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二节 拖吧
谢浩然转过身,慢慢地问:“他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唐僧肉?”
贺明明认真地说:“灵玉橘之前在国外卖得很好,很多人都盯上了这一块的利润。”
谢浩然低声笑着讥讽:“现在摩根集团向北美最高法院提请诉讼,我们在国外的所有销售全部中止。怎么,这些人是不是觉得很高兴,早就想要看到这种局面?”
“应该是吧!”贺明明对此心知肚明:“对他们来说,只要我们不如意,有麻烦,就是他们最大的快乐。”
谢浩然仰起头,大声地笑了。
“北美那边就按照原定计划执行。告诉律师团,不要怕耽误时间,官司有多久就打多久,越长越好。”
……
邵雨阳觉得目前这个案子真的很麻烦。
摩根集团的名字,全世界就没几个人不知道。响当当的商界大佬,合众国上个世纪创下天文数字财富的显赫家族。具体经营的行业贯穿了合众国民的方方面面。只要你在这块土地上生活,就必定要与摩根家族的生意打交道。说句不好听的,就连你每天必吃的面包,其中就有一部分打着“摩根”的烙印。
邵雨阳并不看好青灵集团与摩根集团之间的这场官司。“北美最高法院”是个令人畏惧的名字,这里的赢家永远只是白人。当然,在历史上的一些特殊时期,黑人在这里也曾占据过优势。尤其是马丁路德。金活着的时候,他在这里掀起过巨大的声望浪潮。可惜这家伙命不好,死了。
贺明明重金聘请自己的时候,邵雨阳觉得很意外,又觉得很正常。毕竟自己名字摆在这里,在律师界有着广厚的人脉。国际官司可不是国内官司那么简单,尤其是北美最高法院,这里的法官更多还是看重证据。其中虽说肯定有着摩根集团的暗箱操作,但只要拿得出足够坚实的证据,打赢官司倒也不成问题。
说到证据嘛……很多,非常的多。青灵集团专门派了一个证据管理小组,六个人,带着足足十二口超大号旅行箱。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各种材料。
包括邵雨阳在内,整个律师团队多达二十二个人。其中有半数左右是保安人员。为此,青灵集团专门在本地租了几套公寓,一看就是做好了长期持久战的准备。
邵雨阳看过太祖写的《论持久战》。他对其中的一些观点深以为然。可是邵雨阳不明白:青灵集团好像对这场官司本身不是很看重。尽管他们派出了大量人手,也给自己提供了各种材料,光是先期支付的费用就是不是小数,邵雨阳还是觉得,青灵集团高层的态度模糊,他们似乎不是很愿意赢。
律师的工作难道不是打赢官司才对吗?
就这个问题,邵雨阳专门在电话里与贺明明进行过多次沟通。直到最后,他才真正确认:青灵集团要求自己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不赢不输,最好经年持久让官司继续下去。
“诉讼时间不能少于一年,否则我们不会支付任何代理费用。拖得越久越好,两年、三年,甚至五年、十年都不是问题。我们不需要北美最高法院的判决,无论他们做出任何形式,是否对我们有利的判决,你都不要接受。一定要上诉,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邵雨阳彻底糊涂了。
贺明明的要求不难办到。虽说很少有大律师邵雨阳打不赢的官司,但是说到和稀泥的本事,他绝对是高人一等。
以法律的名义耍流氓,这是每一个从业律师必备的基础技能。
都说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与摩根集团几次交锋下来,邵雨阳惊喜的发现:对方好像也是抱着与自己同样的想法在和稀泥。他们根本没有在短时间内解决纠纷的意思,能拖就拖,能赖就赖,丝毫谈不上什么“效率”。
按照国际法规:任何有专利争议的商品,在未经法院作出终审判决前,不得进入商业流通渠道。
邵雨阳实在搞不懂青灵集团到底想干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服从。
……
伦敦东区,地下水道三十二分区。
玛尔克走进电梯的时候,站在入口位置的年迈护卫冲着他露出羡慕的笑容。
“今天的收获不错啊!”守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满头银发所剩无几,后颈上的鬃毛稀稀拉拉,本该尖竖起来的耳朵也耷拉着。这种身体衰弱迹象其实不是因为年龄所导致。七十多岁在人类世界的确算是衰老,可是在狼人的世界里,却是健康的成人年龄。
守卫早年受过伤。那是被银质武器从后肩上狠劈下来,贯穿整个背部的巨大伤口。幸运的是,当时给予这一击的修道士受了重伤,银剑入体不够深,没有伤及内脏,这才被它捡回了一条命。
是的,是“它”,而不是“他”。
这里是狼人的世界,是庞大地下黑暗世界的一部分。传说中狼人只能在月圆之夜变身的故事,都是黑暗之人对在普通人世界散布的谣言。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毫无自信,对很多事情盲目崇拜的愚蠢生物。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没有亲眼见过狼人变身,却在教廷的笼络号召下,傻乎乎地站在了狼人的对立面。
很简单的道理,因为狼人吃人,很喜欢人肉。
地下水道三十二分区是玛尔克的地盘。这片区域的归属权,要上溯到它那些不知年龄,早已死去多年的祖先时代。据说那时候维京人还没有登陆,撒克逊野人也只是一个小部落。他们那时候与狼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受到了来自遥远罗马的文明影响,褪去了身上的毛,皮肤变得更白,还学会了更多“文明”的行为举止。
黑暗世界之所以能够与普通人世界并存,能够成为与教廷对抗千万年之久的强大存在,并非没有道理。
黑暗生物也懂得经营。以玛尔克拥有的地下水道三十二分区为例,这里的合法拥有权从很早的时候就形成具有文件,具有法律效应。教廷虽然强大,触手却不可能探伸到全社会的方方面面。如果上帝那个老混蛋正如《福音书》里说的那么强大,那他们首先征服的应该是遥远东方,而不是黑暗肮脏的下水道。
纠正一下,这里虽然光线阴暗,却并不脏。
玛尔克把扛在肩膀上的那个女人扔在地上,然后弯腰,用巨大的爪子抓住女人沾血的长发,将她失血苍白的面孔拎起,正对着年老守卫,裂开满是尖牙利齿的大嘴笑道:“给你来一块?”
这问题本来就有些多余。
刀子很锋利,是参照廓尔咯刀放大版本的类型。兽化的玛尔克身高超过三米,女人被它扛进下水道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脖子上挨了一爪,角质化的狼人指甲锋利且坚硬,她的脊椎骨断开,整个脑袋与身体只有很少的肌肉与皮肤连着。被玛尔克抓住头发拎起来的时候,残破的身体被拖在下面,随时可能断开。
砍下右腿,连着尸体表面破碎的盔甲,玛尔克直接扔给年迈的守卫。老狼人连忙接住,金属盔甲碎片掉在地上,发出“叮铃咣啷”的撞击声。
人肉的滋味儿的确不错。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吃。它们不同于牛羊猪狗,刀子架在脖子上不会反抗。狼人吃了长达千万年的人肉,人类本身也在充当食物的命运中不断进化。玛尔克没去过遥远的东方,它从小就从长辈那里听到太多关于东方修士的故事。据说狼族与血族曾想要征服那片土地,却被东方修士杀得干干净净。到后来,教廷也对那个地方产生了浓厚兴趣。当时的上帝带着多达五十万教士大军远征,只有不到一千人活着回来。
上帝也有替换者,死了一个就换一个。圣父、圣灵、圣子的把戏是教廷对外搞出来的遮眼法。黑暗议长很早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时间拖得够久,按照目前这种趋势继续下去,教廷在未来的某个时候,肯定还会推出所谓的“圣孙”与“圣童”。说不定,还有可能参照密宗教派的转世仪式,搞出更多的崇拜对象。
很多狼人看不起吸血鬼,也从不称呼它们为“血族”。主要原因是食物,吸血鬼对待人类的做法令狼人不齿。这些专门在黑夜里出没的家伙,居然学着人类的做法,花大价钱弄来婴儿,后来还搞出了人工受精,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庞大的人类养殖场。这种搞法虽说用不着担忧食物来源,数量也很稳定,却失去了黑暗世界长久以来专享的“掠夺”意义。
狼人们并不认为养殖人是真正的食物。它们喜欢自由生长的人类,而不是圈养的猪羊。尤其是被吸血鬼们这样一搞,硬生生的把狩猎变成了养殖业。
时间在不断流逝,现代狼人对于食物的逻辑思维也在产生变化。吸血鬼与狼人之间的内战持续了很久,到了现在,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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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三节 地下世界
玛尔克就喜欢养殖人。
它没有祖先那么挑剔。
两个多世纪以前,血族就在黑暗议会上对狼族伸出了橄榄枝。据说当时的议题是关于“合理化分配食物”。几位拥有权力的血族亲王与公爵联名提出上议,愿意向狼族提供抽干了血液的养殖人。当然,这些食物并非免费,狼人需要付出对应的战斗部队,以及武器。
玛尔克一直认为血族的提议很不错。狼人对于食物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挑剔。血液不是狼人的必需品,它看过血族提交给黑暗议会的相关视频:人类养殖场有专门的血液抽取装置,而不是外界狼人们普遍猜测的“肮脏吸血鬼吸干了精华,才把垃圾糟粕扔给我们”。从生产流水线下来的养殖人很干净,血族会把他们送进特设的清洗车间,除去身上的毛发,对挖出的内脏进行清理,尤其是肠子……那是狼人在进食过程中最不愿意提到,也从不对外界宣扬的部分。
这些养殖人被洗得干干净净,全身用塑料薄膜封住,真空技术包装,即便不是在冷藏状态下,也可以保存长时间品质不腐烂。
老一辈狼人与年轻狼人之间总是存在着思维差异。它们更喜欢吃“新鲜的活人”,也从不避讳在外面的世界以暴力手段猎食。玛尔克就见过一个老狼人在外面猎食的全过程:那时候它带着妻子与女儿外出旅行,自驾游,在大不列颠东海岸。一个老狼人盯上了一对在海滩上点起篝火的新婚夫妇,但是它运气不好,被那对夫妇发现了。说起来也是老狼人倒霉,它想要迷惑对方,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下手,就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变身,而是装作饥饿的流浪汉,走进对方的帐篷讨要食物。偏偏那对夫妇喝了些酒,对浑身肮脏的老狼人很是鄙夷,男的想要在女的面前彰显威武,就抄起切面包的长刀挥舞,半真半假就这样捅进了老狼人的心脏。
那个倒霉蛋死了。捅死狼人的夫妻俩被吓成了傻子,他们手忙脚乱拿起手机报警。玛尔克在远处看完了全过程,估计尸体运回检验所,被当地神职人员插手接管……毕竟教廷与黑暗世界的纠纷不可能公开,普通人认为他们的世界很安全,就让他们永远保持这样的想法。
以爵位来划分身份与实力等次的做法,是狼人从血族那里复制的框架模式。很多老狼人同样叫嚣着“拒绝来自吸血鬼的所有东西”。可是真正用起来,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最后变得悄无声息。
狼人骨子里流淌着不安分的血液,这大概就是狼人在武力方面高于血族,脑子却不大灵活,被血族算计了漫长岁月,实力示众无法凌驾于上的真正原因。
玛尔克算是狼族当中的改革者。像它这样的狼人,如今变得越来越多了。
电梯上行了两层,玛尔克带着十多名手下走了出去。狼人的血脉很是混乱,这与远古时代兽类的原始行为有关。狼族保留着那个时候的很多故事,玛尔克从小就听过那个时代祖先们之间混乱的关系。母亲可以是姐姐,也可以是妻子,父亲可以是兄弟,也可以成为拥有同一个妻子的连襟……为了保持族群强大,狼族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只是随着人类文明的侵蚀,越来越多的狼人在伴侣选择方面更加重视,甚至把目光锁定在了人类女性身上。
公共浴室很大,拥有数百个喷头。它们安装在天花板上,距离保持变身状态的玛尔克还有二十多公分。一群强壮的野兽就这样沐浴在热水下面,它们发出欢快的嚎叫,肆意冲刷着身上的血迹污垢。
没人会检查这个下水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属于玛尔克的家族。
有钱就能任性的不仅仅只是人类,狼族也一样。
热水清洗过后的感觉很舒服。玛尔克在两名雌性狼人的侍候下,用吹风机吹干了湿漉漉的毛发。清洗牙齿的过程有些复杂,它要使用超大号牙刷,还得用特制牙线剔干净牙缝里的肉丝。
那是战斗中从人类对手身上啃下来的。
最后,就是爪子,以及肛门。前者需要修剪。狼人爪子清理与人类女性做美甲区别不大,同样需要打磨,甚至用金属制物抛光。讲究些的还要涂上光亮亮的指甲油,用考究的手法对爪尖部位进行保养。人类对外表的追求影响了很多狼人。这些年,不少狼人开始学着人类嬉皮士,在身体的很多部位开洞,然后上环。玛尔克就见过耳朵上挂满了亮晶晶黄金圈圈的家伙,还有一个白痴在舌头上打洞,挂着一个铃铛。有的狼人天生就有受虐倾向,它们学着人类当中的不良分子,在屁股眼上开洞,中间挂上粗大的铜环。据说这样做可以有效测量每次排泄时候粪便的直径,知道你每顿吃了多少东西,对于减肥,保持苗条的身材非常管用。
像今天这样的战斗,不是随时都有。
前天下午,一个玛尔克手下的狼人被教士发现了。他们狙杀了那个倒霉蛋。作为狼人中的贵族,玛尔克伯爵当然不能对此不闻不问。带上手下最精锐的几名卫士,以人类形态冲进那名教士家里,将其全家杀了个干干净净。
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儿意外。对面出现了十多名神职人员,全部都是修女。她们应该是收到目标临死前通过秘密渠道发出的预警过来帮忙,黑色长袍下面穿着教廷制式盔甲,手里还拿着圣水之类的武器……她们被玛尔克杀了个干干净净,也留下了三具狼人尸体。
没理由浪费食物,何况还是修女这种特殊类型。
处理她们体内的“神圣力量”需要花些功夫。玛尔克家里的厨师对此很擅长。那是一个曾经在遥远东方学习过厨艺的老狼人。它不止一次用教导的口吻告诉玛尔克:肉块必须在热水里滚煮过后捞起来,放凉后切成薄片,这是东方食谱里最具盛名的“回锅肉”做法。还有母鸡,用瓦罐熬出来的浓汤,鲜美滋味超过最鲜嫩的新生婴儿料理。多尝尝熟食,不要以为最高贵的食物是岛国人野蛮的生肉切片。那些矮子其实什么也不懂。你应该品尝一下文思豆腐,清淡鲜美的虾子面,充满浓郁植物特色的口蘑冬笋,以及曾经在东方人国宴上名声大噪的“开水白菜”。
下面守电梯的老狼人就不懂这些。玛尔克估计它现在正抱着自己扔给它的那条修女大腿啃得不亦乐乎……哼!粗俗野蛮的家伙,为什么就不能把鲜肉切块?至少放在火上烤熟了再吃。加点儿黑胡椒,再撒点儿盐,百里香碎片调味很不错,可惜野蛮的老狼人根本不懂这些。
所以我是贵族,它是狼人中的贱民。
“伦敦东区,地下水道三十二分区”在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名字。
在这里,在普通人类看来,这里只有一幢五十多层高的摩天大楼。它有一个充满财富感的名字金辉大厦。
这一切,全部都是玛尔克家族的产业。
从狼人状态恢复成人形,只是半分钟左右。西装革履的玛尔克从更衣室里走出来,迎面走来了身穿白色衣裙的美丽妻子,还有它六岁大的儿子。
拥抱、亲吻,然后再次重复这个过程……充满温馨,很幸福的一家人。
圆形餐桌上摆满了菜肴。一个很大的盘子被侍者摆在玛尔克面前,揭开盖子,露出满满一大盘小山般的酱色烤肉。
玛尔克闻到了熟悉的香气。它很满意,厨师按照自己喜欢的口味烹制。肉片被切得很大,中间夹杂着洋葱和辣椒,还有来自遥远东方,作为配料的豆豉。葱花和香菜洒在表面上,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很有食欲。
厨师高超的手艺令人满足,至少玛尔克无法看出盘子里这些肉来自那个修女的哪一个身体部位。手持刀叉想了一下,停留在脑海里最后的食物影像,只是修女临死前充满恐惧,带血的那张脸。
哼!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
儿子坐在餐桌另一面,他对玛尔克盘子里的肉产生了浓厚兴趣:“爸爸,能给我来一块吗?”
