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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庄墨韩     小楼传说txt下载     小楼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归途何处

    无论容谦心中多么懊恼此时此刻终究不能再继续呆下去只得叹口气柔声安慰荫荫:“姑娘别害怕。已经没事了你先松手。”

    他尽量让自己语气柔和奈何这美人实在受惊太过越是听他劝慰反而越是抓得紧。

    若是平常时候容谦还有耐心慢慢劝慰。奈何现在下头的燕凛和史靖园正直着眼睛满脸惊疑地瞪着再这样僵下去还不知道这二位神奇的想象力会把事情设想成什么样子呢?

    容谦苦笑一声:“你要不放手我可带着你跳下去了。”他一边说一边直接就往那原本该是临街墙壁的地方走脚下楼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主墙损毁这小楼的三层还没散架已经是万幸。此时此刻两个很有份量的大活人再往那缺了支撑的地方走啊走楼板更是岌岌可危可荫荫还是抱着他不肯放直到他真的眼也不眨地直走到楼边这才惊叫一声慌不迭松开手。

    容谦顺手将她向后一推自己朗唤一声:“青

    然后他直接从楼头一步踏前整个人便向下落去。

    他的武功虽失但心境空明镇定从空中落下并无半点慌张。眼看就要落到青姑身旁时青姑一抬手拉住他的手。

    旁人看来这不过是自然而亲密表现而实际上是青姑以自己的强大内力将容谦的下落之势轻轻松松地全部卸去。容谦借着她这一拉之力便在众人面前极之洒脱自在。从容飘逸地落地了。

    这时燕凛已经定下神低喝道:“让开。”

    手下所有大内高手犹自死死护着他谁也不肯动一下。

    刚才青姑的身手已是让人惊惧。而这个从三楼一跃而落的人身法更是飘然轻逸。一望即知是高手!面对这两个不知来历地人谁敢放松警惕?

    燕凛大怒沉声喝道:“给我让开!”

    史靖园连忙接口:“他们是友非敌大家不用担心让开吧。”

    若没有史靖园及时的圆场。只怕这帮侍卫宁可承受皇帝雷霆之怒也不敢让开半步的。幸好有这位史公子及时说明最重要地问题才让燕凛能够顺利地大步走出来不至于在容谦和手下的面前大大丢面子。

    容谦也四下看了看安无忌到现在也不见露头估计是一现不对赶紧溜掉了。而那个撞破墙壁之人和原本站在对面屋顶地高手也早就不见了虽然这里有一帮大内侍卫不过一见燕凛有险。哪里还有人再去顾着什么江湖高手啊。而身后高楼上荫荫呆呆立着神色一片茫然。

    街心就他们这帮人。怪异地僵持着就算再迟钝的人也早就察觉气氛不对了。所有老百姓都退得老远。好奇地探头探脑低声对这边指指点点。

    容谦暗叹一声。将青姑拉到自己身后对燕凛淡淡一笑:“燕公子青儿是我义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方才无礼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恕罪。”

    他开口就直接说明青姑对他的重要果然让燕凛微微一怔神情复杂地看向被他遮挡在身后的青姑。其实以前青姑和燕凛曾在茶摊见过一面不过因为时间已经隔得太远燕凛和青姑都早已不记得对方了彼此纯粹只是陌生人。

    燕凛是皇帝就算再大方被人无端扔到地上即痛又丢脸不管是为了泄私愤还是按国家律法而论青姑都是不赦之罪。

    但是既然她是容谦地义妹燕凛就算是心中不甘也只得放过她了。更何况容谦又提到救命之恩纵然燕凛仍不明就理也不免对青姑有些感激。

    幸亏他只是微服私游朝中文武百官都不知道。这件事他自己若肯不追究自然就没事了。如果他是以公开身份挨了这么一下事涉皇家尊严国家法度就算是他自己想要赦免青姑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青姑终于看出情况有些不对了。那个少年公子好象是容大哥认识的人而且是个大人物啊。

    她心头忐忑起来有些不安地低声问:“容大哥我是不是惹祸了。”

    容谦微微侧头对她低低一笑眼神柔和:“没关系有我在。”

    于青姑和容谦来说这本是他们自然的相处方式。容谦淡淡一句话青姑便立时安心。对于容谦的话她从来不会有丝毫怀疑就算天塌下来若是容大哥说没关系自然是没关系的。

    然而怔怔站在对面的燕凛却是一阵心酸。

    刚才那一瞬容谦说话的语气微笑的神情都太过熟悉了。

    许多许多年前那人就这样不动声色替他顶起一片天空。

    重重战报层层内患万般乱局那人只微笑着对他说“没关系有我在。”

    那个时候他真地坚信着他的容相是万能的就算天塌地陷有容相在也不用担心。

    只是后来一点点长大一点点成熟一点点了解王权代表着什么一天天看着容相渐渐冰冷地眼神疏远的态度于是幼时以为永远不会忘记地温暖永远不会动摇地信心就轻飘飘烟消云散了。

    多少年后那人的笑容依旧温暖眼神依旧柔和只是他想要保护地人却已经再也不是他了。

    燕凛怔怔站在原地一时有些出神浑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长街尽头却是马蹄声疾转眼有数骑转过街角领头的正是封长清。

    照以往的规矩如果燕凛离宫。封长清在侧自然一直守护不离如果正好不是他当值。也要有人立时去通知他。反正一路都会有大内侍卫留下记号封长清会立刻沿路追过来保护他。

    不过。这一次封长清猜燕凛必是因为乐昌怀孕之事郁郁满怀想要出宫散心而且正好有史靖园在他的身边。他想着史靖园与燕凛是总角之交有史靖园陪着。燕凛可以放得怀抱。自己则是半个长辈守在旁边怕是燕凛要拘束许多的。

    有了这个想要让燕凛更自在一些地念头他也就不急着追只是一路慢慢行走直到听说燕凛所在之处有人打架闹事这才心中一惊策马一路寻来。这时转过街角远远看到燕凛和容谦居然相对而立。心中震惊至极若不是他马术精绝只怕一头就直接从马上跌下来了。

    他从街头飞马到街心。飞身下马走到近前。呐呐叫一声:“少爷……”

    再看看容谦。张张嘴一时不知道在众人面前该叫他什么才好。只得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虽说他最近真的很希望容谦出面见见燕凛但是他希望的绝对绝对不是这样啊!!

    好在这个时候燕凛和史靖园也都没空注意他于是也没有现他地神情有多么诡异。

    容谦四下看看轻叹一声:“燕公子莫非我们要一直这么堵在路中间慢慢说话吗?”

    燕凛对着容谦根本不懂说话也幸亏容谦主动开口他才能回答:“去我那里。”

    短短四个字他居然说得干巴巴十分艰难。

    容谦哪里肯随便进宫?现在的他可不比当初进了皇宫怕是就没那么容易能出来了。

    “我还有义妹及家业未曾安置一时倒不便去公子府上做客。公子若是不弃何妨暂时去寒舍歇息一下。”

    燕凛略一迟疑去容谦地家看看他所生活的地方这个提议不是不吸引人的只是……

    容谦四下看看又道:“骚动已经这么久了也许公子喜欢等官府中人来了去衙门做客……”

    燕凛也一阵头大。真让一堆衙役围起来盘查固然他们身上的大内腰牌封长清的统领身份都足以镇住局面只是万一碰上足够聪明地人怕是真能猜出他的身份了。

    皇帝没事爱出宫到处乱转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帮朝廷重臣要是拿稳了消息能活活念死他。

    一念及此他也不再迟疑点点头:“好!”

    史靖园从旁牵了燕凛的马过来燕凛却没动弹只望着容谦。

    封长清忙把自己的坐骑拉过来容谦笑了笑便翻身上马然后向青姑一伸手。青姑会意在他身后上马二人同骑紧紧相连。

    燕凛莫名地皱了皱眉却什么也说不出闷声不吭地径自上了马。

    眼看着众人要走了楼上的荫荫才忽然唤了一声:“容公子。”

    容谦抬头一笑:“小姐受惊了待我把眼前的事处理完了自会遣人向小姐陪罪的。”

    也不等那荫荫回话只手策骑而行。

    燕凛眉头皱得更紧回头看了史靖园一眼再策马紧紧跟了上去。

    史靖园信手一招一个侍卫靠近过来他低低叮咛手下打探那女子的身份和这处楼阁小院地归属然后再跟在后头。

    一众大内侍卫十几个人在前头开路留下五六人一边查探史靖园交待一事一边准备应付官府盘查悄无声息地把事件给掩下来。其他的人则团团护佑在燕凛容谦的周围即是保护燕凛也算是严防容谦逃离了。

    一路行来燕凛一直与容谦双骑并行只是出奇地两个人竟是一句话也没交谈过就算是眼神也都没交会过一次。

    对于重新相会两个人都想过千回万回也暗中做过许多准备只是事到临头才觉原来谁也还没有准备好。

    燕凛曾无数次幻想着如果有机会重遇容谦一定要对他衷心忏悔哪怕是丢脸地痛哭流涕下跪哀求也要表明自己地心迹也要让他答应留下来。

    却原来心里想得再多现实里却根本什么话也说不出什么事也做不得。

    已经过了两年半了。两年半来他乾纲独断他主宰国势每一个行动每一次选择包括娶妻包括生子都无不满盈着心机和谋算这样的他再也变不回当年那个会痛哭着无所顾忌抱着容谦地脚死死不肯放开地小孩子了。

    他是帝王多么可悲他是真正的帝王了。

    所以那些哭泣那么乞求那些卑微地盼望哀哀的祈愿都只能在心中反反复复地想却再也做不出说不得了。

    容谦的心境倒是简单很多。只是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孩子在他心里比他以为的也许份量还要重很多。

    也只有事情摆在面前感到自己的无措和无奈他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有意无意地把重会的事一拖再拖根本不是真的就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只不过对于像今天的这种情况心中隐隐情怯罢了。

    有朝一日他容谦居然也会和那只狐狸一样觉得情怯?

    容谦深深叹息了一声。

    在侧后方紧跟着的封长清和史靖园一直死盯着前头两个人呢。看着燕凛和容谦居然一句话都不交谈这也让他们两个愕然又迷茫。

    找到了容谦了了最大的心愿这么大的喜事燕凛居然从头到尾阴沉着脸而一向洒脱从容的容谦竟会长吁短叹这这……这到底怎么了?

    燕凛不是不想和容谦说话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心情越来越沉重偏偏耳朵又尖听到旁边容谦叹气心里更是懊恼。

    你就这么不愿被我找到?

    你就这样避我如洪水猛兽?想着想着他的脸色便越地阴沉难看起来。

    容谦虽然不与燕凛说话但无时无刻不感受着燕凛身上的气息一觉气氛莫名阴沉用眼角略略一扫燕凛的脸色心中微沉。

    这个孩子心思实在太重了。

    此念即生情不自禁又微叹了一声。

    而在他的叹息之后燕凛脸色更沉一分也就可想而知了。

    好在茶楼并不远否则让这二人这么恶性循环下去天知道最后散的森寒之气会否把一街的人都冻僵在路上。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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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初闻旧事

    到了茶楼容谦不慌不忙先打青姑去安排把生意停了。所有客人茶钱免收茶女们工钱照付大家放假三天……

    琐琐碎碎交代完了又再对封长清笑道:“长清我把义妹交给你了。”

    封长清知道他是不放心青姑唯恐在他看顾不到时有人乘机为难她。刚才同行之时史靖园已悄悄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了。就凭着青姑在所有大内侍卫面前把皇帝给狠狠摔了个跟头就算皇帝能不追究下面的人也不服气啊难免有人暗中使绊子找场面。

    既是容谦的嘱托封长清自是点头应是。此时此刻虽然他眼看着真相要被一一揭穿了只怕自己也马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他倒是还一点也没想起来该怎么替他自己也打点下退步之路呢。

    容谦这才含笑引了燕凛一路入内进了自己的内院房间。史靖园当然不会跟去只是指挥着众人立刻封锁茶楼且派人急查茶楼的来历和出入人等。

    燕凛一声不吭地跟着容谦一路向里走心里越想越是憋屈难受。

    这些年来他派出多少人手遍觅天下地寻访容谦却哪里想得到容谦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开茶楼做生意。

    他偶尔出宫甚至有过几次直接从茶楼门口经过竟是从来也不知道原来他最想见的人就在咫尺之内的茶楼里?

    他真是越想越郁闷越思越懊恼脸色阴沉目光激愤。

    好在在他快按捺不住的时候。容谦终于将他领进了自己的屋子随手关上房门。容谦微微笑道:“两年多不见陛下想来对我的别后情形。十分挂怀吧?”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倒是胸有成竹。态度极之自然。肯定瞒不过地事情他也就不瞒了。当然十分之九的真话里他肯定要掺杂上十分之一的谎话这才是撒谎地最高境界啊。

    燕凛浑身倏然一紧。

    “陛下还记得当日刑场之事吧?”

    燕凛慢慢将目光移到容谦右边半幅空荡荡的袖子上。天知道他是鼓起多大地勇气才可以正视自己当年所留下的巨大创伤。

    “我永远不会忘记。”

    只有在容谦面前。他才会真正如此理所当然完全不自觉地用我来自称。

    容谦微笑。不是没看到燕凛这一刻眼中的伤痛只是他自己浑不当一回事若是不断解说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少了只胳膊算不得什么只怕反显牵强刻意。只盼自己以后的态度。能让燕凛自然想通不再为此耿耿于怀。

    “当初刑场惊天变故世人只道是天助圣君。但陛下应该知道那是我的手段。”

    燕凛徐徐点头神色肃然。当年刑场惊世之威。完全越了人类力量地极限。就算燕凛私心里愿意相信容谦无所不能这些年来。却也一样对当天的事百思不解。

    “陛下不是愚夫蠢妇不但知道天威不可轻信也该明白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本领。”

    燕凛终于缓缓道:“容相这样说可是愿意解我之惑?“皇上可曾听说世间有天魔解体这一类的邪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把人的力量提升许多倍?”

    燕凛恍然大悟:“容相当初用的是这种功法?”

    容谦笑道:“那是我的独门密**力提升可以达到几十倍。但同样天下没有白白得来的力量事后面临地反噬也是普通邪功的许多倍。”

    燕凛脸色大变声音都有些沙哑:“反噬当年你还急着走你……”

    容谦苦笑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明知必死所以一定要急着离开了

    “反噬之后十分痛苦身体受创也极为严重到时必会痛得满地打滚惨叫连连十分狼狈我素来心高气傲又岂肯让你看到我这样凄惨的样子。也是我当时太过自负以为反噬再厉害凭我地功力也可以扛过去所以才执意离开。结果刚出城不久就筋折骨软痛不欲生……”

    其实他已经有意用最简单的词把当日地苦难淡化但燕凛地脸色仍就莫名地白身子摇摇欲倒几乎站立不住。

    容谦又是感动又是叹息。略一迟疑忽得伸手拉住他的手。

    燕凛万万想不到重逢后一直显得比较冷淡疏离地容谦会有这种动作几乎是本能地想要缩手然而手只微微向后一缩却又忽然顿住整个人僵在那里全身肌肉绷紧。

    这一刻他紧张得连呼吸心跳都停住了眼睛不敢直视那人的眸子只是低头呆呆看着那只拉住他的手。

    倏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他……也只剩这一只手可以拉他了。

    容谦拉着燕凛走出两步走到桌前椅子旁边抬手按在他的肩上把这个全身僵硬的皇帝按坐下去:“哪有叫客人一直站着的道理。”

    他自己也大大方方坐在对面伸手倒了桌上的茶:“茶凉了不过清心解燥润唇活脾皇上也别嫌弃了。”

    燕凛的右手藏在桌下指尖上那人的掌中余温让他不得不全力抑制让那颤抖不要太过明显。

    他只用左手接了茶杯却不喝只是略有些无措地用手指来回抚挲杯身眼睛呆呆地看着杯中泛起的层层涟漪始终不肯抬头去看容谦:“后来你怎么样了?”

