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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庄墨韩     小楼传说txt下载     小楼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风云际会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以命相搏

    赵忘尘眼神微凛不觉又退开一步:“你能站?”

    “不但能站我还能走呢。”

    方轻尘一笑向前迈步步子其实并不稳定脚下也虚弱无力但是却已经轻易摆脱了此刻比他更虚弱的楚若鸿。

    天底下又有什么毒可以真正毒倒他方轻尘让他只能任人宰割而束手无策?

    开始他受制不过是他懒得去对抗那催心之毒罢了。可是楚若鸿偏偏要抓着他的手自尽逼得他不得不重新潜运内力以逼毒。虽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效果有限但是要勉强站起来走动已经可以了。

    他这样虚弱地勉力向前行了三步赵忘尘却是脸色苍白退出了七八步眼神如毒蛇一般死死盯着他终究嘶声喊出来:“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

    方轻尘冲赵忘尘微微一笑自己的这个弟子心思总还不算太迟钝总算是察觉到了。

    赵忘尘恍然大悟神色惨然:“怪不得你如此镇定原来我们的事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你装着糊涂看着我们费尽心思来对付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在你的眼里我们都和小丑一样可笑可鄙……”

    方轻尘淡淡道:“你想得太多了。我欠了你兄长一条命你若不想为兄复仇才叫无情无义而在复仇的同时若是能够保住甚至给自己争得一个更好的前程的话又为什么不去争。换了其他人。处在你们的位置也未必可以比你们更通透更聪明。至于我为何会纵容一切生。不过是因为这本来就是我该受地报应。”

    他轻轻摇了摇头:“你的错处。只在于太过急进根基未固羽翼不广就贸然行事。因为急进所以只能行鬼蜮之道。格局未免太低。表面上你身居高位手握兵权可事实上你甚至不敢调一兵一卒来围杀我只能和他联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伤人。不过你到底年经忍性不佳耐性不足也是难免。而且有这样地热血冲动却也未必是坏事经此教训之后。以后尽量改了便是。”

    他这般从容言来指点优劣倒还似将赵忘尘当徒弟教训一般。浑不看赵忘尘那渐渐惨白如纸的脸色。

    “至于你……”

    方轻尘平静地回头看楚若鸿。

    “权力地确是让人上瘾的毒药。品尝过那个滋味的人就再也不愿意放开。…这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是你只看到了君主的权威与荣耀。却不记得君王地责任和义务。今天我与你共游京城眼看那么多萧条景象。你所有的的感叹失落怅然却都只是为了引我随你出城上山到僻静之处好让你下手。你没有半点出自真心的愧疚和痛心所以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帮你实现复位的愿望。当年我待你确实很过份但这个国家并没有欠你什么。不过这些错却也不全在你。当年我确实私心太重没能教好你……”

    至此他语气才终于又有了些怅然带了点温柔:“以后再没有人护你佑你你该自己学着怎么做人怎么处事……”

    楚若鸿惨然失色挣扎着想站起来扑向他却只觉心虚力弱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你说什么轻尘……

    方轻尘平静地后退慢慢地摇头眼神渐渐冷下来:“楚若鸿没有人会永远等你没有人会一直守着你。你和我都已给过对方最后的机会而我们彼此都已错过。今天不管你杀不杀我你我之间都已经了结。欠你的我尽量在还可你要的我给不了。所以我放下了现在你也该学着放开。”

    楚若鸿惨声大叫:“轻尘不轻尘你听我说……”

    然而方轻尘已经没有再听没有再停他转过身大步离去每一步跨出都离那神情恍惚的少年远一些更远一些。

    他神情不动他脚步不缓。他可以是这世上最温柔多情地人却同样可以立刻变成*人间最冷酷无情的魔鬼。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拉杂催烧之当风扬其灰。

    既然你我心中最重要的都已不是彼此再多地拖拉牵扯只会更加可笑可怜。

    既然你杀不了我那么就放开我吧!

    今日我的无情又何尝不是为了放过你。

    然而有人放不开放不过!

    赵忘尘挺身拦在方轻尘面前:“你与他地恩怨你觉得已清算完了那么与我地呢?”

    方轻尘微笑。一袭白衣染血被山巅劲风拂得猎猎作响他悠然袖手于蓝天白云之间凝视着他的仇人他地弟子他所教出来的这个少年。

    然后他极之悠闲地耸耸肩:“请!”

    赵忘尘咬牙倏然间红了眼。

    为什么?为什么我尽了全力你依然还是这样风华高洁貌似谪仙降世?凭什么你可以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依旧高高在上远在云端而我们这些尘埃永远半点也染不上你?

    你是英雄豪杰你是世间传奇可你这个流传天下的神话却是拿了多少凡夫俗子的骨血做了垫脚石。

    那些被你踩在脚下的人!谁还会记得?谁还能看得见!

    世人只记得你身死而楚国乱你重生而楚国生谁还会在意多年前因一腔忠义自刎在金殿上的那个人。谁还会在意?

    我在意!对于你他是你可以任意践踏到泥里不必介意的一颗石子可是对于我。他是我的哥哥是我骨血相连的手足。

    你可知道我地亲生父亲生我而不敢认我你可知道我的养父视我做眼中钉。你可知道我的母亲恨我没能让他进赵家门反而成了拖累。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哥再不曾有人给过我关爱温情。

    你可曾看得见!那个被你轻贱如此地人他却是别人的儿子别人地兄长。是别人的天!

    可是你害死了他。

    为了你那纯粹出气的复仇阴谋你害了皇帝害了国家你害死了他!

    面对这个仿佛永远不可战胜不可对抗的人赵忘尘低喝一声从黑沉沉的鞘中拔出了宝剑。

    剑光耀眼冷凝如冰。

    英雄盖世地方轻尘。救国护民的镇国侯!

    这么多年来我在你身边不曾听你提起过大哥一句话。你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说一声。永烈是我的兄弟他为我而死。我对不起他。我想念他。

    这么多年来我跟在你身边。忍辱负重苦苦隐瞒拼命学习可是我也在天天盼望盼望着你露出哪怕一丝的怀念一点的悔悟一刻的伤

    如果那样……如果那样……我就有一个理由可以不用报仇我就可以找一天到大哥坟前大哭一场告诉他我放弃报仇了因为方侯是他所爱戴的人因为方侯到底还是念着他的。

    可是你没有你没有……

    方轻尘高高在上如神如仙的你有没有低下过头看看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们哪怕一眼。

    呵呵鬼蜮手段?

    方轻尘你以为天天对着仇人叫师父是让人很舒服快乐地事吗。你以为每天谋算着怎么对付那个教导自己保护自己的人是件很轻松自在的事吗?

    我每天算计着你又何尝不是每时每刻都在鄙视着嘲笑着我自己可是面对你天下无敌地方轻尘除了忍耐曲从寻找机会用这鬼蜮手段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报仇。光明正大找你决斗?

    那除了让我赵家绝后让这世上最后一个还记得大哥地人也身死九泉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是我不够隐忍我动得轻率因为我毕竟做不到冷绝狠绝如你。就算我够隐忍够谨慎其实结果又有什么不同。在你面前我用尽手段都只是个微不足道小丑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地事你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真正的枭雄我不是。我不如你我连你地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可是我不需要比过你强过你。我要的只是报仇罢了!

    剑光乍亮如一匹银练一去不回!

    “不要……别杀他……”

    楚若鸿一声嘶声惨叫飞扑过来。

    赵忘尘的嘴边有一丝冷笑。

    楚若鸿你真蠢。

    我和你联手不过是因为我相信你比我可以更深地伤害到他而你却从来不曾怀疑我为何甘冒奇险选择助你。你却不知道我想杀他。

    而现在真相大白明明从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你还以为他是真的中了毒?你还以为我现在的目的是杀他?你还以为我杀得了他?

    方轻尘我败了!因为我不是你。可我也很高兴我终究不是你!你且看一看蝼蚁之中总也有人可以有勇气为了亲人和你舍命相搏以血相溅!

    哪怕结果是……

    结果是长剑并没有遇到阻碍直接地刺进了方轻尘的胸

    赵忘尘一怔剑锋一颤竟是顿住了。

    方轻尘伸手捏住剑锋终是摇了摇头——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明天中午小双更。手拿推荐票入场者有免费瓜子供应。

风云际会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去不回

    方轻尘伸手捏住剑锋叹息摇头:“你剑技虽成剑心却仍未定如此终难大成。剑出需无悔。心凝志坚剑出方可诸敌辟易。狮子搏兔必尽全力。你出剑虽有奋死之心然内心的怯惧之意终是太甚所以剑势过于轻灵。若是时时准备应变反而不如不变。”

    他这般淡淡言来赵忘尘却只是失魂落魄茫然不解:“为什么为什么……”

    而楚若鸿也已经扑了过来伸手就要把剑抢下来:“你们别打……”

    方轻尘倏然扬眉肃杀之气立生指间忽然力双指夹着剑锋立时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赵忘尘只觉手上一紧长剑已是脱手眼睁睁看着剑锋从方轻尘前胸穿过后背竟是踉跄退后。

    楚若鸿本已伸手搭在剑上忽觉剑锋向前狠刺心中一惊本能地十指一紧想要抓住剑锋却敌不过方轻尘的力气十指剧痛之下松开手时双手已是鲜血淋漓。

    然而他却无心顾及自己手上的伤痛只是呆呆望着被一剑穿过胸膛的方轻尘面无人色。

    “轻尘……”

    方轻尘并没有多看他只信手抽出宝剑随手扔在地上冷冷看向赵忘尘:“你心志不坚一遇意外之事剑势就轻浮不稳。不止是剑出无力刚刚你明明对着要害刺下最后手上一颤反而避过去了。我的伤看起来虽然严重却并不致命。多修习两年等你确信了自己有了足够的决心。勇气和定力再来找我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绝然转身而去。

    赵忘尘面无人色嘴唇略动了动。向前行出一步只是低头看看血淋淋的宝剑再看到方轻尘后背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竟是说不出一字也追不出一步。

    楚若鸿倒是大叫着想要追他。然而方轻尘明明走得并不快却只在几个呼吸之间身形便已经隐入林木之间再难复见。

    楚若鸿心慌意乱惊惶地大喊:“轻尘轻尘你去

    山林寂寂没有回声。

    赵忘尘漠然在身后开口:“不管他是要去哪里。他都已经不要你了。”

    楚若鸿回头看着他眼中是深深地惊惧大喊起来:“你骗我!轻尘不会走。他不会丢下我的!”

    他的脸色苍白若鬼拼力嘶喊起来:“轻尘。轻尘。你回来!我答应你我什么也不争了!我不做皇帝了。你要带我去哪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你说过地我们一起走遍四海八荒轻尘……”

    赵忘尘低低冷笑起来:“晚了。现在才退而求其次?方轻尘那种人情愿一头撞死也不会接受这种妥协的……”

    楚若鸿怒视他:“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赵忘尘低笑不止:“他已经说过了。没有人会永远等着你没有人会一直守着你。楚若鸿当你选择皇位而放弃他地时候他也同时放弃你了。”

    楚若鸿满脸惊怖地看着他:“不是的我没打算放弃他!我想要皇位可是我也想他和我在一起……”

    赵忘尘摇头冷笑:“这样自欺欺人的话你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楚若鸿怔怔呆望他:“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从昏乱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赵忘尘一直以来赵忘尘都是以保护者的姿态对他关怀备至处处替他着想万事为他出主意帮他做打算从来不曾这样冷言冷语打击过他。

    “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我没必要再继续应付你这个从来没有长大地笨蛋。”赵忘尘冷冷道:“不是所有人都是方轻尘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无条件无理由就对你好。我们的计划失败了所谓的合作关系也不存在了我没必要再敷衍你。哼当年若不是你自毁擎天之柱我大哥也不会死。”

    楚若鸿呆呆站在原地目光渐渐黯淡身子晃了几晃终于站不住跌倒下去。

    轻尘轻尘……

    不是所有人都是方轻尘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无条件无理由就对你好。

    原来不管怎么恨怎么怨这二十来年的生命中真正待他好的终究只有方轻尘一个人。

    没有人会永远等着你没有人会一直守着你。

    可是他一直觉得无论生什么事无论是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方轻尘一直都会在那里。

    只要他需要他就会如神迹般出现。

    一直以来他都深深相信着方轻尘不会离开不会背转身就此放开他。

    即使是当年下旨召回方轻尘他也总相信方轻尘不会同他太计较即使是当年方轻尘剐心而死在疯狂迷乱之间他也总是记得方轻尘就在他的身边不曾被人夺走只要耐心等下去方轻尘总有一日会回来。即使是和赵忘尘合谋暗算方轻尘他也总相信最后一定能说服方轻尘就算方轻尘不要自己的性命却也不会忍心看他自戮而死可是……可是……

    他竟然真的就这样走了。他那样呼喊他他也不回头他那样追寻他他也不停步。最后转身离开之前方轻尘看他的目光淡漠得象在看任何一样没有生命地物品……

    方轻尘不会再回来了。楚若鸿的世界里再没有方轻尘!

    “不是的不会地不可能的轻尘轻尘……”他喃喃地说声音迷乱彷徨。

    “是你绝了他最后一点念想是你让他放下了欠你地心结是你给了他如今地自由……”

    赵忘尘残忍地低笑或许他应该谢谢你才是。

    楚若鸿听而不闻只是呆呆用流血的双手摸着自己心上地伤口倏得大喊起来:“轻尘轻尘……”

    他一声声喊声嘶力竭然而已经再也没有人会回应了。

    方轻尘一路下山带了一路血痕。

    其实楚若鸿刺的几刀并不深算不得有多严重何况后来还止了血上了药。

    反而是他自己借赵忘尘那一剑直接戮穿身体虽说避开了重要血管和脏器但还是伤得极重。

    他也懒得为自己止血只快步下山。每一步行走都牵扯伤口甚是痛楚。好在他为着对抗楚若鸿疯狂自杀的举动一直没有停止暗中运力驱毒这个时候内力已恢复了大半倒是勉强可以镇得住伤势。

    只是刚刚行到半山腰他的脚步就微微一顿。

    四周山林间人影闪动五六个黑衣男子如鬼魅般现出身来人人目中精光闪烁神情森然肃穆。

    方轻尘神色不动只平静地停了下来。

    六人身形飞掠转眼已隐隐形成包围之势逼近过来为一人倏得前掠指掌生风指尖直直袭向方轻尘胸前命门——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这章其实是纳兰她断的不是我干的啊啊啊……瓜子皮往那边扔。保证晚上那章出来就不会再悬心了。

    还有我才现要在文字版里上瓜子很难搞定啊……于是……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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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打晚上努力更努力更。逃走。)

风云际会 第一百九十章 人生自择

    黑衣人的手指灵巧地在方轻尘前胸背后的两处要穴点下贯穿的剑伤处鲜血立时流得缓了。接下去自然就是双手不停动作利落地上药包扎。一切办妥他方才垂手无声退后旁边另有两名黑衣人迎上前一人捧上一个包袱一人双手捧了一件白色的锦袍。

    一直沉默着不言不动任凭他摆布的方轻尘接过锦袍展开披在身上身上的触目血痕立时被一片不染尘埃的纯白遮盖了去。

    他随手接过那包袱便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从头到尾他话也不曾说一句而那六名黑衣人也一直默不作声只是简单向左右让开静静目送方轻尘离开。

    远处山顶传来极凄厉的嘶叫:“轻尘……轻尘……”

    黑衣人中有人眼中寒光略闪轻轻哼了一声。

    方轻尘没有止步没有回头。

    直到方轻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远方六个黑衣人方才转了身向山顶而去。

    楚若鸿在山顶直叫得声嘶力竭却还不肯停下来。

    赵忘尘心烦意乱大步逼近过来:“够了别叫了他不会再管你了……”

    “谁说不管了。”冷冰冰的声音逼人而来。

    楚若鸿还自颓坐于地毫无反应赵忘尘却是心头一凛足尖一点身子疾退三尺暗自提气戒备:“什么人?”

    六个黑衣人如幽灵般自林木间现身出来为之人冷冷看了赵忘尘一眼:“不用紧张我们是影盟中人。来此只为善后不会为难你们。”

    “影盟?”

    “影盟。影盟不是什么严密的组织我们都是江湖逆旅之士。天涯飘零孤客多是无亲无故。穷途末路之人。我们的相同之处不过是都受过一人的恩义答应帮他做一些事。”

    赵忘尘眼神微动:“方轻尘?”

    “还能是谁?”

    赵忘尘心下微疑:“我跟着他这么多年却从来不知道什么影盟。”

    “他的事你能知道多少?”黑衣领冷笑:“天下人又能知道多少。你们只道他常年闭门谢客。饮酒放纵无所事事。又有谁知道这几年他暗中征召楚国当年地所有密谍收纳民间忧国有才之士令其接近各国要人和秦国权贵以各种方法手段挑动秦国宗室的野心替他们出向别国借兵的主意。这才使得秦国纷乱秦人地势力退出楚国。”

    黑衣领的话语之中讥诮之意甚浓:“不但这天下各国风云。都是他一手推动这些年来。楚国内部。其实又何尝不是隐患重重。秦人楚人之间磨擦不断南方诸侯之间。也时有纷争四处都是靠他一力压制暗中纾解方才勉强保住个太平局面。这些国内国外地事我们影盟都暗中帮过不少忙出过许多力自然知晓几分。可笑的是你这个所谓的弟子兼仇人整天跟着他的身边盯着他防着他却是睁眼如盲什么也看不到。”

    赵忘尘脸色铁青:“他让你们做什么?”

    黑衣领森然道:“你不用紧张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方轻尘说过他欠你一条命也欠他……”他伸手一指楚若鸿:“欠他一个交待。所以这次就算偿还求个恩怨两清。只是你们动得太早只怕诸般善后都不曾想好。他也不想你们为逞一时之快误了大好人生所以昨晚确定你们今天会行动他就偷偷出宫召集了我们安排我们在整件事结束之后露面。哼本来他已经打算死在这里了。只不过看起来你们想要的并不只是他地性命他既然给不起也就只好走了。”

    赵忘尘咬了咬牙低喝道:“你们是他的下属又怎么会看着他死?”