妻子立刻制止了他的要求:“那是你爸爸的食物。你还小。亲爱的,我对你说过很多次了。大人有大人的食物,孩子有孩子的食物。不一样的。”
儿子的理解能力很不一般。他懵懂地点点头,很是好奇地问:“就像你们不吃牛奶糖和小熊饼干?”
妻子温和地笑了,点点头:“等你再大一些,我会和你一起吃冰激凌。”
儿子反应很快,他抬手指着玛尔克的盘子,眼巴巴地问:“那是不是等我再大一些,就能和爸爸一样,吃同样的东西?”
玛尔克笑了:“当然,为什么不呢?”
妻子是个人类,普通人,没有黑暗血统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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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四节 蓝胡子
她是玛尔克的第六任妻子。虽说人不是很漂亮,却很听话。
童话《蓝胡子》有着现实版本。
种群血脉纯净一直是个意义深重的话题。人类如此,黑暗生物也不例外。血族在这方面做得很彻底,也非常狂热。它们在世界各地寻找一切文字记录,包括书籍和古老的传说记载,以证明血族来源绝对不是《福音书》中描述,杀害亲生兄弟,被上帝在震怒之下变成怪物的那个人。
是的,我们是黑暗生物,不是人类。
血族固执的认为,它们的祖先来自另外一个星球。
相比之下,狼族在这方面就没有那么看重。长久以来,黑暗世界有种几乎固定的认识,那就是狼族野蛮又狂暴,无论血统还是祖先来源,都远远没有血族那么高贵。这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狼族与血族之间不可调和矛盾的一部分。尤其是在上古时代,血族与狼族之间的战争,成为了部分诱因。
玛尔克不讨厌人类,但它对自己的人类伴侣同样有着要求。伦敦东区地下水道三十二分区很大,算是一个在金钱力量统治下形成的小王国。玛尔克收起兽化形态,以人类外表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显得彬彬有礼,是个脸上随时带着善意微笑的中年男子。很高的颧骨,深陷的眼窝,过白的皮肤,蓝色眼珠和淡金色头发……所有这些都符合西方人的审美标准。很自然的,不少女人想要与他亲近,尤其是在以前,知道玛尔克尚未结婚,也没有心仪对象的时候,很多人类女子就像飞蛾扑火那样主动靠近它。
只要是雄性生物,都需要一个伴侣。狼人的婚礼上自然不可能有神父出现,因此新娘注定了不能是上帝的信徒。玛尔克对每一个妻子都很宽容,给她们足够多的钱,美元、英镑、欧元,甚至黄金和钻石,一样也没有缺少过。她们可以享受世界上最奢华的生活,豪车豪宅什么也不缺,无论想去世界上任何地方度假都不成问题。
玛尔克对妻子们只有一个要求:你的活动区域并不包括这幢大楼的地下部分。楼上所有房间,包括外面能够被阳光照到的地方,你都可以自由来往。
唯独地下部分,绝对不能进入。
曾经有一个妻子在结婚前,很是好奇地问玛尔克:“这幢大楼的地下到底有什么?”
玛尔克的回答意味深长:“那里关着一个怪物,会把你当做点心吞下去的那种。”
女人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笑话。她根本没把玛尔克的话放在心上。结婚第三天,她就拿着钥匙走到地下,随便打开了一个房间。
玛尔克是个幽默的狼人,却从不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它把违规的妻子撕成两半,扔给厨师。那天的晚餐主菜是烤肉,玛尔克吃得很饱,整个晚上都在不停打嗝。
同样的事情,整整发生了五次之多。直到现在,玛尔克终于找到一个听话的女人陪伴自己。
用“听话”这个词来形容她好像不太合适。准确地说,应该是“聪明”才对。
没有那个家庭主妇会认为自己家里有一块绝对不能进入的地方是正常事情。最初与玛尔克之间的爱情火焰冷却以后,她开始对这个英俊多金的男人产生了怀疑。其实很多细节都能发现问题玛尔克经常外出,回来以后总能在衣服上找到一些动物毛发。淡棕色偏于白色的那种,长达好几公分。它身上经常带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像是从身体里透过皮肤释放出来。还有就是玛尔克从不在夜晚的时候陪着自己外出,他喜欢白天,即便是发生亲密关系,也大多是选择那个时间。
第六任妻子手里掌管着钥匙,却从未去过楼下,也没有打开过任何一个房间。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有些不太对劲。但是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想法。英俊、多金,对自己也很好,只要在家的时候,玛尔克每天早上都会亲吻自己,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也能够让自己满足,得到最大的快感。他尊敬老人,对自己的家人态度温和,尤其是在金钱方面,只要自己没有超过他规定的使用额度,他就绝对不会干涉,更不会过问。
大家都互相拥有一些秘密比较好。至于那些在玛尔克衣服上找到的诡异毛发……妻子偷偷把它们送去做了化验,结果令她恐惧且震惊。
那是从野狼身上脱落的毛。
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却从未说破。对于玛尔克,也更加亲密。
就算它是一头怪物,那又怎么样?至少它爱我,把我当做真正的妻子。爱情源于生活,生活的基础是相互信任。就算我知道了你的全部秘密,那又怎么样?
玛尔克决定让这个女人给自己生孩子的时候,是因为她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做过什么,我只知道一件事:你是我的丈夫。”
小孩子不能吃肉。
即便要吃,也不能吃我盘子里的这种肉。
玛尔克想在儿子身上做个实验。毫无疑问,他拥有狼人血统。但是人类身体对狼人的兽化促进效应非常明显。简单来说,就是“吃过人肉的狼人,会变得更加野蛮,狂化速度也会加剧”。
玛尔克想让儿子以普通人身份渡过完整的童年。这是它身为父亲和丈夫,能够给予妻子与儿子最大的幸福。
晚餐结束的很快。侍者端上了一盘橘子。个头很大,金黄色那种。十几个橘子洗得干干净净,堆在盘子里,就像一座小型金字塔。
玛尔克乐呵呵地拿起一个,用强劲有力的大拇指抠开果皮,把橘子撕成瓣,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吃橘子最直接方法是用刀,玛尔克不喜欢那种做法。它觉得橘子水到处流淌的做法很浪费。虽说这只是普通橘子,却也需要花钱购买。
妻子剥开一个橘子,把瓣状的果肉塞进儿子嘴里。
吃橘子,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在黑暗世界流行起来的特殊行为。
无论血族还是狼族,它们吃素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葡萄酒是个例外,毕竟那东西看起来像血,味道也还勉强可以接受。在黑暗世界,“吃素”是个认真严肃的话题。这里的“素”并非指真正的植物,而是除人类之外的任何一种动物。
高等黑暗贵族的房间里,通常都会摆上一盘水果。那只是一种装饰,主人绝不会去碰它。水果香气闻起来很舒服,却并不意味着它们会成为食品。
橘子……是个例外。
玛尔克不知道生命之果为什么要做成橘子的形状。这是狼族内部最近关于橘子的最新探讨话题。很多狼人,尤其是那些品尝过生命之果,感受到其中妙处的家伙,它们都在议论纷纷,认为生命之果应该是一头猪,或者一只羊。毕竟“植物水果”的概念实在难以接受,要不是看在生命之果在祛除神圣力量方面有着特殊功效,鬼才会主动去吃这种东西。
青霉素刚问世的时候,相当于能够把濒死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神药。那个时候人们从未注意到这东西其实是从霉菌里提炼产生,也忽视了它最初的肮脏来源。
橘子就这样在黑暗世界变得流行起来。这比黑暗议长的任何命令都来得管用。黑暗世界本来就巫术盛行,各种乱七八糟的邪说理论铺天盖地。很多巫婆开始用橘子炼制“新的药水”。它们声称这些药水里含有特殊力量,一瓶子灌下去,即便是最弱小的狼人幼崽,同样可以干掉强大的神职人员。
是的,这就是一个关于橘子的神话。但它摸得着,看得见,也真的从战场上把很多受伤狼人挽救过来,保住了性命。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种橘子数量太少,价钱太贵。据说这东西来自遥远的东方,是神秘的东方修士所产。
没有足够数量的真货,就只能用假货冒充,成为心理上自我安慰的代替品。很自然的,“吃橘子”这种行为,在黑暗世界开始风靡。
有一点很关键,橘子就是橘子。包括玛尔克在内,绝对不会去碰苹果,也不会主动尝上一颗葡萄,更不会对西瓜之类的东西产生兴趣。
……
意大利。
斯盖拉神父站在巨大的教堂地下广场中央,脸色一片铁青。
除了内部神职人员,没人知道这个地下室。
数十张病床上躺满了伤员。他们受伤严重,不断发出凄惨的哀号。
很少有人知道“新十字军”这个名字。这是教廷的专属秘密部队。挑选标准异常严格,除了必须拥有坚定的信仰,还必须拥有过人的战技,以及强悍的体魄。
最强大的新十字军主力部属在梵蒂冈,具体有多少数量,只有教皇和几位红衣主教才清楚。
黑暗世界与教廷之间的纷争从未平息过。随着人类世界进入文明时代,彼此之间虽然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却保持着小规模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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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五节 增援在哪儿?
斯盖拉神父属于构成教廷的众多“建设者”之一。有很多像他这样当年从神学院毕业的人,在世界各地传播神灵的旨意。修建教堂,给当地人传教,这两件事成为了贯穿人生的永恒。等到老了,积攒够了经验与人望,才能从世界角落调回最接近神灵的地方。
谁也没有想到狼族会对意大利本土的教堂下手。尽管这只是一间小型教堂,没有设置在热点城市,而是在普通小镇,但它距离教廷核心区很近,驻扎着足足一百名新十字军。
超过六十名战士被当场杀死,其余的战士全部受伤。这也是教廷与黑暗世界之间战斗的正常情况。对于战败的一方,除了死亡与受伤,很少,甚至根本没人能活着离开。
斯盖拉神父昨天前往米兰大教堂参加一个神职典礼。等到他收到消息匆匆赶回,需要面对的,就是躺在教堂地下广场上,需要尽快得到救治的数十名伤员。
这是一间小教堂。按照教廷内部的规定,除了斯盖拉这个神父,还有另外两名副职助手。其余的人,都是身穿教袍的普通杂役。
狼族的感染力非常强大,那是一种来自它们体内的兽化病毒。爪尖有毒腺分泌,牙齿粘连着唾液进入人体。一旦受伤,任何人都无法避免。不外乎两种结果:第一,伤者被病毒全面侵袭,在二十四小时内转化为狼人。第二,死亡。
《福音书》上说过,狼人病毒是上帝对该隐降下的永远惩罚,使这个怪物无法接近任何人类。可是对于必须与黑暗生物战斗的神职人员,他们宁愿这个诅咒永远没有发生过。与狼族战斗是如此危险,即便拥有圣水和神圣力量的加成,也很难把一头强悍的狼人杀死。正常情况下,新十字军与狼人之间的交换比例为三比一,甚至更高。
它们是强大的野兽。这样的对手,人类天生处于弱势。
斯盖拉最头疼的问题不在于此。不是随便什么神职人员都能进行神圣仪式。他与另外两名副职从今天早上忙到现在,也只是为六名伤者祛除了体内的狼人毒素。至于其他人……斯盖拉已经筋疲力尽,手脚颤抖得厉害,连一句咏唱圣词也说不出来。
已经向附近的其它教堂求援,也给米兰大教堂打过电话。对方声称“尽快安排人手”。可是直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大多数神职人员都集中在梵蒂冈,各地教堂都有日常工作,与黑暗世界的纷争永远不会停息。在派出增援的同时,当地教堂的执掌者也会考虑:如果换了是我这里遇到袭击,到底该怎么办?
所谓“帮助”,永远不可能尽心尽力。事实上,斯盖拉的教堂已经算是实力强大。这里毕竟驻扎着一百名新十字军。换了其它偏远的小教堂,能有十名这样战士,就足以偷笑了。
太阳渐渐朝着天空西面倾斜过去。
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指针旋转,逐渐靠近了斯盖拉最不愿意看到的数字。
浑身血污的副职慢慢走过来,他脸色青灰,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被吸干了精力,疲惫到极点。
“斯盖拉……他们不可能来了。”副职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发白的嘴唇,语音低沉:“至少无法在规定时间前赶到。”
斯盖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怀疑自己的信仰?”
他苦笑着摇摇头:“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想……我只是告诉你,我们不可能再为任何人举行神圣仪式。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即便是上帝,也无法怪罪我们。”
斯盖拉觉得嘴里一阵发苦。他讷讷地说:“……也许,他们正在路上,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
副职安慰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但这不是重点。”
说着,他转过身,用悲戚的目光从躺在病床上那些感染者身上扫过:“他们……怎么办?”