    短短的七个字他不明白自己问出来为什么这样艰难就算明知道容谦现在好端端坐在他面前。想起两年半前容谦身受反噬之苦身处天绝地灭之境。依然让他恐惧得想要抖。

    “幸好遇上青儿救了我。当时我痛楚难当形若废人。她又只是个孤苦穷困的村姑为了照顾我吃了不少苦。”

    容谦微微一笑。燕凛一定会派人查青姑的来历。到时诸般旧事一一对照当年青姑怎么救护照顾自己的诸多细节怕都会送到他面前去。就凭着这份大人情。今日吃地这点小亏想是燕凛再也不好意思记恨了。

    其实就算现在燕凛完全不能想象当年青姑照料容谦所付出的心力和承担的压力只凭容谦眼前说地这几句笼统的话就已经足以让燕凛对青姑衷心感激哪里还有心思在意刚才出地丑吃的亏。只是想起容谦所受之痛到底心头忐忑:“那你现在的身体……”

    容谦轻笑一声:“都两年多了就是伤得再重差不多也休养好了。”

    他站起身。闲闲转个圈:“你看我哪一点象奄奄一息之人。”

    他这么长时间拼命调养身体为的就是在燕凛面前。不要露出虚弱之态。此时这么大的谎撒出来他还真没什么忐忑。

    以后就算长留在燕凛身边。也该是享尽荣华富贵了。以他地身份。那种要用武功的打架的事断断落不到他头上的。就算偶然会有些小破绽。用重伤的后遗症来解释也可以说得过去。

    毕竟他只说差不多休养好没说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了。

    他自己倒是觉得自我感觉很好可燕凛看着他在飘然青衫中略显清减的身形心头就一阵涩然尤其是他漫不经心一转身时带得空荡荡的袖子一飘让燕凛全身一颤慌不迭地低下头急切地一口喝尽整杯茶喉头尤觉烟熏火炙般苦楚。

    耳边却自传来容谦悠然的话语:“我费了不少时间才把身子调理得渐渐好起来那段日子也指点青儿把日子过得渐渐富裕了些原想着等身子大好后就带着青儿山高水远逍遥自在去……”

    燕凛倏地抬头看着容谦眼中便有了些痛楚怒意。

    容谦却看也懒得多看他一眼只自顾自叹道:“没想到有一回出来散步却让长清给现了。”

    燕凛一怔神情惊疑不定:“封长清!”

    容谦长叹一声:“是啊他又惊又喜一直苦苦哀求我回来与你要见。我只是想着功即成身可退又何必再惹烦恼上身所以不许他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但他一直哀求不止甚至长跪不起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得与他达成妥协了。”

    他地语气居然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没有得到我的同意绝不许对你提起我一个字否则我即刻抽身离去。以我的本事想走总能走得了地。但是只要他没有违背诺言我就一定要留在他可以随时找到的地方将来万一你有什么需要他也总有个求助之人。”

    他这般睁眼说瞎话自然是替封长清打算。无论封长清用心如何良苦毕竟燕凛是皇帝这样长时间地隐瞒一定会叫他不痛快地。事情这样转一下燕凛不但找不到怪责封长清的理由怕还要暗自感激他。

    燕凛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他就开始对我地事指手划脚多嘴多舌。我本来在城外好好的可他偏要我离你更近一些所以死缠烂打逼得我不得不搬进城来。因为他在京城惹人注目所以平时不太敢光明正大来找我倒也派了信得过的手下常来常往确定我没有离开。”

    容谦知道这会儿史靖园肯定已经派人去把茶楼的一切细节都打听清楚了所以安无忌的事定然也是瞒不住了。于是他在这里先漫不经心替他小小应付一句把他这个欺骗皇帝的坏蛋也变成苦心帮助皇帝实现愿望的功臣了。

    “长清自己就算是来也总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跑来扰人清梦。每回来都是劝我与你相见。五天前的晚上他还跑来痛哭流涕说他再也不忍欺骗皇上了。再这样整天装做什么事也没有看着皇上黯然神伤他会疯掉的。我当然不理他的无谓之言。只是警告他如果敢对你多说一个字。我保证所有人都再也找不到我。”

    容谦这谎虽撒得极大但细节上倒也甚是注意。和最后史靖园查出来的诸般事实肯定不会有冲突之处他越查。最后只会越相信他说地是真话。

    五天前正好就是燕凛向封长清表达内心痛苦的时候容谦说出这时候封长清来求他现身不但合情合理而且也更能给封长清加些印象分了。

    燕凛现在果然信而不疑只是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多想封长清的事:“原来你就这样不想见到我。”

    他慢慢地抬头定定地看着容谦声音有些遥远。有些呆滞:“你就在京城就在离我最近地地方你一直知道我在找你。我在想你你一直知道我为当年的事痛悔万分。可是你就是不见我。不管封统领怎么求你。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不肯来见我。是不是?”

    他声音里竟然没有哀怨没有愤怒只是一片漠然。

    容谦也不回避他地目光神色平和地与他对视眸光温和宁静直到他脸上僵紧而冷漠的神情渐渐瓦解容谦才轻轻一叹:“陛下我不见你岂是无情。真要相见怕反有诸多烦恼。我留在京城留在离陛下最近的地方难道真是受封长清的逼迫吗?我若不愿世上又有谁真能逼得了我。陛下不能舍我我又何尝愿意舍却陛下。两年半以来总在京城内外从来不曾远去这份心思陛下真的不知?”

    当年他心知必死一意求去态度当然洒脱而绝情现在知道将来有很长地时间要在一起相处燕凛又是个皇帝心思深且重那为了把彼此的关系尽量打好一些有些软话还真不能不说。

    初时容谦也只当这话说来不过是策略只是说着说着渐渐也觉心头柔软一片暗自苦笑不管是否愿意承认这一番还真是字字句句都是真话。

    他语气柔和神情怅怅言词之中情怀虽淡却可让人真切感受到燕凛脸上的肃然一点一点慢慢软化眼神渐渐柔软徐徐低下头声音渐渐悲凉:“可是你始终不肯来见我。”

    容谦叹息:“我不见陛下正是不愿陛下为难试问以我的身份功绩陛下打算如何安置于我。”

    燕凛默然而不能答。

    他已经不是两年半以前那个惶恐而惊乱的少年了。当年的他乍闻真相可以疯狂地想着要找回容谦要把一切都还给他再加以至尊至贵的荣耀以作报偿。

    而亲自主政国家两年多越沉熟内敛心性坚毅现在的他已经知道国家大事不可纯凭感情而断了。

    有的事无法还人公道。

    容谦是好人是忠臣是这世上待他最真心之人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眼前地局面。

    燕国已经有了真正的主人现在的国家政通人和他地权威已然确立朝廷的权力格局也早已焕然一新。

    这个国家不需要一个权力至大威望至大且功劳也至大地臣子。不管容谦是否有野心他地存在对皇权就是一种威胁。

    而已经达成新的权力平衡地朝堂百官……更是绝对不会喜欢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忽然重新冒出来。尤其是他现在正准备着对秦用兵国家政局更经不起丝毫动荡。

    如何安置容谦如何合理地决定容谦将来的待遇其实这两年多以来他一直都在想可是一直都找不到理想的答案。

    在长久地沉默之后燕凛才慢慢抬头眼神郁郁悲凉。他几乎是强迫自己去看容谦那已经永远失去的右手在心中冷漠地逼迫自己去回忆那场无情地凌迟残忍地伤害。是他一手造成所有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刻薄寡恩残忍无情都是他而最后原来他连最基本补偿和回报都不能做到。

    原来这些年来的寻找这些年来的不安都不过是他安慰自己良心的虚假行为。他是否从来没有真心想过报答?想过补偿?想过放开一切权谋计算只以真心去回报那人的真心?

    这样的他是否其实就是世间最虚伪可笑假仁假义之人。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某人再次哀叹最近电视的那个诱惑力比电脑大哈哈哈哈。大概最近和她一样痛苦的无存稿写手们很多很多吧嘿嘿。今天这章又是没法子断在中间所以5ooo多字只能一次放出来于是再次正式进入o存稿期。明天一定要压迫纳兰继续勤奋之。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五章 破镜之痕

    容谦顺着燕凛苦涩的目光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袖子不觉一笑:“往事已矣陛下也无需太过在意。从来祸福相倚现在我身有残疾也未必不是幸事。”

    燕凛愕然望着他语气艰难凝涩:“幸事?”

    容谦微笑:“残疾之人不可立身朝堂以免有碍国体。天下各国大多都有同样的法令。”燕凛低声道:“容相有大功于国……”

    容谦凝视着他心中暗自叹息。这些选择本都是人之常情。这个孩子又何以待自己太苛。

    “岂有因一人之功而损律法的道理若为后世开特例之门国家规制又有什么人再肯尊重。”

    燕凛默然不语。

    容谦却微微笑笑伸手轻轻拍拍他那无措地不断转动茶杯的手:“陛下给我一个闲爵让我享几天清福吧。”

    燕凛低着头呆呆看着自己僵硬的五指看着空洞洞的茶杯。

    就是品的爵位又如何?名义的尊贵俸禄的丰厚比之真正的权利谁不知道其实是一文不值。

    良久他方徐徐抬头。望着容谦涩然道:“容相我对不起你。”

    他知道他对不起他。然而纵然对不起他他却也只得如此。

    他从不曾如现在这般正视自己的虚伪和可笑一边说着容相有大功于国一边却又把推托的责任重新放到容谦身上去。

    容谦是知他为难所以替他解围淡淡然以退让将他的苦处给轻轻化解。

    他替他掩饰。掩饰他的卑鄙他地无情。他可以顺着他的意思装作沉重。装作无奈装作不忍心。装作很内疚……很无辜。可是如果容谦自己不退让难道他就真会大大方方让容谦重回朝堂重为权相吗?

    这样的自己。这样地燕凛真是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可笑。

    然而最起码他也要抬起头看着容谦的眼睛说一声对不起。再无情再刻薄再卑鄙再残酷现在地他至少该有勇气面对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伤害的人。而不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是容谦自己的愿望。

    容谦不觉失笑:“对不起我那就给我一个大大的封号好了。我想皇上不至于太亏待我吧!”

    他越是言笑自若燕凛越觉心中难受。

    他慢慢站起来沉声道:“天晚了。再不回去。宫门就要落钥了。”

    就算宫门锁了他也不是进不去。只是未免会让更多地人得知他出了宫朝堂上难免有些小麻烦而已。虽是如此两人方才重逢他居然没有迫不及待地要求彻夜长谈而是关了门只说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站起身要走这种态度让容谦甚至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释然。

    燕凛心结太深以前见不着他一心想见想不起要细思其它只满心的思念期盼倒也罢了。如今彼此乍然相见所有的现实问题骤然压到面前逼迫得他又不得不继续选择辜负这个事实让他心中负担太重再继续面对自己怕是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吧。

    容谦心中暗叹也起了身:“我送陛下吧。”

    燕凛默然点头居然自己走到门前自己给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容谦见他游魂也似的样子终究心中不舍徐步跟上去轻轻道:“陛下何必过于自苦你真觉得你是在负我而不是保全我吗?”

    燕凛微微一怔回看他。

    “陛下根基已固主政无失朝局安然我重回朝堂固然对国家对陛下都未必是幸事对我自己难道就一定是好事?”

    容谦悠然笑道:“赫赫扬扬炙手可热从来就不是长久之道。今日的决定于陛下于我都是为着十年二十年之后都可君臣不负的苦心。”

    容谦这番话倒是很有道理只是在这个时候由他口中说出来更是叫燕凛心中生愧。

    不过听到最后燕凛倏然动容抬头死死望着容谦一时竟是怔怔地有些痴了:“容相你真的不会再走了?十年二十年你都不会走了?”

    看着好好一个主政多时城府日深的少年皇帝语气如此凄惶迷茫明明听到让他极欢喜地话却无措地只剩下惊疑神情无助地如同一个孩子就算以容谦的淡然心性也不觉心头暗自一酸几乎忍不住要象多年前一般伸手轻轻抱一抱这个孩子轻轻安慰他:“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都会在这里。”

    他不得不定了定心神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这一刻的冲动凝视长身而立容颜俊伟地燕凛心中即觉欢喜骄傲又觉茫然若失。

    唉这个他抱在怀中疼惜保护的孩子终究长大了。

    明明这是他自己多年辛苦地期盼为什么偏偏又总觉得淡淡怅然若有所失。

    容谦心中略觉迷茫只是语气却已不知不觉有了深刻地感情:“陛下两年多了我一直不曾真的远离你以后自然也一样除非是你不想再见我不想我碍眼……”

    不等他说完燕凛已是疾声道:“不会!永远不会地!容谦微笑眼神异常柔和:“我知道我怎么会不懂陛下呢?”

    看着容谦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听着他用这样的语气说着信任的话燕凛心中一时百味陈杂不知欢喜还是苍凉是欣悦还是愧悔他有些茫然地上前一步几乎是无意识地伸手。或许是想要如容谦刚才拉他一般拉一拉容谦的手又或许只是想要轻轻触他一下。

    然而在下一刻。他就又立刻醒觉手在半途一僵。再慢慢垂下来然后轻轻道:“今晚……容相陪我一起进宫好吗?”

    容谦还真不敢就这么跟他进宫。这孩子虽说几年下来历练得越来越聪明能干识大体了但没准还会和当年一样偶尔钻牛角尖固执起来。当年那大出他意料的凌迟。还真是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没昭告天下名份未定万一他忽然又拧起来把自己关进宫里不让出来他现在暂时还真没本事脱困。

    “陛下我这边怕是有许多事要细细对身边亲近地人解释说明陛下那边怕也有许多事要准备吧?”

    燕凛神色微黯却也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径自向外行去。

    容谦送着他出来直到了外间茶楼大厅处。史靖园和封长清本来准备要熬夜守到天亮呢。忽然看见燕凛出来连忙施礼。只是脸上都掩不住那种讶色。

    燕凛淡淡道:“今日太晚了。等到明天朕会诏告天下。一直在隐居休养的容相回京之事宫宴和大庆也会立刻准备的。”说着他地目光平静地凝驻在封长清脸上:“长清在此之前你带上人好好保护这茶楼确保容相安危。”

    封长清垂施礼:“是!”

    这哪里是让封长清保护他分明是在看守他。明摆着燕凛和他一样对彼此的信任都有一点保留。他不肯身份不明不白地悄悄进宫燕凛也不敢相信他一定不会跑。说起来燕凛有当年被弃之痛是惊弓之鸟有这么点顾忌是理所应当地。

    现在让封长清看着容谦敢逃新帐老帐自是一起同封长清算容谦要不走他也绝不会再计较封长清的欺君之罪。

    容谦心中欣然。这么短的时间这么混乱的心绪之下燕凛还能做出这样明智的决定。他心中只为他喝采为他高兴去了哪里还会在意燕凛这点小小地防备手段。

    燕凛下了这命令到底有些忐忑偷眼看容谦微笑依旧并无丝毫芥蒂的样子这才略略放了心。也不再停留随便又说了几句话就真的离去了。

    容谦很给面子地直送出门看着他们一行人策马转过街角才与封长清一同回了茶楼。

    唉还有很多事要做啊与封长清对口供万一将来燕凛问起来两人的说辞别有什么差错这是最要紧的。对青姑也要解释还有……那件事……莫名地容谦冷笑了一声。

    燕凛骑的是久经训练的御马不用骑手御使自然识得归途。马上燕凛默然松开缰绳悄悄双手互握。

    就在刚才那人牵过他的右手拉他入座带点爱怜与关切轻轻拍过他的左手。然而只是转眼之间那人留下来地指间余温就已化作一片冰寒。他不得不用力双手互握努力让掌心磨擦着寻找一点点热力来回忆被那人指尖触及时刹那的温暖。

    史靖园策马跟着燕凛回程看他神色迷茫悲凄心中恻然:“少爷这么快就回家不和他多聊……”燕凛微微摇头打断他的话:“太晚了我要在外头过夜家里头会有很多人惊惶不安地。”

    史靖园微微皱眉:“少爷你就是万事想得太多各方面都顾全得太周到了。人活着总该任性一两次……”

    燕凛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只是声音惨淡带着悲的痛楚:“靖园……我这一生只任性了一次。从此便万劫不复一世愧悔难当。”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嗯嗯都定了章节名了也上传了忽然意识到:破镜重圆典故出自陈国“乐昌公主”和其丈夫徐德言。忽有乱入之感绷脸严肃声明:那个如此雷同纯属巧合……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六章 辗转洪炉

    “靖园我这一生只任性了一次从此便万劫不复一世愧悔难当。”

    一次任性一次凌迟。

    史靖园想要安慰他开口却也艰难:“他回来了……”

    “可是不代表事情没有生过。”燕凛双眼茫然地望着前方:“他不在我天天想他日日盼他看到了他才忽然记起我这样对不起他。我其实不是担心在外过夜不妥我只是不知道怎样面对他怎么和他说话怎么对他笑我……我只知道生过的事就是生过了不管再做什么不管再如何悔怎样愧都不可能挽回一切都回不到以前了。这与他怪不怪我他是否介意全无关系我只是……”

    他抬手指指自己的心口:“骗不了自己如此而已史靖园默然不语只是心中说不出地难受。

    燕凛一直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对不起容谦可是从史靖园的角度来看除了凌迟之命过于残忍其他的事燕凛都没有做错过。

    政变也好夺权也罢本来就是容谦自己的一步步安排的。那时候容谦故意独断专行骄奢傲慢权势熏天做了多少君王不能容之事。他这样自寻取死之道后来被抓被赐死也实实在在是怪不到燕凛身上。

    燕凛这一生只是听从自己的心意任性了那一回未曾赐他毒酒而是下了凌迟之命从此一生便永无欢颜。

    和封长清那几个知道真相的长辈不一样——他们就算再怎么忠心。也不免暗自怪责燕凛太过无情。可是史靖园却是从小和燕凛一起长大的人燕凛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那一步的。曾经地那些所有的痛苦绝望。他都看在眼里。

    那些大将军大儒大贤臣整天只会为小皇帝的成长而高兴为了未来地一代名君而欣慰。他们可曾将燕凛当成一个人?一个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无父无母地孩子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最仰慕最钦佩的人抛弃是什么滋味明明心中当他如父如母如师如兄明明以为就算被天下舍弃那人也一定还在。明明觉得就算天塌下来那人也会微笑着守护自己。然后转眼之间。所有温情化寒冰。看着这至亲至爱之人漠然而去。冷然相待一次次拭图挽回却一次次失望而归一次次努力靠近然后一次次被无情推开。这一切一切到底有多痛多伤谁会明白?谁会在意?

