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家底厚的颜谦
公主府
马晋看着紧紧盯着自己的三弟子彭善,忍不住又举杯“吱”了一口。
“开书场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几个师兄弟可有什么章程,仔细和我说说。”
马晋此言一出,无疑是对此事松了口,彭善眼神闪烁着惊喜,先给讨好着给师父续了酒,也是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缓缓开口。
“不瞒师父说,这事我们自己几个人琢磨的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开书场的地方都找好了,所以我们几个想开书场,绝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慎重考虑?那我问问你,书场如何产生利润?”马晋又夹了一口猪头肉,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
“师父,我们是这么想的,书场书场,卖点就是评书,所以我们打算同京城里的戏园子那般,以卖票为主要营收。
而后再辅以一些点心茶水和客人打赏之类,我们算了算,如果生意不错,一月下来的流水,不说赶上云庆班,比之其他八大园子绝对不差。”彭善显然早有准备,将腹中打算脱口告知。
………
彭善说完,马晋轻轻点了点头,作为云庆班的大股东,马晋可是知道这戏园子的利润如何。
若是旺季,光是票钱就大几百两,加上和伶人分成的打赏,客人茶水钱,以及堂会等杂七杂八的进项,破千轻轻松松。
就这,还只是云庆班的日常流水,不算梅方这个大杀器亲自上场,如若梅方上场,那票价和打赏简直一场的利润能顶云庆班半月的流水。
这也是梨园中角儿的重要性,一个戏班能有个压场子的名角儿当台柱,所造成的影响力翻倍都是轻的。
撇去这些不谈,彭善几人的这番筹划,不说有什么亮点,但也没什么漏洞,只是马晋有意难为一下彭善,便沉声问道。
“话说的好听,但你怎么就能保证书场开张后,能有人过来捧场,京城大大小小的戏班好几百家,没个敢说赚钱能比的上九大园子的。”
………
停了此言,彭善心中一凛,熟知马晋性子的他知道师父这是在考验自己,如果自己能让师父满意,这是就成了一大半。
所以彭善不敢怠慢,在心中想了想措辞,方才回答道。
“师父,虽然有点自夸的嫌疑,但弟子还是可以骄傲的说,经过我们师兄弟这几年的不断努力,和借着《杂志》的几次造势。
评书这门艺术如今在京城的名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受百姓喜欢,甚至某种程度上,人气可以能和戏曲一较高下。
而且,不但评书这门艺术广受欢迎,我们几个说书的师兄弟也颇受百姓观众追捧,丝毫不逊于那些梨园名角儿。
尤其是二师兄和我,师父您在这,我不怕说句大话,在这京城的曲艺圈子里,除了梅师叔等几个屈指可数的顶尖大角儿,能稳压我们一头,其余没一个比得上我们师兄弟二人的。
况且,这几位大角儿,除了梅师叔还在台上活跃外,其余几个都是半隐退的状态,一年不一定上台一次。
我和二师兄加上老四老五,牌面上对观众的吸引力,就算比不过梅师叔的云庆班,但和其他八大园子相比可丝毫不差,甚至还有超出。
如此一来,书场的受众基础有了,而且我们书场还不缺角儿压场子,何愁客人不来,书场生意不兴。
说到这,彭善顿了一下,看向马晋的眼神第一次带着傲气,这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只要客人来了一次,弟子就能把他们留在书场,成为书场的忠实顾客。”
…………
啪啪啪
马晋放下筷子,拍了拍手,脸上欣慰有着点唏嘘,望着双眼期盼看着自己的彭善,笑道。
“雏鹰终究会飞,你们都长大了,想出去闯一把心情师父理解,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年纪小,怕你们吃了亏。
不过既然你们心中有数,考虑的问题也算全面,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不能拖你们你们的后腿,行了,你们开书场的事我同意了。”
“师父……”
听了马晋这番话,彭善心里也有些难受,忍不住开口想说话,却被马晋制止了。
“多大人了,莫做小女儿姿态,传出去让人笑话,对了,之前听你说开书场的地方找好了,位置如何,作价多少银两,钱够不够,不够缺多少师父给你补上。”
一提起钱,某人的暴发户嘴脸暴露无遗。
…………
“够了,够了。”
彭善显然对马晋的作风很是了解,连忙回绝,然后向马晋介绍了他们选的开书场的地方。
“书场位置就在东城,离咱们将军台的老宅子不远,原先是个清园子,里面供着些客人喝酒看舞,有时也请戏班过来,做个半正经半风月的营生,在京中还有些名声。
只是后来天有不测风云,那园子老板突然得了重病,一命呜呼,只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在京城无亲无故,没有依靠。
那老板娘是个果断性子,见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恐怕守不住丈夫这番基业,索性其就准备把店铺让人,带着银两回老家,毕竟老家有亲戚族人帮衬,也能把幼子抚养成人。
而正好……嗯…颜谦是那园子的常客,知道此事后,见那地方不错,便回来与我们商议,我们几个去那看了,果然地方不错。
面积大不说,关键店铺布置很好,稍加改动就能做个书场,方便省力,于是我们几个便互相凑了凑钱盘下那家店。”
“那家店铺我听吴胖子说过,好像不便宜吧,你们几个虽有点余财,但也拿不下那个店铺吧?”
马晋知道彭善几个人平日里说书赚了不少,他自己有时也贴补过几个弟子,可怎么着也不够盘下一家价值上万两的店铺。
“师父明鉴,以我们几个的积累确实不够拿下那店,不过颜谦师弟也有兴趣参上一股,所以盘店的钱他拿了大头,而后折价算成了书场的股份。
如今这书场,我和二师兄合分四成股,颜谦师弟拿三成,剩下的三成老四老五两人分。”彭善解释道。
马晋点点头,这书场主要是靠郭同、彭善二人压场子,他们俩自然要多分点,侯吉、常光艺二人虽不如郭、彭,但也算个角儿,又有同门之宜,所以他们俩拿了三成也正常。
倒是颜谦,一个记名弟子,有没啥名气,能一人分得三成股份,成为书场的大股东,看来是出了不少的血。
不愧是绿帽……咳咳……蒙海王后裔,家底就是厚………
第五百二十四章 相声的真正舞台
得了马晋的准许,彭善兴匆匆的去奋斗自己的事业了,而马晋也得了个光荣的任务。
给不久后即将开业的新书场起个名字………
彭善几人可是孝顺孩子,弄个书场买卖,说什么也要马晋这个师父起名,马晋推脱不过,只得答应。
不过彭善走后,起什么名字,还真让马晋犯了难,在书房转悠了两个时辰也没定下。
直接套老郭的德云社?
太俗……嗯,主要是怕和谐………
青曲社?
太主流了,他不喜欢………
听云轩?
嗯,太不吉利……
要不郭同和彭善一人取一字,同善堂?
呃,像卖药的………
“………”
在书房转悠了半天,马晋终于放弃了,反正还有些日子,到时候在说。
…………
话说两头,彭善出了公主府,骑上了自己的马,两柱香的功夫就来到一个门口挂着一块“辅国将军”牌匾的府邸。
那辅国将军的牌匾中还有三个小字,蒙海王,正是颜谦的家。
到了目的地,彭善当即翻身下马,把坐骑交给了颜府的门子,快步进了宅院,直奔正堂而去,郭同等人就在这等消息呢。
果然,彭善初一露面,正在房中喝茶静待的郭同几人就坐不住了,小黑胖子一跃而起,以不符合他身材的速度凑到彭善身前。
“老三,怎么样,师父同意了吗。”
彭善看着一脸紧张的郭同,以及其身后同样神情凝重带着期待的候吉、颜谦、常光艺三人,微微一笑,轻声道。
“幸不辱命。”
…………
“哈哈,事成了,老三,我就知道你是好样的,师父就听你的话,哈哈,你立了大功了。”
听到彭善嘴里说出那个好消息,小黑胖子顿时就是一声欢喜大叫,抱着彭善口不择言的连声夸赞。
其余三人也是喜形于色,作为东主的颜谦,更是直接出了房门,招呼下人备酒菜,以为庆祝。
………
兴奋终有消退的时候,几人欢庆了一会,也纷纷冷静下来,正好这时颜府的下人整治来了酒菜,几人便相让着入席,一解口腹之欲的同时,也商量一下书场筹备之事。
“来,老三,咱哥俩碰一个,这书场之事多亏了你,我这个当师兄的真是有愧。”
入座之后,几人先是共同举杯欢庆大功即成,而后郭同又单独起身向彭善敬酒,以示对其此事做出的付出进行感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师兄客气了。”
彭善起身举杯和郭同碰了一下,客气道,而后颜谦、侯吉三人又纷纷单独向彭善敬酒,以表谢意。
这么一圈酒喝完,大家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书场事宜。
………
先是装修,这没什么讨论的,颜谦有这方面的人脉,鲁光巧工阁那边也有这方面的人才,保证书场能够顺利完美的装修成功。
所以几人略一合计,就将此事大致定下,而后就是开始商议如何打响书场名气,这也是眼前的重中之重。
前面说过,郭同几人开书场可不是为了玩,而是想做出一番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证明自己的存在。
否则在鼎香楼说书,上有师父马晋罩着,下有观众追捧,每日有不菲的薪酬,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何苦出来乱折腾。
所以郭同几人对书场的发展可是十分看重,不说能够赶超云庆班,成为京城最火的曲艺班子,但也得名列前茅,方能让他们不弱马氏门下之名。
以后面对包宝、柴月这些马晋其他的亲传弟子,也不算矮上一头。
…………
“说来说去,这书场要想起来,还是得靠作品,靠咱们师兄弟的真本事。
梅师叔当年领着一个外地的小戏班,横压京城八大园子,成为梨园之首,虽说有师父的助力,但若是梅师叔实力不行,云庆班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郭同拍了拍桌子,大声嚷嚷道。
因为和马晋的关系,梅方自然比郭同高了一辈,且郭同几人也同梅方讨教过戏曲,梅方同他们有半师之谊。
再加上梅方在曲艺圈子里的超然地位,郭同几人作为同行后辈,打心眼里佩服这位貌似天仙,举止豪爽的梅老板,所以一向以师叔相称,以为尊敬。
…………
“二师兄说的不错,作品咱们不缺,本事咱们师兄弟也不差,只要能够发挥正常,书场火爆只是早晚问题。”
作为几人中的主心骨,彭善给众人吃了个定心丸,而后又道。
“我是这么打算的,书场开张以后,咱们师兄弟四人分单双日说长篇。
一日两场,上午一场,下午一场,单日我和老四来,我讲《说岳》,老四来《杨家将》,双日二师兄和老五,二师兄说《三国》,老五讲《隋唐》。
回去之后,大家私下里也多练练书目,以做准备。”
彭善让几人说的都是其最拿手的书目,郭同几人自然没有异议,反而已经开始低头琢磨到时如何使活,倒是没被安排颜谦,开口问道。
“那晚上呢,三师兄,晚上没什么安排吗,这晚上的人气可不低,有时甚至比白天还要旺上几倍呢。”
“这我当然知道。”
彭善笑了笑,然后解释道:“不过书场新开,咱们这人手不太够,再开个长篇不好安排。
所以我打算弄几个短篇书目,一晚上就能说完的那种,然后我们几个排班轮流去说,以后要是有什么好的章程,再行安排。”
………
“这个………”
听到彭善的话,颜谦突然双目一亮,瞟了眼郭同,有些犹豫道。
“三师兄,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也想在晚上这场上台,和二师兄演你们那个二人评……不对……是相声。”彭善不等颜谦开口,就把他的目的说出来。
“那三师兄……”颜谦紧张道。
“当然没问题,我听过你们说的相声,效果不错,如果在书场受欢迎的话,可以列为常备节目。”
彭善微笑说道,怎么说颜谦是书场大股东之一,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三师兄,多谢,我敬你。”
颜谦激动的举杯致谢,眼神带着激动,旁边一直偷听的小黑胖子,也笑眯眯的过来碰了一下。
相比于在鼎香楼之前的小打小闹,郭、颜相信,书场才是相声的真正舞台………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大乾风土人情地理志》
郭同他们忙活着书场的开业,马晋也在松快了两天之后,重新被颜易叫到东宫里,交给了他一个新任务。
………
“修著大乾地理志?”