斯盖拉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神圣仪式不是想做就做。那需要足够的精力才行。
不是所有神职人员都有神圣力量。想要得到上帝的宠爱,需要修炼,需要冥想,需要与神灵近距离沟通。一般来说,能够成为“教堂执事”,或者是神父下属的人,基本上拥有施展神圣仪式的能力。
但无论如何,这部分人的数量太少了。
教廷与黑暗世界之间的战争延续千万年,很多优秀的神职人员战死。黑暗生物本来就不属于这颗星球,它们有着堪比瘟疫的可怕能力。中世纪肆虐欧洲的黑死病其实就是黑暗感染。吸血鬼病毒和狼人病毒通过蜘蛛与老鼠传播,很多距离教廷偏远的地方陷落了。教廷麾下的十字军不断征战,曾经多达六十万的庞大军队,就这样被瘟疫一点点消磨了战斗力。幸运的是,当时的教皇开发出“圣力武器”,那是将神圣力量灌注到武器内部,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使用,能够对黑暗生物造成致命伤害的伟大创举。凭着这一点,加上大量圣水,教廷终于打赢了那场战争。
“圣力盔甲”的制造与圣力武器困难得多。在那之后一百多年,圣力盔甲才真正问世。黑暗世界也在不断进化,吸血鬼和狼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内乱,它们学会了合作,结为联盟。面对这种情况,教廷觉得很是头疼,除了尽量从神职人员当中挑选精英规模化培养,进一步加强与当时各国的联系,得到更多的战士充入十字军部队,就没有更好的对策了。
当初从偏远地带调回来的时候,斯盖拉觉得这是教廷对自己多年辛苦的一种嘉奖。可是后来才发现,教廷内部同样存在着权力斗争。“黑面包还是白面包”,这是教廷内部广为人知的故事,甚至流传到外界,成为世人对修士们的嘲笑资本。现在的情况与过去没什么区别。白面包当然要比黑面包好吃,但是价钱也贵。教廷虽然有钱,却不是所有神职人员都有资格吃到白面包。就为了这么一点点所谓的“权利”,远在梵蒂冈的那些家伙同样要争个你死我活。
附近的教堂距离这里不远。正常情况下,增援部队应该早就到了。
“新十字军”这个名字听起来充满了宗教主义色彩。实际上,他们是普通人世界里最没有前途的那批人。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甚至还有大字不识的文盲。对于武器的使用与战技训练,全都是从进入十字军预备营地之后开始。对于这些人,教廷从一开始就谈不上什么“挑选”。那是中世纪教廷权力最大时候才有的事情。当时只有真正的贵族精英,才能成为十字军战士或骑士。“东征”是教皇陛下在上帝的指引下发动,对战利品的瓜分也只有十字军成员才有资格接受。可是现在……没人相信这个世界处于危难边缘,没人相信世界上有吸血鬼和狼人。黑暗世界从历次战败中吸取经验,它们变得非常狡猾,不再出现于公众的视野当中。
人类其实就是这样一种愚蠢简单的生物。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才是真实。对于那些同样存在,只是在传说中被大量描述,却没能进入他们眼球的实物,他们永远不会相信。
现在与过去有了很大的不同。教廷权力受到来自普通人世界的极大束缚。中世纪的时候,裁判所可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随意处死任何被看做是“异端”的家伙。那时候以“巫婆”的名义烧死了成千上万的人类女性。斯盖拉每次读历史书看到这一段,都会忍不住觉得心惊肉跳。他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何等残酷的场面。其实教廷内部从古代保留至今的文件表明,当时被烧死的女巫有相当一部分是裁判所误判。要知道教士也有私欲,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裁判主教那么正义严明。只要是男人,对于女性就永远可能存在着原始**。但是对于教士来说,这种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尤其是在特殊环境下必须严格禁止。他们当中的破戒者需要毁灭证据,除了以“巫婆”的名义把那些女人活活烧死,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处理方法。
斯盖拉知道有很多人嫉妒自己。尤其是那些刚刚从神学院毕业没多久,在教堂里担任执事的年轻人。现在的十字军挑选规格很是宽松,只要有足够的信仰,就能被教廷吸收,然后接受军事训练,成为一名预备役战士……说穿了,这就是一个花钱购买军队的过程。梵蒂冈虽然面积狭小,却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财富。教廷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拥有凌驾于所有国王之上的权力,也不可能再有某个国王心甘情愿跪倒在教皇面前亲吻他的足尖。武装部队这种事情被绝对禁止。除了将十字军分派到世界各地的教堂,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处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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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六节 最后选择
每一个神父手上掌控十字军数量的多少,成为了相互间攀比,对权力大小的判断风向标。
斯盖拉知道有人在地区主教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一百名十字军战士真的很多,虽说他们在成为战士以前,都是穷鬼和流浪汉、落魄者、失业人员……但他们毕竟是可以控制,能够被神父自由支配的一群人。只要不是精英十字军,就不会成为教廷的直属部队,最多就是拱卫在教廷外围的二流,甚至三流保安。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往上爬的台子,必不可少,非常重要。
增援大概不会来了。至少在黑暗病毒发作的二十四小时有效期内,不会有人来到这个地方。
就像庞贝嫉妒凯撒,拒绝服从凯撒的命令。但是庞贝没有凯撒那么好的运气,虽然他征服了埃及,拥有那个时代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却还是死在了征讨部队的威严面前。
斯盖拉不由得想起了凯撒,脸上露出苦笑。凯撒的下场又能好到哪儿去?难道我会像他那样,同样是被一群篡位者杀死?其中甚至包括凯撒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斯盖拉摇摇晃晃站起来。他定了定神,从一具具尸体与受伤的十字军身边穿过,走进自己的房间。副职对他的这番举动很不理解,于是跟在后面。他看到斯盖拉给电热水壶装满净水,插上电源,等到几分钟后开水沸腾,斯盖拉拿出一个很大的杯子,冲了满满一杯咖啡。
黑夜液体非常的浓。斯盖拉没有像平时冲咖啡那样使用勺子,而是直接把咖啡罐抱起来,在杯子里倒入了超过三分之一的容量。
味道闻起来的确很香,只是那种浓度简直可怕。副职看着用勺子在咖啡里不断搅动的斯盖拉,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么浓的咖啡,你也喝得下去?”
没有加糖和牛奶的咖啡,味道就像河底的淤泥。
斯盖拉眼睛里闪烁着强悍者才有的光芒。他“嘿嘿嘿嘿”发出冷笑:“为什么不呢?来一杯,你很快就会的精神十足。”
副职连忙摆了摆手:“谢谢!我不需要。”
斯盖拉没管他,自顾端起稍凉的杯子,仰脖喝了一大口……味道的确很糟糕,浓烈的酸涩与苦味简直无法形容。可是这种高浓度e液体对大脑的刺激作用很明显,斯盖拉很快觉得清醒过来,彻底驱走了睡意与疲惫,浑身上下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
他脱去身上破破烂烂的黑色教士长袍。这件衣服在战斗中被撕破了,表面全是血污。有斯盖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盔甲很漂亮。这是教廷给所有神父下发的制式盔甲。高强度合金材质很轻,防护力也不错。黑暗生物若是主动啃上来,或者用爪子撕扯,蕴含在盔甲内部的神圣力量会对它们造成伤害,熔断爪子,烧掉牙齿。
威尔伯担任斯盖拉的副手已经很多年了。他知道斯盖拉的脾气。看到斯盖拉弯腰拿起横摆在椅子上那把佩剑的时候,威尔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威尔伯几乎是立刻冲过去,挡住了斯盖拉的去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你……你要去哪儿?”
斯盖拉右手握紧了剑柄。他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威尔伯,左手搭上了对方肩膀,带着善意微笑,认真且低声地说:“让我过去吧!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威尔伯固执地摇摇头:“不,你不能这么做。”
斯盖拉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变成毫不犹豫的坚决:“别拦着我。你知道,这不是我的错。我……我们,毫无选择。”
威尔伯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眼睛里的血丝迅速占据着所有区域,他低声发出哀求:“还不到最后的时间,我们还有机会,还可以等等。你不能……”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斯盖拉猛然打断了他的话。侧过身子,右臂挥舞着佩剑,锋利的剑尖直指着挂在身后墙上的石英钟:“你好好看看,从我们发出第一个求救信号,打第一个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天就快黑了,根本就没人帮我们。这座教堂里只剩下你和我,只有我们!”
威尔伯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恐惧与绝望来自斯盖拉本身。
二十四小时的感染期是公开的秘密,也是神职人员判断战斗中受伤人群的最大维持时限。无论“吸血鬼之初拥”,还是“狼人之同化”,都属于黑暗病毒感染过程中的高级阶段。
对于人类,黑暗生物一直抱有本能的敌意。无论血族还是狼族,绝大部分都不会把人类当做能够接受的对象。当然,有两种人除外,一是东方的修士,再就是受到黑暗世界感召,彻底背弃上帝的神职人员。原因很简单:无论东方修士还是“渎神者”,都是拥有超自然强大能力的存在。这种特殊选择法其实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就像企业挑选员工,肯定优先考虑高学历、高能力人群,什么也不会的白痴懒鬼谁也不愿意要。
被吸血鬼咬伤,却没有给予初拥的人,二十四小时候会变成“无脑者”。那是一种类似与电影里僵尸的诡异生物。它们会攻击任何除血族以外的生物,甚至包括老鼠和宠物狗。1
狼人病毒的作用与吸血鬼病毒差不多。它们的感染能力比血族高级,没有得到“同化”能力的感染者,将在二十四小时后兽化。除了与血族无脑者同样的疯狂攻击本能,这些被感染的低等狼族奴隶还拥有强大的繁殖能力按照感染本体的自身性别,它们会主动寻找新的交配对象。男的找女的,女的找男的,范围扩大到一切动物种群。不仅仅是人类,只要是有着繁殖能力的动物,一切都无法幸免。
这种感染超出了人类能够接受的伦理底线。但是作为一种兵器,却是非常成功的表现。感染者军团规模会像滚雪球一样在短时间内增殖。中世纪的时候,教廷与黑暗世界每一次战斗结束,都可以在战场上找到大量人类与其它物种的繁殖结合体。强悍有力的牛头人战士,人头鹰身的女妖,身穿盔甲的死亡骑士……统统属于这个序列,也成为了众多神话故事的产生基础。
传说中曾经是很多英雄导师的马人卡戎,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有矮人和地精,它们的传说蓝本也是这个。天知道那些感染病毒的怪物到底与什么物种进行交合,总之它们的确在战争中出现,横扫了整个欧洲。
威尔伯知道斯盖拉想干什么。他死死抓住对方持剑的那只手,只是力度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大。
“他们还没有死!他们……他们还活着啊!”
威尔伯侧过身子,偷偷看了一眼十多米外空地上的那些伤员。他迅速转过身,对着斯盖拉低声发出哀求:“我再打电话催催他们。斯盖拉,他们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你不能这样,还没到最后时间。你……必须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谁来给我们机会?”斯盖拉想也不想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还有时间。但是威尔伯你得明白,黑暗病毒转化其实用不了二十四小时那么久。这个时间段指的是“最后转化阶段”。从他们受伤被感染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转化了。神圣仪式可以将这个过程强行扭转过来,但时间越往后,转化就越困难,需要的圣力就越多。”
“这次受伤的十字军太多了。我们已经做了太多的事。威尔伯,你转过去,看看那边。”
说着,斯盖拉抬起手,指着正对面躺在床上的一名伤者:“他的情况最严重。你仔细看看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还有手指,已经出现了爪化迹象。最多半小时,他就会失去理智,成为初级的兽化狼人。我知道你想说“他还没有到极限,还可以挽救”。可是你想想,如果没有增援部队,光靠我们两个人,能把他救过来吗?”
威尔伯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绝望的呻吟:“斯盖拉你不能这样做。他们没有死,也没有到最后的时间……天主在上,发发慈悲吧!求求你……”
斯盖拉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如果我有办法,哪怕是能救活其中一个,我也不会这样做。可是你自己看看……现在,我还能怎么办?”
威尔伯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我们被抛弃了。我们没有圣力,没有生命之果……那是更上一级教堂才配发的东西。如果有一个,就能多救活一个人。我们……什么也没有。”
“生命之果”四个字让斯盖拉脑子里出现了一副回忆画面。
他见过这种东西。
那还是在地区主教私人办公室里。他手里拿着一个橘子,用炫耀般的动作在斯盖拉面前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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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七节 对生命之果的使用
斯盖拉至今记得地区主教那时候对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亲爱的斯盖拉,瞧瞧这个,这是神灵的造物,是真正的神迹。吸血鬼虽然肮脏,但是我们一直羡慕它们强大的生命能力。一百岁、两百岁、五百岁……人人都想要活得更久,但是我们无法超越神灵赋予的极限。我理解上古时代那些堕落的国王与贵族,他们想要超越自然规则,挣脱上帝制定的规矩,所以选择投向黑暗世界的怀抱。可是现在……呵呵!我们拥有了与黑暗世界同等的力量。”
在斯盖拉看来,生命之果的意义在于挽救生命。那相当于给十字军战士随身携带一个自由使用的“神圣仪式”屏障。只要吃下去,他们就能不畏生死,以最强悍的方式与黑暗生物拼杀。
但是在地区主教眼力,生命之果的意义……与东方人推崇的“人参”颇为类似。用人参把濒死者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这种事情看起来有些多余。人参是专属于贵族和有钱人的东西,他们对寿命看得很重,就像地区主教,把生命之果当做一种保健品。
那种橘子很珍贵。斯盖拉在梵蒂冈也有认识的朋友。据说预备红衣主教花大价钱从东方人手里买了一批,也制订了具体的分发使用标准。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多达数万枚生命之果就这么没了。斯盖拉所在的教堂没有得到。可是按照他知道的情况,至少应该得到两枚才对。
如果有那种东西,就意味着今天还能再救活两名受伤的十字军。
斯盖拉用手背缓缓擦了一下嘴角,右手握紧剑柄,抬脚从失魂落魄的威尔伯身边跨过去。
威尔伯已经吓傻了。除了“发发慈悲吧”之类的话,别的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样半跪着趴在地上,向并不存在的神灵发出祈祷。
斯盖拉走到距离最近的伤员面前,双手持剑,高高拎起。锋利剑尖朝着那人胸口插下去的时候,他喃喃自语。
“愿上帝宽恕我。”
……
维恩的教堂位于罗马近郊。这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建筑,虽说比不上远在法国巴黎的圣母院,也比不上圣弗朗西斯科大教堂,却是以现代技术建造的大型教堂。非常坚固,装修豪华,一旦启动紧急机制,很快就能成为一座战争堡垒。
两名身穿白色号衣,胸前带有醒目且巨大红色十字架图案的卫兵站在办公室门框两边。大门紧闭着,从里面不断传来东西扔在地上被摔碎的声音,以及低吼和咒骂。
“这些不要脸的混蛋,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竟敢无视来自审判庭的命令……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勇气?”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死到临头,还是不知悔改吗?”
身穿主教制式便服的维恩站在房间中央,抓住桌子上仅剩的杯子,朝着地上狠狠砸去。破碎的瓷片飞得到处都是,他怒视着一片狼藉的屋子,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唇紧抿。
玛拉穿着一套简便的修女服装站在旁边,低声劝道:“别这样,你发再大的火也没用。”
修女分为不同类型,玛拉属于拥有神圣力量的“苦修士”。在教廷内部,女性修炼比男性修炼要艰难得多。这里所指的是战斗人员,并非普通意义上的修女。“苦修”的方式具体应该追溯到什么时候,已经无证可考。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艰苦的修炼方法有助于提高对神圣力量的理解和运用,能够净化任何一种邪恶的黑暗生物。
行割礼的习俗,据说是从犹太教开始。玛拉就接受过割礼。与男性修士不同,修女接受割礼,是为了抛弃对世俗的原始**。那是把身体产生快乐诱导部分直接割除的做法。在大多数人看来,极其残忍,毫不人道。但是对于拥有虔诚信仰的教徒,她们早就放弃了一切,专心侍奉上帝,心甘情愿成为神灵手中最锋利的武器。
玛拉嘴上虽然那么多说,其实她很理解维恩的愤怒。
第一次听说“生命之果”的时候,玛拉与其他人一样,认为这是狡猾东方人故意弄出来的幌子,是奸诈商人抬高他们身价的另类方法。
吃过一个,玛拉彻底改变了看法。她与维恩保持着完全一致的看法:生命之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教廷应该加强与东方商人之间的联系,大量积存,将其当做战略物资进行储备。
维恩的眼眶里全是血丝,他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疯狂凶狠的模样就像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凶猛野兽。
“十万枚生命之果,就这么没了。”
“没有任何人承认拿过,所有文件都表明是正常的合法行为。他们什么也没有做,东西就这样不见了。”
“哈哈哈哈……他们觉得所有人都是睁眼的瞎子,是什么也不懂的白痴吗?”
