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聪明灵性的小狐狸
丰城郊外的密林里,一辆由四匹白色骏马拉着的华丽马车在道上飞快的奔驰着,坐在车辕上驾驭马车的是位着着深色蓝衫,五官俊秀但一脸冰冷的年轻男子。
在密林不远处的官道入口,站着两名男子,位于左方的是位身形修长伟岸的男子,以一银色铁面遮住面容,身着青衫;右方是一身黑衣,身形较比左方男子矮一些,面容平凡的男子,两人就这么直直的站在路口,仿佛在等候什么人似的。
驾车的男子对此丝毫不感兴趣,甚至连眼角也不瞄一下,径自驾驭马车从两人身旁经过,没想那两人却上前一步,挡在路中央,不让马车通行,看来他们等候的就是这辆马车。
拉紧缰绳,男子停下马车,冰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让开。”
马车一停,车上的布帘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撩起,一个全身黑色长衫,上面绣着繁琐花纹,未束发,任由及腰长发随风飘扬的温文男子探出头,狐疑的问道:“千阎兄,怎么停下了?”
原来这两人就是护送走火入魔失去心智的杜柒笑回腐心花谷医治的陆九卿与梅千阎。
“挡路。”梅千阎丢出简短的两字。
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还真让人不明白这是何意了,好在跟他同行的是和他相处已久的陆九卿,立刻会意的看向马车前方,待见到那两人时,不禁微微一愣。“是你们,你们还没有离开?”
左方的蓝衫男子向他们拱手道:“我们刚要收拾东西回蛮夷,就得知柒笑兄发狂的消息,于是便赶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不必。”对于蓝衫男子的好意,梅千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黑衣男子掩不住满脸愧疚,垂下眼眸,低声道:“在下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造成的,我们也没打算期望能得到你们的原谅。但……请让我们尽一份力,护送你们到腐心花谷吧!”末了,他抬起头,语气中盈满哀求。
“哼。”这回梅千阎连话都懒得回。直接撇过头。以鼻音哼了声。
“……算了。这也不是你们地错。怪只怪老天不开眼吧……”陆九卿轻声叹息。转身放下车帘。抛下一句:“你们想跟就跟吧。”
见陆九卿坐回车中。梅千阎立刻扬起马鞭继续赶路。而得到允许地两人面露惊喜之色。忙从一旁地树林中牵出马匹。翻身上马。跟上马车向西行去。
手心传来地瘙痒让还未清醒地芊芊皱皱眉。随手一拍。只听一阵“嗷嗷”声响起。似乎是自己拍到了什么东西。慢慢张开双眼。等眼前地景物清晰后她往声响处望去。就见一只约莫有两月小猫大小地白色小狐狸趴在自己一尺之外。摇摇小脑袋。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
抖抖身上地尘土。小家伙眨眨琉璃般灵活地大眼睛。见芊芊睁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着它。立即兴奋地“嗷嗷”叫。小小圆滚滚地身体也冲了上来。伸出粉嫩地小舌头讨好地舔舔她地手
看着眼前十分讨喜地小家伙。芊芊轻轻一笑。忍不住伸手揉揉它地小脑袋。大概是被抚摸得舒服了。小家伙干脆一翻。露出毛茸茸柔软地小肚肚。挨着她地手打着小滚。很像是在跟她撒娇。
原来刚才手心地瘙痒是这小东西舔的呀,那她刚才拍到的物体也是这个小家伙罗?
芊芊在心中想着。手中的动作没有停顿,反而挪到小家伙的小肚肚上戳了戳,手指传来的温热与柔软让她更是好奇的再上面打着小圈,这举动让小家伙舒服的眯起小眼睛,喉头发出咕哝声。
跟小家伙玩了一阵,芊芊撑起阵阵抽痛的身子,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高高挂在天空地艳阳告知她此刻大概是正午时分,眼前是她在昏迷前所处的林子。不远处还横着那条被她咬死巨蟒的尸身。看来自己已经昏迷了一整夜了啊!
咋了咋舌,芊芊拾起被她丢弃在一旁的树枝。艰难的依靠树枝站起身,回想着自己在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
小家伙看她站起身,忙围着她的脚边打转,嘴里一直发出“嗷嗷”的叫声。
被叫声打断思维的芊芊低下头,不解地望着在她脚底转圈的小家伙。“小家伙,怎么了?”
“嗷嗷!!”小家伙咬住她的裙摆想往外拖,却因为用力过大而翻了好几个跟斗。
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甩甩小脑袋,锲而不舍的再度冲上前咬住她的裙摆使劲扯着的可爱模样,芊芊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了好半响才她停住笑声,试探的问道:“你想让我跟你走?”
“嗷嗷嗷!”像是听懂芊芊地话似地,小家伙的叫声更响亮了,放开嘴里地裙摆,它向前跑了几步,然后回头朝她“嗷嗷”的叫着,示意她跟它走。
心中虽然惊诧小家伙的灵性,芊芊还是拄着树枝一瘸一拐的跟上小家伙的脚步向前走去,期间小家伙还嫌她的步伐缓慢似的,一个劲的叫个不停,时不时转身冲回头上前咬着她的裙摆扯了扯。
“好啦!没看见我的脚受伤了么?走不快啦!”芊芊没好气的抱怨着,真是的,这小家伙一点也不体谅她这个伤残人士。
芊芊跟着小家伙来到断崖边,看着它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手机用户登陆,章节更多,请登陆16k文学网阅读!)崖边一蹦一跳的,不免有些心有余悸的**嘴角。“喂,你不会想叫我再跳崖吧?告诉你哦,上次是我命大才没有死成,再跳一次我就真的要变成肉饼了!不跳!”
“嗷嗷嗷嗷!!”小家伙猛摇着的小脑袋,伸出小爪子指指崖边,好像想要让她看什么东西。
狐疑的瞄了眼蹦蹦跳的小家伙,芊芊蹲下身,往崖下看了看,然后发现其实这断崖并不太深,也就是几十米这样,在离崖下约莫三四尺的地方长着一颗类似芦荟状的植物。只是体积比起一般的芦荟可就大了不止两三倍了,不仅如此,那植物的顶端还结着许多紫红色,像鸡蛋大小的果子,正散发出阵阵令人垂涎三尺地幽香。
回过头,芊芊看着小嘴已经开始流口水的小家伙。似笑非笑的问道:“你想让我帮你摘那紫色的果子?”
“嗷嗷嗷!!”猛点点头,小家伙嘴边的口水流得更多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看来这个小家伙能听懂她说的话啊,真是不可思议。望着小家伙不停流着口水地娇憨样,芊芊兴起了逗弄它的坏心眼。
小家伙歪歪小脑袋,想了很久,最后像是下定决心的以小爪子在地上划了一条直线,两只肉肉的小爪在上面拍了拍。
“我去摘,果子我们一人一半?”明白它意思的芊芊道出。“嗷嗷!”小家伙举起圆圆的小肉垫,拼命的点着小脑袋。
“可是我很亏耶!果子是我摘的。当然全部归我啦!要是分你一半对我而言岂不是很不公平!”芊芊佯装露出为难的表情,心底却在偷笑着。
闻言,小家伙失望蜷起身子。可怜巴巴地以那双哀怨湿润的大眼睛瞅着芊芊,发出“呜呜”的抽泣声,还挪着小身子紧挨着她舔着她地手心撒着娇。
看着小家伙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布满水气,可怜兮兮瞅着自己的模样,芊芊忍俊不住,也不在为难它,故意叹了口气道:“好吧,这次就算我吃点亏,我去摘就是了。”
见她同意。小家伙欢呼一声,在原地兴奋得跳来跳去,“嗷嗷嗷”叫个没完。
“话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影像,芊芊像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小家伙,你刚才跟巨蟒争斗为了就是这个东西么?”
“嗷嗷!”
“那一定是好东西……”满意的勾起嘴角,芊芊小声嘀咕着,俯下身子用没有受伤的左脚慢慢往崖下探去,接着踩在一块看起来较为坚固的石块上,左手抓住崖边。右手伸长摘取不知名植物上的紫红色果子。
一连摘了十几颗,觉得差不多够了的芊芊爬回崖边,瘫坐在地上喘了喘,正想着歇一下才跟小家伙分果子呢,没想小家伙一看到果子,眼睛瞬间睁得大大地,“嗷”的一声扑上一旁她堆放果子地方,小爪子抱住一个果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失笑的抚摸着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想着也许它是饿坏了。同样饥肠辘辘有两三天不曾进食的芊芊也迫不及待的拿起一颗果子擦擦上面的绒毛。咬下一大口,入喉香甜爽滑的果肉让她愉悦的眯起眼。这果子地味道还真是不错。
一口气吞下七八个果子,空置已久的胃终于得到了抚慰,五脏六腑也都暖了起来,本来抽痛不已的伤口也渐渐不再那么疼痛,看来她猜对了,这果子果然是好东西。
芊芊嘿嘿笑着,轻轻打了个嗝,摸摸自己鼓起的小肚子,吐了口气。不容易啊,活着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饥饿”是什么滋味,那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
瞅着一旁已经躺在地上,本就圆圆的小肚肚如今已经快成为一座小山丘,不停打着响嗝的小家伙,芊芊莞尔一笑,拧着它的后颈放到自己膝盖上,抚摸着它光滑柔顺的白毛。
吃饱喝足地小家伙在芊芊有节奏地抚摸下眼睛仅剩一条小缝,显得有些昏昏欲睡,可过了一会,小家伙睁大眼睛,跳下她的膝盖,朝她叫了两声,一溜烟地往密林深处跑去。
知道小家伙是叫她跟上的意思,芊芊赶忙把地上剩余的几棵果子放入怀中,执起树枝撑起身子跟在小家伙的后面慢慢向前走。
最近偶家附近修路,挖断了电缆于是这段时间总是阶段性停电,害得偶从操就业码格子,泪,偶不做学生已经很多年
第四章 武侠小说是被骗人的
跟着小家伙在茂密的林子里东转西转,就在芊芊走得双腿差点断掉之际,忽然发现眼前的景物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皱着眉,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瀑布,再看看一丈外怎么看怎么眼熟的深潭,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跟小家伙绕了半天,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忍住吐血的冲动,芊芊的脸上满是黑线,之前那么辛苦走动的她到底是为了哪番?
见到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小家伙撒开四只小爪子到处跑过来又跑过去的,时而跳到荆棘丛边嗅嗅丛上结着的红色小果;时而追逐在半空中飞舞的小粉蝶,期间还有空闲的朝芊芊欢快的叫着,蓬松的大尾巴摇啊摇的,示意她快点加快脚步。
小家伙是在前面跑得飞快,可怜努力追着它脚步的芊芊就累得气喘如牛了,瘫坐在一处平滑的大岩石上,她再也受不了的摆摆道:“慢点……让我……喘口气。”
见状,小家伙也跳芊芊所坐的岩石上,小爪子拨拨自己毛茸茸的大耳朵,黑琉璃般的大眼睛溜溜的转动着,好奇的看着半躺在岩石上的芊芊,伸出肉肉的小爪子拍拍她的大腿。
转过头,芊芊无力的望着活蹦乱跳的小家伙,从怀中掏出一颗果子递给它,哄到:“乖啊,让我再休息一下。”
小家伙眼睛一亮,立即以小爪子抓住果子大嚼起来,也不再催促芊芊赶路了。
见小家伙的注意力被果子给转移了,芊芊呼了口气,闭上眼稍作休息,好为等下的赶路储存体力。
休息片刻,芊芊继续跟着小家伙穿过一片繁密的草丛,来到一处约莫有一人高的大石头前,小家伙高兴的猛摇尾巴,向芊芊“嗷嗷”的叫着。
会意过来的芊芊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颤抖的指着面前地大石头。“你……不会想告诉我。叫我搬开着块石头吧?”
“嗷嗷!”点点小脑袋,小家伙的尾巴摇得更欢畅了。
冷不防脚下一个踉跄。芊芊捂住额头无力地叹息。“拜托!你当我是女大力士吗?我怎么可能推得动?”
苍天啊!你是在耍我吗?先是跳崖。再来巨蟒口中逃生。现在是现场版女大力士。你还到底让不让我活啊?
头痛地揉揉自己地太阳穴。芊芊在心中极度无言地腹诽着。
“嗷嗷嗷!!”不太理解芊芊在烦恼什么。小家伙不依不饶地咬着她地裙摆向前扯了扯。
“好啦。好啦!别扯了。本来衣服就已经很破了。再让你扯下去我就要加入丐帮了啦!我推我推。我推还不成吗!”再度无力地叹息着。芊芊挽起袖子。深吸口气。两手扶住石头使劲向一边推去。
随着时间地流逝。刚开始还纹丝不动地石头在她不懈地努力下终于慢慢朝一边挪去。露出一个有半人高。隐隐透出亮光地洞口。
小家伙兴奋的叫着。快速的钻进洞里,一溜烟连影子都看不到了。芊芊在洞口琢磨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进入洞中,穿过长长地隧道,再转了几个大弯,终于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洞穴呈现在芊芊的眼前。
诺大地山洞里十分的干净宽敞,阳光透过曲斜的山顶洞口斜射进来,使得这个石洞特别的明亮。角落里的一张石床上铺着几张兽皮,小家伙正在上面快活的来回翻滚着。
相对于小家伙回到家中的快乐不同,芊芊基本上是两眼发亮,陷入疯狂之中。原因无他,根据武侠小说中狗血剧情,主角跳崖一定不会死,还会遇上意想不到的奇遇,比如世外高人啊、早已失传的武林秘籍、可以增长功力地灵丹妙药、能通灵的上古奇兽……
综合以上种种观点,她现在已经证明了两点。其一。跳下万丈悬崖的她并没有死;其二,这座深谷里确实有灵兽,巨蟒和小家伙不就是么?虽然巨蟒已死,但还有这个聪明可爱的小家伙嘛!
然后,她跟着小家伙来到这个一看就是有人居住过的洞穴中,这也就是其三,主角跳崖后一定会找到一个前辈高人生前所居住的洞穴,里面推满了各种武学宝典、金银珠宝、灵丹妙药……
只要把这些带出去,随随便便就可以卖出惊人的天价。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秘籍、灵药……这些完全都是无价之宝啊!哈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芊芊也顾不上脚伤,拄着树枝在洞中来回地翻找着。一个来回后,她什么也没找着,这让她很郁闷,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啊……机关!对了,这是高人的住的地方,为了防止偷盗,一定会有机关的!于是,她开始一点点的敲打石壁……
三个时辰后……
完全无力的躺在石床上,芊芊夸下一张小脸,经过六十八次的探查,她终于死心的承认,这个真的只是一个洞穴而已,什么世外高人、武林秘籍、灵药,全都是骗人地!呜呜呜……
完全不明白芊芊心中纠结地小家伙用小爪子抱起自己蓬松的大尾巴,蜷成一团小白球,圆溜溜地大眼睛转来转去,好奇的望着猛抓着自己头发,仰天长叹的某人。
位于凤凌国的西北方是农业为主的国家——西岳国。
西岳国内一年四季如春,北方群山环绕,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南方靠近大海,广阔湛蓝,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微波粼粼,景色如诗如画。
西岳臣民皆以种植茶叶进入口它国为主要收入来源,而西岳国第十任皇帝——西凛帝更是以身作则,勤政爱民,时常出宫视察百姓的日常生活,请来能仁贤士为百姓们出谋划策,共同探讨能令西岳的百姓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之策。
如此忧国忧民、爱民如子的西凛帝自然是深受西岳百姓们的爱戴。
在西岳国偏东北方向,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雾山,势高险峻。云雾如幻,整座山共为八大奇峰组成,每峰各俱特色,有的若金龙腾空,有的如雄狮昂首,有的像少女亭亭玉立。有的却是凤凰展翅,千姿百态,无不让人啧啧称奇。
在这迷离幽幻雾山里,隐藏着一个武林中人遍寻不到地奇珍异宝之地——腐心花谷。
世人皆知坐落于西岳国的腐心花谷里充满各种奇花异草、灵石丹药、早已失传的绝世武功秘籍、遍地可寻的金银珠宝,人人都垂涎,个个都想据为己有,也知道谷中到处都布满各种毒虫毒物,奇门八卦之术。但是知道归知道,不死心想去碰碰运气的也大有人在。可惜几十年来,无数的江湖中人踏遍了西岳国地山山水水,却无人可以寻到这座神秘的花谷。而在时间的流逝中,这座花谷也被人传得更诡异莫测了。
雾山美则美矣,但山势峻险,地势陡峭,别说凡人,就算是擅于攀爬的猿猴也难以在这里生存。但也有人传说,往往在那些猿猴难攀,飞鸟难渡的万仞悬崖之间,或许便会隐藏有鬼斧神工般的神秘山洞。住着半人半仙的方外高人,可是事实上究竟是不是如此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恰似洪荒莽原的谷底,虽是到处长满湿滑苔藓,而毛茸阴潮的大树根间,更只见比人高地刺丛如野草般广泛。在这种原本是人烟不至,鸟兽绝迹的地方,此时竟然有人在其中飞快的穿越着,那是一名身着白衣地年轻男子。
男子在谷底穿过比他还高的草丛和树根之间,动作利落得像如走平地似的。丝毫未有困
难,在他不知穿过多少茂密的深林、满是尖刺的荆棘丛,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广阔枫树林。树身棵棵如腰身般粗,现又正值金秋时节,深红色的枫树林在秋风瑟瑟的侵蚀下渐渐衰败,在这日渐斑驳的秋天写下暮秋地愁思。无数落叶散落在地面铺了厚厚一层,早巳分不清楚路在何方。
男子有如识途老马,奔人林中,忽前忽后。转转停停。踩得枯叶沙沙作响,气息更加沉闷。显然这片枫林暗含奇门阵势,不懂得门路的人是穿不过去的。
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远处传来流水声,男子面色一喜,加快脚步奔向前方。穿出枫林,迎面而来的是大片花园,红红绿绿、高高矮矮,长得茂盛,景色怡人。小溪蜿蜒穿过花园,将其分成两半,男子则顺着小溪行去。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较深处可见一座像是屏风般的大怪石挡在前头,凹凸不平的石面长了不少青藤、兰花,还布满青苔,甚为清幽。怪石中央如拱门般悬空,正好能让流水通过,男子低头往小洞里钻去,走了有十余丈,里面豁然开朗。
只见一处深潭约有百丈宽,高挑的山顶由上至下一道飞瀑下垂,潭边筑有几栋典雅的以翠竹搭建地竹屋,屋前栽植了不少奇异花木,把此处点缀成一幅世外桃源。
“师傅,我回来了!”男子刚踏靠近竹屋,便大声嚷嚷着。
话音刚落,位于中心的一间较大的竹屋里奔出一位满头银发长须,颇有仙风道骨的老者,面色焦急的询问道:“悦儿,拿到了么?”