马晋险些一口茶水喷到颜易的脸上,顾不得失态,马晋忍不住问道。
“殿下,绘山图海,分城屯田,这不是工部的事吗,我一个都察院的御史言官,往里面瞎掺和什么?”
“不是大乾地理志,是《大乾风土人情地理志》,里面除了记载图绘我大乾各地府县的地貌风土,还要记载当地的风土人情,百姓习俗,和历史人文,典故故事。
为我大乾天下做个汇总,修撰成册,也可传于后世,扬我天朝风采。”
颜易没理会马晋的反应,反而兴致勃勃的介绍起了编撰这个《大乾风土人情地理志》的想法和用意。
一看颜易这兴奋的劲头,马晋就知道这劳什子《大乾风土人情地理志》就是自己这个大舅子鼓捣出来的,就算不是发起人,也是主谋之一。
整这些花里胡哨,不管吃不管喝的做啥………
马晋暗暗俳腹,他是真不愿意掺和这个《地理志》的编撰之中。
…………
马晋不傻,相反来自后世的他,很清楚的明白,如果说颜易口中这个《大乾风土人情地理志》真要真修成了,肯定会成为华夏历史有名的地理风土典籍之一。
甚至有可能名列榜首,超过《水经注》、《大唐西域记》这些影响甚大的历史地理文献。
而若是能成为这部未来地理巨著的主要编著者,不说日后名垂千古,广传后世,起码也能青史留名,小有名声。
且于今朝于后世,都能产生莫大声望,其个人资历上也会添上浓厚的一笔。
如此丰厚的回报,换个人恐怕巴不得同意了,但马晋却没什么兴趣,原因很简单。
一个字懒。
…………
这颜易口中的《地理志》编撰范围,可是涉及到天下府县,又是绘图地型,又是记载风土人情,这工作量大了去了,搞不好还得满天下的乱跑取材。
当然,以马晋的身份,他只要不愿意出去,肯定有下面的人效劳,但主持如此巨著的汇总工作也不是小活,很费功夫和时间的。
马晋本来就不是什么勤劳性子,如今他自己的那些摊子都快忙活不过来,要不是手底下有几个得力帮手,早就崩了。
自家买卖,再苦再累,马晋还有心气去操劳,可这《大乾风土人情地理志》,工作量大不说耗时还长,所得的报酬名声地位什么的他也不缺,马晋当然懒得操心劳力往里面折腾了。
有这功夫,他把四大名著“写”出来,费力少不说,名声也会大的多。
………
马晋如此想无可厚非,后世之中,吴、罗施、曹四个人的名字,几乎妇孺皆知,可《水经注》的作者郦道元又有几个人知道。
当然这是只大众认知方面,具体几人的历史地位不好分说。
郦道元的《水经注》是华夏第一部河道水系的综合地理典籍,堪称地理届的重要古籍文献之一,但四大名著也不是无名之辈,它们在华夏文学届的地位不必多说,无论是影响力还是幅阔度都是顶尖的一撮。
如果马晋没有这些可以“借鉴”的名著,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但偏偏他就是那个幸运儿,就难免选择自己更喜欢的一条路了。
所以,马晋不愿参与地理志的编撰这事,谈不上对,但也说不上错,只不过是选择不同罢了。
…………
而后颜易又兴奋的向马晋阐明了这《地理志》的种种不凡之处,而马晋面上认真听着,心下却是兴趣缺缺,趁着颜易说累了,停下喝茶的功夫,马晋见缝插针的出言表示推拒。
“殿下,那风土人情正是在礼部的管辖之内,您让礼部和工部派人搭伙一同编著就是,若是嫌他们水平不够,翰林院的堂官随便挑出一个都够压场子………”
“停。”
颜易抬手制止了马晋的话,眉头一皱,说道,:“子升,眼下孤虽监朝,但父皇还在位,这朝廷的年号还是景康二字,所以那些翰林院的堂官学士虽然博学,却终究是外人,孤信不过。
你是孤的心腹和至亲妹夫,又是大乾名士,天下有名的文豪,这地理志的编著交给你主持,无论是质量还是……其他,孤都放心。”
…………
颜易说的情真意切,马晋却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看颜易这厮说的神神秘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其实都是套路。
眼下这朝中上下,不说九成九,其他有一半是颜易的人或者投靠他的路上,翰林院那帮子人,虽然清贵,但也不是不食烟火的主儿。
编著《地理志》这事,既能得到丰厚名望,又能和颜易这位太子爷亲近,借此甚至可能在未来新朝得到重任。
如此机缘,谁要是得着,不得往死里给颜易效力,哪里还敢有什么二心。
吃饱了撑的?
所以,马晋不理会颜易的套路,心里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冲大舅子叫苦。
………
“殿下,不是我推脱,我是真没空闲接这差事,您不是不知道,如今我这家里一大摊子事。
公主那边有孕,《杂志》和其他生意也得我操心,收的几个徒弟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整天给我添乱。
这还是私事,都察院那里我更是腾不开身,您也明白,京畿道乃是都察院十三道之首,负责的差事海了去了,每日堆到我这个巡按御史的公事折子跟山似的。
我是实在抽不开身,您还是另请高明吧,翰林院那边不行,国子监也有不少能人,要不从民间选才也行,咱们大乾的乡野遗贤可不在少数。”
马晋抖落抖落自己的苦衷,然后还装模作样的给颜易献计献策,
太子殿下冷眼撇了马某人一眼,也不装什么“苦逼”东宫了,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坐上,向马晋露出了封建皇权独裁者的可恶嘴脸。
“孤还就认定非你不可了,子升,这《大乾风土人情地理志》总撰修官,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第五百二十六章 文治武功的明君圣主
嘿!
我这个暴脾气,太子了不起啊,太子就能为所欲为,让我马某人服软吗?
呃……还真能………
从心了的马晋,耷拉着一张脸,看着面前明显已然开始耍无赖的颜易,再想起当初那个礼贤下士,向自己要钱时说话温声细语的四皇子肃王,心中微微泛苦。
大舅子你变了。
自从当了太子,你就开始膨胀了,现在都开始卸磨杀驴,威胁昔日金主了。
果然,伴君如伴虎,皇帝都是大猪蹄子,嗯……未来皇帝也算。
…………
颜易看着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的马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自然轻咳两声,轻斥道。
“别这么看孤,孤这是为了你好。”
呵呵……
马晋心里俳腹一句,面上却继续苦着脸,开口向颜易问道:“殿下,您觉得臣是长寿之像吗。”
颜易没弄马晋的意思,询问道:“孤不懂相术,子升此言何解。”
“臣身子娇弱,您这般压榨臣,臣怕过不了几年公主就该守寡了,您那亲外甥也成了没爹的孩子。”马晋吐槽道。
“胡说八道,这话能乱说吗,忒不吉利。”
颜易忍不住斥了马晋一句,而后才道:“你真以为孤会让你去亲自修撰这《地理志》,到时自有专门文吏属官负责取材,汇总编著也有孤从翰林院调来的学士主持,你只要负责把好总关就行了。”
………
“按照您的说法,臣只要挂个名,然后每日去那编撰馆里转转,日后待《地理志》修成,臣就能领个头功。
这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殿下,你莫不是戏耍臣吧。”
马晋琢磨了一下颜易的话,忍不住迟疑道。
“孤可没这闲工夫。”
颜易轻哼一声,看马晋还是满脸懵逼的模样,便挥手挥退一旁伺候的宫人,冲马晋开口解释道。
“子升你不是外人,孤和你实话实说,历来各朝帝皇,能被成为贤明君主的,无非是在文治武功,国泰民安八个字中有所作为,
如今咱们大乾,在父皇的治理下,国泰民安,虽还有些许小患,但总得来说都不足为虑,随着日后朝位更换,孤自会一一处置。
只是,孤想着,这天下承平已久,百姓安居乐业,日后若是孤登基,无非是轻些赋税,这论起来还是父皇留下的底子,于孤无关……”
说到这,颜易停了一下,看向马晋:“子升,孤这么说你明白吗。”
“臣明白。”马晋郑重点了点头。
………
马晋是真明白颜易方才话中的意思,大舅子话说的笼统,其中的意思却很容易理解,总的来说,就是颜易想在登基之后干出一番事业来,当个受百姓爱戴,史书记载的明君圣主。
可明君不是好当的,老丈人景康帝这个皇帝干的不赖,把该干的活都干完了,把整个大乾朝经营的是国富明强,百业兴盛。
可以说,景康帝给未来颜易留下一个富庶的好摊子,只要颜易不作大死,安安稳稳熬过一世毫无问题。
这本是个好事,可如此一来,却几乎没有颜易的发挥空间了。
这皇帝干的好了,人家说他爹景康帝留下的底子好,顶多混个守成之君的评价,若是干的不好,人家说你是个败家子,一顶无道昏君的帽子就扣过来了。
颜易压力山大………
………
只是,虽然压力不小,但颜易也不是轻易放弃的。
国泰民安被景康帝实现了,只要他按照自家父皇的政策,萧规曹随之下可以维持如今的大乾盛世。
所以,颜易把目标打到了文治武功这四个字上,只要能维持住景康帝留下的盛世,而后再这文治武功中做出一番属于他颜易的成就,这明君一词就算他当不上,非不枉帝皇一场。
“大乾周边虽有不少敌患,但终归只是皮癣之疾,只差几旅精兵就可轻易平定,不足为虑,此外,大动刀兵,受苦的还是我大乾百姓,孤实不愿矣。
所以,孤打算修文著典,以文治传天下,孤要以举国之力,修撰一部鸿篇巨著,其中包括经、史、子、集、释藏、道经、地理、医学、工技、农艺等无数典藏秘籍。
上至先秦,下到我大乾,著言千万,包罗万象,集古今之大成。”
说到这,颜易双目放出闪闪精光:“子升,如此之巨著若现于世,孤必然借此挤入历代明君行列。
而你,作为这部巨著的总撰修官,也将同孤一样,万世流芳,你我二人也来个君臣佳话。”
马晋没想法颜易心里还憋了这么个大招,一时间被这个消息砸的有点晕乎,又听得颜易要同他君臣相谊,万世流芳,脑子还没转悠过来,就先俯身施礼。
“臣谢殿下知遇隆恩,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哈哈,这么说子升你同意了,哈哈,孤果然没看错你。”
马晋迷迷糊糊之下的谢恩,被颜易以为他答应此事,太子殿下立时喜形于色,不等马晋开口道。
“放心,这《地理志》只是拿来给你们练手的,待孤登……日后,孤会成立一个修著典籍的衙门,到时你就是那个衙门的主官,专门负责修撰这部孤起名为《乾坤大典》的巨著。
子升,孤把话扔在这了,待《乾坤大典》功成之日,就是你入阁拜相之时,嗯,子升你还有话说?”