维恩知道东方修士对于教廷有着本能的戒备和敌意。这种态度是很早以前就开始,尤其是在几百年前的近代历史上,达到了最顶点的峰值。抛开宗教信仰方面的不同差异与见解暂且不提,东方修士对于教廷的防备的确可以理解。事实上,维恩本人也认为神灵光辉就应该照耀全世界的所有角落。既然你我之间谈不上合作,那就只能成为敌人。
那时候的维恩很年轻,脑子里被灌输了大量关于神圣光辉的执着信念。二十岁年轻人与三十岁中年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一个是敢打敢冲不顾一切的愣头青,一个是经验丰富看透了人情冷暖的过来人……维恩学会了妥协,学会了谈判,知道退让不等于软弱,忍让不等于畏惧。把拳头收回来是为了以更有利动作打出去的基础。只要达到目的,消灭对手,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开始从另类的,此前从未想过的角度去看待那些东方修士。尤其是生命之果这种东西在市场上出现,维恩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主要敌人是黑暗世界。在这个毫无商量的问题上,主要能够站在我们这边,与我们结为盟友的任何力量,都可以包容。
东方修士从未有过结盟的意向。但是不要紧,只要他们不站在黑暗世界一边,不与那些肮脏污秽的生物同流合污就行。事实上,东方修士相当于修炼世界的第三股力量,他们不偏向于任何人,拒绝对任何势力提供帮助。维恩知道这种情况从遥远的上古时代就存在着,而且极有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他亲自跑了一趟青灵集团设在意大利的分部,见到了那里的负责人。
对方提出的条件刻板且令人恼火:想要购买生命之果,当然没有问题。只要一切按规矩来就行。当地价格六千三百七十九美元一个,每一个生命之果必须搭配购买者的身份证。一张证一个果,想要以同一张证件购买第二个,价格立刻会攀升到令你绝望的惊恐程度。
华夏教区燕京分部主管李湛新也没有起到想象中应有的作用。“华夏人对付华夏人”毫无效果。操着相同语言的交流,并未进行着良好的沟通。在生命之果的问题上,东方修士并不买账,对于教廷提出“大家共同对付黑暗世界”的提议毫无兴趣,甚至嗤之以鼻。
维恩的耐心很很。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改变的。吸血鬼和狼人都愿意寻找人类伴侣,表面上看似铁板一块的东方修士未尝没有松动的可能。他寻找方方面面的关系,要求一降再降,不再想要与东方修士结盟,也放弃了以“低价格购买生命之果”的想法。维恩觉得至少应该按照东方修士的规矩交易一次,让他们尝到甜头,也表明教廷的诚意。只有这样,一次次接触,双方利益积累下来达到一定的厚度,才能成为更高规格合作的基础。
维恩无视了东方修士的傲慢。其实他有时候想想,东方修士没有如传说中那么刻板。只要按照规矩来,他们也容易说话。就像这次交易,自己提出一百万枚的首批购买生命之果数量,对方拒绝了,只答应提供十万枚果子,而且还得等到“首先满足现有订单”以后才能交易。
维恩不知道他们所说“现有订单”究竟是多少。教廷有独立的情报来源,维恩知道东方人其实也在与黑暗世界做着生意。货物同样也是生命之果,态度方面并不比对待教廷好多少……这让维恩在忐忑之余,产生了一丝另类的愉悦。他觉得东方修士保持着公平公正的立场,至少他们严守交易规则,不会轻易更改。
按照约定,在规定时间完成了十万枚生命之果的交易。教廷一分不少给足了货款,对方也没有少给一个橘子。
不夸张地说,整件事情其实是在维恩主导下进行。“预备红衣主教”是个颇有分量的职位。维恩的支持者很多,也有很多人为这件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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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八节 内部……
按照维恩原本的想法,十万枚生命之果运抵梵蒂冈之日,就是教廷对黑暗世界发动一场中等规模进攻的最佳时间。那意味着能够在战场上增加十万名不惧黑暗病毒感染的十字军战士。那是相当于“一加一等于二”的战斗力成倍增加,原先战斗模式中,本该在后方支援,随时实施神圣仪式的神职人员都可以解放出来,成为对黑暗生物发起进攻的战斗力量。
克莱恩大主教否决了维恩的战斗计划。他的拒绝理由倒也并非毫无道理:情报显示,黑暗世界与东方修士之间有着勾结,它们同样得到了生命之果。尤其是诛魔猎人会那边传来的消息,东方修士与黑暗世界之间的关系,恐怕比想象中要深厚得多。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贸易来往详细情况,但以教廷这次的交易为判断标准,黑暗世界得到的生命之果应该不会少于十万枚,甚至更多。
维恩仍在坚持。他承认大主教的这些话有其道理,但是计划必须进行。上万人的战争可以缩减规模。五千、三千,甚至几百都行……总之,一场试探性的战斗必不可少。只要与黑暗世界在这个时候碰撞一下,就能发现很多问题。
克莱恩大主教再次否决。他的拒绝理由同样充分:“亲爱的维恩,我理解你为了上帝奉献力量的虔诚与坚决。但是你得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信徒并非只有你一个。我们需要面对的敌人很多,黑暗世界只是其中之一。在太阳的照耀下,黑暗同样存在。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过来自异教的威胁。可怕的绿色就快占领全世界了。十字军东征没能达到目标,我们必须为上帝的光辉争取到更多的信徒和土地。这次就算了吧!战争……唉!异教徒在背后注视着我们,教廷与黑暗世界之间稍有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会参与进来,从背后狠狠插我们一刀……维恩,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但是作为预备红衣主教,你一定要把目光放得长远,看事情更加全面。”
克莱恩大主教不愧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经验丰富。维恩被他说的一个字也无法反驳。尽管他知道其中有些说法不是很正确,可就是找不到反击的字句。
十万枚生命之果就这样发了下去。克莱恩主教对此的说法同样理由充分:“我们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教堂都需要巩固基础。从神职人员到十字军战士,从虔诚信徒到犹豫不决的信教者。那里,是教廷势力脆弱的地方,也是黑暗世界最容易侵袭的缝隙。把生命之果分发下去,让底层神职人员感受到来自教廷的关怀,让他们在普通人面前有施展神迹的机会。神迹……是的,生命之果就是一种神迹。只要更多的人相信,亲眼看到,他们就会脱离魔鬼的诱惑,站在我们这边。”
十万枚生命之果,就这样没了。连维恩自己也没有留下一个。
下发工作持续了两个多星期。就在今天上午,维恩接到了来自下层教堂的信息反馈。那是一份统计图表,上面记录了所有生命之果的使用过程。
是的,它们被用掉了。就在刚刚过去的这段时间,一个不留,全部都被用掉了!
图表上显示生命之果全部用于“代替神圣仪式”。理由是如此充分,所有得到生命之果的教堂都遭到黑暗生物袭击,所有信息都表示当地教堂伤亡惨重,为了挽救更多生命,这些珍贵的果子在第一时间被使用,毫无保留。
维恩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们……这些该死的混蛋怎么敢这样做?他们根本不明白生命之果的意义。什么黑暗生物袭击,我可以用任何东西打赌,他们是一群该死的骗子!这份报告能有百分之五的真实记录就很不错了。黑暗议长不是傻瓜,给它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发动大规模进攻。那些生命之果被他们吃掉了,一定是被那些混蛋吃掉了。”
生命之果的名气很大。尽管华夏人在销售过程中没有做广告,教士们却通过方方面面的信息来源,详细了解过这种橘子的具体功效。包治百病、强身健体、返老还童、精神焕发……其中肯定有夸张夸大的部分,但就实际作用来看,虚夸幅度应该不是很大。
另类的消息也从各种渠道蔓延开来。
据说,吃了生命之果,能够当场治愈不孕不育症。
听说,吃了生命之果,女的上面更大,男的下面更大,还有你的脑袋,也会变得更大……呃,这个绝对不是带有恶意的调侃。我的意思是,你的脑容量更大,人也变得更加聪明。
种种说法都有着坚实的依据。
合众国有个男人天生对酒精过敏。他买了一个生命之果吃下去,在当地的“吃货大赛”上一口气狂饮了上百瓶烈酒,赢得了多达上亿美元的丰厚奖金。
有个印度人吃了生命之果,变成了力量巨大的超人。你以为一个打十个是李小龙电影里的故事吗?这是真的!那个印度人后来变得很强大,他干掉了当地的警察,杀死了上百个印度军人,据说现在正被印度当局通缉,开出了数额很高的奖金。
法国有个贵族,今年九十九岁,他吃了生命之果,女人根本无法满足他那方面的要求。那个老贵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疯了。他冲进当地一家畜牧养殖场,活活杀死了六头母牛,用男人的方法……抱歉,细节方面我不能说太多,你知道为什么,自己理解一下,你会觉得热血沸腾。
神职人员也是人。他们虽然信仰上帝,却不是所有神职人员都见过神迹。比起虚无缥缈的“神圣力量”,他们更相信现实世界里发生的真事。生命之果就摆在面前,为什么我要把它让给别人?为什么不是我自己把它吃下去?
这就是统治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前者心怀世界,有着宏伟远大的理想。后者却着眼于身边的狭窄环境,最低生理极限就是吃饱肚子。
维恩觉得自己遭到了戏弄。暴怒不已的他想要追究这些人责任,至少让这些家伙把购买生命之果的货款一个一个吐出来。可是不等玛拉在电脑上打出惩罚条例,维恩就收到来自教廷总部朋友私底下传过来的消息。
克莱恩大主教一个人就独占了十枚生命之果。他听信了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谣传,把其中五个生命之果用机器榨汁,与洗澡水混合,做成一大盆沐浴液,然后躺在里面泡澡。据说这样可以促进角质层细胞活化,可以让皮肤变得光滑白嫩。
他吃了一个橘子,说是“味道马马虎虎,也还过得去。”
克莱恩大主教身边有很多“崇拜”他的女人。他把其中三个生命之果给了不同的女人。免费的那种。至于女人们是否从其它方面给予了大主教应有的补偿……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答案,必须走进克莱恩大主教的私人卧室里才能知道。
克莱恩大主教养了一条吉娃娃,雌性,棕色毛皮,很可爱。他给那条母狗吃了一个生命之果,过程很是温馨,大主教像慈爱的母亲那样把小母狗抱在怀里,把生命之果切成两半,用勺子挖着,把汁水一点点送进那条狗的嘴里。
不过是几千美元一个的东西,在克莱恩大主教看来很普通,也很正常。毕竟,这是一个金钱为主的时代。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能买到。不就是几个橘子罢了,吃完以后再找东方人买,大不了价钱高一些。
维恩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用失神的眼睛瞪着地板上散乱的瓷器碎片,发出机械般的呻吟。
“他怎么能这样……”
“一个生命之果,可以救活一条人命啊!”
“如此珍贵的宝物,居然被他用来喂狗。克莱恩……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教皇,能够为所欲为吗?”
玛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维恩。她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以及对普通人世界的认识,耐心劝慰着:“维恩,不要这样。东西没了就没了,还是再找那些华夏人买一些吧!”
教廷不缺钱。虽然现在没有如中世纪那样对信徒征收“什一税”,但是教廷每年都能得到来自全世界信徒的大笔捐赠。再加上教廷各种产业经营,以及在国家政策上享受的优厚待遇,从中得到的利润非常丰厚,即便是黑暗议会也远远不及。
维恩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抬起头,目光中透出无限冰冷,以及悲凉:“那东西买不到了。至少现在是这样。”
玛拉对此一点儿也不明白:“你说什么?”
苦修士很少关注外面的世界。他们就是一群自我禁闭在狭窄空间里的虔诚信徒。除了上帝,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维恩把右手轻轻抚上额头,发出沉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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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九节 维恩的选择
从首次交易开始进行的时候,维恩就密切关注着青灵集团,关注着下次交易具体能够在什么时候进行。
华夏人对此给出的回答是:“暂不确定。”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世界范围的销售需要大量货物为基础。我们需要在全世界打响“生命之果”的招牌。每一个国家都有青灵集团的店面,所有销售点都要保证有足够的阶段性货品。而且橘子这种东西不是工业化产品,不可能开着流水线就能源源不断产出。有固定的收获季,果实也需要有大型冷库确保新鲜。所以就算是你出再多的钱,也不确定下一次的具体交货时间。
总之一句话:对于生命之果,不是你有钱就能充大爷任性。你得排队购买,首先满足前面的人,然后才能轮到你。而且规矩不能破,身份证对应果子这件事情毫无商量。当然,全世界几十亿人,如果你有办法弄到每一个人的身份证,那么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如果你无法拿出对应的证件,那么从第二枚生命之果开始,就必须支付昂贵的货款。
维恩脸上写满了落寞与疲惫,就连玛拉这种见惯了死亡与残酷的苦修士,都觉得有些不忍。
“他们根本不明白我为了这件事情付出了多少努力。十万张身份证……光是为了这个,我就调用了预备红衣主教的最大权限。现在可不是中世纪,也不是教廷随便说句话,所有人都会惶恐服从的时代。很多人知道生命之果的好处,如果不是因为华夏人卖出来的价格太高,他们无力购买,我也很难得到他们的证件编号……玛拉,你知道华夏人的第二枚生命之果卖多少钱吗?足足五十万美元,五十万啊!”
玛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一个……橘子?”
维恩缓缓转过头,用悲凉的目光注视着她:“这是第二个生命之果的售价。如果你还想要第三个,就得在这个基础上增加十倍,五百万美元。”
玛拉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那么第四个,就是……五千万?”
“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不是吗?”维恩“哈哈哈哈”怪笑起来:“很高明的销售方法,生命之果也的确值这个价钱。”
玛拉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我没有吃过,我……对此不是很清楚。”
维恩眼睛里的血丝仍未消退:“这是之前的价格。现在已经买不到了。”
玛拉不明白:“为什么?”
“华夏人被摩根集团告上了法庭。”维恩叹了口气:“你应该听说过“摩根”,其实也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摩根”。五年前,你曾经给他们的一位家族成员做过洗礼。”
玛拉对此有着深刻的印象。她点点头:“那是一个孩子。”
“但是他有着一个显赫的家族姓氏。”维恩用力抹了一把脸,手掌将整个下巴连同嘴唇一起握在掌心里,用力揉了几下:“摩根集团看中了生命之果的利润,想要取代华夏人。他们声称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对生命之果进行研究培植,要求华夏人全面停止销售,等待北美最高法院的终审判决。”
苦修女不是很明白人情世故:“你的意思是,摩根……他们其实没有掌握生命之果的栽培技术?”
