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杀气腾腾的毛老大人
浙江巡抚衙门，后衙
毛家两兄弟是说什么不吭声了，他们算是看明白了，怎么说都得挨骂，还不如老老实实装傻。
赶紧把自家老爹糊弄过去，回去收拾自家小崽子出气去。
毛家众孙：“？？？
………
毛文仁俩人以为都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殊不知毛燮看到他们这幅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蔫模样，心里的火气更旺了。
“你看看你们，每次都是这样，什么话不敢说，什么事都不想管，老夫百年之后，这毛家你们兄弟还能守住吗。
若是这毛家败落在你们手里，我毛子和在地下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毛老大人手指着两个儿子，足足训了小半个时辰，硬是用吐沫星子给毛家兄弟洗了把脸，才在毛文义战战兢兢的提醒下，想起自己还有封信没看。
“哼。”
毛老大人冷哼一声，意犹未尽的收了“布雨神通”，放过了两个儿子，打开马晋的书信，细读其上内容。
马晋的信内容很简单，先是捧了一下毛燮，什么久仰老大人名号，后辈敬佩之至，却是无缘得见，深以为憾云云。
而后又道什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想在杭州这边弄点买卖，让毛燮帮忙照应这点，他马晋感激不尽，日后毛燮入京，定当上门拜谢。
通篇下来，马晋姿态摆的很低，句句以晚辈自居，言辞十分诚恳，让为人古板的毛燮脸上露出笑容，赞道。
“马子升名声甚大，却是会低头做人。”
…………
随手又把书信递给两个儿子，待他们看完，毛老大人板着脸问道：“此事你们怎么看。”
“父亲，此事……”
老大毛文仁刚要开口，老二就猛地踢他一脚，毛文仁不解的看向自家兄弟，老二毛文义拼命给他使眼色。
“大哥，别说话，父亲的陷阱………”
毛文仁了然，感激的看了弟弟一眼，然后低下了“睿智”的脑袋，闭嘴不言。
“老夫问你们的话呢。”
见大儿子开了个头，就不再说话，二儿子也是一言不发，毛燮一头雾水，又开口说道。
毛家哥俩对视一眼，继续闷头不说话，他们二人在这沉默是金，一旁的毛燮可就急了：“混账，你们聋了，老夫说话没听到吗。”
毛燮这一发火，毛家哥俩当即就吓得一哆嗦，然后更不敢开口了，只是瞪着两只眼睛一个劲的点头，而后又察觉到不对，又连连摇头。
“………”
毛老大人硬是被自己这俩傻儿子气的胃疼，想要发火都没劲，良久，他才心累的摆摆手。
“给老夫滚到祠堂跪着去。”
两兄弟当即如临大赦，忙不迭给老父施了个礼，熟门熟路的离开房间，一路小跑，屁颠屁颠直奔后院祠堂。
相比于在毛燮面前挨训，跪祠堂对他们两兄弟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还能顺便交流一下兄弟感情，十分舒适………
………
毛家哥俩逃出“魔掌”，如何欢呼雀跃不提，被俩倒霉儿子气的不轻的毛燮，跑到书房足足练了一个时辰的大字，情绪才算恢复正常。
毛燮从书房里出来，刚想要去看看衙门公文，管家来报，有一刘姓少年自称五驸马六弟子，在外求见。
来的还挺快！
毛燮微微吃了一小惊，方才看信时，他就知道马晋的人早晚得上门拜会，只是没想到还不足两个时辰，人就到了。
“先请去正厅，老夫很快就到。”
吩咐管家请人进来，毛燮转去卧房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转去正厅，一进门，就见一个个子不高，身材清瘦的少年并一个中年随从，正在厅内等候。
两人一见毛燮进来，立刻起身向他见礼，正是闻听毛燮回府，前来拜见求助的刘勉和曹泉二人。
…………
几人互相见礼落座之后，毛燮打量了一下刘勉，见其年纪小小，就自有一副稳重气度，心下便多了几分好感，笑问道。
“看你这年纪不大，就敢一人来这杭州理事？”
毛燮态度可亲，刘勉却不敢怠慢，毕竟他师父马晋身份尊贵，但人毛燮也丝毫不差，甚至略有超出。
这可是未来国丈爷啊，而且毛燮还不是光靠女儿上位的庸人，刘勉曾听师父马晋说过，这位毛老大人能力强、人脉广、资历高，被太子颜易倚为肱骨。
甚至马晋曾听颜易亲口说过，论夺嫡之功，岳丈毛公最高，这是常嘉这个颜易亲娘舅都没得过的评价，可见毛燮在颜易心中的地位。
刘勉动身来杭前，马晋曾几次交代他，让他见了这位毛巡抚，要持礼甚恭，不可轻慢，师父马晋都如此重视，刘勉也明白这位毛老大人的份量。
“回老大人的话，小子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有个傻大胆，被师父派来撑撑场面，具体事宜还是有下面张罗，让老大人见笑了。”
………
“哈哈，你倒是个谦虚性子，和你师父一模一样。”
毛燮这种性格的老头，最喜欢刘勉这种乖巧懂事的少年，相反要来个日天日地的某昊某良辰，毛燮就是看在马晋的面子，当面不做表示，心里也有不喜。
一老一少又聊了一阵子，多是刘勉小心奉承老头，抽空又替位在京城的马晋向毛燮表了表敬仰之情。
来之前刘勉做过功课，说的都是毛燮拿的出手的事迹，正好挠到毛老大人痒处，一番交谈下来，不说毛燮有多喜欢刘勉，起码好感和看重是不少的。
毛燮不是休闲养老的老头，事务繁忙，和刘勉聊了一会，就主动说了正事。
“刘小子，你的来意，方才老夫已经从尊师的书信中有所了解。
放心，老夫说话在这浙江境内还是管用的，你们的生意只要遵纪守法，不会有人去找你们麻烦的。”
“这………”
闻听此言，刘勉先是大喜，而后又有些犹豫，毛燮看出他的犹疑，直言道。
“有什么事直说。”
见毛燮询问，刘勉咬了咬牙，说道：“敢叫老大人得知，说起来您既然应承小子，小子就不该再此妄言，只是师父交代下来的差事时紧，小子不敢怠慢，只得硬着头皮同您老人家说了。
其实在小子还没登门拜见您老时，这杭州本地的官吏就有人向我们出手，其人势力不小，我们新来，实在无力应对，这才大着胆子求您老帮忙。”
“什么？还有这等事。”
毛燮脸色有点崩不住了，自己刚刚在人家面前说过大话，这边人家就告诉已经有人向他们出手，这不是打他毛燮的脸吗。
这事要不弄清楚了，回头入了京城，自己怎么面对诚心相求的马晋，毛老大人杀气腾腾的想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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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老夫去京城公主府上门赔罪
巡抚衙门后衙，正厅
毛老大人眼神中先是带着一点愠怒，而后又很快收敛，脸上重现方才的温和笑容，对着一旁恭立的刘勉笑道。
“刘家小子，此事老夫已经知晓，放心，老夫既应了你师父此事，就定不会撒手不管，你且先回去等候消息，三日之内，老夫必然就此事给你个答复。”
刘勉当即大喜，忙不迭躬身行礼拜谢：“有劳老大人出面，小子感激涕零。”
毛燮笑呵呵的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然后又和刘勉聊了一会，便端起茶杯送客，刘勉会意，有眼色主动开口告辞。
可能毛老大人是给马晋面子，或者真的对刘勉印象不错，竟然起身亲自将刘勉送到房门外，惹得刘、曹二人受宠若惊，连称惶恐。
…………
刘勉二人一离开，毛燮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神情微微有些阴沉，想了片刻，向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把姚山、姚海两兄弟给老夫找来。”
“是，老爷。”
不久后，下人引着两个面貌相似，三十岁上下的汉子进了房间，二人一见毛燮，当即见礼。
“姚山、姚海见过大人。”
毛燮点了点头，让二人起身，姚山、姚海俩兄弟乃是他手下得力的管事，一般他有什么要事，都托付二人去办，此番刘勉所说之事，毛燮第一个就是想到这兄弟俩。
………
毛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见姚山二人认真记下，才又道。
“据刘家小子的说法，此事应该有杭州知府杨德理的掺和，背后的人物好像是布政司的人。
你们行事时不要太过声张，查清源头就可，其余自有老夫料理。”
毛燮声音冷淡，听得姚家兄弟心中一凛，暗自替那个幕后黑手捏了把冷汗。
要知道毛燮在浙江经营了十几年，早就把整个浙江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说句大不敬的话，在浙江境内，毛燮的话相当于半个圣旨。
浙江官民谁不知道，惹谁莫惹毛阎王，现如今这个幕后黑手敢撩拨得毛燮心里不爽，可以想像不久的将来，这杭州城又得有人要倒大霉。
………
毛燮打发了姚家兄弟去查探缘由，满心以为等这二人把事查清，自己再出面料理，顶多两三天就能把这事平了。
而后再给浙江境内各衙门打声招呼，就算是把马晋这事给对付过去，颜易那边也能交了差。
可毛老大人万万没想到，有些人就要给他对着干，次日一早，毛燮就得到消息，昨日刘勉从他这回去后，七梁坊就接到了飞箭传书。
据来报信的曹泉说，当时刘勉刚刚下了马车，那支飞箭直接从刘勉脑袋边上飞过，直钉到其面前的大门上，曹泉还着重提及，当时那箭再稍稍偏上那么一两寸，马晋就该来杭州给徒弟收尸了。
刘勉到底是少年性子，生死边上走了那么一遭，虽说没被当场吓软了腿，但也是受惊不小，再加上那飞箭传书中的种种威胁之意，是夜，刘勉就小病了一场，无法起身。
不然今日来巡抚衙门诉苦的就不是曹泉这个管事了。
…………
“巡抚大人，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动用弓箭袭人，小人冒死斗胆问您一声，这杭州城里还有王法吗，还有大乾律吗？”
曹泉对着毛燮一脸悲愤的问道，这不是他在这演戏，而是他的真情实感，昨日那箭射来的时候，好悬没差点把他吓死。
这要是刘勉……真那什么了，他都可以想象如今位在京城的马晋会如何雷霆大怒，而作为他刘勉的副手，目睹刘勉遇难，就算马晋处事公正不迁怒于他，这日后他也别想有什么前途了。
况且，对于马晋来说，亲传弟子让人在自家大门口飞箭威胁，简直就是打他这位驸马爷的脸。
主辱臣死！
曹泉能被马晋派来南方，忠心绝对没得说，所以今日哪怕面对毛燮这位一省诸侯，未来的国丈爷，曹泉也是硬气询问。
他要替刘勉、替自家主子马晋，向毛燮讨个说法………
…………
而这边厢，面对着曹泉悲愤询问，毛燮的脸色更是阴的吓人。
此事说是打了马晋的脸，又何尝没打在他毛燮的老脸之上，而且这巴掌比之马晋，挨得更脆更响。
此时毛老大人的心里，那是带着滔天怒火中夹杂着无尽的羞恼，昨天自己还巴巴的给人承诺，三日之内必有答复，结果人家刚出了门就被人飞箭传书威胁，还险些丧命。
这事要传到京城，马晋怎么看他，女儿怎么看他，更重要的是他那个太子女婿怎么看他。
别看毛燮似乎不怎么重视马晋，还因为此事训斥过两个儿子，实际上老头心里忌惮着呢。
别人不知道马晋的厉害，他心里却一门清，得益于太子妃每月两封信的往杭州这寄，毛燮很了解马晋在颜易心中的地位。
可以说自己要不是占着辈分和资历，二人之间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而且毛燮心里很明白，自己年纪大了，恐怕就算熬到女婿登基，也撑不了几年，一旦自己逝去，毛家和外孙颜长歌就没了最大依仗，可马晋这个新帝心腹却是正当年。
这等注定得势人物，就算拉不到自己这边，也得尽力交好，和平相处。
所以当初马晋修书求助时，老头面上不说，心里是很高兴的，不然也不会陪刘勉一个毛头小子聊了大半个时辰。
…………
本来毛燮想的很好，给刘勉解决了麻烦后，再对其生意多加照应，以此同马晋搭上线，将来自家到了京城也有由头互相走动，结果事到如今，别说交好，两家这都快结仇了。
思念到此，毛燮火气更旺，一拍桌子，冲曹泉沉声说道：“你且回去好好照顾你家六爷，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寻老夫。”
“大人，那射箭的贼人………”曹泉小心问道。
毛燮双目精光一闪，向他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声音平静中暗含震怒。
“三日之内，老夫将幕后主使并射箭之人押到你家六爷面前，如若做不到，老夫亲自去京城公主府上门赔罪。”
“巡抚大人言重了，小人也是忧心六爷安全，若有不敬之处，小人来日当着贼人面前，给您磕头赔礼。”
毛燮都说这了话，马晋在这都只能回去候着，更别说曹泉一个小管事了，不卑不亢的告了句罪，曹泉告辞转身离开。
………
曹泉一走，毛燮就直接把边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而后对着闻听动静赶来的下人怒喝道。
“让杭州知府杨德理给老夫滚过来………”
第五百四十一章 平事平到把自己平进去
一个时辰后
巡抚衙门后衙，正厅
杭州知府杨德理一脑袋白毛汗，战战栗栗的站在正厅中央，看着面前面沉似水的毛燮，大气不敢喘一口。
良久，就在杨德理快撑不住的时候，毛燮终于慢悠悠的开了口：“杨德理，我记得你算是老夫一手提上来的门生吧。”
见毛燮终于有了动静，杨德理可算是能松了口气，可气还没喘一半，又因为这句话又提了上去。
众所周知，凡是上司一提什么我记得你是什么跟的我，或者咱们什么时候认识之类的云云，十有**就是要收拾自己。