    封长清看不到一个人在皇宫黑暗角落里痛哭的孩子容谦也见不到那个红着眼拉着好朋友一声声问:“我做错了什么?”的孩子。

    世人们只看得见给他们带来太平的明君他们不会知道许多年前那孩子最后一次伸出手想要留住那一点记忆中地温情却最后一次被漠然拒绝后曾悄悄躲在皇宫最偏僻的小小林子里拿着刀子对着树疯虎一般拼命劈砍。一直砍到双手虎口震裂鲜血淋淋他还不知痛不知伤不知停手。

    他的朋友拼了命都拉不住他那一天那稚龄的帝王一直劈砍到筋疲力尽再也握不住刀柄瘫软在朋友的身上双目失神只一声声不断重复地喃喃:“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一直这样说着说着直到最后晕厥过去还在喃喃呓语。只是眼角泪水无声落下混入汗水中转眼已无痕。

    他只是一个被至亲之人抛弃的孩子刚强而固执骄傲地逼迫自己强大起来在那个人抛弃自己之前先一步舍弃他。他只是一个固执而别扭的孩子努力地学习着一切仅仅是为着有一天某个人不再将他轻描淡写地推开而必须认真的正视他。

    他还是个大孩子却要苦心孤诣处处谋算为着皇权为着天下准备着一场惊天的政变。

    可原来奸臣其实是忠臣原来所有地忤逆之行都是一片拳拳之心。只是看不透这片心能怪燕凛吗?没猜出这个局能怪燕凛吗?面对一个各种迹象都表明肯定要反的权臣哪个有责任有胆识的帝王不会孤注一掷奋身一搏?

    如果当年他没有下令凌迟而只是暗中处死……那燕凛他又有什么错。

    就连当年地那一声“凌迟”又何尝是单纯想要虐杀一个仇人。

    他只是想要容谦别再那么云淡风轻他只是想要逼迫容谦因为他流露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在意和动容。

    他这一生只不过任性了那么一次从此万劫不复!

    不需要别人更多地责备他已经把自己地心永远永远放在洪炉上炙烤油锅中煎熬。

    当年是他不愿放过容谦而今是他不肯放过他自己。其实阴差阳错祸福难说。如果他当年下的命令不是凌迟而是真地是赐了一杯毒酒一段白绫他也许永远也不会得知当年的真相但是……也就再也没有了今天这样的重逢这样一个补救的机会。

    然而史靖园无言可劝也无力能劝。这种话他不能说。因为他知道燕凛……绝对不会听。他只是沉默着一直陪伴在燕凛身旁沉默着同他的君主一起走过这片燕国最繁华的土地走过这座燕凛一直努力守护的京城走向远处的皇宫。

    暮色之中宏大的宫禁如一只森然的巨兽无声地等待着它的祭品。

    皇宫国家王权百姓一切一切冠冕堂皇高高在上。

    史靖园知道燕凛所有的快乐所有的自由所有的幸福。最终都只能无声地葬送在这巨兽的深处。

    容谦交代下来的事情封长清办得当然是很尽心。青姑也不给他添麻烦。她隐隐知道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于是只把诸般杂物处理好确认容谦不必为这些闲事分心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心地等待着事情过去容大哥有空的时候再同她说明。

    青姑安顿下了封长清又送走了史靖园和燕凛这才有了时间沉下脸拿出了他大内侍卫总统领的威严来对那些侍卫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记恨之下去为难青姑。面对顶头上司在场若干侍卫自然谁也不敢多吭一声只是默然领命。

    交待完后他便先同容谦回房去。容谦也不急于同他对口供只问他燕凛到底是怎么无巧不巧跑来和他碰面的。

    封长清虽不曾目睹整件事但早在燕凛和容谦密谈时早和史靖园沟通过了自是立刻简洁迅快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容谦神色不动听他把整件事说完才淡淡问:“那闹事的人可找着了?”——双更提醒分隔线——

    秘书棕:其实我现在很想把自己改叫秘书长……现在俺们有瓣瓣秘荫秘yian秘大家分工合作努力让后妈只管养胎写文。哈哈哈哈。不过今天某人一下没忍住分心了窝在电视前加油去了于是那个到现在……今天就先这么多字了。放心放心她现在在拼命赶稿明天中午会双更一章的。保证保证一定保证。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七章 居心何在

    (今天是双更前面还有一章)

    容谦问起闹事之人封长清皱了眉头。

    他们早分出一队人手去抓闹事者衙门里的差役也都出动了甚至封长清还动用了自己的印信派人请京中驻军配合搜索按说这样的人手这样的效率很快就能把人缚来了但偏偏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容谦摇摇头:“抓不住了让大家都散了吧。”

    封长清神色微震:“容相……”

    容谦平静道:“事若太奇必有鬼。江湖人虽好勇斗狠但也不会如此嚣张在京城闹事。而且无巧不巧就在陛下所经之路打起来就一路引着陛下直到我所在的地方再打破我的房间。那二人武艺甚好却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的师承来历在场那么多人除了这两人身手不错身材高大就再也说不出别的了。如此看来很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用本来面目闹事只要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我和陛下身上他们立刻就能遁身而走。暗中也许早有接应他们的人立刻帮他们换衣改装试问我们又再往何处寻觅。”

    他这里说来语气虽然极之平淡封长清却已是听得神情凛然。他最紧张的倒不是有人暗中搞鬼让燕凛和容谦相见而是……有人可以查知燕凛的行踪。

    如果这次他们不是暗中引导控制而是行刺……

    似是已看出他的心思容谦淡然道:“长清你放心。只要有心有时间。有足够的人手长时间派人注意宫中进出动静进而推测皇帝的行踪。不是不可能做到。但以目前陛下出行保卫之细密除非有大队高手。同时抱着有死无生的信念全力出手袭击行刺否则断然不能得手。”

    容谦微微冷笑:“到目前为止天下各国还没有什么人能在堂堂燕国京城扎下这么多这么强地力量最多也就是暗行些鬼域之事罢了。”

    封长清心中略舒。然而到底神色阴沉:“无论如何京城都要肃一肃了。”

    容谦淡淡点点头借着这次的由头由官府出面大张旗鼓清查整肃把各国的探子好好清一遍顺便也大力打压一下那些不安分地江湖力量这也算是好事。

    此刻他才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随意看了一眼屏风处漫声道:“给我滚出来。”

    封长清腾地站起身手按刀柄。蓄势待。

    “别误会别误会。我出来了。”一迭声的大叫后。有人居然真地从屏风后头滚了出来。

    只是那人双手抱头在空中一滚。顺即四肢舒展轻轻落地恭恭敬敬地对容谦施了一礼:“容相你叫我滚我就不敢走……”

    看他那满脸谄媚的笑容谦就觉得扎眼:“现在倒是听话了。刚才有难的时候你怎么溜得比谁都快?”

    安无忌满脸堆笑:“我这不是想悄悄躲出来给容相暗中打接应吗?我若是真想溜又哪会立刻来茶楼呢?我只是怕皇上见了容相可能马上就要把茶楼团团围住想和容相偷偷通个信息说个话都不易所以就先一步躲进来了。”

    他虽是刻意讨好消容谦的气这份心意倒也不假。不过他能这样嬉皮笑脸得出来最主要还是因为方才他就躲在这里所以偷听到了容谦和燕凛说话知道容谦就算恼他到底还是在燕凛面前替他和封长清打过掩护估计将来秋后算帐的可能不大因此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那么怕了。

    容谦也懒得看他只淡淡问:“假相亲地事是你自己最先想到的吗?”

    安无忌脸上笑意尽敛沉默了一下才道:“我这几个月一直同百花楼的头牌荫荫姑娘交好那天被青姑娘追得急了心里郁闷去百花楼喝酒消愁她问我为什么烦恼我说是有一个世交好友不肯娶妻可他的父母兄弟却一直催着我帮他寻个良配因是长辈相托不好不用心去办却又明知好友固执所以左右为难。当时荫荫顺口说了句既然这样何不随便弄场假相亲证明自己出了力在长辈那里交差便是。当时她说得极随意事后也未再提我却是上了心回来问过你的意见后就决定这么办。只是这才貌双全的女子难找便是有怕也没有几个肯接这假相亲的活所以最后我还是求了荫荫。”

    “那么今天的相亲时间地点又是由谁所定?”

    安无忌神色渐渐有些古怪:“这几天我的脸上一直有伤不好出来操办此事荫荫又正巧碰上一个出手极大方地外地客商整日相伴也没有空。那恩客在京中买了一座别庄接荫荫去住许多天都没分开我这里再急也没办法。只是今天忽然接到荫荫派贴身丫头送来的信说是那恩客出门访友去了听说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正是相亲的好时机所以我才来找你们。地点就是那人买地别庄庄里的仆役是本地临时雇地并非那外地客商地亲信荫荫说已经全用钱打点过了一定会帮忙保密才有了这么一出。”

    事到如今不用容谦提点安无忌和封长清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怕是有人一现燕凛出宫就立刻让荫荫通知安无忌安排相亲事谊然后再派人把燕凛一路引到容谦楼下彼此相见。

    封长清固然怒色满脸安无忌的神情更是极之难看了。

    他自己就是密探头子如果他自己结交多时地美女居然是别人的密探暗谍暗怀心机谋划来到身边而他居然没有现那也实在太太失职太太丢脸了!

    “无忌你也不用过于懊恼。你的经验能力我是信得过的如果那荫荫真是旁人的密谍暗探没可能瞒得过你这么久。只不过她是风尘中人亲近的不止你一个只要有足够的代价让她漫不经心提点你一句按照安排来相亲都不算难事。我看那个所谓的外地客商出手大方的恩客倒极之可疑。容谦语声未落封长清已起身道:“我派人去查他的底细捉他过来。”

    容谦一叹摇头:“安排下这么一出的主事之人不会小看我们的。此事一毕那客商怕是早已改头换面隐藏身份远逃天涯了。至于他那外地客商的身份怕是本来就有鬼只要他肯放弃旧身份的财富生意一心躲起来怕真不易找人。”

    安无忌迟疑一下方道:“容相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帮人费这么大的功夫牺牲一座价值不低的京城庄园还有那个客商的生意财富和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身份就只为了让皇上和容相你在此等情况下见面?这到底有何居

    封长清也深深皱起了眉头的确让皇帝和燕凛见面对这些人有什么好处呢?更何况如果只是单纯要让他们见面找个机会把皇帝引到茶楼来再闹事不是很简单吗又何必费力搞一出相亲大戏?他们这么干到底所为何来?

    眼看着安无忌和封长清一起满脸深沉地思考各种可能容谦暗自叹息。

    有何居心?

    所为何来?

    唉说穿了只怕纯粹就是某人吃饱了撑的吧咬牙。

    方!狐!狸!这回咱们的仇可是结大了!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嘿嘿嘿嘿又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双更来了。那个啥不是因为啥特殊日子或者是为了庆祝啥只是情节到这里才算是一个段落所以汗虽然有点心疼但是等不得明天再这部分了而已。

    然后忍不住喊一声:加油中国加油纳兰加油咱们的推荐票也加油好不好?哈哈!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吃人手短

    “唉这回和小容的仇可是结大了。”

    方轻尘略有些郁闷一手托着下巴没精打彩地喃喃自语。

    “唉我期待了这么久居然一点也不精彩不刺激。燕凛那只小豹子亲眼看到小容跟别人相亲啊!亲眼看着一个那样一个绝色大美人就紧紧贴在小容怀里啊!居然一点吃醋愤怒受刺激的样子都没有。张敏欣同学同样没精打彩到极点。

    “正常来说他不是应该暴怒如狂冲过去一把将无名女配扯过来扔出去然后把咱们家小容抓了去关起来再一边别人一边还要象自己被了一样地委屈大喊为什么你情愿跟这种女人相亲也不来见我吗?”

    她的语气那叫个悲痛:“居然到了这份上这两个人还在考虑权力啊平衡啊位置啊立场啊。我期待的年下啊……我盼望的源氏结局啊……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平平淡淡无聊无趣呢?”

    张敏欣悲哀地总结了一句:“现实成这样真是没意思。”

    方轻尘打个寒战:“喂喂腐女不要以为天下的帝王霸主全是你那些无聊小说中动辄精虫上脑因爱生恨为爱而虐的白痴。”

    “是啊我算是看清楚了。”

    张敏欣哼了一声:“现实中根本没有浪漫可言。除了你方轻尘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会因爱生恨把旧情人虐得生不如死的小气鬼了。”

    张敏欣漫不经心地往人心口里戳刀子方轻尘双手痒真恨不得立刻飞回小楼。直接把这个可恶的女人给掐死了事。

    这回他把容谦得罪得这么厉害其实暗中全是张敏欣这只黑手推动的。

    方轻尘对同学的事虽然也还比较关心。但充其量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象上回那样。找机会刺激容谦一下坚定容谦去见燕凛地决心罢了。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这样贸然出手硬生生地安排容谦和燕凛相见已经是在刻意干涉朋友的自由尊严和选择了。正常来说方轻尘绝对没这么无聊。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地。

    说穿了这件事不过是和张敏欣的一个小小交换条件。

    当日方轻尘曾向张敏欣提起想和所有在人世地小楼中人开个会张敏欣一直在拖后来风劲节也提了一次却是很快就替他安排了。

    同样的事.#小说网.张敏欣有什么理由这样厚风劲节而薄方轻尘呢?这样邀集同学大规模集合开会。虽说小楼并没有明文禁止到底声势太大。要考虑一下影响。以及以后的毕业记录。

    张敏欣不肯替方轻尘联络是正常的。可同样正常。她也不该会替风劲节联络。

    方轻尘已经知道这种事情张敏欣不会轻易松口于是当风劲节找上他两人单独聊过方轻尘了解了风劲节的情况后就悄悄瞒着众人私下和张敏欣谈判了几回。

    其实说起来他自己早已不怎么在乎大家一起开会地事了。毕竟当初忽然有这个念头只是一时怅然软弱罢了。他也并不指望什么民主啊什么限制君权啊这种他自己胡乱想着玩的东西真能得到什么共鸣和支持。

    但是他不需要风劲节却很需要。

    当时风劲节救了卢东篱一家人还在躲避赵王的搜索。风劲节掌握的力量并不足以正面对抗朝廷他迫切地需要各国的同学对他提供一点举手之劳的帮助。

    方轻尘对于风劲节和卢东篱之间的感情和信任一直很嫉妒但也出奇地有好感。当年风劲节要重回人间寻找卢东篱也只有方轻尘一个人支持他。私底下他还是很愿意帮助风劲节的。

    他找上张敏欣求助而张敏欣最后的明确表态是如果要让她被加上不良记录地危险不是不可以但总得让她看点刺激的有趣的让同人女热血沸腾地东西做为补偿吧?