“拿到了,拿到了!”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被老者唤做悦儿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的结实的纸包,小心翼翼地层层剥开,瘫在纸上地是只有婴儿手臂粗,通体紫得发黑,万金难买的无价之宝,是疗伤中地圣品,可遇而不可求的紫玉龙王参。
第五章 我要成为武林高手
“那就好,这下可以先稳住笑儿的病情,其他的……”银发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接过紫玉龙王参走进屋中。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案,几个药架而已。
此刻,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是老者最疼爱的大徒弟,也是这届的腐心花谷谷主——杜柒笑。而老者就是在几十年前突然从江湖中销声匿迹,传说中医术绝顶,连死人都能救活的“阎王避”杜衍义。
紧跟在杜衍义身后的是他的二徒弟施悦,他望着一向开朗乐观,现在却在床上昏睡的大师兄,一脸的担忧。“师傅,大师兄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样?连头发都……”
杜衍义没有回答徒儿的问题,只是快速在杜柒笑身上的几处大穴扎下银针,转身走到书案前把手中的紫玉龙王参切下一小段,再从一旁的药架中取出十几味草药混在一起放入早已准备好的药罐中。“悦儿,去煎药吧,十五碗水煎成一碗,然后给笑儿服下。我们能做的只是医好他的身体,至于他的病……唉,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是,师傅。”明白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一切要以大师兄的病情为重的施悦拿起药罐去旁边的药炉煎药去了。
目送二徒弟远去的身影,杜衍义再度重重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伸出手抚摸着大徒弟银白的发丝,语气中满是心疼。“傻徒儿啊……”
经过几天的修养,觉得脚伤好得差不多的芊芊开始在谷中探险,在小狐狸的带领下,她把整座谷底都逛了一遍,发现这座深谷四面都是高耸的山峰,别说出口了,就连条给人穿过的缝隙都没有。
站在一颗大岩石上,芊芊仰望着直达云层。不见顶部的山峰,捂住额头无声的叹息。“老天爷……这里连出口都没有,怎么出去啊!”
“嗷嗷!”不明白为何她在站在石头上长吁短叹,小家伙很是无聊的在她地脚下转来转去。
低头望着在她脚下打圈的小家伙,芊芊撇撇嘴,盘腿坐下。捉过小家伙放在膝盖上,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小家伙,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从这里出去呢?”
“嗷嗷!!”聪明地小家伙这回听懂了。小爪子拍拍胸口。叫了两声。像是在说:我知道。交给我吧!
讶异地看着自信满满地小家伙。芊芊跳高一边地眉毛。“你知道出去地方法?”
“嗷嗷嗷!”似乎很是不满芊芊怀疑它地话。小家伙挥舞着小爪子大声抗议。跳下岩石向前方跑去。边跑边回头朝她叫唤着。
突如其来地惊喜让芊芊立刻跟着跳下岩石。快步追上小家伙地步伐。一人一宠在茂密地草丛中奔跑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一面山壁边。小家伙“嗖”地一下跳上山壁。小爪子牢牢地抓住岩石。面朝下向芊芊“嗷嗷”地叫个不停。
不可置信地瞪着小家伙高超攀岩术。好半响才理解它叫声中意思地芊芊用颤抖地手指着山壁。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想叫我跟你一起爬上去?!”
“嗷!”小家伙理所当然地点着小脑袋。
“……怎么可能?!”太过惊诧的答案让芊芊两眼一翻,直接扑倒在地。
“嗷?”见她倒地,小家伙小脸满是问号,跳下山壁。伸出舌头舔舔她的手心。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无言以对的芊芊把头侧向一边,拒绝回答小家伙的白痴问题。
狐疑看着赌气撇过头不理它的芊芊,小家伙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睛,直起身子,竖起耳朵抬头望了望陡峭的山壁,再低头看看趴在地上地芊芊,迷糊的以小爪子摸摸自己的小脑袋,而后拍了拍。扯扯她的衣衫,它在原地跳了跳,然后撒开小腿儿向前冲去。
撑起身子,芊芊疑惑的再次跟上小家伙的步伐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来到一处小丘旁。小家伙绕着土丘嗅来嗅去,接着小爪子在某处地面上刨起土来。
见小家伙奋力的刨着土,芊芊虽然不解但也跟着蹲下身子,与小家伙一起努力的挖着。在他们地合作下,不一会土里露出一截铁箱子角。直觉这里头一定有文章的她心中一喜。更加卖力的往下挖。
直到他们挖了约有一尺半深,土中的物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手机用户登陆,章节更多,请登陆16k文学网阅读!)终于露出真面目。那是一个一尺宽。半尺深的铁盒子,外面以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锁锁住。因年代已久,小锁长满铁锈已然腐朽,所以芊芊并未花多大力气便扯断的锁头,打开一看,里面一叠厚厚的书籍。
“哈哈!果然这里是有宝物的!嘿嘿……我来看看这里头都有什么失传地武林秘籍,然后拿回去贩卖!”心里打着小九九,芊芊搓搓手,笑眯眯地拿起最上面的那本书册仔细端详着。
“……追求美女三十六招?这是什么东东?”瞪大眼,芊芊皱着眉,嘴角微微抽绪着,把书放到一边,接着拿起下一本。
“食神秘籍?”纠结地念出书面,芊芊眉头皱得更深了,继续从箱子中拿起下一本。
“一代大侠的培养方法?”
“大侠必须注意的七十二点?”
“想出名吗?十八招便可成功?”
“什么跟什么啊这些,真是的浪费我的力气,一点也不值钱!”瞪着眼前堆成小山状的书册,芊芊是一个头两个大,正想把这些书册丢回铁盒中让它尘归尘土归土时,就见小家伙嘴里叼着一本册子放到她的脚边。
瞄了一眼朝她猛摇尾巴的小家伙,芊芊纳闷的拾起书册看了看,上面龙飞风舞的写着四个大字:飘零步法。看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这本难得正经的书册让她好奇的翻开一探究竟。
大略看了一下,芊芊发现这是一本轻功秘籍,转头看着身旁以黑亮亮的眼珠子巴巴的望着她的小家伙,询问道:“你希望我练它,然后用轻功爬上去?”
“嗷嗷!”小家伙再度点点头。
“可是……”为难的皱起眉头,芊芊很是犹豫。“我看过的武侠小说或是电视剧上面的主角们练轻功起码得要十几年,等我练**都老了,哪还有力气去爬山?”
“嗷嗷嗷嗷!”见芊芊犹豫,小家伙愤然的撕咬着她的衣摆。
“……或许你是对的,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豁出去博一搏,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是不?”明白小家伙为什么生气的芊芊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值得去试一下。
“嗷嗷!”小家伙举起小爪子赞同。
“好!听你的!我练!”芊芊喷了口气,做出一个加油的姿势。“嗷嗷嗷!”得到满意的答案,小家伙摇着蓬松的大尾巴,狭长的狐狸眼睛弯弯的眯着,兴奋的叫个不停。
深秋的黄昏时分,雾山里已明显有了瑟瑟的寒意,天空被层层浓墨似的彤云压得又低又沉,刺骨的冷风打着尖啸狂然卷过,带着哗啦啦澎湃的树涛声,回荡在群峰之间。
这阵冷瑟的狂风才刚掠过,毫无征兆地,天空竟然沙沙有声的落下绵密急雨……
忽然,从远方的小道上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随着蹄声移近,一团黑影以快捷无比的速度出现在蒙蒙雨幕之中。原来,那是一匹在快速奔跑的黑色良驹,马背上坐着一名气质温文尔雅的黑衣年轻男子,一头未束起的及腰长发早已被雨水侵湿,此刻正服帖的垂落在肩上。
黑衣男子在雾山道口停下脚步,对于这场扑面而来的寒雨,颇为苦笑的撇撇嘴,但他的笑颜才刚浮上嘴角,神色倏地一凝,眉头微皱的竖耳倾听着什么。
不远处的山道路口,又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栗色良驹正远远向这边奔来。骏马在距离黑衣男子几尺之外停了下来,马上一位身着深蓝色衣衫、面容冷厉的俊挺男子向他点了点头。“路兄。”
“千阎兄,真是巧了,你我同一时间到了呢。”陆九卿漾起笑颜,朝对面面无表情的梅千阎打了声招呼。
原来半月前,两人在送因走火入魔而陷入昏睡的杜柒笑回到腐心花谷后,因为要医治杜柒笑的药材比较特殊也很少有,于是两人与杜柒笑的师弟兵分三路出谷去寻找药材,没想陆九卿跟梅千阎刚巧在同一天同时在雾山路口会合。
“走吧,没时间了。”梅千阎淡淡的丢出一句,翻身下马,取下马鞍上的包袱,拍拍马身让它离去。
轻轻颚首,陆九卿也跟着下马,让马儿自行离去,自己和梅千阎使出轻功向雾山深处飞跃而去。
两人在大雨中显得湿滑险峻的山中急掠了几个时辰,穿过一片深红的枫树林,来到一座像是屏风般的大怪石前,低身走进怪石中央如拱门般悬空的洞穴里,到达目的地——几栋以上好翠竹搭建而成的典雅竹屋。
踏上中间较大竹屋的竹梯,两人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杜衍义正在为依旧昏迷不醒的杜柒笑诊着脉,见两人回来,面露喜色的站起身,迎了上去。“你们回来了,药都找齐了?”
第六章 死不瞑目的诈尸?
雾山里连续下了几日的大雨,直至今日雨势才略微收略,但灰蒙蒙天空中仍是飘着绵绵细雨。
陆九卿走在枫树林深处的小径上,呼吸着被雨水浸湿的大地散发出来的泥土的芳香。小径两侧,高大的枫树被火红的枫叶所笼罩,在经过雨水的洗涤之后,原本火红的枫叶显得格外妖艳,加上地上铺着的厚厚的落叶,天地之间仿佛已经连为一体,配合着枫林间的雨雾,给人一种身临仙境般的感觉。
漫步在枫树林中,陆九卿没有目的的走着,此时的他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令人陶醉的美景,只是随手捡起一片刚刚飘落的枫叶,轻轻的叹息着。
忽然,他的步伐停下来,望向不远处。
一阵秋风拂过,被霜风染得火红的枫叶沙沙作响的从树上飞下,片片落叶如红雪般飘落的树林中,一抹修长的身影静静的屹立在前方。
陆九卿垂下眼眸思索片刻,还是走近凝望着远方的那人。“千阎兄。”
慢吞吞的回过头,梅千阎仅瞄了他一眼,随后又转过头眺望远方。“……他怎样了?”
知道他问的是何人,陆九卿眼光黯淡下来。“还是没有醒过来,杜神医说药已经服下,柒笑兄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之所以没有醒是因为他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现实么?”梅千阎低下头,微微一叹。
之后两人皆是一阵静默,气氛也凝结起来。
良久,陆九卿突然开口道:“在下明日要启程回幕极古斋了,离开了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抬起头,他望向梅千阎的背影,“你呢,有什么打算?”
梅千阎依旧望着远方,头也不回。“回靖州,把消息告知芊芊的爹娘。然后守护梅家,这是我对芊芊的承诺。”
“……是吗?”陆九卿咬咬唇。想说地话卡在咽喉处好半响。还是吞了回去。低低吐出两字。“保重。”
“保重。”
怔怔望着梅千阎挺直地脊背。陆九卿绽出抹苦笑。接着转过身慢慢往回走。
蓦地。本来微微亮起地天空瞬间又被漫天乌云所掩盖。下一秒。空中响起了阵阵震耳欲聋地霹雳怒吼。一道道青白色地电蛇。像是张牙舞爪地怪龙。撕裂昏沉地天幕。也映得枫树林忽明忽暗。
接着。豆大地雨点从天而降。重重打在树梢。形成一阵阵忽急忽缓地沙沙声响。雨幕之
中地山林。别有一份出奇地宁静和安样。
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枫林中两人的身上,在侵湿他们的同时也冰冻了他们的内心。一株高不见顶,足有数人环抱粗,傍崖而生的笔直巨杉中央处分叉的粗大枝桠上,坐着一个身着粗布衫,约莫十五六岁面容清秀,有双灵活大眼的小丫头,晃着两只雪白的玉足正在高声吟唱着,如轻铃般悦耳的歌声在寂静地山谷上空久久徘徊。
绿纱裙白羽扇珍珠帘开明月满长驱赤火入珠帘
无穷大漠似雾非雾似烟非烟
静夜思驱不散
风声细碎烛影乱
相思浓时心转淡
一天青辉浮光照入水晶链
意绵绵心有相思弦
指纤纤衷曲复牵连
从来良宵短只恨青丝长
青丝长多牵伴坐看月中天
忽然。一阵急切的“嗷嗷”叫声从树下传来,让小丫头的歌声停顿下来,低着头向下望去。只见树下,一只约有二个多月小猫大小地白色小狐狸在下方高声的叫个不停。
“小白,什么事啊?”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身如轻烟似的从树丫上跃下,稳稳的落于地面,轻功之高令江湖中许多自称一流高手的武林人士为之汗颜。
而这小丫头就是一年前从崖山掉落到这处幽谷的梅芊芊,之前她在密林深处无意中撞见这只极具灵性的小白狐与一条腰身有足球那么粗的五彩花蟒对峙。而后她被巨蟒攻击,搏斗中她意外的咬死了巨蟒,结识了小狐狸,后来在小狐狸地帮助下偶然得到一本轻功秘籍,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早已把那飘零步法练得炉火纯青,一身高超的轻功搞不好还能和江湖中以轻功独步天下的罂粟花一较高下吧,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这内功心法。
不过不管怎样都好啦,反正这轻功她也学到手了。马上就可以向这座空寂又无聊的深谷说拜拜啦。
蹲下身。芊芊看着这只被她起名为小白的小狐狸,问道:“干嘛叫得这么急迫啊?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嗷嗷嗷!!”小白在原地跳了几下。随后一溜烟的向前跑去。
和小白相处已久的芊芊自然知道它叫声中地意思,忙使出轻功追上它的步伐。
一人一宠在谷中奔驰了一段时间,来到当初芊芊坠落的那座深潭前。小白最先冲了上去,接着嘴里咬着一个看似分量不轻的包袱拖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芊芊狐疑的把包袱打开,里面有几件布料质地上好的服饰,还有一大叠死人用的钱纸元宝和一封书信。
看到那些死物本就有些不悦的芊芊拿起书信摊开一看,脸上表情在下一秒更是红白黑三色交错,显然是气得不轻。而在此时,灰暗地天空中忽然徐徐飘落地白色纸钱,衬着一脸阴沉的芊芊,别说,还真有点诡异地味道。
愤然将手中的书信撕成碎片,她一手指向天空破口大骂:“我去的@#¥%&……姑奶奶我还没死呢!你们居然就给我丢衣服撒纸钱的?!”说完,她转身朝小白吼道:“小白,收拾一下,我们走!”
难怪她怎么觉得那些衣物有些眼熟,原来是她以前穿过的衣服!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不来寻她也就罢了,竟然把她地衣物扔下山崖,美其名曰物归原主,让她在地底下好过一些!去他的!既然想让她好过点为什么不丢真的金银珠宝下来?丢一些纸元宝有啥用?