    “影盟并不是方轻尘的下属。我们只是欠了他的情所以替他办几件事而已。办完了也就恩怨两清。现在想来从一开始他挑选来帮助收纳进影盟的就都是我们这些恩怨分明但冷心薄情之人又一直刻意不同我们亲近想必就是为着今天我们不会去阻止他事后也不至于想着替他报仇……”

    这领的话尚未讲完一直呆坐着的楚若鸿忽然抬头眼中又有了几分期望:“你们是轻尘的人?轻尘他现在在哪里他去哪儿了?”

    “他走了。他不会再留在京城甚至可能不会再留在楚国。你不会再找到他。”

    回答的声音一片冰冷。

    楚若鸿眼光迷乱:“他走了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们!”黑衣领冷冷对赵忘尘道:“本来他还想再留个一两年等到朝局完全稳定国家也再安定你地根基也稳固了到那时不管他是死还是隐国家都不容易乱你也可以靠自己站稳脚跟。可是你们太心急现在就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黑衣领又是一声冷哼:“你和他必不可能再继续做出所谓的亲密师徒关系给天下人看。如果他留下来你与他相处必然处处破绽。天下人不是傻子自然可以瞧出端倪查出真相到那时整个楚国都容你不得更何况……”

    他的目光再次冰冷地一扫楚若鸿神情中毫无普通百姓对皇族地尊重和敬畏:“这个人完全没有理智不懂进退如果他不走此人必会不断纠缠。万一他当着旁人的面做出丑事说出胡话来那可就真成了天下笑柄。所以他也只得尽快离开断绝了这种可能。”

    赵忘尘沉默了一会忽然冷笑:“你似乎知道他很多见不得人地丑事。”

    黑衣领平静地道:“见不得人地不一定是丑事。也可能只是个人的**。为了让他自己地计划顺利为了让我们不阻碍他且能够尽力帮他善后。他地确对我们透露了一些内情只是他说得不多。而我们也并不打算追根究底。”

    赵忘尘的语气带点讥嘲:“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善后?”

    “你是个聪明人就算没有我们你也一样能够好好过你的日子。只是未必能活得那么光彩鲜丽就是他却……”黑衣领冷冷看向楚若鸿:“太上皇您对您自己地未来有何打算吗?”

    楚若鸿直着眼睛看向他目光散乱神情恍惚:“打算?”

    “方轻尘说过就算他不可能帮你复位但也不会让你受拘束幽禁之苦。只是未来的路怎么走却要问你自己。如果你还想当你地太上皇。会有人送你回宫不过你自己要想明白。虽然没有人会故意为难你但方轻尘不在。你想要在宫里过得肆意快活。却是绝不可能了。”

    他也算很有耐心地介绍得很详细:“你也可以尝试在深宫里利用你的身份。拉拢心腹掌握权力以求复位。我们影盟不会帮你但是如果你惹来杀身之祸我们可以救你三次但也仅只这三次。三次之后你的死活再与我们无关。方轻尘让我们劝你一句就算你想留在皇宫里继续享受尊荣也不要去动心思争夺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以你的才智能力真要自不量力地去做别说三次三十回地救命约定都不够用。”

    黑衣领也不管自己说的话这个心思散乱的太上皇到底听没听明白继续道:“如果你愿意接受别的生活那么被送回宫的会是很久以前方轻尘就替你安排好的一个面目相似的替身。以后这个替身会装病诈死借机脱身从此楚国不会再有太上皇楚若鸿。而你则可以选择各种各样的人生。你可是选择当游学士子也可以选择做一方富豪。当然……”

    他毫不掩饰语调里的那种讥嘲:“你如果想选择当农夫用自己地双手去田里刨食或者去码头当个搬运小工靠扛包来养活自己我们也会替你安排。不过那种苦头我估计你也吃不了。总之不管你选择哪一种身份我们都会提供那种生活所需要的一切。方轻尘的建议是替你弄一个书香望族出身地且已经有了秀才功名家中颇有产业的书生身份而且已经为你选择了几处名家大儒地书院可供你投奔。总之以有中等财富中等地位既不过于引人注目生活也不至于窘迫为要。他说你需要进入民间看看普通人地生活你需要掌握不算太多的财富家产学学最简单地管理技巧你需要修身养性与良师益友相伴慢慢学会做人。”

    黑衣领看着仍然怔怔呆的楚若鸿淡淡一哂:“不过这只是他的建议你也可以不用听。”他一拍手身旁自然有人上前递上一个厚厚的册子给楚若鸿。

    “这里有五十多个身份不同的人他们有着不同的背景来历身家亲族职业里面有极详细的资料和说明你可以随便从中选择你要的身份你要的生活。你可以游学天下踏遍山河你也可以闲居乡野富甲一方。如果寂寞了你有钱自是满世界有的是知情识趣的伴当和温柔多情的女子。等以后你慢慢眼界心胸开阔了也许今日看来要生要死的大事他日也不过是一场笑谈罢了。自然你习惯于依赖他人又从没有经历过不得不真正独立的时候所以就算是给你再好的身份你也可能会遇上困难遭遇危险。我们影盟会暗中帮助你保护你。但是你要记住影盟不是你的下属不可能任你颐指气使。如果你敢仗着暗中有影盟的照料而故意惹事生非自找麻烦那就怪不得我们不管你的死活了……”

    楚若鸿呆呆地低头翻开那册子看了几眼忽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向那把方轻尘扔到地上的剑一把将剑捡起架在自己脖子上大声道:“轻尘在哪儿?我要见他!你们把轻尘找来……”

    黑衣领冷冷看着楚若鸿抖的手:“你以为当着我们的面你有可能自杀吗?”

    “就算你们武功高拦得住我又怎么样呢?如果我下定决心要死总能死成的。轻尘让你们来照顾我轻尘他也一定不想我死的是不是?你们去通知轻尘来见我我向他道歉我跟他认错我再也不当什么皇帝了他要去哪我都和他在一起。”

    楚若鸿语不成声地说着眼中是最后的期盼。轻尘不可能忍心看他去死只要轻尘肯回到他面前让他怎么认错赔罪都可以。无论如何轻尘总会原谅他的不是吗?就象这一次明知可能会死在自己手上轻尘不还是悄悄费尽苦心替自己做下这万全的安排吗?

    然而那黑衣领只是冷冷挑眉低笑。

    “我算是明白方轻尘为什么一心一意要走了。他最怕的恐怕就是这样难看的纠缠了吧。一早他就和我们定下铁约从今天开始我们影盟再也无法查知他的行踪也不能主动试图联络他。不管生任何事影盟都要自己处理反正大家办完他交待的事酬完了欠他的情就算没事了。如果他要找我们他自己会来。如果他不来我们绝不会去找他而且也找不到。所以虽然我们受他所托要护着你可如果你非要真死不可我们也没办法。性命是你的你自己要死也就不算我们违约负托我们还乐得轻松。”

    楚若鸿身子巨震手一松长剑落地喃喃道:“轻尘……你真的就这么无情……就不肯给我一次回头的机会……”

    黑衣领淡淡道:“他让我转告你他本来就是个可以温柔深情但也能狠心绝情之人只要心意一定就不会给自己和对方任何回头的机会。所以有机会摆脱他对你来说也未必不是幸运。”

    他再没兴趣多看楚若鸿一眼又转头望向赵忘尘递过几封信去——

    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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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字数未计入正文)

风云际会 第一百九十一章 随波逐流

    黑衣领递给赵忘尘几封信:“这是他写给那些卓凌云萧远枫等人的。内容是说他察觉到了大家一直在瞒着他暗中研究推他为帝之事。他说他从无称帝谋逆之心也不愿误了大家所以只得飘然离去以示诚

    赵忘尘接过信去神色木然。

    “这封信可以解释他的失踪因为这动机是不可示人的至大隐密所以各方势力也不敢明目张胆去找他。最后公开宣布的只能是方侯功成身退隐逸于世罢了。当然你要不放心可以每封都拆开看看。不过为了防止大家不死心还是会去找他所以你最好多拖些日子再将信公开。反正他一向深居简出一时半会儿不露面也不会有人太奇怪。等到实在瞒不过去时你再把信拿出来。你是他的徒弟只要说这是他的安排别人就不能怪你。而时间过去得越久大家会联手去寻找他的可能就越低你也就越安全。”

    赵忘尘低声惨笑:“他倒真的什么都算计好了。”

    黑衣领深深望他一眼方道:“其实方轻尘今日上山已经是准备拿性命来偿还你了。只是他怕他身死之后你可能会把罪名推给楚若鸿杀他嫁祸所以让我们暗中保护他。他也怕你愚蠢地公开他的死亡那样的话你自己的前程就没有了保障。这些年你一路青云直上固然有你自己的努力但仗他的庇荫也不少。人在人情在如果天下人知道他死了对你必不会再象以前那么宽容。掩盖死讯。让世人都只以为他飘然而去随时都会重新出现那么。就永远不会有人敢于轻易成为你的敌人。”

    赵忘尘并不觉得欣慰反而冷笑出来:“我该谢谢他吗?”

    黑衣领淡淡道:“你谢他不谢他。他想必都不稀罕。”口里说着手上又递过厚厚一本册子来。

    “你动得太早他被迫离去得也太早。现在朝局不稳难说会不会有什么动荡风波。这里他记下了他觉得可能会生的各种争端变化以及应对之法。这里也有萧远枫卓凌云等一干手握重权之人地的性情喜好。以及以前与他军中相处的琐碎细事。本来这个册子他是打算放个并不很隐蔽地地方等你以后自己去书房翻查的时候找出来地现在当然是等不得只好让我直接给你。”

    黑衣领摇摇头又简单交代了方轻尘所说的让他如何善用自己方轻尘弟子的中立身份维持各方面的亲近信任然后如何以君权制衡诸侯。以诸侯淡弱君权的一系列平衡策略要点声音才终于开始有了些和缓地意思。

    “方轻尘说过你不算好人。不过官场政坛上正好也不需要纯粹的好人。你曾经挺身为国家百姓对他下跪苦求。所以他相信你在家国大义上的节操。他要我提醒你。身在官场当然要善用权谋。不过也有很多时候是要以真心待人才能换回真心的。这些事也许要等你慢慢年长才会自己体会得到。而在这之前你要记得控制住自己的野心。如果你图谋过高而打破了朝局的平衡最后不止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这个国家。”

    黑衣领心中微微一哂对于方轻尘这样异乎寻常的婆妈的交代还有自己不得不转述如此一篇长篇大论的现实稍稍有那么一分不满。

    “最后他要我提醒你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制造几个巧合让别人现你真正地身世。一来你可以光明正大认祖归宗二来他当年的旧部对你兄长都十分敬重知道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必会对你更加关爱认同。”

    看着赵忘尘那异常复杂地神色黑衣领又是语气忽然一冷:“当然这些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安排你完全可以不理会不接受。就算你接受了他地安排你也不必对他感什么恩。这些是他欠给你哥哥地所以你不欠他。你依然可以努力去研究更好更出色的阴谋去练习更上乘地武功他随时欢迎你继续去找他报仇。”

    赵忘尘慢慢翻开手上的册子。

    白纸黑字页页行行那样狂涓肆意的笔迹却是细细密密记下了那么多点点滴滴。

    这么厚的一本必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写完而是需要极漫长的时间花费极大的精神才能一点点这样写出来……

    是否就是在他日日往他的酒里下毒夜夜在心中筹谋着如何暗算他的时候他正在灯下点点滴滴为他操心为他绞尽脑汁思考后路。

    呆呆地站了很久赵忘尘才轻轻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说过他欠你兄长一条性命一份深情厚义。”

    “可是我从没听他说过关于大哥的一句话。”赵忘尘眼中隐隐有泪光浮现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人前无法控制地想要落泪:“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说过一次对不起!”

    黑衣领神情古怪看了他半晌才嗤地笑出声来:“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该对谁说对不起?他多说一声对不起你觉得又有什么意思?”

    赵忘尘张了张口竟是愣住了。

    “他没有开口说过对不起可你难道就开口问过他他对你大哥是否有一份歉疚。”

    “我……”

    “他那个人是什么脾气你会不知道?他那种人会把那种话挂在嘴边吗?他就算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了人又会肯对别人去讲述去解释吗?说什么?说自己当初有多为难有多少苦衷现在有多思念愧悔有多痛苦去请求别人来原谅来救赎吗?”

    赵忘尘身子颤了几颤。失魂落魄地退后几步直到后背抵着一棵大树方才停步。年轻的脸上忽得疲态尽现。他一手慢慢把那本册子并着几封信紧紧揽在怀中一手慢慢掩在自己的脸上忽然间声音极低极低地啜泣起来。

    “你……你都是假的吗?那些敬重你。爱戴你的人都是被你骗了吗?你地英雄了得你的忠君爱国……你……你对那些随时肯为你死的人是不是也像对萧小姐一样根本不在意用完就抛弃高兴起来还要踩上两脚!是不是!”

    那一晚他愤怒地质问而他。伸出一只手极轻极柔地拍拍他地肩头说……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辩解?

    数年以来。每时每刻点点滴滴。他都记得如此清晰。

    他记得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他初见方轻尘那人站在溪边天上阳光地下水光所有的光华都在他地身上脸上凝聚生辉。

    他记得跟随着那人生平第一次策马狂奔数日数夜“方侯”二字一出十里连营千军共一呼一方诸侯屈膝拜伏偌大基业双手奉送。如许英雄如许风华。

    他记得第一次上战场看着那人白袍银甲马前无一合之将数千精骑转眼便大败几万敌军万马千军大江两岸千万双眼只见那一人风采……

    他记得他是如何教导他他成就他却从来不肯与他亲近。

    那个在凌方卓凌云口里说的最关爱下属最喜欢与大家打成一团最和善亲切的方侯从来不是他那个威严懒散漠然的师父。

    原来他不亲近他不过是想要让他在动手杀他的时候少一点痛苦少一些矛盾。

    这些年来他到底是怀着怎样地心情教导着他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强然后看着那绝裂毁灭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却怀着平淡甚至欣然的心意悄然替他这个自以为心思细密的莽撞家伙布下所有后着与退路?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让我知道……

    一个轻轻的声音冷冷地在他的心中响起来。

    因为那时候你不是在询问而是在指控。因为你已经定了他的罪……所以他……

    他放不过自己所以他也不肯给你一个借口来放过他。

    眼看着楚若鸿痴呆木然眼看着赵忘尘崩溃痛楚一众黑衣人神情依旧淡漠无波。

    黑衣领淡淡道:“事情我们已经解说清楚了我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所以赵忘尘楚若鸿你们选择吧。”

    他冷冷扫视二人大声道:“路就在你们面前但命运仍由你们自己掌握。所以选择吧!”

    选择吧。

    楚若鸿你要怎样的人生?

    只是这一次你必须为你自己负责。

    选择吧。

    赵忘尘你要怎样地未来?

    只是从此之后前途全要靠你自己拼搏争取。

    选择吧……方轻尘给出的路你们要走哪一条?

    方轻尘一路下山在山脚下解了自己系在大树上的白马翻身上马策骑而去。

    他身上有伤奔驰不能太快。好在这本来就是宫里给贵人骑地御马从来和神骏无缘最大的特色就是外表漂亮外加温顺听话。倒也并不曾颠着他地伤口。

    他一路去到京城码头找了一艘中等客船大把地银子一扔船主并几个船工立刻不计较这是一桩要远行千里多日不回的活计赶紧地给家里报个信准备了一下远航地物资就立时开了船。

    方轻尘住进下层最大的那间客舱进门前叮咛说自己爱静不要来打扰且自备了食物不用他们送。大家只管开船越早到地方赏钱越多便径自进去了。

    此时他的心思萧索落漠。只想尽快离京且离京城越远越好。因此他随口报了一个水路最远的目的地。便不管不顾任自己地身子重重往床上倒去。伤口忽然传来的剧烈痛楚让他知道伤处因为这粗暴的动作而裂开了然而。他却懒得再动一根手指头只是安静地闭上眼身心俱疲恍惚感受着船身在水面上地行驰摇晃。

    就这样吧好好睡一觉也许醒来时已经远离了京城远离了过去远离了曾经深深融进生命里的人与事。

    又或者……这一睡。再醒来时已经是小楼了吧……

    那一剑穿胸而过到底是太重了。只要不好好处理。接下去应该就是感染炎。还有赵忘尘下地毒长年累月。下在酒里。自己又一向饮酒过多过滥对了。用秦旭飞的话来说这叫做借酒浇愁真该死……唉不过那毒药并不影响酒的美味所以自己自然也就懒得去理会。时间太久毒早已入骨他催动起内力可以压得下却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其真正驱除。

    不过现在方轻尘才懒得为这种小事伤神呢。

    死就死活就活随便。反正这一番入世他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楚国重归太平也许繁盛如昔还需要十年地努力不过这些事楚国人已经应该可以自己做到不需要他时刻看着了。

    欠赵永烈的也算是还给赵忘尘了吧。他今后的路要由他自己选最终是何结局自己也不必操心太过了。

    若鸿……

    他总算是醒了这一次就算再受些打击想必总不会再疯过去的。

    为他安排了自由为他安排了自在的生活但能不能安心去过就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干涉的事了。

    他们能好固然是好若是不好……唉……其实……我也并不是神仙。

    方轻尘这样迷迷茫茫地想着身体渐渐虚弱意识也渐渐混沌起来。

    是毒还在作还是血流得太多呢。其实也懒得去分辩。

    只是觉得从眉梢到指尖从肺腑到心头都是疲惫到了极点心境也是出奇地萧索。

    到底还是有些伤心的吧。在楚若鸿的银刀刺进胸膛时在赵忘尘一剑挥出之时到底还是隐约痛了吧。

    可以从容微笑可以洒脱地向楚若鸿建议最好的剖心方式可以平静地指出赵忘尘地错误然而那些所有的绝情漠然背后其实他还是有心的。那颗心也还是血肉做地吧。所以才还是会痛吧。

    还是会想着那个少年是他全心呵护照料的人那个弟子是他多年来苦心造就之人。

    年年月月时时刻刻点点滴滴又有什么人真地可以绝情绝义不生一丝感情?

