六岁,“陕北”人氏。他生活于丛林,自认为是狩猎专家;因其方向感极好,常被当地官府请出破案确认方位;单身独居,豢养有一条名为“舌头”的猎狗,私生活单调乏味,情感压抑性情古怪,留着络腮胡子。
一十四布懂事,二十九岁,女流氓。她讲话操“四川”口音,企图报复布伯的继父守门吏;其他人格分身,都认为她精神不正常;有纹身,时常哼着艳词小调,会缝纫,偶尔协助布冯做做家务,喜欢熬夜赖床,浓妆艳抹。
一十五布拉格,二十八岁,流浪的“关西”客。他孔武有力,是个虔诚的道教徒,也是所有人格分身中,唯一信封“黄老之学”的人格分身;他不但懂得琵琶大鼓等乐器,还是一个雕刻家,特别擅长木雕;发须浓茂,是布懂事的追求者和保护神,还是布娃娃的“大哥哥”。
一十六布像话,一十五岁,懒惰的“寄生虫”。常年游手好闲,东游西荡,不务正业。他做事被动,若无其他人格分身的命令,便会无所事事;他喜欢做单调重复的工作,不计较报酬,人缘极差,无事可做的时候,就凝视墙壁棚板发呆,一天一十二个时辰,几乎都在睡觉和准备睡觉中。
一十七布达拉宫,二十八岁,有一个时期,做过走街串巷的货郎,经常以次充好的骗人,喜欢以“指桑骂槐”的模仿方式,嘲弄侮辱别人,也包括其他的人格分身和自己。他有些愚忠,性格偏激,极端的自我,是唯一不接受其他人格分身成员的人格分身;也由于恶意的嘲弄人而引起众怒,并令其他人格分身,对他都极其厌烦,不愿与其为伍,“家庭地位”极其低下,甚至,一度曾被排斥在“家庭”之外。
一十八布倒翁,五十二岁,梨园小丑。他圆滑机智,喜欢恶作剧捉弄人。由于他的挑唆,引起其他人格分身大起争吵,被“大家长”布许动关进“监狱”,面壁思过。他对自己的人生和自己的行为结果,都是满不在乎;酒糟鼻子,有些秃顶。
一十九布青云,一十七岁,叛逆少年,他经常因歇斯底里发作和脾气暴躁,而招致布许动的惩罚和布行街的狂殴,但能减轻压力而乐此不疲,有受虐倾向,跟堂妹布小布关系暧昧不清;负责独自一人承受所有不愉快的记忆,而让其他人格分身忘却童心往事,但因此丧失了记忆;头发和眼睛均为绿色,鹰钩鼻子。
二十布小布,一十三岁,步青云的堂妹,不切实际的梦想家和寻求刺激的冒险者。她经常幻想着旅行和冒险;幻想自己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但不具备野心,也不想学习。喜欢吃零食,尤其甜品,是一个肥而不腻的胖丫头。
二十一布别离,五十四岁,感情丰富,历经沧桑的老人。天生半耳聋,他的注意力难以集中,反应迟钝,大脑中经常有“嗡嗡”的声响,性格暴虐,酷爱杀人,凶器是一根跟“惊叹号”,极为酷似的铁椎,白发,略懂诗文,时常半夜对月伤感落泪。
二十二布公子,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儿,名字不详典型的势利眼。他是个自视甚高的“京城”人,喜欢炫耀,附庸风雅,装腔作势,妄想不劳而获一夜暴富;断一指,视力欠佳。
二十三布言,一十五岁,在花坊工作的少年。他相貌清秀,曾被花坊老板娘勾引而包养,因恐惧而压抑自己的情感,退缩到自己的世界里,有自卑心理,不爱说话,也极少出现在布伯的世界里。
二十四布老实,四十六岁,一个很老实的农妇,不经常出现,会编草席和草鞋,时常扼杀小猫小狗等小动物,心肠狠毒,面目丑陋,是一个天生哑巴,有自闭和自残的心里……
……
在“凉城客栈”所收集保管的有关于布伯的资料库里,最后的一段表明:布伯在一十六岁,就被游历四方寻访豪杰的“江山如画,君临天下”布青衣布先生发现搭救,并以他天纵不世的智慧,收布伯为仆从;
由此,布伯追随布先生,转战大江南北,并同狄青龙孟朱雀罗白虎唐玄武等长老一道,奋战三十载,创立了如今煊赫京城的天下第一杀手组织——“青衣楼”。
布伯功劳之大辈分之高,当初的“青衣三秀”辰源楚羽柳生寒,也要以叔伯称之,礼敬有加;至于他的一身魔功,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不着边际。
山风朔朔,“金行峰”就在眼前,高峰之上的布伯,又是哪一个人格分身呢……
第六章 局里局外
听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对峨眉生一向不是很膺服的云桥和圆河这两名出家人杀手,也全都趋凑了近来。
峨眉生得意的咳了咳,才道:“现在的情况是,冷北城要急着赶去‘火行峰’、迎接‘奸王’赵构的仪仗,而并不是我们‘青衣楼’要急着杀他。所以,我们大可以等,冷北城却不能等,他也等不起。”
孟四海沉吟道:“如果冷北城在峰下,那便势定不能继续等下去,必然会向上发动攻击。”
峨眉生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一动不如一静,我们正可‘以静制动’,只要一摸出对方的虚实,就立即把讯息飞报给布伯大总管,请其及时!猪!猪!岛!小说WWWHuzHudACOM驰援,若是冷北城不在峰下这一阵里,我们就此空等下去,也不致有什么不妥,双方只不过是消磨彼此的时间和实力而已。”
孟四海颔首道:“况且,如果对方在三、五日里,仍然不发起攻击,那就是明白地告诉我们,冷北城定不在峰下,我们便毫不用迟疑的杀下峰去,一口气的铲平了他们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再去后峰‘烟水’,支援布伯先生,共除冷北城’!”
两人话锋交流,一来一往,语速极快。云桥和圆河两个出家人杀手,这时候,也只有竖耳听的份儿,圆河和尚好不容易插上一嘴,道:“你们说的,我也听不太懂,费脑子的事,留给峨眉生姑娘和孟老,我和牛鼻子,只管听令冲杀,就好了!”
峨眉生与孟四海相视而笑,峨眉生道:“大师勇气可嘉,但是两位不要忘记,没有精心布署的冲盲目冲杀,那只能叫‘找死’。为将帅者,能战,更要善谋,真正的交战,次要斗力,主要斗智,正所谓‘力斗三分,智斗七分’,讲的便是这个道理了。”
云桥道士听了,只由衷的说了一句,他道:“难怪布伯先生会这样信任姑娘了,居然懂得这么多的道理。”
峨眉生莞儿一笑,依计吩咐了下去——
然后,峰上的四个人,孟四海打猎射雁,圆河打坐念经,云桥练拳养气,峨眉生更绝,她唱家乡的淫词小调给峰下的人听,都对峰下各处的热闹,视而未见、充耳不闻,各行其事。
峰下的四个人,这个时候,又做何感想呢?
太阳偏西之后,分散四处的谈仙、四更、贾不娘、岳飞,又聚拢到了一处,研判敌情,商议对策。
岳飞首先道:“我赌我一个月的薪俸,布伯一定不在峰上。”
四更即问道:“小飞,你就这么肯定?”
岳飞道:“大家试想,如若布伯是在上面,他早就率众向下发动攻势了,何必在上面讳莫如深、惺惺作态、穷耗功夫、按兵不动?”
四更最喜跟别人“唱反调|,以突出他的“超凡脱俗”,他道:“我看不是那回子事情,说不准啊,布伯那老疯子,正是故意示弱,要勾引我们上钩,诱使我们上峰,他在上面,早已布好埋伏和陷阱,一举伏杀我们的策略呢,我们可不能上当。”
岳飞充满“激将”意味的笑着道:“四更,如若布伯没在峰上,就凭他手下的那几个喽啰,就能够一举格杀得了我们四兄弟吗?”
四更的胆气和豪气,顿时上来了,他瞪着豆眼,大声道:“什么狗屁话?就算是布伯在上面,只要我司马更更更更司马大侠也在,你们还有啥子可害怕的?”
岳飞道:“就是这样,布伯如果在峰上,他只管杀下来荡平我们就是了,完全没必要搞这么一个不死不活的僵局,将敌我双方的人马,都拖死在这里,徒劳无功,是也不是?”
四更歪头一想,顿时激情四射豪情奋发的道:“有道理!我们这就攻杀上去,把峰上的几头烂蒜,捣个稀烂!”
贾不娘反对道:“你们两个,先别毛躁,要我看,敌况未明之前,咱们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冷大侠只要我们守住上峰的路,能拖多久、便拖多久,可不是让咱们行险抢攻……”
四更一听,当时就火大了,他破口骂道:“娘娘腔,你好歹也是一个带把儿的,怎么这般的无胆没种?这仗,司马大爷是干定了,你要是害怕,现在就退出,回家抱娘们奶娃娃去罢了!”
贾不娘满脸委屈的诉说道:“你别忙着给我扣屎盆子,俺不是害怕,熊神、小黑、刀子,都已经不在了,俺只是不想大伙儿再作无所谓的战斗,更不要有没必要的牺牲……”
四更气呼呼的道:“你红口白牙,说的倒是漂亮,相爷说得好,世上不能做事的人,大多不会承认自己无能,而只会推诿于他们不屑;世间不敢承担责任的人,多数不会说自己无胆,而只会假说自己不愿。
难怪咱们‘腾讯堂’‘一十三道旋风’,除了某些懦弱惧死之辈,人人都名震八表,个个全光茫万丈,咱们舟剑神、姬血刀都暂且不论,光是我司马大侠更更更更,就胆色过人、浑身是胆、胆大包天、慷概激昂、视死如归、忠心报国、勇者无惧、孝者无双、仁者无敌、义者无悔,而有些后加入的‘害群之马’,真是……嘿嘿嘿……真是我都替他们脸红……”
他这一顿话,可同时激怒了岳飞和贾不娘。
这两个人,加入“腾讯堂”的时间,都并不太长。
岳飞一张白脸变红脸,激动的道:“四更,你往自个儿脸上抹粉贴金,也就是了,莫要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
贾不娘则一激动起来就变了娘们儿腔调,他一把抓住四更的胸衣,怒声道:“小豆丁,你说谁是‘害群之马’?今儿个,你不把话说清楚,贾爷跟你没完……”
四更倒是倒口齿便利,牙尖嘴利的讥讽道:“自家兄弟,开开玩笑嘛,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娘们、越来越没气度了?”
贾不娘气得结巴语塞,说不出话来,脸色煞白,揪住四更胸衣的手,也跟着打颤发抖——
“呵呵,你司马四更大侠黑布醋溜的三寸丁,也来打趣贾大哥了?”好脾气的岳飞,这次可真光火了,他跟贾不娘同仇敌忾的道:“贾大哥和我,入‘腾讯堂’以来,跟着兄弟们,为相爷出生入死,大小一百二十余战,可没一次装过脓包、当过孬种!你敢瞧扁了咱们新人,有本事找个闲日,圈子场子,咱们来较量较量、比划比划,怎么样?!”。
四更原是要激人惹火,不想犯了众怒,反给人激得气上心、火上脸了,他大力推开贾不娘,向岳飞大声道:“好家伙,一言为定,有朝一日,我和小尾巴这两个‘老人’,就来会会你跟娘娘腔这两个没大没小、不知好歹的‘菜鸟’!谁输了谁就是大姑娘养的!!谁不敢应战,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岳飞一张俏脸,忽红忽黑、阵青阵白,大声道:“好,待我们完成任务、接回‘康王’殿下,我们就一决胜负!”
贾不娘负气的道:“到时候谁不敢应战,谁就是重孙子!”
四更气冲冲的吼道:“好极了,决一胜负太不过瘾,我们就决一死战!就算今儿个要打,我司马大侠也奉陪到底!”
岳飞冷静的冷笑道:“公事为重,私怨事小,今儿个大敌在前,咱们犯不看先自伤和气、让峰上的敌人看笑话;而且,‘胸神’跟在冷爷身边,你现在落单一个人,小爷和贾大哥,从不做‘以众凌寡’‘倚多为胜’的龌龊事!”
四更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火道:“少放屁!岳鹏举,我四更大人司马大侠神功盖世、天下无敌,你两个人、老子一个人,就要怕你吗?!有种现在就打一架,你和娘娘腔一起上,来、来、来、来、来、来、来,我司马更更更更,要是退半步,就跟你姓岳!”
“收拾你,不劳贾大哥,小爷一个人,就富富有余了!”岳飞也是年少气盛,闻言枪花猛抖,就要站起——
四更左手大盾,右手长刀发哦,顶牛似的,就迎了上去——
谈仙见两边已经红了眼、翻了脸,面红耳赤脖子粗,眼见双方就要真的对上、杠上、干上了,急忙跳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劝解道:“都住手!干啥呢?大家都是自己兄弟,有话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的说开?大敌当前,你们还有心情‘窝里斗’?都长心不啊?!敌人设下此僵局,就是想要咱们先沉不住气的自乱阵脚,都把家伙给我放下!咱们还是商议怎样对敌、如何破局,才是正经事……”
岳飞一向对谈仙,早就有成见,事因前年,岳飞为大义而冒险保护被大宦官童贯门下“十三太保”困住的“铁胆御史”龙傲骨全家老小之际,当时谈仙身在“慕容世家”中,既不发兵支援,自己也袖手旁观,有过这样不好的“前科”劣迹,岳飞心底,是极瞧不起谈仙的,于是乎,岳飞不冷不热的道:
“姓谈的,你官大怕事,我也不奇怪,岳飞只是不想有负冷爷的重托、也不愿耽误了相爷的正事。做兄弟的,不怕当面锣鼓,就怕背后装熊。四更虽然好吹大气一些,不过也总算的上兄弟。”
谈仙一听岳飞这是“话里有话”,心知对方仍是记仇当年自己“身不由己”“见死不救”的旧怨,心里有愧,也便低垂下了头。
四更则大喜过头大乐过望,他笑嘻嘻地道:“小岳子,算你说句良心话,咱们毕竟还是好战友,好哥们,待咱们先宰了布伯那个老王八蛋,咱们再来约定好好打一场狠架,分不出输赢,决不罢休。”
却听贾不娘笑啐道:“你别先放大话,到时候不打你一个狗抢屎满地找牙,你就不知道谁是纯爷们!”