再想起方才在外面重金打听来的小道消息，杨知府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声回禀道。
“回大人的话，卑职是景康二年中的举人，当时您正好是那届乡试的副考官，卑职得幸勉强算是您的学生。
后来景康四年，卑职补缺入仕，时任余杭县主薄，正逢您老刚升任布政使，景康九年，卑职任余杭县令，因防水有功，得您召见看重，后调入巡抚衙门做了个从六品参事，一直坐到如今杭州知府的位置上。”
杨德理甭管心里怎么想，但一提及自己的资历事迹，还是如数家珍，特别是涉及到毛燮的部分。
…………
“算你还记得老夫对你的那点好处。”毛燮摸了摸自己颌下胡须，淡淡道。
“老大人对卑职恩同再造，杨德理时刻不敢有丝毫忘怀。”杨知府听出毛燮的话音有些缓和，心中大喜，忙不迭的大表忠心。
“是啊，你是个懂恩的，老夫还是很信任你的……”
毛老大人先是缓缓道了一句，还不等杨德理喜色覆满面庞，毛燮接下来的话，就让杨知府如堕冰窟，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
“可老夫信任你换来的是什么，是你在老夫背后捅刀子，伙同旁人打老夫的脸。
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有一个人就站在你现在的位置上，仰着头问老夫这杭州城还有王法吗？
老夫在浙江为官数十年，当了近十年的巡抚，今日却被一个小管事给问住了，愣了半响不知道怎么回答，一张老脸在人家面前都丢尽了。
老夫如此窘迫遭遇，姓杨的，全都拜你所赐！”
毛燮回想起方才被曹泉问的无言的丢人场面，越说越火，嘴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指着杨德理高声怒吼。
………
“大人，冤枉啊……”
杨德理被暴怒的毛燮吓坏了，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几乎是带着哭腔出声叫屈。
“卑职对大人一向忠心耿耿，从无半点二心，怎么可能陷大人如此地步，大人冤枉卑职了啊。”
“冤枉？”
毛燮冷笑一声：“你敢同老夫保证，你不知道七梁坊那个《杂志》分社吗？”
此话一出，杨德理再也不喊自己冤枉，头上就是哗哗的冒冷汗，低着头不敢和毛燮对视，而毛燮看到他这幅模样，脸上冷笑愈盛。
“你怎么不继续喊冤枉了？联合杭州官吏排挤对方就罢了，还敢命人上门射箭威胁。
你知不知道那个少年背后的人是谁？老夫都不敢说能稳稳下他一头，你有几个胆子，去撩拨人家？
你小子万幸吧，没把人家伤着，否则此番你还能这听老夫训斥？早就被一辆囚车押往京城受刑了。”
老头指着杨德理一通连训带斥，跪着的杨知府却是越听越不对劲，趁着毛燮停下来歇气的当间，其急声分辩。
“大人冤枉啊，卑职是一时糊涂，联合同僚官吏难为了那《杂志》分社，可卑职绝没有派人上门射箭威胁。
这杭州治安悉数归卑职所管，卑职维护还来不及呢，万没有自己派人破坏的道理。”
………
“此言当真？”
杨德理如此一说，毛燮也琢磨过味来了，杨德理联合官吏共同为难《杂志》，无非是为了求财，而他一个当地父母官，想让《杂志》这样的外来商户屈服的法子多了，犯不着顶着忌讳动用弓箭。
更何况，像杨德理这种底层爬上来的老狐狸，处事极为谨慎，真要动手威胁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显然不符合其性情。
而且还有一点。毛燮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动手威胁刘勉这主儿，知不知道刘勉是从巡抚衙门出来的，如果其要是知道刘勉已经见过自己，还继续动手，那其的胆子就不是非同一般的大了。
“卑职要是敢欺瞒大人，就让我杨家断子绝孙，成绝户。”杨德理忙发咒立誓道。
…………
在这个誓言还有效的时代，杨德理能发出这种毒誓，可见其真未掺和此事。
只是，不是杨德理，还会是谁呢？
毛燮眼神微动，看向杨德理，喝道：“据老夫所知，此事你后面应该还有一个主谋，说，是谁！”
“这………”
杨德理犹豫了半天，终于在毛燮的逼视下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布政司六品参事，毛文孝。
一听杨德理说出的这名字，毛燮只觉两边的太阳穴在“通通”的外鼓，脑中气血翻腾，双眼直往外冒金星。
弄了半天，坑他的是自己亲侄子………
…………
而这边厢，杨德理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将毛文孝招了出来，索性就来个竹筒倒豆子，将其抖落个干净，也好让他少些责任。
“前段日子，《杂志》刚刚来到杭州时，毛大人找上了卑职，说……说这位五驸马是个财神爷，可以狠捞一笔。
卑职起先不敢招惹那位五驸马，但架不住毛大人撺掇，再加上他说……不，他谎称这是大人您的意思，卑职这才会出手打压《杂志》，其他出手的同僚也大多因为这个缘故。
只是，卑职胆小，只敢排挤为难一下对方，派人射箭威胁却是万万不敢，至于………至于是不是毛大人所为，卑职就不清楚了。”
杨德理最后说的含糊，但熟知自己那个侄子性格的毛燮知道，此事十拿十二稳就是这厮干的。
在杭州城，也只有这个脾气乖张、手高眼低的毛文孝，才有胆子干出这等蠢事来………
…………
如此之快的查清幕后黑手，本是一件好事，可毛燮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
本来之前，他顶多是个失察之责，把事平了，人家马晋师徒不但不会怪罪于他，相反还欠他个人情。
结果查到最后，幕后黑手竟然是自家侄子，官吏排挤《杂志》，也是其打着自己的名号行事，如果说毛文孝是幕后黑手，他就是这黑手的大靠山。
平事平到把自己平进去，毛老大人也是难受的一批，他怎么和刘家小子交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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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倒吊房梁，皮鞭沾盐水（二合一）
七梁坊
刘勉满脸懵逼的看着面前这个上来就连连鞠躬道歉的大胖子，转头看向一旁浑身透着尴尬的毛燮。
“老大人，这是………”
毛燮此时真是恨不得一头扎到地上的地缝里去，天可怜见，自从他当了这一省诸侯之后，小十年没落到这个境遇，思念到此，毛燮又狠狠瞪了一眼旁边那个向刘勉道歉的大胖子，把那胖子吓得浑身肥肉乱颤。
“咳咳。”
甭管心里再怎么尴尬，这事改了还得了，毛燮咳嗽了一声，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刘家小子，此事老夫已经查清楚了，所有干系都系此缭所为。”
说罢，毛燮抬手指向那个大胖子，大胖子一见毛燮提到自己，当即就是面容一慌，先是冲着刘勉露出谄媚的笑容，而后不住弯腰致意，最后更是开口言道。
“刘公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我毛文孝给在这给您磕头赔罪了。”
胖子这边说着，这边就要弯腰下跪，毛燮见其动作，眉头抖了抖，却没做何表示，但毛燮不出手，刘勉却猛然起身将要下跪道歉胖子拦住了。
“不可，万万不可。”
………
前文说过，马晋收的这八个亲传弟子，除了老八鲁光在人事上反应慢点，其他人无不是个顶个的人精，而且老八鲁光只是为人木纳，不善交际，但不代表他傻，否则其也不可能自己研究出自行车来。
而在这群人精里，备受马晋重视的刘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能方才毛燮刚上门时，刘勉还有点迷糊，但等看到毛老大人落座之后，一副浑身别扭的尴尬模样，他就察觉出不对了。
只是时间尚短，刘勉还没有弄清其中具体根由，不过也隐隐约约看出毛燮这幅模样，应该和这个上门赔罪的胖子有关。
直到刚刚这胖子自称毛文孝，刘勉才脑中灵光一闪，想通了其中关节。
…………
当初去拜访毛燮之前，或者说是在来杭州之前，刘勉就专门做过毛老大人的功课，其中就包括了毛燮的后辈子侄的资料。
毛燮有二子一女这个前面说过，但其实除了这毛家哥俩和太子妃毛影，毛家二代还有一个人物，就是毛燮的亲侄子毛文孝。
叔侄关系本就亲近，更别说毛文孝这个侄子还是毛燮一手带大的。
想当年，毛燮父亲有四个儿子，其中老三、老四是庶子，和毛燮关系一般不必多说，唯独毛燮的大哥，是他的嫡亲兄长，关系亲厚非常。
要不是其英年早逝，这毛家的家主之位和毛家积累一系列政/治资源也落不到毛燮的身上，毛燮也未必能轻松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当然，斯人已逝，这些没什么可说的，但当初毛燮长兄早逝，却留下一个遗腹子，就是这个毛文孝，别说毛燮本就和大哥兄弟情深，就是感情不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毛文孝这个亲侄子不管。
所以，当时还没有出生的毛文孝虽然没了爹，却多了一个后来待他如同亲父的二叔。
………
可能是因为疼惜毛文孝没有父亲，毛燮自小就对其宠爱有加，几乎是要啥给啥，有求必应，可自古慈……叔多败侄，毛燮如此溺爱毛文孝的结果，就是最后惯出来个混世魔王。
据刘勉所知，这毛文孝年轻的时候，可谓是混账到了极点，吃喝嫖赌不说，还仗着毛燮的权势到处欺压商户，强占良田，对着老百姓是敲骨吸髓，弄了好大一笔家业。
毛燮起先还有管教之心，一边给毛文孝擦屁股，一边不住规劝侄子，可毛文孝仍旧我行我素，最后更是把手伸到衙门，这下可是彻底触到了毛燮的底线。
没说的，直接把毛文孝逮到公堂，亲自动手当众打了其几十皮鞭，险些把毛文孝送去见他亲爹，而后又把毛文孝这些年的弄来的不义之财，通通还给了被害者。
当初因为这件事，毛燮还得了一个大义灭亲的称号，深受百姓爱戴的同时，还接到了朝廷的嘉奖。
同时，因为毛燮这次发飙，毛文孝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后，也变得老实了，沉静了几年之后，通过毛燮的门路进布政司当了个小官，几年熬下来，竟然还升到了六品参事。
不得不说，有时候浪子回头的下场，是因家庭背景而定的………
………
而这，只是刘勉打听到的事，实际上还有许多内幕是他没打听出来的。
就比如，这位毛参事虽然现在看起来比年轻时候老实多了，但狗还改不了…那啥嘛，所以，这毛文孝表面上改邪归正，洗白从良，实际背地里还有不少小动作。
当然，相比于之前的肆无忌惮，毛参事如今的吃相好看多了，专逮那些大肥羊薅毛，而且以外地的居多，本地的士绅商户，稍稍交点孝敬就可。
此外，为了能在毛燮面前遮住此事，毛文孝还特地改了吃独食的好习惯，拉起了一帮同伙，自己隐藏幕后做靠山，具体实施让别人出面，那位杨知府就是毛文孝的合伙人之一。
而这些外地富商是来杭州求财的，图的是个安稳，虽说毛文孝有点手黑，但要是交了钱，他也真能保你无事，再加上其抬出来做大旗的毛燮，一般人多是破财消灾。
此番《杂志》入浙，毛文孝一眼就盯上了，毕竟他“结交”了这么多外地朋友，自然也有不少是京城的，从而也让毛文孝得知了《杂志》的存在。
…………
这可是头大肥羊，不，这他妈是个羊群啊………
从京商口中初步了解《杂志》在京的规模利润之后，毛文孝忍不住留下了口水。
虽然有些忌惮马晋的身份，但毛文孝最信奉的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更不要说，随着堂妹夫颜谦成了太子，毛文孝自认自己算半个未来国舅爷。
那他这个国舅爷向马晋这个驸马爷稍微要点钱花，怕什么呢。
所以，毛文孝就让杨德理动手了，依照往常惯例，这对方遇到这个局面，就明白是当地有人针对，接下来就是托人说和，然后双方亮明车马谈判。
要不点子扎手，毛文孝等人放弃，要不就是对方交钱认栽。
可毛文孝万没想到，马晋会对《杂志》分社之事如此在乎，直接修书请毛燮照应，还托了颜易夫妇说情，而刘勉更是初出茅庐，不懂里面的道道，直接将此事捅到了毛燮面前。
毛文孝接到消息都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响没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当初毛燮拿鞭子抽了他个半死的凄惨回忆，心下更是慌了。
而这一慌，毛文孝就想到了个“好”主意，那就是派人把这个刘勉吓唬走，只要刘勉走了，二叔毛燮那他自有办法能糊弄过去。
于是便有了刘勉下了马车就接到飞箭传书那一出，然后惊怒交加的曹泉，上门向毛燮代主子马晋讨说法，紧接着惹得毛老大人羞恼交加，叫来了杨德理问话，然后毛文孝这个幕后黑手就浮现出来了。
………
眼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刘勉虽然并不知情，但只结合这个毛文孝的名字，和毛燮的尴尬态度，他也大致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看来之前飞箭威胁自己这事，就算这个大胖子毛文孝不是主谋，估计也掺和了不少………
不过，刘勉虽然猜出了毛文孝是这一系列事情的黑手，却没有让其给自己下跪道歉的意思，相反，毛文孝这边刚刚弯腰，刘勉就冲过去扶住对方，口中连道。
“不可，万万不可。”
………
笑话，毛燮还在旁边坐着呢，自己真受了毛文孝这一拜，老头心里怎么想，回头事情传到太子妃那，太子妃怎么想。