马晋:“………”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不干,我怕走不出东宫大门………
于是,马某人推金山,倒玉柱,大声的同颜易表起了忠心。
“臣马晋定当赴汤蹈火,早日为殿下修成乾坤大挪……呸…大典,以表殿下文成圣德………”
………
次日,太子颜易上表奏请,京畿道巡按御史马晋、翰林院掌院学士冷青书……等等十数位朝廷文才,于宫门侧的朝阳巷,修撰《大乾风土人情地理志》。
其中,由马晋任总撰修官,冷青书为第一副总撰修官,另着其余四位饱学之士为副总撰修,辅佐马、冷二人修书。
同日,景康帝准奏…………
第五百二十七章 包宝求爱记(上)
北城葛府
包宝带着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鬼鬼祟祟的摸到葛府后门,而后按照定好的三重一轻开始敲响后门。
吱呀一声
门两边开,一个驼背老头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一看门外的包宝二人,露出缺了两个牙的笑容。
“后生,你可好几天没来了,我当你舍了老头这条门路了呢。”
“哪能啊,这两天不是正赶上干活的铺子有点忙,一直没抽开空过来,是我的错,这回专门给您老带了好东西赔罪。”
包宝先是笑呵呵的冲驼背老头打了个招呼,而后向后一伸手,他身后面的少年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葫芦,又从食盒下层取了一个油纸包,并到一起递给包宝。
…………
包宝接过东西,随手就塞到了驼背老头怀里,笑道。
“您最爱喝的女儿红,十年份的,另有一只烧鸡、两斤酱牛肉,这牛肉可是我们店里新从乡下收上来的“摔死”牛,肉质好极了,给您下酒喝。”
“哎呀,这可都是都是好东西啊,后生,你说说,每次老头还得得你些好处,不应该,不应该。”
驼背老头嘴里说着不应该,怀里却紧紧抱着酒葫芦个油纸包不动弹。
包宝这段时日没少跟的老头打交道,早就摸清了这老家伙的德性,也不在意其的虚伪,反而继续奉承道。
“哪的话,以后还得多麻烦您老呢,这都是应当应分的。”
“………”
一老一少又打了几句哈哈,而后包宝把少年手里的食盒递给老头,驼背老头让他放心,然后捧着食盒关上了后门,包宝也随之带人离开。
………
从葛府后门的巷子出来,包宝带着少年七拐八拐几条巷子,坐上了停放在这里的自家马车,而后,包宝又坐着马车从另一个方向来到葛府正门。
和放在在后门时一样,包宝后面那个少年手里又重新出现了一个崭新的食盒,二人一前一后走向正门。
葛府正门的门子也识得这个每次来都揣着食盒的胖子,笑眯眯的同包宝打起了招呼:“包少爷,又来学乐器啊。”
包宝笑容非常和善,随手就是一小把铜钱塞到门子手里:“是啊,劳请兄弟帮忙通禀一声。”
“好的好的,您稍后,我这就去通告老爷。”
门子笑的牙不见眼,来府里找老爷学琴学乐的公子秀才有不少,可如眼前这位包少爷一般。对自己这些下人如此态度和善的可没几个,更重要的是。
包少爷每次来时都要赏些跑腿钱………
…………
看着门子的离去的身影,包宝身后的少年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声:“师父,您可真厉害。”
包宝斜眼瞥了少年一眼,淡淡问道:“什么厉害。”
这个少年叫福贵,两年前经人介绍到鼎香楼的后厨当杂工,后来因为干活手脚麻利,加上人也机灵,就被提上来了做了个帮厨。
也因此在其后显露出了其不凡的厨艺天分,被包宝看中,调到自己身边当了个学徒,平日里有空调教其几下。
福贵虽说眼下对包宝以师父相称,实际上他连包宝的记名弟子都算不上。
以马晋如今的地位,包宝身为其大弟子,收徒自然十分谨慎,所以福贵还在观察期,离正式入门还有段距离。
马氏门下三代大弟子,不是那么容易好当的………
………
不过年纪还小的福贵还没有马氏三代第一人是什么概念,如今的他,更多的是讨好自家师父包宝,多学两招菜式,早日上灶掌勺。
鼎香楼规矩,掌勺的师父工钱可是比之一般帮厨多了好几倍………
“您追师娘这招啊,二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明修栈道,暗度……粮仓。”福贵稚嫩的拍包宝马屁,哄师父欢心。
“那叫暗度陈仓,有时间别光往火灶边转,多学学文化,以后出去露了怯,连我都跟着丢人。”包宝板着张胖脸,教训着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徒弟。
福贵点头应是,而后又兴奋的说道:“就是这个暗度…陈仓,师父明着每日是来葛府寻葛大人学琴,实际上是想变着法和师娘拉近关系。
师父,这招您怎么想的,效果真好,不说别的,之前您给师娘送的东西,师娘碰都不碰,而现在呢,咱从后门秦老头那给师娘偷着送的吃食、胭脂、玩意等,师娘那边都默认了。
就连师娘身边人,也对您睁只眼闭只眼,上次我在府里碰着师娘旁边伺候的红翠时,她还央着我给她捎盒胭脂呢………”
………
包宝听着自己徒弟的夸赞,摸了摸肚子,笑而不语,脑子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
自从上次求马晋学喇叭被拒后,包宝就转而骚扰起了郭同几个师弟,在几个师弟的教导下,包宝专心突击半月,总算磕磕巴巴能吹上一曲《男儿当自强》,而后屁颠屁颠的过来找葛姑娘献宝。
可他一个外男,如何能见得葛府的闺阁小姐,在葛府附近转悠了半天,他连大门都进不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包宝病急乱投医之下,在葛府外不管不顾的吹起唢呐,本想引得佳人现身,结果佳人没来,却把佳人他爹引来了。
葛姑娘的父亲博律郎葛松葛大人,一向痴迷音律之道,听得这曲由将军令改编的唢呐版《男儿当自强》,见猎心喜,带着一脸懵逼包宝就回府探讨乐道。
包宝哪懂什么音律之道,这曲《男儿当自强》也是光靠苦练练出来的,不过包宝聪明,觉得这是个拉进自己和心上人关系的好机会。
于是便改口自己是仰慕葛松的乐器技法,专门过来上门求教,又怕葛松拒绝,所以刚才在府外特意吹了一段唢呐,就是为了引葛松出来,顺便显露显露自己的成色。
包宝这一番鬼扯,还真把葛松给糊弄住了,以为这个小胖子真是个痴迷音律之道的好学后辈,大为感动之下,好好指点了一番包宝,并且,葛松还许诺包宝日后可以随时过来向他来讨教音律。
殊不知,这包宝学乐是假,真正的目的却是葛松他养了十几年的掌上明珠葛怜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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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包宝求爱记(下)
在葛松的引狼入室之后,某头肥狼就三天两回的往葛府跑,每日来时,还总带着些亲手做的菜肴点心,名曰孝敬老师、师娘……顺便也让师妹尝尝鲜。
前文说过,这包宝喜欢的这位葛怜儿姑娘是个爱吃的性子,包宝的手艺又堪比御厨,在葛松给她送去了两次,“新收的学生”带来的吃食后,葛姑娘不免就对这位包师兄起了好奇心。
于是,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里,这位葛姑娘以送汤为由,见到了正和她父亲说说笑笑的包师兄。
正是当初在鼎香楼那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死胖子………
…………
而就在葛姑娘惊怒之下,刚要向父亲揭破这个死胖子的真实面目时,包宝先下手为强,一脸“惊喜”的看着葛怜儿,大呼有缘。
而后不等葛怜儿开口,包宝先把两人的“纠缠”向葛松一一道出,当然,某人没有说自己惦记人家姑娘,把人吓跑,然后使计混到人家家里去了。
而是七分真中掺上三分假,将他和葛怜儿之间说成了,厨师和食客之间的惺惺相惜,还着重的表示了,自己“竟然不知道”葛怜儿和葛松是父女,连称无巧不成书。
包宝身份并没有瞒着葛松,葛松自然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胖子是马晋的徒弟,而且还是京城的顶尖名厨。
自家女儿爱吃又懂吃,鼎香楼也常去,和包宝认识也正常,于是,葛松很容易的相信了包宝的话,而且还重新给包、葛二人重新介绍了一番。
…………
包宝的无耻之言,能瞒的过葛松,却瞒不过葛怜儿这个当事人,只是包宝这话条理清晰,她又不知如何反驳。
毕竟包宝当初虽然举动有嫌,但确实没有明言爱慕之意,是她自己敏锐的发现出不对劲,然后对其躲避。
如今包宝把其对自己的爱慕,说成了厨师和食客惺惺相惜的知己情感,虽然有些生硬,但也能圆的过去,总不能她一个没出阁少女,死摁着说人家喜欢自己吧。
至于什么“无巧不成书”,葛怜儿根本不信包宝这番鬼话,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反驳,于是葛姑娘闷闷看包宝“演”了半天,只得一跺脚,恨恨离去,事后还遭父亲葛松训斥其不懂礼数。
至于包宝这厮,则是继续装着无辜好人,逗自家老丈人欢心…………
………
不过,包宝虽在葛松面前掩盖住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但也得罪了葛怜儿这个心上人,葛姑娘回去之后,再也不动某人送来的一切东西。
不过这小小挫折难不倒越来越厚脸皮的包宝,有师父马晋为后台的他,总能弄来各种各样的好东西,腐蚀葛府众人,尤其是未来的岳父岳母葛松和葛夫人。
老丈人葛松痴迷音律,包宝就托师父马晋给他淘换了几本孤本乐谱,乐得葛大人大半个月看见包宝就是一脸慈祥的笑模样。
而丈母娘没什么特殊爱好,包宝不知如何准确的投其所好,索性就花重金从海商白午那购来了两块半尺大的玻璃镜,将其中的一块送到葛夫人的面前另一块自然送给了葛怜儿。
以包宝在师娘颜妍那里得到的经验,没有几个女人能挡的住这玻璃镜的魅力………
………
于是,在包宝的礼物攻势之下,葛家二老对包宝的态度越来越好,而葛怜儿对他的态度也有所软化。
接着,某肥狼就学着从马晋那磨来的一些追女孩的小花招,对着葛怜儿一一施展,这葛府上下几乎都被包宝买通了,他想瞒着葛家二老给葛怜儿送些不要紧的物件,轻轻松松。
葛怜儿一个闺阁少女,哪见得后世来的这些手段,一来二去之下,她虽还没对包宝明确表态,但对包宝送来的东西物件也不拒绝了。
有时和包宝在府里碰上,也能互相坐着,静静说些体己话,偶尔露出让某肥狼脸红心跳的女儿娇羞。
………
“别乱说,什么手段计策的,师父我这是真爱,另外,老师和夫人那边对我和怜儿的事还不知情,没看到师父送东西都从后门偷偷送吗,
你小子不要乱说话,要是露了风声,坏了我的大事,看我不收拾你。”
包宝敛去笑容,而后对着福贵劈头盖脸的一顿训,多……哎,用师父的话叫啥……对了…浪漫,多浪漫的事啊,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不对味。
包宝这在训斥福贵,方才进门禀报的门子也返回来,言道葛松让他们进去,包宝冲门子点了点头,迈步进了葛府。
二人来这葛府不下几十次,早以熟门熟路,一进府门,就径直奔往正厅,葛松一般都在此地待客。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葛松正悠闲的坐在厅中喝茶,包宝胖脸露出谄媚的微笑,捧着食盒,小跑到了葛松面前。
“老师,我又孝敬您来了。”
………
葛松年约四旬上下,面容清俊,留着三缕长须,一身天青色的常服穿在他身上,自有一种潇洒自在的气质于身。
见到包宝进来,葛松把茶盏放下,笑问道:“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嘿嘿。”
包宝笑了一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都是学生亲手整治出来的菜和点心,留着您和师母尝尝鲜。”
当初在马晋面前信誓旦旦此生绝不叫其他人为师的某人,如今称呼起葛松,嘴里一口一个的老师,叫得那叫一个亲切熟练。
不过,估计包宝心里根本没把葛松当什么老师看,而是一心当人家女婿,把老师变成老丈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从看见了你女儿,这个学生我当定了………
………
葛松和包宝聊了几句,包宝就以去看望师母为借口,带着福贵混进了葛府后院,而在他走后,一个苍老的身影悄悄的出现在了葛松面前。
如果包宝葛和福贵此时还在的话,一定会惊呼出声,这个身影正是方才在后门帮着他们送东西的驼背老头…………
“老爷,这胖小子行吗,您真放心把小姐交给他。”驼背老头没了方才的猥琐,一脸的方正。