四更便“哈哈”的笑道:“是啊!是啊!你贾不娘,最爷们了!”他这样一搞怪打趣,紧张的场面,反而一下子的轻松了下来。
岳飞此时,也觉着不应该,再这样任性闹下去,便坦白的:“妈蛋的,对头搞了咱们一个不死不活的僵局,差点使咱们自己人沉不住气,险些动起手来,真是该死!”
四更的兴致和斗志,又来了,他张牙舞爪的道:“对头太狡猾了,咱们不如反守为攻,大刀阔斧的杀上去,破了这半死不活的僵局,岂不快哉?”
“不行!”谈仙突然道:“不能上攻,只能后撤!”
岳飞抚枪冷笑,道:“果然是一无胆懦夫!”
谈仙正色道:“兄弟们,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咱们表面上,拔营而走,事实上却不真退,而是隐藏起来,峰上的人,若敢下峰追来,咱们正好从旁痛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敌人如不攻下峰来,彼方阵营必羸弱不可言,咱们正可掩杀登顶,一战可平!”
四更听得似懂非懂、半懂不懂,索性道:“鸟事真费劲儿,要打就快打,想杀便猛杀,让进即立进,令退则大退,这么多的装作章程,却长了别人的痔疮灭了自己的马上风!”
贾不娘懵道:“你最后一句,说的啥鸟语?我咋一句也没听明白?”
岳飞沉吟了一会儿,却肃然向四更道:“谈大少这倒不失为一条好计。”
四更属狗的,逮谁咬谁的叫骂道:“好你媳妇个屁股!”
岳飞正解道:“你看哈!咱们先假设,布伯现在就在峰上的阵营里,咱们引他下峰来犯,那也总比咱们冒险抢攻上峰的强上好些;要是上面的,不敢下来追赶,那就表明布伯必不在此处,布伯不在,其势必弱,咱们正好放心大胆的攻上峰去,将他们一举成擒,消灭干净。”
不等四更把他的话吃透理解明白,岳飞已经转向谈仙道:“我赞成你的战略,你说的,是一条上计。”
谈仙深表谢意的道:“感谢你支持我,小飞。”
岳飞剑眉一挑,冷哼道:“可是,我还是讨厌你。”
谈仙笑笑,道:“这个我知道,其实,我也不太喜欢你。”
贾不娘岔开话题,道:“俺也赞成谈小仙的方略。”
四更故意凑过去,巴结贾不娘道:“好的、好的,你贾爷们,说怎么办、咱便怎么办。”
岳飞白了四更一眼,问谈仙道:“你说,咱们具体该怎么办?兄弟们,都听你的。”
谈仙想了想,道:“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拔营起寨,咱们不妨,把动静搞大一点,而且,一定要让敌方知道,咱们要逃跑。”
岳飞观察天色,默默地念道:“今晚子时,会有东风,而且风势极大。”
谈仙点头,道:“今晚还是大月亮地,月光很足。”
四更骂道:“你俩个龟儿子的,不是要打仗吗?怎么又谈起风月来了?莫不是今晚要在月下吃酒烤肉吟诗作对么?”
岳飞瞪着他,问道:“咱们引峰上的人,下来做啥?”
四更先是一呆,又叫道:“伏击痛扁他们这些龟孙子啊!难不成请他们赏月联欢啊?”
岳飞板着俊脸,道:“就是了!伏击不用天时地利的部署么?痛扁不用风向月光吗?你的脑子节省不用、就不怕上锈报废吗?”
四更愣了一会,抄起鞋底,大叫着向忍俊的岳飞,“扑杀”了过去——
…………
“断臂飞熊”孟四海才在矿石上,奸污了一个小小、小小的小村姑,意犹未尽。
他是在峰上一户矿工家里,发现这个长得很黑、但很健康的小女孩的,他杀了她的父母和家人,并在同伴的眼皮子底下,糟蹋了这个小女孩儿。
云桥和圆河看在眼里,没有制止,也没有去阻止孟长老的暴行,只是在一旁,兴致勃勃的欣赏、观赏。
“这小妮子怕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吧?要胸没胸、要臀没臀的,有啥玩头?”和尚“慈悲”的道。
“咱们困守峰上已经五天了,除了峨眉生,母猪都没撞见一个,空山戎守,枯燥泛味,孟老这是饥渴疯了!”道士“怜悯”的道。
孟四海发泄完了兽欲,乱石堆上的小姑娘,早已经没有了气息,两个本想分一杯羹的出家人见了,不免有些可惜。
自从“青衣楼”四杀手,在此驻营之后,“金行峰”这一带的几户矿工人家,就先后遭了秧,几天下来,已被这些恶魔祸害的,一个活人,都不剩下了。
孟四海虽然觉着不过瘾,但还是不敢打峨眉生这个年轻女人的主意,即使他的身体再饥渴——
因为峨眉生是布伯看中、看重的人,更是布伯的“女人”,否则,她也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布伯唱反调;当日楚羽之乱,峨眉生是附逆最重者之一,若非她献身“拨乱反正”“诛杀首恶”的大功臣、大总管布伯自保,今日哪还有性命在?正因为她与布伯有这一层“特殊”的关系存在,孟四海才不愿、更不敢招惹这个女人。
第七章 祷告的力量
——就是借孟四海两个熊心四个豹胆,他也不愿意面对布伯那个老疯子和他的二十四个疯子人格分身!
孟四海将女孩的**冰冷尸体,抛下后峰,丢给等待在悬崖之下的虎虫狼豹做餐饭的时候,消失了半日的峨眉生,又回来了。
在驻营峰上的这几日里,峨眉生经常突然消失,而又突然出现,行踪诡秘,让觉得人莫测高深,无法预计,这种“神秘感”,无疑是,作为“领袖”的最佳“护身符”,峨眉生深谙此道,且乐此不疲。
这样一来,孟四海跟另外两个出家人杀手,也落得清闲自在——
——这也没啥不好,反正大总管把这里的指挥大权,都交给了这个女人,成功失败,都有她在大总管跟总楼主面前着、担着,都不关我们这些“下属们”的鸟事。
峨眉生这次出现,英丽不凡的眉宇间,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话语里也很有些匆忙,这明显跟她平时刻意表现出的冷静沉着,很不一样,所以,圆河跟云桥,都觉得颇有些奇怪纳闷。
孟四海倒没发现峨眉生的异状,他还在回味着进入女孩儿紧凑下体时候的快感和惬意——
云桥先发声,直问道:“有事么?”
峨眉生兴奋的下令道:“马上准备下峰出战!”
圆河诧异的道:“守得好好的,为何要出动?”
峨眉生语音激动无比的道:“峰下的人,正在撤退中,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万不能错过!”
孟四海老眼精芒一闪,终于醒道:“消息确定吗?”
“确定。”峨眉生得意的道:“‘五行寺’的和尚里,有我的情人,据报,‘康王’的走狗们,确实是在做全面的撤退。”
“如此来……”孟四海看看三个同伴,道:“冷北城定下不在‘金行峰’了!?”
“怕是错不了了。”峨眉生紧张的吞了一下口水。
孟四海犹豫道:“二公子常:穷寇莫追……依老儿∈∈∈∈,■√om
第八章 岳飞少年时代
岳飞磨砺枪锋,沉默半刻,忽道:“谈小仙,你讲实话你对今晚的战局,是不是和我一样,还有些不放心?”
石板之后,谈仙沉声道:“我们这里占据着主动权,总算还好,再次也不至于太坏,我最担心的是冷城主。⊥,”
岳飞轻声道:“哦?”
谈仙道:“因为布伯的主要目的,还不是在截杀或阻止即将入京主持大政的‘康王’殿下,如果要索取王爷的性命,只要直扑‘火行峰’全力袭杀也就是了,又何必劳师动众的在这‘五行大山’,跟我们兜圈子、捉迷藏?要我看,布伯的真正目的,是要对付冷北城冷城主,是奔着‘杀手之王’的桂冠和称号来的。
所以,就算冷城主留在‘凉城客栈’,布伯也一样会找上门去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冷城主这才放底价格、破例答应替李相爷出手一次,并借机把战场放到‘京师’近畿来,让布伯背后的太子桓跟辰源总楼主受到威胁,化被动为主动,反守势为攻势。我怕的是,万一冷城主跟布伯真若开战起来,我们非但全都帮不上冷城主什么大忙,反而会成为冷城主的拖累和累赘。”
岳飞冷哼道:“你怕了?!”
“你就一点不害怕吗?”谈仙仙仙的一笑,感慨道:“你还记得我们对阵‘权力帮’朱九太爷把兄弟‘洞庭湖王’庞太师那一战吗?我还清楚的记得,你跟我讲过,大战开打之前,你总是在心里胡思乱想:什么时候战役才能打响啊?我能不能活到战斗的结束啊?打完这一仗是去‘相国寺’里还愿、还是去‘大白楼’狂醉欢庆啊?但是在一切都未知的战斗之前,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忐忑而难过,紧张而恐惧。”
黑暗里,岳飞的眼睛,分外的明亮,他道:“我每每在难关和血战来临之前,都常常会苦思冥想:‘青龙老大’、蔡京、李相、冷城主……那些名相、名将、名侠,在一战定江山之前,会不会也像我一样,会害怕?会紧张?会彷徨?会疑虑?我们这些后来者,只知道他们战胜这一仗、打赢那一战之后,如何的名动天下吐气扬眉,怎样的威震八方万人空巷,但他们在一战功成万骨枯之前,都曾有过害怕吗?都曾有过恐惧吗?都曾有过胡思乱想吗?应该……有吧?我不知道……”
谈仙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想,他们在没有变的强大之前,也和我们一样会害怕或者不自信的。”
岳飞的眼睛,又是一亮,道:“是么?!”
谈仙道:“‘青龙老大’、蔡相、李相、冷城主,这些大人物,终究也是人,是人,他们就会害怕,就会患得患失,就会有**和奢望。我想,他们在决战和决断之前,也一样会前思后想担惊受怕的。
我也问过‘丐帮’和‘慕容世家’的一些前辈、高手、长老、宗师,他们之中,也有几位承认过这点,矮矬穷长老(参见《欢喜佛》卷)还说,不担忧不恐惧,那便不是正常的人了;高富帅高长老(参见《欢喜佛》卷)讲得更透彻,他说:紧张有紧张的益处,紧张才能自身的潜力全都激发挖掘出来,能发挥比平时大出几倍的战力。我岳丈慕容非凡先生,也曾教育过我,不要害怕自己的害怕,不要担心自己的担心,有恐惧才能学会克服恐惧,有难关才懂得攻克难关,每一个成功的大人物,都是在学习中不断强大完善自己,才最终登上人生的巅峰。”
岳飞回味理解了片刻同伴的话语,换了一种心态,故作轻松的道:“我也记得,每次在决战大战之前,你为了放松自己和兄弟们,都会故意找些事情和话题来分大家紧迫的心情、缓和现场紧张的气氛……就说跟冷若雅冷三姑娘、去对付‘东瀛国’的‘巨鲸帮’‘四大长老’金瓯、银瓶、铜琴、铁剑(参见《狼皮卷》、《琉璃月》卷)那次吧,兄弟们第一次跟‘东瀛’忍者武士较量,都怕得要命,你却在伏击圈里,说起你小时候偷看帮里的姑娘们洗澡、被谈谈谈老伯把屁股通打开花的糗事来,逗得大家前仰后合,全然忘记了大战之前的紧张不安和对陌生敌手的恐惧不自信,才使得那一战我们侥幸小胜,将‘东瀛’海盗成功的驱逐下海……”
谈仙“嘿”的发出一声笑,道:“我家那老爷子,打我屁股,一向是不遗余力的。”
岳飞笑笑,道:“有一次,我和你,奉命去‘大西北’应付柴如歌‘杀人作坊’对‘镇西大将军’赵侯爷的狙击,为了解除沿途的紧张感,你却给我变了一路的戏法,结果我们轻松的化解了“管杀不管埋”宋终和伞僧的狙杀危机。”
谈仙也笑道“变‘戏法’、唱‘莲花落’,这些,本就是我们这些叫花子,讨饭养活自己的法宝。没啥稀奇。”
岳飞却道:“但我还是很瞧不起你。因为你太自私自利,遇上大事情,你只知逃避,你只求自保,大难之前,紧要关头,你由得兄弟朋友们去顶,你却退开一边,你为讨好迎奉上司、保住官位,往往不惜出卖良知和牺牲手下兄弟们的利益,你看似嬉笑怒骂,但很有心计,我看透你了,我真的很讨厌你。”
谈仙深深的垂下了头,闷声道:“将来有一天,我像我的前任们冷重、肖剑、舟剑神、刀子哥一样牺牲掉了,等到你做到‘腾讯堂’总管的位置,或许你便会理解我现在‘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的苦衷了……”
岳飞叹息一声,道:“或许是吧……那一天,我永远不希望到来……”
然后,两个人,各怀心事,都不再说话了,久久的沉默……
——岳飞一想到上次的事,就火大的不行!