甭管毛文孝再怎么混蛋，那也是他/她的亲侄子/亲堂哥啊，向刘勉一个少年娃娃跪拜算怎么回事。
要是刘勉真死了，那毛文孝怎么赔罪都不为过，就是以命抵命，毛燮也没话可说。
但问题是，刘勉现在好好的，浑身上下毛都没伤着，只是受了点惊吓，再接毛文孝如此大礼就说不过去了。
毕竟论身份，刘勉一个白丁毛文孝是六品参事；论年纪，毛文孝比刘勉他爹都大两轮；论辈分，毛文孝是太子妃的堂哥，和刘勉的师父马晋同辈，怎么论，也轮不到毛文孝给刘勉磕头。
当然，这都是刘勉的想法，他要真受了这一拜，毛家父女也不一定有这个芥蒂，但刘勉又为何非得赌这一遭呢。
就为了一时之气？刘勉没这么蠢。
现在是毛家理亏，他占着理，毛燮叔侄为了给他和他师父马晋一个交代，就必须给刘勉来个让人挑不出理的表示，
而如果他接了毛文孝这一拜，毛家折了面子，他这表示的份量估计就要大打折扣了。
师父教过，重实不重虚，刘六爷表示他是个听话的好徒弟………
………
刘勉体贴扶起毛文孝，却让旁边的毛燮心绪颇为复杂，暗自唏嘘了一句。
“马子升收了个好弟子啊。”
说实话，毛文孝方才向刘勉下跪，老头心里是不愿意的，原因个刘勉方才顾虑的那些差不多，毛文孝这一跪，会让他和女儿的面子有损。
可让毛燮还是没有出言阻止，一是抹不开这张老脸，二来毛家确实理亏，他没理由阻拦侄子，刘勉拦下毛文孝，老头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可松口气之后，旋即而来的苦恼又让毛燮暗暗咬牙，面子是保住了，可该给刘勉补偿能让马晋师徒满意呢。
………
这边厢毛燮思考怎么补偿刘勉，这边刘勉也在毛文孝的不断忏悔中，大度的表示原谅，甚至在二人互相有意交好之下，竟然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这时候就要说说毛文孝这个人的性格了，年轻时还有点骨气，但年纪越大，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怂。
你要是弄不过他，他能欺负死你，而你要是比他厉害，他立刻能给交上好朋友，甚至转头跪舔也不是干不出来，典型的欺软怕硬。
当然，以刘勉如今的地位，毛文孝还不至于舔他，但他背后的马晋就不一定了，自从毛文孝从毛燮得知马晋具体地位后，又亲眼看了颜易夫妇的书信，毛大参事就表示舌头痒痒的厉害，恨不得跑到京城去抱大腿。
毛燮是不知道自家这倒霉侄子有这打算，不然直接抄鞭子送其见他亲爹去………
…………
“贤侄，都是误会，多的我就不说了，一句话，这杭州城里遇到什么事，就来找我，什么都给你摆平。”
一来二去之下，毛文孝就唤起了刘勉贤侄，更是拍着胸脯给刘勉撑场子，浑然忘了昨日他还憋着法收拾刘勉。
无独有偶，毛大参事“忘性大”，刘六爷也不差，仿佛不知道昨日自己受的惊吓是面前这人所为似的，接着毛文孝打蛇上棍道。
“多谢毛大人厚爱，小子是却之不恭了。”
“小事小事，我对尊师可是敬仰已久，只是一直苦于无缘得见，今日得知马大人高徒在此，心里是甚是欢喜。
贤侄，趁这段日子，咱们多走动走动，你还没来过杭州吧，我带你去逛逛，西湖十景，个个了得，不能不去瞧瞧。”
毛文孝一副贴心大叔模样，捧着大肚子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好啊，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小子正想领略一下江南景色，能有毛大人带着，荣幸之至。”刘勉表现的十分乖巧懂事。
…………
这一大一小同这打花枪不要紧，可气坏了旁边的毛燮，尤其是看向毛文孝的双目，都快冒出火来了。
好家伙，他老人家前前后后受了多少气，如今还得给他费心费力料理尾事，这厮倒好，拉着刘勉商量怎么游西湖去了。
笑眯眯给刘勉做出承诺，言自己欠他一个人情，毛老大人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汹涌，气匆匆的拽着毛文孝离开。
自己今天要不给毛文孝来个倒吊房梁、皮鞭沾盐水，生生抽死这个没出息的蠢货，他毛燮就不姓王……
………
毛家叔侄离开，只留下刘勉一人，在堂中露出小狐狸般的微笑。
能得未来国丈爷一个人情，别说没挨上箭了，就是挨……呸呸，自己福大命大，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有点小迷信的刘六爷，开始神神叨叨的求满天神佛保佑。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三清道祖，西方二佛，女娲娘娘，十二祖巫………”
…………
ps：上章章节名写错了，我没权限改，反正也不影响正常阅读，大家无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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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恭喜驸马，公主生了个儿子
景康二十年八月初一
公主府
马晋刚刚从都察院回来，换了身薄衣，将半夏端来的几块冰镇西瓜，咔嚓几口利落下了肚，然后拿手帕一抹嘴，大呼爽快。
“还是冰镇的西瓜吃着舒服，半夏，再拿两块来。”
颜妍抱着高高隆起的肚子，靠躺在一旁的软榻上，闻听马晋此言，立刻白了马晋一眼，抬手制止半夏，又开口埋怨道。
“胡闹，这冰镇瓜果偶尔尝上一点解解暑就罢了，吃多了可是伤胃，你若再想吃西瓜，厨房里还有井镇的，也能解解心火。”
马晋笑笑，也不和颜妍争辩，摆了摆手让半夏几人退下，坐到颜妍身边：“今儿老六的书信从杭州送来了，你猜他在浙江碰上什么事了。”
颜妍秀眉一皱：“他能遇上什么事，再说了，你不是同毛老大人那去过信了吗，而且四嫂也和我说过，她还专门给他父亲写信说过此事。
那毛老大人不卖你的面子，也不能不顾及四嫂，有他罩着，浙江境内还有什么人能动得了小六？”
马晋哈哈大笑，回想起刘勉给他的书信，脸上不由忍俊不禁：“动他的不是别人，就是毛老大人，嗯，这么说也不对，准确的说好事的是毛家人。”
颜妍一听还有这么个内情，当即来了兴趣，微微扬身，对着马晋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和我说说。”
马晋也没卖关子，将从刘勉信中得知的此事的来龙去脉同颜妍说了，逗的五公主娇笑不停。
“咯咯，摊上这么个侄子，毛老大人也够倒霉的，咯咯。”
见颜妍笑的开心，本来就心情不错的马晋也是满脸欢容。
“老六信中还说，当时这个毛文孝，还腆着脸拉他去游西湖，气的旁边的毛老大人险些当场背过气去，拽着这厮就拂袖而去
而且，他还次在日听闻到小道消息，毛家叔侄回去之后，毛巡抚亲自动了家法，最后愣是把自己侄子揍的让人抬着回的家………”
…………
“该。”
颜妍啐了一声，而后又欢笑不停，甚至还动了胎气，捂着肚子喊疼，差点没把马晋吓死，连忙叫来俏医娘祁千鹤过来。
连同祁大医娘，并几个贤贵妃派来孕事嬷嬷，一通折腾之下，总算是把颜妍肚子里的胎儿安抚下来，马晋这才算是松口气。
千恩万谢送走了累的不行的祁千鹤，马晋不敢怠慢，又让那些嬷嬷两两排班，贴身留在颜妍身边伺候，一天十二时辰不得离开颜妍身边半步。
而后马晋还是不放心，再一想到方才祁千鹤所说颜妍怀孕月份已到，随时可能生产的言辞，马晋索性一跺脚，杀奔皇宫，问老丈人讨要产假。
………
景康帝一听颜妍近况，二话没说就先准了马晋一个月的假期，还特地说明如果时间不够，他另行再批，都察院和《地理志》的工作，他自会派人料理，让他专门待产。
某位皇帝的贴心之举，让马晋感激不尽的同时，也惹得当时正在圣前议事几位大臣分外眼红。
想当初，他们媳妇生孩子可没这个待遇………
别说请一个月假了，能在生产当天，请下一天假陪产就算皇上恩赐，到了第二天，儿子还没抱热乎，就得滚回衙门当值。
这还是能请下来的，怎么说也能见到孩子出生，而要是赶上运气不好，或者不被皇上所喜的官员，不但请不下假来，还可能被无聊的御史喷几句，什么公私不分、顾小家而舍大义等等小帽子给你戴的严严实实的。
一个不好，皇上有可能就此会对你产生一个纠结儿女情长，轻公重私的不良印象，那么你日后的前途，可就悬了。
真是种种心酸，己心了然，非外人可知………
不过，一想到文武百官都是这么过来的，大家也都习惯了，但是，他们中今天却出了个不折不扣的异类。
一个月的假期啊，景康帝眼都没眨就直接批了，而且还当着他们面，连连夸赞马晋夫妻和睦，重情重义。
我呸！！！！！
不要脸！！！！！！，
………
这几位官员的俳腹马晋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怎么了？
有本事你们也去当驸马呀，皇家女婿就是这么任性！
没心情理会这些人的马晋，带着祝虎先去京外杏林把诸葛老头拽来，没有医仙在旁边压着，他不放心。
除了诸葛老头，太医院那边马晋也是上门求请了四位尤善妇科的国手。
一位医仙，一位未来妇科大家，四位太医国手，并太医院那随时准备过来帮忙的十几太医。
这等豪华医疗配置，景康帝病重驾崩也就这个架势了………
…………
景康二十年八月初七
夜，亥初时分
正在熟睡的颜妍突觉腹中绞痛，惨呼不已，惊醒一旁的马晋并伺候的丫鬟侍女们。
很快，就住在公主府的诸葛师徒并四位太医国手一齐赶来，经验丰富诸葛老头一搭眼，就让马晋赶忙准备热水，颜妍这是要生了。
半个时辰后
“啊………啊………”
听得颜妍在里面不断高声惨叫，马晋在外面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差上蹦下跳了，所幸他理智还在，即使心里心急如焚，也没干什么哭着喊着硬闯产房陪妻的蠢事。
真要是分了颜妍的神，弄个难产，哭他都来不及……
一旁，包宝几个徒弟看着，师父马晋在这左右乱撺，也不敢上去劝，只得保佑师娘平安顺产。
…………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可能是众人祈祷见功，不一会，众人就听得里面呼喊“羊水破了”。
“哇……哇……哇……”
又是大半个时辰后，一声响亮的婴鸣声起，马晋一下子就瘫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而后，在里面伺候生产甄嬷嬷出来道喜：“恭喜驸马，公主生的是个儿子。”
马晋听了这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蹭的了一下就站起来了，两三步就闯进了产房，伸手扒拉开喊着什么“产房晦气”婆子，马晋快步来到收拾完毕，依偎着婴儿躺在床上的颜妍。
看着这一大一小，马晋心都快化了，温柔的躺下，抱着这娘俩，久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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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要不给儿子起名叫云吧
景康二十年八月
初八、初九、初十，这三日，五公主府彻底成了门庭若市。
毕竟在这个封建社会中，膝下有了继承人可谓算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喜事，再加上马晋夫妇的地位和人脉，来祝贺道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皇家来人，孩子亲舅舅，太子爷颜易亲自带队，除了被圈禁的二皇子庆王，其余皇子，包括秦王、泰王这些自从被废，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儿，也纷纷赶来公主府道喜。
四位公主、四位驸马也全部现身，厚礼来贺，这等大日子，甭管其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一副祝福和善的好姐姐形象。
除了这些颜妍的兄弟姐妹，后宫的妃子们也出于各种目的，派人持礼作贺。
当然，其中最有份量的，还是孩子外祖父景康帝和外主母贤贵妃夫妻俩。
贤贵妃亲自出宫来看外孙，景康帝虽跟着没过来，但也派花子虚给新出生的外孙送来了一大堆贵重礼品。
而且马晋还听花子虚说，本来景康帝还想封小外孙一个爵位的，只是考虑到其他几位公主，他也不能太顾此失彼，好在经人提醒，老皇帝想起来马晋身上因为南郊救驾还有一个奉国中尉爵位，袭爵一代，于是，封爵之事作罢。
对此，马晋表示当初自己面对那些刺客，就该先把这老头推出去………
…………
当然，这是玩笑话，不过和还得顾及其他公主感受的景康帝相比，和马晋交好的八王爷就大方多了。
直接送了马晋儿子一处京郊园子………
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园子，乃是当年先皇奉文帝赐给八王爷的御园双泉园，顾名思义，其园虽然面积不大，景色也是一般，但仍有一奇特之处，内有两处天然温泉。
满京城，除了那个皇家专用的泉石园，就只有这个园子能产温泉，京城冬天严寒，这可是个难得的避寒佳所。
这个礼物实在过于贵重，起先马晋都不敢接，还是在八王爷的“镇压”之下，才斗胆收下。
…………
这些还只是皇家，仅仅代表着颜妍的娘家人，而马晋这边，更是了不得。
光是他的那些御史同僚，几乎来了九成九，险些把公主府变成了都察院。
而除了都察院，其他衙门也有不少和马晋交好的官员前来，内阁首辅游见、内阁阁老萧然、兵部尚书萧赫、刑部尚书曹达华、礼部尚书白正明、户部尚书燕红川、前将军狄毅、九门提督曹闫………