    方轻尘闭着眼有些恍惚地笑一笑。

    就是阿汉……也一样做不到。

    真要做得到那他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块石头。

    好在终于要结束了。回到人世要做地一切都已经做完了吧。现在生死不重要是不是回归小楼也不重要了。

    就这样闭目一觉睡去吧醒来时身在小楼或许更好更好。

    就这样一路随水而去其实他自己也已经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去哪里还可以做什么了——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轻尘啊……不要偷懒啊……然后小小声为喷火龙叫一声p票。一只西方小龙穿越到中国古代神话的世界里这里有龙王有哪吒有后羿钟馗也有悟空八戒观音菩萨。有幽默有温情闲几乎是将我们自己那个神话地世界当正史一样去细细考据一个个神物(人物?)都是活灵活现观之可亲。说跃然纸上我觉得也不为过的。

    (文后话未计入正文字数)

风云际会 第一百九十二章 欲罢不能

    “轻尘轻尘醒醒……”

    “轻尘!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死狐狸!你给我起来!”

    方轻尘无可奈何抱了头哀叫。

    天啊!这个恶魔化身的女人为什么非要以扰人安宁为乐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知趣一点保持安静一会儿就算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睡过去好歹也让我把现在这萧索落漠的心境保持得久一点吧?

    “混帐狐狸!快把自己给拾掇利索了!你真这么想念本姑娘这就想被快递回来和本姑娘来个相见欢啊?”

    张敏欣凶狠的语气里让人找不出一丝一毫担忧和关怀的意思来。而方轻尘显然也更愿意将她的这种行为往唯恐天下不乱的这方面去想。

    因为失血过多方轻尘有些虚弱无力。他软软地躺在床上只漫不经心道:“就算我本来非常愿意回去想到有你在小楼里等着也就情愿在这个红尘苦海再多折腾几年了。”

    “哼就是你想回来也得看教授通不通过吧?你瞧瞧你干的那些事……”

    “有什么问题该做的我都做了。”方轻尘的声音越懒洋洋提不起劲。

    小楼深处张敏欣微微皱眉和自己身旁的几个同学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身体的伤重和失血倒在其次精神上的疲惫和万事俱了心愿已完的想法会让方轻尘很自然地放弃抗争和努力。失去意志支持的身体再强悍。怕也很难一直撑下去。

    虽说他们这些小楼人换个身体就和换身衣服一样方便但是衣服换得太勤了。人也会着凉感冒的……更何况……他现在这样……

    “楚国现在不过是表面上太平了这种平衡还非常脆弱。你这也算是替自己收拾完残局了?”

    方轻尘低低哼了一声却没有意识到就连这意带微讽地低哼都轻微得几不可闻。

    “你还指望我学风劲节和卢东篱为一个国家。一辈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成。楚国的前途本来就该是楚国人自己掌握要我这个外来人跑去当什么救世主……”

    “那你对赵忘尘和楚若鸿留的那几记后手也太卑鄙小人了这也算是偿还债务啦?”

    方轻尘勉强振了一下精神抗议道:“我直到最后还替他们处处打算这明明是我大仁大义胸怀宽广善良仁慈从不记恨……”

    “停停停。别让我吐出来。”

    张敏欣忙不迭地打断了他地自我吹嘘:“你要真是全心替他们着想就算暗中安排后手也该做得悄无痕迹。比如说派人在赵忘尘最后和楚若鸿翻脸要动手时。装做路见不平救走楚若鸿。然后一路照顾。给他安排新的人生。又比如早早派人和赵忘尘结交。替他出主意为他想办法无声无息让赵忘尘之后地路因为有你的安排而顺畅许多而不是派了影盟的人跑去蹬鼻子上脸直接就告诉他们什么事你都知道只是纵容他们伤害你而你还悄悄替他们想好了一切退路。哼哼方狐狸别告诉我现在这样就是你能想出的最好方法?你这种做法不止是对别人良心的最大鞭挞也是对旁人自尊心地极大伤害。他们这一生都很难从你的阴影中走出来永生永世都忘不了你要说你不是居心险恶谁信?”

    方轻尘低低一笑并没有答话。

    是啊本来可以做得更好本来可以让他们理所当然地伤害他事后再享受他安排好的一切却因为茫然不知情所以永远不必受良心的折磨。

    可是凭什么啊?

    他方轻尘的头上有长角背后可没白翅膀。

    纵然已经尽量去理解他们并承认自己亏负了他们他的心中到底还是有意气难平的。所以最后处理好了一切之后他肯定也是要给自己小小出点气的。

    这算不算卑劣算不算坏心眼他可是从来不在乎的。他是方轻尘他不是小容。他没有那么宽广地心胸那么恢宏的气量。

    “喂方狐狸你答话啊我猜得对不对?”

    方轻尘懒懒得闭上眼声音渐渐低弱:“你觉得对就对吧!”

    张敏欣咬咬牙这个气量奇小的家伙被人这样揭老底了居然也还提不起精神力气来吵架这种精神状态……

    一直站在她身后地吴宇忽然向前略略倾身大声说:“方轻尘你做人真的是很失败啊!瞧瞧你连着几辈子了居然一点长进也没有。你看看人家小容当年为燕凛做地安排那才叫真心诚意一心为别人好。当年若不是法场上出了意外燕凛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

    “别把我和他那种非人地存在来比。”方轻尘自命做不了小容。

    一个自私自利任情任性的魔鬼对那号天使和圣人赞叹羡慕下就够了。要去学习人家那可是很没有必要也根本没有可能地了。

    “他是爱护那个小皇帝不假但也同样谈不上尊重。什么都替别人定了一切真相全部瞒下来也不一定是正确的做法。再说就算是真相揭穿又如何?现在那小皇帝不照样是事业爱情老婆恩人一个不缺哪里谈得上什么痛苦。”张敏欣冷笑:“人家不算太痛苦那是因为人家遇上的是小容。要是碰上的是你就凭他处处以国家为重必要时定然会牺牲你委屈你的做法早就被你整治得骨头也不剩了。”

    真想抛开那些呱噪好好睡一觉啊……

    方轻尘闭着眼。天地间都是重重的黑暗诱人入眠:“世上只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皇帝。楚若鸿和燕凛。能力上或许天差地别但对于权力本身地看重也并必有太大不……”

    本来是要同张敏欣辩驳的只是太累太倦。那些毁誉对错也就不重要了。一句话方轻尘越说越轻到后来几欲沉沉睡去话还没有完全结束就这样无声无息没有了下文。

    在方轻尘看不见的小楼张敏欣地神情焦虑烦燥起来。用力在控制台上一拍怒喝:“别把楚若鸿和燕凛放在一块比!你所受的全是你自找小容可是平白无辜吃了大苦头!还不全是你害地!”

    方轻尘一怔。猛然睁眼:“你说什么?”

    吴宇大声在旁边加重语气地帮腔:“小容出事了!”

    方轻尘微微皱眉:“小容能出什么事那小皇帝把他捧着当个宝……”

    话虽如此说。他还是欠身从床上坐起来。很勉强振作了精神开始粗糙地开始处理伤口。

    脸色还是苍白的。但是他的神情已经不再那么懒洋洋的而是显得有些专注了。

    张敏欣和吴宇相视一眼各自松了口气最危险的时候总算过去了。

    只是两人地神情却又都有些恻然了。

    “小容出事了。他现在的状况可比你糟糕多了……”张敏欣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明显的担忧。

    “到底怎么回事?”疲倦和懒散早已消失无踪方轻尘蹙眉沉声问。

    “还不都是你害的!”

    “喂色女我和他离了可不止八百里远这些关我什么事?”

    吴宇苦笑着接了话:“真要说起来和你确实有关系。如果不是你在小容和燕凛之间惹是生非玩花样……”话没说完她自先摇了摇头。

    方轻尘皱着眉头心里头急。这两个人!怎么说半天还不说重点?小容到底怎么了?

    他现在心绪急切也就懒得去和吴宇分辩当初他搞的那所谓花样其实幕后的最大黑手是张敏欣而不是他自己。

    张敏欣这个时候也叹了口气:“不止是那些花样还有你在秦国搞的风风雨雨自从知道秦旭飞真的领兵回国之后燕凛就好几天没能睡好觉后来他还是决定要出兵……”“我知道。我收到过飞信燕军攻下了秦国两座城不过因为四国地位置和选择的进攻方向都不同目前燕军还没能与秦旭飞的军队打过照面。”

    方轻尘不解地问:“但这和小容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又不入朝闲人一个。总不至于燕凛会为着小容隐瞒不报地一些事情而对他搞什么翻脸逼供严刑拷打吧?”

    “燕凛当然不会他只是在做下决定之后不得不对两个最不希望他兵秦国的人摊牌罢了。”

    方轻尘思索着道:“除了小容另一个该是他那位从秦国娶来地皇后了?”

    “没错。那天他们两人地谈话不太愉快……”——

    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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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喷火龙的汉化过程:一只西方“小”龙穿到东方来被一群很护短的中华四海龙王认成骨血和孙悟空白龙马还有观音菩萨玩玩笑笑打打杀杀。闲写得很用心对中国古代的神话她的考据比正史还认真而写出来却又丝毫不见生涩。

    回到明朝当皇后:非宫斗明穿女主经历土木堡之变的历史风云。宁馨是习惯写实体书风格的写手所以这本也一样逐渐破题渐渐编织并不走网文类一开篇就突出卖点特色的路线。所以是本需要多看很多章才能观其全貌的文。

    食色大唐:一群丰满女子目的明确地穿越到唐朝。属于走很轻松路线的文历史考据上……呃……就不说了。错误有些是很严重但是读文若是只求轻松一笑的话也不影响。

    回到大清当格格:清穿当格格当四八十四的妹妹。变心的男友穿成她的太监情敌穿成她的小宫女……

    会法术的小熊猫:一只跑到人间完成试炼任务的法力高强的迷糊熊猫女孩好心办坏事的种种过程。

    汗下面的我就一点没看鸟……抱歉。

风云际会 第一百九十三章 谁堪共语

    燕凛并没有向乐昌解释许多。

    他只是将秦国四皇子写给他的所有信件全部交给了乐昌看然后简单说明了如今秦国的局势。

    乐昌呆呆地将那十几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过了很久很久才抬起头用一种期盼哀恳祈怜无助的目光静静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燕凛只能尽量平静地回望她。

    乐昌一直等等等不到他更多的表情更多的言语。

    她慢慢站起来慢慢地茫然回转身背对了他向内殿走去脚下有些微的踉跄。

    燕凛咬了咬牙克制住了自己想要站起来护她入怀柔声安慰的冲动。

    他是燕国的君主。他想要燕国更加强大辉煌的愿望从来置于一切之上。所以就算他屡次三番都不忍对乐昌说明真相但这绝不代表他会为了乐昌而放弃本来的打算。

    而在已经派出大军去进攻她的家国之后他如何能再追进去拉住她对她说那些我对你永远不会变我会永远爱惜你之类的话。

    可她是他的妻子是一直爱他敬他一心为他的女人是他未来孩子的母亲。所以他依然期望着她也许能体谅能宽容能理解能接受。

    他想要爱惜她保护她的念头从来没有变过。乐昌是他的妻无论秦燕如何无论朝局如何他都会一直爱她。保护她永远不让她受不公正的对待。只是这些。都不必去说就是说了。其实也是无用。

    弃国别家远嫁异国的皇族女子最少有一半人或迟或早不得不直面这样夹缝中的痛楚。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她们分担。就算是她地亲人。她的丈夫终究也是不能。

    所以燕凛只能一个人坐在外殿静静地等。无论乐昌做出的是怎样地选择他最终也都会接受……

    乐昌一个人在内殿待了很久很久。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直到夜色深深直到宫灯慢慢带点微微的暖意照亮这黑暗而冰冷地宫禁乐昌才从内殿走出来。

    她从黑暗幽深的内殿走到灯光遍布的外殿。脸色惨白如雪步子飘忽得浑不着力。

    燕凛看得心惊终究忍不住站起来。快步走近扶住她略略摇晃的身子。靠得近了。才看到她双眼红肿得厉害。也不知她在内殿究竟死死压抑着不可失仪。无声啜泣了多久。

    乐昌用她再也流不出眼泪的双眼深深凝望着自己地丈夫半晌才道:“臣妾有几个问题要问陛下。燕凛注意到乐昌又像刚大婚时那样开始自称“臣妾”。他心中难受却只能尽量让声音更柔和一些回答道:“你问。”

    “如果燕国不出兵我的皇兄是否也会向别的国家求助是否也会毫不在意地让别的国家有足够的理由出兵践踏大秦的国土?”

    “是。”

    “如果燕国不出兵吴国陈国卫国还有我那四皇兄可能会寻求的另一个国家是否也一样会对秦国出兵而秦国也会一样战火处处灾劫重重?”

    “是。…”

    “在这场战乱中是不是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提前取得胜利早早把他们要扶植的王子推上王位完成适当地交换条件就可以让战事平息下来。”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

    这一次燕凛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秦旭飞的军队算是意外地变数吗?只不过这些关于战事的详情却是不必对乐昌仔细解说了。

    “那么燕国是不是最强地那个国家。”

    “我希望是。而且我仔细分析了各国地军队和国力相信我的判断应该不是妄自尊大。”

    “燕**队地军纪是否会比其他的国家更好。”

    燕凛凝视着神情憔悴的乐昌轻轻叹息一声:“你放心燕军虽说做不到完全秋毫无犯但绝不会纵兵屠城绝不会肆意杀戮百姓凌辱女子的。”

    从军报上他也已经得知陈卫两国进兵途中时常有烧杀劫掠之事若是攻城艰难损失较重则城破之后的屠城杀戮更是寻常吴军的军纪相比之下倒还算不错不过和燕军比起来确实也不够自律。这番话燕凛保证起来倒还是有些底气的。

    乐昌有些虚弱地笑笑:“这样臣妾也就放心了。”

    她忽然一用力挣开燕凛的扶持屈膝跪下去重重给燕凛磕了一个头还要再磕已被燕凛双手扶住:“你这是干什么?”

    乐昌凄然道:“臣妾想要求皇上几件事。”

    “你说你说……”

    “求皇上降旨给军队尽量不要屠戮伤害百姓求皇上派名将强兵尽早打破乱局尽早攻进京城尽早结束这一切。求皇上答应臣妾只推四皇兄登基即可对于宗室中人不要过多杀伤……”

    她一句句求着自己的丈夫早一点攻进自己的家国攻破自己国家的京城早一点将自己的所有亲人都控制在掌心上一句句哀凄无奈悲凉而无力。

    燕凛听得心中惨然。她虽从不曾得到过母亲之外亲人的爱护到底那些人都与她有着相同的血脉她虽从来没有真正看过那片大好河山到底那是她的根她的源她曾经的家。如今被逼得说出这样的话真让叫人情何以堪。

    想起自己甚至曾起过杀尽秦国宗室之心。燕凛亦暗觉惭愧。他伸出手尽量轻柔地扶起她小心地把她抱进怀里。柔声道:“这些事你便不说。我也一定会做到地。”

    乐昌慢慢点点头轻轻道:“既然是这样臣妾也没有什么可以再怨恨陛下的了。”

    她慢慢地抬起手略有迟疑最后却还是颤抖着回抱住了他。下一刻温热的泪水染透了他地衣衫。

    她已经没了母亲没有父亲没了所有的亲人。现在又要没有了国家。天上地下红尘世间除了这个男人以及她腹中他地孩子。她便已经一无所有。

    纵心伤纵痛楚然而。他是她的夫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君。他是她孩子的父亲最后。她地选择只能是抱紧抓住如此而已。

    燕凛沉默着感受她的颤抖她的啜泣她的泪水……

    他的妻子是个良善温柔的女子纵被亲人出卖却从来不曾想过报复亲人虽然国家从没有保护过她这个可怜的公主却依然爱护怀念着故国然而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这样冷酷无情的选择不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选择。

    他在心中嘲笑斥责着自己的假仁假义虚伪可笑。

    说什么不管乐昌做什么选择都可以接受你又何曾给过你地妻子你的皇后真正的选择机会。一个无亲无友无家无国地可怜女人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说什么扶了四皇子登基结束战事秦国就可以太平。不不不在那之后燕国必然会以宗主国地地位不断地压榨秦国所有地财力国力。

    说什么燕军军纪好不伤百姓可是军队进入的秦国土地再怎么军纪严明百姓都要受尽伤害死在战场上地是百姓之子百姓之夫百姓之父。倾家当产以供军资的是百姓之财在战火中付之一炬的是百姓之宅侵略一个国家的土地哪里真能不伤百姓?

    燕军比吴卫陈军好在哪里?同样是强盗他们抢了又杀杀了再烧我们只抢不杀就算仁义了么。

    然而他不得不这样大义凛然地对妻子保证而他那**的妻子终也不得不这样自欺欺人。

    那一夜燕凛温柔地抱着他的皇后进了甘泉宫的寝殿然而最终却并没有真的留宿。

    乐昌太过疲惫伤心很快就沉沉睡去。燕凛静静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终于起身离开了甘泉宫。

    在燕凛离去之后乐昌紧闭的眼角方才又慢慢划落一丝泪痕。

    她没有睡他知道她没有睡而她也知道他知道她没有睡。

    只是在生了这件事之后他与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彼此才会如此拙劣地以装睡和逃避来躲过这一切。

    或许他们都还只是太年青还有太多真心还有太多看不透放不开还没有完全学会宫廷中虚伪残忍多变的生活手段所以行事才显得如此愚蠢而可笑。

    这个时候她只是知道她依然深深爱着他而他也一定会如以往一般爱护她只是今夜之后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燕凛在黑夜的皇宫中疾走如飞。这么大的宫院这么深的宫禁阴阴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乐昌没有睡他知道乐昌这个时候最需要亲人的陪伴爱人的安慰。

    然而作为侵略秦国的凶手这个晚上他没有资格陪伴乐昌没有资格安慰乐昌。

    可是……在他这样狠心而去之后那个可怜的大燕国皇后在这个异国他乡又能到哪里去找一个真正的亲人真正的朋友倾吐衷肠寻求安慰呢?

    做为一个男人软弱地把自己的妻子无助地扔在那冷冰冰的深宫里独自逃走这个认知让燕凛更加痛苦而愤怒。

    偏偏他有愧有痛却不能有悔。

    他是皇帝。在这个乱世中只有不断开疆拓土增强国力他才能保护他的百姓他的国家。

    他没有错可是到底会痛会伤会难过。

    他走得越来越快脚下生风身后的太监内侍们都快跟不上他的步子了。偏这时候陪在身边当值的不是服侍他多年最晓他心性的王总管而是最近才提拔上来的李总管跟得气喘吁吁之余很没眼力劲地问了一句:“皇上今晚要宿在哪位娘娘处容奴才先一步传报排驾。”

    燕凛一怔站住了脚四下看看这阴沉沉冷冰冰偏又光彩华丽的王宫只觉心中愤闷得恨不得生生吐一口血出来忽得喝了一声:“今晚哪儿也不去!朕要出宫散心。”

    “出宫!”李总管一阵头晕。这位皇上最近没事就爱出宫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半夜啊。别说宫门都落匙了就是外头大街上也是黑灯瞎火一片出到哪儿去啊?