那一场战役,本来不需要“腾讯堂”“一十三道旋风”来打的,“铁胆御史”龙傲骨弹劾“小梁王”柴如歌“侵占京外良田、殴死人命一十八条”、下朝之后,在殿外,并与小柴王爷的养父大宦官童贯当庭大起争执、失手打落了童大公公的官帽,让童贯在百官面前,颜面扫地,更是怀恨在心。
所以,童贯圈养的“十三太保”以洪水的身姿,来吞噬这小小的、但一向以来,都以孤苦铁胆、伸张正义为职志的小小御史。
“十三太保”骄横跋扈,围困“御史府”,断水断粮,满朝文武百官,都惧怕童贯、柴如歌父子的嚣张气焰,都假作不知,坐视消亡。
龙傲骨孤立无援,唯有乞降或者死战。
“御史府”上上下下男女老幼一十六人,一门忠烈,只求一战殉死,为天理和正义捐躯,宁死不降。这便激起了当时刚刚加入“腾讯堂”不久的少年、岳飞的怒愤。
岳飞此前曾在柴如歌麾下充任“枪骑卫”(参见《凤凰台》、《霸王命》卷),与“富贵集团”的“十三太保”,大多相识有旧。
他去责问八太保苗箭四太保霍昆仑(参见《山河社》卷第六章)道:“你们兄弟,为什么要欺压刺龙大人一介文官?”
苗箭给予的回答是:“因为他们得罪了大公公和小王爷。”
岳飞又去责问四太保霍昆仑(参见《黑白色》、《杀人狂》卷):“为何要揪住龙御使苦苦不放?”
霍昆仑给于的回复更直接:“因为他不够强、也不够壮。”
岳飞再去责问大太保马小宝(参见《山河社》卷):“干嘛一定要对‘御史府’,斩尽杀绝?”
小宝哥给于的回应更绝:“因为我们心情好。”
年少气盛的岳飞,不假思索的登时便道:“那如果小爷心情好,就也可以站在龙大人那一边,对付你们‘十三太保’了?!”
小宝哥听后,大笑道:“我们‘十三太保’,歼灭龙傲骨那些酸儒,如同泰山压顶,杀死这些寒生,如同踩死一群蚂蚁。你要帮他们出头,就是自寻死路自寻短见!”
同时在场的十一太保常骷髅(参见《杀人狂》卷),也大笑不已的道:“岳鹏举,还是去李纲身边,好好当你的‘企鹅卫士’吧!管闲事的烂好人,通常是没有善终跟好下场的!”
另外一位在场的十三太保石白眉(参见《黑白色》卷),更狂笑如雷的道:“更何况,你为的是‘御史府’的十几只兔子,来得罪的我们‘东京’城里的一十三只老虎,多划不来啊!为皇上和大公公、柴王爷清除朝廷的蛀虫败类,这是我们‘十三太保’的事,没你岳飞小子的事,你就看我们怎么赶尽杀绝这些不自量力、只能窝在书屋里摆弄笔头嚼弄舌根搬弄是非的穷酸书生吧!最好,你也一起过来,跟我们一齐坑杀这些废物言官,向大公公和小柴王爷讨个大功、重回‘富贵集团’吧!”
听了几个太保爷的话,岳飞笑了起来。
“好!”他豪声道:“好,既然如此,我岳飞就帮龙御使,跟你们这些吃人的老虎,一斗到底!”
三大太保都很错愕!
十三太保石白眉冷笑道:“你这小子,真是太愚蠢了,太不识抬举了,太不想活了!?”
十一太保常骷髅怒笑道:“好小子,你千万不要后悔!”
大太保马小宝又冷又怒的笑道:“岳飞,你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为何一定要为了几个不相干的文人,而引火**、引火上身,自毁前途、自掘坟墓呢?”
岳飞笑笑,回答道:“你们习惯以强凌弱,我便便喜欢除暴安良,就是这样。”
这就是岳飞。
岳飞不仅是站到正义的一方,同时也是站在弱者的一面,他去帮助微弱的正义者,去挑战至大至强的邪恶者,他身边的朋友和兄弟们,都表示会全力的支持岳飞。
于是,正邪强弱之间的恶战,终于拉开序幕——
四更、贾不娘、血鸢尾、张保等人,要约谈仙一道,去帮手岳飞,共抗“十三太保”对“御史府”的暴行。谈仙却推说“李相爷正在请蔡相出面为童公公跟龙大人的纠纷展开斡旋,‘腾讯堂’所属此刻需当忍耐、不可意气用事”云云为由,拒绝共赴危局。
双方开战不久,岳飞等兄弟跟龙傲骨的同僚,全都吃不住“十三太保”群虎出押排山倒海的攻势,边退边战,更曾一度逃避到“七道街”的“大风堂”里云端大小姐处,岳飞请求谈仙派“腾讯堂”的“企鹅卫队”赶来支援这干落难的兄弟姐妹们,要他最好还能请动“丐帮”和“慕容世家”的高手前来相助退敌,可是这些恳求,都遭到谈仙的一一严拒!
谈仙的拒绝理由是:“‘企鹅卫队’是相爷的亲兵,没有相爷的钧令,任何人,都不准调发一兵一卒;‘丐帮’与‘慕容世家’,分别由家父谈谈老爷子和家岳慕容非凡先生掌管,谈仙也无权调兵遣将,请恕爱莫能助。”
谈仙回拒的干脆决绝,岳飞因此很是鄙视于他,小伙伴们也颇为气愤于他,倒是龙傲骨表示理解的道:“大家都别气了,谈总管在相爷麾下,身系总管要职,他也有他的苦衷和难言之隐。”
云端大小姐也劝慰大伙儿道:“我们为侠义者,可以自己为正义舍生赴死,但是,绝不可逼迫他人也为此捐躯弃命。值此关头,谈仙只要不反过来砍我们一刀,就算以后做不成兄弟姐妹,也可做我们的好朋友。”
那一次,若不是“凉城客栈”的三姑娘冷若雅,联合“青衣楼”总楼主辰源、“六扇门”总捕头弓辰等人相助,恐怕岳飞等兄弟、龙傲骨等同僚,全都得尽毁。
事情也过去快两年了,虽然时过进迁,岳飞还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谈仙,不屑跟他在一起出任务;但事有凑巧,这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太有缘分,老是碰在一起执行任务,岳飞每次都藉故避开,谈仙也常常刻意回避。可是,这一次,却无论如何的,都避不开了,他们不但是被冷北城安排、身处在同一阵线里,而且还“抓阄”分在同在一个分合里,更且,他们是同在“五行寺”、一起伺伏敌人的浸入!
这个时候,意想中的敌人,已开始进入寺庙里。
谈仙、岳飞看见,敌人是无声的潜入寺里大佛殿,两个敌人,拖着两条长长的影子。
一个道士,手臂上像裹着一条翻腾着、灿动着的金丝拂尘;另一个和尚,手上的铁拔,映照着佛殿上的烛火,寒亮得像要惊起了满天的神佛。
那是云桥道士,还有圆河和尚。
两个名噪京城的“青衣楼”杀手,像两个地府的幽灵,潜伏进入了佛殿。
和尚和道士,显然没有发现阴藏沟渠里的岳飞和大石后的谈仙,谈仙和岳飞却看见了他们。
圆河跟云桥一抢入佛殿,就开始警觉到——
有人在偷偷地窥探他们。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注视他们的人,隐藏在那里。
两人立即行动起来,他们迅速的分头向佛殿四面搜查检寻,但是谈仙和岳飞隐藏的地方,都相当的巧妙,他们两个青衣杀手,还是没有发现有人。
这两个出家人,进入“杀手界”多年,经过不知多少的大风大浪,他们都自信感觉,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不过,既然感觉到敌人的存在,而不知敌人的所在,就是身处一个很不利的环境。
两个出家人杀手,发现自己处于不利局面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确定自己的退路!
不过还好,除了刚刚自己进来的正门之外,还有一个后门和两个旁门,是直通到佛殿外面去的,此处并不是一个死地。
两个人,都极有警觉力和危机感。
布伯将圆河跟云桥留在“金行峰”,协助果敢而经验缺乏的峨眉生和老谋深算而多疑的孟四海,就是要用二人的优点,来弥补另外两人的不足
在险恶的江湖中闯荡的,没有警觉力和缺乏危机感的人,就算武功再好、来路再硬好,在处处险滩的江湖道上,也难免迟早都回成为他人的牺牲品、进阶石。
圆河和尚的警觉牲,就极高。
圆河跟在布伯身边,学到的最大本事,就是随时随地都要提防别人甚至亲人的暗算。所以,他已学会就算他亲娘老子靠近他、他都会在僧袍里暗藏一把尖刀提神戒备的本能。
云桥道士的危机感,便颇高。
他在布伯那儿学得最管用的本事,便是能准确捕捉危险,然后见风转舵,投其所好,趋吉避凶。所以,他已经做到了即便是梦里都要亲生儿子要对他下毒手的本领。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武功学得好,固然重要;学会保命的本领,也同样的关键。
无疑,圆河跟云桥,这一点,都做得相当出色,相当的到位。
第九章 美女蛇、苦肉计
孟四海进来了。∏∈,
这个老色鬼进入大佛殿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弱小、美丽的妙龄少女。
看见这这少女,圆河跟云桥这两个出家人,眼睛就发了亮光。这三个黑道煞星,深更半夜,将一个柔弱少女掠进深山老林,想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云桥道士眯着细眼,笑着道:“孟老,您又犯瘾了?”
孟四海用舌尖舐舐鼻尖,笑吟吟的道:“这雌儿在外面乱撞,被我逮到了,就抓进来,和兄弟们一起尝个鲜。”
“真的肯分我们一杯羹”圆河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珠子,十分猴急的道。
孟四海的一只手,不安分的摸着少女尖巧光滑粉嫩的脸蛋,吃吃地笑道:“好货色,当然大家一起分享!”
云桥细眼一亮,道:“孟老您有心了!”
圆河大眼一瞪,道:“想不到这荒郊野寺的,还有这等小妞儿半夜乱跑,便宜了咱们……”
孟四海奸笑道:“就劳烦两位,扒光她的衣服吧!”
两人一齐上下动口跟动手,少女尖叫,但很快的,尖叫即转为哀呼,她的衣裙,被云桥和圆河撕碎,最后,连亵衣也给无情的撤掉。
孟四海像个老狐狸,眯着狐狸眼淫笑,尽情放肆的欣赏着少女雪白且柔软、近乎**且清纯的美丽躯体。
“下一步呢?孟老。”圆河阴笑。
“孟老,您辈高年长,就有您先拔头筹。”云桥淫笑。
孟四海笑了,推道:“我老了,不中用了,还是道长和大师上吧,小老儿一旁看着、饱个眼福就好。”
然后,圆河和云桥就上了——
圆河沉腰蹲马,“虎”地一记正中“少林长拳”,击在少女平坦光滑的小腹。
少女被孟四海劫持住,她痛楚的弯下身去,黑发在玉颈上,勾勒出黑白分明、动人心魄的美丽姿态。
云桥伸出三根手指,狠狠捏住少女左乳娇嫩红晕的乳珠,用力就是一拧,少女惨哼一声,仰头向天,痛得她全身都发颤不已,更显得少女娇嫩无比的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圆河再一记重拳,打在少女的阴跨毛丛处,少女全身痛的都不禁痉挛了起来;云桥猛一张嘴,狠力咬住少女的左乳之头,少女疼得只能发出小兽在寒天冻地里、濒死前的哀鸣和呜咽。
圆河和云桥相视哈哈大笑,大笑的同时,四只眼睛和两只耳朵,都在极力的搜索附近周围的动静!
——二人虐待少女的目的,不止为了发泄兽欲,更大的目的,是为了要激出埋伏的人,或者是试探出,倒底究竟有没有敌人潜伏在寺院里。
这是一个美丽的让人心疼到心碎的弱女子,身为李纲座下、以“正义”自居的“企鹅战士”,又怎能忍见他们如此虐待一弱女子?
所以,伏在暗沟里的岳飞,忍不住血气上涌的摸了摸手边的“沥泉枪”!
只不过是轻轻的、小小的、微微的、暗暗的一个下意识动作。
寻常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得出,感觉得到。
可是,云桥并不是寻常之人,他马上感应到了岳飞的存在。
云桥一拂尘就向那女子的下体抽了过去,丝风撕空,他不是攻向暗沟里的岳飞,而是彷佛是奋亢过度,骤然向痛苦欲死的弱女子下此毒手。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一次,连矿石后面的谈仙的嘴角,都不忍的抽搐了半下。
圆河也立即暗中辨识出了谈仙的隐藏方位!
够了!
这就足够了!
借助对孟四海这个老色鬼顺手牵羊来的弱女子的虐待摧残,圆河就是要敌人分心,云桥便是让对手不忍心。
于是,两个人一起动了——
云桥已迅疾无伦的疾闪至暗沟旁,一记银丝大拂尘,看也不看,就扫了下去。
他这凌厉无俦的一下,竟是无声无息的。
他们终于费心心机的发现了敌人,他们最终找出了对手的隐藏位置,现在他们所需要做的,当然就是格杀暗敌。
圆河一飞拔向石后的谈仙旋落!
然后,圆河就看见云桥的拂尘被暗沟中的岳飞银枪绞住,与此同时,岳飞高喝:“不娘,动手!”就见云桥身后的佛像肩头,突然跃下一个忸忸怩怩的花衣粉面青年,这青年突然拔刀,一刀斩了出去。
只一刀,就斩下云桥道士的头!
同一时间,云桥也瞥见了圆河的飞拔,被矿石之后的谈仙铁扇,死死地扣住,供桌之下,迅疾的滚出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黑矮少年,一盾牌砸碎了圆河和尚的大光头。
就一盾,便让圆河头骨碎裂!