再加上之前的都察院几位主官，朝廷三分之二的大佬都到了公主府！
好家伙，要不是大家都是光明正大的上门祝贺，而且太子颜易一直就陪在旁边，马晋都怕有人参他一个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到了最后，马晋都在庆幸前段时间自己弄了个清风行动，狠狠得罪了一大票人，不然以自己之前好好先生的名声，估计搞不好真的来个百官来朝马门贺。
到时，就黄泥掉裤裆，说不是屎也没人信了………
………
晚上
马晋满脸疲惫的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头上包着锦巾的颜妍看了他一眼，招呼奶娘将躺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孩子抱下去，而后问道。
“怎么，那几位掌柜都送走了。”
“嗯，都送走了。”
马晋接过半夏送过来的茶水，喝了半杯后又道：“这几个掌柜都是我父亲的旧友，按辈分我得叫叔叔，此番听到消息就赶来道喜。
只是因为顾及身份，白天看着人多就没过来，方才见天暗下来才登门作贺，我陪着几位聊了会，几人留下礼物就告辞离开了。”
“我知道，之前过年时我还派人给他们送过节礼，这次孩子出生，他们过来祝贺，也是有心了。”
颜妍掌家，对府里的各路人际关系心里门清，自然知道钱、郝、杜那几位掌柜。
“嗯，毕竟是父亲老友，之前也挺照顾我的，虽然如今因为我的身份大家走的有些疏远，但关系还在那，以后府里有什么能提携他们的地方，你就让人拉一把。”马晋道。
“我明白。”
颜妍起身给马晋揉了揉两侧额头，柔声道。
…………
夫妻二人又聊了一会，颜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玉手一拍额头：“哎呀，这孩子洗三都过了，咱还没给他起个名字呢。”
颜妍这么一说，马晋这才想起来，合着自己这几日光顾着招呼客人，都快忙昏了头，竟然还没给自己宝贝儿子起名。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颜妍怀孕这十个月里，自己怎么就没有提前备好名字的打算呢。
“咳咳……”
轻咳了两声，某人掩盖住脸上的尴尬，而后恬不知耻的说道。
“起名之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就得影响孩子一生的运势，所以得万分慎重，之前我也想了不少名字，却没个合心意的。
娘子，你对此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咱们商量商量。”
颜妍还真让马晋这番话给糊弄过去了，低着头冥思苦想给自己儿子起什么好名字，好让其平顺一生，一旁的马晋也不闲着，也跟着埋头苦思。
………
“有了！”
良久，颜妍美目一亮，对着马晋兴奋道：“云字怎么样，云者高洁，意寓着咱们儿子将来品行端正，高洁如云。”
马晋：“………”
老子就知道那死作者会来这一套，看着吧，这破书早晚得让禁了，还马/云，你咋不叫马化藤呢，是不是怕大老板封杀你………
“……这个名字不好，一听就长的不好看，另外还充满铜臭味，总让人觉得和钱有关，换一个，换一个。”
颜妍虽然没弄懂这云为啥和钱有关系，但听闻马晋不愿，她也没坚持，反而兴致勃勃的又说了一个名字。
“那腾字怎么样，腾者谓之奔跃腾飞，锐气十足，意寓也很好。”
马晋：“………”
我等着封书的那一天！！！！！
…………
这个提议当然被马晋否了，他就是死，也不会让自己儿子和那两位沾上关系。
最后，马晋翻了大半天的书后，终于根据自己的本意，给儿子起了一个自己满意的名字马乐。
原因很简单，作为父亲，他只盼望着这小子乐乐呵呵过完这一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快乐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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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南方版《杂志》发售
八月初十
与京城公主府因为小马乐的出生，一片普天同庆不同，杭州的刘勉只有无尽的繁忙和焦急。
一大早，刘勉简单洗簌收拾一番，就来到了七梁坊后边的印刷工坊，刚刚进门，就看到自己手下三位管事中专门负责印刷事宜的孙贝，一脸匆忙的向他迎了过来。
“六爷……”
这几日，孙贝的这幅模样刘勉算是熟悉之极，摆了摆手制止孙贝准备接下来的话，他皱眉问道：“京城的稿件还没来？”
“没有。”
孙贝利落的摇了摇头，而后就着急道：“不是说《杂志》稿子一般提前两天甚至是三天的时间就成了吗，而如今初一的稿子到现在还没给我们送到，那些送稿子的是干什么吃的。”
孙贝急，刘勉心里也松快不到哪去，不过他作为南方分社的主事人，心里再急也不能表露出来，相反他还要开口宽慰孙贝。
“在京城到杭州小三千里地呢，哪怕是不顾马力，没日没夜快马加鞭的送稿，也得至少五六天的功夫。
放心，之前我来时，师父给我保证过，稿子水路两处并发，只要送信人没死个干净，最多半月，稿件一定会送到杭州。
今天初十，算定稿之日出发，也离半月之期还差两天，先等等吧。”
…………
因为京城离杭州实在太远，想让京城和杭州同时刊发同期《杂志》，实在是困难太大，所以几经考虑，才采取了南方分社刊发《杂志》晚一期的办法。
没办法，这年头又没有传真和电子邮件，送稿全靠船马。
现如今京城这边，在八月初一已经刊发了第三十七刊《杂志》，甚至已然开始准备十五日刊发的第三十八刊，而杭州这边却在为八月初一的第三十七刊原稿件，苦苦等待不已。
………
微微摇了摇头，刘勉撇去了脑子中焦急，转而对孙贝道。
“京城稿件的问题你先不要太急，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我问你，杭州这边本地的文章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三国稿件的问题你们印了多少。”
听得刘勉发问，孙贝不敢怠慢，强按下心中的急躁，平了平心绪，开始同刘勉汇报。
“回六爷，因为咱们《杂志》在杭州也小有名气，再加上毛文孝毛大人特地出面替我们张罗，这几日我们也收到了不少的好文章。
属下在里面择优甄选了几份，一会给您过目，您要是没什么意见，等京城的稿子来，我们简单排版后就可以一同印刷。”
见刘勉边听边点头，孙贝松了口气，又道：“至于驸马的《三国》嘛，印刷数量绝对够了，您不用操心，只是有一点，我们有些拿不定主意，需要您定夺。”
刘勉微微凝眉，青涩的脸上透出稳重和威严，沉声道：“你说。”
“这杭州城其实有不少人看过了，再从头刊载的话可能有些不如人意。
可是若要不从头刊载的话，一些新读者又可能对情节不太明白，所以我们有些不知此事该如何是好。”
………
“这个简单。”
谁知孙贝眼中的大难题，刘勉根本没放在眼里：“其实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同师父商量过这件事，咱们完全可以先把《三国》前面刊发过的内容，排版印刷成册，以合集的方式在杭州发售。
据我所知，杭州这边虽然有不少盗版《三国》，但多是些小书商瞎胡来，弄的书册也都是缺篇少字，要是咱们推出精印版《三国》，不说大赚一笔，起码也能掀起点风波，为《杂志》造点势，同时也不耽误接下来《杂志》的连载。
此外，在京城时，安掌柜曾弄了一些《故事会合集》《医论合集》之类的书册，效果不错。
这些书如今在杭州这边还没完全泛滥，咱们完全可以等《杂志》起势之后，跟着推出这些书籍，按照京城的经验来看，赚不了大钱，也有不少小惊喜。”
刘勉能被马晋派来主持南方分社，自然能力是不差的，三言两语解决的孙贝的难题，还顺道给分社找了几个创收的路子，可以说颇得乃师真传。
………
这不，刘勉这番话就镇住了一旁的孙贝，其实分社的三大管事，除了曹泉这个刘勉的老部下，剩下孙贝，刘晁两个人心里是不太服刘勉这个小屁孩的。
认为其是因为是马晋的徒弟，才能仗着身份才坐到分社主事人的位置。
不过今日刘勉一出手，就似乎解决了他们的难题，着实让孙贝对他另眼相看，心生佩服。
毕竟这位在他们眼中的小屁孩，遇到难题，其能够不推不躲，挺起了作为分社主事人的担当，并提供了有效可行的主意，这就足够让孙贝改变对刘勉的改观，并俯首听命。
刘勉之前也大致知道孙贝二人的心理，此时看到孙贝脸上的神情，心中了然，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
“先印三国，等京城稿件过来，咱们开个议事会商量一下排版，再行安排其他。”
“是六爷，属下明白。”
………
次日上午，京城稿件送到，当时送稿人还向刘勉表示，因为这是第一次送稿，路上耽误了时间，下次时间会提前一至两天，刘勉勉励了对方一番，让人带其下去休息。
当日晚，刘勉叫来曹泉几人，主持召开了南方分社《杂志》第一刊的定稿会议，确定的稿件上的文章。
次日，印刷工坊无数模具开始运行，十五日后，几万份《杂志》准备完毕，在这段日子中，刘勉还约谈了杭州乃至浙江各府各县的书商书肆。
与此同时，关于《杂志》的宣传也在不断出现在杭州城的大街上。
景康二十年九月初一，早晨，南方版《杂志》正式在杭州城发售………
………
ps：不是叫苦，一早醒来就头疼的不行，结果脑子抽风，又跟中了邪似的在宿舍洗了个澡，接着被济南的小冷风那么一吹，然后我就爽了………
写这章的时候脑子几乎等同空白，晕晕乎乎的不知所以，所以大家凑活的看吧………
嗯，还有一章，该死的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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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毛文孝的思量
九月的杭州城，酷暑刚过，金秋未至，正是一年当中难得舒适气候。
毛府
毛文孝扒拉开趴在身上的小妾，叫来丫鬟，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期间生怕碰上前几日叔叔给他的留下的“恩赐”。
可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因为毛文孝身上肥肉太多，又软又弹，小丫鬟光顾着衣服别擦着其后背伤处，结果脚下一个不注意，手肘直接往其肚子上一戳。
引起一遍白肉波浪的同时，娇小的身子也有些站立不稳，几乎要摔倒在地。
大家都知道，人在摔倒、摔落这种慌张无措的情况下，手里总忍不住想抓点什么东西自救，而对小丫鬟来说，毛文孝这个“宽厚”的身板无异于救命稻草。
于是，在小丫鬟情急之下，身上的潜力爆发，竟然生生的把毛文孝拽倒，让毛大参事直接整个人来了个背对平摔，背部和卧房的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值得一提的是，在半月前，由毛燮老大人亲自动手，在其背上用皮鞭，至少留下三十余道皮肉开绽的痕迹…………
…………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巨响，毛文孝那比杀猪还要凄惨几倍的惨叫在整个卧房回荡。
方才去旁边偏房洗簌的小妾听到声音，连滚带爬的跑回卧房来时，只看到已经疼的说不出来的毛文孝，在背下不断流出的鲜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旁边还有一个已经吓傻了的小丫鬟。
“快来人，老爷死了！”
小妾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直接发出了一声压倒毛文孝惨叫的尖叫，然后又连滚带爬的离开房间，连披在身上衣服滑落下来，露出里面的肚兜都没发现，或者是没注意………
…………
两个时辰后。
躺在地上足足快有一炷香时间的毛文孝，终于被下人们救起，而后找来杭州名医来府诊治，总算是把毛大参事救回来了。
卧房
毛文孝惨兮兮的趴在床上，面容悲苦，嘴里还是不是“嘶嘶”的吸冷气。
“老爷，那小翠和孙姨娘怎么办。”
毛文孝得力手下毛光，送走了来就诊的大夫，回到卧房轻声询问道，眼神闪烁着凶光。
小翠就是那个让毛文孝摔倒的小丫鬟，而孙姨娘就是方才那个小妾，她们两个，一个是罪魁祸首，一个咒毛文孝身死，并且衣衫不整的跑出去可让不少男人看见了，毛光对毛文孝忠心耿耿，自然看不过去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等等，唉，这段时日二叔正派人盯着我呢，不宜太过声张，先把她们圈在小院，以后再说。”
毛文孝一听毛光提起的这两位，那是勃然大怒，想要严惩二人为自己撒气，结果突然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只得恨恨作罢，待自己躲过这一遭再算账也不迟。
…………
“不提她们。”
毛文孝悻悻的摆摆手，然后又问道：“你派人去过七梁坊了吗，今日《杂志》发售，我答应他去捧场，今番食言，一定要同刘勉那小子解释，省得他误会。”
“老爷放心，已经去了。”
毛光回道，见毛文孝脸上仍旧一副不放心，便又补充道：“属下亲自去的，道是老爷您旧伤复发，实在无法当场祝贺，特让属下携礼过来，刘公子表示理解，还说等过几日来看望您。”