    然而他这当奴才的晕头转向燕凛这做主子的却是雷厉风行心思即定转了头就往御马房去也不让下人准备自己牵了匹最快最神骏的马翻身上马在皇宫大内大刺刺跑起来一路通关过卡拿着皇帝贴身的信符直出数道宫门。

    可怜他身后随侍的宫人们跟又跟不上拦又不敢拦这个积威甚重的少年君主要招集侍卫安排护卫更是根本没时间。而且他们没有足够的身份和令符在外宫的好几道门户外就被尽责的守卫给拦死了。

    李总管急得满头大汗赶紧派了人去把不当值的王总管找来。

    从睡梦中被惊醒的王总管听完整件事也是气得不轻。

    自从容相重现后皇上虽然越来越爱出宫了可从来不会这么任性。他一向是很体贴下人们的不会这样故意为难手下就是出宫也是一定让人把安全措施做足才走的。

    今晚生了什么事让他这样失控这样迫不及待地要闯出宫去透口气?

    王总管皱眉不语李总管急得团团直转:“怎么办怎么办?皇上走得太快我们什么也来不及安排只有两个机灵点的侍卫跟了出去人手不够也不方便传报皇上行踪也不知道皇上去了哪?这万一要有什么……”

    “哪有什么万一!今晚全是皇上自己心血来潮这种事老天爷都不会预先晓得哪会出什么万一。你立刻安排宫里最好的侍卫赶去容国公府上但记着不要大张旗鼓。先静悄悄地在府外布了人手再派人进去请示容国公就好。另外再派人去请史世子皇上心情不好有史世子在总能帮着开解一

    “容国公?”

    “还能是谁。皇上出宫还能去哪?”王总管不满地瞪了李总管一眼。

    新提上来的人果然不够机灵靠不住啊!皇上不管是特别高兴还是特别不高兴最想去的地方还能有第二处吗?只是……

    年迈而忠诚的大内太监领抬头看向宫墙外的远方只是去那里是烦忧尽释还是忧上加忧却又说不准了——

    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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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为人所趁

    燕凛深夜出宫本是一时积郁难平冲动而为。等他一匹快马到了国公府外反而再三徘徊进退不得了。

    他平时出入容谦的国公府本是常事府里的大小奴仆也都识得他向来都是不需通报由着他进出自如的。

    可现在已经是午夜了。

    就算是燕国京城繁华夜市热闹到了这时分街上也早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各家各户也都大门紧闭了。

    国公府的门房处自是日夜有人看守的。若是他上前去拍门想必总也会有人应门。但是他好端端一个皇帝半夜三更独自跑来拍臣子家的门也实在不成体统还不知道会被人家生出什么样诡异的猜测传播出什么样的流言去。

    更何况这个时候容谦想必已经睡下了。自己又没有什么紧急大事只为着和皇后有些不痛快就半夜跑来扯起容谦来不得休息来陪他这也太不合适了。

    燕凛皱了眉骑在马上呆呆望着国公府高高的院墙一时间竟是怔住了。

    进去自然是不妥是不该是不好。可是不进去在这深深暗夜自己这个大燕国的主人又能去哪里呢?

    一个人在夜风里吹了半晌热的脑子渐渐冷静了些燕凛暗自觉得愧悔起来。这样地失态任性地胡闹真不象是自己会干的事。别说明天朝中的重臣御史们饶他不得就是一向容忍他的封长清史靖园怕也要将他好一番念叨的。

    没准。连容谦也要数落教训他。

    这样地念头转过来燕凛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慢慢地拔转马头准备要离开已经策马行出了几步。神色却又迷惘伤怀起来。

    满心郁郁地出了宫要这样再闷着头闷着心地回宫。自是心里不甘的只是不回宫又能怎么办?

    这么深这么静的夜晚白天所有地奢华热闹。都已化作沉寂。

    长街寂寂歌台舞榭店阁楼台百姓人家无不关门闭户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一片清冷中骑着马徘徊无措。

    他慢慢地下了马。慢慢地走到国公府的大墙外伸手轻轻贴在墙上指尖传来地冰冷粗糙让人心中一些阵清凉。然后。他忽地拔身而起高高跃过了院墙。

    容谦的国公之位。可算是京城除了王爷之外。最高的爵位了。按理来说他甚至有资格拥有私兵。他的府上的护卫力量应该是可以无比强大。

    只不过自从受封以后容谦自觉已经太引人注目安排兵马武装守卫府祗这种事他哪里还肯再去做。

    而燕凛对于容谦国公府地一切用度尊荣都十分在意偏偏也没认真替他考虑过护卫的事。

    相比于别家的国公贵戚亲族众多钱财宝物亦众需要大量守卫容谦却是个异类。hTtp://一来他没把财物放在心上二来他这国公府只有两个主人却已有几百个下人壮年男子亦有上百人有这些家仆们看守内外门户组织巡夜已经足够原也用不着专门护卫。三来……

    容谦武功之高不可测旧年间便早已广为人知当年刑场一幕更是震惊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说大家都知道容谦现在身体不是太好武功可能略打折扣但是谁也不会认为以容谦那样的本事还会需要什么护卫去保护他。

    所以容谦这座国公府看似威严辉煌实际上却是京城高官贵介府祗之中防卫最薄弱的地方。

    因此连燕凛这种半吊子高手也可以在半夜三更无声无息悄然而入。

    燕凛也知道自己身为皇帝半夜三更地翻墙爬瓦是件多么不成体统的事。可是这种寒夜寂寂无处可去的寂寞实在是太过孤冷。他迫切地想要一份慰藉一点安宁。

    他其实并不是想要去叫醒容谦也不知道自己无端端半夜跑来找容谦有什么可做的。

    他只是想要看那人一眼他只是想尽可能离那人近一些再近一些。

    也许感到那个人就在身旁数尺之遥也许知道只要大叫一声那人便可听到心中便会自然安定下来那莫名而来的冰寒和凄凉就会被点点暖意驱散吧。

    燕凛对这国公府简直比对自己地皇宫还熟了。因此一路是轻车熟路直往容谦的住处而去。这个时候他想的其实只是在容谦地房外静静地守一会安静地站一会看一看那人的窗上可有烛光可有人影。

    然后……也许……就是在这明月之下清风之中坐在离那人极近地地方在那人不知道地时候悄悄地等待直到这烦乱燥热地心沉静下去直到月沉日升府中下人起身之前再悄然而去吧。

    心念动处看到前方已至容谦所住的院子他更是毫不停留脚下轻点再次跃墙而上。

    此时此刻明月正当中天。银辉漫漫洒得人间一片灿灿光华。

    燕凛锦袍玉带在月色下飞掠上墙抬眼间却见一片明亮地月华下院子对面的墙上一个黑衣人犹如鬼魅般自月下倏然现身。

    二人都是半夜三更翻墙偷进也都没有料到在对面的方向同一个时间有另一个人忽然冒出来。

    满天月色下二人遥遥打了个照面心中都是一惊。因着国公府的院子极阔大虽说是对墙而立隔得却还远夜色中看不清对方面目。而燕凛却已经看见了月光之下对方那一双眼。森然肃杀带着无穷无尽血火炼狱中的冰冷杀伐之气!

    他心头只觉一凉复一凛。张口就要大喝示警然而心念转处。却又没有立刻声。

    这国公府的下人众多大多十分警省远处没准还有巡夜的家丁自己要大喊一嗓子。自是可以把一堆人吸引过来。只是这国公府上上下下可就都瞧见他堂堂一个皇帝半夜跑来爬一个臣子家地墙了。这……

    不过这迟疑只是一瞬燕凛立刻便又意识到这黑衣人乘夜而来有可能不怀好意。虽说对容谦的本领他从来有着十足的信任但是想到容谦可能有任何危险。自己地颜面如何不好看他都顾不得在意了。

    所以仅仅一瞬。他便放声大喝:“什么人?”

    然而这一瞬间的犹豫。对于那黑衣人来说。已是太长!

    弹指之间他就从数丈外地对面院上。直扑到面前来抬手处一股强劲的掌风袭到掌风割得燕凛脸上生疼勉强喊出的那一声竟生生被这无以伦比的掌风内力压制住根本无法传扬开去。

    燕凛心头凛然知道自己遇上了绝世高手且已被他侵到近处要想再示警怕是不易于是他身子猛往后弹只想拉开距离可以大声呼喊。

    然而燕凛的武功……实在算不上高明。

    虽说他从小弓马骑射就练得不错内力轻功也是小时候容谦亲自给他打地基础皇宫里也有不少高手肯倾心教导他但从来没什么人真指望过皇帝能练成什么万人敌的功夫。

    武技一道本来就取不得半点巧一个整天操劳国事的君主时间花在哪里是看得见的。真要打起来燕凛的武功怕是连史靖园也不如。这时他全力后退动作不可谓不疾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可惜的是他面前的这个人却是真正意义上的顶尖高手且是无数刀山剑林地狱火海中走出来的人物。

    那人一掌出手还未击实化掌为爪动作也谈不是多么精妙绝伦只是一个简单地快字便袭了出去。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一式便从容按在燕凛肩上燕凛本如燕子般飞掠而起的身子立时象石头般沉沉落下偏偏落回墙上时又轻飘飘不曾出一丝声息。

    两人贴面相对燕凛只见到那人脸上满是狰狞恐怖的伤痕容颜之丑陋竟不似活人而是如同妖魔鬼魅纵是身子受制也忍不住要惊呼一声。

    奈何那人一掌按实手掌迅下滑五指灵巧地在燕凛身上一路点下来呼吸之间已连制燕凛数处穴道再轻轻扣住腕脉彻底瓦解了燕凛所有动作和声地力量。

    那人在月下目光森然地看看燕凛忽地一笑因着脸上伤痕这一笑尤其显得狰狞刺目:“看样子你该是燕国的皇帝了。真想不到你一个皇帝居然会在半夜用这种方式来找一个臣子。”

    燕凛又是激愤又能是懊恼。这几年他从来不敢轻忽自己地职责从不敢过份放纵自己地心境在任何时候他都很注意安全。谁知道只今天任性了这么一回就出了这种事。

    他出宫的时候完全是一时冲动只随意换了皇袍身上地饰物挂件全都是宫中禁物只要是稍有眼光阅历的人都可以轻易看出他是一国之君。

    身为大燕国的君主却莫名其妙地让人给擒住而被擒的时间地点居然是半夜三更容谦住处的外墙上……

    燕凛心思百转脸上莫名地一红极为愤怒地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微微皱了皱眉。

    天子之怒血流飘杵不过也飘不到他一个孤家寡人。可虽说这皇帝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但这样得罪了他只怕还真是后患无穷。

    只是他又哪里能想到自己半夜来找容谦居然会从对面墙上冒出一个穿得很华丽很抢眼的少年公子?当时隔得太远他也没空细看他身上的配饰又哪里想得到他居然是皇帝本能的处理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啊。

    这会子可真是……骑虎难下……

    他这心思一转之间他身侧一左一右突然凭空冒出两把剑无声无息从黑暗中攒刺而至。剑势极凌厉迅疾竟能不带起一丝劲风可见出剑之人远不是燕凛这种半吊子高手可比。

    这两人悄然潜近猝然暗算也算是极难应付的了。只是这黑衣人却是连眼神也没有变一下猝遇偷袭只冷哼一声一手扣着燕凛把这偌大一个人当成武器直接挥了起来!——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狄一和小燕凛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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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外强中干

    堂堂大燕国的少年皇帝被人当成了挡箭牌抡起来用那血肉之躯格挡向月下如毒蛇般贴近的那两把寒光熠熠的宝剑。

    那两柄剑剑光顿时散乱狼狈后撤黑衣人一手仍扣着燕凛一手轻轻松松突入剑影指尖微弹便制住了那两个持剑之人。他顺势一拂袖那两个偌大身子便先后跌下院墙出“扑通”“扑通”两声沉闷的响声。

    皇宫进出手续繁琐燕凛这次出宫又突然所以只有这两个脑子机灵动作迅又正好带着换班腰牌的侍卫小队长能够通过重重门户及时跟了出来。他们是暗卫所以只是远远尾随心里一直打鼓别出事千万别出事结果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燕凛为人所制两人心寒胆裂却又投鼠忌器不敢呼唤只得试图偷袭抢人。可惜他们虽然武功凡但比起这些在刀山剑林中打着滚活下来的江湖高手经验阅历当机立断上却是大大不如被这黑衣人轻易就看破了行藏。

    两人拼命收剑后退一时间气息失调真气散乱自是被黑衣人趁虚而入跌落在地之时真气乱走都受了些内伤又被点了穴道一时间挣扎不起。

    此时此刻院中屋内忽然亮起烛光。一个温润的声音悠然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听到容谦出声知道他已被惊醒不会被人偷袭燕凛既是欢喜又觉羞愧。脸上神色倏地复杂起来。不过这个时候他身边的黑衣人已经没空注意他了。只冷哼一声拉着燕凛轻飘飘自墙上落地。不曾惊起半点尘埃。

    适时听得“吱呀”一声房门大开容谦披了一件普通的青袍一手掌着烛火在一片清清淡淡的月色下。微笑着漫步而出。

    烛光映着月华于夜风间明灭不定照得他脸上的光影轻盈闪动。

    淡淡月色淡淡笑淡淡青袍淡淡眸烛光月影如梦华。

    这样深地夜色里一切静得直似一场梦。

    随着他开门而出秉烛而来才让人惊觉。天地间真有如许清雅人物掌灯照梦醒。

    燕凛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是双眼怔怔地望着缓缓打开的房门。便再也不肯转开。

    这个时候。他心中反而不急了。

    他怕的只是这夜行人偷袭暗算既然容谦已经被惊动。自然就无需担心他地安全了。这世上能打败容谦的人他觉得根本就是没有地。

    虽说他对世人的武功了解不是很深但对容谦却是莫名地有着信心哪怕容谦的身体不好在他心里容谦也始终都是无敌的。

    月华如水青衣似莲。

    那人在月下用那双温润柔和的眼分分明明地看过来时燕凛却是心中又羞又愧脸上火烧一般**辣地生疼只是低了头想找个地缝钻。

    容相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那样用心地教导他结果他还是任性胡闹忘记自己地身份和责任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尤其想到让容谦亲眼目睹他的困窘之态没准还要因为他而受制于人……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直接在外头叫门进来像话呢……

    一念至此他根本不敢去看容谦的眼睛了唯恐会见到愤怒责难不以为然却又有点舍不得不去看他。

    正自犹疑之间却又想到若不是自己莽撞冒失怕是这人就静悄悄摸到容相房外去施行暗算了。既是如此自己闯的这场祸倒还是对容相有益了。

    心念这般一转心神便安定了许多他这才有勇气抬了眼眸重新去正视容谦。

    那件素淡的青袍只松松披在他身上夜风一吹飘拂得极是厉害衣摆袖子都显得过于宽大清瘦几不胜衣却又叫人莫名地心酸。

    燕凛心里难受终于再慢慢再移动目光去看容谦的眼却是立时一怔没有愤怒没有气恼没有忧急没有无奈。

    只是那样淡淡然异常平和的神情从容自在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也看着那个黑衣人。

    燕凛怔了一怔心下一块石头慢慢落了下来。

    容相没有生他地气他就算被制应该也不会让容相受制于人。

    只是心头放下的东西是否太多这一瞬燕凛心间竟是空落落略略有些怅然。

    容谦的心境如日过中天月破长空绝不为外物所动所扰世上又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胁制得了他。

    他又哪里知道容谦现在这自在闲适从容姿态基本上全部是装出来地。

    容谦虽然武功已毁但灵敏的感知仍在何况他身体不好晚上睡得极浅所以一有夜风掠空之声便已立时惊觉。

    这个时候两个半夜不请自来地客人才刚刚一左一右从两边院墙冒出来。

    如果是以前容谦第一时间就能从房中掠出现身出去根本不会给这两人动手地机会。

    奈何现在容谦的身体太糟糕了不但不能飞来掠去就是正常地动作也快捷不起来。

    他府里没有护卫他又不喜欢睡觉时有下人在晚上院子里就他一个人。以前住在茶楼时青姑就在他隔壁什么事叫一声青姑就能立刻赶到凭她的内力和无敌三招基本上也没什么需要他担心。

    可现在青姑住的院子离他有十万八千里远等她赶到人家这不之客。怕是什么事都做完了。这个时候容谦除了靠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既然这样当然不能匆忙出去。让人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所以他给自己披好衣服。点好灯再慢慢走出来尽量让态度悠闲从容一点。谁知道一开门一眼就看见燕凛被一个黑衣人扣着脉门站在对面要不是他定力过人。怕要连烛台都要失手落地了。

    这大晚上的那黑衣人全身上下黑乎乎一片站在院子里倒也不显眼偏他身边地燕凛锦袍玉带华服金冠说多华丽有多华丽说多抢眼有多抢眼。容谦第一眼自是只看他一人。唯看他一人一看见燕凛这满脸通红的样子暗中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低低咒骂。多少火都腾腾地往上窜。

    你小子也太过份了!你好好一个皇帝半夜三更。衣服也不换好。侍卫也不多带跑我这来干嘛?

    辛辛苦苦把你教养大。什么心血全用在你身上了我容易吗我?你就敢这么不把你的性命当回事!他这里是火冒三丈十分恼怒偏又有十一分地担心十二分的不忍。

    明明气得很想揪住那小子狠揍一顿偏定睛一看燕凛那红得都快紫地脸还有那困窘惊惶的眼心里就是暗自一疼。

    这孩子几时曾吃过这样的苦就是当年刑场之时危险至极他也不曾受制于人啊。

    好好一个皇帝又一向被视做英主明君碰上这种事心里哪能好受得了。

    唉他毕竟年轻又一直努力要求自己做到完美。太完美的人自是免不了疲惫辛苦偶尔放松一下犯点小错其实也无可厚非吧。

    心里恼着暗中却还是自然而然替燕凛想转了过来。

    明明气怒着燕凛的胡闹却是更恨那黑衣人竟敢在自己地房间外头抓着燕凛不放。

    他家的孩子就是犯了再大的错要打要骂自然都是他的事哪里能由着旁人欺负?