    而做为同人女她最感兴趣的还能有什么事呢?

    风劲节那家伙还是比较“正直”。张敏欣地这种要求也只会对方轻尘这只黑心狐狸提出来。

    但是她也知道指望方轻尘自己为了满足她而去专门和楚若鸿或是秦旭飞展点什么特别地感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风劲节和卢东篱呢?他俩已经见过面了而且也并没有生多少让张敏欣期待地漏*点事件。阿汉至今仍在沉睡更是门都没有。其他还在世的同学和身边之人也都缺乏“友爱”最后让张敏欣还抱有希望的当然就是现在还没有和燕凛见面的容谦。

    越是没有生的事越是让人有各种想象各种期待张敏欣自己私下里已经做了各种各样足可以让同人女鼻血横流的联想了。

    对于张敏欣的古怪执念方轻尘从来就无法理解但至少已渐渐习惯了。至于燕凛从方轻尘的角度来看当然是属于活该倒霉活该郁闷越早见到小容越让他多自虐多悔恨自己就越是痛快的那一类人的。

    此消彼长之下他只犹豫了很短时间就答应了张敏欣的这个交换条件。

    不过他到底不象张敏欣这么完全唯恐天下不乱最后决定的实施方案还是他和张敏欣争论了无数回之后才算勉强让张敏欣满意的。

    事实上张敏欣最初的打算也是让燕凛见到容谦和别的女子极亲密相处。不过在他大受刺激之后她还要再派人暴起袭击置燕凛于险地。而容谦武功全失为了救燕凛必然也会陷自自身于危局。一边受伤受难。一边还一心关爱着燕凛燕凛觉容谦失去武功。心痛如绞还要眼看着容谦为他遇险。到时两个人肯定要一边流着血一边只顾看着对方大叫:

    你别管我快走!

    我不会扔下你的我们一起死!

    这种事。想起来就够狗血够震撼够浪漫够美好……

    可惜张敏欣想得陶醉无比方轻尘听得无限肉麻。

    张敏欣只管自己痛快完全不管这种事做起来难度有多大。像她这样搞法他安排出面的那些手下。肯定是有死无生。方轻尘哪里是那种会为了一时恶作剧让手下白白送死地人。

    更何况容谦是那么好陷害的吗?

    小容大方。小容好说话可不代表他好欺负。燕凛是他的逆麟。任何事。一旦危及燕凛地安全这位肯定记恨入骨。平时越宽容的人。一旦真正生恨最后地报复手段肯定更是恐怖无比。

    方轻尘可不想让自己在燕国的所有人手全部成为容谦愤怒之下的牺牲品更不想自己以后一辈子永无宁日。所以他坚定地与张敏欣争论谈判好不容易才让用这个方案让张敏欣退步。

    在张敏欣照约定安排大家开会之后方轻尘也传密令让燕京的人手筹划这一场其实对他本人完全没有好处纯是为着某个女人恶趣味而闹出来的恶作剧。

    可就这样他和小容地仇也算是结大了方轻尘私底下为这事也郁闷了好些日子而燕国那明为休养实为失踪的权相容谦重现燕京燕王昭告天下举国大庆率重臣亲自迎容谦进宫大开宫宴的消息转眼便已传遍天下。

    昔年的燕国宰相因为身染重病经久不愈一直无力理政。且如今他身有残疾不便立身朝堂所以已经力辞了宰相之位。燕凛亲封了他一等护国公的爵位以江南最富庶的土地为其封地将相府改为国公府又为容谦加太师的尊衔此外的金银玉帛灵药珍宝各式赏赐数之不尽这一连串的举措也不免引起各国许多人地注目议论。

    太师之职本来就极尊贵朝廷一向专用来封给为国家出力多年功劳极大的老臣。虽是虚职却没什么人敢于小看何况人人都知道燕凛以帝师之礼尊容谦现在皇后又怀孕了如果生下皇子那容谦的太师封号前肯定要加上太子两个字不管是不是干活名义上他都会是太子师了。

    为帝王师说起来这也是士子文人能达到地最高位置和尊荣了。而且容谦并非垂垂老者事实上他正当年富力强。若能尽心为太子师等将来太子继位大统之时他对燕国政局间接的影响力更会是持久不衰。

    而国公地爵位就更加让人惊叹了。

    各国君主以爵位赏功臣地事很多但“公”位却从来不肯轻许的。就算那些几十年为相协理朝政最后能全始全终荣耀而退地名相通常也只得个二三等的侯爵。当年方轻尘在楚国何等受宠封爵也只是一等侯而已。

    而容谦得的却是一等公的尊荣。这已经仅次于异姓王了。

    其实各国除非朝廷暗弱君主失权否则绝不会封赏异姓王的象秦旭飞这样在楚国当异姓王完全是特例中的特例不可用来比较。更何况容谦得到的封地广大而富有远比秦旭飞得到的那远在南方根本不可能掌握的所谓封地实在多了。

    作为“一等公”容谦可以在自己的封地里立宗庙建社坛和稷坛。这样的特权几乎和异姓王一样。

    这一连串极尊极贵的荣宠加下来天下为之侧目。而且燕国百官居然一直没有人提出异议这更让世人不得不重新思考容谦在燕国在燕王心中的地位了。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啊啊啊这几章纳兰写得真顺。下面还是小容的戏份嘿嘿轻尘他们还要过段时间才轮到上场。然后嗯阿汉这只小懒猪啊按照纳兰现在的安排恐怕的确还要等很久才会醒来的。饭要一口一口吃么。汗。抓头纳兰她虽然没有大纲但是大致的思路是定了的不会出大偏差(我希望……)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九章 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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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冷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御史燕凛慢条斯理拈起案上的奏折:

    “你知道你弹劾的人是谁吗?”

    御史一个头重重磕下去:“相比容国公的赫赫声威微臣诚然轻如蝼蚁然一片忠君之心天日可鉴。容国公纵有大功于国然冒犯陛下天威纵有盖世之功亦难掩其过……”

    看着跪在地上的官员唾沫星子横飞大义凛然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侍立在燕凛身后的史靖园暗中叹息。

    唉世界上怎么就有这种蠢材呢!

    原本燕凛特例加封容谦一等国公还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准备迎接朝臣的反对的。谁知道满朝上下尽皆三缄其口竟然让封赏之事非常顺利地推行了下来。倒是这过了半个多月了一个小小御史居然就敢上折子弹劾容谦治家不严。纵容妹子伤害龙体此诚不赦之罪。

    虽说奏折上的内容确实是真的又是私下递的本章而不是在朝堂中公开奏明。但如此行为简直是自寻死路。

    按理说。容谦的妹妹打了皇帝不管他有多大地功劳罪名当然是逃不了的。但问题是别说燕凛私下里偏着容谦就是不偏袒。燕凛也不可能承认这种事。

    皇帝私下里出宫这种事虽说耳目灵通的官员隐隐有些知晓但谁也拿不着证据这些臣子也就不敢无证无据地就去和皇帝追究。事情都过了现在难道燕凛还会承认下来没事干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皇帝自己都矢口否认地事御史硬要坚持说下去岂不是造谣污蔑。在非议功臣之时也辱及圣君。

    可惜啊很明显。这跪在地上的御史还是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地错误。仍在信誓旦旦大表忠心。

    燕凛已是低低笑了起来:“李御史的忠心。朕自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朕自问还年轻。记性好得很怎么就从来不记得曾经被什么人揍过呢?”

    李御史一怔抬起头来呐呐道:“皇上……”

    燕凛亲切地问:“不知道李御史……又是听了谁说的这桩连朕自己都不知道的犯驾大逆之事呢?李御史张了张嘴居然不能答话。

    朝中大臣都会注意皇帝地行踪向皇帝的近身太监侍卫示好打听皇帝的起居行事。这些在任何国家都是不可能完全禁绝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帝偶尔有一些不便让大臣知道不便在朝廷公开的喜好习惯天长日久之下都是很难完全瞒过朝臣。

    这些不能放在台面上的事大家都是你知我知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a小说网.真要较真君臣谁也下不了台更何况到哪里找证人去?

    重金厚赏偷偷地从某些侍卫太监那里挖点消息出来不难你让他站出来给你的话作证试试谁敢公开出卖皇帝。

    李御史僵了半日只得低头道:“臣只是听市井闲言……”燕凛微微一笑:“李大人就凭着市井闲言……”他慢慢地晃晃手里的奏折:“就以如此尖酸措词欲将功臣治罪……”

    他笑容可掬地望着额上冒汗地李御史:“果然啊这年头坐着什么也不干指手划脚鸡蛋里挑骨头找别人的罪名是最容易的了……”

    李御史脸色苍白叩道:“御史可闻风言事……”

    “闻风可言事由朝廷去调查!而不是闻风就不管真相不问是非如恶狗一般到处咬人。”

    燕凛神色一凛把奏折往桌上重重一拍:“回乡去闭门好好读几年书学学做人地道理弄明白御史到底是干什么的再想着当官地事吧。”

    他神色凛然如冰雪语气肃杀似寒刃那李御史竟是不敢再说一字苍白着脸颤抖着磕了个头就退出了御书房。

    不久外头就传来扑通一声响之后是几个太监慢吞吞有气无力地喊声。

    “李大人李大人你没事吧!”

    喊得悠悠然不见一丝关切也没听见什么急切奔走的脚步声。史靖园不觉低笑这宫里皇帝身旁得用地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精明通透。

    燕凛也觉出气地笑笑回问史靖园:“靖园你看我这样处置如何?”

    史靖园微笑:“我原以为皇上一看这折子就要暴跳如雷立刻把那个糊涂御史抓来砍头。”

    燕凛似笑非笑瞪他一眼:“你啊……不用转着弯的提醒我了。放心容相固然是我心中至重之人可做事的分寸轻重我还是不会忘的。我要真那样肆意而为不但负了容相教导苦心也替他结仇竖敌了。”

    史靖园笑笑指指案上奏折:“事情要不要查?”

    燕凛眼神微冷看了奏折迟疑了一会终于道:“罢了难得糊涂。这一次不过是有人推一个笨蛋出来试探风声。我这样也算表明态度了他们都是聪明人以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史靖园点点头。又笑道:“看起来当初陛下封赏之时。满朝皆无异议只是大家都有些措手之及且容相多年积威一时间没有人敢说二话但时间一长。皇上你一直这样……免不了有人误解就蠢蠢欲动了……”

    燕凛沉默不语。

    公开容谦的事之后他固然一方面厚赏重封但除了几次走形式的宫宴他私底下就再没见过容谦。

    这样的刻意回避是因为关于容谦在小村为青姑所救的一切资料给了他极大地刺激。

    那个很长时间卧床不起连吃饭喝水。都要人喂的重伤之人。

    那个一直驻着拐杖走几步都要喘气的残疾之人。

    无论如何燕凛无法把那密报上地文字与他心中的容谦联系在一起但他知道。容谦地身体确实不太好。

    如今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下人。传进宫里的消息从来就没有断过。

    容谦穿的衣服。总比旁人要多一些厚一些。容谦在晚上多吹了一点风。青姑就要担心就要提醒。有时夜深时卧房里偶尔会传出几声带点压抑的咳嗽。一遇上阴雨天气青姑就会忧形于色整天陪在容谦左右。

    这些迹象或许不算太明显但已足够让燕凛知道容谦的身体其实到现在也还是很有问题。

    可是燕凛只是下旨把宫中地良药流水价往容谦府里送却不敢召容谦进宫来见也没有勇气出宫去寻找容谦。

    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两年多的苦难两年多的伤痛两年多的折磨。那人所受的一切都是他的任性所致他不知道自己还怎样能去和那人毫无芥蒂地相处?

    只是这般欲进还退犹疑不定惊痛愧悔痛楚难当让他夜夜不能安枕日日不能宁神半个月下来他人熬瘦了一圈。

    这本是他内心之苦却让朝臣们有了别的猜测容谦名望虽大到底已去职将近三年。朝中权力分配早已重组完成就算还有不少人感念容谦但终归是有很多人不希望他回来害怕他回来的。就算是容谦辞了正式的相职可还是有人担心他会重新回到政事堂动摇自己如今地权柄。

    开始事出突然大家摸不准情况还不敢说什么。现在过了半个月看皇帝与容谦根本没怎么接近皇帝自己的气色也不好就不免有些以己度人猜测着就算是皇帝也未必喜欢容谦这种威望功劳过大的人回来吧?只是面子上又不好不接受心里怕也为这事愁呢吧?

    所以他们才推个人出来试探一下。

    其实谁也不指望真能一本折子参倒容谦不过是看着燕凛地态度而已。如果皇帝的表现稍稍软化那其后堆山填海地折子各种各样诡异地罪名自是会接着层出不穷地冒出来“替君分忧”的。

    不一定要把容谦问罪只要搞臭他就能绝了他以后再出来问政地可能。

    这种把戏燕凛自是一眼就看穿了心中也不是不愤怒的。只是权力如此诱人就是他自己也看不穿又何必苛求他人。

    朝臣之间的倾轧争斗不但是任何时候都免不了而且从某个角度说也可以说是很有必要的。就看皇帝如何把握这个度来加以掌控罢了。

    真要彻查下去触动不少人也会激怒许多仍感念容谦的重臣闹出风波事端来没准有一批人的官帽子要落地。眼前这个局面乱不得国家正要对外用兵内部还宜稳定为主。

    因此燕凛强压怒气只闲闲处置了摆在明面上的御史也就罢手了。只是这时听史靖园一句话就直指问题的症结还是不免苦笑。

    沉默了一下燕凛才道:“罢了我们去看看容相吧。”

    虽说是新封了一等护国公但不知是否多年的习惯使然除了在正式场合称呼必须合乎规制平时在私下里燕凛史靖园封长清安无忌这些人还是很自然地用“容相”二字来称呼容谦而不是用那个劳什子的“容国公”。

    “不用摆天子仪杖也用不着太正式还是便装去这样不会扰民。但是让宫内记档正式行文留档批令大队侍卫明暗护卫……”燕凛慢慢地说。

    史靖园微笑点头。这等于是半公开的皇帝出行了也算是直接给朝廷臣子们一个信息。皇帝仍然非常非常看重容谦这些小人行径还是适可而止地好。

    容谦虽说不问朝政只担个闲爵但耳目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封长清是大内侍卫统领只要有心宫中什么事瞒得过他。安无忌又是个专门探听机密的密探头儿。所以李御史上本弹劾容谦的事他可是一得着消息赶紧就来报信了。

    容谦的反应却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竟是悠然微笑:“太好了我正盼着这事呢。”

    安无忌只觉不可思议:“容相你就这么喜欢有人攻击你?”

    “我本以为皇上最多封我一个一等侯谁知居然是一等公。我不但可以有广大的封地可以收税征集私兵建立宗庙形同一个小公国如此之厚赐过于惊人朝中却无一异议。皇上现在一心补偿我固然高兴。但他毕竟是个成熟有为的帝王待得这份回报我的热情渐渐消失了再回想想这件事只怕心里未必是全然的快活。”

    容谦闲闲道:“这个时候有人出来参我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于是皇上会知道朝臣也不是铁板一块铁了心全都支持我朝中也一样有人看我不顺眼。皇上自己也能在处置弹劾之人反驳参我的折子时从中得到正在尽力保护我的满足感真是一举数得之事。”

    他悠悠地说着态度极是安然。

    “此人此刻参我必不能成却能去了皇上数年之后可能会萌生的心病我感谢他还来不及有什么理由不高兴。”

    安无忌听得叹气:“既然你到了这份上还再担心遭忌当初又为什么要接受封爵?”