维恩神情木然地点点头:“这是商人之间的战争,是普通人世界的法则。就像上帝发下洪水惩罚恶人,诺亚依靠方舟活了下来,等到洪水退去,船底触及地面的时候,天空中出现彩虹,上帝与人类立约,洪水不再毁灭大地……这就是规则,专属于他们的规则。”
玛拉眉头皱得很紧:“这是欺骗,是讹诈。”
维恩深深吸了口气:“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摩根集团以此为借口,禁止华夏人销售生命之果。”
玛拉眼睛里投射出深邃的目光:“维恩,我觉得……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这句话的含义非常丰富,有太多的可能与指向。能够做到预备红衣主教,维恩无论经验还是思维逻辑都远远高出一般人。他微微怔了一下,脑子里迅速闪过玛拉这句话的各种可能含义。很多,也很乱。半分钟过去了,维恩决定放弃漫无目的的自我搜索,他把目光转向玛拉,认真地问:“你指的是什么?”
“很多。”玛拉的回答在维恩意料之中,只是从她口中说出的“特指方面”,让维恩觉得意外:“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取代克莱恩。”
众多含义当中,的确包括了这方面。维恩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像玛拉这么张口说出来,的确过于直接了。维恩连忙抬起手,冲着玛拉迅速摇晃了一下,低声制止道:“你疯了吗?在这种地方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被别人听见,传到克莱恩大主教的耳朵了里?”
玛拉的神情一片淡然:“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
维恩摇摇头:“够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没有说过,我也没有听见。我知道克莱恩主教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他毕竟是上帝的信徒,是我们的人。”
玛拉显然并不愿意放弃这个话题:“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代替克莱恩。相信我,你会比他做得更好。”
维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并非不相信玛拉,而是她对外面的世界所知甚少。苦修女专注的目标只有上帝。那是她们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唯一支撑,唯一信仰。
维恩能够猜到玛拉对克莱恩大主教的那股愤怒之火究竟从何而来。
克莱恩在某些事情上一直有着不好的风评。很多年前,从他担任教堂神父的时候,克拉恩管辖的教区账目就不清不楚,还有人向裁判所举报,说是克莱恩在女性方面的关系混乱。为此,裁判所专门派人进行调查。虽说后来没有公布结果,但是克莱恩的职位却越来越高,一直做到了现在的大主教。
维恩不愿意朝着更深层次去思考这些。他觉得教廷核心的眼光肯定比自己要清楚得多。克莱恩是否做过那些事情?其实并不重要。他能够成为大主教,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
玛拉眼睛里透出毫不掩饰的失望。她站起来,拢了拢身上宽大的黑色教袍,转身朝着房门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维恩带有祈求意味的声音:“玛拉,帮帮我。”
玛拉没有转身,只是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没有动。
“晚些时候,我会联系摩根集团的人。我订了今天晚上飞合众国的机票,你跟我走一趟吧!”
玛拉阴郁的声音从黑色教袍深处透出来:“维恩,生命之果真的那么重要吗?甚至……超过我?”
维恩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你不明白……真的,你一点儿也不明白。”
玛拉打断了他的话:“以前你对我说过,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我选择了相信你,于是我成了修女。现在……你还会说同样的话吗?”
维恩回答的很快:“我在努力。你全都看到了,我从未放弃过,我很拼,一直在努力!”
沉默了近五秒钟,玛拉发出落寞的声音:“好吧!我会和你一起去。但是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对他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的影响力。我只是那孩子的教母,仅此而已。”
……
德蓝斯瓦尼亚。
斯图尔特觉得赫克托的审美观点实在太落伍了。这个被称之为“血色休息厅”的小房间从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没有变过。大红色的丝绒幔帐,大红色的地毯,黑色与红色相间的墙壁,还有天花板和地板……不是黑色,就是红色。
血族就喜欢这两种颜色。黑色象征权力,红色代表生命。就连黑暗议会早在几百年前制定的贵族服装标准,都把“外黑内红”看做是具有贵族特征的特殊服饰颜色。最常见的莫过于大氅。在黑色夜幕下,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随着气流上下翻飞,总会掀起一片令人心悸的血红。
赫克托丝毫没有与其年龄对应的老迈。他拿起装有红色液体的水晶瓶,给斯图尔特面前的杯子倒满,然后轮到自己。举起杯子,带着满足的微笑说:“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干一杯。”
血酒的味道很不错,斯图尔特一饮而尽。这是用人类血液加上防凝剂,兑入发酵类成分酿出的酒。血红素没有被杀死,仍然保持活跃,只是发酵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就会失去应有的细胞活性,变成吸血鬼不喜欢的**液体。
把高脚杯捏在手里,慢慢晃动着。斯图尔特抬起长而卷曲的睫毛,英俊的脸上透出诡异笑容:“你决定动手了?”
赫克托从他手里把空杯子拿过来,摆在茶几上,再次倒入鲜红色的液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摩根集团把华夏人告上了法庭。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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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节 黑暗军队
生命之果的重要性,开始更多,更频繁的显现出来。
赫克托与斯图尔特对此心知肚明。两位血族公爵虽说年龄差距很大,却拥有其它贵族所不能及的超卓眼光。与青灵集团的首次交易结束后,他们立刻将其中一部分生命之果下发给实战部队,对此前规定的目标区域发起了小规模的试探。
人类军队由下至上可以编成班、排、连、营等不同规模的战斗单位,血族也不例外。古老的编制起源时间已经不可考,却在一次次战斗中被证明了正确性一个标准的血族战斗小组,由三名成员组成。其中包括两名近身格斗战士,还有一名负责远距离攻击的弓箭手。随着时代变迁,格斗战士的装备也在发生变化。从早期的仿罗马军团短剑,到后来的圆盾、单手剑、双手重剑、长柄斧、战锤和链枷等等……盔甲也在变化,皮甲和锁甲固然轻便灵活,防护能力却无法与钢制全身甲相提并论。到了后来,盔甲变成了累赘,演化成了插有陶瓷装甲的防弹衣,武器也变成了不同型号的突击步枪,以及手枪和格斗刀。
弓箭手变成了弩手,再后来,它们学会使用远距离射击的步枪,以及狙击步枪。
更多的吸血鬼还是喜欢近身格斗。这主要是因为教廷部队的装备所限。新十字军配备有大量盾牌和盔甲,他们的作战模式延续了上个世纪的风格。乍看上去,冷兵器对抗热兵器就是一个笑话。但是随着科技进步,高性能合金使盔甲与盾牌坚固性能不断提升,在对方提前准备的情况下,单凭几名枪手很难突破严阵以待的新十字军盾阵。更重要的是,黑暗世界的纷争必须控制在可控范围。尽管黑暗议会和教廷在各个国家拥有或多或少的支持力,拥有人类世界最高明的科学家,甚至掌握着人类发明杀伤力最强大的武器……但是那些东西无法在对抗战争中使用。那是突破底线,毁灭一切的做法。到了最后,也许教廷与黑暗议会只能存活其中一方,却彻底失去了人类世界这个至关重要的基础。这样的结果,无论上帝还是黑暗之神都无法接受,也绝不愿意自己的信徒如此疯狂。
这就形成了一种非常古怪的对峙局面。尽管教皇和黑暗议长都知道枪械热兵器的好处,但是双方军队在争斗的时候却很少使用。因为枪弹杀伤力被限制得太多了,它们很难穿透盔甲。为了防止不被人类发现,前一任教皇在任的时候,就与当时的黑暗议长签下协议:规定双方不得使用大口径热兵器,尤其是火炮与重型战车。
黑暗世界与教廷之间的战争,更像是两拨来自文明世界的野蛮人在争斗。
按照编制,一个完整的血族战斗小队,由四个战斗小组构成。总计十二名成员。其中的远距离射手与其说是在战斗中提供火力支援,不如说是充当着“战地医生”的角色。它们需要在第一时间将受伤的同伴带走,尤其是遭到神圣力量伤害的同伴,如果短时间内没有得到救治,它们要么死亡,要么变成敌我不分的狂化者……这一点,与教廷方面没什么区别。对于血族,神圣力量的破坏性与致命作用等同于黑暗病毒。
很早以前,赫克托与斯图尔特就在纸面上进行过推演。每次得到的结果都一样如果可以把战斗小组当中的远距离射击成员解放出来,让它们不再负责战场救治,那么整体战斗力量就能得到提升。
这不是仅仅增加一名战斗人员那么简单。小规模战斗的增幅效应不是那么明显,如果把战斗规模扩大,释放到中队、大队,甚至战斗联队和团队,那就相当于平添了一支足以决定胜负关键的特殊力量。
战场救治人员必不可少。教廷的神圣力量,黑暗世界的病毒,是彼此双方最为恐惧的东西。有这样的威胁存在,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全力拼杀。缩手缩脚是肯定的,甚至还会导致在战场上转身逃跑的灾难性突变。
就在上个月,赫克托与斯图尔特进行了一次试探。他们各自派出了一个战斗小队,总计二十四名血族战士,对德蓝斯瓦尼亚外围区域的一座教堂发起进攻。战斗规模不大,也谈不上什么烈度。但是结果令人惊讶:驻守教堂的五十名新十字军全部战死,教堂神父与两名执事同时被杀。
血族战士只是表面上听起来名字不错。那其实是血族军队里战斗力最底下的一群“半奴隶”。它们由人类转化而来,曾经是强大的军人,拥有令人畏惧的健壮体格。给予他们初拥,只是为了给黑暗军队增加数量。毕竟,战士不等同于骑士。
赫克托给当时进攻教堂的所有血族战士每人下发了一枚生命之果。这些半奴隶被告知:吃了这枚果子,你们就拥有对抗且毫不畏惧神圣力量的特殊体质。没人会坏怀疑公爵的话有假,它们一直把荣耀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一群不怕死的战士,与一群心中带着担忧的战士对抗,结果不言而喻。
赫克托很精明。它不会被区区一场战斗所迷惑,它还需要更多的数据来证明自己的判断。
连续三周的时间,类似的战斗进行了六次。斯图尔特联合了另外几名高级贵族,从不同的领地出发,对边缘地带教廷据点逐一拔除。过程与准备都没有区别,生命之果对黑暗血族产生了强大的加持效果。前后几次战斗累计下来,只有两名血族战死,其余的虽然受伤,却在短短半小时后迅速恢复。
无论血族还是狼人,都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如果不是畏惧教廷那些被灌注了神圣力量的武器,在这个世界上,它们的确可以做到横行无忌。
赫克托不知道其它黑暗贵族是否知道这个问题。但它并不打算将这个秘密公开。地盘代表着权力,控制领地内的人类数量越多,就意味着血公爵的权力越大。现在,已经到了发动一场小规模战争的时候。
“我可以派出三千名战士,一百名骑士。”品着口感粘稠的血酒,赫克托用威严的目光注视着斯图尔特。
“为什么不多派一些呢?”斯图尔特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眼睛里透出的目光充满对权力的渴求:“我可以派出五万名战士,四千名骑士。”
“你疯了吗?”赫克托吃了一惊:“你的直属领地里哪有这么多部队?”
“我把格陵兰岛上的家族部队也算上了。”斯图尔特用鲜红的舌头舔着嘴唇,笑道:“那是我们的基础。亲爱的赫克托,这是一场豪华赌局,用东方人的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谁会嫌弃领地多余?谁不希望拥有海量的人类奴隶?德蓝斯瓦尼亚太偏僻了,想要让这里发展起来,就必须拥有足够的人口。只要这次打赢,我们完全可以把这里变成黑暗世界的拉斯维加斯,甚至是专属于我们自己的“黑色纽约”,制造出专门为我们服务的“血色华尔街”。”
斯图尔特的确有些疯狂,却不是一个脑子糊涂的傻瓜。如果换了其它眼睛里只有“食物”的血贵族,它们根本不会想到其它方面,只会固执认为所有人类都是食物,应该把他们像牲口一样宰杀,然后放血。
“不,这绝对不行!”赫特托断然否决:“五万名战士,四千名骑士……你疯了吗?这种规模的军队,会直接引发教廷与我们之间的新一轮战争。”
斯图尔特脸上一片傲然:“赫克托,我们根本用不着怕他们。现在与过去不一样了,我们有生命之果。足足五十万枚橘子,相当于五十万名对神圣力量免疫的战士。只要在战术方面不出错,我们可以占领这个国家,甚至是大半个欧洲。”
停顿了一下,斯图尔特再次发出充满诱惑的声音:“这是我们征服梵蒂冈最好的机会。难道你就不想站在教廷大广场上发表演讲吗?想想看,我们可以把那些面目可憎的石雕天使脑袋扳下来,换上我们崇拜的血神。议长阁下一定很喜欢与教皇呆在一个房间里单独相处。还有我的家里,一直缺个在马桶里打扫卫生且有经验的侍者。你觉得弄个红衣主教回来做这份工作怎么样?或者……你的口味比较独特,喜欢那种上了年纪,脸上全是皱纹的老修女?”
调侃与讥讽的话语对赫克托没有丝毫杀伤力。他用强硬的目光注视着斯图尔特:“家族军队倾巢而出……你这是打算彻底放弃格林兰?”
斯图尔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能赢!到了最后,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赫克托摇摇头,拉长了声音:“斯图尔特,你显然忘记了那些卖给我们橘子的华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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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一节 短视
“你觉得他们会放任这种情况发生吗?你是不是认为他们什么也不会做,默默看着我们干掉教廷,把教皇抓回来给其它雌性生物配种?”
斯图尔特皱起眉头:“为什么不呢?东方人……我觉得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甚至从某种方面来说,算是朋友。”
“你太天真了。”赫克托摇摇头,讥讽地笑了:“关于生命之果,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只是存在着利益。如果华夏人正如你说的那样,与我们是“朋友”关系,他们就不会在价格方面斤斤计较,寸步不让。别忘了,他们虽然是修士,但就本质而言,仍然还是人类。”
斯图尔特若有所思地问:“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我们的食物?”
赫克托被它这句话问得再次笑了起来:“把一个活的东方修士送到你面前,你敢吃吗?”
斯图尔特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知道。我在这方面没有经验。我只知道他们很厉害,如果说到食物……我喜欢美丽的处女,也愿意从上帝那里弄个天使来换换口味。”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迟疑,显然是对利益与放弃之间进行纠结:“格林兰是个好地方,那里很少受到阳光的威胁,但是那里的人类居民太少了。赫克托,我们完全可以在战争胜利之后,与东方修士做笔交易。”
赫克托看了一眼斯图尔特:“你是说布兰妮上次从华夏带回来的那种黑色雨伞?”
“那东西很神奇不是吗?为什么不能把这种力量释放出来,让更多的血族成员享受到呢?”斯图尔特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神情有些激动,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着:“东方修士是一群神奇的存在。但是我们也有来自血神的赐予。强大与弱小都是相对存在,如果没有教廷,我们完全可以称霸整个世界。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我们,上帝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支配者。作为第三方力量,东方修士从不插手我们与教廷之间的战争。”
说着,他快步返回到赫克托面前,弯下腰,俯低身子,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扭曲:“想想看吧,他们从上古时代就保持这种状态,直到现在。赫克托,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其中有问题吗?”
赫克托眼中透出一丝意外:“你指的是什么?”