    这样一想火气愈厉害了只是这对象已是由燕凛转成了那黑衣人。

    容谦毕竟不是燕凛几世历练下来的心思城府自是无比深沉的再加上他现在不能用武功心中再怒自是也不敢随意放纵情绪表露出来因此心里再气再恨再着急脸上眼中始终是淡淡的。

    目光从容地自燕凛身上扫过再慢慢移到那黑衣人脸上微微一凝容谦终于颔笑道:“我想阁下也该来找我了。”

    黑衣人目光冷冷语声冷冷:“你早知道我会来找你?”

    容谦笑道:“这几年你找过些什么人做过些什么事我都听说了。既然我重现于世的消息已经传出去算算时间不是你就是你那个兄弟会来寻我。”

    “既然如此我的来意你自是明白地了。”黑衣人沉声道。

    被他抓住的燕凛却是听得满头雾水心中迷茫只是隐约觉得这人倒不象是有什么恶意的眼睛有些祈盼地望着容谦只希望容谦最少给自己一个暗示好让他可以更放心些。

    可是容谦却只望着黑衣人明明已感觉到了燕凛地目光却是不肯多看他一眼。

    狄一已经找尽了可以找的人自己应该是他最后一个目标最后一线希望了。这个时候绝不能让他察觉自己对燕凛过份地关心。

    狄一此人待阿汉极好但这些魔教里出身地影卫怕没有谁会真把仁义道德放在心上。为了他们关心的人通常他们都不会在意旁人地死活。

    如果让狄一现他对燕凛的深刻感情为了最后一个可以救阿汉的机会狄一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威胁自己这样最终会害了所有人。

    虽说是为了阿汉的事他对狄一很有好感也很快就原谅了狄一在情况不明朗时出手制住燕凛但这绝不代表他敢用燕凛的安危来赌狄一的品行。

    只要自己对燕凛的态度轻忽从容一些以燕凛那过于尊贵的身份和狄一慎重地行事风格。整件事和平解决大家都好过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他这里狠了心肠不去看燕凛焦虑地眼神。狄一却已察觉身边的燕凛血气翻腾情况有些不对。转头看他一眼低哼一声指间略一用力一股真力袭入燕凛体内燕凛身子一晃。脸色煞时苍白下去闭目晕倒。

    狄一还是给了这位皇帝一点不同于侍卫地特殊待遇的伸手微微一扶没有让他倒在地上这才抬头冲容谦道:“现在我们可以不受打扰地好好谈谈了。”

    虽说明知狄一不会真的伤害燕凛但看着燕凛倏然晕倒脸色苍白如纸容谦心里头还是一疼复一紧。脸上虽神色不变心里却在喃喃念了好几句:“阿汉阿汉。万事看阿汉的面子。”这才勉强把心头的怒意驱散了。

    他目光淡淡自墙角两个被点了穴道地侍卫身上扫了一眼站在门边邀客:“阁下可以进屋一叙。”

    狄一也不迟疑。抱了晕迷不醒的燕凛便进了屋。

    容谦注意到他大踏步进房。毫无迟疑犹豫之态只是从自己身边走过时。一只手始终有意无意按在燕凛的要害处可见自己果然是威名太甚此人是断然不敢放松警惕的。

    容谦暗自苦笑一声回手关好房门慢步走到桌前放好烛台这才坐了下来。

    狄一目光四下一扫确定没有埋伏着的旁人这才把燕凛放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他身边目光望着容谦:“阁下知道我的来意我也只想听阁下一句答复。”

    一年又一年他天涯踏遍一次又一次他见过各国的风云人物一回又一回咬牙忍辱卑微求助却总被无情拒绝一点又一点所有的希望渐渐湮灭到如今容谦是他可以找的最后一个人最后一点机会。而以往地苦苦哀求百般忍耐也都在一次次磨折中变成了今夜这单刀直入的冷然责问。

    容谦轻叹:“你已经找过很多人了如果可以帮你他们早就帮了。”

    “可是他们却也有人跟我说过他们是有办法救醒阿汉只是不救而已他们仍然坚持认为阿汉这样半死不活比醒过来更好。不管我如何哀求他们不予理会如果我敢于尝试用别的方法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用阿汉用我地妻子用狄九狄三的性命来反过来威胁我。他们人人位高权重势力庞大本领过人我自然不能放弃仍有地希望也只得隐忍着再去求下一个人罢了。可是现在能找地我已经找遍了。除了你我再无一人可求再无一丝希望我还有什么可以怕还有什么可以顾忌?如果你也是一个明明能帮却袖手不帮忍心看同伴长眠不醒的无情之人你以为我还有什么事不能做不敢做?”

    狄一地声音沉沉寂寂并没有太多的愤怒和激动这不是威胁这只是在说明他的决心和勇气。

    容谦暗自叹息就算换了普通人一次次打击一回回拒绝尝下来心肠也要渐渐硬了怒气也要渐渐变得无法抑制了何况是狄一这种魔教出身的高手。

    绝了他最后一份希望又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不敢做的呢?

    他强忍着不去看晕迷的燕凛不去提醒狄一燕凛对自己的重要。他只是微微一笑站起来走到狄一面前向他伸出手:“你看看我的身体。”

    狄一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任何高手都不会这样轻易地把自己的命门交到别人手中去的啊。

    然而容谦一直微笑着把手悬在他面前等待着若再犹豫就不免显得胆怯心虚了。

    狄一一只手仍死死扣着燕凛另一只手徐徐抬起全身真力充盈准备着应付任何变故。然而没有丝毫惊变他的手顺利地扣住了容谦的腕脉轻易地掌控了一个天下奇人的要害。

    就连狄一自己心中都激起惊涛骇浪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勉强定了定神指间力几缕真气如游丝般进入了容谦的身体转眼游走一遍。

    容谦一直任他施为唇边依旧带笑眼神依然温和只有脸色在一点点苍白下去。而狄一的神情却是越来越惊愕不解眼睛越睁越大眸光极之古怪地望着容谦直到最后真气转过十二周天确实已绕了容谦体内经脉一周狄一才终于克制不往站了起来:“你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容谦微笑着收回手虚弱得连站也站不住好在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再强撑他勉力后退几步坐了下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曾被狄一的真气侵入过无不痛至极处然而除了略显苍白的脸色他的神色间根本找不出什么痛楚的样子来。

    他只是有些欣然地注意到刚才狄一失态站起的时候终于把手从燕凛的命门处松开了。

    “你看是我这样活着受零零碎碎的罪舒服些还是阿汉那样安然睡着所有的痛苦背叛伤害都不再能影响他更好呢?”

    狄一还是怔怔望着他默然不语。

    容谦苦笑:“如果我真的神通盖世能够生死人而肉白骨那么我为什么不救我自己?如果我连自己都救不了你认为一个象我这样的废人还能救得了阿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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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人生如梦

    狄一目瞪口呆地望着容谦一个无比传奇自己十分重视万分防备的人物忽然间在他眼前变成废人这种心理上的落差给人的意外打击确实够大。

    更何况容谦的身体状况这么诡异。表面上行动无异常人其实每一根筋脉每一寸骨胳都脆弱无比经不起丝毫冲击。他的真力过处只觉容谦体内处处断续处处受阻又毫无抗力竟如同针入败絮一般。

    换了正常人怕是只能整天卧床不起还痛苦得恨不得早早死掉算了。偏这人还能言笑自若如果不是他自暴其短怕是根本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可怕的人物已经虚弱到随便一个少年就能打倒他。

    狄一这一生见闻阅历也自不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有什么样的伤害可以让人的身体变成这样。

    他又哪里明白分明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强大力量在容谦这凡人的血肉之躯中暴出来几乎完全摧毁了他所有的筋脉骨胳。虽然后来有风劲节带着这个时代不该有的神药勉勉强强拼拼凑凑缝缝补补把断裂的筋脉一一续起毕竟已经远远不能和健康人相比了。

    也亏得容谦有着对痛苦常的忍受力和惊人的毅力经过了十分艰难的复健过程才勉强看起来和平常人差不多但那也只是外表罢了内中的千疮百孔痛楚折磨也只有他自己才最明白。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谁能让你们小楼中人伤成这样?”

    容谦微笑:“小楼中人并不是神。我们拥有一些强大的力量懂得一些世人不了解的知识但也仅此而已。既然阿汉武功天下无敌。还会因为种种原因受伤受害如今长睡不醒。那么我重伤致残。再不能施展武功也不算多么稀奇的事。”

    狄一默然。

    是啊光看看阿汉地遭遇就知道小楼中人也是人。也会被骗被伤被负也会无可奈何也会身处绝境。小楼不是神境而包括自己在内的世人却总是用无所不能的心态去幻想那个神奇地地方。

    其实小楼中人真的有本事救得了阿汉吗?

    容谦只是伤重还不是半死不活地长睡不醒。如果他连自己都救不得。又如何有办法去换醒阿汉?

    所谓小楼一定能救阿汉是否只是他们几个人绝望之下。安慰自己地一个幻想?只是除此之外。他们又还能再做什么?再盼什么?

    就象溺水的人。纵然现最后的那根浮木没有用处能做的。怕也只是紧紧抓住罢了。

    容谦柔声道:“你们执念太深一心想要阿汉醒来且不论大家有没有本事让他醒来便是真有你们觉得让他醒过来面对这一切真的就好吗?”

    狄一低声道:“他不知道真相他直到最后还以为是狄九再次出卖他他……”

    容谦轻叹摇头:“那么他醒过来知道狄九没有出卖他又如何呢?难道他们可以冰释前嫌当成什么也没有生过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

    狄一不语。

    这种事阿汉做不到而狄九怕是根本不屑做吧。

    “如果醒来之后不过是一场冰冷地解释一次冰冷的离别他醒来真的好吗?更何况……”容谦凝视他:“狄九还能活多久呢?”

    狄一微微一震却没有说什么。狄九的身体状况他和狄三心中多少都是有数的。

    “他不死只不过是因为阿汉没有醒所以强撑着不肯死罢了。我相信只要阿汉醒过来一切都说明白了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辞离去然后找一个没有人能现的角落安静地等死。而阿汉也许不通世务但其实并不笨如果他真的有心未必不能现真相。”

    容谦深深叹息:“你觉得尽一切力量让阿汉醒过来让狄九没有牵挂地去死再让阿汉面对狄九的死亡这样对阿汉真地好吗?”

    狄一沉默良久方才轻轻问:“你们……什么都知道?”

    “我们并不象你以为的那样无情。阿汉是我们的伙伴在小楼入世历练地规则允许之内我们总会尽力去关注他的。我们不救醒他固然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做到也是因为我们真地觉得唤醒他也许反而是一件残忍地事。”

    “可是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法感觉难道就不残忍吗!”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你既然与阿汉相亲近也该知道在我们小楼中人看来生死不过是一个历程。**的伤害生命地存续于我们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阿汉从来不把受伤当一回事阿汉也不怕死。谁又能确定死亡的尽头不是另一场让人惊喜的新生呢?阿汉一生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快乐地不受打扰地好好睡觉罢了。现在的一切于他来说也未必就是祸事灾劫。”

    狄一沉声道:“生存死亡这种事情古来智者哲人都能看通看透不以生死介怀你们小楼中人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不奇怪。可是我自己是个俗人对于我所关心在意的人我能选择的也是俗人的守护俗人的坚持。”

    容谦苦笑:“那么我确实没有能力救他你要怎么样呢?”

    他看着狄一有些苦涩地摊摊手:“杀了我?”

    狄一反而被他问得怔住了。

    在他本来的预想中容谦是燕国权贵是小楼中人本领高强权高势大。自己就算用尽手段怕也难以占得他半分便宜。只是这已经是阿汉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就算了拼出性命。总要尽最后一分力的。

    可是偏偏容谦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偏偏容谦毫不掩饰地表明一切偏偏容谦和以前所遇的小楼中人都不同没有一丝冷漠一毫骄态温和恳切地同他交谈。言语间也有对阿汉深切地关怀。

    现在他还能怎么办呢?

    杀了容谦?还是严刑逼供?

    他这还在呆容谦却已一笑替他分析下去:“我们从来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你纵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其他的伙伴也不会特意来找你报仇。当然。你要小心别自己撞到他们手心就成。你也可以尝试用种种方法逼迫我只是。我全身皆伤一来。经不起刑苦。二来我能带着这种伤撑到现在。怕是什么人间刑法都不能让我有太多感觉了。至于别的威迫利诱之术只怕也是没有效地。我们小楼中人入世只为历练经历的一切人与事都只是历练地过程从来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自己的原则这一点你也应该明白。”

    狄一确实不能否认当年和阿汉在一起就知道阿汉那不肯杀人不肯说谎不肯言而无信的原则好象是从来都不肯改的。

    他这里心绪纷乱确实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容谦。

    如果容谦足够强大他还可以尝试着不择手段偏偏容谦却又如此虚弱言语态度这般和气从容连他都不好意思翻脸无情了。

    至于说利用身边的燕凛去威胁容谦这个念头他却是想也没有想到过地。

    小楼中人感情淡漠很难真正投入地去在乎一个人。而所谓帝王将相的高贵身份对他们来说和贩夫走卒又有什么不同?捉住燕凛只是一个意外平白惹上一个皇帝已经是让人极头疼的事了也没必要再去惹更多的麻烦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燕凛的身份太过贵重就算是胆大包天如狄一对于是否要冒天大的风险利用这种人质也不能立刻下决心。

    如果真想找人威胁容谦他个人倒是以为那个曾经救过容谦和他兄妹相称且一直住在国公府里的普通村姑也许更有效麻烦也更少一点。

    他自然不知道容谦一直提着心同他周旋最怕就是让他查觉燕凛对自己的重要性。

    所以他既不敢过于重视燕凛也不敢对燕凛表现地过于漠然从头到尾只很随意地看燕凛几眼。

    容谦待他态度远比方轻尘等人要好得多固然是因着容谦的性子温和也是因着这个时候实在不敢激怒他。

    容谦一边尽量表现对阿汉地关怀来动之以情一边故意表明自己身体的最大秘密来震动狄一又提起狄九的生死来搅乱狄一地心境也是要让他心绪纷乱无法更理性地思考。

    此刻看狄一神色迟疑不定容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轻轻道:“不要再浪费时间做无谓的事了。这些年来你走遍天下求尽了人而狄三为了阿汉也寻遍奇药灵方历险无数结仇无数。这人世之间真要有能救阿汉地办法也早就让你们找出来了。既然是到现在还不行你们也已经尽了力不必再勉强自己了。回去吧多陪陪阿汉也多陪陪你地妻子不要……”

    他声音一顿语带谓叹:“不要让狄九最后的岁月太过孤单了。”

    狄一苦笑一声:“我又有什么脸回去呢。救不了阿汉回去看他一点点死去吗?狄九也不稀罕是否有人相伴更何况……”他冷冷扫一眼晕迷地燕凛:“我得罪了大燕国的皇帝那么轻易说走就能走吗。”

    容谦一笑:“他的事尽可交给我总不至给你留下什么隐患就是。只是他醒来之后难免会爆跳如雷大索全城所有来历不明身怀武功或是没有京城户籍之人怕都要受盘查追索为免麻烦你还是早早离京尽快脱身地好。”

    他话说得诚恳坦然一副全是为狄一打算的态度语气从容坦荡倒象是从没想过狄一有可能不放过燕凛一般反而说得狄一微微一呆。这个时候他若是说自己还打算继续抓着这个倒霉撞上来的燕国皇帝不放好象是有些不妥当啊。

    正迟疑间容谦忽得微微一皱眉站了起来狄一反应略慢却也立时一跃而起一掠而出。几乎是在一两个呼吸之间他已是一左一右挟着两个侍卫重又回到了房内。而容谦也立时轻轻吹灭了烛火。

    再过了一会儿院门外才传来明显而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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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九十七章 猝不及防

    容谦因晚上身旁不用下人守着所以院子的门一向不关方便等天亮后让下人进出。这时只随便一推虚掩的门户就开了。

    管家喘着气跑进来也不敢立刻进屋在屋外喊了一嗓子:“禀报国公宫中来了几名侍卫说是宫里有话要传报给国公。”

    过了一会儿屋内方亮起灯影。容谦的声音安然传来:“请客人厅里奉茶我马上就到。”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容谦又淡淡加了一句:“半夜三更的不必再扰人清梦用不着另外派人进来伺候了。”

    管家答应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容谦微笑望向狄一:“怕是宫里派了来找皇上的人。来的也必然不止两三个府外想来最少有几队人守着呢。我若不去应酬他们即刻便能查觉不对到时候硬冲进来只怕麻烦不小。”

    狄一沉默不语。凭他的本事若全力施为要冲出去倒也不是就不能。可若是逞匹夫之勇去与一国为敌说不得也实在是太愚了些难免会连累阿汉他们。

    当年魔教何等强大还不是让各国联手打压得只能龟缩一处。

    容谦微笑大大方方系好衣袍:“我先去稳住他们吧。阁下若信得过我还是早早脱身为妙若是不信你也可以偷偷跟在我后面我若说出半句不该说的话你也可以立刻出手。”

    他也不等狄一说话施施然从他身边走过推门而出。

    从内心来讲。他倒是情愿狄一跟着自己的。只要把狄一调开了燕凛的身边自己总会有别的办法彻底解决威胁地。

    实在不行找个理由。让下人请小姐出来再当着几个宫中侍卫喝破狄一的身份和藏身之处。有青姑和侍卫们联手再加上自己从旁指点再让人惊动外头围着的侍卫队就算是魔教出身地影卫怕也难以脱身。

    纵然对不起阿汉。也要先过了眼前一关再说。

    然而他一路出房徐步出院狄一向外走了几步却终于停步驻足没有再跟上来。

    容谦心中失望偏偏连步伐的节奏也不敢稍错一下依旧看似从容地出院去了。

    堂堂国公在正厅接待几个宫中来地侍卫队长。自是让几个人受宠若惊施礼不迭。

    容谦闲闲问了几句侍卫们的回答也有限。他们也是临时接到命令才出宫来国公府找皇上的。只是在大门处问了。皇上并没有进府他们十分担忧。所以才惊动了容谦。

    因为说的是皇帝半夜溜出宫这种不妥当的事。容谦自是没让任何下人在场这时也就大大方方道:“你们不用担心。皇上只是没由正门进出罢了其实已是悄然进了府在我房里同我说话闲饮不小心喝多了已是醉倒了。”

    几个侍卫心中一松神色间却也有些无奈。亏得这位国公爷能这样神色自若把皇帝半夜爬臣子墙地事说得这么轻松随意好象再平常不过一般。

    其中一个位阶最高的领起身施了一礼:“既然是这样请容属下们去看望一下陛下……”

    容谦笑道:“皇上年轻行事有些任性。他半夜来寻我我就是怕惊动下人把这事传出去才在自己房里陪他饮酒。如今他醉了只得从权在我的卧房里歇着我哪有将你们引进自己卧房去参观的道理。hTtp://若让府里的下人看着成什么样子。万一让人猜出了真情于皇上的名声实在是大大有碍的。”

    几个侍卫汗下称是连谢容谦的提醒。

    “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会尽量掩饰的。你们也不必多待出府去在外头隐身等着我尽量想办法给皇上解酒。能不误了早朝最好若实在没办法误了时辰你们也传个话回宫去让李总管宣称皇上身子不适早朝暂停一天。总之等皇上酒醒了我再悄悄把他送出去你们立刻护他回宫就是。”

    以容谦地身份和与燕凛的亲近关系这些贴身保护燕凛的侍卫谁能不信服他地话自是应声领命的了。

    容谦略一思索又道:“还有派人去往史世子府上。我估摸着李总管一定会请史世子过来你们半路拦下他让他别过来了。半夜三更地人来得越多动静越大这事传出去哪个御史言官皇亲重臣们饶得了皇上。”

    几个侍卫更是佩服他心细如心悦诚服地施礼退走了。

    打完了侍卫们容谦自己却是暗自苦笑。

    虽说狄一没跟出来他也不敢揭穿狄一地事可就算能安排这些皇宫侍卫们联手对付狄一又如何?只要燕凛还在狄一手中他就不敢冒任何危险随意引争斗。

    更何况这事真闹大了真的是谁也不好下台谁也别想收场。

    燕凛半夜出宫就已经很不象话他出宫还让人抓住了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了。真要传将出去不但封长清史靖园全要领罪受罚燕凛以后再也别想随便出宫多走一步还会有大批地侍卫宫人人头落地外加整个燕国的江湖帮派会被血腥无比地清肃一遍。避无可避。

    别说看在阿汉的份上不到万不得已的容谦不愿和狄一翻脸就算是为燕凛着想这种事也是能不闹出来就一定要死死掩住的。

    只是皇宫这一头勉强应付过去了自家房里那位不之客可怎么办啊?