    容谦苦笑:“你以为我想接受啊。可是我要是推辞万一别人以为我是在玩三辞三让的虚伪把戏最后弄得天子连连下旨百官齐来相劝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可真就谁也下不了台了。更何况……”

    他微微叹息一声:“皇上这般待我本就是一片拳拳之心希望用他能给予的最好的一切来补偿对我的伤害。我若拒绝不免伤了他的心。想来想去也只好接受了。这样他也能快活一些至少会觉得欠我的少一些。反正……”他笑了笑随意一摊手:

    “我不会离京。那封地再好我也不会去经营。今生今世我也不会娶妻不会生子。身死国除一切特权荣耀自我一世而绝。这样的话将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猜忌变故了。”

风云际会 第一百五十章 登门拜访

    安无忌听容谦连几十年后的事情都算得这样清楚真是头大如斗:“唉我觉得我就是整天在阴谋里打滚的人了。可听听你们这些权高位重的人行事还是觉得头晕。你居然可以一边深惜他的拳拳心意一边却又时刻防着猜忌怀疑……”

    “他是皇帝他有他的责任防止任何可以动摇王权的人出现是他的本份但这未必代表他对我的心意不诚。”

    容谦摇摇头:“人的心意感觉想法都会随着时间变化也许十年二十年后当年的热情淡了人更加成熟了他对我的心病会慢慢地彰显出来但就算有心结有芥蒂也不代表他一定会对付我。我现在未雨绸缪只是不想他将来矛盾痛苦为难。就象他刻意用手段控制外戚权力也未必就是想要如何对付外戚了只是不希望将来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仅此而已。”

    安无忌重重叹气抚额苦笑:“可是明明这样疼爱他也知道他是真心尊敬爱护你但是你要处处小心不肯让他为难他也要时时在意即要报答你补偿你又还要略略防着你你们……你们这样就不累吗!”

    “我小心是不愿他烦恼他适当防范我是为着我能更自在一些就算用了手段心机到底还是一片好意。”容谦平静道:“人与人之间是需要用些心来相处费些心来经营的。其实这都是人之常情只因为他是皇帝你反倒对他苛刻了。我倒是问问你。这些年来我善待包括你在内的所有属下固然是因为关切爱护。难道就没有一点收揽人心的意思吗?而你们这些属下对我尊敬关怀。处处照料固然是一片忠诚但难道就完全没有一丝示好表忠给我留好印象的想法吗?”

    安无忌干笑两声又乱咳了几声。

    容谦带笑看着他:“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就算是真心相待之人也未必不能偶尔有一点小小地心机想法看事看人要求不要太高心情会快活许多。”

    安无忌苦笑着作了一个揖:“行了行了俺认输了容相你就不用再继续教训我了。”

    容谦看他这怠懒样子也觉好笑:“对了我既然已经公开站到明处了。以后你就不用再替我暗中探听宫中隐秘了。这种事做久了总难免有风声露出去他知道了。也不好。就算他不知道我们这种做法。也太不尊重他了。我现在就担个闲爵。万事不管真要是关乎国运的大事。我想他私下还是会主动同我说说的。”

    “好好好以后再有人告你地黑状我不来通风报信就是。”安无忌耸耸肩:“不过我倒真有些好奇这回他怎么处置那个李御史。”“还能怎么处置不过就是罢官去职。”容谦眉眼不动淡然道。对于这种看不清局面胡乱让人当刀子使的官员他是不会有半点同情地。早点赶走国家还省点俸禄呢。

    安无忌哼了一声:“如果是我有人敢这样针对我最尊敬最想保护最愧对的人我一定不会这样轻轻放过他不但要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要查出所有涉媒之人狠狠教训。”

    容谦大笑:“所以你是安无忌而他才是皇帝啊。”

    安无忌不以为然:“当皇帝当成这样不能尽情爱不敢纵情恨对最在意的人不能倾心相待对最看不顺眼的人不便放手报复真是没……”

    话音忽得一顿安无忌漫不经心地往一旁青石小径瞄了一眼便住了口。

    他耳目灵通自是知道有下人要过来了。

    国公府的下人有几百只侍候两个主子全是燕凛临时为容谦配下地。要说这帮人不会暗中向燕凛报告容谦的状况恐怕只有傻瓜才相信。

    就连容谦也心知肚明至少他的身体没有大好目前仍有些虚弱这些下人一定是告诉燕凛了否则皇宫里不会有一堆又一堆的灵药赐下来。

    不过瞒不住的容谦也不费力去瞒。有病在身还可以帮他掩饰许多真相。只要他能长期保持行动自如万事从容他的武功全失以及身体里真正的病痛状况就不易为燕凛真正查觉了。

    因为人多眼杂平时与安无忌聊天二人都很注意分寸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时才可以肆意说笑不管什么大不敬。一旦觉有人靠近自是要停住话头的。

    这里安无忌已闲闲另扯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来说那边管家已是从小小青石径上快步奔来到近前深施一礼:“国公皇上来了。”

    容谦起身正容道:“那还等什么自是要开中门相迎了。”他这话说得很严肃很认真旁边地安无忌却忍不住朝天翻白眼。

    皇帝总不会正式摆驾过来吧?你容谦真那么客气喜欢这样恭敬地去“迎接”你养大的小皇帝?

    好在管家已是一迭声道:“皇上不让闹出太大动静已是自进了二门刚在前院碰上小姐了正在聊天。”

    聊天?

    容谦和安无忌相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些疑惑。燕凛……和青姑……聊天???

    青姑自听说燕凛是皇帝之后吓得当场就晕了事后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把皇帝摔了个狗啃泥就摇摇欲倒一提起燕凛就面无人色。以她的性情应该一见燕凛就转身逃跑地吧?

    而燕凛虽说没为难过青姑甚至还曾下旨厚赏青姑救护容谦之德不过言辞举动。微妙神情间都表现出他也并不喜欢青姑。

    而现在这两人居然会凑在一块聊天?

    古怪啊!

    其实。青姑面对着燕凛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动。

    这半个多月她一直是晕乎乎的好像一直是在做梦。

    那天容谦拉了她坐下同她解释了很多很多事她大都没有听懂。然而。有一件她可是听懂了。那个被她摔在地上地男人是皇帝。当时她就晕过去了。

    第二天茶楼之外又来了浩浩荡荡地迎接队伍颁布了一道又一道地圣旨吹吹打打迎接他们到了国公府外。府门外三百多人头顶身契。跪在那里迎接那阵势让她差点又晕过去。茶楼是不能经营了。她只能坐在这国公府里。当起了这大得吓死人地国公府的小姐。服侍她地丫环居然有几十人在房里倒水添茶的。和在外头打水扫地地。职司待遇居然统统不同。连穿个衣服吃个饭。居然都要有人服侍实在将她闷得难受。

    想出门走一走吧呼啦啦准备跟随的仆从就有四五十人光看那架式就把她吓得缩回去了。

    富贵荣华之间她手足无措一步不敢多走一句不敢多说。

    她只是一个很笨很笨没见过世面的村女。她这么笨肯定到处都会出丑只怕连府里的婢女都在暗中笑话她。

    她不怕被人笑但是怕因为她连容大哥都被人笑话。

    她生怕自己行止有差丢了容大哥的脸所以根本是连前院都不敢出。实在憋闷得紧了就在花园里来回转圈走上几趟。

    可居然就往花园里走走也能出事啊。她正在往花园去地路上迎面却正碰上燕凛一行人。

    容谦和安无忌没有猜错一看到燕凛青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快跑。可是她脚软跑不动。

    天啊一个皇帝一个被她扔到地上的皇帝!

    象容谦安无忌这种人可能永远无法真正了解在普通百姓心目中皇帝这两个金光闪闪的字所能造成的压迫感有多么强大。

    虽说容谦已经告诉过青姑好几次皇帝不会和青姑计较可是一看到燕凛青姑还是怕得要死。

    看着燕凛一步步走过来她那表情简直就是死刑犯看着刀子落下来的样子。

    她心里惶恐人家燕凛也不好过啊。

    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碍跑到国公府才进了几道门啊迎面就碰上这个曾让他大大丢脸的女人。

    他这里还给足容谦面子面带微笑地走过去那女人脸色又青又白眼神恐惧地好象他是一个恶鬼。燕凛暗中恨得咬牙还偏不能得罪这个女人。

    不管是封长清还是安无忌在被他追问时都曾大力强调这个笨女人对容谦很重要而且他的收到的密报中地内容也足以说明为了保护照料容谦这个小村女的确付出了很大的心力。

    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勉强继续挤出笑容放下架子无比“和蔼”地主动打招呼:“青姑娘!”

    青姑这才记起自己应该行礼下跪不过宫里派来地礼仪女官教她的那些面君礼节现在她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脚又软一时连跪也不知道怎么跪话也说不得于是只是继续望着燕凛呆。

    燕凛忍了气继续客客气气问:“青姑娘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容国公也好吗?在府里可自在下人可听话?可还有什么需要吗?”

    青姑张嘴努力想说话结果牙齿咯咯打战语不成声。

    燕凛初时还道她无礼现在才总算明白她是害怕了。

    虽说将一个曾扔过他地女人吓成这样还是很有点心理满足感不过想到这女人是容谦身边最亲近之人他又不免有些头疼了。

    看青姑这么一副随时会晕过去地样子燕凛也不敢再同她多说话了。真把她吓晕了容谦就是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不痛快的。

    “朕先去看看容国公!”他赶紧就要走没想到才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小得如蚊子般地声音。

    “这些日子他大概不好吧!”那声音犹犹疑疑地燕凛却是豁然转身眼神都变了:“他不好?他哪里过得不好?为什么?”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修改了几个错字和小地方。

风云际会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陪你可好

    这半个月来青姑无数次想过要离开回去她自己的小小山村。

    她无限怀念以前自力更生的日子在茶楼里忙忙碌碌的生活充实而快乐。如果离开国公府她应该可以种地可以煮茶可以做点小生意的吧?

    在外面她已经可以很好地照顾自己并且不被别人欺负了吧。而在这里她并不知道在前任宰相现任的容国公身旁自己的存在还有任何意义。

    然而每一次看到容谦她就不舍得。

    国公府大得吓死人以前她和容大哥住的地方就是两个相邻的房间晚上只要听那边咳嗽一声她都能立刻醒觉知道容大哥是不是犯病了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可是现在呢从她住的地方到容大哥的住处光走都要走半柱香的时间这还是她身强体健走得快。

    这么大这么大的国公府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容大哥总是微笑然而其实他是孤单的。

    即使她很笨很笨她依然知道她的容大哥是那样地孤单。

    然而就是她留在他的身边她又可以做什么?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照料他陪伴他。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退一步她舍不得。进一步她又什么也不会。

    这样的迷茫失落让她有时候甚至会刻意地回避容谦除非是刮风下雨担心容谦的身体她都不太敢守在容谦身边了。

    此时。面对燕凛她怕得要命。然而在燕凛转身要离开那一刻。她却终于鼓起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向那高不可攀的皇帝。说出了一句话。

    “这些日子他大概不好吧!”

    燕凛豁然转身眼神都变了:“他不好?他哪里过得不好?为什么?”

    他虽不来国公府但有关的消息从没断过容谦一直是好吃好喝。日子过得很好地啊难道有人还敢欺君不成。青姑低了头不敢看他隐有怒意的眼:“容大哥没说过不好他总是在笑。可是我知道他不是真的快活。我虽然很笨可是我知道容大哥是不是真地高

    她不懂权谋不懂规矩不懂礼仪但是。她有一颗懂得关心至亲至近之人的心。

    她知道那个看着她鼓起勇气打走那些欺压上门地村人时容谦是真的高兴的。

    她知道。那个看到她的茶摊一点点兴旺起来却还是板着脸骂她笨的容谦。是真地高兴的。

    她知道。那个笑着奚落安无忌的容谦是高兴的懒洋洋和她一起在月下看着月亮。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容谦是高兴的。

    然而这个一直微笑着的国公府的主人未必是高兴的。

    这个被三百多个下人服侍地大人物未必是高兴的。

    这个穿着最华贵的衣服吃着最昂贵地食物喝着最香醇的美酒整天有一堆大官求见地容大哥未必是高兴地。

    燕凛眼中莫名地有些愤愤不甘之意:“他为什么不高兴?这一切有什么可以让他不高

    青姑迟疑了一下才有些迷茫地说:“也许我说错了他也不是有什么不高兴他只是也并没什么真正高兴的……!”

    燕凛初时有些莫名地愤怒然而这时却又无由地黯然下来了。一路看小说网

    是啊何尝是容谦便是燕凛他自己面对那样的富贵权势怕也真找不出多少可以高兴的事吧。

    起居八座前呼后拥这样的荣耀就是快乐吗?

    倒真是亏得这个纯朴的村女可以如此直觉地感知到。

    燕凛心中暗叹神色倒认真了许多:“青姑娘你与容国公相处时间很长那你可知道他想要什么有什么可以让他高兴吗?”

    青姑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他想要你好。你若很好他会很高

    燕凛又是一怔心头先是一震后是一热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青姑喃喃地说:“很多事我不懂可是我知道他提起你的时候眼神都是很柔和的。他虽从来不说可我知道容大哥的性子一定是希望他关心的人好的。”

    燕凛怔怔站了一会才问:“那么我又可以为他做什么?”

    青姑也呆呆看了他一会苦恼地想了想忽然说:“我以前一直很操心容大哥的婚事现在我才知道我以前在做傻事。容大哥原来是这么这么……”

    她苦恼地不知如何措词来形容如今炙手可热的容谦;“如果他想要成亲当然是天下最好的女子都会愿意成为他的妻子的。他既然不想成亲那也一定有他的理由。以前我那样任性应该给容大哥添了很多麻烦吧。可是可是……我这样想是觉得人总要有个家总要有亲人这样才不孤单他……”

    她始终呐呐地不知道如何说明自己的心思。从小不曾尝过亲情滋味的她总是特别向往着家人的温暖。每每看着村子里其他人一家团圆相聚在一起她就会暗中羡慕不已。后来那样努力地想要容谦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这也未必不是因着幼年时对家人亲情有着太深的执念。

    人总要有个家有个最心爱最在意的人这样心才能定神才能宁日子才能快乐地过下去。

    青姑知道容谦是她的家人是她的精神依靠是她的牵挂她的执着。她地信任她的一切。

    但她也同样知道她是容谦的家人。得到容谦适当地牵挂但也仅此而已。

    她的心那样小。有容大哥一点点关怀就足够了可是容大哥他地心需要的。应该绝不仅仅是如此。

    她一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公平她只是单纯地希望她的容大哥也能早一点找到那个让他的心可以充实快乐的人。

    她不懂得更多地方式只是觉得普通人最亲近的也就是妻子儿女所以才一直向这个方向努力。

    然而燕凛听来却是心中莫名惊愕。

    “你觉得容相需要一个妻子?”

    他脱口又用以前习惯的“容相”二字来称呼容谦了。不知为什么。容谦需要一个妻子这个想法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青姑有些迷茫地摇头:“以前我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了。我只是觉得容大哥需要有人陪伴。有人可以和他交谈。陪他在一起笑能明白他在想什么。需要什么。我以前一直觉得这样的人应该就是妻子有妻子有亲人的感觉应该是快乐的吗?”

    她有些求助地看着燕凛:“皇帝陛下听说你也有妻子有亲人的感觉你知道的是吗?”

    燕凛苦笑。

    亲人?

    皇族所谓地亲人只怕不是青姑这种普通人所能明白的。不过说起来每一念及乐昌他倒是真有一种怜惜温暖之意。

    就算纯为权谋而成的姻缘也未必不能成佳偶有一个人牵挂关心自己地感觉其实确实不错。

    也许这个笨村女的天真想法是对地吧。其实容相也该有一个妻子了吧?

    只是以前真是从没有想过容谦会有妻子连这样地念头都不曾有过这一瞬间燕凛心中出奇的空茫。

    容谦如今已近三十九岁手掌天下大权也有十多年了。这么多年来无论多少人劝说多少人想要联姻最后都失望而归。一个那么大年纪后宅却没有女主人地权相的确从古到今是绝无仅有的。

    只是容谦权高势大既然他一意孤行人家也不好说什么。这种诡异的状况持续久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再也不会有人去想容谦的姻缘和血脉之事了。

    可是正常人谁不会想要一个美丽的妻子谁不希望自己的血脉得到传承呢?就是燕凛自问虽说娶后纳妃多是为了政治目的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不娶妻不生儿子这种事啊。

    至于容谦那所谓的男风传言燕凛是不屑一顾的。在这个时代权贵之间好男风和娶妻生子从来不冲突。更何况容谦身边也从来没有过男宠。

    燕凛有些迷茫地皱了眉头苦苦地思考。

    为什么以前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他会很自然地天经地义地以为容相的身边就是不会有妻子不会有儿女呢?

    难道是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容相为什么不娶妻?不生子?