云桥和圆河,两个人,都同时倒下了。
孟四海此惊非同小可,他立时丢下手里的虚弱悲惨少女,掩刀后退,依墙警备——
谈仙拍拍质料价格不菲的袍子上面的尘土,喃喃的道:“这两个出家人,出身‘少林’、‘武当’这样的名门正派,却是误入歧途,为人卖命,其实,原本也不必死,也不致死,可是,他们身为习武之人,却拿一个弱女子如此作贱虐待,也实在太不上道、也太不入流了。”
四更兴奋的虚舞大盾,道:“这种名不副实的出家人、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冒牌货,本就该见一个、杀一个,有啥子好可惜的?”
贾不娘收刀,道:“谈大少这一招‘引狼入室’,还真管用,一下子就除掉了布伯的两个帮手,还剩下这个一条胳膊的老色鬼了……”
岳飞跳出暗沟,迳自去解开那弱女子的绑绳和穴道,同时为她披上几乎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衣裙,伤感地道:“唉!本来是朝廷皇室之争,却总是让无辜的百姓来受牵连祸害……”
那弱女子很感激岳飞就她,还居然还向看他,皓齿如扁贝的甜媚一笑——
岳飞微微一呆。
但就在这霎那间,这弱女子左手五指,突然已抓住了岳飞的脖子,就像下了一道铁闸似的,岳飞立即反应,双手一挣,但是脖子已给对方,死死地扣住!
同一时间,那女子的右手五指,已弹射出四根小巧且锋锐的“峨嵋刺”,呼啸急取人立在丈外的谈仙要害!
谈仙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他早已心生警觉,因为他瞥见岳飞在为那女子松绑解穴时、那女子发出的慧黠笑容。
——那女子,是不该笑的。
任何的女子,在这种时候,都不应该笑的;什么样的女人,在被一群男人,凌辱虐待之后,都不该发笑的!
除非……
除非她不是普通的女人!
谈仙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沉!
但是他想到这里的时候,那弱女子已出手,岳飞已受制,他的身上,也多了四道血泉。
四更和贾不娘陡遭惊变,各发一声喊,就要上来抢救岳飞,孟四海却狂笑着横刀拦住了二人的道路!
“站住!”那女子尖叱一声,警告道:“谁敢再上前一步,这小子,立刻就死!”
四更和贾不娘,猛然地站住,再一看谈仙,他已负了伤,鲜血自四道伤口处,狂涌而出,很快的,已变成了血人。
“你这恶毒女人,倒底是谁?”四更刀盾相击,极具声势,声势夺人。
“小女子是来杀你们的,通报姓名什么的,能免就免了吧!”那女子慧黠的笑道。
笑容未褪,四更已发出雷霆雷霆似的一声大吼:“放屁!你混过江湖没有?你懂武林规矩不懂?未见真章,先要通名姓名,大家死也死个心里明白!你老爹难道没给你取名字吗?我们李相爷府上养的两条乌龟,也都有名字,其中一只母的叫‘宋海芬’,另一只公的叫‘孙亚斌’(参见《温柔乡》、《百花劫》卷),还有一只看门的赖皮狗叫‘王大磊’,名字固然不好听,但都好歹也都有个名字不是?你这光屁股不嫌害臊的丫头,却连个正经名儿都没有,不是野杂种,那又是个啥玩意儿!?”
那女子给四更劈头盖脸的一顿抢白,倒是没了士气气,气势也不如之前的凌盛了。
四更这才板起了脸,肃起了声,问她道:“你莫非就是‘梅花派’的‘烂缠烂打’梅独梅姑娘?”
那女子摇了摇头。
四更“嗯”了一声,又煞有其事的问道:“难道你是‘九宫山’的‘半死半活’宫静颜宫大妹子?”
那女子又摆了摆手。
四更“哦”了一下,再郑重其事的问道:“那你一定是‘白家庄’的‘不痛不痒’白黛白二嫂子喽?”
那女子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摆了摆手。
四更怒吼一声,震得野庙房脊满天的昏鸦振翅惊起,他怒不可支罪不可恕的吼道:“你这畏首藏尾的恶毒女人,倒底是哪个,报上你的来路姓名来!”
女子慧黠的笑道:“我……我叫……峨眉生……”然后她嫣然一笑,媚眼里闪动着奸滑和慧黠的光忙,道:
“本姑娘牺牲色相,跟他们故意设这个局,就是要引你们主动上钩。可笑的是,你们在‘金行峰’所作的一切敲锣打鼓耍猴唱戏,都是哄骗小孩子的幌子,到头来呢,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白忙乎!”
四更因心悬战友谈仙的伤势,本不愿多说,忽听得对方这样说道,不由得大为讶异,诧然的问道:“此话怎讲?愿闻其详。”
峨眉生道:“小兄弟以前应该是一位统兵的将军,对吧?”
四更将“将军肚”一腆,面带得色的道:“这你也看的出来?本将军正是做过‘镇西军’五品中郎将是也。”
峨眉生以欣赏的口气,道:“真正杀过战场、真实经历过厮杀的军人,他的气势是跟普通的江湖人,完全不一样的,常人要装,也装不出来,本人想掩饰,也掩饰不掉的。”
四更以一种“遥想当年周郎赤壁英姿勃发小乔初嫁了”的语调,深深切切的缅怀道:“那是,疆场厮杀,两军对垒,寸土必争,将士用命,军人效死,血流成河,尸堆成山,铁马金戈,面不改色,一寸山河一寸血,八千里路云和月……”
峨眉生打断四更的顺嘴胡诌,道:“但是,对双方两军的主帅而言,只要一句不经脑子的话、一个随意的点头、一个些微错误的判断,就可以把千里万里千人万人辛苦拼命争得来的江山疆土,尽数拱手送人,不是吗?在战场上生死肉搏流血流汗的,是你们这些旗下的勇士、麾下的壮士,但闲坐帐中、把酒言欢的,却是冷北城这样的主帅。军兵再勇猛、再敢死,但仍是要有个同甘共苦、身先士卒的好主帅,这样才能打打胜仗,这样你们流的汗、流的血,才不致于白流……”
谈仙恼怒的推开为他包扎伤口的贾不娘,恼“哼”道:“你别血口喷人!冷城主并非安坐帐中把酒言欢,他可是与我们同甘共苦。比我们更身先士卒!”
“这个本姑娘知道。”峨眉生面不改色的道:“冷北城确实他不是那种要别人为他送命、踩着他人的尸体向上爬的人,如果他是的话,以他的本事和实力,他现在早已是与蔡相、李相、枢相、隐相等朝中大佬平起平坐的宫里红人了。”
谈仙悻悻的道:“你知道最好,冷城主可不是你所能随便妄加菲薄的人物。”
峨眉生艳笑道:“可是呢,你们却知不知道,冷北城是故意将你们诳留在此地的……”
谈仙、四更、贾不娘等三人,均是一愣,被挟持之下的岳飞,更怒道:“贱人!你少挑拨离间,冷爷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峨眉生艳艳的笑道:“你们先别误会,本姑娘绝没有要破坏你们对冷北城崇敬之情的意思,本姑娘的意思,只是说,你以为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瞎折腾,把我方的注意力和兵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就可以让冷北城可以安然渡过‘烟水’,入‘火行峰’、接应‘奸王’赵构,对不对?”
谈仙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听峨眉生又神秘兮兮的道:“本姑娘这就告诉你们,其实,布伯先生根本就一直没有离开‘金行峰’的范围,他老人家原本便一直留在此地!”
谈仙一震,讶道:“什么?布伯就在附近?!他没有去‘烟水’截击冷城主?!”
峨眉生窃道:“不但是布伯先生,连冷北城和你们其他的几个伙伴,也全都逗留隐藏在‘金行峰’的某处,拟与我方决一死战最后一战。”
四更张大了嘴巴,错愕的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咱们为什么要相信你这狡猾女人说的话?哼哼!”
峨眉生笑道:“其实呢,理由也很简单,按照冷北城的性情和人品,是绝对不会置你们生死而不顾的,他这种自命不凡的人物,就算牺牲一个手下接得赵构入京,他也不会做、更不屑为的。”她自信的笑语道:
“你们老实跟本姑娘讲,冷北城在‘金行峰’这里派驻了几个人?”
谈仙略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情,道:“就我们兄弟四个,还不是撂倒了你们的两个,怎样?”
峨眉生只笑着问道:“那冷北城又带走几个帮手呢?”
谈仙一咬牙,心想:“反正也都讲了,那就将彻底好了,要是这女人敢耍花样,我们几个就拼死,也得把她和孟朱雀的命,留在这‘五行寺’。”
于是,他答道:“鄙堂一人,‘开封府’四人,共是五位,那又如何?”
“一共十个人?那就对了!”峨眉生更加肯定的道:“冷北城决不会因为连自己在内的六个人,来牺牲浪费掉你们这四个人的。冷北城不是那种蠢人。我说的话,你们可以不信,但是,你们不信,那是你们自己的损失。你们不了解冷北城,但布伯可对冷北城研究了近二十年,对他的性情和作风了如指掌,知之甚详。”
谈仙开始有些恍然,咬着牙,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猜得到冷城主不会白白牺牲我们四兄弟,布伯自然更料想得到,是吗?”
峨眉生这才狡笑道:“那么,你们说,如果布伯先生也推测得到冷北城这一弱点,他老人家下一步,会如何进行呢?”
谈仙这次,回答得十分快速,他道:“布伯只要全力攻打我们,对我们痛下杀手,自然就会引冷城主现身出来。”
峨眉生满意的道:“你总算还没蠢到家。”
谈仙沉吟,贾不娘反驳道:“你在说谎!要是布伯人还留在‘金行峰’,那么,眼下我们已经杀了你们两个人,他因何还未现身?”
峨眉生冷道:“你太没耐性了,做大事者,首要先沉得住气,一个好猎手,须要耐得住等候;一个好杀手,更要懂得会守候,冷北城还未出现,布伯先生才不会冒然打草惊蛇呢!”
贾不娘无语,四更却又忍不住再质疑的问道:“那也不对!布伯刚才可以不顾你们死活,可是我们现在已经遇到危险,如果老冷他们就在附近,他们又怎会置之不理呢?”
第十章 问路石和挡路石
“因为冷北城和其他的人,都被我们缠住了!”
大佛殿之外有人发出这一句话,那人一出现,一出手,就打倒了执刀挽盾横在入口的四更!
四更几乎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人打倒的,就倒下了。『≤,因为他是背朝着对方的,但是,面向佛殿入口的峨眉生,却看清楚了来人。
峨眉生冷笑,问道:“唐老,你不是跟随大总管去‘烟水’行动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来者,赫然是“玄武长老”唐月亮。
“青衣四老”里的北玄武,也是四老中,出手最少、头脑最精明、几乎逢战必胜的唐月亮!
——唐月亮理应随布伯过了“烟水”,他此时出现在“金行峰”来做什么?我作为这一路的领导人,为什么事先也不通知我一下?
峨眉生惊讶的同时,多少还有一些不满和愤慨。
唐月亮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一只笑眯眯的老狐狸,说话的时候,更像,他道:“布伯先生根本就没有去过‘烟水’。”
这个答案,其实并不出乎峨眉生的意料,但她还是有一些“被耍”了的受骗上当感觉,她激动的道:“大总管这是什么意思?”
“布伯先生是在问路投石。”唐月亮笑眯眯、也色迷迷的道。
峨眉生忿然道:“原来我们在这里的这一番辛苦布置、还有云桥跟圆河的两条性命,都只不过是布伯先生试探冷北城行踪的‘问路石’?!”
“不但你们是,”唐月亮突地肃然地道:“为了辰源总楼主的霸业大局,为了太子爷的九五大事,我们谁都要随时随地的准备当棋子去牺牲掉,包括我,唐月亮,也不在例外!”
“可是,为什么布伯先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峨眉生耿耿于怀、不依不饶地道。
唐月亮狡诈如狐的道:“嘿嘿,事先通知你,万一走漏了风声,就怕瞒不住‘杀手之王’冷北城了。”
“唐老的意思是说……”峨眉生道:“冷北城果真也在‘金行峰’这一路吗???”
“冷北城这个人,绝对不会把黑锅和灾祸,推卸给亲友小辈,”唐月亮道:“所以,只要这里有他的晚辈亲友,在为他冒险作战,他就不会丢下他们不管,坐享其成。”
峨眉生似有不解的道:“既然是这样,冷北城他故布疑阵,又是何用?”
“这就是冷北城聪明的地方,”唐月亮道:“其一,冷北城至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可以将布伯弦声调虎离山、引过‘烟水’;其次,即便布伯先生也在‘金行峰’这一阵,不到最后的关头,冷北城也可以隐忍不出,同样以他的同伴,作为幌子掠阵,静观其变;再次,万一是真真撞阵了,冷北城出全力硬接这一战,也还有五分的胜算。”
“哦……”峨眉生道:“布伯先生就是摸清了、抓住了冷北城的这一弱点,只要紧紧抓准这一阵、死死咬定他的死穴,冷北城就早早晚晚的,都会现出原形……”
唐月亮道:“这就是’以不变,而应万变’。”
“可是……”峨眉生道:“这一阵冷北城手下的虾兵蟹将,全都被我用计给摆平了,人在刀下、肉在砧上,冷北城却仍然没有现形,布伯先生真的肯定和确定,姓冷的,就一定在‘金行峰’这一阵吗?万一——”
“这个,谁也不敢打保票。”唐月亮实事求是的道:“诚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有的时候,以不变,而应万变,也不是百试百灵、百用百成的。比方说,仇人一拳头过打来,你不变不闪不躲不避,也不见得就一定能把人家给吓唬而走;有的时侯,少不了,还是要有所变化的,如果有需要的话,还要以千变,而应一变哩!”