气呼呼的飙回到山洞中,芊芊拿起石床上的一个包裹转身又冲了出去。本来她就打算这几日走的,只是前几天一直都在下雨。悬崖上地峭壁湿滑不好攀爬,直到今日稍微好了一些,因此她决定等崖壁干爽,危险度也降低些才走,而必备之物早就在昨晚就收拾妥当。可是今日她实在是被气坏了,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了。
刚出洞口,突然想起什么的芊芊以轻功掠至遇到小白的那处断崖,把崖边剩余的紫红色果子统统摘了个干净,放入包裹中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潭边的崖壁旁。开始向上攀爬起来。
见芊芊攀起崖壁,兴奋得蹦蹦跳的小白一个飞扑,小爪子稳稳的抓住凹凸不平的山壁。如走平地似地哧溜溜的往上冲,不时还掉头回来朝芊芊“嗷嗷”的欢叫着,示意她快些加快步伐。
侧身躲过因小白来回奔驰而掉落地众多碎石块,芊芊没好气的喝道:“小白,别乱跑,你想谋杀我吗?我又不是你,哪里爬得这么快?”
看着自己奔跑中弄掉的石块,小白不好意思的垂下毛茸茸的大耳朵,乖乖的爬上芊芊的脑袋上坐着。不再打扰她。
悬崖边,一身素白衫的唐紫衣向崖底撒着纸钱,呜咽着:“呜呜呜……芊芊,你一路好走啊……”
今天是好友芊芊坠崖身亡一年后的忌日,唐紫衣从唐门绕家来到当初芊芊坠崖地地方,把以前芊芊放置在客栈中的衣物打包丢下山崖。可丢完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好友已化作冤魂,衣物扔到崖下她怎么可能收得到?
而包裹早已丢下,她手中又未留有多余的纸钱焚烧。无奈之下,紫衣只得返回城中买了些祭拜之物再度回到崖边。等撒完了钱纸,焚烧尽买来的元宝等物,她才抽抽噎噎的收拾好包袱挂在肩膀处,决定上雁京找某个无耻的负心人为死去的好友讨个公道。
正当紫衣转身想离去之时,一阵“嗷嗷”的动物尖叫声让她好奇地回过头。
崖边,一道白色的小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窜了上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只身形如小猫大小的的白狐狸。
小狐狸站在崖边,朝崖底高声叫唤着,不一会。悬崖边伸出一只手抓住一块突起的岩石。接着又有一只手伸了上来,跟着的是凌乱披散的长发、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和一道阴森森的嗓音。“哪个王八蛋居然敢给姑奶奶我撒纸钱?!”
紫衣惊恐地睁大双眼。瞪着眼前从悬崖底下爬上来地,衣衫破旧,一头乱糟糟的发丝遮住面孔,看不清是男是女地“鬼”,惊叫出声。“鬼啊-
拼死拼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崖底爬上来的芊芊还未站稳脚跟,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差点让她脚下一软,跌回崖底做了女子口中的“鬼”。
高昂的叫喊声让芊芊以手捂住受创的耳朵,受不了的低吼:“小白,让那个家伙给我闭嘴!”
收到指令的小白会意的点点头,岔开小腿儿,口中发出的不是狐狸常叫的“嗷嗷”声,而是一阵阵尖锐刺耳的长鸣。叫罢一阵,接着又一阵,仿佛越叫越起劲,渐渐的,它的叫声从一开始的尖锐高昂变为激烈澎湃,宛如一波一波的巨浪冲向重山峻岭。
在小白如此震撼的鸣叫声中,紫衣不禁难过地捂起耳朵,却仍旧被小白的叫声震得血气翻涌,张嘴呕出一口鲜血。
第七章 罂粟花要成亲了
它这一叫有多惊天地泣鬼神就不多说了,就连一旁的芊芊都有些受不住的咳了几声,等
她看清楚眼前鬼叫的是何人后,更是脸色一变,冲上前扶住紫衣摇摇欲坠的身子,转头向小白丢去一记大白眼。“小白,收口,你这是在表演地震么?”
小白对自己这一叫所造成的效果,显然也感到很意外,它不禁有些腼腆的搔搔自己毛茸茸的大耳朵,侧头偷偷瞅着芊芊。
看着小白难得含羞的模样,芊芊忍俊不止,以右手撑住紫衣的身子,空出左手向它招了招。“过来吧,我不怪你。”
得到特赦,小白欢呼一声,快速奔过去窜到芊芊肩膀处坐好,圆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的盯着昏厥过去的紫衣。
未时三刻,位于丰城城门口附近的一家客栈大堂里走进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破裂、**着一双小脚,满身皆是尘土的小丫头,手中还吃力的抱着一个红衣俏丽女子。
这模样凄惨的小丫头一出现在客栈里,立刻引起了大堂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只是客栈掌柜和伙计在猜测这两人究竟遭遇了什么事,就连附近的百姓们也纷纷放下手边工作,结伴拥到客栈门口,七嘴八舌地交换他们各人的看法与心得。
“老天爷,他们不会是遇到抢匪了吧?”“难说,看到那个昏迷不醒的小姑娘没有?八成是她的姐姐,被吓晕了,然后妹妹不辞辛苦的抱着姐姐走到这里,弄成这副凄惨样!啧啧……作孽哦!”
“是啊,是啊,那小丫头肯定这年纪大一些的妹妹,否则哪会弄成一身狼狈还不肯放下那小姑娘逃命的?”
而这个被众人议论纷纷的小丫头自然是梅芊芊与昏过去的唐紫衣了。话说小白的叫声震晕唐紫衣后,无计可施之下,芊芊只得抱着她辛苦的挪下千华山。来到离城门最近地一家客栈里投宿。
在掌柜严厉地眼神示意下。店小二硬着头皮上前。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位客官。呃……这个小店已客满。您看……”
知道他言下之意地芊芊不耐地翻翻白眼。喝道:“小白。”
“嗖”地一声。只见本是空空如也地桌面上突然出现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约有小猫大小。雪白可爱地小狐狸。嘴里叼着一锭成色极好地元宝放置在桌上。
“一间上房。马上准备一桶热水到房中。然后来些精致小菜。”芊芊一把放下紫衣。交给收起银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地小二哥道:“帮我扶她上房间。重死了!”
“是是是。客官。您跟小地这边走。”
等紫衣睁开双眼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地屋子中。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久违地熟悉嗓音就传来过来。
“你醒了?”
不解为何会身处此地的紫衣听到声音,不禁坐直身子往声源处望去。只见房中不远处摆着一个大木桶,早已去世一年之久的好友芊芊一边拿起一块绢巾擦拭着自己地的身子,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脑中腾地回想起昏迷之前令人惊恐的一幕的紫衣瞪大双眼,张大嘴正想叫出声,冷不防一块湿漉漉绢巾迎面朝她飞了过来,“啪”的正中她的脸面,猛灌入鼻腔的热水让她呛咳个不停。
“闭嘴!不准叫!我有这么像鬼么?你有见过哪个鬼洗热水澡的?”芊芊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喝道。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紫衣掩不住脸上地惊慌。飞快下床穿好鞋袜,小心翼翼的靠近芊芊。
待她走进木桶边后发现桶里除了芊芊在里面沐浴以外,还有一只挥舞着小爪子在水中绕着桶边缘啪踏啪踏游得乐不思蜀的白色小狐狸。
一向对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的紫衣马上把芊芊是不是“鬼”的问题抛之脑后,把手伸入水中抚摸着小白湿滑柔顺的毛发,脸上的表情转变为惊喜。“好可爱哦!这小家伙是狐狸吧?多大了?看起来好小好圆哦!”
对于紫衣的评价,小白挥舞地着爪子“嗷嗷”抗议着,甚为不满。它哪里小、哪里圆了?它可是很注意保养身材的说!
看着小白愤然抗议的可爱模样,紫衣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不知道,我是在崖底遇到它的。当时它就是这么丁点大,现在都一年了,它还是没长过。”芊芊耸耸肩,对于这个问题她更想知道。
抚摸小白的动作停顿下来,紫衣吞吞口水,有些坎坷不安的看向芊芊。“芊芊……你,真的没死?”
极为无奈的撇撇嘴,芊芊探出**的手摸上紫衣伏在木桶上地手说道:“感觉到了没?我是有温度地!”
手上传来的温热告诉紫衣,眼前地好友确实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她不禁吸吸鼻子,一把抱住她大哭起来。“呜呜呜呜……芊芊!你没死真是太好了!那时我被欧阳老头打晕了。等我醒来就听到你坠崖的消息……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没能拉住那老头……”
看着紫衣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芊芊心里一酸,眼眶也微红起来,拍拍抱住自己不住颤抖的身子,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么?乖!不哭了!”
“呜呜呜呜……”
知道如果再不想方设法让紫衣停止哭泣,她就得再洗一次澡的芊芊忙岔开话题:“对了,我在崖下一年多,你们怎么也不来寻我?太过分了吧!”
此话一出,紫衣立即抬起身子,掏出丝巾擦擦脸上的泪花,抽噎道:“有!怎么会没有!梅大哥和陆大哥每天都想办法下到悬崖下面探查,可是……那悬崖真的是太深了,绳子怎么也不够长,下不去……他们一直忙了好多天才不得不放弃的!”
“……”亲身爬上那座悬崖的芊芊自然知道紫衣说的全是事实,她不由得沉默了,过了好半响才开口道:“那……罂粟花呢?怎么没听你提起他?”
不说还好,一说出口紫衣便恨恨的咬着银牙。“我此次从家里偷溜出来就是为了那混账!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为什么?罂粟花做了什么事了?”芊芊不解抬起头看向紫衣。
“那个混账……那个混账!”握紧粉拳,紫衣刚擦干的泪水又溢了出来,“自从你走了之后,那家伙就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一个月前他突然出现在雁京,当上了南诏国的御王爷,还昭告天下于这个月的二十八在雁京举行大婚!”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芊芊无法置信的猛然一怔,一张俏脸没有半点血色,莫明的情绪涌上胸口处,让她眼眶里弥漫着水气,只能沙哑的低呐:“大婚?他要大婚了?跟谁?”“不知道,我这次就是要上雁京问个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丰城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你的么?为什么才一年的时间一个人竟会变化得这么快……”
再也听不到一旁紫衣在说些什么,芊芊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那揪住胸口让人喘不过气的剧痛,凝聚在眼眶中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可是她浑然无所觉……
“为什么……?”
为什么?她真的很想问,口口声声对她说着喜欢的那人为什么要成亲?难道他之前对她说的话全都是谎言么?那个只对她哭泣,说要守护她一生一世,永不离开的话语全都是……欺骗她的?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稍稍唤醒了芊芊四散的神志,眼中映入的是紫衣气愤不平的面容和声声怒吼。“芊芊!我们一起去雁京!一起去质问那个混账!”
“……好,我们一起去。”芊芊缓慢的点点头。是的,她要去雁京,亲口问问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雁京城里的百姓这几天都是满脸喜气,不为别的,只为南诏国失踪二十年的皇子终于回来了,还于这个的月末举行大婚,这双喜临门的大喜事怎能不让雁京城的百姓欢喜不已。
于是,在大婚前的几天,数不清的贺礼便从早到晚源源不断的送进南昊帝下旨赐予和亲笔题字“御王府”的宅邸里。
婚礼当天,整座御王府里里外外挂满红绸、贴满喜字,到处张灯结彩,把这座巨大的府邸妆点得喜气洋洋,
此次大婚南昊帝不仅亲手挑选贺礼送与御王不说,还指派太子殿下全权主持操办这场婚礼,务必要把它办得隆重且声势浩大。而刚受封的御王爷更是吩咐下人在门外沿街摆起了百余桌流水席,只要城中百姓到王府门前说句恭祝王爷与王妃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的吉祥话,不仅有红包拿,还可入桌食用宴席。
这次大婚的宴席是从宫里派来的御厨所烹饪的,这消息一出,怎能不让这些从未品尝过御宴的平凡的百姓们激动不已,一时间人们纷纷往御王府蜂拥而至,只为了品尝这难得可贵的御宴。
与外面喧闹的人群不同,府中华丽霸气的大堂里虽然站满了身份显贵的宾客,连南诏国的南昊帝都亲自到场为御王主持婚礼,太子也在一旁坐着,但人人脸上却都僵硬不自然,没有半丝喜气不说,甚至还有些不甘,像是极不情愿来参加这场婚礼似的。
第八章 重逢
不仅观礼的宾客面无表情,就连坐在一旁的新郎官虽是一袭红袍披身,但未束冠的飘渺及膝银发,衬着苍白无血色的面容,令这场婚礼显得诡异之极。
“花轿到!”位于王府门口的司仪高声吟唱着。
听闻花轿已到门口,杜柒笑站起身子,清咳几声,慢慢朝门口走去。气派辉煌的红漆大门外,一顶八人红绸大轿停在台阶下,两旁站着的是两位喜娘,轿子后面还跟着一长串负责吹打奏乐的队伍。
杜柒笑步下阶梯,在喜娘掀开的轿子内迎出一块顶上绑着红绸的灵位牌,细细抚摸着,原本冷漠的眼中此时溢满柔情。“小梅儿,你来了。”
就在杜柒笑手捧着灵牌往回走时,说时迟那时快,一抹迅捷的白影突然自围观的人群中飞出,一把抢过灵牌向西北方向纵身离去,速度之快让在场的众人皆是回不过神,只觉得白光一闪,新郎倌手里的牌位就不知所踪了。
见灵牌被夺,杜柒笑木无表情的脸上虽然一丝涟漪也未曾泛过,但那双布满冻霜的眸子已发出噬人的狠辣,顾不得自己内伤未愈,他强行使出轻功掠身追去。
提气飞跃了一阵,杜柒笑来到一处密林中,发现前方那末白影竟是轻功高手,在茂密的树林中奔跑腾跃轻松自如,自己不论怎样追击,那人始终领先一箭之地。
就这样,两人跑跑追追,约莫半个时辰后,杜柒笑才把距离缩短一半,已经可以看清那人是个姑娘家,一身白色素衫,身上隐约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兰花香。
这个香味……
杜柒笑大惊,身下的脚步逐渐加快,正前方不远处是一大块空地,立着一座破旧的土地庙。他趁离开林边的时候。在一株大树上借力,整个人凭空飞起,像大鸟般飞越数丈宽的空地,终于抢在白衣姑娘之前掠到了小庙顶上,冰冷的眼眸隐隐闪过一丝泪光,直直的盯着停在他面前的白衣蒙面女子。
“你是谁?为什么身上会有凝香丸的味道?”隐约有个答案出现在脑海中。但杜柒笑有些忐忑不安,不敢确定自己地猜测,死死握住的拳头里溢出汗水,就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杜柒笑地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随风飞扬地银色发丝。眼中满是心疼。“……罂粟花。你地头发怎么了?”
熟悉地嗓音让杜柒笑浑身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这个外号。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而他也只允许一人可以这么唤他……
“小梅儿……”从小庙顶上飞下。杜柒笑朝白衣女子伸出手。声音凄然。
拉下蒙在脸上地布巾。这白衣女子俨然是梅芊芊。
话说芊芊与紫衣一路马不停蹄地纵马狂奔了五天五夜。终于在大婚当天赶到了雁京。等两人急匆匆下马奔至御王府时。眼前地一幕就是罂粟花从八人大轿中迎出她灵位地一幕。煞那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地她也来不及细想。飞身上前夺过牌位就跑。
开玩笑。她还没死呢!要是真地给罂粟花行完冥婚那还得了?
一边这么想着,芊芊一边在树顶处飞纵着。还没等她想出对策,就见一道红影在自己眼前掠过,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往上望去。不远处破庙屋顶上站着的是分别一年多地罂粟花,一身新郎倌的红袍,本是乌黑靓丽的发丝如今已变为如皑雪般银白,印象中爱笑地妖艳面容此刻只余下冰冷与空洞。
这哪里像是人的模样?分明就是被人夺去了魂魄,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捂住嘴,芊芊忍住想要痛哭出声的冲动,颤微微的开口:“罂粟花。你的头发怎么了?”
杜柒笑一见到那魂牵梦萦的熟悉面容,脚下不禁踉跄了几步,颤抖着身躯,步履虽然十分不稳,但仍是撑着走到了芊芊身前。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儿,杜柒笑伸出的手是颤抖的,不知该如何触碰,犹豫了半响,他最后还是一把将芊芊搂进了怀里抱紧了。狠狠确认怀中人是真地回来了以后。不住的重复呐念道:“小梅儿……小梅儿……”
“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死死回抱着罂粟花。芊芊埋首进他怀中不停的哭泣。
“我就知道,一举行这场婚礼你一定会回来的……不要再离开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要把你留在身边……”
从罂粟花怀中抬起头,芊芊以袖抹去眼泪,望着他用力地想逼出笑容给他看,但却逼红了眼眶,刚擦拭干的泪水又溢出眼角。“开玩笑,我可是祸害啊!你没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么?我哪会这么容易就死掉了!”
“不管,我不管!就算小梅儿你是鬼,我也不要放你离开!决不允许!”仿佛没听到芊芊的话语似的,杜柒笑加大手中的力度,死命抱住她就是不撒手。
被罂粟花抱得有些喘不过地芊芊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抗议道:“松手啦,罂粟花!我快喘不过气了!”
“不放!我死也不放!”
“放手!”
“不放!”