“秦叔,别看这小子又奸又滑,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实际上本性不坏,对怜儿也是真心,又有个好师父做靠山,是个佳婿。”葛松笑眯眯摸了摸长须。
“既然您心中有数,老头也没别的话了,正好趁着这小子还蒙在鼓里,骗点酒肉喝,别说,这胖小子的酱牛肉还真香………”
………
包宝做梦也想不到,他自以为是的明修暗道,暗度陈仓,早就被葛松轻松拆穿,然后给他来了个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第五百二十九章 咱们听书去吧
葛府后院
包宝一脸笑眯眯的从葛夫人那出来,眼神中还微微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包宝这种白白胖胖的小伙子,是很招长辈喜欢的,尤其是葛夫人这种没有儿子的中老年妇女,效果更上一筹。
再加上包宝嘴甜会来事,每次来到葛府又都给葛夫人带些她心仪的物件,一来二去之下,葛夫人对包宝的态度亲切极了,有时甚至让葛怜儿都嫉妒。
包宝也知道在讨媳妇这事上,丈母娘的作用很关键,所以他加倍讨好葛夫人,以求将来葛夫人能在他和葛怜儿婚事上起到好的作用。
可包宝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的这项决定竟然这么重要。
方才他去例行拜见丈母娘时,葛夫人竟然以最近见葛怜儿心情不好为由,让他带着自己女儿出府逛逛,散散心事……
…………
包宝不是傻子,想当初他小小年纪到鼎香楼,没两天就压服了全福几人,让这几个资历比他老得多的酒楼伙计,以他为首是瞻。
而后马晋收了这么多徒弟,性格各异,成就不一,却个个在他这个大师兄面前不敢造次,就可以看出包宝是有自己的心机和手段的。
葛夫人把自己未出阁的女儿,交他一个外男领出去游玩,要不就是她得了失心疯,要不就是她看出了他和葛怜儿之间的秘密………有意撮合。
包宝更倾向于第二种。
一想到未来丈母娘支持自己,包宝心中顿时一团火热,斗志昂然的带着福贵奔向了葛怜儿所在的厢房。
奉岳母之命带媳妇出府游玩,这滋味真爽………
…………
而就在包宝直奔葛怜儿厢房而去的时候,葛夫人也正被刚刚赶来得知这个消息的葛松兴师问罪。
“胡闹,怜儿还未出阁,岂能和男人一同出府游玩,传出去我还不得被人笑死。”葛松大发脾气。
葛夫人却根本不吃他这套,白眼一翻,娇声道:“嚷嚷什么,你不是也看中包宝这个女婿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秦叔偷偷给两人传东西,私传物件都允了,结伴同游又怕什么。”
“妇人之见,这两样能一样吗。”
葛松差点气了个倒仰:“我那是考验他,磨砺他,是为了看清他的人品。
只要此事不曾明言,哪怕之后他们二人出了什么变故,也能就此作罢,怜儿名声没有损失,日后和别人议亲,也不受其扰。
可你这么一来,别人都知道这档子事了,这怜儿除了嫁给这家伙,就没别的选择了,哎,头发长见识短,坏了大事了你。”
“呸,说的好听,还不是吃着碗里看锅里,吊人家包宝吗。”
要换别家夫人,被自家老爷这么一训,必然以为自己闯了大祸,揣揣不安,可葛夫人却是个平常深宅夫人不同,自有自己的见解在。
“包宝那孩子我不是接触一天两天了,虽有些市井性子,但本性还是好的,相貌也算的上五官端正,家世上其虽是孤儿,但架不住人家还有个好师父。
鼎香楼包大爷的名声,我这个妇人都听过,走在外面,可比你这个小小的博律郎值钱,加上其又和怜儿互相心仪,还有什么可考察的。
要是别家摊上这个女婿,巴不得当亲儿子待,你却非要整这些没的虚的,万一要是把这孩子弄怕了,日后不敢上门,我看你上哪悔去。”
葛夫人可不是柔和的性子,巴巴逮着葛松就是一顿喷,偏偏葛大人又不善口舌,被自家夫人训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这事我不管了,要是回头害了怜儿,看她恨的是谁。”
片刻后,不知如何反驳的葛松,恨恨的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哼。”
打了胜仗的葛夫人得意的哼了一下,不过她又想了想,而后招来四个护院,吩咐他们一会悄悄跟着包宝他们,保护自家小姐。
葛夫人虽然之前话里话外满是对包宝的信任,但给自家女儿该有的防备措施可没有一点怠慢………
…………
那边厢葛松葛夫人分了胜负,这边包宝也顺利约出了心上人葛怜儿。
包宝师徒并葛怜儿和一个贴身小丫鬟,同着两个葛松派来的膀大腰圆的葛府护卫,一行人乘着一辆大马车,缓慢匀速的离开了葛府。
路上
包宝瞄了两眼车厢外正在驾车的两个护卫,吭哧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敢把“怜儿”两个字说出口,而是喊起了另一个亲近而又不被人怀疑的称呼。
“师妹,你想去哪里逛逛啊。”
葛怜儿是个体型娇小的女孩,鹅蛋脸,弯弯眉,杏眼琼鼻下长着一张樱桃小口,左右白嫩的两颊上有分别长着一个可爱的酒窝,一身淡黄色的长裙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的清纯温柔。
包宝最喜欢的就是葛怜儿这身温柔气质,说话间都不由温声细语起来。
“小妹也不经常出府,师兄可有什么有趣又安全的好去处?”
葛怜儿虽然和包宝见过不少次了,但还是第一次结伴出游,又想着包宝刚才所说的母亲首肯,一颗芳心不住乱跳,俏脸也红彤彤,霎是可爱,引得一旁的包宝眼都看直了,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有趣又安全的好去处……哎,还真有一个。”包宝低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兴奋道。
………
看着好奇看着自己的葛怜儿,包宝笑问:“师妹可去听过评书。”
葛怜儿点点头:“小妹倒是在鼎香楼听过几次,只是因为不便出来露面,只是零零散散的听些碎段子。
怎么,师兄想去听书?行倒是行,就是这次出来的时辰短,怕是听不得什么长篇。”
包宝没想到自己这位心上人还是个业余票友,不由乐了
“师妹不用担忧,正巧我那几个师弟,最近正好在东城开了家说书的买卖,咱们过去捧捧场,你要是嫌时间不够,我让他们说两段短的就是。”
“一切听师兄安排。”
葛怜儿点头应是,乖巧听话,惹人怜爱的同时,更让某肥狼豪气干云,隔着车帘高声吩咐道。
“调头,去东城………”
第五百三十章 姓颜名谦,叫王富贵
东城,晋德园
这是在马晋连起了十几个名字都不如意后,实在想不出给这书场起什么名字,索性又把这破差事扔还给了郭同几人。
于是,这师兄弟几个合计了半天,起了这个名字晋德园。
其中晋,是指马晋的名字,德则指艺德、品德,也是寓为彭善等人做人做事之准,至于园,就是个代称,楼、轩、阁、社都行。
其实以彭善等人之前的想法,是想直接叫晋马园,或者师恩似海园的,以表对马晋这个师父的尊敬,只可惜被马晋踹了回来,才最后折中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
包宝一行人刚刚下车,就被晋德园外的的伙计看着了,赶忙迎了上来。
“大爷,您来了,三爷正在里面歇着,我给您叫去?”
托马晋的福,这晋德园的伙计一大半都是从鼎香楼调来的,所以这迎宾的伙计自然认识包宝,还做势去寻彭善过来。
“不用了,给我找个视野好又清静的包厢,再弄些好茶点心过来,告诉后厨,点心是我要的,用心做。”
包宝拦住了伙计,美人在侧,自己有毛病才拉老三过来捣乱。
“得嘞,您跟我来。”
伙计悄悄瞥了一眼包宝旁边,头上带着薄纱斗篷的葛怜儿,眼中闪过了然,也不提别的了,殷勤的头前引路。
伙计径直将包宝一行人带到二楼一处空着的包厢中,又问了两句几人有何忌口,然后出去给包宝上茶和瓜果点心。
………
这晋德园的包厢设计,同之前的鼎香楼有些不同,又有些相同。
鼎香楼那边的包厢,是在靠近大堂的位置,开辟出一个听书台,里外有屏风隔着,客人想听书时,让人把评书撤开,然后坐在听书台听书。
总的来说,鼎香楼的包厢还是以吃饭为主,听书为辅,可晋德园就不同了,情况刚好反过来,包厢之内没什么屏风遮挡,客人座位直对楼下舞台。
用彭善的话说,一切的服务就是为了让客人更好的听书………
…………
包宝他们来时,正巧是轮到候吉在台下说新编的《杨家将》,从客人不时的叫好声可以看出,书目很是精彩。
只是包宝几人新来,不懂的里面的情节人物,听得云山雾罩,好在候吉这段书已经说到了尾声。
这边伙计刚给包宝上了茶点,这边楼下候吉已然敲了醒木,道了一句且听下回分解,就在观众打赏的碎银铜钱雨中,施施然拱手下台。
至于台上的钱,自有后面的伙计收拾………
………
趁这个空档,包宝赶紧叫来伙计,询问下场谁登台,让伙计过去传话,就说他包宝携友而来,让其说个短篇。
谁料伙计听了包宝的话,动也没动,只是笑道:“大爷来的也是巧了,后面正好二爷和谦爷接场,说的是相声,正好算是短篇。”
“什么是相声。”还没摘下头上斗篷的葛怜儿好奇的问道。
“这……”
伙计被葛怜儿问住了,良久才道:“小的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二爷和谦爷鼓捣出来的新段子,在咱们园子里说过几次,可乐又好玩。”
“好玩?可乐?”
葛怜儿没明白伙计话的意思,正要再问,只听台下一声锣响,一个小黑胖子和一个比个子其高些顶着一头狮子卷的白胖子,笑眯眯的一同上了台。
这堂中观众似乎都认识二人,这两位一上台,就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好像看出了葛怜儿的疑惑,包宝便指着台下的一白一黑两胖子,给葛怜儿做起了介绍。
“左边个矮貌黑的,是我二师弟,叫郭同,艺名德刚,这也是他的字,我师父给起的。
右边那个卷头白白胖胖的,叫颜谦,字玉菊,我师父的记名弟子,是皇家旁支的辅国将军………”
………
话分两边,不提包宝如何给葛怜儿介绍,且说郭同、颜谦二人上得台来,左右站着,分别冲台下给他们鼓掌叫好的观众拱手致谢。
待掌声稍歇,郭同才率先开了口:“感谢大家的捧场,接下来是我们哥俩给诸位说一段。”
颜谦在旁边捧着:“对。”
“可能您诸位瞧着这台上一下子上来两人,有些迷糊了,怎么还有两个说书先生一块说书的,列位听仔细了,我们哥俩说的这段不叫评书,而是叫相声。”
“您给说说,什么叫相声。”颜谦代台下观众询问。
“不瞒各位,这个相声是我哥俩根据评书,研究出来的,起先叫双人相声,说的人二人站于台上,一个逗,一个捧,以说笑逗趣为主,后来经我们恩师抬爱,给起了个名字,叫相声。
所谓相声,相者,二人交互者也;声者,言也;这相声就是两人上台以说唱逗为诸位表演段子。”
“好嘛,这是相声。”颜易道。
台下的观众也给鼓掌表示鼓励认可,郭、颜二人笑眯眯的拱了拱手。
台上的葛怜儿也冲着包宝道:“原来相声是这么回事。”
(个人杜撰,为符合剧情,请勿较真)
………
待掌声停下,郭同又道:“艺人上的台来,得先做个自我介绍。”
“对。”颜谦捧着。
“在坐的有认识我的,有不认识我的。我叫郭同,师门行二,在这京城里是个无名之辈,不值一提。”
“您谦虚。”
颜谦话不多,却给郭同捧得稳稳当当。
“我是不值一提,可我身边这位,可了不得,满京城不知道他的没有几个。”
郭同竖起大拇指,满脸的赞叹。
“嗨,您捧我。”
颜谦嘴上谦虚,胖脸却笑的跟朵花似的。
“光是听人家名字,就能吓出人摔仨跟头。”郭同大拇指举得越发的高。
“不至于,不至于。”
“姓颜,名谦,叫王富贵……嗬,您瞧瞧这名字,啧啧………”
小黑胖子满脸的惊叹,看着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
“这什么话,还姓颜名谦,叫王富贵,什么乱七八糟的,有这个名嘛。”
颜谦一脸的嫌弃。
“怎么了,这名多俏皮………”
郭同不解道,手里的大拇指直往天上捅,把旁边的颜谦那个气啊,摁着郭同的手往下掰,郭同却不依他,手径直往上举,嘴里还嚷嚷着。
“王富贵,你再这样我翻脸了啊………”
………
两人在台上斗得欢实,台下的观众却是笑的合不拢住嘴,二楼包厢的葛怜儿也是乐的银铃阵阵,弄的一旁的包宝欢笑中还带着些许的心痒痒………
第五百三十一章 发自肺腑的啐我一口
晋德园
台上
笑闹了一阵,郭同二人重新恢复过来,郭同也重新介绍起了颜谦。
“刚才这是开玩笑,实际这位就叫颜谦,没有后面的王富贵。”
“就是,没那么叫的。”
“他大我两岁,我叫他谦哥。”
“是。”
“实际上谦哥是我师父的记名弟子,论理该叫我师哥,只是我们哥俩早有交情,所以不按师门论,实际都一样,怎么喊都是好朋友。”郭同一脸认真的解释。
“没错,都一样,好交情不纠结这个。”颜谦捧道。
“他就是喊我父亲,我亏着心也得答应,不为了别的,就是是好朋友好交情,不在乎这个………”
“谁说的,我在乎!”