峨眉生赞同道:“就怕冷北城性情有变,不按常理出牌,倒行逆施,那就很难以正常的思维,而进行推论度量了。”
唐月亮深表赞成的道:“很有另外的一种可能,就是冷北城一向以来,都故以假仁假义示人,让布伯先生产生错觉、判断失误,有机可乘,见机行事。”
峨眉生瞟了唐月亮一眼,道:“那么,唐你是布伯先生,派来督战的喽?”
唐月亮笑道:“你多想了,我只是奉命来协助、接应你的,断无监视的意思你的。”
峨眉生傲慢的道:“唐老,你也看到了,我跟孟老,已经控制了全局,就不必您多心费神了。”
“呵呵,这个矮子,可是我打倒的。”唐月亮用手一指趴在殿上的四更,针锋相对的纠正道。
峨眉生当即寒着脸,道:“若不是我牺牲**,制住岳飞、打伤谈仙、吸引住家不娘的注意力,唐老能有机会暗算得了四更?”
唐月亮忽尔一笑,道:“罢了,这个司马矮子,算是你峨眉生拿下的,本座不跟你争就是了。”
峨眉生“嘿嘿”了两声,喃喃地道:“本来就是人家的功劳,也没什么好争的。”她一面说看,一面将手里的岳飞,移交给已被自己年轻身体收买、对自己相对比较忠诚可靠的孟四海,然后袖子一甩,似乎要在四更的后心再补上一掌——
就在这时,四更却奇迹般地弹挑了起来!
四更受了唐月亮一击,吐了一大口血,他疾弹起来的时候,背对峨眉生,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当他的视线里,出现峨眉生那狡诈女人的英丽而错愕的一张面容之际,他就一重拳击了出去!
“咔嚓”的声响,峨眉生硬挺的鼻骨,就碎裂了。
四更的重拳,只打爆了峨眉生的鼻梁,还没来得及击裂对方的脸盆颧骨,反应奇快的峨眉生,立即倒飞了出去——
在倒掠的过程中,峨眉生虽然也立即感受到了尖锐的鼻骨,刺在脸肌里的椎心刺痛之感,她的“峨眉袖”还是全力的卷出!
峨眉生的“峨眉袖”,卷住了四更的手臂,全力的一带,把四更的身躯,直带得飞撞向唐月亮,唐月亮不由的叫了一声:“厉害!”却不知他是钦佩四更居然能捱得住他那背后一击、尚能击伤峨眉生;还是赞扬峨眉生虽然负伤,但仍反应奇速的将四更带向自己。
唐月亮一生,暗算过无数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况且,唐月亮先前,已经暗算过四更了,没有一定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但既然已经下过毒手了,仇口梁子也结下了,那就更没有收手罢休的理由。
四更这时候,已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唐月亮的绰号是“寸草不生,鸡犬不留”,前半句,是表示他的战力跟毒力,后半句,则是彰显他的行事手段和作风,唐月亮当然不会让四更活下去、然后将来有一天向他报仇的,杀死现在的敌人和将来的仇人的机会,唐月亮又怎么可能放过呢?
唐月亮狐眼精芒陡闪,看来,四更死在他的手上,已经势成定局、无可改变了!
这也是峨眉生所想要、所要看到的结果——
女子,都是极在乎自己容貌的,江湖女子,也是女子,自然也不会例外。峨眉生很希望四更这个毁掉自己容貌的恶棍、凶手,马上死掉;但她并不希望,死更是死在自己手下的。
——因为,四更更不想惹恼“镇西军”的“玉司马”军阀家族,在她的余生里,无休止的不断找自己的麻烦。
所以,杀人这种出力不讨好事,还是交给唐月亮好了。
可是,唐月亮还来不及向四更动手,已经有人住截住了他——
那个人是谁?
对方的人里,谈仙已经伤重,岳飞被制于孟四海的手里,对手还有谁?
还有贾不娘。
最不起眼的贾不娘。
他没有岳飞英挺、没有四更英勇、没有谈仙英俊,他只是一个娘里娘气的青年。
可是,这个时候,贾不娘没有像以往的战斗中,选择逃避、选择自保,他勇敢的站出来了,勇敢的去直接面对,面对武林中人闻风色变的江湖暗器名家唐月亮一手谈虎色变的独门狠绝暗器——
这,就是兄弟的情意!
这,就是朋友的力量!
伙伴战友们,不是重伤、就是被擒,贾不娘已经没有逃避的理由和逃退的后路!
他只有打起精神、鼓足勇气,拼死一战,也濒死一战!
贾不娘飞扑了过来,人未到,已怒吼道:“休伤我家兄弟!”
他抢步舍命扑向唐月亮。
一看来势,唐月亮踩看狐步,然后,他在宽肥的背里,摸出一把月亮也似的弯刀。
唐月亮的刀法,飘忽如狐,狠毒如狼,贾不娘的目光里,流露出了恐惧,但是,他并没有退缩,因为自己一方的阵营里,除了自己还有战斗力外,已经无人可战!
殿外,人影剽掠,喝斥连声,两组人,一边恶斗,一边退进了殿内——
月光凄凉,照着大佛殿上的如来、观音、金刚、天王、力士、韦陀等诸天神像,栩栩如生,如梦似幻。
谈仙聚拢精神,定睛观看之下,“花开茶靡”花茶跟“甜到忧伤”唐水双战苏磨、“一走了之”何呵呵和梁烹炒合斗孙驴,血鸢尾独敌昆仑生,都占据了不小的上风。
四更总算见到了亲人般的呼喊道:“小尾巴,老冷呢?他敢戏耍老子,让他给老子滚出来,给我们说个明白!”
血鸢尾血衣飘飘,奋起雌威,一掌扫到招式慌乱、门户洞开的昆仑生,及时接下唐月亮的弯刀,急声道:“我们在越过‘烟水’、迎接‘康王’殿下的半途,跟布伯一行青衣杀手遭遇战,冷大叔跟布伯老疯子大战了一百多回合,两人都不知所终,我们便一直缠战到了这里……”
孟四海见对方来了援军,已方又创伤了重将,不禁心生怯意,一不留神,岳飞拼得背后硬捱一刀,挣脱而出,提枪在手,对着孟四海,就是一轮疯虎出笼也似的反攻!
唐月亮力敌贾不娘跟血鸢尾两人,眼角的余光,瞥见鼻骨碎裂、;脸上血肉模糊一片的峨眉生,正在伺机逃窜,便高声道:“大家不要乱!辰源总楼主重金聘请、援助布伯先生的四个强力外援‘四大恶人’,就要到了,只要布伯先生跟‘四大恶人’能够及时赶到,胜机,就还在我们这一方!”
血鸢尾怒笑道:“别再痴人说梦了!你们有‘廿四先生’布伯,我们何尝没有‘杀手之王’冷北城!”
唐月亮劈出一十五刀,迫退贾不娘,笑道:“那又怎样?就算冷北城跟布伯先生战力相抵,我们还有‘四大恶人’!‘四大恶人’一到,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还不都要死!”
血鸢尾连踢七腿,及时弥补住贾不娘抽身退出的空缺,也笑道:“那真是要让唐老先生失望了,或许您还不知道,我家李相爷在请出冷城主出马的同时,还请动了另外一位惊天动地的大人物,跟冷城主一起出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配合行动,迎接‘康王’殿下入京主事,什么狗屁‘四大恶人’,还不够这个人,一根手指摁死的呢……”
唐月亮横劈三掌,挡住猱身而进的贾不娘,竖斩七刀逼住连环飞踢的血鸢尾,冷笑道:“臭丫头,你当我是不懂事的三岁的小娃娃那般好蒙骗的吗?!你们是否有强援暂且不说,能敌得住‘四大恶人’者,天下又有几人?”
血鸢尾哼笑道:“如果我说这个人,是我家相爷的布衣小友、‘关东’、‘大风堂’的安东野、安三爷,你还会以为本姑娘在蒙骗你吗?”
血鸢尾此言一出,唐月亮就变了脸色,也住了手。
他的同伴们,也不由得先后停了手,变了颜色。
——一个冷北城,已经足够他们头疼了,再有一个气势如山、出手如虎的“武林第一英雄”、“江湖第一好汉”、“天下第一勇者”安东野,他们的狙杀任务,还有可能实现吗?
不知道。
与此同时,谈仙一方的人,也在思量焦虑,对方的阵营,已经有了一个人独顶二十四个一流高手的“廿四先生”布伯,如果“四大恶人”的“狼外婆”苏晚、“疯书生”楚狂、“阴阳客”檀郎跟“蛇公子”欧阳净月(参见《屠城殇》、《死神册》卷)果真也都来了,对方不啻于拥有了三十名一流的顶尖杀手,自己一方,还顶得住吗?
不清楚。
“五行寺”的和尚僧人,早在几天之前,就在四更的“造势”行动中,被谈仙等人赶下山去了,但是,满殿的神佛塑像,还都林立巍然,形态各异,令人望而敬畏。
就在这些佛像之中,左厢第二行莲台之上,第二尊“伏虎罗汉”的“眼睛”,忽然,眨动了一下!
仅一小下下!
就听右面第四行第九尊的“韦陀金刚”,轻轻的叹了口气,咳道:“东野兄,你既然已经来了,就请现身一见吧?”
殿上的所有人,陡闻泥胎塑像开口讲话,都是突然变了脸色,面无人色。
甚至佛像之中,第六行第一十七尊的“托塔天王”,都“脸色遽变”,巨大的身体,随之似乎动了一动!
就听那“伏虎罗汉”豪声道:“不光是我安东野来了,布伯先生,也早到多时了吧?”
众人大惊,便听那“托塔天王”恨声叱道:“安、东、野?!你还逞甚么强?!这本来没你‘大风堂’的什么事,好好的大当家你不做,却急巴巴的来应这场死劫?!”
这些“罗汉”、“金刚”、“天王”,当然是不会显灵开口讲话的。至少,泥雕塑像,是绝对不会张嘴说话的。
即使神佛下凡,也不会说这样江湖气的对话。
这使得大殿上的双方,都惊疑不已起来——
冷北城、安东野、布伯,这三大巨头都化身神尊佛像在他们的身边,这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他们的妖术?!
“韦陀金刚”体内的冷北城冷嗤道:“布伯先生,你也少在那里装‘托塔天王’了!你再怎么能装,还不过是个老疯魔而已。”
过了好一会,藏身于“托塔天王”腹中的布伯,才道:“今天这事,是我布伯跟冷北城,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你安东野,为何一定要做这挡路石、偏要横插上一脚?”
隐匿在“伏虎罗汉”塑像里面的安东野,豪笑道:“这世间凡有不平的事情,就是关我的事。”
布伯道:“你‘东北’老巢‘大风堂’,最近跟‘冷枫堡’、以及‘天罗坛’、‘一品堂’,打得不可开交,就凭朱七七和凤姐、芙蓉等一些女流之辈,已是连失重镇,你要管闲事,倒不如先回去管管你的家务事,你这‘大风堂’的大当家,怎么撇掉自家门前雪不扫,管起别人家的瓦上霜了呢?!”
安东野问道:“布伯先生,我先想请问您一件事?”
布伯冷意满脸的冷道:“问!”
第十一章 化干戈为布伯
安东野问道:“布伯先生,你可知道,当年我辱骂圣上痛打高太尉,当杀头大将军,下在死里,几乎就要给斩首刑杀(参见《山河社》《东风破》《血河枪》等卷),怎么而今犹命在人活在?”
布伯冷笑道:“冷城主就是喜欢做这样无聊的好事。( )”
安东野接道:“让我告诉你,当日,是冷北城冷兄救活了我,也是李纲李相爷大人保住了我。这次,李相爷托我暗中协助北城兄保护‘康王爷’进京主持军政大计,东野自当结草衔环,全力以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布伯狠声道:“安东野,你若一定想死,我也不介意大力的成全于你。”
冷北城喟然道:“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从一开始,你布伯先生,就对我的意图路险行踪,都了如指掌,处处都先我抢占先机,你该是在我的身边,收买或是安插了耳目,是吗?”
布伯冷“哼'声道:“以你的聪明才智,想要找出这个人,也并不算什么难事吧?”
冷北城淡淡的处脸色时青时白的贾不娘一眼,淡淡的道:“人都有一时糊涂的时候,我相信我的兄弟,我也很愿意给犯了错的兄弟,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唐水花茶扶将四更,梁烹炒何呵呵持护着谈仙,岳飞以及血鸢尾,都顺着冷北城的目光,上阴晴不定的贾不娘,先是的狐疑后是鄙夷最后是憎恶,都纷纷的远离了他,距离最近的血鸢尾,更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怒骂道:“出卖兄弟,猪狗不如的东西!”
谈仙一脸的失望之色,岳飞满面的痛愤神情,四更似乎想张嘴骂些什么,可是,他受的伤,太重了太重的,重的他,还没张嘴,就胸口一疼,呛出了两大口鲜血!
贾不娘低着头,好半天才呐呐的道:“……我的家人……都在‘青衣楼’的手上……我也是被逼的……对不起冷爷……对不起兄弟们……”
大殿上,出奇的寂静,没有人回应。
“冷爷……”贾不娘北城,冷北城向他微微一笑。
“岳飞兄弟……”贾不娘转向岳飞,岳飞背过身去,虎目流泪斩钉截铁的道:“我岳鹏举,从今而后,与你贾不娘一刀两断!恩断义绝!再没有你这个兄弟!”
“小尾巴……”贾不娘鸢尾,血鸢尾嫌弃的一把,将贾不娘大力的推搡开,并骂道:“滚远点,我嫌你脏!”