“那就好，那就好。”
毛文孝念叨了几声：“可别得罪了这小子，他师父厉害着呢，咱们可惹不起。”
毛光听他说的丧气，忍不住问道：“老爷，那马晋真有那么厉害？老大人可是未来国丈爷，太子妃更是未来的皇后，那马晋也不过就是个太子妹夫罢了，咱们有必要这么忌惮他吗。”
“你知道个屁……哎呦……”
毛文孝骂了一声，情绪激动之下，引动了背后伤势，又低呼惨叫了一番，而后才平静下来，一脸恼怒的对毛光训斥道。
“那马晋可不仅仅靠着太子，这家伙在朝中可是敢同工部尚书硬干，还把对方废了的狠茬子。
京城前段时间那个清风行动知道吗，就是他弄的，据我二叔说，这家伙在都察院的份量很重，几乎仅在两位督御史之下。
都察院监察天下官员风纪，别说我家和他在太子那边如何，单凭这个，就够收拾我的，二叔那边都不好插手，更何况………”
………
毛文孝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方才对着毛光这个自己最信任的心腹道。
“我二叔说了，我们毛家虽得太子器重，但因为长歌的缘故，毛家很可能的被太子视为强力外戚，对我们产生提防甚至抵触，所以某种程度上，我们需要一个盟友。
而马晋，因为其驸马身份，多多少少也跟外戚沾上边，这样我们两家之间就更有合作余地了，所以就是为了我们毛家，我也要和刘勉交好，试试能不能以此为契机，同马晋和毛家搭上线。”
毛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个内情，怪不得老爷紧紧巴结着那刘家小子，而后毛光又想到一个可能，惊喜道。
“老爷，如果您真的同马晋搭上关系，岂不是为毛家立了一大功，老大人和太子妃那您可露了大脸。”
“不然你以为我费劲巴拉的讨好一个毛头小子作甚，毛光，老爷的目光远着呢。”
毛文孝脸上带有自得之色，恐怕谁都不会知道，他这个以坑叔著的废物，会把事情想的这么远。
颜易这个太子说穿了就是个女婿，和毛家也不是多亲近，这天家皇脉中，真正和毛家一条心还是自己那位外甥未来太子颜长歌，等到那时…………
………
思绪飘远了一会，毛文孝回过神，看向毛光：“对了，忘了问你了，那《杂志》卖的怎么样，要是不好咱们正好出手帮一帮，在刘勉那小子面前卖卖好。”
“呃………”
听了毛文孝这话，毛光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支支吾吾好一会，方才回道。
“老爷，《杂志》那边估计用不着咱们帮忙，从今天早上开始，这杭州城的人就跟疯了似的，到处去买《杂志》。
属下估计，现如今，那《杂志》卖了的就算没到一万，也有七八千册。”
毛文孝默然，愣了半响才道：“去，给我弄一本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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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裸衣斗马超与燕窝、花魁大赛（二合一）
杭州
巡抚衙门后衙，书房
毛燮捧着一册《杂志》细细品读，正是三国第五十九回，许褚裸衣斗马超，曹操抹书间韩遂。
【次日，曹、西凉两军出营布成阵势，马超分庞德为左翼，马岱为右翼，韩遂押中军，马超挺枪纵马，立于阵前，高声叫阵：“虎痴快出！”
曹操在门旗下，观马超勇姿，回顾众将赞曰：“马儿不减当年吕布之勇！”
此言未绝，惹恼了一旁的许褚，大吼一声拍马舞刀而出，马超见之，长笑挺枪接战…………又斗一百余合，二人仍旧不分胜负，许褚杀的性起，飞马奔回阵中，卸了盔甲，浑身筋突，赤体提刀，翻身上马，再来与马超决战，其之凶猛令两军心生惊骇。
…………许褚奋威举刀力砍马超，马超侧身闪过，一枪望褚心窝刺来，许褚弃刀将枪挟住，两个在马上夺枪，许诸力大，一声响，拗断枪杆，二人各拿半节在马上乱打。
曹操恐许褚有失，遂令夏侯渊、曹洪两将齐出夹攻，庞德、马岱见操将齐出，麾两翼铁骑，横冲直撞，混杀将来…………马超回至渭口，谓韩遂曰：“吾见恶战者莫如许褚，真‘虎痴’也。”
………】
……
“古之勇将，莫过于此。”
两名顶尖猛将如此这般的凶斗恶战，毛燮即便身为一介文人，观之也觉心神激荡，有热血沸腾之感，忍不住开口呼赞。
已经跪完祠堂的毛家兄弟，也在毛燮旁边埋头苦读，闻言一齐抬头瞥了一眼自家老父，不约而同的撇撇嘴，眼中闪过不满。
惹人清静。
不过亲爹开口，做儿子的不能不捧场，哥俩对视一眼，老大毛文仁道。
“是啊，父亲………”
“闭嘴。”
毛燮大喝一声，打断了毛文仁的话头，而后看向大儿子的双眼冒出凶光：“没看到老夫正看书的吗，滚一边去。”
毛文仁：“………”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他是我亲爹，亲的，不能动手，不能生气……
一旁的老二毛文义看了看面色各异父兄，心下不由庆幸，得亏自己比大哥慢了一步，还没来及开口。
………
毛燮骂了一句，继续沉浸在手中的汉末三国当中，而毛文仁冲二弟毛文仁看了一眼，目含被背叛的悲愤，毛家二爷心虚，冲自家大哥歉意一笑，而后继续低头苦读《杂志》。
毛文仁：“………”
老二你变了。
你再也不是当初同我一起挨骂，一起挨鞭子，一起不吃不喝跪祠堂的好二弟了……
毛家大爷嘴唇动了动，想要站起来怒斥二弟对自己的背叛，结果再往老爹毛燮的方向瞄了一眼后，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起身开骂。
等着，回去咱们再掰扯这事。
毛文仁狠狠瞪了低头避着他的毛文义，平了平心绪，把目光看向手里的《杂志》。
…………
毛家父子手里的这几份《杂志》，乃是今早刘勉让人送过来的。
其实，毛家父子早就听闻《杂志》大名，知其在京畿一带甚至是北方数省都很畅销，风靡长江之北，早就有心品阅一番。
只是杭州地远，几乎见不到《杂志》真容，偶尔流传来的几份也被人私自珍藏，不露于人。
而毛家父子向来古板，又对《杂志》没什么必得之心，所以一直没有下过力气寻书，觉得一切随缘，见到了就看看，没见到也无所谓。
而杭州城内其他得到《杂志》的人，觉得以毛家的权势，想看《杂志》岂不是小菜一碟，所以也没有人以此来献宝，省得奉承不成反被打脸。
直到此番，刘勉觉得自己这刊是南方最新版，京城那边应该还没传过来，所以才特地派人送过来。
毕竟之前那事，今天不论是谁的责任，毛燮起码是秉公处理的，刘勉觉得就算不承这个情，但也得对人家有个表示。
再说了，毛燮是此地最大的父母官，同他打好关系，利远远大于弊。
…………
而刘勉此番送来最新刊的《杂志》，也让毛燮，甚至是毛文仁哥俩都颇为惊喜。
因为刘勉和毛文孝的纠葛，毛燮知道《杂志》分社要在杭州开办，心里便重新起了对《杂志》的好奇心，欲观其上内容。
只是，要想看完整的以往各刊全套《杂志》，杭州是绝对凑不齐的，甚至连北方各地、津门府都够呛，必须得去京城购买。
而杭州到京城一来一去，起码要一个多月，毛燮又急着看，于是便先让人收集了一些在杭州流传的《杂志》盗版残册文章，读之后快。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这毛燮就直接入了坑，连带着毛家哥俩也被他带着一同入坑。
现如今，毛家已经派人去京城购置全套《杂志》了，只是还得等待不少时间，此番刘勉送来正版精印最新刊《杂志》，也算是个小惊喜了。
………
书房内，只听得哗啦哗啦的翻书声，毛家大爷毛文仁难得对《三国》小说不感兴趣，反而对马晋撰写的美食杂谈颇为喜爱。
【燕窝此物贵重，原不轻用，如用之，每碗必须二两。
先用天泉滚水泡制，将银针挑去黑丝，用嫩鸡汤、好火腿肠，鲜蘑菇三样汤滚之，看燕窝变为玉色为度。
燕窝此物自清，不可以油腻杂之；此物至文，不可以武物串之。
俗人用肉丝、鸡丝杂之，是吃二丝，而非燕窝，徒务其名，还有以此为己富者，往往以三钱燕窝盖其面，如白发数茎，宾客一撩不见，空剩粗物满碗，真乞儿卖富，反露贫相。
吾徒包宝，善烹饪，乃京畿名厨，其烹燕窝，辅以冬瓜配料，以柔配柔，以清入清，再重用鸡汁、蘑菇汁，成品燕窝皆为玉色，其味也甚佳】
咕噜
阅罢此文，毛文仁咽了咽口水，刚刚用罢早餐不久的他，竟然又有进食的**。
作为一个资深的美食爱好者，简称吃货，毛文仁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的感觉不是饥饿，而是馋了。
毛家大爷本想招呼下人进来，都顾及到旁边的父亲和二弟，因此只得卷了手中书册，小心翼翼的离开房间，便直奔向府中后厨。
………
巡抚衙门后衙，后厨
毛文仁让人取来半斤的官燕，指着《杂志》上的那篇“燕窝短论”，对后厨掌勺大厨李师傅问道。
“你能做出来吗。”
李师傅也是念过几天书的，拿过这份按菜谱半评论研究了一会，回道。
“回大爷，光看这菜谱，这菜是不太难，只是小人没做过，不知道其中火候掌握，可能得多试几次。”
毛文仁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尽管去试，一会我再让人送来两斤，只要你能做出这文章所说的燕窝，做两盅送到书房去，剩下多少燕窝都赏你了。”
李师傅眼睛一亮，这可是难得的上品官燕，外面普通富商想买都买不到，若是拿出去售卖，这一斤至少几十两甚至上百两。
也就是毛燮权重，浙江境内有的是人讨好他，老头不爱收钱，又没什么特殊嗜好，别人只得捡这些贵重补品孝敬，盼望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只是这么多的东西，毛家又用不了，导致这些贵重补品在府内堆积如山，所以毛文仁一下拿出两斤官燕给李师傅做菜，自己也不当回事。
不过毛文仁不当回事，李师傅可没他这么豪气，方才那菜谱他也看了，二两一份，就算多试几次，以自己的手艺估计也最多用一斤，再做两盅送去书房，自己至少还能得上一斤官燕，甚至更多的实惠。
乖乖，这下要干好了，好几亩地到手了………
…………
“大爷您放心，小人也料理过不少燕窝，府里的干燕一般收拾好的，只要试对了菜谱，顶多两个时辰，小人就把燕窝送到书房。”李师傅几乎快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了。
“嗯，这就好，另外记好了，就做两盅，我一盅，老爷一盅。”毛文仁强调道。
“那二爷………”
李师傅记得毛家二爷毛文义好像也在书房吧，早餐还是父子三人一同吃的。
李师傅还没问完，就被毛文仁眼神瞬间爆发出闪烁生生逼的闭上了嘴巴，毛文仁看到李师傅识趣，满意点点头。
“二弟不爱吃燕窝，你只管做我和父亲的就好。”
而后又怕李师傅记不住菜谱，毛文仁直接把那篇文章撕下来了，反正刘勉送来了不少册《杂志》，不怕“浪费”。
毛文仁又交代两句，方才悠悠离开，只剩下李师傅心有余悸的擦了擦汗，他旁边的徒弟李三疑惑向他问道。
“大爷记错了吧，二爷挺爱用燕窝鱼翅这些补品的啊，平日里咱们后厨炖的这些补品，就属二爷那要的最勤。”
“蠢货，瞎说什么，府里爷们的喜好能是你能胡乱打听的，滚去干活去。”
一脚把自己的傻徒弟踢远，李师傅打开方才毛文仁留下的那半斤官燕，心里则是在琢磨。
“看来府里传大爷和二爷关系亲厚的消息也不能全信。
我就说，上次奉老夫人之命，偷偷给挨罚跪祠堂两位爷送吃的，为了半个馒头，哥俩都快打起来了，怎么会关系亲厚。
嗯，大户人家都是这样，表面兄弟…………”
………
阿嚏
毛家二爷狠狠打了个喷嚏，惹得毛燮狠狠瞪了他一眼，毛文义当即就慌了，对着老爹从心一笑，换来一句冷哼，和转移离开的凶狠视线。
呼~
轻轻的长呼一口气，毛文义又紧接着把视线放到手里的《杂志》上，其翻到的这页，是关于七月份京城举办的花魁大赛，其文不但刊录了大赛所有的详细过程，还特别介绍了大赛十强选手。
“啧啧，京畿附近，甚至还有山东、河北，关外等数地的青楼花魁汇聚一堂，彼此争芳斗艳，争夺天下第一花魁的名头，光是想想………都觉得刺激啊。”
毛家二爷毛文义，为人不爱财、不贪权、不喜赌、不好名，但唯独对男女之事颇感兴趣。
而且他还有特别的嗜好，对良家妇女不感兴趣，偏偏钟爱风月场里的姑娘，是杭州城有名的青楼浪子。
此番一看到京城弄出个花魁大赛，毛二爷是抑制不住的心里痒痒，这杭州城甚至是浙江境内，大大小小的场子他都去过，早就玩腻了，左右就是那几个老相好，没意思。
倒是京城贵为大乾首都，里面的姑娘肯定有不凡之处，没看到大赛十强有七个都是京城里的吗，能够取得如此“佳绩”，京城的老少爷们真有艳福。
………
冰仙子萧冰语。
千娇百媚韩嫣。
胸大如斗水依依。
温柔闺秀苏怜。
毛文义在心里默念这四人姓名，暗自有些疑惑。
这天香楼到底是个什么去处？
竟然出了四位十强花魁，其中还有两个进了前三，那韩嫣更是夺了魁首之名，号称天下第一花魁，能艳压群芳，其必定是个不出世的绝代佳人啊，真想“见识”一番。
还有那个胸大如斗水依依，娘嘞，想他毛二爷也算是百花从里有过几圈的人物，可却是想不明白这世上还有如此“可人之物”。
胸大如斗，啧啧，光是听听就想喝奶…………
…………
心里翻腾着万般杂念，毛文义也没心情接着往下看，满脑子都是奶……咳咳不是，满脑子都是怎么忽悠他爹放他去京城一趟，好去领教领教天香楼的手段。
要不说想三妹了？
不行不行，若是让三妹知道自己去了京城，肯定得见太子，还得替父亲忙活着交际，到处拜见，不利于自己行动………
借口做生意？
可家里没什么生意同京城那边有联系，若是再启和京城的商事，时间太长了，等一切准备妥当，那几个花魁都该从良了………
哎，自己最近不是…咳咳，腰不太好吗，可以借口去京城求医啊，三妹不是说医仙诸葛逸就在京城嘛。
嗯，这个借口好，天衣无缝………