    还不是很久以前他就决定为这个国家为自己这个任性的学生去承担屈辱的结局所以他不但不肯娶妻生子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慢慢地散得尽了。

    到现在……到现在……

    他心中一片混乱一时竟不能正常思考。

    青姑看他脸色忽然间很难看倒是有些吓着了低声喊:“皇帝陛下!”

    燕凛定了定神才强笑一声:“青姑娘对容相一片关心朕十分感激。其实关于容相的婚事以前也常有人提过因容相自己不以为意便渐渐没有人说了。”

    青姑点点头:“我知道。他们和容大哥都是普通朋友说说意见也就好了可是我是容大哥的家人我总是放不下!”

    她说来语气倒是平淡的燕凛却是莫名一阵嫉妒。这个小小村姑可以如此理所当然地自称是容谦的家人而他就连想要试图和容谦亲近一点都要鼓起偌大的勇气才成。

    “其实皇帝陛下你一定是容大哥心里最看重最在乎的人。容大哥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的。”

    青姑莫名的一句话又把燕凛定在当场。

    “可是……可是我也知道皇帝是很忙很辛苦的。你有一个国家还有你的皇后妃子很多很多的事这么久了你也没有来看过容大哥容大哥他……其实很寂寞的。”

    青姑低声说:“这么大的地方我到现在还没全部走完过那么多的人全都是下人

    她笨嘴笨舌地说深恨没法把自己的心意表达清楚只是燕凛却已经完全理解了。

    心头一阵悲戚却一个字也说不得只是怔怔站着直到远远传来一声呼:“陛下!”注目看去却是容谦微笑着徐步而来。

    他的身后有许多仆役跟着他的身边有安无忌相陪伴他的唇边有淡淡笑意然而这些华堂炫彩这些荣耀光辉这些仆从如云这些权势煊赫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燕凛看到的不过是他一个人静静地走向自己。

    他到底还是一个人孤单寂寞的吧。可是容相你知道吗?

    很多时候我也寂寞得慌。

    那么大的皇宫那么多的奴仆那么广大的国土那么无穷无尽的臣民然而我也是孤单一个人。

    容相你知道吗?

    他怔怔地走过去看不见后面跪拜一地的仆从看不见恭敬施礼的安无忌他只是一直走到容谦面前望着他轻轻地说:“容相以后有空我常常来这里坐坐好不好?虽然不入朝但我要是有些未决国事容相你也给我一些意见好不好?等你身子再好一些我陪你四下走走看遍整个帝京好不好?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一块去打猎放开缰绳看谁跑得更快更远好不好?”

    容谦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眼眸深处压抑的痛与伤看他眉梢眼角流露的期盼和乞求然后微微一笑。

    “好!”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抓头那啥经常更新后会有亲提出些疏漏的小问题来比如说很碍眼的错字比如说史靖园前两天居然下了两次马。这些俺更新的时候都会爬回去改的但是那个d版的版本可是不会跟着改嗯所以……非订阅的筒子们看到的往往不是最后的“善本”。

风云际会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是嫉妒

    燕凛非常认真地在御案上堆山也似的文档中埋头苦翻旁边史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慢悠悠喝着茶。

    燕凛头也不抬地喊:“靖园你别老坐着不管也给我一点意见啊。”

    史靖园闷声不接口。给意见给什么意见都能让你驳了去。

    孙侍郎的千金年方二八容华无双你说她太小了不相配。这年头大家族中未嫁的女儿是多么抢手有几个会在闺中呆到年纪大的?

    好家伙我费尽了心思替你找出吴尚书的小妹因着丧母守孝耽误了婚期说起来也不过双十年华且又姿容俱佳你居然又嫌她太大了。

    广德县主出身高贵才貌皆上上之选你说她出身太高性情未免骄纵。

    兰陵许女史清致才名雅量芳华你又说这种才女结交的友人太多太复杂。

    张家小姐那个品貌直接选秀进宫都是没问题的你拿着画像看半天然后说人家眉毛稍粗。

    李家姑娘也是绝色的佳人你把眼睛凑到画像上最后慢吞吞说人家手指不够细。

    就皇上你这种挑法就是天上的仙女你也能挑出错来!

    燕凛不知道好友在腹诽他在一堆美女资料中看得眼花花头晕晕。要是让朝臣们知道皇帝这几日天天将自己关在御书房里其实是在忙着替别人讨老婆的事不知能气成什么样。

    “靖园你能找来的够资格的女子就这么多吗?”

    史靖园只管低头喝茶绝不抬头答话。谁还有力气费劲接着替你满世界找去。反正找来再多你最后肯定是不满意你啊。骨子里根本就……

    哗啦啦一阵纷乱却是一直埋头苦干的燕凛忽得焦燥起来。一抬手把满桌子地文书图卷全部推到地上在御案上以手支额半晌不言不动。

    史靖园叹口气站起来。端了一杯茶轻轻往桌上一放:“皇上喝口茶静静心。”

    燕凛慢慢抬头神情苦涩:“靖园你说朕是不是一直在自欺欺人呢。朕其实根本就不想帮容相娶妻朕这样整天瞎忙不过是想要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待。故意哄骗我自己罢了。”

    史靖园在心里叹气。

    唉不管怎么样终于肯面对现实了。否则再让这位皇上这么瞎忙下去。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密探头子还不知道得费多少劲指挥着燕国最好地探子。满世界找人家待嫁女儿的资料呢。

    这事办起来。可真让人觉得别扭。

    “我真是一个虚伪可笑地人说是那样看重容相。其实从来没有替他着想过。我封他最高的爵位最好的封地自以为是在补偿他其实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根本不管他需不需要会不会因为这样受困扰。”

    燕凛神色惨淡:“如果青姑不告诉我也许我还会一直自欺欺人地让自己相信容相生活得很好一直在我的恩典里享受着荣华富贵。可是那座国公府根本就是一间大牢房……”

    他咬牙重重一拳击在桌上那力气之大令得史靖园眉锋一跳略有忧色几乎有些担心他的手被反震受伤。

    燕凛自己却是全然没有疼痛地感觉。

    几天前在国公府看着容谦微笑从容而来时他心头生起的波澜至今无法平静。

    那个人如此的从容淡泊所谓荣华所谓尊荣要来又有何用。

    那个人如此地洒脱潇遥他属于山属于水属于外面广阔无比的三千世界。

    可是他这一个昭告天下的国公封号让他又重新回到了风口浪尖成为所有人注视的目标。

    国公府外日夜不知有多少人监视观察只要容谦一出门就会被无数上门求见而不得的所谓官员包围住所以他只得闭门不出如困囚笼。

    那个人手握燕国大权十余年部属无数亲信无数多少人对他赤胆忠心多少人视他如天如地。这番重现人间多少旧部渴求一见可是他身份太尊位置太高为了不引起自己这个皇帝的疑心猜忌他只得狠了心肠把当初最亲近信任的一干旧部都拒之门外。除了没事喜欢高来高去直接翻墙进出地安无忌连封长清在这半个月里也只去见过他一回罢了那个人才华天纵智深如海如此人才却为着什么朝局的稳定皇帝的疑心甘愿就此沉寂困在那奢华地国公府中。

    燕凛心头涩然:“如果我没有想当然地给予他这么高的封爵他现在地封号低一些光芒浅一些便还可以自由地做许多事可是如今……”他地声音越来越低沉:“他喜欢自由自在现在却连门也不敢出一步。他平时待部下极好以后却不得不尽量同他们保持距离。他喜欢结交朋友却不能再出面交结天下有才能的人他……”

    燕凛惨然摇头。

    或许千百年来功臣帝王相处之道君臣彼此不负地平衡诀窍从来不过如此。然而就算明明是不可避免的现实真正如此清晰地生在他和容谦之间燕凛依然感到一种无法忍受的奇痛。

    “我是多么自私且愚蠢如果青姑不同我说我还会自以为是地觉得我在回报我在对他好。而实际上所谓国公的荣耀只不过是一条捆住他好让我放心的锁链。”

    燕凛脸色苍白。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天那一刻。

    那么大的一座国公府那个人被无数仆役簇拥而来。可是。他看不见有其他人。偌大的国公府感觉只是空空荡荡那个被前呼后拥的人。其实始终是孤独地。

    他说容相。以后有空我常常来这里坐坐好不好?

    然而做为帝王他能去多少次?一次能坐多少时间?

    就算是他去了。他真可以稍稍解除那人的寂寞和孤独吗?又或是那个人只是在继续忍耐着他的任性以微笑来回报他地自以为是。

    他说虽然不入朝但我要是有些未决国事容相你也给我一些意见好不好?

    他想要让容谦有所寄托。才华有所施展可是这施展的舞台。却必然被限制得最小。容谦地光彩容谦的才能。只有他能看到。容谦只能在暗处。只能在他的背后才可以参议朝政。

    就算明白容谦过得也许并不好。就算在那一刻在他最冲动最内疚最苦痛之时他也不曾心头有那片刻柔软想让容谦重回庙堂。

    他说等你身子再好一些我陪你四下走走看遍整个帝京好不好?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一块去打猎放开缰绳看谁跑得更快更远好不好?

    真的很想陪伴他真地很想忘记一切芥蒂同他大声说大声笑。这片帝京的繁华有他的大部份功劳这片广阔天地是他一力守护的。可是那个看起来情动于衷的帝王这样说着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真心地想要去和另一个人分享如此天地如此山河如此快乐呢?一遍遍无情地剖析自己燕凛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如此无情无义如此可鄙可恨。

    史靖园却是深深叹息:“陛下你想得太多了。你不能把所有的责难都加在自己身上所有的负担都压在自己肩上。”

    燕凛微微有些出神:“当年容相一手抚育教导我为了让我成才而一个人承担恶名。天下人都当他是迟早要夺位的权奸我也恨他入骨他这样做又何尝不是把所有地重担都压在自己肩上。”

    “可是容相心胸开阔既能原谅别人也能放开自己。这一点陛下你身为容相的弟子也该好好学学才是。”

    史靖园尽量微笑道:“你不能略略有些失误就把自己想得一无是处。你是帝王你不可能也不应该放下你的责任你地考量。但是你对容相的心思你为他做地一切难道不是纯粹出于真心?也许你地考虑是有不够周到之处但怎么也不会是象你现在自己想的那样时时处处都暗藏恶毒心意似地。”

    燕凛迟疑了一下才有些困惑地道:“我……如果我不是……又岂会连替容相挑选妻子之事都如此不尽力呢。”为了他容谦这一生已是无亲地故孑然一身。青姑虽好但毕竟只是义妹且村女的出身注定了她和容谦的交流是有限的。

    容谦被困在那么大的国公府里身边的人虽多可以交心亲近的却一个也没有。

    他明知他这样孤单寂寞却还是不肯替他尽心。

    史靖园愕然:“皇上为何觉得不替容相选妻就是包藏祸

    燕凛神色渐渐迷惘:“我明明知道这是应该做的事可做起来就是心烦气燥……”

    他一指满地的文卷图画:“那些女子越是好越是美丽我看着就越是扎眼。我……我知道我其实根本就不愿容相有妻有子。好端端地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史靖园听得有点傻眼。

    燕凛的声音越说越小:“我想来想去怕还是为着国公的封号和封地吧。我给他最高的封号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我给最好的封地是因为知道容相不会离京不会去管理给得再好再多对国家也没有威胁。只要他没有儿子将来身死封地重新收归国家大燕什么时候也没有损失我却白白赚了厚待功臣的好名声。所以我才会这么排斥容相娶妻生子之事……”

    史靖园伸手抚额几乎哀叹起来。陛下您至于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吗……

    “陛下你是当局者迷你不愿意容相有妻有子明明就是嫉妒啊。”

    “嫉妒?”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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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五十三章 池鱼之灾

    难得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傻乎乎地用求助的目光望着自己可惜史靖园本人却实在没什么满足感只是觉得头疼罢了。

    “人都有些自私都希望自己最亲近的人只待自己最好。很多父亲看着心爱的女儿出嫁会莫名地记恨女婿很多最爱缠大哥的小妹看着大哥娶妻会暗中讨厌嫂子。那些最受宠爱的小孩子在母亲再次怀孕看着家人的注意力被未出世的弟妹夺走了也难免多有在心里讨厌这个弟妹的。说穿了这就是一种独占的心思。这种心性人人都有只是深浅不同罢了。而且世人往往有许多亲人父母兄妹妻儿齐全就算有些幼稚独占的心思到底有很多可以其他的感情可以依托那种心思也总会慢慢淡下去只是史靖园看着燕凛苦笑道:“陛下你自幼父母双亡皇家的亲情又淡虽有亲人不如无亲人。一直是容相抚养教导你。对你来说他是父是母是师是兄是友几乎所有的情义都集中在他一人之身了。容相也一直把你当做最珍爱重视之人看待他的所有时间所有筹谋所有安排都是以你为主的。你没有亲人只有他可相依他为了你也不肯再有亲人。这么多年过来你心中理所当然知道自己是他最重视最在乎且唯一放在心尖上的人。现在想到有一天他要娶妻他最亲近的人将会是他的妻子他将要有孩子。他最心爱的人将会变成他的孩子你心里不自在原是理所当然地。”

    史靖园又无奈叹息了一声:“陛下。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这不过是些人皆有之的心思与自私。险恶祸心全然无关。”

    燕凛怔了半晌喃喃道:“会是这样吗?”

    史靖园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自然是如此。陛下你身在皇家。不了解普通人的复杂感情。你若是不信回去问问皇后几位贵妃娘娘或是身边地近侍看看他们这些年来所见所闻所历会否偶尔有与这类似的情形就知道了。”

    燕凛却仍旧是无法放得开。

    “纵然如此我为了自己地妒忌这样行事……”

    史靖园倍觉好笑:“父亲都舍不得心爱的女儿嫁出去。看女婿永远不顺眼可有多少父亲真会阻挠女儿的好姻缘?妹妹舍不得最亲近的兄长被人抢去可谁会跳出来把嫂子赶出门。大哥总是羡慕大人宠爱弟弟。可是慢慢长大了还不是兄弟情深。人都有自私之处。可人也同样有无私之处啊。皇上。你虽然有些小小妒忌不能全心全意替容相筹谋此事。一路看小说网但如果有一天容相自己看中了一个女子想娶之为妻难道你会从中作梗?”

    燕凛沉默着思考许久方才肃然摇头:“如果有一天容相真有了心爱之人我就算心里难过失落也绝对不会暗中拆散他们。如果容相过得好我就是再妒忌也一定会为他们高兴的。”

    史靖园欣然一笑:“看这不就是了。陛下你不能拿圣人地标准来要求自己啊。更别把自己想得太恶毒了。凡事看简单一些最好。就象容相的婚事其实你不插手顺其自然才是最好。毕竟容相是你的长辈以他的身份就算你是皇帝这赐婚的话怕也是不好提的。对于未来容相应该有他自己的安排计较过问太多未必是帮忙。陛下你要是一定觉得欠容相的话倒不如在别的婚事上多用些心思。”

    燕凛一怔:“别地婚事?”

    史靖园笑道:“青姑是容相的义妹她的婚事容相自是十分上心地算起来她年纪也不小了这归宿之事怕也是容相的一桩烦恼皇上该记得关于他们在村子里生活地密报中就有容相苦心替青姑安排相亲地事……”

    燕凛点了点头真说起来青姑已经二十多岁了。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再不想办法出嫁怕是真的就嫁不出去了。

    对于容谦地婚事他暗暗排斥但想到青姑的亲事他现在倒是很有些热心了。

    青姑的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一转念。必须承认的是他内心对于青姑目前身为容谦身边最亲近之人的这一事实实在是十分嫉妒的。因此想想若是能把她嫁出去心里暗暗觉得真是可能会痛快许多。只是他同样知道容谦现在身边也只有青姑能日夜相伴所以自己有了这么点邪恶的心思便反是努力收敛再收敛干脆倒一直排斥去想替青姑找婆家的问题了。

    如今史靖园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悟过来了。原来想把青姑嫁一个好人家不止是他自己的私心怕是容谦本人也挺着急的啊。既是如此他当然是不能不想办法……为容谦分忧了。

    这心里一兴奋他就坐正了身子皱眉想了想:“京中的年青俊彦们倒是不少你看……”

    史靖园摇头:“京中出色的男子倒是不少只是青姑的情况……”

    燕凛当然也知道青姑年纪又大腿又残脸上又有青记且又是个村女出身京中贵介子弟正常来说谁肯娶这样的妻子。不过他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无妨。我赐她封号食邑她的丈夫也破格提拔家族亦受荣宠想来……”

    史靖园叹道:“陛下有你和容相这两尊佛爷摆在这儿便是青姑有再多的残缺自然也是有人要抢着把她娶回家的。反正以后多纳几个美貌的妾就好了。可是虽然青姑有天大的靠山就算不擅心机也不怕宠妾灭妻能保证一生一世。丈夫待她恭敬不变只是我看容相要的妹夫。怕不止是这样的人吧。”

    燕凛又再次深深蹙了双眉。

    这倒也是。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这一类地政治婚姻的。自己是皇帝为了国家。万事都可以用来交换可是容相已经付出这么多了怎么好让他爱惜的妹子也步这样地后尘。

    只是青姑的条件也实在是……太……

    别说是贵介子弟就是在贩夫走卒中。寻一良配怕也不易啊!更何况她好歹也是容国公地妹子若不替她寻个才华人品皆佳家世身分都不弱的丈夫也实在说不过去啊。

    史靖园在旁轻声提醒:“皇上莫不是忘了一个人?”燕凛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史靖园笑意从容:“关于京中茶楼不是做过最全面的调查吗那份密报皇上不是前前后后看过许多遍吗?”