在罂粟花越来越收紧的怀抱中费力挣脱出来的芊芊抬手就给他一记爆栗,再狠狠踹了他几脚,狠狠道:“你这家伙,见我没死成心里不爽是不是?现在想以这种手段闷死我么?”
本是没什么力道的拳脚竟让杜柒笑面色一变,猛咳出声,嘴里更是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情景看得芊芊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惨白如纸,忙冲上前扶住罂粟花摇摇欲坠的身子,骇然问道:“为什么会这样,罂粟花?”这点力道对罂粟花而言应该不算什么,他的内力深厚,这些是绝对伤不了他啊!
费力扯出一抹笑容,杜柒笑张开想说些什么,然而之前勉强提起的真气让隐隐翻腾地胸口此刻犹如翻江倒海般剧痛,喉间一阵腥甜,一口血止不住地喷出。
“噗——”的一声,冷不防被罂粟花喷出地鲜血溅满全身的芊芊吓得手脚抖个不停,泪水哗啦啦的流下脸颊,使劲摇晃着他不住抽绪的身子。“罂粟花,罂粟花!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芊芊(芊芊妹妹)?!”后方,听闻灵牌被人夺走的梅千阎与陆九卿飞身追了上来,两人追到此处就看到坠崖身亡已有一年多的芊芊抱着杜柒笑不停的哭泣着的场面,这怎能不让他们惊诧万分。
泪眼朦胧的转过头,待看到是自己最信任的两人,芊芊终于失态的大哭起来。“大哥……九卿哥哥……你们来看看罂粟花到底怎么了……他吐了好多血……呜呜呜……”愣住的两人在芊芊的哭声中回过神,往她怀中望去,只见半卧半倒在地上的杜柒笑口中不停溢出鲜血,不禁纷纷脸色一变,陆九卿立即上前飞快点向他身上的几处大穴,梅千阎抱起昏厥过去的杜柒笑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回去再说!”说完,他纵身一跃,飘然远去。
陆九卿看向一旁的芊芊,说道:“芊芊妹妹,在下带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芊芊摆摆手,示意不用他帮忙。
陆九卿微微一愣,不明白芊芊这是何意,正想询问,但在下一刻,他便见到芊芊身形突然有如一抹流虹般拔空而起,直升九丈有余,看得他失声惊呼。
接着她伸展开双臂,素色长衫在风中飞舞,像一片云彩轻轻飘向密林,眨眼间就已然消失踪影。
被眼前这一幕惊呆的陆九卿一时之间竟无法动弹,只得张口结舌的瞪着芊芊消失的方向,差点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过了好半响才回过神的他见此地就只剩他一人,方慌忙使出轻功追了上去。
御王府中,杜柒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陆九卿坐在床前为他略微诊了一下脉像,眉头轻皱,而后放开手重重叹息着。“柒笑兄本就内伤甚重,上次的巨创根本就没有完全恢复,如今他又强使出真气,也难怪他会如此了。”
在床边掩不住焦急之色的芊芊听到此怔了怔,不解的问道:“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罂粟花受伤了?严重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陆九卿一时答不上来,倒是站在芊芊身后的梅千阎解答了她的疑惑。“就是芊芊你坠崖之日,杜兄承受不了打击,一时间经脉逆转,走火入魔,他的头发也是在那时候突转为银白,后面的好长一段时间里,他要不就是一直昏睡不醒,要不就是一醒来便大开杀戒。我与路兄费了好大力气才送他回腐心花谷给他师父疗伤,直到两个多月前他才真正的清醒过来……”
“柒笑兄一醒来,也不顾内伤沉重,一路飞奔到鸢城请求芊芊妹妹你的未婚夫慕容衍生取消与你的亲事,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奔到南诏国让他的父亲也就是南昊帝主持这场冥婚,为的就是与芊芊妹妹你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即使是鬼,柒笑兄也要你做他的妻子……”陆九卿接过梅千阎的话语,低声道。
第九章 我给你起名为白白
坐在床榻边,芊芊凝望着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紧紧皱着眉头的罂粟花,伸手轻抚着他苍白无血色的面容,眼中满是不舍,泪水无声无息的从脸颊滑落。“傻瓜……真是个大傻瓜……”
“那现在该怎么办?罂粟花的伤势严不严重?”忧虑的望着时不时咳个几声的罂粟花,芊芊转头向两人寻求解决之道。
梅千阎上前执起杜柒笑的手,暗自运气,将如丝如缕的真气渡进他掌心里,真气由脉门游走筋络而上,在他体内缓缓运行,渐渐的,他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轻轻吁了口气,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见杜柒笑好了些,梅千阎便放开手,道:“我们现在只能用真气帮他舒缓一下体内的凝结的郁气,但这只能治标,更深一步的我们就没办法了。”
“如果柒笑兄的师父在就好了,我们也不必这么烦恼,可惜杜前辈避世腐心花谷已经很多年……而柒笑兄身为医者都不理会自己的身体,我们这些门外汉纵使有心也无能为力。”微微叹口气,陆九卿很是无奈。
回过头继续看着床上沉睡的罂粟花,芊芊不满的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臂。“平时见你动不动就夸自己医术高明,是神医,结果呢?连自己都医不好的家伙做什么神医啊?我看啊是庸医才对!”
“这些时日,皇宫里进贡的千年灵芝人参什么的我们都灌了不少给他,但一直不见有效果,现在在下已经派下属去寻找一些珍稀药材,希望能对他的伤势有所帮助吧……”
陆九卿的一席话提醒的芊芊,只见她走到窗边,拇指与食指放入口中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没多久,一只小猫大小的白色小狐狸从不远处的树上探出头,“嗷嗷”叫了几声,紧接着飞快的跳跃到她怀中。以自己小小地头颅不停地蹭着她的脸颊,十分亲昵的模样。
“小白,把紫衣带到这里来,记住让她把我的包袱带来。”抚摸着小白毛茸茸的小脑袋,芊芊仔细的吩咐着。
“嗷嗷!”收到指令地小白点点头,从芊芊怀中跃下。“嗖”的一下就已然不见踪影。
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幕的两人皆是满脸惊讶,陆九卿好奇的问道:“芊芊妹妹,那只小狐狸你在哪里寻到的?如此灵性的兽类还真是少有。”
“在我坠入山崖地幽谷中无意碰到地。”芊芊走到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解渴。漫不经心地解释。
“对了。在下还没来得及问。芊芊妹妹。你是如何脱险地?还有你在林子中使出地轻功。真是令在下汗颜啊。”跟着在芊芊身旁地位置坐下。陆九卿一想起当时地情景至今都有些尴尬。他习武这么多年。轻功还比不上只学了短短一年地芊芊妹妹。
“这个啊。说来话就长了……”嘴里咬着红豆糕。芊芊口齿不清地把这一年来地经历大概叙述了一遍。包括坠崖后地奇遇。巨蟒口中逃生。遇见小狐狸等等一切。
听芊芊讲述完后。陆九卿不禁啧啧赞叹:“古人有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放在芊芊妹妹身上可是一点也不为过啊!”转念想了想。他又道:“芊芊妹妹。你说你是吃了那个紫红色地果子以后练功才会如此之快。甚可比寻常人要几十年地时间才能练就地深厚功力。是真地么?”
“恩。是这样没错。”点点头。芊芊继续往桌上地糕点进攻。“我还摘了一些放在紫衣那里。刚才我就是要小白让紫衣把我地包袱拿过来。我想能让两只极具灵性地动物争夺不休地东西一定是奇物。待会九卿哥哥可以看看是否认识那物。”
说摘了一些是含蓄地。她根本就是把整棵植物上地果子一扫而光。要不是植株在悬崖峭壁上扎根极深且又巨大笨拙不好拿取。只怕她一定会把那植物连根拔起整个儿搬走吧。
“恩。听芊芊妹妹道来的情况可见那物却有奇异之处,等会在下得要好好研究一下,如果能对柒笑兄的伤势有所帮助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抚摸着下颚,陆九卿脸上地神情十分凝重。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把它从崖底带了上来。”对于这点,芊芊从未有所怀疑。
正当两人为此话题讨论不休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从远到近,接着紫衣的大嗓门在屋外传了过来。“芊芊。我来了!”
屋子中的三人同时回过头。就见紫衣风尘仆仆的从门外冲了进来,肩膀处还蹲着一只几人刚才见过的白色小狐狸。
小白一见到芊芊。立即朝芊芊“嗷嗷”的叫着,小小的身子往前一跳,就跌入她地怀中,黑溜溜地眼珠子转啊转的,眼睛笑得弯弯只剩一条细缝,嘴里发出咯咯地笑声,讨好的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舔她的脸颊。
不自觉的绽开笑容,芊芊忍不住以手挠挠小白的下巴处,让它舒服的哼哼咕哝着,卷起蓬松的大尾巴窝在她怀中张嘴打了个呵欠,眯起眼睛打起盹来。
接过紫衣递过来的包袱放在桌面上,芊芊笑道:“紫衣,辛苦你了。”
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紫衣大咧咧的拍拍胸口道:“去去去,这点小事跟我计较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一面说着,她一面忧心的往床上望去,“杜大哥他还好吧?”本来高兴的表情夸了下来,芊芊无奈的撇撇嘴。“好?我也不知道他这算是好还是不好,反正他现在就是昏迷不醒。”
“这可难办了……”听罢,紫衣脸上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握着芊芊手愧疚道:“芊芊,都是我不好,没有打探清楚就怪罪杜大哥,你会不会气我?”
“怎么会?你也是为我打抱不平,我有什么好气的?”失笑的摇摇头,芊芊安慰性的拍怕紫衣的肩膀,转过身走到床边把已睡着的小白置于在罂粟花身侧,然后回到桌边打开包袱,只见包袱里堆放着许多紫红色的果子,底下还有几本书册。
陆九卿从包袱中拿起一颗果子细细端量半天,实在看不出这果子究竟是何物,只得开口道:“在下从未见过此种奇异的果子,看来得去好好查阅书籍一番才可。”
“大哥呢?你见过么?”芊芊转头看向梅千阎。
“没有,我也未曾见过。”梅千阎摇首道。
“那好吧,现在只能求助于书籍了,只盼它一定要对罂粟花有所帮助才好。”芊芊抬首望向床上昏睡的罂粟花,重重叹息着。
半梦半醒之间,杜柒笑只觉得有东西在自己胸口处轻微蹦跳着,发出“嗷嗷”的叫声,使得他的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想伸出手拂开那物,却使不出力气。无奈之下,他只得强迫自己睁开双眼,想看清楚究竟是何物在作祟。
张开双眼,待眼前的事物清晰后,杜柒笑发现自己的胸口蹲着一只雪白圆滚滚的小狐狸,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自己肉肉的小爪子,蓬松的大尾巴左右摇摆,十分的可爱。
看到小狐狸,杜柒笑眨眨眼睛,动了动身子想起身坐起,却觉得全身的力气向被人抽干了不算,胸口处传来的抽痛让他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这声音一出,立即把小狐狸的注意力引了过来,它歪着小脑袋,黑亮亮的眼珠子溜溜的望着杜柒笑,动也不动。
一人一狐怔怔的对视良久,最后是小狐狸的小耳朵闪动了一下,见杜柒笑没什么反应,便又伸出小舌头,继续舔着自己的小爪子。
费力的挪动身子,杜柒笑扶住床柱支起身子靠在床头,试探性的伸手触碰一下小狐狸,见它抖抖小耳朵,并不反感他的碰触,还用小爪子跟他的手指玩了起来。
看着小狐狸如此的惹人喜爱,他不禁抱起小狐狸放在怀中细细打量着,然后发现这只小狐狸竟和小时候自己养的那只雪狐几乎一摸一样,这一发现让他对这只小狐狸越发的喜爱了。
爱怜的抚摸着小狐狸柔软顺滑的白色毛发,杜柒笑自言自语道:“白白,是你么?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所以来看我了?”
极为舒适的抚摸让小狐狸喉头发出咕噜声,大眼仅剩一条缝,四只爪子更是肆无忌惮的伸展开来,只露出肚子上那片细密的银白色绒毛。
杜柒笑只觉得一股久违的温馨感觉弥漫在心头。
要知道,只有对着最为信任的人,动物才会在睡觉时露出肚皮,因为那是它们身体最为脆弱的地方。“呵呵呵……好乖的小家伙,我以后就叫你白白吧,好不好?”
它的名字本来就叫做小白啊。小白眨巴眨巴眼睛,舔了舔杜柒笑,“嗷嗷”叫了两声,接着闭上眼开始补眠。
以为它默认了这个称呼,杜柒笑一边抚摸着怀中小狐狸肚皮上的柔润细毛,一边侧头看窗外苍翠的绿意,慢慢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午后的阳光静静的透过镂空的窗户照射进屋内,温暖的照亮着屋子里熟睡的一人一狐。
第十章 弑亲天地不容
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从门外走进来的芊芊一进房中就见到此景,不禁莞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把碗放在靠近床边的架子上,上前先把小白置于里侧,接着把熟睡中的罂粟花放平于床上,仔细盖好被子,确认不透风后心里才踏实一些。
现在已至深秋,气候微寒,罂粟花此时内伤未愈,任何一些小病都会让他痛苦不已,还是小心些为好。至于熬好的药嘛,芊芊想了想,决定还是等他醒来再温热给他喝下吧。
一边这么想着的芊芊一边转身退出门外,关好房门,朝王府书房走去,打算去看看大哥与九卿哥哥查阅书籍的事情进行得怎样了,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芊芊,我的宝贝女儿!”
闻声回过头的芊芊就见不远处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左方的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虽然年过不惑,但依旧俊雅不凡,一身白色镶黑边华服衬得那人更是成熟稳重。站在男子右方的是位美妇人,容颜秀美,眼角盈着点点泪光,也是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身着一袭撒金色华美长裙,鬓发间只绾了根碧玉簪子,此外再无缀饰。
一见到两人,芊芊不由得脱口而出的唤道:“帅哥爹爹,美人娘亲?”
这对夫妻便是芊芊的爹娘,此次女儿与南诏国御王结亲,他们是特地来操办婚礼事宜的。一年前,从南诏国回来的义子告知女儿在丰城不幸坠崖身亡,痛失爱女的两人几度昏厥过去,此后一直是闷闷不乐,难展笑颜。
而后在一个月前女儿相交已久的好友杜柒笑满身风尘的跪在他们面前,请求他们应允他与女儿冥婚,两人本抱着女儿已亡,那就不要连累他人的想法拒绝了他的请求,没想他竟然跪在府邸外整整三天三夜,还因此呕出几口鲜血昏倒在门外。差点就回天乏术。
看着即使在昏迷中也念着女儿名字的杜柒笑,两人终于为他的痴情感动,同意举行冥婚。接着在操办亲事地途中,他们才知晓这个未来女婿的身份来历可不小,居然是南诏国的皇子,刚被南昊帝亲封的御王爷。不仅如此。在大婚当天南昊帝还会亲自到场主持大婚仪式,这一连串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让两人自今都是出于混沌状态。
而就在刚刚,他们地义子急匆匆的冲进雁京别馆告知他们,女儿居然没有身亡,这怎能不让他们欢喜不已?两人连刚上桌的午膳都丢在一旁,兴冲冲的赶往女婿的王府,果然义子没有诓骗他们,女儿确实活生生的站在前方。
“宝贝啊!爹爹的心肝啊!”见到女儿安然无事,梅书华不禁热泪盈眶。冲上前抱住了芊芊嚎啕大哭。
一旁地梅氏虽没有夫君这么失态。但也是以绢巾不住拭着脸上淌下地泪花。轻声哭泣着。
许久未见爹娘地芊芊此刻也是激动不已。反手回抱住老爹抽噎着:“帅哥爹爹。美人娘亲!我好想你们……”
“呜呜呜呜……宝贝啊。你没事爹爹好开心啊……”
三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子。芊芊才觉得此处不是说话地地方。忙拉着爹娘地手来到自己暂住地厢房中。三人坐在桌边慢慢诉说地离别之情。期间梅书华抱住她又哭泣了半个多时辰。
好不容易在芊芊地软言安抚下才稍微收略地梅书华一把把芊芊拉近。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一遍。一面抽噎一边紧张问道:“宝贝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千阎明明说亲眼看到你坠入悬崖。你到底是如何脱险呢?快点给爹爹好好说说。”
见老爹地情绪稳定了些。芊芊把自己历尽九死一生地经过从头到尾诉说了一遍。当然其中牵扯进江湖恩怨地事情她还是没有说给他们听。就怕他们听了担心不已。
“原来如此……”梅书华擦擦眼泪,点点头。“我的宝贝果然是有福之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居然安然无恙,真是菩萨保佑啊!”
“是啊,咱们地女儿一向是我们之中最有福气的。等我们回到靖州,一定要到崇华寺好好酬谢菩萨才行,你说是不是啊,相公?”梅氏绽开笑颜,询问自家夫君的意见。
“对对对,夫人说的是,等回去一定要好好去拜拜才行!”向来以妻子与女儿为尊的梅书华立即点头如捣蒜,只要她们开心,什么事都好商量。
被老爹一提醒。芊芊突然想起来自己久未回靖州。也不知道她旗下的生意进行了怎么样了,于是便问道:“帅哥爹爹。家里的生意还好么?我不在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没出是问题吧?”