毛二爷越想越开心，脑子一热，连方才的事情都忘了，就要同毛燮说去京之事，只是他还没开口，毛燮却先发制人。
“该杀的马晋，又是断章，老二，去备车马，老夫要去京城和这厮聊一聊。”
毛文义：“………”
自己是不是不用“装”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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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低配，九块九包邮和并夕夕
景康二十年九月初十
七梁坊，《杂志》南方分社
曹泉等三个管事正在给刘勉汇报这十天以来，《杂志》在胡杭州以及浙江的销售情况。
“总的来说，咱们分社的销量不太理想，卖了十天，杭州城还没超过两万份，浙江境内各府加起来才将将破了两万，预估到最后，总销量应该能突破四万册。”
曹泉拿着手里的销售记录，神情有些沉重，一旁的刘晁和孙贝也是亦然。
“很好了。”
曹泉三人脸色凝重，作为分社主事人的刘勉却眉开眼笑：“这江南果然是富庶之地，第一刊就能打下四万册的好成绩。”
刘勉此话一出，曹泉几人脸上纷纷露出了疑惑，本以为分社销量受挫，六爷必然大发雷霆，怎么现如今反而笑语晏晏了呢。
难不成六爷气的失心疯了？
三位管事对视一眼，暗自思索是不是该把这事报给京城驸马那………
…………
刘勉可不知道自己手下三位管事心里正在俳腹自己，他只是以为三人不解自己必言之意，于是，刘六爷笑着解释道。
“也不怪你们低落，以前你们都在《杂志》总部习惯了，动不动就是四五十万的总销量，当然不把这四万册看在眼里。
实际上，分社第一刊能拿下四万销量，已然到了我和师父的预期了。”
闻听此言，曹泉三人神情微变，孙贝忍不住询问道：“六爷，您这意思是………”
刘勉笑笑：“这江南虽属富庶之地，但终究还是富人少贫民多，识字的百姓虽然可能比其他省地多，但和京畿相比还是远远不如。
据我所知，咱们这四万销量也多是府城县城的富裕人家所买，其余普通百姓根本不理会咱们《杂志》，无论其上有多精彩的内容，人家看不懂，自然不会花这个冤枉钱了。”
曹泉这才大致明白为何分社只有这点销量了，不过他们还是好奇刘勉怎么会这么清楚这些原因的。
…………
刘勉听了曹泉提出的疑问，笑道：“你们以前可能只关注总销量，而不知道《杂志》在各地的销量分布。
其实，只要弄清楚这些销量分布和当地《杂志》受众人群，你们的经验很轻松，就可以弄清原因。
事实上，你们不要觉得咱们分社的销量少，要知道南方偏远，很多人都不知《杂志》之名，此番这才是咱们分社第一刊，等到日后打响名气，我估计销量至少翻上一倍。”
说到这，刘勉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曹泉三人道：“相信从京城来杭州之前，你们也从其他渠道了解过了，但我今日再给你们说一遍，师父曾亲口对我讲过他对这南方分社的重视，那是丝毫不次于总部的存在。
而之所以师父对咱们分社如此重视，除了扩展咱们《杂志》在整个大乾的影响，还有一个就是江南诸省是个难得的宝地，其民多智且富，虽然比不过京畿附近，但还是要强上北方其他省份一筹的。
尤其是江浙二省，那是排在大乾前几的富省，从这次《杂志》销量也能看出一二，那山东、河北受《杂志》宣传好几年了，到如今才将将突破六万，而浙江仅仅第一次，就打下四万册的好成绩。
以此为标，苏赣、福建、两广、两湖甚至是西南四省加起来，可是不逊于北方的大市场，如果干的好了，将来咱们分社的盈利甚至能超过总部。
到那时，列位可就是《杂志》的大功臣，而我师父向来厚待功臣。”
刘勉说完，看着面前因为自己描述的这张大饼而激动不已的曹泉三人，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军心可用矣。
………
且不说刘勉在这怎么激励军心，话分两头，这边京城的马晋也被自家八徒弟鲁光拉着参观他新研究出来的“车”。
巧工阁，大院
马晋在鲁光并几个巧工阁顶级工匠的陪伴下，围着着一个比两辆普通马车还要大，长约四丈，宽约一丈五的铁皮木质的庞然大物，足足转了四五圈。
方才叫过鲁光来，一脸蛋疼向其问道：“老八，这他妈是我跟你说的汽车？”
鲁八爷性子再是木讷，此时也看出自己的师父的脸色不对，望了望自己造的那辆自己取名为“巨象”的大车，有些不确定的道。
“嗯……这个……应该是吧……”
马晋闻言一头黑线，心累的摆摆手：“行了，我也不说啥了，你和我说说，这玩意怎么造的，功能如何。”
………
此时的马晋，看到这辆号称巨象的“汽车”，心里是哭笑不得。
这“巨象”说是汽车，但除了外形和他画的后世轿车模样相似之外，其余方面，马晋可没有丝毫看出有后世汽车的样子出来，而且就这个相似的外形，也是加大版的。
好家伙，车体长约四丈，搁后世差不多就是十二米，再加上其车身因加长加宽而显得臃肿庞大。
这一大堆摆在院子里，哪像是马晋想要的小轿车啊，整一个低配版坦克………
不过到底是徒弟鲁光精心设计的，马晋也不敢出言诋毁，省得打击他们积极性，虽然不太看好这辆“巨象”，但还是例常询问一下。
………
“回师父，这巨象乃是弟子依照您给的图纸，同几位能工巧匠，以自行车齿轮发力之法为根基，造出来的巨型自行车。
此车长四丈，宽一丈五，加上齿轮，车身高八尺有二，重近万斤，通体铁木制造，其内多有机关设施，外罩铁皮，坚固无比。
而且此车车内空间庞大，能容纳六至八人入内，除去四至六人得去行车………”
鲁光正巴巴的在这同马晋介绍，马晋却听出了不对劲，拦住话头，一脸懵逼问道。
“你先等会，你说的四至六人去行车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这车同自行车一样的得人力去蹬吧？”
“没错，师父真是聪明。”
鲁光也听不懂好赖话的先赞了一句，而后又解释道：“此车发力方式效仿自行车，乃是在车内前后设置两个驾驶室，让人在里面无论用手摇还是脚蹬之力，转动车内机关齿轮，带动车辆前行。
因此车大且重，若要其行驶，起码要四个人合力才能驱动，当然六个人合力更快一点。”
马晋：“………”
他此时已经不想去问这其中是什么原理、车辆又是如何掌握方向、如何保证车辆稳定等问题，他只想搞明白一件事。
这车能跑多快！
…………
听了师父的问话，鲁光挠了挠头，嘿嘿憨笑一番：“不敢欺瞒师父，实际上以此车之重，能够让其自行已是巧工阁上下无数工匠绞尽脑汁，至于“巨象”速度如何。
咳咳……反正、可能、也许能比人跑…嗯…走的快一点……”
“………”
马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自己刚才是说错了，这哪是低配版坦克，九块九包邮都没这么废的呀，估计只有并夕夕出马才能和其一战。
奶奶的，前面把我激动的不行，以为真搞出什么硬家伙，结果是个空架子，能看不能动………
………
ps：每次到了月初，就是我腆着脸求保底月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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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五年
巧工阁
虽然这辆“巨象”的效果很不尽马晋之意，不过马晋也清楚，以目前大乾的科技储备，制造一辆真正意义上的“汽车”，难度不亚于登天。
事实上，鲁光带着人能造出这辆“巨象”，而且能够自行驱动，虽然效果很废，形同虚设，但也足够让马晋欣喜了。
毕竟怎么说也是让他有生之年再次坐上汽车的心愿，开始能有点念想了。
………
不过，虽然马晋也想让真正的“汽车”尽快重现大乾，但也知道一口是吃不成个胖子的。
万事要讲究实际，鲁光这般“奇思妙想”虽然值得鼓励，但在马晋这个后世来的“行家”眼中，未免还是有些像瞎鼓捣。
在大乾这个农业王朝，想造一辆“汽车”，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先不考虑汽车材质、工艺、零件、传动等等一系列复杂问题。
仅仅动力问题就很有可能把鲁光他们挡在门外几十年，而毫无寸展。
现如今，鲁光因为自行车的成功，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做什么车都想着人力齿轮驱动。
就像这辆巨象，至少需要四人驱动，速度还没人双腿走的快，这不是闹着玩的吗，有这功夫，人家还不如坐马车呢。
就这，还不计算那四人能撑多长时间呢，反正依马晋看，这近万斤的东西，想要人力驱动，废的力气绝不小。
就是把祝虎、胡香放进去，估计也就能撑个几时辰，换寻常人，顶多两柱香就该没力了。
这等“废物”，除了那些闲的蛋疼的富家公子哥，谁能对其感兴趣，而且就算那些富家公子，智商蠢的玩这东西的，估计也不多。
…………
所以，鲁光要想真的造车成功，别的且不论，动力问题得先解决了。
而以大乾现在的水平，其他汽车动力源是甭想了，无论是燃油、电还是太阳能，都不是轻易能弄成功的而且最关键的是马晋不懂。
没错，谁也不能规定重生穿越者就得全知全晓，马晋他一个小编剧，文科出身，你让他抄抄书，编些戏，打点嘴炮，他都没问题，甚至可以完成的很出色。
可要是让他造车，弄这些工业科技，那就太难为人了。
之前虽然马晋给鲁光画了图纸，甚至还指导制造了自行车，可这些东西，换个后世普通高中生差不多都能给他弄出来。
甚至理科成绩好的，平日里喜欢机械方面的，做出来的效果也许比马晋还强。
所以，别看鲁光和这些巧工阁的工匠对马晋的“远超常人”的卓越眼光惊为天人，但实际上，马晋在这些方面就是个半吊子。
………
所以，面对这个汽车动力，马晋琢磨了半天，拉着鲁光他们围着一个烧开水的铜壶前观察小半个时辰。
然后扔出一个等他们参悟透了此中之理，汽车可成之类的似是而非的话，飘然闪人。
嗯，郑重声明一下，这不是马晋装逼，而是他也不太懂蒸汽机的原理，天可怜见，这些初高中的物理知识，他早忘了干净。
毕竟平时马晋也没这类的研究，所以除了依稀记得这蒸汽能够转化动能这句话，其他的还真够呛。
可这些话，马晋又不知道该如何同鲁光他们解释，又不好随便乱说，怕把他们引入歧途，只能先让他们自己研究。
等回去后他再仔细琢磨琢磨，看能不能理清其中的原理。
…………
鲁光几人还在巧工阁研究一个盛满了开水的铜壶中，有何神奇之处时，马晋早就骑着墨麒麟，带着人回到了公主府。
自从小马乐的出生之后，马晋就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回家先看儿子，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从下人得知颜妍正带着儿子在千骏楼赏景，马晋便改道向千骏楼赶去。
而待他到了千骏楼，才从半夏那得知，颜妍正同儿子在二楼午睡，马晋上了二楼，站在床榻旁，静静看着熟睡的妻儿一会，眼神带着满满的幸福。
无心惊扰午睡的娘俩，马晋守着床榻看了约半柱香时间，见二人还没有醒转的意思，索性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二楼，径直来到了三楼，一边赏景，一边等待妻儿醒来。
…………
前文曾说过，公主府楼宇台阁无数，但论地理位置之优越，千骏楼为其中翘楚，马晋当初修建此楼，就是专门留作赏景宴乐之用的。
不过，因为他平时俗务缠身，马晋除了当初新婚燕尔时来过几次，其他时间几乎没过来过，今日要不是颜妍带着小马乐到此，马晋估计都快忘了府里还有个千骏楼。
来到三楼，马晋打量了一下室内设施，而后慢慢走到楼阁前的观景台处，此台乃是当初建府时专门所修，视野极佳，在其上俯观公主府，满府上下，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马晋扶着观景台的栏杆，刚要往下观瞧，突然觉得面上一凉，他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天上飘下来鹅毛片片。
原来是下雪了………
…………
这场雪来的突然，下的也不小，不过盏茶功夫，这整个公主府就覆上了一片白霜，马晋在观景台上看的有趣，突然来了煮酒赏雪的兴致。
想到就做，马晋一声备酒备菜，下面就忙活起来，不一会功夫，四碟下酒菜伴着红泥小火炉和两壶佳酿，一齐摆在马晋面前。
马晋嫌自己喝着无趣，便招呼祝虎过来相陪，祝虎也不推辞，一屁股坐到马晋旁边，和马晋推杯换盏起来。
酒至半酣，马晋惺忪着眼睛，突然问了祝虎一句：“老祝，你跟我几年了。”
祝虎的酒量可不是马晋能比的，马晋喝点小醉，他却浑然没半点不适，精神的不得了，听得马晋发问，祝虎掐指算了算。
“我是景康十九年年底跟着东家的，如今快五年了吧。”
“五年？”
马晋摇了摇脑袋，祝虎是自己发家不久就投过来的，那时自己好像也就刚穿越三四个月，如此算来，自己重生五年了。
…………
五年！
念叨两遍，马晋精神清醒了不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马晋从观景台望了望外面的漫天风雪，一时间豪气大增。
重生五年时间，自己从一个落魄酒楼的举人东家，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家财万贯、妻儿入怀、高官得坐、名传天下，总算不负老天赐予自己的这番大机缘。
不过，马晋并不仅仅满足于现在，他今年才不到二十七岁，儿子才刚刚出生，他的人生还长着呢。
马晋期盼着下一个五年，自己还能自得意满的坐在这千骏楼上饮酒赏景，下下个五年也一样，乃至以后许许多多的五年，自己都能如此………
………