    燕凛眼前一亮。站了起来兴奋地道:“对了就是那家伙……”

    国公府内。莫名地安无忌全身寒。打了个哆嗦。抬头看看万里晴空喃喃道:“大好的天。哪儿来这一股寒风啊。”

    他缩了缩身子浑然不知大难临头还满脸鬼祟地凑近容谦:“容相我知道皇上最近在忙一件大事。”

    容谦懒懒睨他一眼:“我说过不必再暗中给我传递皇上地消息了。这样太不尊重他再说天长日久万一叫他看破了怕又有许多是非。”

    安无忌嘿嘿奸笑眼神看得容谦身上都一阵不自在:“别的事我自是不多嘴的可是这件事啊……“

    容谦懒得理他的胡闹信手端了茶浅浅喝一口。眼角也不瞄他。

    安无忌特意等到容谦一口茶刚喝进嘴飞快地说:“皇上在给你找媳妇……”然后飞一般跳起来向旁一闪不出所料地避过容谦喷出的一道茶箭笑嘻嘻为难得一次看到容谦失态而感觉满足。

    容谦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安无忌神秘兮兮道:“史世子派手下的密探到处查访才貌俱佳的闺阁千金把人家的喜好容貌才能家世全访得一清二楚。虽然他有意背着我但毕竟我才是实际掌事的那个他动用那么多地人手哪能瞒得过我。”

    容谦苦笑:“那也不能证明是想为我……”他乱咳一声没说下去。

    安无忌得意大笑:“容相啊你向来英明神武现在居然也学会自欺欺人了?史靖园好端端地干嘛动用国家的最高密探查这种事。他自己要想娶妻断不会这样假公济私必是受了皇命。皇帝又为什么要闹这出总不会是他自己又想娶一堆妃子吧?除了你还有谁值得咱们皇上这样费心费力。”

    容谦只觉头疼无比:“好端端地皇上怎么突然会有这种念头?”

    “据我所知这美女大搜索行动是从上回皇上来访之后就开始的。我记得那回青姑和皇上倒是聊了好一阵子事后你问青姑和皇上说了什么她居然一溜烟就跑了。”

    安无忌不怀好意地瞅着容谦:“我说容相啊你家妹子可真是了不起连皇上都能被她说动替她跑

    容谦只是抚额苦笑半晌无言。

    他倒不觉得青姑有什么办法能打动燕凛说穿了只是燕凛自己总觉得对不起他一心想要多多补偿罢了。

    燕凛地心思他可以理解却始终有些不以为然。自己现在的日子其实还算是悠闲地远不似燕凛想得那么凄凉嘛。

    现在虽然躲在府里不出门略有些不自由但等天长日久那些整天盯着国公府地人慢慢心冷了看他真的不再过问政局权柄自然也就懒得在他身上费心思了。到那时京城上下又哪里不能去得。

    他现在虽然有意不见昔年旧部也不过是因为爵位太显赫太招摇了。这个风口浪尖上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等以后风波平淡了虽不能和旧人结交得太亲密偶尔见一见聚一聚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自己将万事看得平淡从容便愈对燕凛心思沉重感觉无奈。这个孩子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只是如何开解于他倒真是要好好思忖一番地……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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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容相救命

    容谦郁闷得重重叹气。

    事情莫名其妙就逼到眼前来了。他的婚姻大事怎么就这么吸引这帮人操心呢?青姑倒也罢了若是燕凛这个皇帝插了手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事了。

    他心念一转只得道:“无忌你进宫一趟替我给皇上传句话就说皇上如果有空烦劳来国公府一趟。”

    安无忌笑咪咪看着他做满脸崇拜状:“容相你可真是够威风。居然让我传个话就让皇帝自己跑来见你。”

    容谦暗自气结。若非全京城的权贵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国公府这种紧急关头他当然要赶在燕凛没做什么不可挽回的公开表示之前赶紧进宫去阻止了。现在无可奈何当然只好叫你姓安的跑腿。他这里狠狠瞪一眼:“还不快去。”

    安无忌嘻皮笑脸地跳起来:“容相别急上刀山下火海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在容谦忍无可忍眼看就要一脚踹过去之前他已经一跃而去照老规矩正门不走爬墙溜之乎也。

    安无忌刚刚翻出了国公府的高墙一封从秦国而来的六百里加急密信也已经悄然送进了大燕国皇帝的御书房。

    “终于忍不住开出价码了。”燕凛微微冷笑着把信递给史靖园。

    史靖园一目十行迅即看完:“只要我大燕出兵相助除奸大事成后割城池三座。土地千里相酬……”

    他低低冷笑一声把信放回在御案上。“这个价钱若在平时。还算不错只是放在如今的局势下。却也太薄了吧。”

    燕凛也是冷冷一笑:“无妨有这封信让我们出师有名以友军的身份进入秦国就是了。只要我们的军队真的打进了秦国攻占了京城。到时候要拿出多大地价码来打我们可就不是秦人说了能算的了。”

    如今的秦国在一连串地皇子夺嫡诸王争斗之后已是混乱不堪各个王子王爷都已经从开始的纯粹内争展到各自力请外援。

    五王子以父王受奸臣逆子蒙骗欲杀戮亲子为名。逃到陈国求自己地姐夫陈王出兵以清君侧。十二王爷在藩地连抗数道圣旨不肯进京。集私兵据城池。外结卫王以求援助。秦王太子参予到逼父退位的阴谋中。满门抄斩却有一子逃出。投奔手中尚有兵权的九王爷。二人一借叔祖兵权一借太子名份彼此相依又正式投书娶了太子同母妹的吴王求其出兵相救。

    这一通沸沸扬扬陈国卫国吴国三国都是大兵调动粮草后勤征派十分频繁已经是要大肆动武的样子想必各人给他们开出地价码都是不低。但是那三国所求所想恐怕也是和燕国一样不在他们开出的价码上。

    现在秦国四王子有样学样给燕国也来了这么一封求救信。燕军若是依他的想法出兵不但要面对秦人的抵抗还要同时应对其他三国急于分一杯羹的军队那这封信上所谓的补偿还不够塞牙缝的。

    史靖园笑道:“既然我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出兵的名号那是不是可以直接把这信拿出去朝议用不着等着看秦王地五弟给陛下开出什么条件了?”

    燕凛略略思忖了一下。

    “不妥。一旦正式拿出去朝议整件事就必然公开就算有什么变动也不好回转。反正我们暗中的一切兵马粮草辎重的调派早已在进行倒也不怕慢人家一步还是先召几个重臣进宫密议一下再说。”

    史靖园点头应是。这是燕凛亲政后地第一次大规模对外用兵自是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燕凛又道:“你让下头的人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就去看看容相。”

    这么大地事史靖园早知道他必会去问容谦地意见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心急:“陛下夜晚出宫略有不便你……”燕凛微微摇了摇头。

    “此事越早确定越好明日便得召集重臣密议所以今天晚上我是一定要去见他的。反正出兵秦国地事应是不会再改……

    他的神色忽然一黯莫名地叹息了一声:“我也该同乐昌说一声了。”

    虽然他和乐昌是政治联姻才走到一起的但他确实早已将乐昌当做了妻子家人来关爱。

    乐昌毕竟是秦人又心思良善一旦知道大燕将对大秦用兵的消息恐怕真的要不知何以自处的。想到这个燕凛不免暗自苦恼。

    史靖园沉默了一会才轻声安慰他:“其实出兵秦国如果成功对皇后是有好处的。”

    乐昌是以秦国帝姬的身份嫁来与燕国联姻的。如果燕国不出兵坐视秦国瓦解衰弱下去那乐昌便会失了身份凭恃。后宫那些出身不凡的贵妃们迟早会挑起后位之争。

    而如果大燕对秦国出兵从中瓜分到好处的话……秦国是大国陈卫吴燕谁也不敢起贪心要在他国的虎视眈眈之下一口将偌大的秦国全吞掉。

    所以史靖园考虑的是如果能在蚕食秦国的土地夺取秦国的财物之外扶助一个亲燕的新秦王比如这个四王子那么乐昌的身份便可以继续用来与秦国保持姻亲关系成为压迫剥削秦国的遮羞布和借口。那样的话乐昌在燕的地位自然是牢不可破燕凛也不必愁后宫失火不必为外戚的野心太过忧心这是一举数得的方法。

    燕凛低头看着御案上的密信眼神郁郁深他对秦国的野心其实远远不止史靖园所想象地那样。想到乐昌想到乐昌肚子里的孩子。那一个几近疯狂的念头便在他心里沸腾不休。

    只可惜……燕凛叹息摇头。这其间地利害关系以乐昌的性情。只怕未必能看得透。而就算看透了也未必会因此而欣喜。

    他一语不。伸手拿了密信收入袖中。

    “靖园你先回去吧我去甘泉宫看看乐昌。”

    史靖园也不多说施礼告退而出一直退出御书房外。才听得房内隐隐传来一声轻轻叹息。他略略迟疑一下却终究没有进去劝慰只是也莫名地暗叹一声转身出宫而去。

    史靖园步出宫门时正好看到安无忌在宫门前求见。

    安无忌不比史靖园要进宫得三请四求麻烦着呢。这时一见史靖园出来高高兴兴迎上去打算走走这个最方便地后门。

    史靖园与他共事时间也不短了。见他过来不觉一笑:“安大人可是有事见驾?皇上去探望皇后了若无要事。还是不要搅扰为是。”

    “也没什么大事既然是这样。那我明天再求见就是了。”

    安无忌其实根本不特别热心替容谦办事。他可是坏心眼地很希望燕凛赶紧明诏旨。给容谦来个公开赐婚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嘿嘿。

    这么热闹的事。要真让容谦给提前制止了多无趣啊?

    所以他立刻很不负责地把容谦的托付给抛开不管径自和史靖园并肩而行一边大大绞着脑筋思考着怎么从史靖园嘴里套话问出他们到底替容谦看中了的是哪家绝色闺秀。

    史靖园哪里知道他的恶毒心思心里也正想着自己刚和皇帝商量安无忌地婚事他就跑来了。大家共事一场这大喜的事给他露个口风也是好的。

    “安大人你可知刚才皇上正同我谈及一个臣子的终身大事?”

    安无忌眼睛一亮来了来了!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问人家就直接开始讲了:“是是是皇上爱悯臣下关怀备至我等为臣的谁不感激涕零。”

    史靖园笑道:“安大人可知皇上欲成全哪一个臣子的婚姻大事?”

    安无忌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管是谁自都是要深感陛下隆恩厚德的。”

    史靖园点头微笑甚是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安大人如此忠君倒也不枉陛下为安大人费的一番苦心!”

    安无忌一怔:“为我费地一番苦

    史靖园亲亲热热冲他说:“安大人你就不用再装了。你忘了?茶楼之事可全是我派人查的。你与青姑娘情投意合论及婚姻此等大事从茶女到常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皇上可是有心大加封赏给你们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并且亲自赐婚呢!此等荣耀可非比等闲啊!”

    安无忌便似从十九重天直跌进十八层地狱眼睛都直了:“这这不是……不是这样……这个……误……”

    “行了行了你也别害羞了。这些事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史靖园笑道:“从来娶妻娶贤青姑娘貌非绝色却性情纯厚贤良柔顺实是良配。从来妻贤夫祸少无忌啊你有这样地好姻缘他日前程不可限量。”

    安无忌面如土色双眼无神牙齿咯咯打战直恨不得抱住史靖园连声叫冤。

    天啊天啊不是这样的全是误会啊……

    可惜人家史大公子没空同他他搅和又极亲热地用力拍了一下他地肩膀大笑着说:“喝喜酒地时候可别忘了我一份啊。”

    说完赶紧一拱手大步而去。

    安无忌痴痴呆呆站在原处愣好半天才惨叫一声拔足便跑。

    天啊!

    容相!救命啊!废话分隔线——秘书棕:唉纳兰今天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孕吐造成低血糖了她人软坐都坐不住。于是乎今天不敢熬夜写文早早爬上床去睡觉了。抓头现在又家无隔夜之粮了……大概最近就只能保持“更新”要“加更”是不可能了。唉。

风云际会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至重之人

    春暖时节甘泉宫中正是百花竞艳。满园姹紫嫣红摇曳春风爽目宜人。

    燕凛踏进甘泉宫大门眼中看到的便是这那一片花海还有正在花丛中漫步的乐昌。

    乐昌时不时与身旁相随的宫人低低笑语几句。只见花比人艳人比花娇如斯情境竟是如此动人。

    燕凛本来心情沉重此时却也不由得微微一笑。他摆摆手止住宫门前宫人的传报含笑放轻了脚步缓缓走过去。那些机灵的宫人自然察觉到了皇上的到来但都看了他的手式示意因此全都会意地不出声。

    燕凛已经悄悄跟到了乐昌的身后乐昌兀自不觉只是徜徉花海笑语嫣然。

    燕凛信手自一旁摘了一朵艳红如火的鲜花抬手为她簪在头上笑道:“能为你增色添娇方不负这春色满园。”

    乐昌初是一惊迅疾回身又是一喜满脸盈盈欢颜脸上淡淡红晕映着火焰般一朵娇花更是鲜活动人。

    燕凛深深看她数眼不觉失笑:“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乐昌即羞且喜嗔道:“陛下就为着调笑臣妾才特意来这一趟不成?”

    燕凛倏然听此一语想起自己的来意再看娇妻花间笑语盈盈笑颜实在是怀孕以来少有的欢颜心中一涩手指在袖中夹着那封密信犹豫再三竟是始终拿不出来。

    乐昌见他神色迟疑。目光中隐有忧色也不多问只回头给了手下贴身女官一个眼色。转眼间若干随从便散得尽了。

    “难得今天春色如此之好。陛下既然来了。就陪乐昌四下走走看看吧。”

    “正好御医也说你身子渐重适当松散一下有好处。”燕凛微笑着伸手牵了她的纤手二人并肩徐徐行入百花深处。

    四方退下的宫人。只遥见春风轻柔落花拂衣那一对年轻璧人缓缓漫步仿如图画一般。这寂寂宫院中难得见到这般恩爱景致带引得几个身份较高在宫中待过几十年的老宫人也不由得相视而笑。

    乐昌一边与燕凛闲行漫步一边柔声轻语:“陛下。国事政务我懂得少也不该过问。只是。陛下若有什么烦恼也不必为我刻意遮掩。纵然乐昌不能为你分忧。至少也可以做个倾听之人。”

    燕凛心中黯然。正是因着乐昌温柔良善。关怀体贴他才越不忍将真相说出来。只是。乐昌已经这般遣退了下人开口来问他又不好伤了她一番苦心略一迟疑方轻叹道:“我近日多是为容相之事忧

    对于容谦乐昌虽然不了解但有关他的传闻却已听过许多也知道燕凛近日心神不属确是从容谦回来后才开始地因此倒是深信不疑:“我闻容国公是国之柱石是大燕国的擎天功臣也是陛下的师父长辈陛下最尊敬亲厚之人。”

    “可是当年我负他太深如今全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可以弥补乐昌你……”

    燕凛苦笑却是忍不住真心探问了:“你可曾与你至亲之人误会交恶你可知怎样才可以消除曾经地不快?”