此话一出,梅书华地脸色突然显出尴尬与心虚,猛咳几声,眼光瞥向一边,不敢与女儿对望,支支吾吾的回道:“没……没有啊,家里都好好的,没出什么大事!宝贝你尽可放心。”
老爹怪异的神色让芊芊心中掠过一抹不详的预兆,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帅哥爹爹,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了啊?”在好事两字上面刻意加重语气,眯起眼睛,凌厉的眼光射向抖如秋风落叶般的老爹身上。
“没……没什么,呵呵……宝贝,爹爹没做什么啊……”瑟缩的身子往椅背靠去,梅书华脸上的冷汗一滴滴流了下来,接着向抓救命稻草似地抓住夫人地手道:“不信宝贝可以问你娘亲,爹爹真的没做什么啊!”
“呃……芊芊……”被死死抓住手腕,在夫君频频暗示下地梅氏小心翼翼的向开口解释,但在女儿一声轻哼之下立马让她收住口,不敢往下接话。
“呼……”深吸一口气,芊芊慢吞吞的卷起衣袖,阴森森的望着自家老爹,以轻得不能再轻的语调说着:“帅哥爹爹,您是想让我亲自拷问你呢,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从实招来?”
“哈哈哈……”在女儿恶狠狠的目光中抖得更厉害的梅书华打着哈哈,陪笑道:“不用了,我,我说就是了……”
“那还不快点说!”死死握住自己的拳头才不至于犯下弑亲的巨大罪行,芊芊忍无可忍的吼道。
“呃……我捐了一千两给书院帮那些无钱上京赶考的学子;帮城里造了三座石桥,花了三千八百两;当铺典押物品的利息我给免了……”拼命扬起笑容,梅书华战战兢兢的板着手指数着着一年来所做的散财行为。
忍住吐血的冲动,芊芊从书桌上扯来文房四宝仔细的记录着,等老爹数完,她大略计算了一下损失,那数字让她一直压抑在喉头处的鲜血终于呕了出来。
“十一万八千五百六十五两四钱二分……十一万八千五百六十五两四钱二分……”捂住额头,芊芊白眼一翻,当场扑倒在地。
“宝贝!宝贝你没事吧?不要吓爹爹啊……”见到宝贝女儿跌倒在地,梅书华忙上前扶起她前后摇晃着。
幽幽清醒过来的芊芊怔怔望着老爹的面容,死命压下想掐住他的脖子死命摇晃的冲动,做了几个大大的深呼吸,在心中反复催眠自己:弑亲天地不容,弑亲天地不容……
“帅哥爹爹……”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芊芊静静的唤道。
“啊?什么事?”梅书华小心观察着女儿的脸色,悄悄站起身子,做好一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开溜的姿势。
直直望着老爹,芊芊一字一句重重的吐出:“从现在开始,我不在的时候梅府的掌权者为钟伯,你的一切开销均要上报,只要您敢再多花一文钱用在这些所谓的善事身上,我就一把火把你风语阁的藏书库给烧得一干二净!我说出做得到,不信您可以试试。”
闻言,梅书华忙上前抱住芊芊苦苦哀求:“不要啊!宝贝……爹爹知错了……你不要这么残忍用爹爹的书库威胁我啊……”
不可动气,不可动气……去他的,她受不了了!
一把揪住老爹的衣襟,芊芊怒火冲天的吼道:“告诉您多少百遍了,不可散财不可散财!我才离开多久啊?您就散去了十几万两!您要我怎么原谅您?啊?!您女儿我日日夜夜废寝忘食的赚钱养家,您倒好,散得很开心是不是?!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爹爹?天呐!让我死了吧!老天爷!我不活了!”说道最后,她是又是捶胸又是顿足的仰天长叹,只差没以死明志了。
“宝贝啊!你别激动啊……爹爹这也是做好事为你积福嘛……”刚想上前安慰女儿,却被她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回去的梅书华低下头,不知所措的搓搓手。“爹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爹爹吧!”
看着老爹垂头丧气的模样,芊芊挫败的抹了把脸,摆摆手。“好啦好啦,我原谅你了。”
得到女儿原谅的梅书华马上笑容朵朵开,拉着她的手讨好的摇了摇。“宝贝,是爹爹的错,爹爹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说还好,一说芊芊好不容易降下的火气又冒了出来。“还有下次?!”
“没,没!爹爹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慌忙挥挥手,梅书华就差没指天立誓来担保他的决心了。
相处十几年,哪里不知道老爹惯性的芊芊无奈的叹息着,这种保证她从小到大不晓得听了多少次了,早就对他不抱指望,只盼这次的威胁可以让他有所警惕,以后在散财的时候犹豫一些,少散一点她就阿弥陀佛了。
第十一章 蓦然回首往事
御王府书房里,梅千阎与陆九卿正翻着桌前堆积如山的书籍,现在是晚上酉时了,两人维持坐在椅子上不动的姿势已经整整一天,均是滴水未进,也没有想起身的打算。
双手端着一托盘的食物,芊芊来到书房外,把手中的托盘挪到右手,腾出左手敲敲房门,见两人均沉侵在书海里,只得耸耸肩,走进房中将托盘重重往桌上一放,方才唤回两人的神志。
“就算查阅也要吃饭吧?难不成你们打算成仙,现在是辟谷期?”横了两人一眼,芊芊把盘中的食物分成两份放在他们面前。“全给我停手,吃饭。”
放下手中的书册,陆九卿无奈一笑。“好,在下用便是了。”接过芊芊递过来的饭碗,他侧头看了看门外的天色,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了。”将筷子递给大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芊芊从书案上的书山里扯来一本书册翻开。“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一点点,不是很详细。”陆九卿右手夹起一块杂烩蘑菇,左手摊开身旁其中一本书册念道:“百年朱果,叶簇生,呈座状或生于茎顶,叶呈螺旋状排列,厚肥汁浓,边缘有尖齿状刺。花序为穗状,色呈红、黄或具赤色斑点,花瓣六片、雌蕊六枚。生长于悬崖峭壁处,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成熟。果子呈紫红色,鸡蛋大小,无毒。乃去毒疗伤之圣品。”
“就这样?”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芊芊一把夺过书册看了看,果然如陆九卿所说,上面几行小字只是大略介绍的一下百年朱果的形状特征。再多地就没了。
“就这样,这还是在下与千阎兄查阅了一整天得出的结果。”端起饭碗往嘴里送了几口米饭便失去了食欲,陆九卿索性放下筷子,把碗盘挪过一边,继续拿起书籍翻阅着。
随手把书丢到一旁。芊芊很是不满。“这上面说得也太含糊了,那果子如果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怎会让两只灵物争夺不休,我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把那飘零步法练得炉火纯青,更别说靠它从崖底爬上来了。”
“在下也是这么认为,可惜查阅了这么多书籍却还是一无所获。”微微叹了口气。对于这点,陆九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阵欢快地叫声让在场的他们愣了愣,不约而同的往声源处望去。只见堆成小山状的书堆里,不知什么时候窜进书房中的小白兴奋地在书堆上翻滚着,嘴里发出“嗷嗷”的欢叫声,那可爱地模样看得三人是好气又好笑。起身抱起小白置于自己的怀中。芊芊摸摸它柔软的细毛。笑骂:“你这家伙,诚心给我们添乱是不是。这书册你要是抓坏了怎么办?”
把小白四肢小爪子死抓着不放地一本残破不堪地书册从它爪子下抽出。芊芊正想把书册丢回书堆里。没想被小白抓得凌乱摊开大半地书页里记载地几行小字引起她地注意力。忍不住把书册移到烛光下细细辨认。待看清那字后她怔住了。把手中散乱地书本稍稍抚平。摊开在桌面上仔细研读起来。
看了一段之后。芊芊满脸兴奋地朝陆九卿与梅千阎招招手。“九卿哥哥。大哥!你们快过来看看。我找到了!”
此话一出。两人脸上同时露出惊喜之色。丢下书册一起靠了过来。
指着泛黄书页上地小字。芊芊念道:“百年朱果。生于悬崖峭壁处。吸收天地之灵气。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成熟。如果只是三百年。它确实只是疗伤去毒地普通圣品而已。但是若过了三百年它还没有被摘下。那它地果实就会变为黑色。且还含有剧毒。人畜一旦误食便会肚穿肠烂而死。而再过一百年。它还是没有被摘下。仍旧留在峭壁处吸收天地灵气。那么等它成长到六百年左右。其毒性就会完全消失了。变成一株无用地植物。而其颜色也会由百年时地墨黑。变为青白色。”马不停蹄是说了一长串。芊芊清咳一声。吞吞口水润润喉。继续说道:“在那六百年以后。它还是没被摘掉地话。那它果实就会慢慢变成淡蓝色地。随着时间地推移。每隔一百年果实就会变换——次颜色。直到千年以后它因为吸收日月精华地作用下不仅它地药性会乘以百倍地加强。果子还会转变为紫红色。成为连寻常千年灵芝都无法比拟地超级珍品!”
好不容易念完。芊芊咋了咋舌。着实惊叹不已。“乖乖!照书上所说。要成长成这样。起码也要将近万年地时间吧?”
“没错。上面还记载。通常百年朱果成熟之际。定会有灵物出来争夺。芊芊妹妹。这也当时为什么你会看到巨蟒和小白争斗地场面地原因。”陆九卿指着下面一行地标注。接口道。
“恩,服用此果子之后,不仅能百毒不侵,延年益寿,而且就算受再重的伤势,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复原,同时增加几十年的功力!老天爷!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神?比龙炎果还珍贵千倍万倍!”掩不住脸上的惊诧,芊芊深深呼了口气,“难怪我吃下那果子后练功不仅事半功倍不说,还几乎是一练即成呢。”
“这正好可以证明芊芊妹妹你果然是极具福气之人,连这么难得可贵,万年难求的宝物也会给你遇上。”绽开笑颜,陆九卿揶揄的揉揉她的发丝。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我是谁?哈哈哈……”得意的抬高下巴,芊芊颇为自得的晃着脑袋,抱起怀中的小白猛亲了几下。“小白,你好聪明啊!全靠你无心之下为我们找到这本书!真是爱死你啦!”
想起刚才自己的杰作,小白“嗷嗷”叫了几声,得意洋洋的舔舔芊芊的脸颊。
“嘿嘿……我去看看罂粟花醒没,要是醒了我就把果子给他吃下。”芊芊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小白就往门外冲去,在她的一只脚跨出门槛之际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嘱咐道:“大哥,九卿哥哥,记得用膳哦,人是铁饭是钢,记住哦!”
本想说此刻时辰已晚,叫她明日再去的陆九卿还未来得及开口,她的身影便已然消失在门外,无奈之下他只得暗叹口气,与梅千阎面面相觑一会,而后同时失笑的摇摇头。
算了,由她去吧,反正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他们也松了口气,拉过搁在一旁的酒菜,两人开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对饮起来。
走出书房,芊芊一路蹦跳的来到位于王府中央的庭院,无意间被迷人的夜色所吸引,让她不由得停下脚步,抬起头望向夜空。
时值深秋,夜里带着微凉的空气中,充满幽淡的花香。一轮弦月高挂天际,群星拱绕着
闪烁不休,远处隐隐传来巡夜的更鼓声。
“啊,起更了?算了,明天再去看罂粟花好了。”听到打更的声音才想起时辰已至半夜的芊芊懊恼的拍拍额头,暗附自己真是糊涂,这么晚了,罂粟花只怕早已入睡了吧。
小白“嗷”的一声从芊芊怀中跃下,哧溜一声钻进花丛中,埋首于群花之间,东嗅嗅,西摸摸,然后以小爪子左挠挠右拨拨的玩弄着花瓣,很是自得其乐。
这里真不愧为王府,宽广庭院中的花圃里植满了奇花异草,桂花、菊花、茶花、百合、芙蓉花、秋海棠等等一应俱全,偌大的庭院里全是各色各样的花草,单是兰花便有数十株之多。
花圃中,小白一面锲而不舍的拨弄着一株娇艳盛开的秋牡丹,一面“嗷嗷”的叫个没完,月光下,就见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趴在花丛中,伸出小爪子拨弄着一朵比它个头还大上许多的牡丹,让人觉得既滑稽又可爱。
芊芊吃吃的笑着,接着左右观望了一会,最后锁定目标,提气掠上府中最高的一颗松柏树顶枝桠上坐下,眯起眼睛,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怔怔发着呆。
明明今个不是八月十五不是么,为什么她会突然思念起那个世界的亲人来?她来到这里已经许多年了,也不知道老爸老妈怎么样了,老妈是不是还整日守着那间小杂货店?老爸每晚还会不会拿着银行本本计算着哪家银行的利息最高?而小弟呢?是不是也一样调皮捣蛋,不喜欢别人唤他的全名,只因为觉得很庸俗、丢脸?
还有相处多年的左右街坊呢?年纪一大把却不服老一副火爆脾气的苏婆婆、小气抠门,买葱还要老板搭蒜的张阿姨、平日里老是冷着脸,但心肠极软莫大叔……
眼前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曾几何时,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事情此刻全涌现出来,就仿佛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那样的清晰,那样的令人难以忘怀……
不自觉的,芊芊张口以很久没用显得有些生疏但又熟悉的粤语唱出那个世界的老爸最喜欢哼的一曲《彩云追月》,思绪渐渐回到从前。
弯弯月儿夜渐浓
月光伴清风
月色更朦胧
倒映湖中她面容
柔柔身影中
点点相思愁
月色似是旧人梦
遥问故人可知否
心中望相逢
唯有请明月
带走我问候
彩云追著月儿走
第十二章 不是做梦
夜里,杜柒笑从深沉寂静的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涔涔,胸口剧烈起伏着,微寒的冷风由窗口卷入,吹拂在他的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方才他似乎梦见小梅儿了……
在梦中,小梅儿似乎长高了一些,人也瘦了许多,脸上淌着泪花,哭泣着问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狠狠喘了几口气,杜柒笑抹了把脸,慢慢平复自己的扰乱的内息,然后再睁开双眼,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他那父亲赠与的王府里他的主卧房,屋中只点着一盏微弱的烛光,微微侧身往窗外望去,漆黑的夜空告知他,现在已是半夜了。
撑起身子,杜柒笑发现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被褥之中,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他记得自己入睡前是靠在床柱上的,身上也并未盖有任何东西,而且他还记得身旁还有一只长得很像小时候自己养的那只小雪狐白白的小狐狸,自己还帮他起名叫做白白……
一面这么想着,杜柒笑一面左顾右盼,想寻找那只小狐狸的踪影,却发现房中除了他一人以外,并未有任何多余的人和兽。
见状,杜柒笑的眼光黯淡下来,果然自己是在做梦啊……之前在密林中重遇小梅儿,看到白白都是自己在做梦啊……
真是……好美的梦啊……如果能永远也不用醒来那该有多好啊……
死死抓住被面,杜柒笑原本空荡荡轻飘飘的脑子也愈益沉重起来,师傅在腐心花谷里配给他的南柯一梦他早已服尽,然而他的思念并没有因为药物而淡忘,相反的只是积压在心底,深深地埋藏着而已。
好想念、好想念那个人看见金银财宝时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眸;好想见、好想见那个人的灿烂笑颜。
金铃镯、百宝袋、檀木算盘、湘妃竹笛……所有芊芊用过的东西都还在,他想着她时,便会拿出来反复的看着。然而它们却和他一样,永远也等不到它主人的回来。
忆起那个率性不羁、爱财如命。却又天生古道心肠地人。杜柒笑总是难以控制地陷入回忆当中。
如果当初没遇见她就好了……
倘若小梅儿没有吟出那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让他忆起对娘亲地思念。那么他们两人便会互不相识地擦肩离去。今日或许就不会生死两茫茫。如此痛苦。倘若从不相识。今日小梅儿或许。还能在哪个他所不知道地地方。为自己地梦想而奋发努力。逍遥自在……
杜柒笑静静地凝视着窗外夜空中高挂地玄月。想着小梅儿过去地一颦一笑。直到一阵再也熟悉不过地歌声飘入了他地耳朵里。让他猛地抬起头来。掀开被褥连鞋袜也没有套上。就这么光着脚向门外冲去。
奔入庭院中。杜柒笑头一个见到地就是在花圃中拨弄花朵地小白。本以为之前自己是在做梦。但现在他看到地这幅情景又怎么说?“白白?!”
“嗷?”竖起耳朵。小白抬起头。眨眨圆溜溜地大眼睛看着眼前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地人。发现他便是白天那个会温柔跟自己说话。抚摸自己地好人。忙从花丛里跳出来。快步跑到那人脚下。“嗷嗷”地叫个不停。
蹲下身抱起那个白色的小雪球,杜柒笑瞪着面前这只只有小猫大小,一双眼珠子又黑又亮。雪白的皮毛柔顺光滑,却有些凌乱,沾了几片红色黄色的花瓣的小狐狸,发现它不管跟以前他饲养的那只小雪狐还是之前梦中的那只都是一摸一样的。
望着小小的白狐蹭在他地怀里拱来拱去地扭动着,分明是在像他撒娇的可爱模样,如此的真实,如此地温暖。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不是在做梦,白白真的存在着!