    容谦皱了眉信步出厅声音极轻地对厅外守着的管事道:“去请小姐到我院外守着记着同她说只请她一个人来别出声惊动了人。也不要进院子只在外头等着有事我自会叫她。还有。这事不许对任何人多嘴。”

    以青姑的内力隔着整座院子都可以听清他随意的任何一句话。且又能把呼吸吐呐放得极轻极缓外加只要注意提气身子就可以轻盈飘逸。只要有自己吸引住狄一的注意力他也很难察觉到青姑地靠近。

    有这么一个高手在外头随时可以听到他的暗示呼唤。总方便许多。虽说动手是下下之策但万不得已之时也只能选这一条了。以青姑仅次于阿汉一人的内力再加上自己教导地招术虽未必能赢狄一维持不败还是能做到的。

    管事唯唯诺诺一刻也不敢停地去了容谦心烦意乱却还要装做镇定从容地径自回自己房里。

    一进屋子却是满室寂寂。地上趴着两个被点晕了地侍卫燕凛还是如他离去之前那样姿式有些歪斜地倒在椅子上。案上烛光明亮却已不见狄一的身影。

    容谦一皱眉。朗声呼唤:“狄一!”

    房中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

    容谦默然把自身感知提到最高全神贯注地搜寻着四下的动静。虫鸣蚊走枝摇叶动皆在他的感应之内然而没人任何外人的气息外人地热度。

    狄一竟是消失了。

    那个为救友人数年奔波固执无比的修罗教影卫居然就这么静悄悄地走了。

    容谦皱了眉走出房间沿着院子慢慢走了一圈最终确定狄一确实已经离去并没有屏息闭气躲在哪个角落里。

    自己已是那人唯一的希望最后的机会他真能走得这么干脆这么简单这么……

    容谦心中微有隐忧却也莫名地松了口气。正好感觉到院外异样疾风正由远处而来不免一笑轻道:“青儿别担心。我这没什么事刚来了个江湖上的朋友现在已经离开了。你不用守在院子外头了不过我怕他重新回来麻烦你在附近找个高处替我守一夜。也不用注意全府只要远远看着我这院子只要有任何外人进入我这院子你都替我拦一下就好。”

    墙外传来青姑一声紧张的低应然后有些茫然地问:“我该在哪里守着?”

    “就找府里花园最高的那座小楼就成今晚月色很亮你在高处可以看得明白。”

    青姑应了一声便匆匆地去了。

    容谦暗中有些歉意。为了他这一句话这个从没经过江湖风雨的纯朴姑娘怕是要一整夜眼也不敢眨一下地死死盯着这边院子里了。

    当初教她武功本是为了让她有更多保护自己的力量如今却要利用她来保护自己和自己关心地人平白叫这样不知人世凶险的女子陷入江湖风波中……

    他心里一阵难受却又不肯叫青姑回来。纵然是对不起青姑为了燕凛的安危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虽说狄一走了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自己又不能公开事件又无法用武功御敌不把燕凛保护周到如何安心?

    他摇头黯然一叹转身回了房间。低头仔细查看了一下燕凛地状态知他只是受了狄一内力的冲击晕倒并没有大碍而且狄一也算厚道知道自己不能用武功临走时已经替燕凛解开穴道了。

    只是也不知道燕凛什么时候醒过来醒过来之后自己又该怎么对他说才能勉强解释清楚这件事呢?

    容谦愁眉苦脸地坐在燕凛旁边侧头看着燕凛。

    唉又要把这件事掩下来又要平息这小家伙地疑心和怨气又要尽量保全狄一又要……

    越想越是头疼越想越是愤闷凭什么这种事要落到我头上啊凭什么这混蛋不在自己宫里好好呆着半夜三更要来找我麻烦啊……

    本来狄一有什么可怕地偏你凑过来送到人家手上去害得我提心吊胆还要装成什么事也不在乎。天啊这一晚上。我至少短命两三年啊。

    容谦越想越气瞪着燕凛眼睛开始冒火站起来。围着燕凛转了两圈忽得冷笑一声。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打在燕凛脸上。打了两下想着皇帝的脸不能打肿不便用全力便恶毒地狞笑一声。对着燕凛地胸口用力捶两拳。

    打不听话的小孩真是爽啊真是痛快啊!好久没这么出气了。

    几年前生气时还狠揍过他地屁股呢。可惜啊现在小屁孩长大了皇帝当久了越来越威风又要考虑他的脸面又要担心他的自尊再不能象以前那样。横眉立眼又打又训了。

    难得有这机会弥补遗憾……

    容谦摩拳擦掌狠揍了燕凛十几下。这工作量对他来说有点大。不免开始冒汗喘气因为身体动作稍大。身上随便系好地衣带也散开。青衫松了下来心里甚是高兴。也懒得再系好。

    能这样无所顾忌地揍揍皇帝真是痛快。反正他也不怕打肿打青等燕凛醒过来就说是被那个夜行人扔到地上撞着石头了便好谅这混小子也不会现出什么破绽来。

    容谦打得倒是很痛快反正以他现在的身体就算是全力凑几拳也是没法真正打伤人地。只是燕凛是让狄一随手扔在椅子上的歪歪斜斜地靠坐着椅子并没真的坐稳让容谦打得几下重心偏移竟是直接往地上滑去。

    容谦也没多想本能地伸手一拉想阻止他跌落地上。但他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平时行走起居装普通人倒还行。猝不及防来不及聚力时想要拉住一个快二十岁的壮小伙子一百多斤地身子?这个难度也太高了!

    于是容谦不但没能拉起燕凛自己反而被燕凛的重量一带立足不稳跟着燕凛一起跌了下去。

    燕凛本来跌得也不重奈何二人一起失去平衡容谦偌大重量压在他身上两个人的重量一起压下来。容谦的脑袋还重重撞在燕凛的额上燕凛的头受了这一撞也向后一仰又重重撞在地上。

    容谦还在那有些狼狈地一边低低咒骂燕凛是惹祸的根源一边松开拉燕凛的手去揉自己的额头却见燕凛倏得睁开眼来正直直地望着他一只手便不免僵在空中生平难得地在燕凛面前失态干笑:“醒得好早啊。”

    燕凛在一片黑暗中只觉后脑剧痛便醒了过来一张眼就看见容谦地脸近在眼前两人嘴对嘴鼻对鼻大眼瞪小眼。偏偏容谦一头汗水微微轻喘衣服松散头也散乱下来有几缕都直垂到燕凛脸上了这样子这样子……

    这样子已经够要命了偏偏容谦整个人还死死压在身上虽说他这几年身子越瘦弱不是很重但是这感觉实在是……

    燕凛傻呆呆望着容谦看着那人脸上本来有着极鲜活极生动的愤怒郁闷偏偏在被他盯住的下一刻全部僵硬然后转瞬变做笑脸干巴巴地说:“醒得好早啊……”

    燕凛不知道自己该笑呢还是该做其他任何表情。他从来没有想过容谦在他面前表情会有如此生硬无措僵硬地变化他从来不知道容谦当着他的面居然也会完全破功再也无法摆出那从容温和万年不变地笑容……

    他不敢笑却觉心境出奇地轻松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却知道自己或许真是醒得太早了但是这样及时醒过来真是太幸运也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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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情真性

    容谦毕竟是身历数世的人精了万年难得一次的失态之后居然还能很快恢复镇定从容站了起来。

    虽说他一头是汗散衣松还压在人家身上这样手脚并用地站起来姿式无论如何优雅不起来但他心态调整得极好再怎么狼狈神情都十分镇定。

    他慢悠悠起了身赶紧往最近的椅子上一坐顺手擦了把汗笑道:“你既然醒了还不快起来。”

    燕凛见他转眼间变回原样心中隐约有些失望只是半点不敢露在脸上罢了。他翻身站起只觉得胸腹之间甚是痛楚不觉微微一皱眉。

    容谦看似十分关切地问:“那人将你弄昏后扔在地上力气甚大可曾给石子硌伤了?”

    燕凛身上虽痛却怕他替自己担心摇头道:“我没受伤。”

    容谦心中窃笑脸上却还是一派从容温和释然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一边说一边重重喘口气唉现在打人这一类的体力活已经不适合自己干了啊。

    燕凛从不曾见他这般将疲惫之态外露心中微忧凑近过来见桌上摆了茶杯茶壶忙亲手倒了一杯凉茶递过去:“容相你这是怎么了?”

    容谦大大方方接受皇帝的服侍接过茶来喝了一大口觉得舒畅许多了笑道:“我与那人斗了一场、那人本是顶尖高手我又恐他伤着你束手束脚虽说最终还是将他赶走了。我也累得够呛。毕竟现在身体大不如前了。”

    他这里眼也不眨一下瞎编倒也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撒谎。没错啊我是和狄一斗了一场。不过是斗智不斗力罢了。为着你束手束脚处处受制。外加现在很累身体不如以前瞧瞧吧一个字的假话也没有。

    “那刚才……”想起刚才诡异的情况燕凛觉得脸上有些燥热。

    “我好不容易把那人赶走。把你们三个全弄进房里再替你解穴看你晕着怕是一时醒不过来所以想扶你到床上去歇着谁知实在是脱力了刚把你扶起来居然有些头晕反而陪着你一起跌得晕头转向。”

    容谦笑望着燕凛道:“幸好没旁的人看见。否则我这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燕凛心中一紧疾道:“容相没受伤吧?”

    容谦心里虽恼他给自己惹麻烦。但见他明明自己胸口疼得厉害倒是一心关怀着自己。心中终是一软。一边暗中叹息自己心肠不够硬一边却还不得不继续糊弄下去。

    “没事。只是有些脱力歇歇就好了。”

    燕凛却还不能完全放心但自己又不懂医术也不敢扯了容谦自己上下其手好好检查一番手足无措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越看他略显苍白虚弱的神态越是不放心张张嘴想再问他是不是真地没事又觉这样太过傻气愣了一会竟是没说话。

    容谦倒让这位大燕国所谓的年青明君直着眼瞪着自己老半天瞪得一阵不自在好在刚才有些混乱的气息这时也渐渐平息柔声笑道:“别担心我这不是很好吗?”

    燕凛看容谦地脸色确实在渐渐恢复红润这才略略放心开始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那黑衣人是什么来历容相似乎认识他?”

    “他是魔教中人是前任魔教教主地亲信。”

    容谦叹道:“你也知道我与前任魔教教主有些交情当年在我的一力主持下燕国也是最早同魔教合作的国家。可是后来魔教生变乱教主易位和我交好的前任教主重伤遁走至今未曾恢复。他的几个亲信部属数年如一日寻遍天下访奇人异士灵药名医想要救治他。”

    这番话容谦说得可算是半真半假一切情况都与江湖传说中地魔教情形以及燕凛所知道的容谦和魔教的关系相符。燕凛听了自是信之不疑。

    “那他来找容相也是为了这个。”“是啊他希望借着我的权势地位以皇宫的灵药名医救助前教主并助前教主复位。只是无意中碰上了你在情况不明之下产生了冲突。我当时也是太过心急要救你出来他又怕得罪了皇帝再轻易放手反而后患无穷二下谈不拢一言不合这才同我争斗起来。不过一来我怕伤着你二来毕竟我与他的教主还有些故人之情在所以也不忍心真的出辣手最后只是把他逼走便罢了。”

    想起自己被狄一制了穴道当刀当剑那么使燕凛脸色就不免阴沉下来:“这些江湖草莽动则逞勇私斗私刑杀人于国于民有害无益我必不能放过他们。”

    容谦失笑:“皇上打算如何不放过?”

    燕凛一阵气闷。任他位高权重真想要报复狄一却哪里容易?那种顶尖高手不调动大量的人手如何捉拿得住。真要大张旗鼓行事就必然要说明真相报仇出气固然重要若是为此白白让自己扔个大把柄给满朝文武这却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就是私下暗中调人也很难瞒得住封长清和史靖园。若要解释起原委来怕是这两个极亲近之人也要先向自己大大作一番从此管头管脚才是。

    他闷闷地坐下来半晌才道:“容相其实不想我追究于他的吧?”

    容谦一笑道:“我确实还念着点对故人地交情不忍将他逼迫他太过皇上若能给一点颜面不再计较此事自然是好。若是定要追究我也不会过问。”

    燕凛叹了口气。世人只道皇帝好哪知皇帝不自由。要维护皇帝的尊严脸面。还想保有目前这有限的自由这个闷亏。暂时竟是只能吃定了。此刻容谦笑而求情反而给了他一个下台阶地理由。他不是因为自己不能做而是给容谦面子才轻轻放过了此事……

    这般思想起来心中实在愤闷不平。偏又不能不咬牙忍下这口闷气。

    于是自此以后大燕国皇帝对于武林人物就有了一种根深蒂固的厌恶。

    在他执政期间燕国对江湖人物地打压清肃几乎是不遗余力。他也曾屡次派人暗中与魔教接触打听前教主地一切状况称是愿意助魔教平定余患。

    不过可惜的是魔教中人并不象燕凛以为地那样对于前教主一心一意。要斩尽杀绝对于燕国官方的示好不过是口头应付着罢了。

    若不是因为魔教势力太大。在诸国都有根基燕国一国之力无法全部肃平。只怕燕国朝廷也未必能一直同魔教和气相处下去。

    在此之后不过二十年。燕国便成了天下闻名地武林人物。江湖大豪最不愿意停留的国家国内的门派帮会势力彻底衰微。但燕国的民间治安官府的控制力却在明显上升天下人也不得不承认侠以武犯禁如果从官府从治理臣民地角度来看禁绝这些民间的武力确实是极有道理的。

    为此人们不免又给燕国君主加了一道“目光远大”的光环却哪里知道燕凛执政期间一直坚持的大力打压江湖人士政策最主要的目的纯粹是给他自己出气。而那个真正得罪他的人却再不肯跑进燕国境内去自讨苦吃。

    当然这一切都已是后话了。

    眼前的这个明月高照夜风温柔地夜里燕凛心中的疑问已解且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暂时忍耐不予报复这个后果。而容谦也终于有机会笑问:“皇上怎么会半夜只带两名侍卫来找我?”