斯图尔特背对着房间里的灯,整个面孔笼罩在黑暗阴影里:“东方修士一直没有正面应对过任何战争威胁。他们……”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赫克托毫不客气打断了它的话:“别忘了,上古时代的血族就对东方修士进行过试探。它们输得很惨,几乎全军覆没。”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斯图尔特颇不耐烦地挥舞了一下胳膊,就像是在撵苍蝇:“时间不代表一切,那时候的东方修士,绝不可能代表现在。想想我们自己,那些老牌的血贵族。勃艮第公爵最初的时候不完全属于法国人,这个头衔是从人类贵族那里抢来的。还有亚斯利尔亲王,这个名字延续了几千年,鬼才知道现在的亚斯利尔到底是不是当初那个亚斯利尔?黑暗议长每隔两百年就换一次,虽说大部分是我们血族成员担任,但也有过几任狼人。”
“那些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老家伙现在在哪儿?它们总是神神秘秘,有的说是藏在地底深处,有的说是躺在黄金棺材里安度晚年,还有的干脆说是去寻找血神遗迹……”说到这里,斯图尔特抬起手指竖在嘴唇中央,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别急着发表意见,亲爱的赫克托,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话,但我还是要说。再想想教廷,那么多的教皇都到哪儿去了?红衣主教和大主教都很强悍,除了历代战死的那几个,其余的人在哪儿?想想从前吧!黑暗议会可不是现在这种样子,它们被教廷压制,死伤惨重。多看看历史没坏处,在最糟糕的时代,我们差点儿被教廷灭族。包括狼人在内,只剩下不到三千人。要不是当时的教皇脑子抽风,觉得留下一部分十字军继续进攻我们就能达到目的,他自己带领主力部队转向进攻东方世界,结果被那些强大的修士打得溃不成军……我们现在恐怕没机会坐在这里,谈论这些。”
赫克托完全明白了斯图尔特的意思:“你是说,东方修士没落了?”
“我只是按照常理分析。”斯图尔特并不狂妄,他的分析合乎逻辑:“人人都喜欢权力,越是强大的人,就想要得到更多。东方修士拥有特殊文化,他们的祖先提倡“谦逊修身,无为而治。”我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我觉得,现在的东方修士与过去不太一样,他们之所以封闭,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实力不足。就像这次摩根集团对生命之果提出的专利侵权诉讼……呵呵,必须承认,那帮家伙胆子真大。”
赫克托脸上充满了严肃:“所以你觉得,能够以你的力量统治世界?”
在老牌贵族面前,即便是张狂的斯图尔特也必须低头。它讪讪地笑了笑,脸上表情随即恢复了自信:“光是我的军队数量就超过五万名战士,赫克托你的领地军队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字。我们有生命之果加持,神圣力量对我们的战士毫无威胁。我们可以打得很远,就像历史上的蒙古人和匈奴人,他们从东方而来,像飓风一样席卷了整个欧洲。这一次,我们可以倒过来,在这颗星球上重现历史。”
赫克托“嗖”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抬起手,直指着斯图尔特,发出不容抗拒的威严低吼:“斯图尔特,你的这些想法很危险,真的非常危险。”
“你根本不明白你自己在做什么。说真的,我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支持你成为斯图尔特家族的爵位继承人。你很聪明,但是你掩饰住了自己的狂妄。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这个世界并非完全由我们操纵。你甚至想要放弃格林兰……血神在上,你知道你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吗?”
斯图尔特被赫克托的怒火吓住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老贵族这般模样。无论年龄还是身份,斯图尔特都保持着对赫克托的畏惧,以及必不可少的尊敬。沉默良久,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惧怕的东西,就是神圣力量。生命之果抵消了教廷对我们的天然优势……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这的确是一个机会,但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机会。”赫克托的态度非常严厉:“我们可以赢取一场有限度的战争,却不能把战争规模无限扩大。”
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赫克托认真地说:“打消你之前的念头吧!派出的军队规模决不能超过三千人,否则对你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斯图尔特不是一个容易认输的人。他脸上仍有倔强:“为什么?我们明明占据着优势!”
赫克托脸上的怒意加剧:“生命之果的免疫效应是双方的。斯图尔特,你应该知道它同样对我们的黑暗病毒会产生作用。那些十字军只要得到生命之果,就能获得与血族战士同样的免疫能力。”
“我当然知道。”斯图尔特缓缓点头,言语当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冷傲:“教廷也在购买生命之果,他们得到的数量远远不如我们,只有十万枚。而且就目前得到的情报,都表明这些生命之果被教廷高层把持,他们并不重视这种东西,只是将其当做身份与权力的炫耀品。很多生命之果被他们浪费掉了,剩下的部分已经没有多少。”
赫克托眉头皱得很紧:“看来你没有考虑过东方修士与教廷合作产生的危险局面。”
斯图尔特“哼”了一声:“我已经考虑过了。这么明显的事情,我怎么会忽略?赫克托,你想得太多了,相信我,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虽然东方修士与教廷都是人类成员,但是他们之间没有合作的可能,一点儿也没有。”
赫克托疑惑地注视着斯图尔特:“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他们之间爆发过战争。”斯图尔特满脸的笃定:“八个国家联合起来攻占了华夏人的首都,这种仇恨是永远无法抹平的。何况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国家对于华夏没有给予半点补偿,更对他们有着发自心底的蔑视。”
赫克托脸上的神情略微缓和:“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你得明白,这无法成为你全面出兵的依据。”
斯图尔特面色一凝:“你想限制我?”
“我只是不想你死得太早。”赫克托冷笑道:“要不是我答应过你的父亲,今天这些话我就会当做没听过。五万人的军队……混蛋!你怎么不多派一些,把斯图尔特家族在格林兰的所有战士都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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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二节 约饭
“你以为东方人都是些傻子,眼睁睁看着你做这些事情就毫无防备?你以为东方修士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其实什么也不懂?斯图尔特,你是个真正的白痴。真不知道你身边那些所谓的“智囊”都是些什么家伙?是它们告诉你现在要全面进攻?是它们让你与华夏人为敌?如果真是这样……我建议你立刻把说这些话的家伙抓出来,用刀子割断它的喉咙。”
“这简直是愚蠢透顶的自杀行为。”
赫克托用森冷的目光死死盯住斯图尔特:“我决定了。这次我不会出兵,一个战士也不会派出去。”
斯图尔特难以置信地望着它:“你疯了?教廷现在处于实力最弱的时候。”
赫克托脸上全是平静:“疯掉的是你。别把我跟你的疯狂行为划上等号。我还没有活够,我的家族也不想因为你这个疯子而毁灭。如果你想死的话……就自己去吧!”
斯图尔特骤然提高了音量:“赫克托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我们有那么多的生命之果,我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全面变得强大起来。想想历史上那些国家,哪一个不是趁着对手虚弱的时候突然崛起?我们手上握着大把的好牌,我们这次稳赢不输!”
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对了,还有布兰妮!她是你安排在东方人身边的定时炸弹。就算出现了意外情况,我们还可以……”
“闭嘴!不准你提布兰妮!”赫克托变得暴怒起来。他一把抓住斯图尔特的肩膀,以巨大的力量将其按在墙上,怒视着那双眼睛连声咆哮:“布兰妮已经不属于我了。她现在有新的主人。混蛋,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是真正想要与华夏人成为朋友,不是像你这样,刚刚得到好处就从背后用刀子捅过去!”
记忆当中,斯图尔特从未见过赫克托如此模样。它呆住了……过了很久,才慢慢地问:“你是认真的?”
赫克托将手松开,带着无法释怀的怒意转过身:“你走吧!如果你还是那么固执,就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但是别再像你父亲那样,死到临头来求我照顾你的家人与后代。这种该死的事情又一次就够了。别来烦我!”
“赫克托,我……”
“滚!”
……
燕京的天气很不错。
安州家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部分都交给母亲梁静。梁欣丽没有耽误时间,返回学校放下行李,就来到青灵集团燕京总部,走进了谢浩然的办公室。
说起来也巧,王昌远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约着谢浩然吃饭。想了想,他答应下来,结束通话后,谢浩然对蜷缩在怀里的梁欣丽笑道:“王昌远这家伙还真是殷勤,有事儿没事儿总会打电话过来约着吃饭。”
梁欣丽笑着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你的大腿够粗,人家才会想要抱着。不奇怪。”
“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变成大象了?”嘴里说着笑话,谢浩然站起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走吧!老王约了在“镌意”西餐厅,你最喜欢的那家。”
……
在停车场里下了车,走进餐厅的时候,照例还是晏恒从门口将他们带进来。他仍然是那么恭敬且小心,只是情绪没有从前那么好,虽然脸上挂着笑,却看得出来有些心神不定。
谢浩然边走边问:“晏老板,你怎么了?”
晏恒勉强笑道:“怎么什么,大概是昨天晚上睡得晚了,精神不好。”
“镌意”西餐厅来得次数多了,谢浩然对晏恒的印象也不错。他多看了对方几眼,摇摇头,安慰道:“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上次来得时候,他就发现晏恒精神状态不佳。只是那时候没来得及问,也就过去了。这次虽然问了,但是晏恒自己不愿意说,谢浩然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许他想自己解决,不愿意接受外来帮助。
王昌远早早坐在包厢里,旁边是女友陈湘玲。他还是那副张扬的性子,远远看见谢浩然,就连忙站起来挥手,声音很大:“这边,我在这儿!”
谢浩然笑着走到面前,陈湘玲赶紧伸手拽住王昌远的衣服,低声劝道:“坐下来吧!你看看你,声音那么大,那么多人看着……唉……”
她还是要面子的,无法做到王昌远那么肆无忌惮。
谢浩然坐下笑道:“老王是性情中人,管不住的。”
几个人相互间打着招呼,陈湘玲对梁欣丽产生了兴趣,试探着问:“小谢,这是你女朋友?”
谢浩然落落大方将梁欣丽搂过来:“梁欣丽,我的未婚妻。”
陈湘玲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嘶……你才多大啊?就要结婚了?”
王昌远从旁边插进话来:“结早婚不如生早子,谢兄弟这是未雨绸缪,提前规划,没什么好奇怪的。”
梁欣丽很开朗,两个女人说着说着就坐到了一块。说是包厢,其实就是一个圆形卡座。陈湘玲把王昌远推到谢浩然那边,两个女的很快找到了共同话题,谈论起了服装与化妆品。
看着健谈的梁欣丽,陈湘玲暗自为自己的朋友摇头。池静霜其实很漂亮,容貌方面并不弱于梁欣丽。但她从小就冷傲惯了,属于那种极其清高的性子。她身边看得人多,追她的男人也多。池静霜一直想要找个好的,从高中时代就这样。后来工作了,眼光变得更高,身家富裕的普通男人她根本看不上,一心想要嫁入豪门。
空有金凤凰的心,却没有那个命啊!
陈湘玲对谢浩然并不了解。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是从王昌远那里听来的。王昌远不会骗她,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陈湘玲做梦也没有想到外表普通的谢浩然竟然拥有亿万身家。她是一个真心为了朋友考虑的人,想过要再次制造机会撮合谢浩然与池静霜。王昌远被她说的烦了,给谢浩然打过几次电话,想再约出来。可是时间上不凑巧,谢浩然很忙。
另外……就是池静霜自己也不是很愿意。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很糟糕:麻将桌上根本没有谦让自己的意思,那天一口气赢了好几千块,却连请自己吃饭意思都没有。因为这一点,池静霜坚定的认为,谢浩然属于那种口袋里没几个钱的年轻小子。这种人,她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西餐点菜以后上的很慢。晏恒开的这家餐厅很会挑选地方,档次虽不太高,却考虑到大部分顾客的心理。旁边就是商场,有些客人点菜以后就会出去逛逛,看着时间差不多再回来。反正谢浩然与王昌远都是男人,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会发展出超亲密的同性别关系。陈湘玲就约着梁欣丽,说:“我们到外面去逛逛,让他们两个看桌子。”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在王昌远看来如此。
瞧着自家女友的背影渐去渐远,王昌远从衣袋里拿出手机,“嘿嘿嘿嘿”低声笑着,凑到谢浩然面前,神神秘秘地说:“老谢,你那个女朋友的确不错。不过你还年轻,有没有兴趣在外面打点儿野食?”
谢浩然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我是正经男人,没有你那么好的胃口。”
王昌远对此毫不在意。他本来就是油滑的性子。滑开手机屏幕,点开一个交友程序,凑到谢浩然面前炫耀道:“我可是看中了几个目标,还不错。”
当着谢浩然的面,他直接点开一个女性账号的对话框,在手写屏幕上发送信息:“美女,出来玩吗?多少?”
谢浩然看得很是疑惑:“怎么这样问?多少是什么意思?”
王昌远低声笑道:“就是问她出来玩要多少钱。直接点儿,别绕来绕去,那样很没意思。”
谢浩然挑起眉头:“对方能看懂?”
“当然可以!”王昌远说着叹了口气:“交友平台最近管得严了,什么“约不约”之类的字眼都会被对方举报。直接问她“多少钱”就更不行。没办法,只能隐晦点儿,反正出来做这个的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省略点字对大家有好处,一看就懂。”
谢浩然看着已经走到外面,隐隐绰绰只见背影的陈湘玲:“老王,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都快结婚了。还这么乱搞,就不怕你老婆半夜用刀子把你身上某个器官割下来?”
王昌远脸上充满了自信:“我的手机设了密码,她打不开。再说了,这上面有两个账号,就算被她看见,也可以说是朋友借来玩的。放心吧!不会有事。”
谢浩然很是无奈地摇摇头,顺着王昌远滑动的手指,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张张女性照片,不由得觉得很是头大。
有年轻漂亮的,也有容貌还算不错的中年妇女,其中绝大部分都不如陈湘玲。
谢浩然有些疑惑:“老王,这些女的,你都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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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三节 关门吧
王昌远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贱:“差不多三分之一吧!”
谢浩然听了,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他指着屏幕上一个年纪明显过了四十岁,皮肤偏黑的中年女人,认真地问:“这样的你也下得了手?”
王昌远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对此满不在乎:“偶尔换换口味嘛……我和湘玲还没结婚,现在是我最后的自由时间。”
谢浩然听了,把屁股朝着座椅外面挪了很多,与王昌远之间拉开距离。王昌远被他这举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你怎么了?坐那么远干什么?”
谢浩然回答得一本正经:“照你这种搞法,估计早就染上了没读艾滋。我还是离你远点儿好,说不定会被传染。”
玩笑归玩笑,王昌远也不好反驳。就在他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晏恒带着两名侍者开始上菜。看到这种情况,王昌远只好闭嘴,不再言语。
红酒和牛排绝不能少。谢浩然给梁欣丽打了个电话,出去逛街的两个女人很快回来。等到她们落座,晏恒像往常一样打开红酒。
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红酒放进冰桶的时候,他手滑了一下,要不是王昌远在旁边眼明手快赶紧接住,酒瓶子就会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晏恒连声道歉,用抹布仔细擦干净桌上的水渍,带着歉意转身离开。
王昌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太高兴:“这个老板做事情毛手毛脚的,以前来的时候,他好像不是这样啊!”
谢浩然用餐刀切下一块牛排,用叉子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着。视线很自然地扫到了站在对面花架下的一名年轻侍者。他抬起手,示意那人过来。
侍者快步走到面前,恭敬地问:“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谢浩然很直接:“你们晏老板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侍者看了他一样,试探着问:“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谢浩然点点头:“我看他情绪不好,问他也不说。”
侍者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他压低声音,叹了口气:“我们餐厅要关门了。”
这话刚一出口,餐桌上的四个人都愣住了。王昌远反应最快:“关门?怎么,你们生意不好,开不下去?”