那么……白日里在密林里遇到小梅儿也是……真实的?
这么想着的杜柒笑抬起头。刚才还悠然飘扬在耳边的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已停止,不远处庭院中央站着一个他魂牵梦萦的。让他每每一想到便会颤抖不已,着着身粉色衣衫,正漾着末璀璨笑颜望着自己地人儿。
把怀中地小白放回地上,杜柒笑慢慢站起身子,不敢上前半步,抖着双手,嘴巴开开合合,想呼唤那深深刻入骨髓的名字,却又怕自己一唤,那人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他一人苟活在这世上,每日被思念折磨得不**形。
芊芊走上前,伸手抚了抚罂粟花紧皱地眉头,声音轻柔地说道:“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
杜柒笑心中一震,小梅儿的话语飘进了他耳里,钻进了他地心里,引起滔天巨浪。
没死,小梅儿没死,那他不是在做梦,小梅儿如今真的活生生地就在他身边,还伸手抚着他!
“小梅儿……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你真的还活着?!”伸出颤抖的手抚上小梅儿的脸蛋,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无奈的撇撇嘴,第N次被人怀疑的芊芊没好气的用力捏着罂粟花的手臂,呲牙道:“怀疑自己在做梦?没关系,我免费帮你证实一下你是不是在做梦!”
“哎哎哎……痛啊,小梅儿!”使劲抽出被揪红的手臂,杜柒笑又是笑又是哭的,一把把小梅儿搂入怀中抱紧。“小梅儿……小梅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听着罂粟花字字真切、哽咽的话语,又看见他那头飘扬的银发,芊芊心中的不舍之情溢然而出,忍不住伸手轻抚着,想起这一年多的时间这人也是在生死关头徘徊,差点就无法归来。再想着若那时跳入万丈悬崖时稍有些许差错,没有坠入深潭中,那么也许今日她便见不着这个人,心里,便隐隐作痛着。
“我回来了,真的,没有骗你!我怎么舍得丢下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独自下黄泉呢?这太亏本了,不符合我的性子。”忍住泪水,芊芊打趣道。
“……”杜柒笑的手指执起小梅儿的发丝,用不算轻的力道扯了扯,无言抗议她的取笑,一手又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像是想确认这个人是真的而非另一个梦般,不肯放手。
“……好了,放开我,很热耶!你想把我闷出病来么?”挣脱开罂粟花的怀抱,芊芊佯装微怒的瞪着他。
“没关系,我是神医,一定会治好你。”抬手抹去小梅儿忍在眼中不掉的泪水,杜柒笑绽开绝美笑颜。
“去!说到这个,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芊芊就憋不住心中的那把怒火,食指猛戳着罂粟花的胸口处。“你还敢说你自己是神医?看看你自己,神医会把自己弄成这么狼狈吗?什么神医,分明就是庸医!”
握住那戳得有些发红的小手,靠近唇边轻轻吹了口气,满意的看到小梅儿酡红的脸颊,杜柒笑抱住她,深深吸气,连带嗅入她发间的清香,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垂颈低笑,将脸孔轻埋在她的肩窝。“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让小梅儿担心了。明日我立刻去配药,把自己调养得高高壮壮的好不?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去,肉麻兮兮的!”再度轻捶了罂粟花一记,芊芊直起身子,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紫红色的果子递给他。“吃了它。”
狐疑的接过约莫有鸡蛋大小的果子,杜柒笑仔细端量了一番,对于果子的大小很是不满。“给我当宵夜的么?如果是,那小梅儿也太小气了些,这么小的果子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叫你吃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差点没被罂粟花哀怨指控的眼神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芊芊又掏出两个果子塞进他的怀中。“拿去!吃吃吃,最好噎死你!”
一直蹲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小白见到芊芊拿出那散发幽香的果子立即摇头摆尾的在两人的脚边绕来绕去,抬头眼巴巴的望着杜柒笑手里的果子,“嗷嗷”叫着,像是在抗议他们有东西吃居然忘记分它一杯羹。
低下头,芊芊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小白抗议的举动,蹲下身抱起它,揉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骂道:“没良心的小东西,之前还吃得不够多么?现在又来抗议作甚?”虽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拿出一颗果子递给小白。
“嗷嗷!”小爪子稳稳抓着果子的小白抽空叫了两声,便低下小脑袋咔嚓咔嚓啃得十分欢快。
掩不住脸上的喜爱之情,杜柒笑摸摸小白身上柔软的白毛,看向芊芊询问道:“小梅儿,这小狐狸你是什么时候养的?好可爱。”
摸摸小白光滑柔顺的背脊,芊芊摇了摇头。“不是,它是我坠崖的时候遇到的,也不知道它在底下生活有多久了,反正就是长不大,我跟它相处了一年多,它还是这么一丁点儿。”
说到这里,芊芊这才注意到罂粟花身上不仅衣衫单薄,而且还光着脚丫子,心中的那个火啊,也甭提烧得有多热烈了。
“你这家伙,自己的身体现在有多虚不知道么?!居然还敢给我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你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给我回房去!”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揪住罂粟花的耳朵,芊芊咬牙切齿的喝道。
“痛啊——小梅儿,我回去就是了,你放手啊!”
第十三章 捉奸在床
拉着罂粟花的手来到他房门前,早已有些睡意的芊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向他摆摆手道:“你自己进去吧,我困了,先回房睡了。”
“等一下!”抓住小梅儿的手腕,杜柒笑细长的凤眼此时盛满哀怨。“小梅儿,你不陪我?”
冷不防被拉住的芊芊回过头,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满是嘲讽。“陪你?你多大了?又不是三岁小娃,还要人陪才能入睡!”
“哦。”眼光蓦然黯淡下来,杜柒笑委屈的咬咬下唇,默默的转过身,缓步迈进房中,脚步是那么的沉重,消瘦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沧桑,接着他慢慢的关上房门。
“……”芊芊顿时傻住了,罂粟花这是怎么回事?平常他都会跟她撒娇又耍赖的,今个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难不成是他吃错药了?
而且他露出那种表情,活像被人抛弃的怨妇似的,好像在控诉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该拒绝他的要求!可是……这个,好歹她也是个姑娘家,虽然算起来实际年龄已经处于更年期,但是她的心理年龄还是黄花大闺女一个,就算是在那个世界,她也只是被人牵过小手而已啊!
之前她跟着他一起哭,一起聊天,现在再加上个一起睡……靠!这不是三陪吗?!有没有搞错啊!即使罂粟花不会对她做些什么,但是得利的是他。吃亏地是她耶!凭什么这个家伙要摆出那种哀怨的眼神给她看啦!这不公平啦!她要举白旗抗议!呜呜呜呜……
死死瞪着紧闭的房门,芊芊愤愤的磨着牙,可到最后终还是败下阵来,抹了把脸,抬手敲敲门扉。“……开门!”
三陪就三陪,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把罂粟花当成女人就行了!
“……小梅儿不用勉强,我自己睡就行了。”房里传来一声长叹,伴随着几声清咳。
“没有勉强,我自愿的!”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
“不用了。你回房睡吧。”又是一记长叹。
“……”握握拳。芊芊深吸口气。姑奶奶她可是豁出去名节去陪他。这个该死地家伙居然还敢拿乔?!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一脚踹开房门。再用力甩上。她挽起衣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似乎被吓了一跳地某人。
“……小梅儿?”坐在床榻边。杜柒笑看着面色不善地小梅儿。脸上地表情难得有些慌乱。
神情依旧严肃。芊芊快速脱下外衫丢到地上。仅着内衫虎视眈眈地靠近罂粟花。哼了一声。“你不是想要我陪睡吗?我现在来了。你躲着什么?”
“……”可是你脸上地表情很像逼良为娼地青楼老鸨。杜柒笑在心中嘀咕着。嘴上却不敢说出口。
本来他只是想逗逗小梅儿。好借机偷吃些豆腐。尝点甜头罢了。只是……看现在地状况。他好像有点弄巧成拙了?看着面前脸上一副豁出去地表情。步步紧逼地小梅儿。他不自觉地拉紧身上地衫子。暗暗苦笑他现在是不是该叫声“非礼”?
“呃……小梅儿,我想了一下,为了你的名节着想,我想我们还是各睡个的吧……”吞吞口水,杜柒笑略显尴尬的说道。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定了亲举行了婚礼。就差没有拜堂而已,传出去也没人会些说什么。”狰狞的笑了笑。本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芊芊待看到罂粟花不住的往床里侧靠去,妖艳的面容此刻布满哀怨与委屈。衬着眼角的点点莹光,如此的娇媚、惹人怜爱的模样看得她心花朵朵开,搓搓双手,嘿嘿笑道:“美人!我来了!”
说罢,她一个猛扑,直取罂粟花散发幽香地小身子。
狼狈的躲过小梅儿的攻势,杜柒笑跳下床,急道:“小梅儿,别开玩笑了,如果你喜欢这间屋子,那就让给你休息,我去隔壁睡就好了。”
“谁跟你开玩笑?”嗤之以鼻的横了他一眼,芊芊突然皱紧眉头,捂住自己的脚踝哀叫:“哎哟,我的脚!”
此话一出,杜柒笑面色一变,冲到床边轻抬起她的玉足仔细打量着,语调中满是心疼:“哪里疼?我看看,真是地,怎么会这么不小
趁着罂粟花检视她脚伤之际,芊芊瞅准时机,环在他腰身地手朝软麻穴一点,下一秒,罂粟花便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小梅儿……你去哪里学的这一招?”被她扶平躺在床上,杜柒笑脸上泛着苦笑。
“你当我在崖底是怎么上来地?嘿嘿……当然是学了武功爬上来的。”朝罂粟花比了个“V”字,芊芊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后,摩拳擦掌,得意至极地扑了上去,把肖像已久地妖艳罂粟花像只待宰的小羊一样压在身下,四只不安分的爪子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罂粟花,乖乖给我吃点豆腐吧!嘿嘿……”
杜柒笑才被小梅儿的动作扰乱了呼吸,紧接着又被她出口的话气白了脸。“小梅儿,快解开我身上的穴道!”
“不要!”很干脆的拒绝他的请求,解了穴这家伙肯定会打她屁屁,不行,死也要先吃个够本才成!
轻轻解开罂粟花领口上的颈扣,轻轻碰触着喉结,芊芊低头在他锁骨旁吹了口气,满意的看到他的身体猛烈一颤。
杜柒笑惊喘了一声,冲天的怒火变成软语相求:“小梅儿……拜托你……停手!”
不理会某人的哀求,芊芊继续解开下面的盘扣,拉开衣衫,露出白皙瘦削但又精壮的体魄,以指腹慢慢往下滑去,耳边传来罂粟花变得又粗又重的呼吸声以及胸口处剧烈跳动的心跳声,烧得她脸红心跳,每一下碰触都像被火烫了一样,引起颤抖,激动莫名。
电光火石之间,芊芊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被罂粟花压在身下,两手均被他抬高至头顶处牢牢握住。
狐疑的抬起头,芊芊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时,却被雷击中般的怔住了。
位于她上方的罂粟花银色长发散落了一肩,胸前的衣衫大开,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雪白如凝脂般诱人的胸膛,妖艳的面容带着邪魅狷狂,子夜一般的凤目盈满水气,光华流转间透出诱人的风情。
“干……”刚想开口,就被炽热如火的红唇堵住余下的话语,起先是轻轻触碰,然后浅浅吸吮,渐渐的,四唇再也不满足於微微的接触,不知由谁开始,转为猛烈的交缠。嘤咛声自偶尔暂分的唇间逸出,分不清来自她或是他。
依依不舍的离开小梅儿的唇瓣,轻抚她略微红肿的双唇,杜柒笑放开制住她的双手,嗓音暗哑低沉:“别点火,不然你会后悔的。”
身体忍不住颤抖着,芊芊嘴硬的吐出一句:“我才不会!”
“你呀……睡吧。”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杜柒笑宠溺的揉揉小梅儿的发丝,在外侧躺好,闭上眼睛。
翻过身,芊芊摸摸自己被吻肿的唇瓣,不自觉的上扬嘴角,绽开末甜笑,合上眼慢慢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本该是睡着的杜柒笑张开眼,侧身望着发出均匀呼吸声,显然已进入深沉睡眠的小梅儿,翻了身子,将她搂在怀中,看着她哼哼几声,蹭来蹭去的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着她的美梦,不禁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漾了开来,拉起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他闭起了眼,抱着她也跟着睡着了。
清晨,芊芊被阵阵鸟鸣声唤醒,睁开酸涩的眼皮,看看身边仍在酣睡中的罂粟花。
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修长的睫毛在眼下遮出两道阴影,粉嫩的薄唇微抿着,呼吸平缓悠长,熟睡中令人屏息的绝美容颜,加上敞开衣衫露出的秀色可餐的白皙胸膛,看得她心里直痒痒。
能看不能吃,岂不是这世上最煞风景的事?芊芊伸出爪子,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摸摸,豆腐总是有的,拿来塞塞牙缝也好。
杜柒笑在半梦半醒之间被她骚扰得睡不安稳,按住她四处捣乱的手,闭着眼轻唤了声:“小梅儿……我困……”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引得芊芊的瞌睡虫也跟着冒了出来,打了个呵欠,她手脚并用地抱住他,头一歪,又开始犯迷糊。
朦胧中,听见门外传开“扣扣”的敲门声,间杂着模糊的轻声呼喊:“萧弟……萧弟……”
听声音像是罂粟花的便宜大哥。
调整了个姿势,芊芊不去理会他,反正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而且她昨夜进来时顺手栓了门,就不信他敢破门而入。
那人敲了几十声后,没了动静,芊芊正暗自高兴某人终于开窍了,不来打扰别人的美梦时,床帏却突然被人一把挥开,随后尖叫声响彻云霄。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芊芊这才发现自己像只八爪鱼一样粘在罂粟花的身上,肢体交缠的半压着他,衣衫半褪,发丝纠结。好吧,此情此景,就算她跳进黄河一千遍都不会有人相信她跟罂粟花是清清白白的。
魔音穿脑,芊芊猛然想起,昨晚好像忘记关窗了。
堂堂南诏国太子殿下什么不好学,居然学人爬窗?真是奇哉怪也!
第十四章 聂明辞心中的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唔!”
持续高昂尖叫的聂明辞被一只雷霆万钧的枕头砸得消了声,芊芊松开手,揉揉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没好气的吼道:“闭嘴!”
身旁的罂粟花已经瞬间清醒,完全没了方才的平和安详,满身的煞气令人不寒而战,见状,芊芊安抚地拍拍他的胸膛,满意地看着他一身戾气渐渐消散,回过身来,对上聂明辞瞠目结舌的一张愣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聂明辞抱着枕头,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狠狠喘了好几口气,方才一手颤抖的指向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结巴道:“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后半句终于底气十足地吼了出来,俊秀的脸上血色尽退。
芊芊下床拾起昨晚丢在地上的外衫,懒洋洋的套上,横了聂明辞一眼。“你眼睛瞎了?看不到么?”
“你们……男未婚女未嫁,你们居然同床共枕……”聂明辞像是受了沉重打击似地后退了一步,急得在原地跳起脚。“真是太不知羞耻——唔!”
一只绣鞋飞了过去,准确地打在聂明辞的脑门上,芊芊拍拍手,把床边架子上的外衣扔给罂粟花,冷哼一声。
嘴贱的家伙,活该挨打!
杜柒笑接过衣衫穿上,轻咳了几声,不悦的瞪向聂明辞。“你专门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就算是他的大哥,也不可以侮辱小梅儿!
“我……”在弟弟的瞪视下,聂明辞缩缩脖子畏缩道:“不是,我来找你有事。”
“罂粟花,你还好吧?要不要再休息一下?”望着脸色仍是不太好的罂粟花,芊芊上前扶起他,面露担忧。
见弟弟对那敛财女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聂明辞不满地嘀嘀咕咕:“真不公平。对她那么温柔。却对自己地大哥这么无情……”
“你说什么?”窥了某人一眼。杜柒笑眉头轻皱。
“没。没说什么!”赶忙摆摆手。聂明辞打着哈哈。陪笑道:“萧弟。我是来告知你。父皇要见你。”
“他?”正往腰上系玉带地手顿了一下。杜柒笑狐疑地抬起头。“他要见我做什么?前天不是才见过。”即使与那人相认。他依旧不愿唤他为父亲。只愿用“他”代替。
“我也不知道。父皇没说。”聂明辞也是一头雾水。接着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椅子上悠闲看戏地芊芊。不甘不愿地唤道:“敛财女。父皇也要见你。”
端起杯子喝着水地芊芊忍不住一口喷出。瞪大双眼。掩不住脸上地惊诧。“嘎?!见我?”
惨遭池鱼之殃的聂明辞厌恶的抹去脸上的水渍,暗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对。这是父皇亲口对我说地,难道还有假不成?”