    他这还是给皇帝面子没把这不走大门却爬墙的事给点明了。

    燕凛早知道这个问题逃不掉然而一被追问到头上来脸上还是一阵**辣地红:“我我我心情不太好就想来见见容相我……”

    难得他一个皇帝说话居然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地不成样子。

    容谦板了脸皱了眉一副不悦地样子盯着他。

    燕凛心虚低了头不敢与他对视过了一会方道:“我错了以后再不做这样的事了。”

    他心里既愧且惭这一次为着自己地任性弄出多大地凶险来若不是有容相相救天知道那个什么魔教叛徒会把自己怎么样而燕国又会面临怎样的冲击和纷乱。

    容谦看他这老老实实低头认错地样子想起他处断国事的沉稳大度不觉暗笑柔声道:“皇上以后若再有什么烦心的事想要见我也不用太过急切大半夜地出宫毕竟不妥让人传个话我入宫去同皇上聊聊天也自无妨的……“

    燕凛不说话只是头越垂越低。

    容谦悠然道:“若是实在太激动了非想出宫也就出宫好了。就是晚上来了你愿意直接从墙上跳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本来也不是外人进进出出的用不着通报这么大晚上的别扰了太多下人清梦也是功德。”

    燕凛一怔愕然抬头。

    容谦看他傻傻的样子真是好笑极想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暗中拼力忍住只口里笑道:“你是皇帝又不是囚犯凭什么就不能偶尔任性一回呢?犯了错不要紧是人总是要犯错的你还年青太过深沉内敛处处小心谨慎也未必是好事……”燕凛傻呆呆看着他还是没能说话。

    他一直觉得容相素来关心他但是对他的要求也总是极高极严格的。可这次他做出这般孟浪的事容相不但不责备他反而隐隐地支持他以后继续任性妄为……

    这个事实让燕凛有些不敢相信。就是以封长清和史靖园对他的容忍怕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容谦看他这样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有些心酸。

    说起来都是一国的皇帝了却是处处被种种礼法责任绑手绑脚活得没有一丝一毫地快意开怀。

    而他变成这样自己其实应该负极大一部份责任。

    以前只想着要教出一个好皇帝给他的压力太多太大到如今醒悟前非想要在君主的光环下尽量给他一点有限的自由让他可以略略快意开怀一些让他在国家之外也能为他自己而活着却已经是容谦眼下能努力的全部了。只是要做到这一点怕是很难很难。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站起来伸手轻轻按在燕凛肩上目光柔和地深深望着他:“以后我的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有什么大事我都帮你瞒着担着不让朝中那帮老古董找你的麻烦。你若是想念我又不便来就让人传个话以前宫里我也常进常出现在也不是就不能去了。只是有一点你若来护卫总要带足。任性一下无妨但安全不可轻忽。”

    他一边笑一边替燕凛小心地拂去刚才跌倒时沾在脸上的灰尘:“便不为着旁人为着让我放心一些身边多几个护卫的拘束你就多忍受一下吧。”

    燕凛怔怔地望着容谦良久才慢慢地垂下眼眸唯恐再直视那双温柔的眼睛自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只低低喊一声:“容相!”一时竟不知可以再说什么话。

    容谦微笑轻声道:“好了你告诉我好端端的今晚怎么心情这么不好竟是这么急地出宫找我让我看看有没有办法替我的陛下分忧解劳。”

    燕凛原本心境一片柔软正自出神耳旁忽听了这话竟如冰霜扑面一般心间一凛过了一会才道:“容相我没有听你的话。我已经传旨命大军攻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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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书棕:今天周末时间仓促先更新再挑毛刺吧。现在是铺垫期下一个**很快也就要来了嘿嘿。

风云际会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用兵之道

    容谦神情微凝暗自一叹却也并不觉得太过意外。

    虽然秦旭飞已经回秦并且打了几场胜仗但他带领的毕竟只是一支孤军并没有足够的威慑力可以让各**队裹足不前。事实上就是他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秦旭飞真的可以强到在劣势逆境中以一人之力敌四国之军。

    现在其他几国都在攻城掠地就燕军一直困于边关燕凛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而他本来也就没有想过要燕凛在考虑这种军国大事的时候只单凭对他的感情和信任而不考虑其它来做出决定。

    会那样放纵个人感情的人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所以在和燕凛说起秦国之事后他提出了秦旭飞回兵秦国的可能却并没有尽量利用自己的威望地位来对燕凛施加影响。既然他自己都根本不作为燕凛最终还是否决了他的意见自也是理所当然。

    燕凛见容谦沉默不语心中却忐忑起来低声道:“无论如何我还是想打这一仗的。最起码我们可以借此好好练练兵。燕国的军队已经很多年没有经过大的战事了眼看着士兵中旧人尽去新人没有经验再这样安享太平下去不出十年燕国就没有能战之军了。”

    容谦神情微动。

    他倒是没想到燕凛还有这番苦心思量。如果不计较太多得失单从打磨军队的角度来看此战倒确实未必是错。

    “而且无论秦旭飞怎么强若是我们燕国上下。连一战的勇气也没有则军心士气何在?军中将士还会尊重我这个君主吗?朝廷又还有什么资格号令天下?”

    容谦微笑:“陛下。你是君主。在军国大事上做出决定是你的权力。陛下不必向我解释交代什么的。”

    燕凛沉默了下来。自从刚才他被容谦压在身上醒过来。两个人有过这样异常地亲密举动之后虽说不曾刻意但彼此相处的气氛却远比平常时轻松自在至少容谦在称呼他的时候不自觉地用了一连串地“你”字。就是后来偶尔说一声“皇上”也带点小小戏谑。

    当时其实都不觉得这样地称呼这样的言谈有什么特别只是话题现在一转到国事上容谦如旧时一般从容微笑着重又称呼他“陛下”时虽说那些关怀宽容依旧最初地亲昵自在到底还是淡去了。

    燕凛心中有些难过。却又不知道怎样才能重找回刚才的轻松闲逸过了一会才道:“我不是逞勇斗狠。…这段日子我紧急调阅了目前能找到的一切关于秦旭飞战例的情报。找了长青还有京中一些将领们一起研究。秦旭飞此人勇悍无比。喜用奇兵。常以轻骑快马闪电奔袭。攻敌不备再以无比强悍的攻势瓦解敌势。但这种战术如果遇上稳扎稳打绝不冒险轻进地将领却很难讨得了好。”

    容谦一笑欣然道:“皇上对兵法也了如指掌。”

    燕凛不觉汗颜:“我倒不敢说是知兵只是长青和几位将军在宫里连着翻看堆山也似的情报后大家商议出的结论。我们燕国的攻击方向正好和秦旭飞从楚国而来的方向相反秦旭飞与陈军几番纠缠后又与吴卫二国冲突至少在短时间内是顾不上我们的。我们乘此机会尽可能地攻城掠地……”

    他叹息一声方道:“我下了令这次不贪功不求快只是抱着借战士练兵的策略借着秦王手下的脓包兵让我们的将士增添战斗经验就好。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不可分兵不许轻进不可给敌人各个击破地机会。每下一城都要全力筑固之后再徐徐推进万一遇上了秦旭飞的军队依城坚守为主只有军力在秦旭飞军队三倍以上时才可以出城正面做战且一定要做好随时退回的准备一旦秦军败逃不可过于追击以免中计……”

    听着燕凛这么一串说下来容谦便知他这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如果真能这样处处集结大军时时依城作战不轻进不贪功那除了硬碰硬地消耗战外要靠奇兵计谋得什么便宜却是不容易。

    只是如此做法燕军最多只是临时占领一些城池并将这些城池搜括一番而已想从根子上动摇秦国太难了。

    唉燕凛能如此重视秦旭飞的能力强抑自己地野心和贪念使用这种看起来极其窝囊地战术却也是自制力很强了。

    容谦点头道:“这种打法可算是抓着秦旭飞的死穴了。此人在战场上虽有十二分地本事但却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就是过于爱惜兵卒。这是为将者之大忌。他的人手本来有限与三国交战损失必大就算最后能和我们燕军对阵只要我军稳扎稳打军力上又有优势就算他再怎么勇悍光顾念着打起来的损失也足以让他犹疑却步的。”

    他一笑看向燕凛:“陛下说什么不知兵其实以数倍之军浩浩荡荡地压过去就是正道了。说穿了用什么奇道诡术?能以多打少有什么理由不做?”

    燕凛听他把最高的兵法说成是人多打人少终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看着燕凛的神色终于不那么沉重了容谦却叹道:“陛下想的自然是周全只是前方仗打起来却未必如意。”

    燕凛点了点头:“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一点。”

    说穿了不贪功不冒进稳扎稳打以正克奇。这道理谁都知道可古往今来却还是偏偏有那么多名将英豪。中计受伏惨遭败亡。还不是人心易动。真面对种种诱惑之时谁又能克制得住自己?胜利明明就在眼前谁还耐得下性子步步为营?

    军中将领谁不是立功心切就是皇帝交待得再郑重真到了战场上。几场胜仗打下来谁还记得那么多。

    如果秦旭飞能妥善营造局面加以引诱……

    燕凛一边思考着一边说:“所以我想派长青去犒赏三军然后让他随军行止。平时不要干涉军务但若是现将领们有急于立功进军心切的苗头就亮出我的密旨接任监军之职。他在军中多年威信极高。又最得我亲近信重由他出面当是最合适的。”

    容谦失笑:“陛下就不担心长青他最后也急于立功?”

    燕凛笑道:“长青素来稳重。且在军中朝中的地位已是极高。不需藉功进身。再加上他与容相你走得最近知道容相你极为看重秦旭飞。那他就断然不敢小看此人此时应该是最能信得过地了而且我想容相总会帮我尽量把事情做得更加保险吧。”

    容谦看他那会心而笑的样子只得叹口气:“罢了让他离京前来我这边聚聚吧我也有好些年没同他聊过兵法战事了。”

    燕凛欣然道:“有容相此言我就又多了三分底气此战就算不能大胜总不至让秦旭飞占了便宜去就是。”

    容谦只暗自苦笑了一声。唉现在他能做的也就只剩动动脑筋和嘴皮了……

    他摇摇头忙又把散乱地心思收回来问道:“陛下今日就是为了这件事心烦?”

    燕凛神色一黯过了一会方道:“我今天把事情告诉了乐昌我明知道她一定会痛苦难过可是从开始策划这件事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犹豫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为她放弃这个机会我……”

    他的语气渐渐焦燥烦乱神情也悲凉起来。

    容谦叹息。这件事他无法劝导无法宽慰他不能说燕凛是对地也无法说燕凛是错的。当丈夫的责任和君主的责任相矛盾时越是真心之人越是夫妻情深怕是越受煎熬苦难。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她也是可怜之人你以后尽量待她好一些吧。”容谦懊恼着自己的劝慰如此苍白无力。

    现自己对燕凛地烦恼其实无法提供什么实质的帮助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啊。

    燕凛低笑一声有些苍凉:“我自然会尽力待她好的在为了国家牺牲出卖侮辱她之后再待她好?容相我是不是一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偏偏这还是个自己钻牛角尖的皇帝。

    容谦朝天翻个白眼也懒得再柔声安慰伸手拍拍他笑道:“回宫后仔细把四海列国的帝王后妃史全翻看一遍看看那些君主和他们的妻子是如何相处的遇上类似的事他们又是怎么取舍地然后你就会现不比不知道和他们一比你就是个情圣是个天下第一好丈夫。”

    就算是心情再不好让容谦这么一打趣燕凛也终是绷不住笑了一笑心中却十分感慨:“容相你好久没有这般同我开过玩笑了。”

    容谦白他一眼:“玩笑归玩笑我的皇上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燕凛只一怔便立时醒悟过来:“唉呀快上朝了。”

    他素来负责任今晚虽说意外迭出他也完全没想过要罢朝这时经容谦一提醒拔腿就往外走。

    容谦笑道:“别急别急你这样匆匆忙忙的生怕不把我满府地人都惊醒了不成。把这显眼的披风外袍都脱了披件我地素淡衣裳把金冠卸了拿个大帽子遮着头我带你从侧门溜出去尽量别让下人认出你来。”

    燕凛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在黑夜里华贵耀目走到哪都抢眼之至地打扮脸上又是一热却也不敢迟疑急忙动手脱起来。

    容谦自去了里间拿了一件外袍一顶大帽子出来。本来是很想亲手将衣服抖开给燕凛披上的奈何现在只有一只手做什么都不方便只得笑笑递给燕凛:“麻烦皇上你自己换衣服吧这里可是没有人服侍地。”说着有些担心地问:“你会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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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书棕:可不可以要推荐票呢……还是等**的时候“威胁”要推荐票比较好?嘿嘿托腮思考中。

风云际会 第二百章 亲极如疏

    容谦拿了外袍帽子有些担心地问:“你会换吗?”

    燕凛又是羞又是恼一把抢过衣裳给自己穿起来。容谦身量修长他穿着衣摆有些长有些拖着地了。于是容谦在旁边笑咪咪地提醒:“皇上待会走路时小心些别踩了衣角跌一跤。”

    燕凛气得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心里想要狠狠瞪他一眼可竟是连这样的胆色怒气都鼓不起来。偏偏手头上又是连着出错。

    原来他衣服虽是可以正常自己穿好但那金冠一解下来头就散开了再想要梳回去可就不是一个笨手笨脚的皇帝能弄好的了。

    容谦在旁边好整以暇直看得燕凛脸上都快红得滴出血来了这才忍了笑推他坐下拿了梳子三两下替他打理好了把帽子往上一扣:“看看你还不如我这一只手的人呢。”

    这回不用容谦提醒燕凛已赶紧把帽子往下一拉挡住半张红通通的脸站起身闷着声道:“走吧。”

    却又低头看那两个穴道未解晕迷不醒的侍卫。

    容谦笑道:“放心吧我会交待他们三缄其口的。”一边说一边拿了烛台送燕凛出房。

    漫漫长夜已将至尽头房门开时却还是有一股寒风自然袭来烛火一阵飘摇微弱得几乎熄灭容谦皱了眉看着烛台却是无可奈何他只得一只手便是想替这么微小的烛光掩掩风都已办不到了。

    燕凛在旁边一手接过烛台。一手护着火努力不去看容谦那残缺的手臂努力不让自己脸上眼中露出悲伤之色。只低声道:“我来。”

    容谦微笑着看他一眼轻轻点点头。徐步向前。燕凛跟在他身后略差半步的位置无声地跟随着他的脚步无声地举着烛火为他驱散前方地黑暗。

    长夜将尽天边明月西斜。人间这一点烛光下两个相伴的人相偕穿过了重重门户走进道道回廊。路上也遇到过一两回巡夜的家丁只是燕凛刻意隐在容谦身后地阴影处穿的衣服戴地大帽子都是容谦的谁也没看清他的面容远远见着容谦挥挥手。喝一声:“你们绕远些。”

    哪个下人还敢多事多看自是纷纷退去。

    容谦一直将燕凛送到侧门处让看门的下人远远避开。自己亲自去开了门陪着燕凛刚走出小角门三四步。便见街头街尾。墙头树上转眼间冒出无数人影。纷纷围拢过来却是眼巴巴在外头守着喝了一夜西北风的可怜侍卫们终于苦尽甘来盼到皇帝现身了。

    看看天色估摸一下时辰燕凛也不敢多耽误回头与容谦告了一声别连忙上了侍卫牵来地马匆匆往宫里赶。

    容谦在小门外遥遥送着看那刚刚还在他房里困窘无比的少年这般前呼后拥遥遥向世间最华贵最森严最高贵的地方而去神情渐渐黯淡下来。

    今天燕凛告诉了乐昌兵秦国之事也告诉了他。

    然而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乐昌燕凛的选择都是在下旨意军队动手之后再告之的。

    他害怕乐昌事前知情给他造成困扰那么他是不是也同样害怕着自己呢?

    容谦微微叹息一声。

    如果他的回归只是让那个孩子平白增添烦恼多出许多顾忌那么是不是……

    他摇摇头没再让自己想下去转身回了府。

    他不知道的是骑着马一路迎着寒风披着星月向皇宫而去的燕凛心境也同样萧索黯淡。

    容相到底还是没有说更多的。

    关于秦旭飞关于这场战事关于他那没来由却十分肯定地担忧和顾忌到底还是没有说明白。

    明知他已经下旨进兵明知在前方燕国的军队正在血战那个不愿为人所知的内情他依然不愿透露。

    容相自然是不会害我误我地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告诉我你不看好这一战的真正内情?

    他脸色阴沉地策马而行穿过了一条又一条地寂寂长街。

    月已西斜天色却依旧阴沉城中百姓大多还在安然梦乡中酣睡只有君主和高官们要辛苦地准备早朝。

    直到前方一阵丝竹弦管歌舞之声传来燕凛才愕然抬头遥望远处一座高楼地辉煌灯光:“那是哪里怎么这么热闹?”

    “那里是百花楼。青楼妓院夜里才是热闹通宵歌舞狂欢觅醉本来就是常事。”

    百花楼?

    燕凛一怔忽然想起那个百花楼的头牌名妓想起那女子与容谦地相亲游戏想起那花魁对容谦的莫名钟情想起那场在街头香车中的长谈。忽得有些痴了。

    在容相心中他到底是什么呢?是如荫荫所说会被他永远庇护在羽翼之下的人吗?

    就像就像他也曾下决心要永远保护乐昌。但是该瞒的该做的却从来不会因为乐昌而改变。

    就像容相待他总是那样温柔总是那样宽容然面不肯对他说的就是一个字也不会多说。比如秦旭飞之事的内情比如……比如今晚那个魔教叛徒的事……定然也不是象容相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其间的隐情他永远也不会说与他知道。容相待他与他待乐昌又有什么不同呢?

    想起那人总是温和的微笑总是从容的神情想起今夜被黑衣人制住时月下所见容谦平静淡漠得不见一丝涟漪的眸光……

    燕凛忽然咬咬牙轻轻伸手抚了抚自己身上的长衫。

    他穿的衣裳里还有着容相的气息吧他今夜的长是容谦用仅剩的一只手替他梳就的……

    只是这又如何这又如何……

    莫名地燕凛心中悲凉起来一时间只觉怅惘无限。

    一众侍卫们看他驻了马遥遥望着京城最有名的青楼神情渐渐复杂起来侍卫们的心便也高高提起。

    我的天啊今天的意外够多的了皇上你可别再添乱了眼看着早朝的时候就要到了你总不会忽然间来了兴趣要跑百花楼做客吧?——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风云……2oo章了。回头看真有些不敢相信。

    明天中午小双更。这两章是最后的过渡期但是内容不太连续所以一天两更放完。

    要推荐票。

风云际会 第二百零一章 锦囊妙计

    眼看燕凛踟蹰不前侍卫们脸色苍白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终有个胆大的咳嗽了一声低声轻唤:“公子。”

    燕凛回过神来淡淡道:“快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他这才继续催马而去一群人的身影渐渐融进了黑暗最深处。

    燕凛去了容谦回身进了府却还要忙着替某人善后。

    头一件事就是去花园的高楼上把青姑叫下来。

    “容大哥出什么事了?你那样吩咐我我又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快吓死了。”

    青姑一直是悬了心紧绷着在那里守着见到他出现才终于敢松懈下来。

    看着青姑苍白的脸色容谦心中十分歉疚。

    他在温暖的房间里安慰打趣燕凛却让这个一心关怀他的纯朴女子在这高楼深处不知担了多少心思。

    他也只得柔声安慰花了不知多少言语时间才让青姑相信现在真的已经没事了。

    可青姑吃了这一吓再也不肯回原来的院子住虽说不敢要求象过去一样住在容谦的隔壁但却坚持要住在容谦院外。

    “不行以后我再不能在夜里离容大哥那么远。”

    容谦一阵头疼。

    唉青姑还是未出嫁的女儿家啊便是亲兄妹也要避嫌何况他们只是义兄妹?但是眼看他若是不肯青姑能直接在他院子外搭间茅屋放张床就算了事了。

    无可奈何之下容谦最后只得应道:“好好好都依你。天一亮。我就让管家调派人手赶紧在那边花园紧挨着我这院子的后墙那一边划出块地方来。起一座独立的小院子给你好不好?奢华优雅那些都不管了。我会要他们尽快完工。不过你的院子和我的院子之间不能开角门相通。”

    青姑计算了一下位置距离想着凭自己地内力耳力在这种距离内如果容谦有事。hTtp://只要大叫她一声她就能立刻听到及时赶到这次安下了心。

    门么……没有就没有。反正这墙对于她来说也不算高。

    容谦本也是洒脱人既然已答应了便也不再纠结于心。狄一虽然走了但是未必肯就这么轻松地离开将来谁知道会不会有后文?有青姑守护在旁边。也总是要好一些。

    更何况以后小皇帝再给他玩半夜上门的游戏有这个大保镖在。也不怕有多危险。

    不过似乎……府里也是该添些护卫了……

    安抚完了青姑。容谦一路思忖着回自己房去。已经是疲态尽显。但是他却还不能休息。他那房间里。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这会儿那两个侍卫已经穴道自解醒过来了。才睁眼迎面看见的就是容谦笑眯眯地面容。一通威逼利诱砸下来吓得这两个知情人浑身抖再三以人头担保此事绝不外泄就算对封长清和史靖园也绝对不说。

    容谦谅这二人也不敢口是心非毕竟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燕凛真会拿这二位的脑袋来当球踢。

    打完了这两个侍卫容谦还得又召了管家来做出闲适之态吩咐一句让管家自去找昨晚偶尔看过或听过一些不解之事地下人们警告他们不要多嘴。

    一场风波这才悄然消弥于无形。

    其后的一段日子里表面上国公府一切如常。狄一没有再出现过燕凛偶尔还是会来府上走走玩玩闲时与容谦相伴出游饮酒聊天。当然都是在白天在一群护卫的明暗保护下过来的。

    而在此期间封长清也来过一次。容谦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摆下巨大地沙盘挂起了秦国关防的地图两个人闭起院门密谈了七八天。

    等容谦送封长清出府的时候两个人都疲惫不堪。

    临行前容谦递了一个小小的锦囊给封长清叮咛他到了军中再打开。封长清十分惊喜:“容相原来早有制胜奇策破敌妙计相赠早知如此我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容谦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你以为这是话本小说里那种锦囊妙计啊?我又不是神仙。这只不过是一条生死关头的重要提示我告诉你的是退兵议和的时机。”

    封长清一怔:“退兵议和?”