ps：郑重声明，不是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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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三十一岁的二品大员
时光匆匆，光阴似箭，往往有时候只是个眨眼的功夫，这时间就过了几年。
………
泰光元年九月初四
距离马晋当初在千骏楼煮酒赏雪那日，时间已经过了五年。
这五年来，大乾发生了无数事情，或大或小，或轻或重，其中有一件，使天下震动，四海沸腾。
去岁腊月，也就是景康二十四年腊月初三，重病躺在床上大半年的景康帝，终于敌不过病魔，于乾清宫寝殿驾崩。
彼时消息传出，天下缟素，万民悲恸，整个大乾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
然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在隆重的安排了景康帝的后事之后，根据景康帝遗诏，太子颜易于景康腊月初十正式登基，改元泰光，于次年始论。
新帝颜易登基之后，先追封先皇景康帝为启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文皇帝，庙号明宗，葬大乾皇陵，着天下名士著文奠念先皇功德。
而后，颜易又尊生母贤贵妃常氏为太后，位居慈贤宫，立太子妃毛氏为皇后，居凤仪宫，封长子颜长歌为康王，其余诸子，成年再行封爵。
此外，除了母妻儿女受封外，先皇膝下其余皇子公主也各有封赏，其中封赏最优者，是先皇第十三子颜元、第十八子颜杰以及第五女颜妍这三位新帝的亲弟妹。
颜元被封为齐王，颜杰被封为魏王，颜妍封号云嘉公主，为诸公主之长。
………
都察院，左督御史正厅
都察院五位堂官，汇聚一厅，例行议事，其中坐在主位的，正是原都察院二把手，右督御史陈明水。
官场本就时常风云变幻，五年的时间，足够将一朝的官员更新换代，更别说期间还发生了新帝改元之事，这朝中百官于五年前相比，可是有了不少变化。
中下层官员且不论，单单是那些朱紫重臣，就多了不少生面孔，同时，也许多几位老熟人。
之前的内阁五大学士，除首辅游见、次辅萧然、阁老顾明章外，其余两位全部告老还乡，改由原礼部尚书白正明、原左督御史蔡阳递补入阁。
其实这点在当初二人成为东宫三太之一的时候，大家也都想到了，只是没想到颜易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先皇在世时，其就力推白正明入阁，登基之后不足半年，又把蔡阳弄了进去。
内阁五位大学士，白、蔡二人乃是东宫之人，首辅游见之前就和颜易暧昧有加，而次辅萧然的女婿杨晃就是颜易心腹，二人关系自不必多言。
五位阁老颜易尽得其四，剩下一个麦雷也是唯恐颜易拿他开刀，对新帝极尽奉承讨好之意。
…………
内阁大动，其余衙门也不含糊，六部之中，除刑部、兵部、户部主官未动之外，其余三部俱换了尚书，六部的侍郎、郎中更是换了大半。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礼部尚书由从龙功臣杨晃接任，工部尚书是由颜易的老丈人毛燮接任，至于六部之首的吏部嘛，则是原吏部左侍郎武清源任尚书。
嗯，据坊间传闻，这位武尚书之所以能上位，和其当初同庆王在吏部有不小的摩擦有关………
相比于内阁、六部的频频惊雷，号称天下总宪，监察百官风纪的都察院，动静就要小了很多了。
…………
蔡阳补缺入阁，左督御史自有副手陈明水接任，而他留下的右督御史由三把手左副督御史江仁接任。
而江仁留下的位置，按照规矩是由四把手右副督御史高方英接任，可不巧的是，新皇登基，大封从龙之臣，自然不会忘了马晋。
于是颜易破格提拔，让马晋从正三品京畿道巡按御史的位置上直接升任正二品左副督御史，位居都察院左右督御史之下，坐第三把交椅。
同时，马晋也凭借三十一岁的年纪，创下了以初入而立之年，就任正二品大员的官场记录。
当然，这是文官的记录，太祖开国时，还是有几个年轻的将军，因为战功，位居一二品大员的。
………
对于原本该是此职的高方英来说，被马晋抢去属于自己的官职还不是最郁闷的。
他可是清晰记得，想当初马晋刚刚入仕时，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侍御史，他是高高在上的正二品右副督御史，都察院四把手，位高权重，是马晋仰视的存在。
可如今小十年过去了，他仍旧原地踏步，而人马晋却从一个小小的七品侍御史，生生的爬到他的头上，偏偏他还不敢走什么意见。
现在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位马御史，乃是新皇最信任的心腹之下，听说要不是怕马晋年轻，将来封无所封，那江仁的右督御史指不定是谁的呢。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以当今圣上对马晋恩宠，不出意外，这都察院的主官之位早晚是他的。
运气好了，等陈明水告老还乡之后，马晋直接接任，运气不好，顶多让江仁过渡几年，马晋给他当个副手熬熬资历。
反正甭管怎么说，面对马晋这个圣前红人，高方英任是腹中有万般牢骚，也不敢在人家面前表露分毫。
而且，高方英不但从未对马晋表明敌意，反而一有机会，就尽量和马晋交好，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爷不同常人，有大气运傍身，也许突然有一天自己就得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关系好点没坏处。
………
都察院的议事会也没什么聊的，主要商讨一下最近的都察院工作。
再看看有什么表现出色的御史表扬一下，有机会提拔提拔，然后再对朝廷唱唱赞歌，夸夸皇上颜易，这会算是开的差不多了。
吹吹捧捧大半个时辰，看日头差不多了，该到衙门散值的时候，陈明水一声散会，大家又聊了几句，各回各家。
马晋一身紫色官袍，沿着小路，径直出了都察院，一出门，自有祝虎带着公主府的护卫们，雷打不动的前来迎着。
而后，马晋骑着和五年前一样，仍旧健壮匀称的墨麒麟，一路慢驰回到公主府。
将墨麒麟交给下人牵回马厩喂料，马晋大步赶往后院，刚刚进了院门，就见一个肉球以极快的速度，炮弹似的往自己冲来。
马晋被这肉球撞的，足足退了五六步，要不是后面祝虎手疾扶住了他，恐怕他得摔个倒仰。
“马乐！！！”
马晋站稳身形，眉毛一竖，冲着方才险些撞倒自己的儿子怒喝了一声，而后又连声训斥道。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府里人多，横冲直撞出了事怎么办。
也就是为父习武多年，下底盘稳，要是换了你娘，恐怕早就被你撞倒了。”
祝虎：“………”
我就不该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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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天赋异禀的马大少爷
公主府
马晋正在堵着儿子马乐去处，连声教训，马乐一张白白胖胖的小脸蛋上满是焦急，一边对着老爹敷衍点头，一边不时往身后正房方向瞧瞧。
与五年前相比，马晋相貌的变化不是很大，除了胡须长了些，身材胖了点，皮肤白了点，其他与之前并无区别。
不过，相貌虽无变化，马晋的气质比之五年前，脱去青涩，变得更为成熟稳重了，同时也多了几分威严和儒雅。
嗯，这两个词虽然不太像是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的形容，但偏偏只要是陌生人同马晋，接触一阵，心里面蹦出的形容词，十有**是这两个。
而马晋身上能有这种复杂的气质，也可能也同他为官多年，又一直手不释卷、笔耕不辍有关吧。
………
“不对，你小子着急忙慌的，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马晋可不傻，刚开始也许因为心下气愤还没反应过来，但训着训着他就发现自家儿子脸上的神情不对，再一结合马乐平日里的“光荣事迹”，当即双目开始闪烁起危险光芒。
“啊？什么闯祸？我这几天可老实了，夫子都夸我了。”
眉目间和马晋有八分相似的小马乐，面对自己老爹的质问，浑然没有半点心虚，皱着一张小胖脸叫屈。
“哼，闯没闯祸一会就知道了。”
马乐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冤屈的样子，马晋却根本不吃这套，上去拎着其后脖领子，就直奔后堂而去。
笑话，自家儿子是什么性子他可是一清二楚，自其懂事起，就是个混世小魔王，胆子大的出齐，什么事都敢干，让他和颜妍操碎了心。
今番看其慌慌张张的模样，十成二十是又闯了祸。
………
果不其然，马晋拽着马乐还没到后堂，正碰上妻子颜妍柳眉竖起，面含薄怒的带着一群丫鬟嬷嬷，气匆匆的追出来。
一见马晋手里的马乐，颜妍乐了，上去拧着儿子耳朵就往里面提溜，一边走还一边念叨。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不是跑的挺快的吗。”
小马乐被拧着耳朵，立刻“哎呦哎呦”的痛叫，想借此挽回一点颜妍的母爱，谁知他叫了半天，颜妍理都不理，相反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两分。
马乐没辙，向马晋递了个求救眼神，而后丧眉搭眼的小声向自家老娘颜妍求饶。
马晋看的好笑，回首看向一旁的半夏，问道：“这小子又捅什么篓子了，把公主气成这样。”
半夏不敢欺瞒，瞄了一眼马乐，如实禀道：“今日公主带着少爷前去宫里拜见太后，正巧当时皇后带着一并嫔妃皇子也都在慈贤宫。
其间少爷和四皇子发生了口角，少爷便当着太后、皇后和一众后妃面前，揍……打了四皇子一顿……”
马晋：“………”
得~
殴打皇子，还他妈当着太后皇后面前揍，自己哪天要是被推到菜市口砍头，绝逼是这小崽子连累的………
………
“不对啊……”
马晋刚从这个晴天霹雳中缓过神来，立刻发现了漏洞。
“如果我没记错，那四皇子今年快七岁了吧，马乐才五岁，怎么打的过他。”
面对马晋的质疑，半夏苦笑：“您忘了，少爷自小就天赋异禀，对打……武艺很有心得，其实方才奴婢还没说全，
之前在慈贤宫，少爷不但打了四皇子一顿，就连康王殿下（颜易长子颜长歌）过去拉架，也被少爷一手推了个跟头，要不是公主拦的急，四皇子今天八成就得见血。”
马晋一拍脑门，自己怎么忘了这茬，他这儿子，自小就和常人不同，不但胆子大，身板也比同龄人强状不少，而且天生喜欢拳脚功夫。
打马乐刚懂事起，就喜欢天天缠着马晋给他打拳看，自己迈着小短腿歪歪扭扭的在旁边跟着学。
后来等马乐大了些，不知道从哪打听到自家老爹是个花架子，就不屑再缠着某人了，改为向祝虎、胡香这些高手“请教”。
而祝虎这些人呢，顾念其为少主，玩笑似的也教了其几招，但谁也没把这五岁的小屁孩当回事。
马晋也是如此，当时为了不让儿子养成半途而废的习惯，还专门叫来儿子，半真半假的激励，让其好好练武，长大了保护爹娘。
谁也没想到，也许是出于兴趣，也许是出于小心，当时还三岁出头的小马乐把马晋这句话当了真。
回去后，闲着没事就琢磨怎么出拳踢腿，还别说，可能马乐真的天赋异禀，这么胡乱瞎练，这还真让他练出了点名堂。
…………
今年年初，马晋夫妇觉得自家儿子快五岁了，便准备给其开蒙。
同时，出于让儿子出去锻炼锻炼，交点小伙伴的考虑，马晋将马乐送去了京城一家专门给幼儿开蒙的私塾，类似于后世的贵族幼儿园。
这个私塾里面的学生都是权贵子弟，无论师资力量还是安全问题都是京城拔尖的，否则马晋也不舍得把儿子送到里面去开蒙。
送马乐上学的当天，马晋夫妇还怕儿子没了父母害怕，特地在私塾外守着，告诉夫子，如果马乐实在哭的太厉害，就通知他们，他们进去哄哄儿子。
结果过了不久，马晋夫妇没等来害怕痛哭的儿子，结果等来了一个差点哭了的夫子。
据当时夫子的回忆，马乐这小子，一到私塾，浑然没有害怕的样子，相反出言嘲讽其他正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屁孩。
可能马乐遗传了他爹的毒舌，话说的太损，一群小孩气不过，就合伙上去要揍他，结果让马乐拿着小板凳抡翻了四五个。
马大少爷一战成名暂且不提，马晋挨家挨户上门给人家家长道歉赔罪。
没办法，这小子出手太狠，四个小孩全都是抬出去的………
…………
打那以后，马大少爷算是尝到了甜头了，信奉拳头就是硬道理，在那家私塾征战无数，硬生生打出一个孩子王的名号。
要不是这小子和自己长的几乎一模一样，马晋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不然他一个大文豪，怎么生出个莽种………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马乐揍别的小孩，多是其同龄人，顶多比他稍大一点，而现在不但七岁的四皇子不是他的对手，连今年十二岁的康王他都能随手推个跟头，这是功夫又进步了啊……
呸！
马晋突然啐了一口，自己真是气糊涂了，这他妈是功夫进步没进步的是嘛，这小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打皇子，再不严加关键一番，日后指不定给他惹出什么大祸呢。
思念于此，马晋满脸怒气的向颜妍母子追了过去，他该请出家法了………