郭同话音一转,笑眯眯抛出个伦理哏,颜谦一脸暴躁拦住,逗得台下观众乐得牙不见眼。
“哈哈哈……”
………
待笑声稍歇,郭同又说道:“称呼是次要,重要的是谦哥人家的家世,值得我敬重。”
“嗨,您捧我。”颜谦又笑开了花。
“不是捧,列位可能不清楚,我这位谦哥,那家世了不得,想当初太祖爷开朝立国,除却本家皇室嫡脉,另分了八支王脉。
其中谦哥他们家占了一支,他是八王之一蒙海郡王后裔,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现在身上还有个辅国将军的爵位。
所以今儿各位是来着了,这可是皇室宗亲给你们说相声。”
郭同此话一出,可把台下观众唬的不轻,郡王后裔啊,老百姓可不管你家道中落没中落,他只知道颜谦是名正言顺皇亲国戚,而一个皇亲国戚上台给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说书,这个感觉。
太得劲了!
于是观众纷纷冲着颜谦叫好,以示捧场鼓励,颜谦也凭着这个宗室身份,一下子就在观众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嗨,得蒙祖上余荫,惭愧惭愧。”
颜谦脸上带着笑,冲台下向他叫好鼓掌拱了拱手,引得更大的欢呼。
而二楼的葛怜儿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不过其冰雪聪明,想的更远一些,于是便对一旁的包宝问道。
“这位颜谦将军上台做艺,会不会被宗室勋贵那边非议啊。”
包宝对颜谦的事多少有些了解,便开口解释道:“无碍,我听师父说过,这宗室权贵里爱好此道的也有不少。
旁的不说,光是那刚刚过世的海宁郡王,生前就是有名的戏迷,想当初在京城不止一次的上台唱戏,这是满京城都知道的。
颜谦师弟此事虽然传出去可能有些异议,不过他是蒙海王一脉的家主,只要皇上太子不发话,其它人也管不了他。
再说了,就算有人找茬,他还有我师父罩着,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葛怜儿了然的点点头,虽然郭同和颜谦刚刚出场,就逗笑了她好几次,也让她对二人表演的掌声很有好感,自然不愿颜谦出事。
………
台上
郭同一脸羡慕的看着颜谦,嘴里憧憬道:“要不我敬重您呢,您看看您这个气度,您看看您这个人性……”
“怎么?”
颜谦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
郭同一举大拇指,嘴唇动了动,一侧头:“我呸。”
“好嘛,我看您这敬重也不怎么样。”颜谦微微冷笑。
“发自肺腑,发自肺腑。”
“嗬,您发自肺腑的啐我一口。”
郭同一脸感动,颜谦则在一旁冷眼看着,二人一来一去,笑点满满,台下的观众也是欢乐不断。
…………
“不开玩笑,我是真羡慕谦哥的,人家那个生活,那叫一个富贵。”郭同脸上又露出了羡慕。
“嗨,凑活过呗。”颜谦摆摆手。
“这是您谦虚,各位,我和谦哥关系好,经常去他家里玩,知道他过得什么日子,我给大家说说,谦哥,能说吗。”郭同做询问状。
“这有什么,您说。”颜谦很不在意的道。
“那我真说了?”
“说。”
“那好,列位,旁的不提,就说这喝茶吧,咱们喝茶,没钱的几文钱对付个两斤高沫,有钱的去大茶庄买好茶叶。”
“都这样。”
“谦哥不行,人家什么身份,皇亲贵胄,谦哥喝茶,直接去包个茶山,约好了哪座山是他的,别人不能动。
当地采好了茶,送到京城来,再从扬州请师傅专门过来给他炒茶,您说说,讲究不讲究。”郭同在那边比划边说,
“嗨,我就是好这口。”颜谦一脸谦虚。
“说完了喝茶,咱再说说吃饭。”郭同继续道。
“哦,这吃饭我也有讲究?”颜谦代观众问。
“嗬,讲究大了去了。”
郭同一脸的惊叹,而后道:“就说早上吧,一张小饼子,一根黄瓜,一碗汤。”
“就这么点东西?”颜谦不解。
“这些东西看着简单,实际上后厨得忙活两天才能预备齐。”郭同解释道。
“至于吗?”颜谦不信。
“嗬,还至于吗,就说那个小饼子,这不是纯细白面的做的。”
“为什么啊。”
“有话说了,膏粱厚味,光是吃这好东西也对身体不好,得五谷杂粮合而为一,健胃强身。”
“对,吃点杂粮对身体好。”
“后厨有个专门一半拳头那么大的纯金杯子。”郭同拿手一比,也就比茶碗小点。
“做什么用的。”颜谦问道。
“盛面,当量重的小斗用,得知道各种杂粮和在一起的多少啊。”
“是,得量量。”
“就这个小饼子,白面,一杯。”郭同双手比划着。
“就这么点。”颜谦跟着捧。
“豆面,半杯。”
“更少了。”
“米面,杯子一半的一半。”
“真讲究。”
“麸子,八斤!”
“嚯……”
颜谦吓了一跳,郭同那边还不停,继续比划道。
“黑豆,五斤。”
“糠皮,四斤半。”
“茅草,一捆………”
“行了行了。”
颜谦赶忙拉住,一脸的嫌弃:“你这喂驴呢,前面一杯半杯的,后面就好几斤,好几斤的往里搁。”
郭同理直气壮:“主要是为了吃粗粮。”
“你这也太粗了……”颜谦还是嫌弃。
………
二人在台上说着,台下的观众早就笑岔了气。
这个段子前面郭同说的正经,让观众正沉浸在颜谦的富贵生活呢,结果突然来了个神反转,前后反差造成的笑果十分显著,再加上一旁颜谦的神吐槽,让观众们直呼笑的肚子疼。
第五百三十二章 夫人和花匠找回来了吗………
晋德园
二楼包厢
因为房中无外人,葛怜儿便摘去了斗篷,白嫩俏脸笑的发红,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笑容,她看向了一旁的包宝。
“包师兄,你这两个师弟怎么这么逗啊。”
“老二向来好诙谐,倒是颜谦师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可乐,”
刚才包宝也笑的不轻,实际上这是他第一次看郭同二人说相声。
之前在鼎香楼时,虽然郭、颜二人也一同上过台说过几次相声,不过因为包宝忙着后厨的活计,不曾仔细看过,今日在这晋德园瞧见,倒是颇觉惊喜。
…………
包宝他们的谈论,郭同两人完全不知,此时的他们,看到台下观众火热的气氛,也完全被感染了,活使的比之以往更胜三分。
“再说这个小黄瓜,这是谦哥自己家种的。”郭同接着往下走。
“自家种的?”颜谦疑问道。
“外面的黄瓜谦哥嫌不干净,特地在后花园整治了三亩地,种着瓜果蔬菜,供府里享用。”
“主要自己种的东西,吃的舒心。”
“这些黄瓜,从来没用过外面的什么畜牲农肥,谦哥嫌脏。”郭同着重介绍。
“那没农肥,黄瓜怎么长出来的?”颜谦发问。
“全谦哥自己到菜地拉的。”
“好嘛,我这肠胃够好的。”
郭同瞥了颜谦一眼,说道:“主要是吃别人的味不对。”
颜谦皱着脸道:“吃的是什么味啊……”
“噫~”
台下观众可都在吃着喝着呢,听到这俩在这提这么丧胃口的话题,欢乐之余也一起的起哄嘘郭、颜二人。
观众不嘘还好,一嘘郭同更来劲了,脸上带着贱笑。
“别人家的黄瓜那都是绿色的,谦哥家的黄瓜………那真是‘黄瓜’……”
“没听说过,其实……洗洗也是绿的。”
颜谦这句话捧得,连郭同都没忍住笑了场,伸手意味深长的指了指他,台下观众就更别说了,很快,更大的欢笑起哄声响起。
“噫~”
“哈哈哈哈。”
………
停了笑声,郭同又道:“还有一碗汤,这汤更了不得了,汤色清澈见底,没一点杂物。”
“哦,怎么是清汤没料啊?”颜谦例常询问。
“料都捞出去了,只剩这个高汤。”
“都什么料啊?”
郭同掰着手指头数:“有这个猪腰子、驴肾、牛肠子、鸡屁股………”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满脸恶心的颜谦拦住了:“行了行了,别说了,这些东西煮出来不就是一碗尿吗。”
郭同还在这解释:“这不单单只是一碗汤,还有入药的功用。”
“哦,这汤还有药用,治什么病。”颜谦好奇了。
“治嘴里没味。”
颜谦:“………”
看着连颜谦都无语的样子,本就笑成花了的观众,更是乐成一团。
………
郭同还在继续往下走:“这玩意火性大,喝完了得出去溜溜弯。”
“还得转一转。”
“谦哥这边出去,府里的人也不能闲着,该准备准备,该忙活的忙活,因为不到两个时辰,谦哥一准回来。”
“有规律的。”
“等到了时辰,府里的两个管家就得在门口守着,列位,现在可是三伏天的酷暑时节呐,一行人在门口都热的不行了,站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浑身哗啦啦的流汗,衣服都湿透了。”
郭同扮着颜谦的管家,一脸的苦色,时不时拿袖子擦汗。
“这日子是正最热的时候。”颜谦捧着。
郭同还在那擦汗,然后猛然向前一指:“管家正在这晒着呢,哎,谦哥回来了。”
“回来了。”
“谦哥到了跟前,翻身下马,让旁人把马接过去,谦哥自己往那一站,嗬,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郭同拧着身段学了一下,而后满脸赞叹道。
“得有派头。”颜谦露出笑容。
“要说这富贵气,那不是花钱能买来的,是由内而外露出来的,这个气质没几代人传不下来。”郭同说道。
“那是。”颜谦赞同的点点头。
“不但是气度,谦哥身上的穿着也有讲究。”
“哦,我穿的什么啊?”
“谦哥这头上,带着海龙的帽子,列位,这海龙比熊皮羊绒可要暖和一百倍……”
郭同还在那兴奋的比划,一旁的颜谦愣了一会,方才在观众们的笑声中拉住了郭同。
“您先等会,您先等会,三伏酷暑,我带着一个海龙的帽子?”