早在之前就把这丫头的身世查得一清二楚的聂明辞很是不屑,莫说她的出身只是一个小小的书香世家,就论眼前他堂堂南诏国的太子都是站着说话,她居然敢坐着,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也就罢了,还当着他的面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更别说她在凤凌国靖州城百姓们眼中地印象。
贪财、抠门、泼辣、牙尖嘴利、不守女子之道、学男子到处闯荡……等等,多得令人数都数不清。这样的没规没矩,长得又不是国色天香,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可待见人的敛财女,怎能配得上有尊贵皇室血统地弟弟?更别说做御王府的王妃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即使他有再多不满,但萧弟他就是喜欢这个敛财女,他也无可奈何。本来一年前听到她坠崖身亡的消息,他还在心里偷偷庆幸萧弟终于解脱了,只要给点时间。萧弟一定会忘记那个没教养的敛财女回到他们身边。
没想到萧弟却因敛财女的死打击过大以至神志不清,被送回他师父那里医治,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回到南诏国进宫求见父皇。正当父皇跟他以为萧弟终于原谅他们,愿意回到南诏国定居时,却没想萧弟一开口就是要父皇为他主持大婚,新娘便是已经死去的敛财女!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冥婚吗?!叫南诏国的皇帝主持冥婚,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撇开敛财女不是南诏国臣民不说,就算她是。没有任何功勋的民女凭什么让一个皇帝去主持婚礼?且还是冥婚?!这绝对不可以!
脸色阴沉的父皇刚想开口拒绝。萧弟就抛下一句:要想让我原谅你,你就帮我主持婚礼。不然一切免谈!而且我还会发誓,今生今世永不踏进南诏国一步!
如此毫不留情面地威胁让父皇面色难堪不已,但为了认回萧弟,父皇最终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不过后来父皇跟他转念一想,这门婚事也没什么不好啊,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到萧弟的谅解,反正萧弟娶的只是敛财女的灵位罢了,对于他们而言又没有什么损失。等时间一长,萧弟就会渐渐遗忘,到时他们再给萧弟多选几个名门闺秀作为正侧妃,至于那个敛财女,就当是他们可怜她,赏她一个名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哪知,就在他们洋洋得意之时,婚礼当天突然出了岔子,敛财女的灵位竟被人夺了去!天子之都,光天化日之下,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他们眼皮底下扰乱婚礼?不喜敛财女是一回事,但丢了皇家脸面那可是天大的大事!
气急败坏的父皇与他回到寝宫,还未等他们调派下属展开收索,一直安插在萧弟身边地暗卫就来禀报他,抢走灵位的人居然是死而复生的敛财女!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父皇跟他精心策划的一切,让他们面面相觑好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坠入万丈悬崖居然还能侥幸生还的?!
十分不解的聂明辞辗转难眠了一夜,一大清早的便被父皇唤去,说是要见见萧弟和敛财女,满脸纳闷的聂明辞也不敢多问,马不停蹄地赶往御王府。哪知一到这里便看到如此不堪地一幕,这让聂明辞在心中对芊芊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还未出嫁的姑娘家竟然和男子同睡一铺,这……这简直是不知廉耻嘛!
这种不知羞耻、水性杨花地女子……怎能配得上身份高贵的萧弟?!死死握住自己的拳头,聂明辞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敛财女给赶走,最好永生永世也不要出现在萧弟面前!
杜柒笑与芊芊坐在聂明辞的马车中,在广阔平坦的大道上行驶着,不多时,马车来到恢宏霸气的皇宫大门前,穿过高大的朱红大门,在一座巨大的宫殿门前停下。
三人下了马车,几名仿佛早已久候的太监宫女齐向聂明辞恭敬的行礼。“奴才(奴婢)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恩,起来吧。”聂明辞淡淡的应了声,“父皇呢?”
位于前面一位较为年长,服饰也跟后面的太监宫女不一样,像是总管级的中年人道:“回太子殿下的话,皇上正在观御园等您呢,特意吩咐奴才来跟您说声。”
“本宫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聂明辞转头看向陆九卿道:“萧弟,跟我走吧,父皇大概等了许久了。”
观御园位于皇宫南侧,是座依傍着约莫有五里之宽的人工湖建造的水景园,烟波浩淼的湖水,湖边的青山与观御园融为一体,使观御园不仅有南方园林特有的古朴和秀雅,还有着山水风景园的开朗与宽阔。
园内所建的环形长提和长廊,都是借着五里湖面的水景,以表现园内和园外融为一体,水天一色,空阔浩淼的境界。
两人跟着聂明辞东转西转,穿过长廊、拱桥、铺满鹅卵石的小道,来到一处书写着“观御园”园门,待走近园里,便看见沿湖筑有一条近百米长的环形长提,提上柳丝垂垂,提外一湖碧水,数峰青山,走在提上,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往提内看,则是一方荷池,此时荷花开放的季节已过,满池只见大片尚沾着露水的荷叶与结子的莲蓬在粼粼波光中倒影。
荷塘四边各建着一座方亭,名曰:四卉亭。
四卉亭分别为春卉、夏卉、秋卉和冬卉,亭方形,黄顶红柱,一面为照壁,其余三面为坐槛。亭旁,根据亭名植季节花木为标记:春卉为溢红,植梅花;夏卉为滴翠,种夹竹桃;秋卉为醉黄,植丹桂;冬卉为吟白,乃是腊梅。
四季鲜花,馨香不绝,塘内提外,湖水萦回,一派水景,楚楚倒影,别有情趣。
走过四卉亭,来到提岸西南端,有座六角亭,攒尖顶,飞檐翘角,绿瓦红柱。亭内斗拱上雕有数十只金凤凰,每只凤凰都有一条金龙率领,正中绘有双龙戏珠,亭额上是南昊帝亲手所题写的“龙凤亭”三字。
而站在亭中身着黄袍,皱眉望着湖里游动的红鲤鱼的正是南诏国现任皇帝,也就是聂明辞与杜柒笑的生生亲父——南昊帝。
抬手止住后两人的步伐,聂明辞走上前向南昊帝拱手道:“父皇,萧弟和梅姑娘来了。”
闻声回过头的南昊帝一见到杜柒笑脸上便漾开笑颜迎了上去。“萧儿,你来了!可让朕好等啊!”
第十五章 对峙
淡淡瞄了南昊帝一眼,杜柒笑直接开门见山:“找我什么事?”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芊芊看着南昊帝脸上的黯然,又看看罂粟花的冷淡以对,虽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宫里的金经更难念,且这一切确实是南昊帝咎由自取,不过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布满忧伤的老脸,心中倒也对他起了些同情之心。
“罂粟花,别皱着脸,我不喜欢。”拍拍罂粟花的手,芊芊对他漾起笑颜。
紧紧回握住小梅儿的手,杜柒笑眼中泛起醉人的温柔,轻轻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转回头望向南昊帝,他的脸色仍是不悦,但比起之前的冷漠已算是很好的了。“有事就说吧,我听着。”
看着两人只见的眉目传情,南昊帝很是不满,看儿子现在笑得像朵娇艳盛开的花,一点都不冷漠,哪像对着他时一脸的不情愿!哼,这个敛财女,居然抢走了朕最出色的儿子的心!妒嫉不已的南昊帝在心中狠狠的腹诽着。
冷冷瞪着见他也不知道下跪行礼的无礼女子,南昊帝面色不善的喝道:“放肆!好个刁钻丫头,见朕不跪拜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插嘴?!这里是你随便可以插话的地方么?真是无礼之极!来人呐!给朕掌嘴!”
聂明辞冷冷一笑,对父皇此时刻意使的下马威举双手赞成,为此也不阻止,抱胸立在南昊帝右侧等着看敛财女被教训的场面,而一旁站着的几名太监应声上前正想执行南昊帝地旨令。没想还没靠近芊芊便突然以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双眼凸出,面露青筋的倒在地上哀嚎着,不一会就气孔流血而亡,死状凄惨无比。
双手护住小梅儿,杜柒笑脸上阴沉得如乌云密布,一字一句不带感情的吐出:“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南昊帝与聂明辞错愕万分。他们万万没想到杜柒笑竟会护这女子到这种地步,甚至一点情面也不留。余下的几名太监被地上同伴恐怖的死状吓得瑟瑟发抖,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萧儿,你……”儿子居然当着他的面杀了执行他命令地太监,这举动岂不是在当众给他难堪?南昊帝的脸色一阵青白交错,斥道:“你这是干什么?朕乃堂堂一国之君,难道教训一个不知分寸的无礼之人也不成么?”
“小梅儿不是你南诏国的臣民,没有非要给你下跪的理由;再者。她是我的未婚妻,跟我说话还要你批准不成?”冰冷凌厉的眼光射向南昊帝,杜柒笑咬牙切齿的喝道。
“这……”被堵得哑口无言地南昊帝在儿子地瞪视下瑟缩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苗头不对地聂明辞赶忙走上前打和场笑道:“呵呵……萧弟。父皇没有见过梅姑娘。所以就以为梅姑娘是这里地宫女才会出言教训地。怪只怪为兄没有介绍好。这完全是个误会啊。误会!”
什么没有介绍好。他根本就是忽略她到彻底!芊芊嗤之以鼻地撇撇嘴。
蹩脚地理由让杜柒笑冷哼一声。直接拉起小梅儿就往回走。也不管后面脸色难看地两人气急败坏地呼唤声。
才刚走几步。就感到身后地小梅儿扯扯他地衣袖。杜柒笑不解地回头望着她。见她对自己摇摇头。随即皱起眉头说道:“怎么了小梅儿?我们不要理睬那两人。回凤凌国去。”
仰首给罂粟花一个安抚地笑容。芊芊转身恭敬地向南昊帝行了个礼。“非常抱歉。刚才是民女地疏忽。如有何不礼之处还请皇帝陛下您海涵。”
“哼!朕可受不起你这个大礼,萧儿这么护着你,朕哪敢把你怎样?”在聂明辞不停的暗示下,南昊帝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哼道。
“如果皇帝殿下仍旧是以这种态度来继续您的话题,民女可以打包票。您不但不会有什么进展不算。反而会失去您失而复得地爱子哦。”对于南昊帝之前对自己施的下马威芊芊也不气恼,只是语气轻柔的提醒他事情的严重性。“你……”南昊帝气得浑身发抖。一手指着芊芊冷笑:“你竟敢威胁朕?你就不怕朕诛你九族?”
“回皇帝陛下的话,民女不敢。也从不威胁别人。”她只会把威胁行动化而已。
“那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见这丫头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语气,南昊帝轻哼声,心中却暗道:看不出这丫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气魄,不愧为萧儿选中的人,倒也有些奇特之处。
“回皇帝陛下地话,民女地意思是既然您把御王殿下与民女找来,定是有事相商,那么不妨大家都后退一步,毕竟家和万事兴嘛!您说是吗?”芊芊巧妙的丢下诱饵,至于上不上勾那就要看看在南昊帝地心中,罂粟花究竟占了多少分量了。
精明的南昊帝岂会不知这丫头是在找台阶给他下,于是便故作迟疑地沉吟半响,佯装妥协的叹了口气。“好吧,看在萧儿的份上,朕就不计较你之前的无礼了。”说着,他伸手指向亭中的石椅道:“坐吧,朕今天找你们确实是有要事商量。”
“谢皇帝陛下赐坐。”拱手道谢,芊芊见南昊帝坐下后,也不客气的坐在罂粟花的身旁,接过他递给的茶杯以茶盖轻轻拨了拨,接着抿了一口,随即笑道:“雨露玉影,产自南诏国东北方的雨露镇,三年才能采摘一次,每次必须春分清晨叶上带露时采摘,才能保持它最好的香气;每次收成不过两斤,因茶汤清澈明亮,香气清鲜。滋味甘醇,叶底色绿如玉幻如影而得名玉影。”
“哼,你倒懂得不少。”听到她准确报出此茶的产地与特色,南昊帝地脸色缓和不少,嘴上仍是哼了哼。
“只因民女的父亲喜爱品茶,所以民女在耳濡目染之下也略知一二罢了。”芊芊这话也不假,自家老爹可是最爱卖弄风雅之人,一天三餐茶不离口。看得她直皱眉,就怕老爹哪天来个茶中毒那就得不尝失了。
“好了,朕也不拐弯抹角,之前朕为萧儿主持他与你的冥婚,哪知你又活了回来,还夺走了牌位让那场婚礼不了了之,这公然挑衅皇家威严的罪名朕看在萧儿的份上就不予追究了。”轻抿了口茶,南昊帝继续说道:“朕昨日和爱卿们商议了一下。决定于下月十五为你们完婚。”
芊芊跟罂粟花相视一眼,直觉这个老家伙绝对没有这么好心成全他们,果其不然,南昊帝下一句便是:“但朕有个条件,在那日萧儿必须同时迎娶静北侯的千金为正妃,你呢,为侧妃,以你的出身来说。这算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意下如何?”
杜柒笑一听,立即想起身与南昊帝争辩,没想半途却被芊芊拉下,以眼神示意他冷静,让她来对付,只得重重哼了声,撇开头不去看他那个所谓父亲地面孔,就怕自己忍不住想一拳揍上那张老脸。
“好啊。”芊芊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此话一出,南昊帝跟聂明辞双双露出得意之色。而杜柒笑掩不住脸上的惊诧。“小梅儿你……”
抬手止住罂粟花的话语,芊芊看着南昊帝,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只要皇帝陛下也应允民女一个条件,民女就答应您的要求。”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南昊帝大方的说道。以为跟她与寻常女子一样,要的不过是金银珠宝或是为家人某个一官半职,只要能留下萧儿跟自己千挑万选地媳妇,就让这丫头先得势一阵子。等温柔娴淑的静北侯千金入府。时间一久,萧儿定会觉得这丫头粗俗不堪。心中也不再喜爱她,到时看他如何整治这丫头!哼!
吃吃笑着。芊芊奸诈的丢出答案:“民女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皇帝陛下您把您国库里的一半银两赐于民女就好。”
“你说什么?!你要朕把国库的一半银两赐给你?!”不仅南昊帝无法置信,就连聂明辞都是一脸错愕的瞪着狮子大开口的芊芊,久久不能言语。
终于了解小梅儿是何意地杜柒笑偷偷捂嘴窃笑着,非常乐意看到那两人吃瘪的样子,跟小梅儿斗心眼,他们还早得很呢!
“对呀。”捂住胸口,芊芊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幽幽叹息:“在民女心中,御王殿下就是民女的全部,现在您要让民女分出半个夫君给别的女子,这就等于活生生把民女的真心撕成两半,也去了民女的半条性命,那么作为交易的互惠原则,您是不是也该付出您最重要国库中的一半银两作为交换条件呢?”
“这……这……”似是而非的道理让南昊帝纠结不已,皱眉思索半天也想不出拿什么话来接上。
聂明辞一拍桌面喝道:“你只不过是小小地寻常百姓,如何能比得上一个国家国库的重要性?更别说你那不值一文的真
“太子殿下此言差异,有道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民女对御王殿下的真心比无价之宝还要珍贵,那么拿来跟有价的国库相比又有何不可?其实这么算起来还是民女吃亏了呢!”扳指细数的芊芊皱紧眉头,掏出袖袋中的刚定制不久袖珍银算盘上下拨打,以此证明她真地是在做一笔亏本买卖。
“……”这回连聂明辞也词穷了,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一旁不停耸肩偷笑地弟弟。“萧弟,梅姑娘作为你的未婚妻,难道你都不管管吗?就由着她这么放肆?”
“咳咳……”被点名地杜柒笑猛咳几声,极力憋住想要喷笑的冲动,很是无奈地摊开双手。“皇兄,正所谓男主外,女主内,这些账房上的小事小弟一向交给小梅儿打理,所以很抱歉,小弟也是有心而力不足矣。”
第十六章 又见绣球招亲
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芊芊与杜柒笑两人均是默默无语,不知过了多久,芊芊终于打破沉寂的开口道:“罂粟花,你说你那个老爹在搞什么把戏?居然那么爽快就答应我们的亲事,而且也不再提起让你娥皇女英,我怎么都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鬼,你说呢?”
没有立即回答小梅儿的问题,杜柒笑拦住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付钱取下一只糖葫芦递给她,看她笑眯眯的接过咬下一口后方道:“什么把戏,拖延战术罗,先应承我们的亲事,然后在准备婚事的这段时间里想办法拆撒我们。”
“我也这么想,那老家伙无外就会使用两个办法:其一,这半个月内王府一定会有许多的名门千金来做客,可谓是百花争艳,高矮胖瘦、各种气质的美女一应俱全,在这么多优良传统的花瓶之下我这个就像是失败作品,难以登大雅之堂,自会觉得自卑而黯然离去。”口中咬着酸甜好吃的糖葫芦,芊芊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
“其二,他们什么也不会做,等小梅儿你入了皇家的门,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找你的茬,比如让你参加皇宫宴会想方设法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脸面,或是强送些美女到府中为妾啊什么的,以你的脾气定会无法忍受而反抗,然后他们就有借口以你不知分寸进退无礼数、没有身为王妃的雍容高贵宽阔胸怀等等的理由休掉你,接着另指个名门闺秀给我。”望着小梅儿吃得满脸的糖渣子,杜柒笑摇头失笑着,掏出身上的丝巾擦擦她的嘴角,接口道。
“哇,那嫁你没什么好处不说还要闯龙潭进虎穴的,太可怕了,我看我还是回靖州城好了!你呢就留在这里安心做你的御王爷,到时不管你娶几妻几妾都随你高兴。反正想娶我的人也不是没有,大不了我再回去找我的衍生哥哥。”嘟嘟嘴,芊芊冷哼声,转身想回府去打包行李回靖州。
杜柒笑简直哭笑不得地拉回小梅儿,差点忍不住弓起食指敲她一个响头。“你明知道我不会那样做,你还说这些话来气我,再说,小梅儿你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么?”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芊芊洋洋自得的抬起头。嘿嘿笑着:“要是你那老头把我逼急了我就把你拐回靖州入赘我们梅家。让那个老头只能捶胸顿足去!哈哈……”
“你呀,就是个鬼精灵。”宠溺的揉揉小梅儿柔软的发丝,杜柒笑抚摸着下颚想了想。嘴角勾起末不怀好意的贼笑。“事情还不至于如此,咱们婚要结,礼要收。但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芊芊眼睛一亮,兴奋的摇摇罂粟花的衣摆。“你有办法了?快说给我听听!”