………
ps：呃，有朋友反应景康帝一笔盖过有点突然，其实按照我原来的想法，是有一个描写皇权新旧交替情节的，甚至还弄了个支线，让主角刷刷脸，立立功什么的。
后来又这样写觉得太嗦，怕大家不喜欢，更何况这之后的情节多是奔主线，没必要再往官场宫闱里走，所以就把这段砍了。
嗯，可能之前是我没铺垫好，直接跳了时间线，让大家觉得突然，以后我尽量注意情节铺垫。
不周之处，望请大家见谅，作者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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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乖巧懂事”马少爷
公主府，后院正堂
小马乐老老实实在堂中站着，低着头不说话，马晋颜妍夫妇分列左右坐好，典型的兴师问罪场景。
马晋瞄了瞄面前的倒霉儿子，本想一拍桌子怒斥两声，谁知手刚抬起来，马晋不知想到了什么，这抬起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没有大力拍下。
沉默了片刻，马晋把原本的怒斥转为温声询问：“你先说说，今日在慈贤宫为什么打四皇子，还当着太后娘娘的面打。”
自家儿子闯祸，马晋生气归生气，但并没有直接给马乐定罪责罚。
毕竟他是后世穿越而来的，知道教育孩子不能蛮横武断，一味的打骂责罚，得多和孩子交流，不然很容易不明事因，再伤了孩子的心。
小孩子都是脆弱的，要是真给他的童年造成了什么阴影伤害，很可能直接影响了其性格走向不好的一面，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
再马晋看来，小马乐此番和四皇子打架，虽然肯定有其的不是，但难保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万一要是那个四皇子先挑事，自家儿子占了理，而自己却不问缘由，直接责罚马乐，将来真相大白，儿子不得伤心死，自己这个爹还怎么面对他。
………
马晋想的很好，自己都快被自己伟大的父爱感动了，马乐却根本不给自家老爹面子，用实情狠狠抽了马晋几耳光。
“我看颜长宁（四皇子）身上的那块玉佩好看，想借来玩玩，谁知向他讨要，他却死活不给，我骂他小气，他不服瞪我，我一生气便打了他…………”
马乐看着马晋脸上变颜变色的神情，嘴里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低至不闻，可他不说话，一旁的颜妍可不闲着，葱指一抬就开始数落他。
“你还有脸说，你那是讨要吗，你那是明抢，直接就从人家手里把玉佩夺了，那是小四已故外祖母留给他的，人家打小带在身边的物件，能给你吗。
你倒是好，见人家不愿意，就开始冷嘲热讽，就这样，人小四也没还半句嘴，就瞪了一眼，你就开始打人家。
官人，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下手狠着呢，小四身上青了好几块，还得了个罗圈眼，长歌上去拉架，被他推了跟头，手都磕破了皮。
你说说，哪有这么皮的孩子啊，母后和皇嫂虽然看我的面子没追究他，可心里肯定也有不喜，而且我这当姑姑的，以后可怎么面对小四这个侄子呀。”
颜妍这回是真气着了，往日马乐闯祸，她还想办法替他在马晋面前遮掩点，今日却浑然没这个心思，瞧这架势，今日就算马晋不出手，她就自己上了。
不过，随着她把这前因后果讲清楚后，看马晋那双眼冒火，满面凶光的模样，估计颜妍今日是不能得偿所愿了………
…………
此时的马晋，看着面前的小王八蛋，心里这个恨呐！
亏他之前还生怕自己没弄清缘由，伤了儿子的心，还琢磨是不是人家的错，其实自家儿子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方。
呸！
强抢人家贴身之物，不给就出言嘲讽、就动手打人？
好家伙，这小子要不是自己亲儿子，让人打死他都得搁旁大声叫好，自己这么一个正直端正，品行高洁的模范君子，怎么会生了这个混蛋至极的儿子。
心中怒火中烧，马晋也收了之前的温和面孔，刚才放下的手又使劲拍上了桌子，指着马乐怒喝道。
“混账东西，你可真给我长脸。”
噗通
马乐直愣愣的跪了下去，磕了个头，双目含泪，语气诚恳道。
“爹，娘，孩儿知错了。”
………
马晋根本不理会这小子的举动，就这场面，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八月以来的第四次了。
动作、表情、言辞，全都一模一样。
奶奶的，你就不能换套动作，变个说辞，表情层次再丰富点，语气再真诚点，耍心眼都不动脑子。
不过由此马晋也算明白，这几这个儿子，别看年纪小，脸皮厚度颇得自己真传，心理承受能力估计也远超同龄人，自己那些担忧估计就是杞人忧天。
破鼓就得用重捶，这小子确实该严加管教了，若在要让由着性子来，将来搞不好自己就是那个被坑了的爹………
………
一个时辰！
整整一个时辰！
马晋火力全开，足足训了马乐一个时辰，光是桌子上的茶水都续了五杯，嗓子都快劈了。
小马乐此时已经有点神智恍惚了，满脑子都是马晋的念叨训斥，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小小的身子上散发着一股迷茫气息。
白胖的小脸蛋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和“求求你，别说了”。
“哇，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再也不抢别人东西了，也不打人了………”
自打懂事起，就再也没哭过的马大少爷哭了，哭的很伤心，鼻涕横流，哽咽不止，坐在地上哭成一团，小胖脸都皱成包子皮了。
…………
一看儿子哭成这样，颜妍当即就心疼的受不了了，起身就要前去哄劝，却被心肠更硬一点的马晋拦住，挺着沙哑的嗓子问道。
“你果真知道错了。”
“……我我……知道了，等等等明天……我就让娘带我进宫……我去给…给给颜长宁道歉……”马乐吸溜这鼻涕，一边哭一边哽咽回道。
马晋点了点头，先拿茶水润了润喉咙，而后又道：“光给四皇子道歉还不行，我还得给你的惩罚，让你长点记性。
前儿你不是说正学百家姓吗，抄一百遍，另外再给我写个悔过书，不能低于五千字。”
闻言，马乐哭的更厉害了：“我我…我还不会写字呢……夫夫子没教………”
“你们夫子干什么吃的，没事，不会就学，就练，你爹我是天下知名的大文豪、书法名家，你是我儿子，五岁了连个字都不会写，传出去人不笑话你。
从明天开始，为父亲自教你学认写字，一天练个万八千遍的，几个月功夫就能抄书了。”马晋很是体贴对儿子道。
马乐：“┭┮┭┮”
………
ps：感谢书友孤苦笑一生的2000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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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新书写什么呢………
公主府
一脸生无可恋的马乐，哭哭唧唧被半夏、白芷二人带下去，马晋志得意满的又举起了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这一时辰下来，马乐听得受不了，他也累的够呛，估计明天都未必能开口说话………
………
这边暂时搞定了不省心的儿子，马晋又回首看向了一旁的颜妍，问道。
“这事太后和皇后那边怎么说，要不要我去宫里一趟，同皇上赔个罪。”
“没那么严重，乐儿也怎么说也是母后的亲外孙，皇兄的亲外甥，此事虽然他犯了大错，但在大人看来，也就是两个孩子的打闹。
之前在宫里，我已经给如嫔（四皇子母妃）赔过罪了，明日再让乐儿去给小四道个歉，我再让人给孩子送点东西，这事算是遮过去了。
你要是不放心，日后碰上皇兄，提上两嘴也就罢了，用不着再亲自进宫一趟。”
颜妍抬手扶了一下鬓角，对着丈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五年过去了，颜妍从一个亭亭玉立的青葱少女，蜕变成了风姿卓约，美艳动人的雍雅少妇，一举一动间，皆是万般风情优雅，撩人心弦。
惹得马晋每次看到自家妻子，都有一种给儿子生个弟弟妹妹的小想法………
………
“还是不能大意，越是这种小事，一个处理不好，就能留下隐患，虽然皇上可能根本不在乎这种小事，可是难保有小人挑拨。
这样吧，明日我亲自带着乐儿一同入宫面圣，当着皇上和四皇子一起把这事说清，该道歉道歉，该赔罪赔罪，如此一来，抹除了双方误会，将来也不留话柄。”马晋又灌了一杯茶水，哑着嗓子说道。
其实马乐打四皇子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太后等人看来，这就是两个小孩玩闹打架，还是姑表兄弟之间，无甚大错，顶多是马乐出手重了些，让颜妍领回去管教管教就是了。
但在外人看来，尤其是那些老古板眼里，皇子就是皇子，甭管多大，你动了皇子一个手指头，就是藐视朝廷，践踏皇权。
要真有人拿住这事死抓着不放，玩命做文章，以马晋的势力，虽不至于让马乐出去认罪挨罚，但若是背了个殴打皇子的帽子，马乐这辈子也别想有大出息。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马晋还是打算把这事摆在颜易面前，只要颜易这位皇上金口玉言，将这事定为小孩打闹，日后其他人再想拿这事翻案找茬，也没了挑刺的底气。
…………
颜妍是个聪慧性子，起先没注意这点，是因为没往这地想，在她以为，都是自家子侄打架，哪想到外人的反应。
不过，但经马晋这厢一分析，颜妍就知道了这事的严重性，有道是天家之事无大小。
马乐打四皇子之事，在她们看来是小事，传到外面就难说了，搞不好就给马乐甚至是马晋挂个不敬皇室的牌子，到那时，马晋有八张嘴都说不清。
“此事你想的周全，我听你的，这样，明日我也入宫找皇后和如嫔一趟，把事情说清，给她娘俩再正式的赔礼道歉。”颜妍言道。
马晋点点头，不再就此事多言，就像前面说的，他之所以如此慎重，无非是稳妥起见，其实以他现在的地位，估计就是有人拿了此事，都不敢对他做筏子，就算做了，估计都不用他出手，颜易那边就得先驳回。
究其根本，还是马晋觉得做人做事得与人为善，尤其对方还是个皇子，谁知将来这位四皇子会不会有机会荣登大位………
反正就低头两句话的事，了结的后患再值得不过，更何况此事本就是自家不对。
…………
夫妻二人又聊了几句，颜妍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马晋开口道。
“今儿早上，小七派人送信来了，说下刊《杂志》连载的小说就该完结了，问你三年前说要在《杂志》刊载新作品的话还算不算数。
要是算的话，她这边就开始造势，宣布你重新出山，要是不算，她也趁这段时间，寻个好书接上。”
颜妍此话一出，马晋有些沉默了，摸着胡子，不知道思考什么。
其实打三年前，《三国》在杂志连载完结后，马晋便宣布暂时封笔，停写长编小说，改由七弟子柴月新书补缺，他自己只在《杂志》写点美食杂谈和短文时评。
就算如此，相比于之前，马晋的文章产量也是急骤大减，除了《美谈》固定一月一篇外，其他短文时评两三月未必有一两篇，多少全看他著文兴致。
可以说这三年中，马晋的UU小说的文章数量，还比不上当年他“创作”巅峰期几个月写出来的多………
…………
而马晋如此明目张胆的“偷懒”举动，当时在《杂志》读者中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三国》完结，大家缅怀刘关张诸葛曹的同时，又无比期待马晋接下来的新书，结果马晋却告知外界，自己暂且封笔，一两年之内不会再写新书。
好家伙，这算是直接捅了马蜂窝了！
当时马晋这篇封笔声明一出，次刊的《杂志》销量狂跌不说，还差点引起京城第二次书迷游行。
这次爆发的游行可不等同上次，上次那是人家一小批专门组织的，有可控性，而且游行的书迷也理智的多，可马晋封笔的这次游行，可不一样了，完全是《杂志》读者和马晋书迷自发，理智不理智再说，光是规模就达近小五万人。
这还是京城本地及附近各县的人数，其他的天津、山东、河北等地，也就书迷响应，声势之浩大，吓得当时的景康帝差点从关外调兵镇压。
好在最后马晋出面，当着上万名书迷言说自己近几年的笔耕不辍所带来的种种疾病痛苦，他这番半真半假的大倒苦水，让不少书迷倒戈相向，使这次游行就此终结。
不过马晋也没不是没付出代价的，当时双方约定，三年后马晋必出新书。
而今，三年之期到了………
………
“你是怎么想的，我可告诉你，听说现在外面不少读者正等着你发话呢，你要是食了言，这第三次书迷游行，估计也就两三天的功夫。”
作为马晋的铁杆书迷，颜妍的倾向无疑是站在万千读者这边的，见马晋一直沉默，当即美目一眯，语带威胁。
“你想哪去了，我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吗，我是在考虑我新书该写什么。”马晋不满道。
“那你想出什么眉目了吗。”颜妍期待问道。
马晋没有直接答话，想了想才道：“娘子，你说我要是写一群占山为王的草寇，你哥会不会收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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