“四更……”贾不娘望向四更,面无血色伤重无力的四更笑笑,他已经虚脱的说不话来,他拼尽所有的力气,向贾不娘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却是因为太过没有气力,那口痰才啐出口,就毫无力道的落在了四更自己的衣襟上,情景颇是凄凉。
“谈大少……”贾不娘无助的瞅向满身是血的谈仙,谈仙声音低不可闻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来,但是,大家都能够明,他那圆张的口型,分明是一个珠圆玉润的“滚”音——
然后,贾不娘苦笑数声,就真的“滚”了——
滚下了大佛殿,滚出了“五行寺”,再也没有回头……
贾不娘一走,布伯就狠笑道:“冷北城,你也派了人,混在我的队伍里!不是嘛!”
冷北城淡淡地道:“可是,那却是个很没用的人,到现在为止,他任何有价值的正确情报,也没有传送给我,所有的行动步骤,完全要靠我自己的判断,我承认我下了一步很臭的棋。”
听到这话,昆仑生极不明显的微微低下了头,然后,他的头,就落在了地上,滚出老远。
布伯甚至都懒得望昆仑生一眼,他只己的血掌,向冷北城道:“这个人,一味的吹捧我奉承我,为的就是,让我不怀疑他,我早就知道他是卧底奸细,我把他的小命留在现在,也正是要利用他来误导你!一个为了一千两银票,就可以出卖主子和组织的人,留着也确实只会污了我布伯的眼睛损害我布伯的威名!”
安东野道:“布伯先生,东野与贵楼的总楼主辰源先生,交情非浅,我们之间,莫非一定要见生死真章不行么?”
布伯阴声道:“安东野,你既已入局,必是帮冷北城袒护‘奸王’赵构小儿,我不杀你们,等赵构小儿入了京城,大政在手,威逼‘东宫’,我家的太子爷,还有活路吗?谁教你放着好好的清闲日子不过,偏又大老远的,从‘关外’跑到这里来,殷勤送死!”
安东野道:“东野来此的目的,我想,布伯先生也应该很清楚。”
布伯道:“你我当然清楚,你为的是要迎接护送赵构小儿进京主政,是也不是?”
安东野点首虎目炯炯有神地道:“不错。”
布伯道:“所以,我更容不得你们活着。”
安东野道:“金人大军压境,京城危如累卵,太子恒黯弱无能,任人唯亲,军民背离,如今之大势,唯有康王爷登高振臂一挥,召集天下各路义师,勤王护国,力挽狂澜。先下,京城百官及数十万军民,对康王爷的到来,都是万众归心,翘首以待,布伯先生却要横加阻拦,逆天行事,就不怕恶有恶报吗?!”
布伯阴狠的道:“三爷,你也不用把话说的这般‘大义凛然’‘冠冕堂皇’,你是帮助‘康王’赵构独揽朝廷军政大权,你安东野不也是要分享其功,攀龙附凤,将‘大风堂’取我们‘青衣楼’而代之。太子爷是我们‘青衣楼’的主公,谁要动他,我布伯,就先灭了谁!”
安东野劝道:“收手吧,布伯先生!‘太子系’王黼朱勔之流的贪官污吏,弄权害民,损公肥私,一早便已弄得民意沸腾天怒人怨怨声载道了。我家云端大小姐,也一早想跟辰源先生联手,辅佐贤王,共同创出一番千秋大业,布伯先生,以为如何……”
“你给我闭嘴!”布伯怒斥道:“我家总楼主,就是再穷困潦倒,也决不会依忖云端这个卑贱女人!她算是什么东西?!她只不过会巴结懂奉奸相李纲,机会比辰源总楼主多,运气比我们‘青衣楼’好而已,她那些成就和资本,咱们辰源总楼主,才眼呢!”
安东野道:“这话,布伯先生未免说的就太偏激了!云端大小姐能有今日不俗的地位和不凡的声名以及不小的成就,那可不只是单纯的运气好坏;要知道,运气,只决定于个人的努力和性情。你家辰总楼主性情暗哀不明,犹豫牵扯,与你们的主子太子恒,如出一辙,‘太子系’的败亡,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布伯先生您聪明一世,又何苦强撑于一时!”
“住口!”布伯恼道:“你少来假惺惺的劝我,我家辰总楼主,天纵奇才,只是运气不够好罢了;一个平凡之人,有可能无财也无势,甚至也无才还无志,但是,他只要有运气,他还是可以什么都不需要付出什么都不必要努力,最后什么都会拥有,最多是不能有大成功跟大成就,但也可一辈子,衣食无忧,儿孙托福;还有一个人,要是才华志向财力家势,这一些都已经具备,什么都不缺,而且本身又很努力上进,但是,他却失去了运气,就难免处处碰壁,一无所有,一无所成。我家辰源总楼主,空有一身绝世本领和绝对才华,却时运不济,大志难伸!”
安东野道:“布伯先生,可是你也要知道,运气,这个东西,是我们人类,所不能掌握左右的,与其苦待运气,反不如主动自行去创造时运;且管有运无运运大运小,至少我们曾经努力过争取过,至少我们已为自己,争了一口运气啊!布伯先生,情不要再自拘泥封闭于个人的私心中,国家危亡多事之秋,你们‘青衣楼’何不摒除门户之见弃暗投明顺从民意天命,与我‘大风堂’强强联手,做一件名垂万代名扬千古的好事大业!”
布伯冷笑道:“名扬千古?名垂万代?这还不简单,今天我布伯杀了二位跟‘奸王’赵构,也一样办得到这两点!”
安东野道:“布伯先生,做人,是应该有大志豪情,但更重要的是,要随时随地保持平稳宽松的心态,这一点,你却不如你家的总楼主辰源先生。”
布伯怪笑道:“三爷,废话就到此为止吧!你现在马上抽身离开,远离‘京师’是非,退回‘关外’,喝酒吃肉牧马操娘们,你想怎么快活,就这么快活,我或可考虑饶你不死,我此行誓要取冷北城的首级一雪当年半招之差惜败于他父冷酸灵剑下之耻夺取‘杀手之王’这一桂冠,否则的话,我布伯就枉自隐忍空待了二十九年!”
冷北城银发飘飞,一剑随身,衣带风扬,闭目入定,冷冷的道:“你就算杀得了我,对你们的主子太子恒的危局,也是没有丝毫作用和起色的。李相爷仍可辅佐‘康王’殿下主理朝政,决不容许祸国殃民的‘太子系’官员,再冒出来胡作非为为非作歹的!
布伯,你有一身的绝艺,就算是为主报恩尽忠,也不该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冷某一向认为,胜败兴亡,其实都是过眼云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要成得光荣,败得骄傲!”
“冷北城,你说的这话,简直是无稽之谈!”布伯申斥道:
“只要我们在人世间活且活得痛快如意,那就是成功了;死后功过,又有何人评说?又与己何关?又跟人何涉?人,死了之后,两眼一闭,就是一堆枯骨腐肉,别人怎么评定论判,管他娘的!连活着遭别人指点责骂,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是死了之后的!
人活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是当权得势享受威风!别的不论,你之人,谈论楚霸王,大多说他勇而无谋,自招其亡,而汉高祖能容人顺势,成所必然。但是,我们再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我们不妨假想一下,如果楚相争,最终胜的是楚霸王而输的是汉高祖,你后代人,又会怎样评说议论这一段历史风云呢?比勇力,汉高祖远不及楚霸王;讲势力,楚霸王更是远胜汉高祖。说白了,楚霸王所差的,也只是运气。
其实,平心而论,就事论事,楚霸王不失为一代雄霸,后代后世那些讽嘲取笑楚霸王的书生小民,怕是连楚霸王一跟尾骨,都赶不上。想那楚霸王,吒叱风云,楚之铁骑,横扫天下,名动四海,他一十八岁起兵抗秦,三十二岁自刎‘乌江’,活得潇潇洒洒死得轰轰烈烈,咱们后世讥讽他无才不智的予人,又凭什么这样贬底于他?!凭什么!?
楚霸王威风过成功过享受过壮烈过,这些就不是这些乱嚼舌根的宵小之辈所,能企及万中之一的!
楚霸王,这般的盖世大英雎,身后尚且如此遭人诟病,我又为何还要把身前功过荣辱,交给死后后辈那些拾人牙慧毫无建树的穷书生酸秀才,来妄加评论!?”
安东野道:“布伯先生,你这一番言论,也太偏激了,这样下去,受害的,也只会是你自己。”
布伯道:“自古以来,无非都是,胜者王侯败者寇,以胜败论英雄。成功者,就可篡改史实歪曲对手粉饰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一个可悲的失败者,根本就没有了话语权,只能被迫去做‘邪恶’的一方‘反面’的教材。
辰源总楼主着我出京,在‘五行大山’跟冷北城对耗康王’定会寻机暗中进京,整顿京里各路帮会的人马,脱离太子爷和‘青衣楼’的掌握;可是,辰源总楼主也早安排了必要的人,趁此去伏杀赵构小儿。所以,赵构那里,也绝对不会安生!”
冷北城冷道:“你口里所称的‘必要的人’,可是‘四大恶人’?”
布伯笑了,他笑道:“你很聪明,但不识时务。”
冷北城道:“布伯,我劝你,别得意的太早了,辰源先生,可以设计‘康王’殿下,你怎么就知道,李左相没有另派得力的人,潜入‘东宫’,对你的主子太子恒,另做手脚?”
布伯也不震骇,只是淡淡的道:“其实杀了太子恒,又能如何?杀得了一个太子恒,还有郓王楷(参见《血馒头》卷第三章)还有梁王柴如歌,还有不知多少狼子野心的皇族公子王孙,只要当今皇上昏庸无道,即使杀了一个太子恒,又来十个百个比他还残暴不仁的,哪里还杀得光?我布伯匡护太子恒,因为他至少能给我所需要的富贵荣华,谁敢动他,我就杀谁!我。就凭你们这些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也想颠倒乾坤?!”
安东野怒道:“布伯,你少在这里逞凶卖狂!真正的英雄枭雄,都在时势末到之前,懂得养精蓄锐,充实自己,道光养晦,等待崛起。汉高祖等到四十八岁时,才找准一个时机会,斩白蛇揭竿起义,天下一统;张子房于‘博浪沙’击秦始皇不中,隐姓埋名,苦待十年之后,才出山‘十面埋伏’定国安邦。时势造英雄,英雄亦可造时势,你甘心附昏昧之主,荼毒黎民百姓,必然是天谴人伐,不得好死!”
布伯一时无言,半晌才恼道:“安东野,唇枪舌剑,引经据典,咬文嚼字,强词夺理,这些我都不及于你;但是,咱们在江湖上,争强斗狠,讲究的是手段,比较的是实力,你当真的以为,我真的杀不尽你们?”
安东野豪笑地道:“布伯,你志气太高,火气太厉,戾气太重杀气太盛,长此下去,非得走火入魔五内俱焚而死不可!”
“姓安的,你少来教训本座!”布伯双眼赤红的道。
冷北城忽道:“布伯,我并不想对付你,东野兄也没这个意思。我们只希望你回去规劝辰源先生,不要再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残害良善,闹得身败名裂就好。”
布伯面孔一转,好似瞬间换了一个人似的,一脸无奈的道:“如果你们放我走,我可以考虑劝谏辰源总楼主,不再跟随太子爷作恶,不再与‘康王’跟李相过不去。”
“这样最好。”安东野欣然道:“一笑泯恩仇,总好过刀枪相见。”
布伯又一脸调皮地道:“就是,就是,古有化干戈为玉帛,今有化干戈为布伯,嘻嘻!哈哈!”
安东野大喜,和颜悦色的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我们大家都说通了,你我双方,就此都各自收兵罢如何?”
第十二章 舌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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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伯突然一脸阴险的发出一声断喝!
这声大喝,风云色变,天地失色,使得功力稍浅的苏磨、孙驴、血鸢尾、唐水、花茶、何呵呵、梁烹炒、岳飞,全坐跌坐于地,修为较高的孟朱雀跟唐玄武两人,也盘坐于地,运功相抗!
本已负伤在先的峨眉生、谈仙、四更,都晕厥了过去。
安东野惨然变色,虎目怒睁,长发虎髯,无风自飘。
冷北城抚心冷道:“死不悔改!”
说罢,冷北城祭起了“玉阙指”,右手五指迸出,射出一道比厉剑还要锋利尖锐的白色剑气,长达五丈三尺。
安东野虎吼一声,左手五指箕张,五缕冷寒的指风,疾拂布伯身前的穴道,并叱喝道:“饶你不得!”
安东野同时施射的,正是一项不遇大敌、轻易不显露的独门绝技“裂虎爪”!
两大绝顶高手,一同扑杀布伯!
布伯突然瞪目,拧转身来,左手双指拈花般轻轻一弹,一道青气“嗤——”地迸出!
“叮”的一声,冷北城的指剑寒芒,便短了一丈,而安东野五缕爪风,也在半空中,凝住不前。
安东野再度狂吼一声,咬虎齿,破豹唇,“斩岳刀”刀芒大长,抵死急斩布伯。
布伯旋地大喝一声!
这一声喝,如同二十四个武林一流一的高手,同时发力出声,天地之间,doing给贯满了魔力,安东野的刀芒,登时寸寸碎断迸裂,所有的攻势,也被完全摧散。
布伯缕缓转向冷北城,定定的看着他道:“我已将二十四个人的力量附于我身,我已是天xià无敌。”
冷北城神色淡漠,笑意里带着嘲讽,摇头道:“要想做到‘天xià无敌’,又谈何容易?”
布伯“呵呵”长笑,道:“我一喝,天地变色,闻者命丧,还不是‘天xià无敌’!?”
冷北城长叹道:“你最dà的敌人,就是你自己。”
布伯忽地瞋目大叱,掌中祭起一道青光,直斩杀过来。
安东野怒吼一声,脚尖一勾一挑,抄起地上四更的大砍刀,幻起一道无光,硬吃布伯这一斩。
兵刃相交,火花飞迸!