侍者被他说的笑了起来:“怎么会……我们这儿的生意从开业以来都很好。晏老板为人不错,薪水也开的高。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谁也不愿意走。”
谢浩然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认真地问:“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关门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房租到期,房东不愿意续租。”侍者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谈,正好旁边也有顾客招呼他过去。侍者加快了语速:“具体情况你们还是问问我们老板。抱歉,我还有事情。请你们需要的时候再叫我。”
王昌远约的吃饭就是吃饭,没有别的意思。陈湘玲与梁欣丽一见如故,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交换了手机号码,互相加了微信,吃饱以后坐在那里互发信息,不断发出“格格格格”的笑声。
看着王昌远又拿出手机,坐在陈湘玲视线看不到的死角,偷偷摸摸又点开那个交友平台,谢浩然觉得有些头大。他站起来,慢慢走到位于餐厅通道口的柜台前,拿出香烟,递了一支给正对着电脑忙碌的晏恒,笑着问:“我听说,你这个西餐厅不打算开了?”
晏恒白净的面孔微怔了一下,他迅速调整好情绪,笑着点点头:“你也知道了?”
“我进门时候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儿,刚才吃饭时候,顺便问了一下你的员工。”简单解释后,谢浩然环视着餐厅里正在吃饭的客人,带着疑惑问:“你这里生意不错啊!怎么会想要关门不做了呢?”
这种事情不算秘密,既然谢浩然已经知道,晏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租期到了,房东不愿意续租。没办法,我只能搬走。”
谢浩然皱了一下眉头,安慰道:“跟房东好好谈谈嘛,其实大家都是做生意,和气才能生财。”
“没用的。”晏恒手里夹着烟,却没有点燃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前前后后谈过很多次了。该说的都说了,他就是不愿意续租。”
谢浩然试探着问:“他是不是觉得租金低了,想多要点儿?”
“不是租金的问题。”晏恒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几秒钟。良久,他长长呼了口气,神情落寞地说:“就是因为我这个西餐厅生意不错,房东眼红了。他想把房子收回去,自己做。”
原来是这样!
谢浩然觉得这件事情实在不好劝了。
想发财是人之常情。房子本来就不是晏恒的,房东有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这年头,人人都想着赚钱,有了十万想要百万,有了百万想要千万,就是没有满足的时候。
晏恒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无奈的愤怒:“不是我在背后说房东的坏话,他……实在太贪了。本来签了三年的合同,去年应该是按照之前约定的数字交房租。他那时候就不满意,提出涨价。我觉得今年房租到期,明天还要继续开店,没必要为了这点儿钱闹得不开心,就按照他的要求加了八万块租金。当时他一口答应今年把房子租给我,没想到临时变卦。”
谢浩然颇为同情地看着晏恒:“当时没把新合同签下来?”
“没有……”晏恒很是失落地摇摇头,自嘲道:“是我大意了。如果加房租的时候就新签合同,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谢浩然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四周:“我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房租的事情,这一年下来,不算便宜了。”
晏恒点点头:“这里地段不错,租金贵一些也很正常。”
谢浩然转过身劝道:“还是跟房东好好谈谈吧!有你这种赚钱的租客,就绝对少不了他的租金。其实你们算是利益共同体,谁也少不了谁。”
“人家可不会这么想。”晏恒讥讽地摇着头:“他来店里看过好几次,觉得餐厅里收费很高,算了算,他说他租给我实在是亏了。下个月房租到期,他要求我必须搬出去。”
谢浩然觉得有些奇怪,正打算追问,却看见侧面方向的大门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壮实,穿西裤与格子衬衫的中年男子。
那人拒绝了门口侍者的领座招呼,说了一句“我来找你们老板”,然后朝着这边径直走来。站在柜台前,他看了一眼谢浩然,目光随即转向坐在柜台里面的晏恒,脸上挂着招呼式的微笑:“小晏,今天的生意不错啊!”
晏恒脸上的笑意仍在,却是僵硬且刻板。他点点头:“还行吧!”
那人大概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他站在柜台前,侧身看着餐厅里热闹的景象,带有少许皱纹的脸笑得像朵菊花:“来这儿吃饭的人多,这生意的确红火。呵呵!小晏,我跟你说啊,当初我祖爷爷买这块地的时候,就有个风水先生帮着看过,说这里是真正的旺财之地。那还是民国年间的事情,果然应验了不是。”
晏恒明显有些不高兴,他控制着情绪,没有在脸上流露太多,低头看着摆在面前的账本,漫不经心“嗯嗯哦哦”随口应和着。
中年男子谈兴正浓,毫不计较晏恒的态度。他斜靠在柜台上,满脸带笑,用火热的目光在一个个客人身上来回打转,嘴里不停地自说自话。
“这里位置不错,是闹市区,人流量大,开个饭馆什么的很火爆。真正是坐着就能收钱啊!”
“其实也不光是饭馆了,以这条街的热火程度,不管做什么都会旺。实在不行,开个服装店卖衣服,或者诊疗室什么的都可以……嗨,我也真是,为什么早点儿没想起做生意呢?”
“还是开餐馆好。瞧瞧这生意,多红火……”
他脸上充满了陶醉,自言自语的声音不大,却也能够被谢浩然听得清楚。看着中年男子站在那儿说着自来话,谢浩然俯低身子,凑近晏恒耳边,很是好奇地低声问:“这家伙是房东?”
晏恒抬起头,目光中含有无奈的成分:“怎么,你也看出来了?”
谢浩然颇为同情地点点头:“看来他是想把房子收回去,自己做生意。”
“他之前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条形柜台很长,装修也是酒吧的风格。中年男子站的位置颇远,晏恒注视着他的位置,对谢浩然窃窃私语:“他想开个餐馆,所以房子到期就不租了。”
谢浩然看着中年男子的侧影,讥讽道:“既然都不打算租了,他还找你提高租金?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好的价钱,说改就改?说加价就加价?”
晏恒的情绪有些低落,他自嘲地笑笑:“说起来,是我自己想多了。本以为加了租金他就会继续把房子租给我,没想到……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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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四节 帮个忙
这种事情虽说房东做的不地道,但主控权在对方手上,晏恒再怎么想也没用。谢浩然同情地注视着他:“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晏恒沉默片刻,回答的语气有些萧索:“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另外找地方开店。当初决定开这个西餐厅,花了很大的力气,厨师也是专门托朋友找来的,还有很多特殊菜式也是我自己设计。说起来,我这个人没什么追求,最大的爱好就是做新款菜式。只要客人吃着满意,我看着也就觉得高兴。”
谢浩然微微一笑,问:“开新店的地方找好了吗?”
晏恒脸上再次浮出苦笑:“这段时间一直在看地方,来来回回找了很多,不是位置不理想,就是房子面积太小,没有合适的。”
谢浩然笑道:“你的要求还挺多的。房子面积太小了不行?说说看,你想要多大的?”
“至少得跟现在这间差不多吧!”晏恒抬起头,透过柜台上方看着餐厅内部,叹了口气:“还有停车场。现在出来吃饭的人,大部分都开私家车。要是餐厅附近没有足够数量的停车位,生意肯定会受影响。我现在用的这个停车场,属于旁边的商务大厦。我当初找了秦政的关系,他和商务大厦这边的老总是朋友。那人挺不错的,划了两百个车位给我,收费标准参照外面的市场价……说起来,就算是停车费再高一些,我也愿意。商务大厦那边的地下停车位每天都是爆满,要是没有这个临时停车场,我这个西餐厅的生意肯定会降下去一大半。”
谢浩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别担心,我帮你问问,开店的地方会有的。”
晏恒对这话没在意,只当做是谢浩然在安慰自己:“谢谢!”
转身走到僻静的角落,谢浩然拿出手机,拨通了南宫镇平的号码。
“那么长时间没联系,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南宫镇平还是那副懒洋洋且桀骜不驯的说话语气。
“要死也是你先死。”谢浩然笑着打趣道:“说正经的,我这边有个朋友要开西餐厅,你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开店位置,帮着介绍一下。”
南宫镇平在电话里笑道:“多新鲜呐,你这家伙,大名鼎鼎的雷极门掌门,怎么一下子跑去做房地产中介了?说说看,你收了多少好处费?”
“你想多了,是一个普通人朋友。”谢浩然简单地做着解释:“他的西餐菜式挺特别的,味道也不错。改天约出来介绍你认识,挺不错的一个人。”
对于谢浩然的说法,南宫镇平从来都是相信的:“既然如此,那你干脆叫他来“大方山”开店啊!反正我这儿就是经营娱乐行业,只要是吃喝玩乐的项目,都很欢迎。”
谢浩然对此表示怀疑:“你那里的位置恐怕有些偏了吧!”
南宫镇平嘲笑道:“说你是老古董,你还不信。老谢,“大方山”可不光是你看到的这部分。山庄这里是集团总部,我们在市里和国内其它地方都有产业。燕京西面商业区有两幢楼是我们家的,挂的就是“大方山”的牌子。还有东边离立交桥不远还有一条街。这些年城市面积扩大,这两个地方也成了热点区域。也是你运气好,现在给我打这个电话。要是再晚几天,就真正是没地方了。”
谢浩然也不矫情:“那行,地方你先给我留着,我明天带他过来,你们见了面再仔细谈。”
南宫镇平从电话那端发出男人才会理解的贱笑:“喂,明天你一个人来就行了,丹丹、明明什么的就算了。我最近发展了几个妞,挺漂亮的,你见了一定会喜欢。”
谢浩然对此很是无语,摇摇头:“我先挂了。”
返回柜台,中年男人还在,只是他换了个位置,站在那里对着晏恒说话,声音很大。
“小晏,过几天你搬家的时候可得小心,别把墙上的装修给弄坏了。呵呵……反正你要走,装修就算送给我了。咱们生意不成人情在嘛!”
“房顶上这盏大吊灯也留给我吧!你带走了又要重新安装,多麻烦啊!”
“对了,还有你现在的这些桌椅板凳,不要的都给我。反正都是旧的,不值几个钱。”
晏恒脸上还是一副僵硬的表情,心不在焉随口应付着。谢浩然有些听不下去,朝前走了几步,带着讥讽的口气对那中年男子说:“你干脆让人家把所有东西都留下,光着屁股离开不是多好?”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怒意立刻显现在脸上:“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看不惯而已。”谢浩然控制着音量,没有影响到周围吃饭的客人:“租房就租房,哪儿那么多额外要求?这店里装修是晏恒接手以后重新改过的,人家花了钱,带不带走是他的事情。你这也要,那也要,一件两件也就罢了,你要的这么多,事情就没得商量。还是那句话,就算是旧的,也得一样拿钱换货。”
中年男人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想张口反驳,可是谢浩然说得话在理。想要转身一走了之,又有些舍不得。只好站在那里憋了半天,用愤怒的目光冲着谢浩然狠狠一瞪,转过身,对着晏恒气哼哼地说:“小晏,你餐厅里的这些家具摆设已经旧了,上次你告诉我,不会全部带走。我也不会在这上面占你的便宜。咱们就说说剩下的部分,你开个价吧!”
晏恒不明白谢浩然究竟想干什么,但他听得出来是在帮着自己,正打算张口,却听见谢浩然从旁边发出声音:“这些东西不卖了。我全要了。”
晏恒看见谢浩然冲着自己使了个眼色,于是点点头,对中年男子道:“王老板,餐厅里这些东西的确被我朋友买了,是付过钱的。过几天我歇业的时候,他会全部搬走。”
中年男子顿时睁大双眼,不由得急了:“小晏,你怎么能这样?上次我跟你谈的时候,你明明答应过给我,怎么现在……”
谢浩然用讥讽语气打断了他的话:“当初加房租的时候,你还不是满口答应把这房子租给晏恒,转个身就把你自己说的话给忘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强行收房。嘿嘿嘿嘿……怎么,只准你做初一,不准别人做十五?”
中年男子被他抢白的一下子没说出话了。就这样瞪起眼睛盯着谢浩然,转过身,冲着晏恒愤愤不平地嚷道:“小晏,你这朋友怎么说话的?你听听,这……这……实在太过分了。”
晏恒有些疲惫地苦笑道:“王老板,你先回去吧!咱俩的事情已经谈定,你就不要三天两头往我这餐厅里跑了。房子是你的,跑不了。到时候我关门歇业,会按时搬走的。”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很大,好几个服务员都站过来,不少距离较近的客人也纷纷看过来,中年男子觉得很是尴尬,就顺着晏恒给的这个台阶下了。他随口答应了一声,带着无法释放的怒意,再次瞪了一样谢浩然,转过身,走出了西餐厅。
看着他消失在那个方向的背影,晏恒还是那副苦笑的神情。他叹了口气:“事情都已经定了,继续跟他吵也没什么意思。谢总……谢谢你!”
谢浩然对此并不在意,他笑了笑,说:“我帮你找了个地方,明天跟我过去看看。”
晏恒一下子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良久,他才从恍惚中反应过来,疑惑地问:“谢总,你指的是店面?”
谢浩然点点头:“我跟你也算有缘,你记下我的电话号码,明天约个时间,我带你过去,你和我朋友仔细谈谈。”
……
南宫镇平还真是没有吹牛,眼前这条街上到处都挂着“大方山”的牌子。占地面积很大的商业区,中央广场很是壮观,几幢以通道相互连接的高楼底层开发为商铺,从四楼开始,就是餐饮专营区域。在往上,延续着电影院和电子游乐区的混合经营模式。大略上计算下来,每天的人流量非常庞大。
刚一下车,晏恒就被这个繁华区域吸引住了。他丝毫没有犹豫,迫不及待要求看房。南宫镇平也没有撒谎,留下了最好的位置给谢浩然,经营空间足够宽敞,差不多是晏恒现在西餐厅的两倍面积。
出乎晏恒的意料之外,房租很便宜。看着他充满疑惑的眼睛,南宫镇平很是豪爽地用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看在老谢面子上给你的优惠。你是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对了,在我这里,用不着考虑客人停车的问题。地下停车场很大,楼盘设计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商场方面会统一管理,你只要发给客人停车券就行。”
晏恒深深地看了他一样,目光转向谢浩然的时候,充满了感激。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浩然打趣道:“以后我来你的餐厅吃饭,要打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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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五节 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晏恒很认真地回答:“只要是谢总你和你的朋友过来,全部免单。”
南宫镇平在旁边发出不和谐的声音:“你何必给他省钱呢?这家伙是个有钱的主儿。晏恒我跟你说,用不着跟他客气。”
新店面有了着落,晏恒很高兴,也很激动。他忙着与南宫镇平手下的管事签约,对照合同,忙碌着各种事情。南宫镇平看着晏恒在办公室里忙碌,把谢浩然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正色道:“就算你昨天没打电话给我,我也要打电话找你。”
谢浩然一愣:“有事儿?”
南宫镇平用幽怨的目光注视着他:“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修真者?我说,你手上就没本日历什么的,不看看时间吗?”
说到这里,谢浩然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下个星期在“天境”举行的礼法大会?”