郭同想了一下,斩钉截铁道:“对。”
颜谦都快气懵了:“还对,我这不是发癔症吗。”
郭同解释:“不是,你带这个帽子是为了向人家表明,这海龙的帽子,我家里有。”
“这不是有病吗。”颜谦吐槽。
郭同不理会颜谦,自顾自向观众科普什么是海龙:“海龙,也叫海獭,关外极北之地才有的特产,其皮毛状若银针,穿在身上暖和极了。
这东西因为地处极北之地,所以非常珍贵,我的恩师马晋先生曾在关外客商手里收了一件,整整一千八百两银子,满京城有这东西的,不足二十位,谦哥有一件,您说说他多有钱吧。”
“嗨,别提钱,提钱就俗了。”
颜谦摆摆手,脸上却满是瑟,看着台下观众不住发笑,郭同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往下说。
“谦哥头上带着海龙的帽子,身上穿着狐嗉的大衣,什么是狐嗉,列位听好了,说狐狸脖子下面那块皮叫狐嗉,是狐狸身上最暖和、最柔软也是最昂贵的地方。
谦哥这身大衣全是狐嗉拼的,听听,这得多少钱。”
“是挺贵的。”颜谦捧着。
“在门口没待多久,两个管家就伺候着谦哥进了府,来到正厅,谦哥先摘帽子。”
郭同虚抱着脑袋上方,做使劲状,嘴里模仿道:“噗……帽子里流下五斤汗来,盖了谦哥一脸?”
“好嘛,这是泡发了啊。”颜谦无语道。
郭同用手抹了下脸:“谦哥自己也乐,还念了句古诗。”
“什么诗。”颜谦问。
“热得我跟孙子似的………”
“什么古诗啊。”
颜谦那个嫌弃啊,楼上楼下的观众更是笑翻了天,嘴里发出的欢笑声浪,险些把房顶掀翻。
…………
“然后解这大衣。”
郭同在身前解了解扣子,然后猛地往后一甩,动作夸张之极,又引起台下一片笑声。
颜易也在一旁吐槽:“我这够豪放的。”
郭同不理他,做轻松状:“脱完了这大衣,谦哥这算是凉快了,浑身一丝不挂……”
嘴里说着,郭同还在台上四处走着,故意做各种各样的怪模样,朝台下观众显摆逗笑,惹得颜谦赶忙拉住。
“您别乱说,这不像话,我以后还见人呢。”
郭同被颜谦拉回来,仍旧一脸坦然模样,还冲着颜谦大声嚷嚷:“怎么了,凉快啊。”
“您可别喊了,我这够糟心的了。”
颜谦那个难受啊,白白胖胖的脸上愣是挤出一脸褶子,别有一番滑稽。
…………
闹了两下,郭同和颜谦消停下来,小黑胖子重新开始往下说。
“凉快了之后,谦哥在椅子上坐下,这椅子,整个象牙拼的。
谦哥坐在这象牙椅子上,一旁的管家毕恭毕敬的站着等候吩咐,谦哥手里端着扬州师傅炒的清茶,嗬,那个气度,那个做派,我给你们学学。”
“您学学。”颜谦还在捧。
郭同板着张脸,装腔拿调的模仿颜谦同管家说话。
“夫人和花匠找回来了吗……”
………
噗~
噗~
“咳咳………”
这是台下正喝水的观众听了郭同这句话的反应,全都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了。
有几个更是被水呛着了,涨红着脸弯腰咳嗽的不行,身边却没有旁人过来关切照顾,因为如今这晋德园中,有一个算一个全因为郭同这句话笑翻了。
楼下楼下的观众笑声,如同雷鸣一般,在整个晋德园中回响,甚至传到了外面,引得过路的行人惊疑不定。
第五百三十三章 你看看我,二夫人也没了
(嗯,这章还是相声,不感兴趣的可以不看)
分割线
晋德园
台上
颜谦都快崩溃了,愣了半响,才拉着还在那装腔拿调学他的郭同,一脸纠结的问道。
“听这意思……我夫人跟花匠跑了?”
郭同又想了一下:“是。”
颜谦都快疯了,着急道:“那还在喝什么茶,赶紧追去啊。”
郭同扮着管家,做点头哈腰状:“回老爷话,已经派厨子去追了,厨子走的当天,二夫人也没了……”
“哈哈哈哈。”
还没从夫人跟着花匠跑了那缓过来的观众,又因为这个被厨子拐走的二夫人笑疯了,刚刚消停下来的欢笑声浪,又重新在晋德园响起。
…………
颜谦此时都没别的表情了,木着一张脸:“好嘛,我这家里雇的尽是好人。”
郭同不理他,自顾自道:“你根本不往心里去,端着茶呵呵一笑,连说好事。”
“这还是好事?”颜谦不解叫道。
小黑胖子学着话里颜谦的范,拿着腔道:“好啊,这批货不出手,下批货进不来啊。”
“嚯。”
颜易吓了一跳:“我这是人贩子啊。”
…………
郭同继续道:“谦哥不当回事,直接去睡午觉。”
“我心还挺大。”颜谦吐槽。
郭同又瞥了他一眼,不理会,继续到:“你去睡觉,下面这些下人不敢怠慢,还得忙活。”
“还忙活什么?”颜谦问。
“是这样,你睡觉是有数的,躺下一个时辰后准醒。”郭同跟这解释。
“对,我睡觉有时辰。”颜谦稳稳捧着。
“简短截说,一个时辰到了点,管家进来,把你叫醒,禀报道,老爷您的乐队来了。”
“乐队?”
“对,弦师乐队,列位可能不知道,谦哥爱唱戏,每天起来都得吊吊嗓子,唱两句,这些弦师,就是专门请来奏乐的。”
“对,我是爱那么唱两句。”
“管家这伺候着你起来,你捧着茶出来,这门外的弦师乐师都候着呢,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整整四十人的大乐队。”郭同满脸惊叹。
“人还不少。”颜谦道。
“那可是,你是什么人,皇亲贵胄,郡王后裔,这排场当然不能小。
列位,就这四十人在这候着,谦哥手捧着茶盏出来,边喝水,边搁这训话。”
郭同做捧茶状,学着颜谦:“各位辛苦,有劳大家三伏酷暑过来给我伴奏。”
“先客气客气。”颜谦捧着。
“这样,你们略一等会。”郭同又道。
“怎么了这是。”颜谦问。
“我先把裤衩穿上………”
…………
“………这……我光着呢……赶紧回去穿衣服吧,我天,还皇亲贵胄,祖宗的脸我都丢完了………”
在观众们雷鸣中的笑声中,颜谦满脸糟心的大叫,推着郭同就往里赶。
郭同笑呵呵的躲过去,一指颜谦:“这是事被我捅出来,恼羞成怒。”
“谁啊,谁啊……没这回事,别胡说八道。”颜谦懊恼的摆手制止。
闹了一阵,两人重新归位,郭同又道:“谦哥回去收拾好了,转头回来,让乐队准备,这就开始唱戏。”
“这就来了。”颜谦捧。
“谦哥是个懂行的,先让乐队来个倒板,在坐的列位有懂戏的知道,这倒板是戏曲的一种板式。
谦哥这一说,乐队就开始演奏,达啦啦达啦啦~,停,乐队刚起声,就让谦哥叫住了。”
郭同一边科普,一边在那自说自比划,颜谦在旁边问。
“这怎么叫停了。”
“你是个懂行的,这声一起就听出不对了,这弦师外弦不准。”郭同解释。
“我耳朵灵。”颜谦捧。
“那弦师不敢糊弄谦哥啊,赶忙上前致歉,你多大度啊,哈哈一乐,还开口劝人家。”
“我不当回事。”
郭同在这扮着颜谦,劝那弦师:“你是有心事吧,天大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看看我,二夫人也没了………”
“哈哈哈哈。”
郭同这个出其不意的包袱,逗得台下一阵轰笑,一旁的颜谦也受不了,一脸羞恼喊道。
“………就别提这个了……还嫌这眼现的不够匀实………”
“哈哈哈哈。”
郭同逗得可乐,颜谦也接的精彩,观众也看的开心。
…………
而后,郭同又就这颜谦唱戏这段甩了两个包袱,然后接着走下一段。
“唱完了戏,谦哥再一看时辰,申正一刻(下午四点十五),赶紧吩咐一声,更衣,开侧门。”
“这是要出去。”颜谦捧着
“侧门开了,你在门里面等着,先出去四个护院,这四个人手里都拿着西洋的火枪,”
“啊…火枪…”颜谦犹疑道。
郭同不理他,自顾自学着人物,脸色一板,粗着嗓子喊道。
“闲人闪开,老爷出来了,谁……叭叭叭叭……”
“什么啊,就开枪。”
颜谦都快疯了,大声嚷嚷,那边厢郭同也不理他,自顾自还在那端着手“叭叭叭”,颜谦忍不住怼了一句。
“行了,有这四个人,追我那两个夫人好不好………”
“哈哈哈哈!”
………
颜谦这个包袱翻的太好,不但台下台下一阵轰笑起哄,就连旁边还在“叭叭叭”的郭同都差点被逗笑。
好不容易控制住,郭同又对着颜谦“叭叭”了几下,惹得颜谦一脸嫌弃,才说道。
“而后护院回来禀报,报老爷,周围的邻居都打死了。”
“嚯,好嘛,这不要活口………”颜谦吓了一跳。
“四个护院两边站好,两个管家先出来,探探情况,然后往院里招呼,老爷快出来吧,外面净了街了。”
“可不是嘛,都弄死了。”颜谦在旁,冷眼的吐槽了一句。
郭同瞥了他好几眼,才又接着学:“谦哥这才出来,头先走着,后面四个护院,各自托着鸟笼子、提着茶壶、拿着水果、端着点心。”
“这是?”颜谦疑问。
“去外面上茅厕!”郭同理直气壮道。
“………”
颜谦愣了半响,才在观众笑声中缓过神来,拉着郭同道:“…………不对,不对,你这说的不像话,我这么大个身份,府里没有茅厕,还得去外面?”