安东野连退三步,手中刀断,满脸的灰败。
布伯还待追杀,冷北城喝住,道:“布伯,你真的要食言而肥?”
布伯“哈哈”笑道:“随机应变,笑里藏刀,虚与委蛇,扮猪吃虎,这些,可也都是我的拿手好戏,我若不故意示弱、假意讲和,又怎么能陈你们不备、一举喝伤你们?
今晚,要是我饶了安东野不杀,一旦他和云端会合上了,辰源总楼主贴身保护太子爷、不能分身,我孤掌难鸣,还焉有活命的机huì?到了那时候,他们会放过找吗?我不但要杀你们两个,也要杀你们的主子赵构小儿。杀赵构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已经该得手了吧?如果已经成功,你们也该上路了;如果不慎失手的话,你们今晚,更是活不了!”
这次,是岳飞怒斥道:“布伯,你好歹也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人物,你许诺答应过的事,竟然反悔不算数,‘青衣楼’跟辰源先生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布伯“嘿嘿”的诡笑了起来,他道:“我就算出尔反尔,你们一群伤兵败将,又能把我如何?”
冷北城颇有些惋惜的道:“布伯,我听家父冷酸灵先生,曾多次提及你,你以前可不是这般无赖透顶的小人,现在变成这样子,是你心中所愿吗?”
布伯狞笑道:“别在我的面前,总提过去!人,总是会变的,对不对?当年,我家主人布青衣布先生,与你的死鬼老爹冷酸灵冷谷主,约战‘黄山’‘天都峰’,争夺‘中原五大高手’的席位,布先生与冷谷主在大战之前,都打了一个主意,派遣各自的副手,去偷袭对shǒu、试探对方的武功,冷谷主派他的‘玉阙谷’总管‘拔萝卜,露意思’毕家锁(参见《大风旗》卷第六、七章),来刺杀布先生,结果被家主打成内伤;而我,奉命去攻击冷谷主,也落得个受创落荒的惨败下场。
有道是,‘父债子偿’,冷酸灵既然已经作古,今晚,我便不更加能放过你!”
冷北城疲倦的合上忧伤的眼睛,道:“你伤得了我吗?”
布伯一脸仇恨,一字一顿的道:“我岂止要伤你,我还要杀你呢!”话随声落,布伯长身而起,想冷北城扑杀过去!
“冷爷当心!”岳飞大喝一声,挺枪截击!
可是,油滑似鬼的孟四海,他早有防备,他断臂飞袖直击岳飞。
岳飞一时闯不过去,谈仙、四更两个重伤者,一时间挣,又挣扎不起,而血鸢尾、何呵呵、唐水、花茶、梁烹炒等人,又纷纷被唐月亮、峨眉生、孙驴、苏磨逼住、缠住,情况也不容乐观。
安东野竖掌如刀,挥刀力斩!
掌刀一发,布伯已凉到了冷北城的面前,举掌欲劈。
冷北城陡地湛然睁开了双目,布伯一掌堪堪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然hòu狼狈的退了开去。
下去。
安东野一刀落空,见冷北城面不改色,长出了一口气。
布伯站定,忽道:“这不公平!”
冷北城道:“我们只有两个人,你却有二十四个人,没有什么不公平。”
布伯道:“你受了我一掌,不碍事吧?”
冷北城轻咳道:“不碍事。”
布伯居然一脸慈悲的道:“你身子骨弱,用不用暂shí先疗伤休歇片刻?”
冷北城微xiào道:“大可不用。”
布伯一脸焦躁的道:“那我们能开打了吧?”
冷北城道:“不能。”
布伯似乎出乎意liào,一脸诧异地道:“你们人多,又占上风,为何不打?”
冷北城道:“给我一个非打不可的理由。”
“什么?”布伯一脸兀笑,失声笑道:“别做作了,我和你是各为其主的敌人,打jià还需要理由吗?”
冷北城道:“没有人愿yì成为你的敌人,包括我冷北城在内,我也我不想做你的敌人。我只是不赞同太子恒的无作为,你这样帮他,是很不理智的。”
布伯一脸傲慢的道:“世上的成功者,大抵是聪明的;也有许多愚蠢的人,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不肯做不该做的事。我,不会!”
冷北城笑咳,问道:“你不觉着,你和我之间的敌对和相斗,就是最不该做的事情吗?”
布伯冷笑道:“你龟缩‘凉城客栈’装病呻吟已久,此番为了区区的万把两银子、重入江湖,岂不是为了支援我家太子爷的宿敌赵构小儿的吗?”
“错了,”冷北城纠正道:“我支持‘康王’赵构,对付的是伤天害理、只图私利不顾国家百姓存亡安危的‘太子系’党人,并不是对付你们‘青衣楼’。”
布帛道:“但是,太子爷对我们‘青衣楼;有恩。”
冷北城冷道:“请不要明珠暗投,请你弃暗投明。”
布伯一脸阴沉的道:“何谓‘暗’?何谓‘明’?我家太子爷才是储君正统,难道让我去为赵构那犯上作乱的小儿卖命不成?”
冷北城冷道:“太子恒暗弱昏庸,不是明主,媚外讲和,亦非万民之福;‘康王’殿下英烈敢用,天xià英雄归心,入朝主持抗金大计,实乃万民福祉,情布伯先生,三思而定。”
布伯一意孤行的道:“随你们口绽莲花,我也支持太子爷登基即位。”
冷北城叹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但是,你我之间,也未必就要互相残杀、不死不休!”
布伯死撑到底的道:“你姓冷的,支持与我家主子敌对的政党宗亲‘康王’势力,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过不去,就必须死。”
冷北城叹道:“可惜布伯先生,一代武学宗师,奇才旷世,神功盖世,但对世间俗恶名利,虚浮权势,却看得如此之重!”
布伯一脸沧桑的道:“我今年已经步满四十岁了,要是我只二十岁,大业未成、大名未就,不要紧,我还有时间可以浪fèi;如果我今年三十岁了,大是未做、大功未果,也没关xì,我依旧有时间去争取。但是,现在,我已经来不及了,我不能再虚掷光阴了,我不能白来到这花花世界一趟,我要辅佐太子爷登基,我要出将入相,我要身前八面威风、身后万丈荣光!”
冷北城道:“但是,你自顾私利,不为大局,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到头来只怕是,身前恶名昭著、死后遗臭万年。”
布伯道:“我才不在乎什么臭名恶名呢,千夫所指、遗臭万年,也总比默默无闻无所事事的好,你就说历史上的暴君酷吏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管拯救苍生、还是残害黎民,他们还是掌握了天xià百姓的命运,以一人之力,左右万亿人的生杀大权,这才是人生在世的第一大快事!
你们这些无知之徒,只知道唾弃太子爷割地赔款、庸碌无为,但在我看来,太子爷隐忍求全,这才是真真的大智大勇。
‘康王’一党,只顾迎奉民意、无视古法、改革军队,却不知敌意已深,夷忿已炽,只满足得了平民百姓一时的心口痛快,却把国家的前途,推向万劫不复的危亡深渊,不知攘外必须安内,到头来,也只有把大好的国家社稷,都一股脑的赔送了进qù。
李纲、龙傲骨、陈东、张所、潘凤等一党,一味的只知好大喜功,不顾民命,满口仁义,腐迂不堪,圣上把军政大权,交给这些文弱无识且庸碌肤浅的书生,整日地高谈阔论,纸上谈兵,不切实际,一味浮夸,最终还不是断送了国家社稷的前程命运。
让我支持这些赵构、李纲这些误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我还不如襄助太子。太子爷至少能识进退,善知行止。老皇帝不长进,常年不理朝政,太子爷一面投敌所好、用城池、土地、财宝、美女,稳住外敌入侵,一面发兵平息宋江、方腊、田虎、王庆等内乱,内剿外抚、远交近攻,这有什么不对?
遗臭万年、还是留芳百世,这都是成功者给后代定论的,那唐代‘玄武门之变’,李世民是胜利者,所以,他的哥哥太子李建成跟齐王李元吉,便由他随意污蔑为‘奸佞小人’,历史,是任当权者随心所欲打扮得小姑娘,史书,不也是有当权者一言而决吗?后世人不明就里,便随波逐流、人云亦云,真真是可笑可悲;但若是太子李建成赢了呢?历史怕又是要改写成李世民‘图谋不轨犯上作乱’了吧?
千百年的事情,又谁也说得准、料得定的呢?谁说历史,就一定会站在你们的那一边?如果这次,我家太子爷赢了,你们的主子赵构,就是‘不顾国家安危,矫诏王命、乱中夺权,死有余辜’的孽子罪臣!”
冷北城冷道:“我是江湖人,朝廷皇族内部的纠纷争斗,与我无干;我们‘凉城客栈’,也只做生意,不问国事。但这桩生意,这镖我既然已经伸手接了,我就能扛得下来,无论李相给了多重的担子,我都必须得承担。谁要来阻挡‘康王’进京,那都是坏我的生意,也就是要做我的敌人,你想,有我在,我会让你们‘青衣楼’得逞吗?”
布伯脸色一狠,就听安东野道:“大家都是刀口舔血的武林中人,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本没有什么可非议的,但是,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无论布伯先生您如何的引经据典、掩过饰非,你助纣为虐、祸国殃民的嘴脸和本质,还是瞒不过天xià人悠悠之耳目的!
‘太子党’的大佬‘秉笔大太监’宦官王黼为逞私欲,勾结外敌,屠杀边民;另一巨头‘东南应奉局署理少宰’朱勔媚上求荣,采办‘花石纲’,涂炭生灵,这都是人所共知,也是入神公愤的!
你说民怨外乱,都是是‘康王党’激进改革所造成的,其实正是你们‘太子系’媚外刮民、欺上瞒下而造成的。你布伯也算是一代枭雄,你为赵恒、王黼、朱勔、布青衣这些贪官污吏,卖掉大好的年化和身手,真的值得吗?”
布伯懊恼了起来,他一脸懊恼的气虎虎道:“我就是要杀了赵构小儿,你们这些伤兵败将,要挡道碍事,我就先杀了你们!”
这时侯,正当布伯就要扑杀这两个毕生的强敌之际,忽然,大佛殿百余里之外,分别在不同的方位,各传来了一声媚吟、丽叱、娇喝、冷啸的声音。
冷北城和安东野,相顾一眼,均各自有了喜色。
“‘凉城四美’?”布伯一脸狂妄的道:“这四个丫头,来得好!我先杀了你们,等她们来了,连她们也一个个杀了!”
然hòu,布伯就动手。
疯狂的动手,疯狂的让人感到骇怕!
冷北城突然弹了起来,他的手上,有一把普普通通的剑。
普通的剑,刺向疯狂骇怕的布伯。
布伯好像很畏忌冷北城那把普通平凡的剑,他正全力阻止封堵冷北城的剑势。
安东野却马上舌绽悍雷,拳轰惊雷的出手阻止封堵布伯的阻止封堵。
布伯一个人,敌住冷北城的剑和安东野的拳,他的战志越强、出手越烈,状态越疯狂!
这时,大佛殿之外,在不同的方向,又先后分别响起了一声狼嗥、一声虎吼、一声狐鸣、一声蛇泣,怪异之极!
布伯闻后,喜形于色,狂笑如雷的猖狂笑道:“‘四大恶人’,都到齐了!,今夜,我要一网打尽,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狂笑之中,他依然对着他的敌手发出疯狂而骇怕的攻势,凌厉之势,毫不稍减。
——“四大恶人”来了!
——但是,“凉城四美”也来了!
——他们,跟她们,正在决战于“烟水”!
——“凉城四美”能够“及时的”赶到,这也让布伯心里了然,辰源在京城里所布置的“疑阵”,必已给李纲给识破了。
而且,也极有可能给攻破了!
辰源为了缓解布伯在“五行大山”的压力,针对“大风堂”云端大小姐的“图谋东宫”的声势,同时派孙财率领客林顿、敖巴马、布十、席拉里、秋刀鱼等人,连夜突袭“腾讯堂”,故意造成一种“太子恒在京里的势力全面夺权”的浩大声势。
既然太子恒急于夺权,那极有可能趁此机huì杀弟翻云覆雨、甚至弑父改朝换代!
事实上,太子恒也同意心腹辰源总楼主这样做。
没有太子恒的授意,辰源也未必胆敢指使手下的“青衣楼”的一干杀手,在民意汹汹之前,闹出这么大的动jìng来。
太子恒不只是为支持布伯,才让辰源这样故布疑阵的。
太子恒的私心以为,京城现下,越乱越好,越乱对自己越有利。
太子恒身处“东宫”,且手握“禁军”重兵,一旦出了大乱子,他正好借机戒严,拒“康王”赵构于朝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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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赴一场久违的寂寞盛宴
太子恒知道,父皇道君皇帝,虽然一味痴迷于书法、女色,荒废朝政,但圣驾的身边,仍是有安太傅、赵侯爷、和王栻哥舒一刀等一些高士贤臣,屡屡进谏;为保住自己的帝位和利益,有些刺耳的进言,官家赵佶虽然不愿意听取,但还是勉强的听进去了。※%,
自己最忌惮的王弟、“九大王”康王赵构,即将进京、入朝主政,父皇对自己,无疑的已经开始生疑夺宠。
既然是这样,反不如索性让它大乱一番!