南宫镇平笑了:“我还以为你什么也不知道。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你现在执掌药神院,就算你刚入道的新人,不知道以前的老规矩。可是你手底下那三位副院主可是德高望重。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肯定会告诉你。”
谢浩然微微点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忘记。按照计划,我打算今天过来找你和你爸,专门就这件事情好好谈谈。帮着晏恒找铺面只是顺带,昨天晚上我在他那里吃饭,正好遇到了而已。”
南宫镇平转过身,看了一眼正对这边的办公室,饶有兴趣地说:“房租到期就停租了,这的确是个问题。要换了是我,我也不愿意啊!”
谢浩然随口答道:“他做菜的手艺不错,你把这片的商圈包下来,他新开的西餐厅会帮着你吸引一大批客人。这个生意你不吃亏。说起来,你还得好好谢谢我。”
南宫镇平阴测测地笑道:“我这里有很多漂亮妞,我找几个给你压压火?”
谢浩然很认真地回答:“我是正经人。”
……
在约定交房的时间,王UU小说早早带着一帮装修工人赶了过来。当着他们的面,晏恒掏出钥匙打开餐厅大门,走了进去。
所有东西全部搬空,没有留下一件家具摆设。晏恒做事情很有条理,没有破坏电路,各种设施完整,地面也被打扫过,干干净净。
房东王UU小说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几乎是伸手把钥匙从晏恒手里夺过来,很不高兴地连声嚷嚷:“我说小晏,你这也太过分了吧!你看看着顶上的灯,你一个不剩的全部带走,只剩下几个照明的。还有墙上的装饰,都被你摘下来,连墙面也弄坏了。那个酒吧柜台,还有桌子和椅子,我之前都跟你说了给我留下几张,可是现在呢!你全都搬走了,一样也没给我留下啊!”
晏恒穿着一件银灰色夹克衫,礼貌地笑着:“王老板,这些东西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当初我租你这个铺面的时候,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墙上很多地方都是烂的,我重新找人修补,粉刷以后才贴了墙纸。地砖我也重新铺过,光是这一项,就是一大笔钱。现在我搬走了,这些钱我连提都没跟你提过。”
王UU小说仿佛一个字也没有听见:“这不行,墙面弄坏了你得赔。”
晏恒现在的态度与过去有了很大区别:“王老板,你是在开玩笑吗?赔?那我的装修费,还有这些新铺的地砖,又该怎么算?”
王UU小说的强硬态度令人看了想要发笑:“那你可以把地砖撬起来带走啊!”
晏恒等得就是这句话:“行!没问题!既然你说了,那墙面我赔就赔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过来砸地砖。”
王UU小说一听就慌了神,这话也就是口头上说说,略微强硬一下是可以的,要是晏恒真的叫人过来把地面砸个稀巴烂,那就真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赔偿墙面的那点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重铺地砖的费用。何况这房子空一天就多一天损失,早点重新用起来才有收入。租房子也是做生意,能讹就讹,能骗就骗吧!
“算了!算了!我就吃点儿亏,墙面的事情就算了。”王UU小说很不高兴地嚷嚷着,抬脚走进屋内,顺着大厅与厨房到处看着。
越看,他这心里就是痒痒,有种想要抡起拳头打人的冲动。
把晏恒撵走的想法,从去年这个时候就有了。
燕京政府对城市开发力度很大,连续推出了多项商业刺激计划。新城区扩容,老城区必定要让路。但是人们的思维固定,居住在老城区这边的居民大多不会离开。在没有新的拆迁计划实施以前,这片闹市会一直存在下去。当然,新城区商业中心肯定会分薄这里的人流,只是受影响的幅度不会如想象中那么大。
王UU小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生意的天赋。他的想法很单纯一定要靠着这间商铺发财。这年头,十几二十万根本不能算是有钱,出租铺面一年下来,也就是给自己带来几十万的收入。丰衣足食是没有问题,可是距离王UU小说的宏伟目标还有很大的差距。
开店能赚钱吗?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君不见这条街上遍布各种商铺。服装店、理发店、不同口味的餐厅饭馆、美容店、首饰精品店、水果店、鞋店……很多店铺的经营者在更换。早年的时候,还有铺面转让金,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没了这说法。总之你爱开店就开店,不想开就走。霸着房子不离开这种行为非但新租客不满意,房东也不允许。
王UU小说做过市场调查。服装生意很难赚钱,其它生意自己也没有那个操持本事。毕竟现在不是从前,要换了改革开放刚开始的那个时候,基本上只要是做生意做买卖的都能赚钱。用老人的话来说,真正是弯下腰就能捡起大把的钞票。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电商的出现摧毁了传统销售行业。逛街的人少了,很多人都是在网络上购货。简单、轻松,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买定的东西送到家里。王UU小说的老婆也这样,家里经常一大堆的包装纸盒,各种网购的物件到处都是。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餐饮这行最合适。
“镌意”西餐厅有多火爆,王UU小说是看在眼里。晏恒运气好啊!租到了自己这间风水宝地。每天早上九点钟开门,客人就没有断过。尤其是晚上的饭点儿,客人更是密密麻麻多得像蚂蚁一样。西餐厅收费很贵,一客普通牛排就得好几十块,贵一些的要上百。牛排这种东西分等级,牛眼、西冷、t骨,还有上好的澳牛……王UU小说专门跑了一趟冷鲜市场,了解过牛肉原材料的价格,其中差价令他咂舌,也坚定了自己开店的信心。
平心而论,在租房这件事情上,王UU小说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合同上约定了三年的房租,可是那时候谁能想到国内经济增速竟然这么快。以前几万块就是很大的一笔钱,现在只是一个无法令自己满足的数字。租给晏恒的房子价钱实在是低了,很吃亏,王UU小说心里怎么也找不到平衡。
另外就是这小子的赚钱速度简直让人觉得抓狂。尼玛的,西餐厅里五十来张桌子,每桌客人至少是两位以上,很少有单人前来就餐的情况。王UU小说暗中观察过,晏恒这间西餐厅午餐的时候客人相对较少,翻台率大概在两次左右。晚餐就真正是不得了,客人云集。尤其是下午六点钟的时候,“镌意”门口就会沿着墙壁摆开一长溜凳子,至少有上百人在那里排号等待就餐。
卧槽!这一天下来,得赚多少钱啊!
电视剧和电影里那些腰缠万贯大老板赚钱,一点儿也不稀奇。那都是假的,都是按照剧本里编出来的。可是现实生活就有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而且人家还是租自己铺面开店,大把大把地捞钱……王UU小说无法淡定,他整夜的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和眼睛里全是钞票的影子。
思维就是如此简单朴素,王UU小说认为晏恒之所以赚钱绝对不是因为菜式口味独特,或者是服务周到等方面的原因。要不是自己铺面正好位于热点地带,尼玛就这样一个愣头愣脑的年轻人,他赚个屁的钱?
把这家伙撵走,收回铺面我自己开店经营!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里出现,就像深深刻在那里的烙印,再也无法消失。王UU小说打定了主意,这种时候什么人情啊规矩啊统统不适用,只有装在自己口袋里的钞票才是真的。凭什么我要把好好的赚钱机会让给你?铺面是我的,房产证就放在我家柜子里,说破天了也是我有道理。反正租期到了,你晏恒爱去哪儿去哪儿,至于你前期在这个店里装修人工广告乱七八糟投入了多少成本,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么相干?
那句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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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六节 天境山
还好,晏恒是个识相的。王UU小说可以从他眼睛里看出愤怒,也做好了吵架的准备,可是晏恒什么也没说,一声不吭,带着他店里的员工与设备搬了出去。这人识相了事情就简单,只是王UU小说心里还是觉得不满意尼玛的,你走就走,为什么要把店里的装饰家具统统撤掉?老子把房子收回来是为了开店赚钱,反正那些东西都旧了,留给我多好。
对于这种贪爱小便宜到极点的房东,晏恒也是无话可说。他很快带着王UU小说在店里绕了一圈,完成了最后的交接手续。两个人在房租合同上签下最后结算字据的时候,晏恒长长呼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满面喜色的王UU小说,试探着问:“你这是打算把房子收回去自己开店?”
上次晏恒就问过同样的事情,只是那时候房租还没有到期,王UU小说心里有鬼,支支吾吾不肯说明。他现在就没了这样的顾虑,心情大好着“哈哈”笑道:“是啊!学学你的套路,开个西餐厅。”
“西餐厅?”晏恒一听,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王老板,你会做西餐吗?”
“我不会,但是可以找厨师啊!”王UU小说回答得理直气壮,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晏恒脸上浮起一层古怪的笑意:“那我就提前恭祝王老板你生意兴隆了。”
……
北疆,天境山。
在乌鲁木齐下了飞机,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越野车,十多辆车子组成车队,缓缓驶出市区,朝着北面连绵起伏的山脉驶去。
商务车空间很大,谢浩然与贺明明坐在后排,客座前排被南宫父子占据,加上司机与副驾驶位置上的一名亲信,车里总共六个人。
因为与父亲在一起的缘故,南宫镇平一路上话少了很多。南宫立峰注视着正前方那条弯弯曲曲的山脉线,侧过身子问坐在后面的谢浩然:“谢掌门,你以前没来过天境山吗?”
谢浩然淡笑着回答:“第一次来。”
南宫立峰笑道:“天境山这个名字是我们修道之人说的。对普通人来说,它有很多名字。大天山、北原山、白帽山……名字很多,也很乱。最近的一个名字,还是建国以后才确定下来。”
谢浩然微微颌首,坐在他旁边的贺明明却满脸好奇:“为什么会这样?”
南宫立峰从前排侧转身子,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谢浩然,笑道:“谢掌门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典故,还是让他给你解释吧!”
南宫立峰知道谢浩然与贺明明之间的关系。他对自己的身份摆得很正,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插进去。学识渊博的男人在女人面前能够树立威信。这样的机会,当然是留给谢浩然最好。
“修道之人最向往的事情,就是修为大乘,白日飞升。”谢浩然看着车窗外面向后飞掠的风景,认真地说:“天上到底有什么?这个问题我们问了千万年。飞升的那些修士肯定知道答案,可是他们从未回来过。从古至今,修士就像一群呆在真实答案外面的疯子,拼了命也要冲进去。我们心目中的天庭,西方世界的天堂,还有地狱……我说的是黑暗议会专指的那个地狱,其实是同一个地方。”
“修真这种事情不好说啊!也许你付出了全部辛劳,到头来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也可能运气极好,连续突破,顺利成为大乘。失败者从来都占大多数,无法亲眼看到辉煌的那些修士,做梦都想要白日飞升。怎么办呢?当然是只能在脑子里幻想出关于“天庭”的各种美好画面,虚构出各种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
所有这些,都是谢浩然从《珍渺集》上看来的。
“天境山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地势险峻,很多地方无路可走。“千万山韧,高万丈”。这是古书上的说法。以前在战争时代,就有外国探险队想要登顶一探究竟,他们连山腰都没能爬上去,就遇到雪崩,灰溜溜的退了回来。建国以后国家对这里进行地质勘探,同样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上去。气候条件恶劣多变,地形复杂,最重要的还是没有上山的道路可循。即便是在这里居住多年的山民,最多也只是走到距离山腰稍近的位置。在往上的冰川区域,真正是人迹罕至。”
贺明明眼睛里闪烁着聪慧的目光:“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才能上去吗?”
谢浩然抬手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那是上古修士专门设置的一个特殊阵法。据说,天境山上很早以前曾经有修士居住,后来他们下山各自修炼。到了后来,天境山就成为修炼世界共同尊崇的一块圣地。就像上帝信徒心目中的天堂,黑暗议会崇信的地狱。不过,我们的天境山没有那么虚无缥缈,是实实在在,看得见,也摸得着的。平时那里很安静,每隔十年,各大门派都会在天境山上聚会。”
贺明明觉得有些奇怪:“仅仅只是聚会?”
这个问题超出了谢浩然的认知与理解。他抬起头,看着一直侧过身子倾听的南宫立峰。后者会意地笑了:“前三十年,我去过天境山三次。每次聚会规模都很大,真正是各门各派都有人到场。聚会主要内容是交易,各种法器和丹药,炼制原料与功法,还有很多罕见的东西,都可以在那里交易。当然,这种场合规矩很重要。能够站出来主持大会的宗派,很自然的就能树立威信。所以长期以来,为了争夺这个“主持”的身份,各大门派都会明争暗斗。”
谢浩然微微点头:“我听说,药神院前些年的时候,曾经主持过一次天境山大会?”
南宫立峰答道:“那是三十年前,我第一次去天境山,就是药神院在主持。当时是刘蓓副院主坐镇。”
贺明明眨了眨黑亮的眼睛:“那么前一次和上一次呢?”
“前一次是龙虎山,上一次是武当派。”南宫立峰解释道:“主持这种大会好处很多。除了在修道之人心目中竖立地位,还可以制定规则。”
贺明明不太理解:“什么规则?”
南宫立峰笑了:“你看过武侠小说吗?里面有个武林大会,就是所有人集中起来,公开推选武林盟主的那种。”
贺明明被他说的笑了起来:“南宫家主的意思是,我们修道之人,也要推选出一个公认的盟主?”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南宫立峰明显被这话触动了某些心事,他收起脸上的笑,发出长长的叹息:“规矩很多啊……刑名、戒律、商财、功法和丹药……实在太多了。只要掌握并且被所有人承认接纳其中一项,得到的好处简直数不胜数。正因为如此,大家都看到其中好处,所以谁也不肯服输。你来我往争斗了千万年,小门小派被灭,运气好点儿的没落,到如今,剩下的大型门派就那么几个,彼此之间谁也不服。但是天境山大会还得开下去,他们只能从很早的时候就达成协议,轮流执掌大会,直到选出被众人承认的盟主,才会终结这个程序。”
贺明明转过身,颇为不满地瞪了一眼谢浩然:“你都掌控药神院那么久了,怎么没告诉我这些事情?”
谢浩然的回答与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忙……没时间啊!”
贺明明在南宫立峰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了一下谢浩然腰部软肉,正色道:“这次咱们去天境山,是不是要争夺这个修真世界的盟主位置?”
“争是肯定要争的,可要说是这次大会就能确定下来,估计很不现实。”南宫立峰插进话来,毕竟他对那里的情况比谢浩然清楚得多:“没有参加过天境山大会的修士,永远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何等壮观的场景。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的修士很多,比你想象中多多了。传送法阵有两个。一个位于山脚,一个位于山腰。这也是当年那位设置阵法上古前辈的意思。那真正是有着超越时空的眼光啊!修为能力不足,门派家族没落之人可以走山脚法阵,那是最简单容易的一条路。功力高深之人就能从山腰传送进去。所有人都可以尝试着看看自己实力如何,即便失败了同样也有进入的机会。限制中有着包容,这才是真正的修真祖师,真正的飞升之人。”
贺明明想到了其它方面:“南宫家主,既然传送阵法位于山脚,那岂不是普通人也可以进去?”
南宫立峰笑了:“你说的这种情况的确存在,但是出现几率非常小。进入传送法阵需要得到身份验证。有两种方法,要么进入之人至少拥有炼气初级的修为,传送法阵能够感应到你体内的灵能。要么你在法阵入口施展家传功法,与法阵之间产生共鸣。后一种就简单得多,只要有微薄的灵气感应就行。不过嘛……功法这种东西,有谁会随便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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