    “嗯。你到了军中再看。现在你看了必然忍不住跟皇上说他一听又要来问我我又不能告诉他内情最后还是让他白白烦闷一场。”

    容谦有些郁闷地叹口气:“总之你记住一旦出现了我锦囊中所说的情况不论当时的战局我军多么占优势多么有机会取胜你都立刻整兵后退据城死守大军不许轻出一步然后派人谈和。”

    封长清愕然道:“我岂有谈和地权力皇上怎么会答应再说秦军也未必同意。”

    “你只需要表示和谈的诚意就可以真正的决定可以交给皇上来下只要你地紧急军报一到我就负责一力劝服皇上至于秦军那边你放心只要我锦囊中的情况出现你要谈和地话他们一定会同意地。”

    “可是……”

    “不要可是!此事关系着全军的生死举国地安全。长清你要切记此去军中万事由你自决但我锦囊中的提醒你一定要牢牢遵守否则我大燕将士再难有归国返乡之日。”

    容谦神色无比郑重目光牢牢望定他。

    封长清沉默了一会终于点头:“容相你是我最敬重信服之人。既然你已经说得这样严重那么我也向你保证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谨守住锦囊之计。”

    容谦这才点点头与他挥手道别。只是这一次没有再在门口礼貌地注视封长清身影消失而是迫不及待转身一头扎回房间里补眠去。

    连着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下来多健康的人也要撑不住了何况他其实就是一个看起来很健康的重病号。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精神无比疲惫身体各处却都隐隐做痛令他根本无法入眠。

    最后他竟是一直只能神智清楚地忍受着连着两三天都无法正常入睡只是偶尔小睡一会就会立刻痛醒过来。

    他从来不叫痛若有人在旁便是睡不着也只闭目做安睡之态府中的下人都只道他是前几天和封将军论兵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所以比较疲倦。

    就连青姑也没能看出他一直谈笑自若或安宁沉睡的时候其实还在忍受着病痛作之苦。

    而这个时候封长清已经辞别圣驾远赴军中去了。

    送走了封长清之后燕凛想起国公府传来的消息知道容谦为了和封长清论秦燕交战之事疲惫之极心中也颇不安本想去看容谦又怕自己这个皇帝一到本来就够疲劳的容谦还要打点精神来应付他踌躇再三终究只是派人送了大量养身补神的良药到国公府上自己仍困在宫里暗自牵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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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书棕:小双更送到。(*^^*)纳兰被我们逼迫着去参加那个闪亮女主笔评选了哈哈哈哈。俺们想听她唱“后妈之歌”……

    内啥如果你想和纳兰说说乃是怎么掉进小楼这个大坑爬不出去的或者想说说对小楼这本书的评价感觉表扬批判都好(*^^*)就去那边给她写评论吧!1oo字评论5o分5oo字评论1oo分每个注册用户(不必包月不必VIp)投票是1o分。(*^^*)我盼望着她高分进入复赛要不然她肯定躲着不肯唱嘎嘎。

风云际会 第二百零二章 并马同行

    草丛中一只灰灰的小兔子刚刚小心地探出头来劲风立时破空而至那兔子连叫都来不及叫得一声便被一支劲箭生生贯体而过跌出数步之遥。

    前方一阵欢呼之声响起不久便有快马扬尘而至马上骑士十分矫健地在马背上一弯腰一探手连箭带着兔子一起捡起来高高举起策马回喝道:“公子神箭!”

    远处几十骑围绕着一位锦衣箭袖白马盘弓的贵公子一起喊起来:“公子箭法如神。”

    欢呼如潮之中燕凛打一寒战略略侧头看看身旁容谦似笑非笑的神情愈地难堪对众人斥道:“行了行了射只兔子就天下第一了你们不怕丢脸我还怕寒碜呢?”

    大家都是多年贴身保护他的侍卫知他性情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与容谦同行共猎心情极好原也不是真生气自然也就不甚害怕。

    大家嘻嘻哈哈地你眼望我眼。你万岁爷是天下第一人一箭射出来咱们敢说你那不是天下第一箭吗?

    看大家嘴里唯唯神色却多是不以为然燕凛暗自气结:“好啊长清去军中了今天靖园又没来就没人管束了是吧?我的话你们也不放在心上了。”

    几个侍卫领队打着哈哈连声道:“公子说笑了咱们什么时候拿统领和世子当过倚仗。”

    这话可是真的今儿个大家都显得比较轻松倚仗的分明是容谦。

    他们这些三天两头护着燕凛出宫的人早就都看明白了便是平时天威莫测。和容谦在一起的时候燕凛倒是极难得会真火地。何况这样抛开俗物偷得浮生半日闲地出来行猎。这么好的阳光这么好的风。这么好地……人谁还真担心皇帝老子闹脾气啊。

    容谦在旁低笑道:“再闹下去我看大家就直接拎两三只小白兔回去交差告诉宫里头这是出门前雄心勃勃的万岁爷地全部战利品。”

    燕凛目光恶狠狠一扫众人:“不和你们浪费时间……”双腿狠狠一夹马腹。那白马撒腿疾奔向前。

    一众侍卫亦各自操弓背箭呼喝着策马跟随过去。

    说实在的燕凛想要不误每天的早朝偷偷出来打一次猎可不是那么容易。燕京附近人烟稠密田里连兔子都难找一只更不要说那些狼啊狐狸啊黑熊啊之类的大型猎物了。要打猎只有跑半天的快马去专门地皇家猎场。

    那里。几座相连的绵延大山以及山下数里之内的草地树林都被划为了禁地。樵夫猎户都不得进入。百姓要离开猎场五里之外。才可安家住人。

    这所谓的“皇家猎场”倒不是给燕凛专用的。而是所谓让权贵子弟学习弓马骑射的地方。京中权贵平时都可以来打猎反是燕凛自己没空来。倒是每年春祭秋祀的时候他得领了头摆足了仪式在前呼后拥之中领着臣子们到这里来围猎一次然后摆开祭坛以猎物祭奉天地以表诚心累得半死。可那和真的打猎根本是两码事。

    这一次还是容谦看他每天心事重重压力太大天天盼着前线的军报可是越看着一切顺利还没有和秦旭飞地军队正面接仗的消息就越是担心接仗之后是否一切能如预料中那样顺利。不忍他这样整天愁着急想看看怎么让他放松些。

    可是平时也常在府里说说聊聊偶尔出来走走看看燕京就这么大能让他们这两个特殊身份的人安心取乐消闲地楼台舞榭实在也不多。

    更何况无论是什么好歌好舞好景致燕凛都不太有心情多看偏当着容谦的面又要努力装成很开心快活地样子实在假得让容谦心里不舒服。

    人啊整天先天下之忧而忧哪还有时间去乐呵呢。皇帝这项工作虽然辛苦可也不能才干个几年就把自己整成一暮气沉沉地小老头啊。

    所以昨天容谦提议出来打猎。阳光下快马盘弓逐鹿射虎总是会让年轻人热血沸腾的吧?总能暂时让燕凛忘了眼前地烦恼心中的压力吧?

    对燕凛来说难得遇上容谦主动提议想要做什么自是无论如何也要奉陪的了。何况他自己也毕竟是少年心性想想看纵马行猎的肆意当时便隐隐兴奋快活起来。

    只是燕凛可早被那种天子行猎的正式排场吓怕了所以这次只悄悄安排一下弄一个普通权贵子弟去行猎的文书早朝一结束就赶紧换了衣服偷溜出宫跟容谦会合了一块出城。

    虽然大家都骑了快马到了猎场时也已经是中午了。于是也只有半天的时间打猎天一黑就要赶紧回程否则误了明天的早朝却又是一桩大事了。

    因着时间紧迫所以燕凛才更想抓住眼前的快乐。远离了浮嚣尘世纵马林间草上看鹰飞兔走许多烦忧不快都尽皆消散而去。此时此刻他只想催马飞驰与风云竟扬弓搭箭与虎狼决战。

    想起幼时容谦抱着他骑马扶着他的手拉弓心间即觉欢喜又觉温柔。越想要多射取一些猎物好叫容谦看看当年他教他的骑射他一刻也不曾忘记。

    他这里纵马飞驰看着前方正好有一群受惊的山羊飞奔逃而过想也不想探手取箭搭弓身后众人喝斥连连几十张劲弓都在同时被拉满几十支利箭就此划破长空呼啸而去。

    等到容谦慢慢腾腾驾着马悠悠闲闲踱到大家身旁时众人每人最少都了十几支箭了。前方凄凄惨惨倒了一堆山羊。燕凛策了马绕着那堆山羊转了一圈。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有侍卫统计着数字把众人的箭都收了起来。笑着策马过来双手把燕凛的金箭奉上:“我们说公子箭法如神公子偏说我们是奉承看看这不就是证明了。公子了十三箭。箭箭射中咱们十箭里头能中个两三箭就算不错了。”

    燕凛冷着脸一把夺过金箭斥道:你们假不假啊欺君欺得也太明目张胆了?一个个全是长清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射一群羊都射不中?”

    众人一起低头:“小人无能。”

    人人低眉顺眼垂头听训郁闷得燕凛脸色青。

    容谦忍不住大笑:“就算他们本来一个个都是高手。跟着皇上一起射箭也就只好变低手了。”

    燕凛苦笑瞪着大家:“我就这么心胸狭窄?”

    “公子你心胸宽广。处事公正小人们素来是敬仰的。”大家一迭声地说。这语气真是不可谓不诚啊。只是“敬仰”归“敬仰”。谁看不出燕凛正一心想在容相面前显示本领这会子。谁敢显得比皇上更有本事啊?

    燕凛低喝道:“下不为例下次见着猎物你们必须给我全力施为。”

    大家互相换个眼神连声应诺。

    容谦在燕凛身旁低笑:“所谓地全力施为就是这次皇上射中十三箭他们只射中三箭下回皇上射了十三箭他们射中十箭。反正总要无巧不巧地比皇上的要少了那么一点却又不会少太多就是。这尺度的把握难度可是尤其地高啊。”

    燕凛听得越恼怒心里却是无可奈何。这种事怕不是拿皇帝的权威就可以逼得出来地吧?人家不肯显真本领他也没有什么证据总不能凭想当然就给人定罪吧?

    他气得怒目扫了众人一眼一挥手:“罢罢罢我算是明白了跟着我你们也不能真尽兴。你们自去玩你们的天黑之后来交猎物猎物最多的有重赏猎得最少的……”他冷笑一声:“自然是要重罚的。”

    众护卫都是一怔说起来能放下重担各施奇能放手猎杀飞禽走兽自然是件极尽兴痛快之事但大家本是随护燕凛而来岂能随意走开。

    燕凛挥手赶人:“滚滚滚全都给我滚看了你们这满脸假笑出手地假箭我就生气有容相在呢我的安全还用得着你们担心不成?”

    一旁容谦微微皱眉暗自苦笑了一声。

    这一众护卫听了却大是信服是啊有容相在啊陛下的安危自是不成问题的这个时候还留在皇上面前碍他的眼就太不识趣了大家互相看看齐齐向燕凛施了一礼便轰然四散开来。

    隔得老远已经听得有人大呼小叫起来。

    “今儿这重赏我可拿定了。”

    “问问我的弓再说!”

    “你悠着点吧别赏赐没拿着最后挨罚就好了。”

    “哈哈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看看最后谁得赏谁受罚!”

    几十匹马四散进林木之间很快就分不清谁在何处了只是远远传来的劲风声和野兽的慌乱咆哮看来众人正在忙不迭地大显身手。

    燕凛本来挺生气的听了这些动静神色倒有些怅然了:“跟着我真是把他们都拘束坏了。”

    容谦微笑:“你也不必觉到不自在。任何事有失便有得。跟随君主自然要有许多限制规矩但能得到地只会更多。你从来不曾亏负过你身边的人。”

    “是吗……”燕凛轻叹在心中接一句:“只除了你吧。”

    只是这话他却并不说出来只慢慢和容谦策马向前一路上也见着一些猫狗兔子惊惶地跑动却懒懒得没有多少拉弓射箭的心思了。

    他只侧耳细听着四面八方渐渐远去渐渐微不可闻地利箭破空声野兽惨叫声。确知这帮侍卫只怕任何一人的身手都在自己之上不觉苦笑起来:“容相。我是不是很没用?”

    容谦淡淡笑道:“他们是从整个大燕国挑选出来地最好地护卫他们最大地特长。就是武技无论是技击之术还是骑射之道比你好都是理所应当地。如果保护者的武艺连被保护人都不如。那他们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呢?”

    “可是……”燕凛欲言又止。

    每一个男子地心中都有一个热血的梦吧。想着纵马疆场想着扬剑天下然而他自己清楚地知道论兵法他远不如封长清论武功唉……算了。他顶多也就算是个六艺精通擅长弓马身手灵活地半吊子罢了。

    “君主不需要是军神名将。君主不需要是天下第一高手君主也不需要是能臣干吏。能够不妒忌属下的才能。可以现并认可重用那些具有才能的人。并且真心地为他们高兴为他们骄傲。就已经是最了不起的君主了。”

    容谦笑道:“君主也人啊是人就无需完美无需面面俱到……”

    可是……容相……你却是那样完美。每一次站在你面前我都痛恨我自己不够好我都觉得我辜负了你的苦心我对不起你曾经地教诲这种心情即使是你也很难明白的吧。

    燕凛在心中长叹一声不肯把这深深的郁结诉诸于口舌只低低笑笑不再多说继续策马向前。

    容谦看他眉目之间仍有忧色未释不觉略有愕然。燕凛年少难免有些争强好胜短时间内心里不太痛快是自然的只是若连这种道理显而易见的事也不肯释怀仍然介意侍卫们的身手比他好便不太象他的为人了。

    容谦只专心去想燕凛为什么事烦忧却完全没想到自己才是他烦忧的源头。

    “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

    燕凛哪里敢直说只得道:“你看看进了猎场都这么久了看到地不是小猫就是小兔偶尔就见一群羊几只鹿两三匹马真是没意思那些猛虎豹子黑熊狮子都哪去了?”

    容谦暗暗好笑。这片猎场为了是给贵人们行猎用在京郊硬圈出来的其实就是人工放养些温顺的动物而已。谁敢真让老虎豹子大狗熊在这里横行起来?伤了贵人们怎么办?

    赶上要祭天赶上皇上要行猎下边人当然赶紧把平时养在笼子里地一些猛兽放出去充充门面加点刺激。那阵子林子里的人可是比兽多得多就是再凶猛地老虎对上武装到牙齿地大批侍卫也只有奉送虎皮的份。至于这平时……呵呵却哪里有。

    容谦当然不会点穿下边人这种小手段。真要整顿了猎场多养了猛兽苦地还不是在猎场办差的小吏还有住在附近的百姓。

    所以此刻他心里虽好笑嘴里却只淡淡安抚:“这猎场有几十里方圆呢哪那么容易就遇上猛兽。皇上稍安勿躁我们慢慢找就是。”

    燕凛还在狐疑:我记得以前正式大猎的时候猎物很多啊不象现在碰到的都是些温顺的小东西。”

    “你以前那是正式的大猎啊是四面八方都有人在驱赶着猎物向你这边跑所有的野兽都凑到你面前来给你添兴致罢了。你还真当是运气好走到哪儿野兽就跟着你到哪儿啊?”容谦好笑地说。

    燕凛怔了怔不觉苦笑:“当皇帝的人总是这样被人糊弄的吧。”

    容谦笑道:“这些小事上若计较得太清楚却也就没什么乐趣了。只要在大事上不犯糊涂不上人恶当就好。”

    燕凛默默无语只与容谦并马而行——

    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学后妈打滚要票。坐起来整理衣服哼哼哼哼现在这两个人可在野林子里落单了哦……可能无限哦……(*^^*)没推荐票没双更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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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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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自有真情在,莫因前事不开怀。是武侠,是谋略,是宫廷,是科幻,还是穿越?其实不过是几个各有坚持的笨蛋,在红尘之中打滚的故事。警示牌:本文极长!完结!有虐,结局好,涉11,不喜者请千万慎入。另外Ayaco她们做的小楼之笑语轻尘的视频剧出来了,很漂亮的,很开心!小楼传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楼传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楼传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