“原先是有的,结果花匠走的那天给拆了。”郭同和他解释。
“好嘛,这厮是恨疯了我了。”
颜谦先是吐槽了一句,而后又向郭同问道:“这个先不说,我出去上茅厕,这身后几人,又是带着点心,又是提着茶水的干嘛。”
“万一……你那个当间饿了呢,带点吃的,还能垫补垫补。”
“好嘛,我倒是真是好胃口,什么地方都能吃得下去。”
“主要是好养活………”
颜谦都无语了,郭同还一旁噗噗补刀,二人在台上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十足,包袱不断,早把楼上楼下的观众逗得笑不拢嘴………
第五百三十四章 相声初露峥嵘
晋德园
伴随着观众的鼓掌和挽留,郭同和颜谦说完了这段相声之后,又返场了三四次,一直在台上逗留大半个时辰,方才在观众的掌声中拱手下台。
后台
“水,拿水来。”
郭同二人一下来,小黑胖子叫嚷嚷着要水,早有一旁候着伺候的伙计递上茶水并毛巾。
郭同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后,他才长舒一口气,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对见他们下场赶过来的彭善几人道。
“好家伙,这站了大半个时辰,又比划又说的,可比说书累多了,我这嗓子都快冒烟了。”
郭同还有力气叫苦,一旁的颜谦直接连话都累的说不出来,别看他刚才在台上捧哏,说的话没郭同多,可实际上,因为他台上的表演水平、经验皆不如郭同,所以更得用上十二分的心思,在台上丝毫不敢怠慢。
大半个时辰的高度集中,早就让颜谦累的精疲力尽。
方才返场时,要不是郭同看出了他的不对,主动揽过去大半包袱,搞不好颜谦在台上就得出岔子。
此番看到彭善几个师兄过来,颜谦连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冲几人点了点头,就瘫坐在伙计搬来的椅子上,继续埋头喝水。
…………
颜谦疲惫的状态,彭善几人看在眼中,自然不会怪罪。
相反,为了怕颜谦累伤了,彭善还开口让伙计去外面寻个郎中过来看看,被颜谦摆手制止,示意自己歇歇就好。
见颜谦不受,彭善也没勉强,只是叫了个伙计去后面拿两幅,事先备好的管着保嗓和补气的药,让颜谦回头带着回家,若是觉得身子疲惫,或者嗓子有什么不对劲,就煎上一副用下。
颜谦连忙给彭善道谢,只是心下他却没有把这药放在心上,毕竟以颜谦的家世,家里存着的秘方和药材多了去了,又岂能看得上彭善不知从哪弄来的药。
郭同和颜谦关系亲近,所以对他多有了解,看出了颜谦的不在意,便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谦哥不要小看这两幅药,想当初我们几个刚上台时,也经常累的不轻,有时连嗓子都哑了。
师父看着心疼,便差人去京郊寻了诸葛老神仙,专门求了这保嗓补气的方子,药效极灵,一服即好。
全京城只有我们师兄弟和梅师叔那有这个秘方,其他人想用都没地求去。”
颜谦这才知道自己错把金玉当了沙石,毕竟诸葛逸的名头可不是盖的,颜谦再是对家里传下来的秘方自信,也不敢说能比的过这位当世医仙开的方子。
于是,颜谦向彭善致歉一笑,又是连连自嘲,几人说笑了两句,郭同二人算是初步缓了过来。
…………
“师兄,你和颜谦师弟这场……相声说的着实精彩,咱师兄弟几人上台也好几年了,大大小小的场子什么没见过,但今天观众气氛之火爆,绝对是这份的。”
老四侯吉,人如其名,性格最是猴急,待郭同几人闲扯完药的是,便第一个开口对郭同二人方才的这段相声表示称赞,大拇指举得颇高。
“是啊,老四说的不差,师兄说的这场确实了得,明显比前段时日说这些场高了不止一筹,师兄,今儿是使了压箱底的本子了吧。”
彭善如今作为晋德园的主事人,也是对郭同、颜谦这段相声如此出彩很是高兴,撇去其他元素不谈,郭同弄出的这相声要真说出了名堂,他们晋德园又多了个买票的招牌。
“嘿嘿。”
小黑胖子同颜谦对视一眼,郭同乐呵呵道:“就知道瞒不过你老三,这段相声叫怯富贵,是我和谦哥攒了好久,才攒出来的本子,今儿也是第一次拿出来,看来效果不错。”
“何止是效果不错,外面的观众都快炸了锅了。”
老五常光艺顺着隔板往外看了看,回头对郭同几人苦着脸道:“二师兄,我的亲二哥唉,下场可是轮到我上了,万一我要是被观众起哄向台下轰人,那我还活不活了。”
看着常光艺这幅丧眉搭眼的模样,彭善几人哈哈大笑,眉眼之中满是幸灾乐祸。
确实,眼下观众还没从郭同二人的相声中走下来,气氛正热的烫手,常光艺要想把场面平复下来,绝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跟在郭同二人后面出场,只能算他倒霉。
…………
常光艺瞪了这群无良的师兄们一眼,不再理会他们,看台上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整理了一下着装,带着醒木、扇子这些家伙什,轻身上了台。
别看郭同几人方才一脸的幸灾乐祸,实际上他们还真有些担心常光艺压不住场子,闹出笑话。
常光艺丢点面子还是小事,要是晋德园损了名声,砸的可是他们饭碗,所以这边常光艺一上台,郭同几人就收了笑容,迈出侧着隔板关注常光艺上台之后的情况,郭同更是暗敛心神,准备万一出事,就上台救场。
不过,郭同的准备算是白费了,人家常五爷也不是吃干饭的,说书的功力虽比不得几个师兄,但也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上得台后,三言两语开了几句玩笑,就和台下观众拉近关系,而后稳稳当当的将场子接了下来。
………
“啧啧,老五行啊,就方才外面观众那架势,我都不敢说上台能一下接住,这小子倒好,四两拨千斤,接的这个漂亮稳当。”
老四候吉看着台上的常光艺,双目发亮,开口称赞道,郭同几人也表示同意,直言常光艺说书功力上涨。
就着常光艺的事聊了几句,候吉就先离开了,根据这半月晋德园事先排好的节目单,今天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一直到明日晚上,才轮到他再上台,所以见没什么事,他便向郭同几人告辞回家。
候吉走后,彭善看了又跑回椅子上瘫坐的颜谦一眼,转头对郭同道。
“师兄,我看你和颜谦师弟说的相声,这段时间颇受园子里的观众喜欢,要不下半月,给你们多加点场次。”
一听这话,方才还在瘫坐的颜谦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了,眼巴巴的看着郭同,小黑胖子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想了想,对彭善道。
“咱们园子里的场次都是定好的,如果再往里加容易便乱,这样吧,下半月加的相声场次就从评书的场次里面挪,
你和老四老五的场次不能动,直接挪我的,反正都是我上台,没那么多掰扯。”
这话郭同说的轻松,一旁的彭善却是听得心里一惊。
“听师兄这意思,好像以后要把重心慢慢转移到相声这边………”
第五百三十五章 彭、郭收学徒
晋德园
虽然对郭同的想法有点猜测,但彭善也没有什么多嘴的意思。
毕竟他知道相声这东西,是由郭同所创,人总会对自己打造出来的事物青睐有加,所以郭同相比于评书,在相声上多用了几分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这相声脱胎于评书,二者虽表现各一,但总殊归一体,郭同把心思放在专研表演相声上,你也不能说他不务正业。
再者说了,相声这个名还是他师父马晋给郭同起的,这就表明师父是支持郭同研究这个相声的,师父都没意见,他这个师弟算哪根葱跑出来找茬………
…………
于是,在彭善这个晋德园的主事人的准许下,郭同的想法十分顺利得以实行。
而就在商量完此事后,彭善又提了一件事情,引起了郭同的注意。
“师兄,是这样,咱们园子这几日上座越来越多,眼瞅着生意已然是步入正轨,所以我想着,是不是我们师兄弟几个收些学徒。”
“收学徒?”
郭同被彭善的话吓一跳,而后脸上带着向彭善问道。
“对,师兄,颜谦师弟,我是这么想的,如今晋德园的生意虽好,但咱们也得未雨绸缪,事先谋划不是?
不说别的,眼下这么大一家园子,总也不能光咱们几个师兄弟在这盯着吧?
是,就算咱们师兄弟几人合心,互相照应些,也能把这园子撑不下来。
但是师兄,咱几个这年纪轻轻的,总不能这一辈子就只守着一家园子过活吧,这也不是当初咱们自立门户的初衷。”
郭同被彭善说的有些触动,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对着彭善直言道。
“老三,咱们几个里面,就属你有远见,能办事,这是我们都服的。
以你的性子,今儿既然跟我提了这事,你心里肯定有章程,这也没外人,你就直说吧,你心里怎么想的,这收学徒怎么个弄法。”
…………
见郭同这个师兄有支持自己的意思,彭善心中大喜,拉着郭、颜两人来到后台偏房坐着,开始诉说自己的想法。
“师兄,以咱们晋德园如今的势头,不是我夸口,赶上九大园子是早晚的事,所以我打算,待日后这边园子盈了利,咱们有了钱之后,就学着梅师叔他们,陆续在其他三城开分园,扩大规模。
只是,咱们能上台的人少,若是园子真开了分园,光靠师兄弟三头六臂也盯不下来,所以得早做打算。
我是这么想的,近两年京城也有不少自学成才的说书同行,小有名气,我准备花重酬聘用一批到咱们园子来,既壮声势,也解了咱们晋德园艺人稀少的燃眉之急。”
“这不挺好的嘛,那还着急收什么学徒?”
郭同觉得这主意不错,既然有这么好的法子,还费劲收什么学徒啊。
…………
“师兄,这些人说书说的再好,到底是外人,和咱们马氏评书门下非为一体,今天咱们出重酬吸引他们投靠,你就能保证,明日别人出更多的银子,他们不会弃咱们而去。
当然,这只是比喻,咱也不能另眼看人,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师兄,咱要真收几个学徒,拢在园子教些活,将来这些学徒出了师,既有本事,又是一手带出来的弟子,咱们用的也放心不是。
说起来,其实与其重酬聘请这些外人,和费心思调教徒弟,我更想把杜师弟、李师弟这几位师父的记名弟子请来。
怎么说当初咱们在一起学艺,互相知根知底,说书本事也不错,来之即用。
只可惜这群师弟多半都无心说书,眼下各在师父旗下的生意操持别的行业,仅剩的两位,鼎香楼那边也不放人,咱们就只能自己慢慢培养了。”
彭善同郭同解释自己的想法,郭同听的连连点头,只是他还有一个异议。
“收徒这事……得师父他老人家同意吧。”
“无妨。”
面对郭同的犹豫,彭善不在意的摆摆手:“只是学徒罢了,连记名弟子都算不上,据我所知,大师兄身边就有这么一位学徒,老八那也有两个。
师兄要是不放心,咱们索性就开班作科,先收一批学徒进来,待调教上两年后,择优录取进园子。
其中若是发现甚有天资的,咱们便收在门下,也算是给咱们评书一门开枝散叶,不负师父传咱们这门技艺,如此你看如何。”
“行,听你的,回头和老四老五说一声,就这么办。”郭同被彭善说服,想了想点头同意道。
………
见郭同点头,彭善大喜,晋德园五位股东,颜谦这个最大股东不管事,老四候吉、老五常光艺唯两个师兄马首是瞻。
所以彭善要是有什么想法,只要说服了郭同,就一切好说。
事情既成,郭同便嚷嚷着拉彭善去找牙行寻那学徒人选,而彭善刚想应下,却突然想起了一事,拍了下脑门。
“忘了说了,方才你们上台时,下面来报,大师兄来了,就在二楼包厢。”
“大师兄来咱这捧场,那咱们得过去打个招呼啊。”
郭同一听这话,也不谈去牙行了,迈腿就要二楼奔,旁边一直坐着的颜谦也要起身随往。
二人刚一动,就被彭善连忙拦住了,望了望左右,一向稳重彭三爷难得露出几分坏笑。
“可别过去,眼下大师兄可不想见咱们,人家今天是陪葛姑娘一块来的。”
………
包宝唢呐就是郭同教的,小黑胖子当然知道这位葛姑娘是谁,对着彭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然后又忍不住惊讶道。
“大师兄行啊,平时闷头闷脑不说话,这才多久,都带葛姑娘带出来听书了。”
“听说是师父在背后给大师兄出的主意,还提供了不少便利,光我就知道大师兄从师父那顺走了好几本音律典籍。”彭三爷八卦道,一脸的门清。
“啧啧,看来以后得多去公主府看看师父了。”
小黑胖子喃喃道,他今年都快十八了,也开始惦记上自己的终身大事。
“到时记得叫上我。”