“嘿嘿……”招手让小梅儿靠近一些,杜柒笑低头在她耳边嘀咕一阵,然后抬起,脸上的表情就像刚偷吃完鸡地狐狸一样狡猾。“如何?我地主意不错吧?”
“哈哈哈……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太妙了!”一手拍着罂粟花的肩膀,一手捂住肚子大笑的芊芊肩膀猛烈地耸动着,要不是被他扶住腰部。只怕她这会定会趴倒在地上起不来身了。
等芊芊好不容易止住笑。两人继续往御王府走去。半途中。当芊芊看见不远处张灯结彩街道。心知哪里定会有热闹可看地她不由得兴奋得像个得到糖果地小孩子。
“罂粟花。我们去看看好吗?”眨巴眨巴地眼睛闪著可疑地光芒。
习惯了她这种耍赖地表情。杜柒笑微笑着点头应允。
得到允许后。芊芊忙拉起罂粟花地手。两人直奔前方看热闹去也。
“哇!好热闹啊!”看着前方拥挤地人群。芊芊咋咋舌。拉紧罂粟花地手费力地往人群中挤去。好不容易到了前方。只见宽阔地街道中间如今筑起了一个挂满了彩带地高台。人们都挤在那儿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这情景很熟悉耶!”皱皱眉。芊芊拍了拍身边一个老头。问道:“老伯。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老头打量了她一番。道:“小丫头。你是外地来地吧?今天可是我们雁京里数一数二地大户曾家小姐抛绣球招夫婿。所以雁京城里所有未有婚配地小伙子们都来碰运气了!呵呵……娶了有钱家地小姐。可有一生享不尽地荣华富贵呢!”
“哦哦!”芊芊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大家都那么兴奋!”听完老头的话,她拉著罂粟花拼命的往高台那边挤去。
两人挤到离高台不远处的地方,等待那个抛绣球的曾家小姐登台。
“小梅儿,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忆起在丰城不愉快的情景,杜柒笑忍住作呕的冲动,劝慰道。
见罂粟花一副惊恐未定的表情,知道他是想起那场比武招亲长相惊人的张大美人,芊芊不禁感到好笑。“安拉,今日我只是纯粹的看热闹,不会去凑热闹了啦!”
“往这边扔啊!”
“不不!是我这边!”
“看过来啊小姐!”
正在他们说话的当儿,脸上蒙了纱巾的曾家大小姐已经登上高台,手中拿着打算抛下去的绣球窥探著台下那群男人。
下面的围观的百姓兴奋的大声叫嚷着,希望绣球能丢到他们手中,一时间,人潮开始汹涌混乱起来,而芊芊与杜柒笑两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像两片膏药般被紧紧的粘贴在一块。
“哇塞!你们不用这么兴奋吧?”被挤得喘不过气,身子完完全全覆盖在杜柒笑的身上,芊芊无奈的扭动身体企图摆脱困境,但光凭她的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推开上百名年轻力壮又兴奋大叫中的男子?
“别动。”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让芊芊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那是罂粟花的声音。因为太接近耳朵,声音就像在脑袋里响起般清晰,是一种冰冰的、凉凉地感觉,总觉得好像能让人上瘾似的。
“怎么了?”芊芊狐疑转头往后方望去。眼前突然出现罂粟花形状优美的锁骨,让她的心不自觉的“咯登”一下。
两人在人群中靠得极近,让芊芊不仅看清楚那柔嫩光滑的肌肤,更能闻到从那里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那是一种很淡很淡的味道,闻起来很舒适,很像以前她在那个世界里最喜爱的薰衣草地香味,如果不是连鼻子都快要贴上去了,是绝对无法闻到地,但即便如此。这淡香仿佛能醉人。吸引着她不想将鼻子移开……
因为现在还是十月中旬,天气依旧炎热,两人的衣衫都很单薄。紧紧贴近时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杜柒笑只觉脖子上温热地呼吸痒痒的让他颤抖不已,小梅儿身上散发的兰花幽香。再加上刚才她在怀中激烈地扭动产生的摩擦,刺激著他本来就极度敏感的触觉,一股诡异的热气从身体所有的部分凝聚到丹田处,徘徊不去……
“绣球丢下来了!”
“丢过来了!”
“快抢啊!”
人群突然松动了一下,让两人稍微分开了些。
芊芊狼狈的猛喘口气,别过头掩饰自己通红的双颊,而杜柒笑则是面无表情,只是一双凤目里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
正当两人均是十分尴尬之际。芊芊地头顶上一个阴影猛然袭来。撞入她地怀中,令她下意识的把它抱了个满怀。“这是什么?”
还没等芊芊看清楚那到底是何物。就见一袭白影席卷而至,那物体顿时粉身碎骨散落于半空中。
当芊芊看到那一片片连捡都捡不起地花屑散在众人头上。方才知道刚才那物原来是绣球,心中暗暗纳闷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抬起头望着撇脸过一边,布满不悦神色的罂粟花,她无力地扶额叹息着,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个大醋桶!
拜托,她是个女孩子耶,除非那个曾小姐是百合系,否则就算接到了绣球人家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吧?这家伙在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啊?
“你这丫头怎么把绣球给弄烂了?!”
“真是岂有此理!明明是丢给在下的,你这小丫头居然弄烂!”
看见绣球在一个小丫头手中粉碎,没得到好处的众人怒气冲天的围了过来企图拿她出气。
“喂喂!这不管我的事啊!”见众人气势汹汹的想找她晦气,芊芊连忙摆手解释道。
但红了眼的众人哪还听得了劝,个个挽起衣袖就要给她一顿好打。眼见她就要挨揍,一旁的杜柒笑却没有丝毫反应。
群情汹涌之际,忽然,从外围的人群开始尖叫着骚动起来,逐渐蔓延到整个街道。
“哇哇!好多毒虫啊!救命啊!救命!”
“好多蝎子蛇啊啊!快跑!!”
众人你推我踩,疯狂的四下奔逃,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居然是一大群万头攒动的毒蛇、毒蝎与各种畸形怪异的毒虫。
五彩斑斓声势浩大的毒虫群像蝗虫过境般游过街道,对站着的芊芊与杜柒笑两人的方寸之地却绕道而行,待它们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之后,刚才还人声鼎沸的街道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看了看狼籍的地面,又看看故作凝望远方风景的罂粟花,芊芊再度无奈的叹了口气。“至于吗……?”
“我高兴。”杜柒笑冷哼一声,一点也不觉得他有错在哪里。
第十七章 雷善曲的承诺
“好好好,随你高兴,你爱怎样就怎样好了吧?”妥协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芊芊彻底无言了。
“哼!”
忽然,大街东北方一名约莫二十多岁,身着月白长衫,金丝盘扣软底快靴,背负着一把漆黑如墨的古琴,五官斯文俊逸的男子骑着一匹全身雪白,上覆胭脂斑点,毛色油光亮滑的玉花骢名驹,形色匆匆地朝这边快步而来。
芊芊双眼一亮,嘿嘿笑着,一个飞掠向前,横拦于马头前。“嘿!此街为我建,此路为我修,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要是不给钱,管杀不管埋!”
男子一见到她立即惊喜的唤道:“小千?!你还活着?”
很是不满的皱皱鼻子,芊芊哼了哼。“雷大哥这话说得好诧异,怎么我就不能活着?”
跃下马背,雷善曲掩不住脸上的欣喜,上上下下打量了芊芊一番,笑道:“是在下失言了,还请小千莫要生气才好。”
不怀好意的勾起唇角,芊芊佯作无辜的眨眨眼:“要我别生气啊,那得看看你的诚意有多少罗。”
依旧是那面貌、那性子的小千可真是一点的都没变啊!失笑的摇摇头,雷善曲伸手轻弹她的额头,仰头望望天色,现已将至午时,轻笑道:“好吧,那为了弥补为兄的不是,为兄请你吃饭,可好?”“好啊!我要吃茗香阁最出名的酒酿醉蟹!”就等他这句话的芊芊欢呼一声。这道菜她可是自从进雁京以来就肖想不已了,只是要自己出钱的话她就舍不得了,今个正巧碰上自愿买单的款子,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咳……”跟在小梅儿身后,看不惯两人如此亲热的杜柒笑清咳一声,面色不悦的瞪着雷善曲。
直到现在才注意小千身后的杜柒笑,雷善曲歉意的拱手道:“见过御王殿下。”
“哼。”非常不满刚才小梅儿抛下他跟这个家伙寒暄地举动。杜柒笑嘟气撇开脸。哼了声。
看着罂粟花地那张活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地臭脸。芊芊撇撇嘴。暗自嘀咕自己怎么忘记这家伙是刚出炉地大醋桶了?
“好啦。雷大哥请我们吃饭耶。你干嘛摆出一张臭脸?走啦!”一手拉着仍是臭着一张脸地罂粟花。芊芊好气又好笑地拍拍他地脸颊。
“那我要吃清蒸帝王蟹、燕窝鸡丝汤、鲜蛏萝卜丝羹、鲍鱼烩珍珠菜、鱼翅螃蟹羹、鱼肚煨火腿、卿鱼舌烩熊掌……”嘟起老高地红唇。杜柒笑状似抱怨地靠在小梅儿地肩上。念出一长串贵死人不偿命地菜名来发泄心中地不满。
最好能吃垮那个家伙!哼!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自己点。”芊芊大方地应承下来。反正又不用她出钱。罂粟花高兴点什么就点什么罗。
见两人手挽手在前面走着,雷善曲神色默然。脸色仍是温文平淡,看不出任何心思。
雁京南城门外是一片烟波浩淼的大湖,在临湖的大路边上,垂柳依依,掩映着一座二层小楼。迎门挂着一块古色古香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茗香阁”,这便是雁京城里人气最旺、名气最响的一座有百年历史酒楼。
它与一般店铺不同,没有临着繁华大街,却位于湖堤旁边一个宽敞地宅邸里。只一座小楼店面临着大路。这里原是一个吴姓大官家的行辕,后来吴家没落了,便卖了给人,却开了一家非常与众不同的酒楼。
那是一个很大的府邸,分为东西两个园子,以一座小湖隔开。
东园以一座二层小楼为主,楼下一面迎着大路,另三面都是半开敞式的回廊间。圈成了一个端端正正地“回”字形。园内筑有大片奇形怪状的假山群。山上植满翠竹。小园构思精巧,坐在小楼上或四周的回廊间里。都可以赏竹观石,清风徐来。竹影婆娑,暗香浮动,一派幽雅。而临湖边筑有一处水榭,卷棚歇山式屋顶,临水的一面开敞设有美人靠,还建有石砌的围栏,极其方便客人在用膳过后观赏水景或是觅鱼戏之乐。
在水榭西侧建有九曲桥南北向横跨越湖面,连接湖的另一边。桥上建亭一座,名曰“湖心亭”。湖的两边相映成对景,遥遥相望。湖四周,亭、楼、假山高低错落,绕湖曲香廊,显得十分古朴典雅。
经九曲桥走到湖的对面西园,则是座植有各式花木地大花园,有流畅曲水,亭台假山,无论来客坐在东西那个地方,都可以欣赏到或内或外地园景,兴之所至,还可以携茶带酒,到大园内去游乐宴饮。
这里经营的食色也与众不同,网罗各国名厨不说,不禁品种繁多,还做得精致美味,造型别致,配上精洁地成套细瓷餐具,独有一番吸引人处。
而茗香阁的伙计,则又是令人眼前一亮,都是眉清目秀地十几岁的少年,手脚麻俐,嘴巴乖巧,对于客人的任何要求,训练有素的伙计们都会含笑答应,迅速办妥,使客人感觉轻松自在,如沐春风,真正是宾至如归的享受。
美景、美食、美器、美人,无怪乎这里的生意越来越火,日日宾客盈门,收益颇丰。
走进茗香阁的楼门,迎面是一座丈余宽的巨大屏风,画的居然是大写意风格的彩墨山水,画中景物开阔,山川俨然,水气蒸郁、烟雾弥漫,仿佛纳天地于尺寸,收四海于一页,使人一见之下,胸襟顿开。
楼中开阔,约设有二十多张桌子,一色的深色柚木桌椅,简洁古朴,却又另设有许多同色的雕花木格,将每张桌子分隔开来,彼此之间隐约相见,却又互不影响,既通透,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墙壁与木格上错落地挂着前贤今人的书画名作。风雅之气,油然而生。
这楼连同其余三面的回廊都建造得颇为奇特,四面墙壁极少,全由粗大的巨柱支撑,原该是墙壁的地方。加了落地的长窗,天暖之时,总是全部敞开,楼中人在用膳的同时还可以四顾周边美景,清风徐徐。穿堂而过,带来草木清香,使人心旷神怡。
由一道宽大地楼梯步上二楼,则又是一番情致,依然是四面通敞的风格。却因为居高临下,视野更加广阔,向南可见烟波浩淼的大湖,向北可见远方隐隐的青山,抬眼是无边的风光。低头是小园森森,俯仰之间,景致变化无穷,令人欣赏不已,赞叹频频。
坐在二楼地雅座里,芊芊着迷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由得赞叹道:“真不愧为雁京城最出名的酒楼啊,这么赏心悦目美景、精致菜肴、俊美的店小二。难怪慕名而来的客人有这么多啊。”她边赞叹边在心里暗附回到靖州城地时候也要开一家这样的酒楼。嘿嘿……到时候还怕客人不乖乖送上银子来店里消费?哈哈哈……她真是个天才!
雷善曲端起茶壶在芊芊杯中注入茶水,微微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来此消费的金额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接受得了的。”
“一分钱一分货嘛,这很正常。”夹起一块蟹黄鱼肚放进嘴里。芊芊眯起眼睛细细品尝着,鱼肚饱吸蟹黄的鲜香,口感绵糯滋滑,寓含汤汁,着实令人回味无穷。
一旁地杜柒笑鼓着腮帮子,右手托起下颚极为不爽的瞪着自从进了酒楼就一直相谈甚欢的两人,狠狠用筷子戳着一盘早已千疮百孔的素炒青竹,口中嘀咕不休。
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
瞥眼见到一副咬牙切齿的罂粟花,芊芊无奈地舀起一勺杏仁豆腐放进罂粟花的碗中,以筷子敲敲他面前的小碗。“喂,菜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戳的。”
本是阴晴不定的脸色立即如雨后阳光般灿烂,杜柒笑满足的端起饭碗扒饭,口齿不清的叫道:“我还要火腿炖肘子和醋溜黄花鱼。”
“是是是,大爷!”直接端起被他点名地两盘菜放到他面前,芊芊没好气地喝道:“吃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开
“呜呜……小梅儿好绝情,有新人忘旧人……”细长地凤眼盛满委屈,杜柒笑小声抱怨着。
“你说什么?”芊芊眯起双目,声音好轻好柔,像虚幻又摸不著边际的云朵。
“没有,我没说什么,我吃饭。”好可怕地眼神!杜柒笑缩缩脖子,乖乖听话的坐在椅子上不再开口。
“哼!”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起来,真是欠揍!
看着两人之间的来回互动,雷善曲依旧微笑着,继续之前他们在路上讨论的话题。“小千,对于皇上的安排你有什么应对之策?”
记忆中一向温柔娴淑的姑姑在入宫之前就一直很疼爱他,而后入了宫她也时常召他入宫陪伴,姑姑的逝去一直是雷家心里的一块心病,父亲在临行之际也曾嘱咐过他,一定要找到姑姑的孩子,然后好好补偿那孩子失去的一切。
所以对他而言,姑姑的孩子的幸福是最重要的,既然姑姑没有得到属于她的幸福,那他希望姑姑最爱的孩子可以得到。
至于皇恩嘛,就暂且放在一边吧。
“有是有,但要雷大哥你助我一臂之力才行。”芊芊眼珠转了转,一计浮上心头,若有雷大哥的帮助,次计策定会如虎添翼。
“哦,说来听听,若有需要为兄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便是了。”雷善曲郑重的许下承诺,脸上的笑容有如邻家大哥哥般温和亲切。
“谢谢雷大哥。”芊芊心怀感激的朝雷善曲笑了笑。对于这个善解人意的大哥,她一直是敬佩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