太子恒进行双管齐下,他一面暗中遣心腹内侍,用重利诱使金军大举南侵继续深入,让朝廷惶恐不安,一面指使“青衣楼”总楼主辰源,授意京城里道上的人物,党同伐异、威吓“京师”的安危。
这样一来,京中和朝里,自是人人自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就连一向只知耽于酒色逸乐的官家,这次也慌乱了手脚,康王构关山阻隔,迟迟没有进京,老皇帝这就自然要改变之前的态度,有求于手握“京军”的“东宫”太子。
太子恒才是安邦定国、名正言顺的正统储君。
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跟能力,稳得住、平得定这等乱世。
太子恒有此私心,所以,他大力支持布伯的计策,因为这一来,京畿九城大乱,便可将“凉城四美”拖住一时,难以分身相助冷北城!
但是,现在来看,很显然的,“凉城四美”并没有给拖死在“京师”里。
左相李纲也看穿识破了太子恒的心机,官家圣旨颁下那日,李左相就知道,太子恒一定不会让“康王”赵构入朝。
“太子系”阵营的第一大高手‘廿四先生’布伯,想必会受命去截击康王构。
是以,李相也马上请“凉城四美”出京,去截击布伯。
布伯的本意,只是想要先击杀冷北城,然后乘余威,再将“凉城四美”化整为零,逐个击破。
布伯也知道,“凉城四美”都身负神兵绝技,很难给拖得定、缠得住。所以,他已请动“四大恶人”去缠住拖定四美少女。
表面上,只有布伯等人赴“烟水”之役;事实上,“四大恶人”也都来了。
只要“凉城四美”一现身援助冷北城,布伯就以“四大恶人”截杀之!
却不料,来的竟不只是“凉城四美”!
——连安东野也早就来了!
照理推测,“四大恶人”勉强可以接下“凉城四美”这一阵,至少在短时间之内,可以暂时困住她们。
那么,面对冷北城和安东野的这一仗,却只好由自己单独来硬接了。
安东野现在有伤在身,冷北城一人,对自己,已经够不上太大的威胁;可是,布伯的心里,还是有一些的狐疑不定——
——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和信心,冷北城怎会不将“凉城四美”留守京畿、保护李相,而是倾巢出动,来此荒山野寺跟自己的实力相捋比斗?冷北城怎么能算得如此之准!?料得这般之精?!
除非——
除非是有人在给冷北城暗中通了风、报了信。
——昆仑生已经被我废了,还有谁偷偷地出卖了自己?
——还胆敢背叛太子爷跟辰源总楼主?
无论怎么样,安东野已重伤,先解决了冷北城再说!
布伯期待这一战,已经很久了!
废话说的已经足够多了,两个人,都觉着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的必要了,他们现在,只需要动手,而不需要动口。
所以,布伯拔出了大铁椎。
就像一个“惊叹号”!
那日,布伯曾经就是以这个“惊叹号”,一连狙杀了朱四两、彩戏师、小蜻蜓等多名“大风堂”的好手。(参见《龙头棍》卷第七章)
冷北城也缓缓平端起了那支毫不起眼、平凡已极的无名之剑。
就像一个“破折号”——
——
这两大绝世高手、绝代杀手,一人亮出了椎,一人举起了剑,便要上演出一场惊天动地、惊神泣鬼的大搏杀!
安东野为之震动——
在他面前的两个当世一流一的顶尖高手、超级杀手,正要浴血奋战,生死决斗——
大佛殿外的月光,映照在冷北城与布伯二人的身上,一个像九天之上的弑神,一个如九幽之下的杀魔。
不管是神也好、是魔也罢,都比恶鬼凶煞,还可怕恐怖。
杀气凄厉,那是一种泯灭天地、惨绝人寰的凄厉杀气。
当正邪决战、黑白对决时,其决战时候的杀气,是非正非邪、不黑不白的。
没有慈悲邪恶,没有善恶对错,只有生和死。
此刻,安东野所见的,是一个疯子般的豪杰,跟一个·豪杰一般的疯子,正在决一死战、一决生死!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杀手界”也只能有一个“杀手之王”,冷北城与布伯之间,今夜,只能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
椎,已在手。
剑,已发亮。
冷北城主动先动,他一动手,就是退。
疾退。
退得极疾。
冷北城只是银发的发梢,略微的扬了一扬,人已退出了一丈二尺有余。
布伯紧接着也动,他只眼睛微微的眨了一眨,人也退出了接近一丈三尺。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先选择了未战先退,保持绝对的距离,以策自身的安全。
那情形,就好像是两个人,同时遇上了什么猛鬼野兽,先拉远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才好谋定反击。
二人各退了一丈多,相距就是两长有半。
二人在疾退的时候,膝盖不屈,肩膀不动,就己完成了后退之势,就连武林绝顶高手在步法挪移时、身体引发的的轻微征兆征,在他们疾退之际,都不曾有所稍现。
退,确实退,却不是张皇的撤退,而是一种从容勇退的姿态。
二人一旦退定,就一个撩链,举椎、抡动;便一个抖腕、拂锋、震剑。
就在这瞬息间,布伯轮转的大铁椎,突然就“消失了”。
冷北城的剑,却变成了一朵花。
剑花。
令人惊艳的剑花。
就在这一瞬间,冷北城就刺出了他的剑。
——有风、有雪、有月,如梦、似幻,那是一种美,是凄美,令人有美绝的感觉。
风花雪月剑!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布伯在厉啸中,竟把抡圆的大铁椎,铁链一抖,甩出了一椎!
这一椎,以锐不可当、魔神莫御之势,暴射而至!
这一椎,来得突然,来得急速。
这一椎,正中冷北城的心脏。
冷北城不能避、不及躲、不可闪、不曾架,就以中椎。
然而,就在中椎的前一刻,冷北城就已然反击。
他的剑,飞刺而出。
剑很长。
但剑尖却乍然离开剑身,疾刺布伯。
这一剑,刺向布伯执椎的右手。
布伯发现了冷北城剑刺的部位,他仍是发出了他的椎。
他的最后一椎。
然后,他才全面准备招架、防守、闪躲、抵御冷北城的那一击。
他即使出全力,也不一定能抵得住、躲得过冷北城那一剑。
所以,布伯更下定了决心,即使牺性掉掉一只手臂,也要取冷北城的性命——
——如果,能以一只手,来换取冷北城的一条命,那实在是,大划算了!
——就算要他斩断布伯两只手,只要能取冷北城之命,他也心甘情愿!!
——就算伤害自己的身体、牺牲他的生命,布伯也要灭掉、杀了冷北城!!!
但,问题是——
——灭得掉、杀得了吗?
冷北城的剑,还没刺到布伯的执椎右手,在大约莫还有四尺左右的距离地方,就突然变成了一团雪花!
小雪!
布伯躲避不掉、抗拒不了。
但他的最后一椎,已发了出去!
疾射冷北城的心脏。
而这时候,冷北城的左掌,却以拜佛念禅之势,竖于心胸之前。
布伯那一椎,快得连空气,也好似没有惊动,但铁锥,却明明是破空而至!
那一椎!
就钉在冷北城的心口上。
但是,冷北城在心胸处,已直竖了一掌。
那一椎,就钉在他肉掌上!
然后——
这一战,宣告结束。
这一战,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一招!
结束得极快。
甚至结束的颇是突兀。
只留下了任谁也想不到的残局——
大佛殿上,留下了斑斑的血迹,布伯在冷北城雪意甫起之时,就破墙飞遁,得保残命。
可是,冷北城这一剑“小雪”已伤到布伯,他虽见机飞遁的快,得保残生,也决计不会好过到哪去。
布伯临去前,还向要拦截他的安东野动手,他一共出了疾如风雨的连环三招,迫开封住了安东野所有的追杀。
布伯一面急遁,一面恨意冲天的嘶声厉喊:“冷北城……我跟你没完……我还会回来的——”
孟四海、唐月亮、峨眉生等青衣杀手,纷纷外涌——
岳飞、血鸢尾等人,奋起欲追——
冷北城一手抚胸,惨然倾首,一跤跌坐在地上,喃喃地道:“这话听得好耳熟……”
…………
金行峰,山高月小。
烟水寒,眼波淼淼。
月苍凉,荒山之巅。
大地莽沉,山崖下,“烟水”急湍汹涌,奔流有声。
巅峰上,夜色中,站着人。
三男一女,四个人。
这四个人,都俯着身,探着首,他们在看自己脚下那孤独的影子。
崖下的烟水,这是一条寂寞的河,河的对岸,毗接“五行寺”。这四个人,远离京华闹市红尘,夜深人静时分,来赶赴一场久违的寂寞盛宴。
他们是“杀手界”,鼎鼎有名的一流一杀手,他们是接了单子来完成生意的。
他们在等。
在等候一个人。
他们接受了“青衣楼”总楼主“泪湿青衫,九现神龙”辰源十万金的重酬,千里迢迢、联袂出山、夜行昼伏、披星戴月、风尘仆仆、杀意凛凛的潜行来这荒山野溪,为的就是阻截、格杀这个人!
一个命值十万金的人!
这个人,却绝对物有所值,绝对值得辰源请动他们这样去做。
——因为,只要这个人一死,在朝野中能抗卫“太子系”的武装力量,只怕剩下的绝对不到两成。
这个人,当然就是“康王党”的党魁——“康王”赵构。
既然这四个人,在守候狙杀康王构,那么,他们也当然就是辰源所布置的奇兵——
“四大恶人”。
“狼外婆”苏晚
“疯书生”楚狂
“阴阳客”檀郎
“蛇公子”欧阳净月
——只是,这四个人,能完成任务吗?
他们自己,也一样在担心这个问题。只要康王构踏过“烟水”,他们就一定能截得住、杀得了,但是,怕就怕康王构还未过河之前,“凉城四美”已经赶到了!
“四大恶人”曾经与布伯,同时在“关东”熊东怖座下效过力(参见《死神册》卷),算是老相识,他们受布伯之命,故布疑阵。
表面之上,“狼外婆”苏晚与“疯书生”楚狂,仍留在京城,他们对左相李纲的左相府“腾讯堂”,似有所异动,以此牵制住“凉城四美”。
——“凉城四美”若留在“京师”不动,苏晚和楚狂,也决不轻动。
冷北城绝不是一个轻易上当之人,所以,布伯与辰源计议的策略是——
步骤一,尽可能的在“京城”各处,煽风点火,尽最大限度的,将“凉城四美”牢牢地拖死在京里,只要“康王党”那些骨干官员、接二连三的发生刺客行刺事件,甚至皇亲国戚也不妨杀他几个,冷北城必然不会将“凉城四美”调离李纲左右。
以功力杀力而论,这种刺杀文官皇亲的任务,自是交给苏晚和楚狂去做最好,加上“司礼大太监”王黼布在宫中朝内的人马的接应,妥妥的将李纲和“凉城四美”闹得顾首不顾尾,焦头烂额!
与此同时,布伯便可先行在“京师”之外的“五行大山”,堵截康王构,先行除掉这个心腹首患。
步骤二,退一步说,要是冷北城不理李纲等大臣的死活,抽调“凉城四美”出京、保住康王构,布伯也早有连环之计,只要他摸准了冷北城的行藏,届时,他合“四大恶人”之力,先行围杀冷北城,再行格杀康王构,一举两得!
步骤三,布伯先行把苏晚、楚狂假意留在“开封府”,又派檀郎、欧阳净月佯称调派去攻“腾讯堂”。事实上,“四大恶人”,早已尽布于“烟水”各处,只要布伯一声号令召唤,立即结阵,必杀“康王”赵构!
步骤四,辰源和布伯都已经算定了,冷北城和“凉城四美”,绝不可能同时离开京城,因为在他们的部署下,近日京畿九城十分不平静,李纲决然不敢冒这个险,把自己倚重嫡系人马和外聘的顶尖杀手,尽皆调离出京,光靠龙傲骨、潘凤这干文官,是很难压得住场面的。
所以,只要“凉城四美”不离开京城,布伯再加上“四大恶人”,冷北城必死无疑!
是以,辰源总楼主,自认为这次运筹帷幄,智珠在握。
布伯也自以为这回决胜千里,成竹在胸。。
然而,这时候,他们却意外的知道:“凉城四美”来了!
先行布置于此的檀郎、欧阳净月,都不禁大惊。
还好,苏晚与楚狂,已迅速会合,严阵以待。
苏晚与楚狂,他们自京城里,披星戴月、风驰电掣的赶来。
他们早已先一步,获得“青衣楼”的风声——
——“凉城四美”沉不住气,联袂出动了!
想到他们即将伏杀“凉城四美”,一雪前耻(参见《屠城殇》、《死神册》卷),“四大恶人”都不禁为之兴奋!
他们奋亢得,甚至忽略了追究探寻,—向审慎的李纲,何以如此放心大胆的置自己与一干同僚的安危于不顾,将身边的“护身符”、“凉城四美”尽数调离职守,直赴“烟水寒”之役?
其实,冷北城在“五行大山”,如此大费周章的布置,也同样有他的苦心深意。
冷北城步步为营,一一将布伯和他的手上大将,引离京城,尤其是“四大恶人”,尽皆出城,并由此暗示李纲,可趁此机会,与“大风堂”云端大小姐一道,乱中夺权,诛杀太子恒、剪除“太子系”一干误国害民、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为康王构入朝主政,铺路搭桥,荡清一切障碍。
换一句话说,这三方的三角关系,是太子恒要利用在野在朝派系实力,灭掉对自己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的王弟赵构,确保自己的“太子”之位;辰源是要利用太子恒跟康王构这场兄弟之间的龙争虎斗,来进一步巩固自己和“青衣楼”的势力;冷北城却要辰源分心于他,吸引住他手下第一大将布伯的注意力和战力,以便雇主李纲铲除政敌,肃清君侧,辅佐明主,重振朝纲,救万民于倒悬。
然而,在摸清楚冷北城的“苦心”和“深意”之后,以李纲为首的一派文官集团,连夜在集团中枢机关“腾讯堂”,召开紧急磋商密议,最终,他们却异志的表示,现在暂时没有立即扳倒除掉太子恒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