彭善在旁接道,他虽为师弟,可实际上比郭同还大上两岁。
旁边的颜谦看到这俩发春少年,摇了摇头,心道:“还是咱好,儿子都抱上了,颜麒、颜麟,颜氏麒麟,听这名未来就是了不起的人物………”
第五百三十六章 《杂志》南方分社
(时间不够,为了全勤,胡乱凑了些字数,很快修改,大家可以等一个小时看)
…………
就在一边收学徒,一边惦记着娶媳妇的时候,他们的七师弟刘勉,也经过近月的船马颠簸,赶到了杭州城。
景康二十年七月十九日
杭州府城边境
刘勉一脸疲惫的刚从马车里出来,就早有之前受马晋派遣前来南方打根基的管事。赶忙带着伙计上前迎接见礼。
尤其是这群人的领头管事曹泉,曾在京城跟过刘勉一阵子,对刘勉很是亲近,上前搀扶着刘勉,说道。
“七爷,您辛苦了。”
………
先是从京城乘船沿着运河南下到浙江,到了地方上岸,又坐了两天的马车来杭州府城,途中几乎没有停歇。
这么高强度的一通折腾,别说刘勉身子本就不是很强壮,你就是把祝虎弄来,也得累够呛。
此时的刘勉,身体早就到了极限,面对前来迎接的众人,强撑着精神笑了笑,简单打几句招呼,而后就对曹泉道。
“老曹,别在这堵着了,人太多,先回城再说。”
“是,七爷。”
曹泉也看出了刘勉的不对劲,连忙扶着刘勉进车厢,然后招呼众人随着刘勉的车队,进了杭州城。
………
杭州七梁坊
一座装修不算豪华,但面积十分大的宅院前,曹泉扶着刘勉从马车下来,并开口向他介绍道。
“七爷,这是属下遵驸马的吩咐,购置下来的宅院,目前我等存身之处,也是未来《杂志》南方分社将来所在,这宅子后面连着的还有一处宅院,是准备做印刷工坊的。
当然,这都是属下几个的初步打算,您若觉不妥,咱们再改就是。”
刘勉站在宅子外看了几眼,点点头:“宅院还不错,是用了心的。”
刘勉一句夸赞,惹得曹泉连同跟在后面其他两名管事喜笑颜开,连忙请刘勉入府,简单汇报了两句,见刘勉实在劳累,便有眼色的告辞退下,让刘勉休息。
………
刘勉这一休息,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其起床洗簌完毕后,尝了一份地道的扬州风味的早餐,曹泉等三位管事又来拜见。
客厅
刘勉同等候在此的三人见过礼之后,自坐到主位上去,笑道。
“昨日因为赶了太长时间的路,身体甚乏,怠慢三位管事了。”
“不敢,不敢。”
刘勉客气一下,曹泉三人连道不敢,而后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刘勉说起了正事。
“诸位也知道,此番刘某受恩师之令,前来杭州主持《杂志》南方分社一事。
三位管事都是我师父手下的得力干将,我南方分社的顶梁擎柱,所以还望大家不吝帮衬,将来若是分社稳定下来,取得佳绩,我刘勉定当在师父面前给你们庆功讨赏。”
“我等谢过七爷。”曹泉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拜谢道。
…………
刘勉摆了摆手,饼他已经画完了,吃不吃在曹泉他们,他更关注的是正事。
“这里的情况,来之前我也有所了解,人、财、物皆不缺,如今只剩一个官面还未完全打点成功这个问题是吧。”
“回七爷,却是如此,因为按照原先驸马原先制定的计划,分社这边刊发的《杂志》,在内容上大致是和京城那边相同的,
而若是这边要有什么地域性的报道稿件刊发,我们这里也备有一定的编辑,和时时向外收稿的准备,所以刊物内容问题,不需要我们太操心。
而印刷方面,我们特地从京城运来了一批优良印刷设备,又在本地招了充足的印刷工人,眼下已经培训的差不多了,只等开工。
而销售方面,在您没来时,我们就和浙江各府乃至周围几省的书商书肆取得初步联系,待分社《杂志》印刷完毕,立刻可以派发销售。
其他的宣传、稿件运输等事,也差不多筹备齐全,唯独就是这个本地官面打点上,有些难办。”
曹泉点了点头,然后将这里的情况同刘勉大体汇报完全,其中着重的又说了这个官面打点受挫之事。
(下面都是凑字数的,很快改)
亲王:鲁亲王八王爷颜魁
后宫:淑妃十一皇子母
皇子:大皇子秦王颜礼,二皇子庆王颜锦,三皇子宇王,四皇子肃王颜易,五皇子福王颜丰,六皇子泰王颜辛。
泰王五公主颜妍,八皇子颜雄,十三皇子颜元,十八皇子颜杰,十九皇子颜玉。
两桥:大驸马六品都尉狄江,二驸马七品翰林编修韩襄,三驸马广国公次子吏部,
吴国公孙家,
应国公常嘉(四皇子的舅舅)
齐国公,平国公张家(世子张冲)
广国公,洛睿
章侯,江灵候,解候(丽嫔娘家)
三公:太师、太傅、太保(正一品)
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从一品)
内阁五阁老:文渊阁(首辅鲍怀清)武英阁(次辅游见)、龙华殿(顾明章)、谨身殿(井焱)、建极殿(萧然)、东阁(马晋)正一品
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六部各设尚书一人,直接对皇帝负责,尚书(从一品)之下有左右侍郎(副部长,正二品)、郎中(司长,正从三品)、员外郎(正从四品),主事(正从五品),经历七品
吏部:负责官吏的管理,考核,升迁等
尚书闻质,左侍郎武清源,郎中(黄满,颜锦的人)
户部:有十三个司,分别管理各地的收支与报销。尚书(钱吉,从一品)左侍郎燕红山,右侍郎陈川
礼部:主管国家凶吉大典,教育与考试,招待外宾,宴劳功臣等尚书(白正明,正一品)右侍郎(杨晃,正二品,阁老萧然女婿,)
兵部:管理天下军政,尚书(萧赫,从一品)
刑部:管理天下刑名,尚书(麦克雷),左侍郎冯建行(文化堂后台)右侍郎、刑部之虎曹达华(运气冲天)
工部:管理建筑、后勤、水利、制造等尚书(夏海,从一品)右侍郎(洪涛,正二品,尚书靳凤伦学生。)
第五百三十七章 可怜的未来国舅爷
竖日
浙江巡抚衙门,后衙
刚刚巡视完省内辖各府县回来的巡抚毛燮毛老大人,在歇息了一天后,便召集膝下的两个儿子和四个孙子训话。
说是训话,实际上就是毛老大人昨天询问了一下,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几个孙子的学业是否懈怠了。
毛家乃是书香门第,往上几代都是科举出身,光是进士就得两个手数,举人秀才更是无数,是浙江乃至周围几省都有名的功名世家。
也因此,毛家上下都对后辈子孙的读书学业十分看重,像毛燮,无论外出何事,回家么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子孙是否努力用功。
好在几个孙子,都知道自家爷爷是什么性子,平日自然不敢怠慢,恨不得每天抱着书睡觉,生怕等毛燮回来被问住,回头被自家父亲责罚。
如此高压之下,取得的效果也是显著的,毛老大人考较一番后,欣慰的摸了摸胡子,对着孙子们夸奖了几句,又赏了些文房书籍,打发众孙离开。
………
孙子们离开后,毛燮又把目光看向了儿子,和大多数封建家长一样,毛燮是标准的慈祖严父。
在几个孙子面前,他还能露点笑模样,哪怕不高兴,也是让他们父亲领回去收拾,所以几个孙子对毛燮的印象,是敬大于怕。
可对两个儿子,毛燮的态度就没那么亲和了,那是拿着竹条一路从小抽到大的,待二子成亲之后,为了照顾他们为夫为父的面子,毛燮倒是没再动手抽人,但只要二人有什么小错,也时不时被他撵到祠堂跪两天两宿。
嗯,不给饭吃,不给水喝的那种………
所以,也造成了毛文仁、毛文义两兄弟,一见他爹这张老脸就忍不住害怕,只要是没事,那是绝对不带往毛燮跟前凑的。
此番毛燮这道冷冷的目光一看向两兄弟,老二毛文义差点就跪下来说我错了,老大毛文仁也双股颤颤,不敢直视老父双目,可见毛燮给他们哥俩心中留下的阴影有多大。
…………
无独有偶,毛文仁兄弟俩不愿意见他们老爹,毛燮也看不上自己这两个儿子。
首先本事不济。
兄弟两人没个能考上进士的,甚至老二毛文义连举人都不是。
毛家数代都有人金榜题名的优良传统,唯独到他儿子这一代生生断了,毛燮能不呕气吗。
第二,胆子小。
嗯……这点有待商榷,作为巡抚之子,未来国舅爷,毛文仁兄弟俩在外面还是很威风八面的。
只是因为童年阴影缘故,二人在自己老子面前表现略有不堪,因此在毛燮眼中塑造了胆小的形象。
第三,没有上进心。
毛家这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胜的性子,可能自小在父亲的高压逼迫之下,二人长大了之后,异常向往轻松自在的生活。
老大毛文仁,跟着毛燮在巡抚衙门做了个清闲小官,每日除了到衙门点卯当值,就是宅在家里读书写字,不问杂事。
而老二毛文义呢,没有入仕,平日就帮着打理毛家的生意铺子和田地租佃,闲暇时间,就招呼着几个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作乐,逍遥快活。
…………
而毛家两兄弟如此性格作风,也让望子成龙的毛老大人伤心欲绝,满腹的恨铁不成钢。
此番看到毛文仁两兄弟这般模样,毛老大人肚子里的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重重的哼一声,喝道。
“都给老夫抬起头来。”
刷~
哥俩连磕蹦不敢打,身板瞬间挺得笔直,昂首挺胸,速度那叫一个快。
毛燮也被自己这俩倒霉儿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进而哭笑不得,心里的怒气也因此消了一半,无心再做训斥,摆了摆手。
“影儿那可有书信派来。”
毛影,毛燮的女儿,也是颜易正妻,东宫太子妃。
“有,前两日刚得了三妹派人送过来的书信,此外一同送来的还有太子并五驸马马晋二人书信两封。”
毛家兄弟躲过一劫还没松口气,见父亲问话,老二毛文义赶忙道。
“五驸马?老夫和他并未有何交情啊。”
女儿和女婿有信送来乃是常事,毛燮不是很吃惊,倒是跟着送来的马晋这封信,让毛燮有些不解。
不过,毛老大人也没思考太久,反正马晋不可能大老远给他送封信就是为了问候两声,究竟为何,一会看看书信就知。
“去取信来。”毛燮说道。
“是,父亲。”
毛文仁答应一声转身离去,在毛家,颜易夫妇的书信都属绝密,除了毛燮,连他们兄弟二人都不敢看。
所以一般毛燮不在家时,有信送来,只要不是急件,他们就专门存藏好了,等着毛老大人回来。
…………
不一会,毛文仁捧着三封信回来,递给了自己父亲,毛燮看了看信封上的的字,先打开了女儿的信。
毛影的信没说什么,问了下双亲兄长是否安好,又说了些自己和儿子的近况,最后则是提了一句,五公主颜妍特地上门求了她,请毛燮在马晋的事情上帮帮忙。
毛燮又打开颜易的信,这里面正事就比较多了,信中颜易先是向他着重的说明了京城朝廷和景康帝近况,让他有所准备,稳定浙江局面的同时,时刻准备升职入京。
接着又就几件自己举棋不定大事向毛燮询问意见,让他成文后着急件送到京城,最后颜易也提到了让他出手帮一下马晋的事。
颜易还特地说明马晋是其心,道大家都是一家人,让他尽心云云。
………
“这马子升好大的面子,太子和影儿在信中竟然都特地提及他,言辞也颇多推崇恳切,生怕老夫不帮忙。”
毛燮没立刻打开马晋的书信,反而抖了抖颜易夫妇书信,递给两个儿子,语出感慨道。
毛家兄弟俩很快看完手里的书信,老二毛文义才道。
“早就听闻五驸马是太子的心腹重臣,二人既是君臣又是好友,小妹往常书信也多有提及,可我一直没个界定分寸。
今日一看这两封书信,却是知道了这位在太子心中的份量,父亲,这忙咱得帮啊。”
………
毛老二此话一出,老大毛文仁在旁是不住点头赞成,脸上的巴结之意溢于言表。
“没出息的东西。”
毛燮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两个儿子一眼,杨声斥骂:“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你二人可是影儿亲哥哥,长歌的亲舅舅,将来太子登基,你们就是大乾的国舅爷,和那马晋相比差哪了,犯得着奉承人家吗。”
兄弟俩被毛燮骂得抬不起头来,良久,毛老二才微微抬头,怯懦问道。
“那……父亲,依您的意思,那马子升的忙咱们不帮了?”
毛燮双目一瞪:“蠢货,太子都发话了,你敢不帮?”
“……那……咱帮。”毛老大小声道。
毛燮眼睛更大,张嘴喷道:“知道是什么事吗,你就敢答应帮忙,出了岔子谁担着,老夫英明一世,怎么会生了你们两个蠢儿子。”
毛家兄弟:“………”
您要想骂我们就直说,别来这些套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