    乐昌微微一笑:“陛下在你之前我至亲之人唯有母亲。”

    燕凛叹了一声:“看我都糊涂了。你这样温柔孝顺自是从来不惹母亲生气的。”

    乐昌摇头失笑:“我小时候也任性不懂事有时在兄弟姐妹面前受了欺负回去便埋怨娘亲没有地位不能让我过好日子。娘亲也不是天下最贤良端庄地妇人在外头受了气对着房里的我有时也会喊几声骂几句甚至打我几下出气。”

    燕凛原道乐昌母女之间必然母慈女孝可为天下楷模忽得听了这番话还真是惊愕莫名了。

    乐昌在燕凛愕然的目光下轻笑道:“可是打过了骂完了她还是我的娘我还是她的女儿。有箭射来要伤我她一定会替我挡。纵然世人都责难她我也一定站在她一边。我们也会吵也会有矛盾可是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用谁道歉不用谁陪罪自自然然又是最亲最亲地人。”

    她脸上一直带笑但眼中渐渐有了晶莹:“从小到大娘不知道打过我多少回可是现在想想只是觉得温馨。可是五皇兄的娘仗着份位高打过我一耳光这一耳光我可是一直记恨到如今的。这就是亲人和外人的区别。”

    乐昌语气轻柔款款说来燕凛一时竟是听得呆了。

    这种亲人的感觉他从来不曾享受过。如此比来容相……容相……

    他止不住颓丧了下去。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不道歉不弥补就坐等着时间流逝他和容谦之间的关系便能自然而然变回成亲密从容。用乐昌的话来说这难道就是亲人与外……

    那个词燕凛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乐昌看着他神情怅怅知他是想得岔了不觉低笑:“陛下父母子女之间那样的至亲天性是因了血脉相连哺育依偎日久天长才会有的。然而人生于世却不一定是非要亲人才会成为至亲之人。只是……”

    她轻轻反握了他地手声音委婉温和:“只是离了血缘天性做错了事就该认错想要得到便须付出。珍惜一个人就该去努力。这样的努力并不是见外而是……是你在意啊。”燕凛苦涩道:“乐昌你不明白。容相待我有大恩我却曾深深负他如今他回来。我一心一意想弥补可是。总觉得处处做得都不对。我时时刻刻想要赔罪可是事情做得这样刻意这样牵强。倒象是每为他做一件事都只是为着我自己的心一般这……”

    乐昌忍不住唇边地笑意。

    “陛下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该用心地。刻意想要对别人好有意想要为别人做些什么这有什么见不得人地?你用了心机但这心机是因为你在乎所以才用。若是无关紧要之人。谁又为他费这个力气。”

    乐昌笑道:“我曾为了陛下去厨房学做羹汤明妃姐姐为了陛下每天都练一个时辰弹琴。如妃姐姐知道陛下喜欢下棋。便苦心钻研棋艺。王总管时刻将陛下的饮食起居放在心上照料周到。封统领和史世子为了替陛下分忧。殚精竭虑。谁没有用心思。谁不是在刻意呢?陛下难道会把这些全想成心机谋划会觉得我们做地事。都是别有用心?”

    燕凛怔了一会才道:“没有见到容相我总时时想念他见到了他我却有些怕和他在一起。不去见他我心里总是牵挂着真到了他身旁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我又都有些不自在。我……我这不是用心。我只是心虚含愧难以面对我曾辜负伤害的人。”

    乐昌心里也着实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个英明神武地夫君一到面对容谦的事情上就总是会如此轻易地不断否定他自己呢?

    “这种事也不两人稀奇啊。夫妻依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洞房花烛夜第一次彼此相见也都难免忐忑难安极不自在吧。但是却不是说他们就是有别样的心思就是不期待就是不想着要相伴一生的。天长之久慢慢地相合慢慢地亲近自是相携白不弃不负。”

    乐昌眉眼温柔:“陛下不要指责自己不要因为用得心多了就先不自在了。关怀一个人才会愿意为他用心思在意一个人才会想要亲近他才会因为尚且不知应该如何亲近而忐忑。”

    她微微笑着:“做错了事就大声告诉他你错了。你很在乎他也要同样大声对他说明白。既然觉得彼此尚有隔膜就去将那层隔膜打破。不要总觉得有什么话说不出口或是不说他也明白。纵然他真的明白也一定更喜欢听你亲口说。他是你地师父你的尊长是养育你教导你保护你的人。我已经没有了这样的亲人可以孝敬报答陛下你还有。所以不要这样踌躇不前。想要为他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想要对他说什么就大胆去说。为了你在意的人去用心机去刻意讨好有什么错有不好意思呢?爱护一个人不就是该努力为他做一切他想的事只要他高兴一点自己就可以满足吗?”

    燕凛怔怔听着乐昌这番话只觉心中豁然开朗就连胸膛里的热血都呼啸沸腾起来。

    他幼儿为帝习惯了孤家寡人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学会了如何去接受去辨别他人忙不迭献给他的感情却还根本不懂也没机会去练习过如何去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感情。结果现在稍微用心一点就总觉是自己是在谋划是动机不纯了。

    想要为他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想要对他说什么就大胆去说。

    这样简单地话却将他所有的犹疑和不断的自我否定全给打消打散了。

    一直以来他只是因心切而情乱事一涉及容谦他就再无半点自信无论自己做什么想什么都很自然地先把自己给否定一遍。

    如果不是乐昌这般款款笑语细心开解他还不知道自己欠地原来根本只是勇气和自信。

    乐昌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都因着激动而微微颤动不觉一笑:“陛下江南刚贡进来几样新鲜果子不但味道鲜美太医还说能润脾养身听说容国公身体不好正好用来滋补陛下不介意亲自去送一趟吧。”

    燕凛未料到她替他思虑得这般周到一时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低声叹道:“乐昌你……”

    乐昌只是微笑着伸手掩着他地唇阻住他地话语:“陛下你我夫妻万事心知爱护一个人就是该努力为他做一切他想的事只要能让他稍稍高兴些许自己就无限满足。她凝眸望着她地丈夫她的天她的一切。

    我的陛下你心中至重之人是容国公。乐昌心中的至重之人却是你啊。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因为昨天不舒服纳兰没写成文这章是她今晚才努力赶出来的于是更新时间就比较晚了。

    那个擦汗一天的存稿也没有的时候更新时间真的无法保证只能是她啥时候现写完了俺啥时候看着准备现更。暂时请大家早上过来看吧晚上就别等了汗。

风云际会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逃我追

    “我不娶她我绝不娶她!容相你要不帮我我就立刻卷铺盖逃跑。”

    安无忌在院子里拍着石桌大喊大叫:“这件事我可是受你连累的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容谦慢条斯理地喝茶头也不抬一下:“知道什么叫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了吧。若不是你刻意在人前与她亲近纵容流言展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当时……我当时不是总被她追着打心里急了所以借点小事故意为难她一下让她也尴尬一会吗?早知今日我死也不那么干了。”

    安无忌欲哭无泪:“我的容相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妹子也不是不好只是只是……她……她……她太凶了啊!”

    想想自己被追得抱头鼠窜揍得鼻青脸肿的苦难岁月再想想自己未来几十年的大好人生安无忌哭丧着脸咬了咬牙也顾不得得罪容谦了:“她是个好人可也是只母老虎。我就是死也绝对不能娶她……”

    容谦一挑眉倏得抬头目光如电看过来。

    安无忌初时被容谦看得心神一凛身不由主后退一步但他立刻察觉容谦神色有异看的分明是他身后。安无忌背后莫名地一阵冰凉猛然转头却见青姑正站在月洞门下呆愣愣地望着他。

    安无忌本来还抱着侥幸安慰自己青姑只是刚来啥也没听到。然而一看他转身望过来青姑慌乱地惊叫了一声。扭头便跑。

    安无忌立刻慌了神。他虽然算不得是什么谦谦君子但是从来也是很怜香惜玉羞辱女子的事情更是从来没做过。对于他来说。背地里骂一个女人是母老虎已经很过份了更何况他还说了什么死也不娶她这样的话。

    对女人来说。男人这样的言辞自是奇耻大辱万一传了出去若是重视贞洁的女子甚至很可能会抹脖子上吊地。

    现在见青姑不堪受辱。又羞又愧慌乱而走的样子安无忌立时手忙脚乱:“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喂喂误会啊……其实你不是不好我……”

    青姑哪里理他飞一般奔逃而去。

    安无忌头大如斗一时居然忘了向容谦求救。跺脚就飞快追过去:“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看不起你我……”

    容谦悠悠然欣赏着这一出闹剧。丝毫没有提醒安无忌地意思。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跑得没影。隔得老远。还传来安无忌惊惶的叫声:“我真地不是故意的……”他忍不住就想笑。

    说起来无忌待青儿算是极不错的了。从头到尾。他急成那样也只骂青儿是母老虎凶女人而已。至于什么丑八怪残废这一类的词他不但从来没出过口估计连想都没想过。

    人么一旦互相之间熟悉了真成了朋友对方长什么样自然而然就不那么注意了。美女的手帕交不会天天看着她流口水而安无忌对着青姑这个丑女两人这么熟了恐怕也早就想不起来青姑地容貌如何了。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青姑比他能打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罢了。这个挨打的阴影太深了点。

    象安无忌这种人做的是密探的营生一辈子都在跟人斗智玩心眼越是美丽越是聪明的女子在他看来越是应该要绞尽脑汁应付的对手真要娶妻相伴怕还真是要青姑这一类相貌乏善可陈心性纯朴的女人才能让他放开心怀。

    只不过男人嘛心理上总是不能接受女人比自己更强更能打的。那逆反心理是理所当然啊。其实就凭他一看青姑奔走便一点也不考虑挨打地追过去解释就可以看出不知不觉间他早就将青姑当成伙伴朋友来关怀了。

    不管怎么样能有这样地开头已经很难得了。他就算不会推一把也绝对不会故意拦着。

    其实安无忌也实在太多虑了。刚才的话放在别人身上当然伤人可是青姑听了怕是不会受什么心理打击的。

    安无忌对于青姑地过去毕竟不了解。一个从小就被人当成扫把星一天被人骂无数回残废霉气在全村人的敌视鄙夷下慢慢长大然后还可以顶着那么多敌视和攻击一点点拾回自信慢慢自立自强地女人哪里这么容易就会被伤害。

    小时候她地亲生父亲都可以拿着棍子醉熏熏地骂着灾星追打她她的叔叔可以毫不留情用最难听地话来辱骂她赶她出家门连村子里的小孩都可以围着用泥块打她用最刻薄的言词羞辱她把骂她的话编成歌天天唱。而在救了容谦之后什么不要脸淫妇这一类最难听的话更被人说过无数回。从这种苦难中挺直腰走下来的女人岂会被安无忌那么轻飘飘一句话给伤害了?

    到目前为止青姑对安无忌也不是没好感但到现在基本也就是视做朋友还不至于如小女儿一般动辄为男人的一个表情一句话就伤春悲秋去。

    青姑的奔走实际更多是因为惊惶。

    她只想着替容谦安家立业却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残疾貌丑的女子可以成为别人的妻子所以也从没考虑过自己也该成亲。

    安无忌说不娶她在她看来倒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忽然间听到一个男人提到和自己婚姻有关的事立刻就慌乱起来安无忌一瞧她她当然是即刻吓得转身便跑。

    安无忌哪里知道这其中情形自是颇为惭愧内疚地一路狂追。

    以往在茶楼。总是安无忌跑青姑追这一回。在国公府却是改成青姑在前头跑得飞快。安无忌在后面拼命追了一边追还一边喊。

    偏巧着这时候燕凛也在乐昌的支持下下定决心来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下人全是宫中安排过来的。在王总管地细心安排下看门的几乎全是认得燕凛的人一见燕凛来了立马跪下一堆。

    燕凛摆了摆手让大家起来别行礼呼叫径自熟门熟路往里走。一路上下人要跟随服侍他只问了问容谦在哪。就挥手让大家散开不用跟随也不用传报了。

    才往里走了三道门户就见前头院子小门处。青姑一头撞进来一抬头看到燕凛。本来已经很慌。看到这个自己害怕地皇帝就更慌一转头。又重新钻出门去换了个方向飞跑。

    燕凛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脸我很凶吗?我长得很难看吗?至于把这姑娘吓得一次比一次厉害吗?

    他这里还没回过神呢就见前头院子里安无忌大呼小叫地由远而近:“青姑娘青姑娘你听我说他只顾着追人燕凛身边又没几个随从跟着双方还隔着一个院子只有一道小门相连他居然愣是没注意到燕凛只管直勾勾盯着刚才青姑跑地那个方向——

    “青姑娘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说不娶你……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个我不是说你不好……”

    燕凛看得目瞪口呆嗯安无忌真不愧是江湖出身啊做事可真豪放大胆愣敢在堂堂国公府追着人家小姐这么大喊大叫啊。

    难道这就是乐昌说的在乎一个人就要大声说出来吗?

    一时间燕凛对安无忌的钦佩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很觉得自己应该努力向他学习。另外一边还摸着下巴想看来安无忌和青姑的关系密切是确定无疑的了。这件婚事可真是十拿九稳地佳偶良配了。

    皇帝想得得意起来仰天大笑三声大步就向前走去。

    乐昌说想要为他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想要对他说什么就大胆去说。

    容相那个他看得至亲至重之人就在前方那小小的院落之中……号外爆料——

    (下面都是通过修改添加未计入正文字数的。)

    秘书棕:月末了划圈圈。推荐票榜上小楼马上就要掉到第四了这个节骨眼上今日傍晚纳兰家住的那栋老楼居然……失火了。楼下一层到三层全都烧黑了某人这个坐在六楼的看见楼下在冒烟居然还淡定地试图用家里的座机打119报火警然后现座机已经不通于是起身淡定地将身上的睡衣换成“正衣”淡定地拿了钱包淡定地拿了手机淡定地下楼来淡定地现自己把笔记本电脑忘在了家里淡定站在街对面给yia秘打电话报告情况说她平安无事火也没烧到她家那层但看消防队的架势今天恐怕等他们收拾完了会很费些时间家里晚上不知道能不能来电电脑没拿出来她有可能无法写文等等……

    yian秘趴倒问老大你怎么如此“淡定”某人说反正家里已经不是第一次碰上火灾了……

    如果不是这种特别的意外情况小楼地日更是不会在3ooo字以下的。再画圈圈。今天这章字数欠了些不过她已经很“淡定”地保证一定会努力在附近找到写文的地方尽量码字顺利地话在明天或者后天双更将今天的字数补上。所以……

    深呼吸推荐票啊推荐票……你可不能因为今天更新少了就不来啊泪奔……

    啊啊最后加一句好消息纳兰方才刚刚已经到家家里一切平安已经有电有网。然后今天正好是小楼2秘玫瑰瓣瓣地生日哦。BB一直在负责更新公众版管理讨论区非常认真非常辛苦纳兰在群中诚祝她人比花娇心想事成。BB要生日礼物纳兰说“俺这边今天这么大地火,不就是庆生的烛光多好地庆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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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今昔何夕

    容谦也没想到燕凛会不经传报忽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微微一惊才要起身燕凛却已经赶紧把手里的大果盒子放下直接在他身旁坐下免了他行礼的麻烦。

    “今天江南刚贡上来几样新鲜果子皇后说十分可口且能润脾养身便提醒朕带来给容相尝尝。”

    他这话说得飞快眼睛四下游移都不大敢看容谦。刚刚还下定决心呢这会子莫名地就又慌张起来了。

    容谦想起刚才这位英明神武的年少皇帝自己亲手抱着个大果盒子献宝也似跑过来的样子就觉好笑。

    轻轻打开精美的果盒看着里头一格一格分开搁着几样千山万里驿马急送来的水果旁边折压着两块绒绣手巾搁着一把精巧的小银刀这些小巧红艳水嫩清香形色俱美的果子在这个连机动车辆也没有更没有冰箱冷藏技术的时代却是要费下多少人力物力方能送入了京城来还保有如此的活气清鲜。实在已经可说是无价之物了。

    容谦微微一笑伸手随意捏起一颗红果放在手心食指中指夹了银刀微微用力切开。松开银刀拉起燕凛的手将一半果子留在他的掌心。容谦笑道:“陛下不介意陪我一起尝尝吧?”

    燕凛怔怔地将果子往嘴里送舌下甘甜却又茫然不觉。心头润澈却又略带仓惶。

    看着他的样子容谦实是觉得很有趣。舌间果味清甜。心中欢喜畅然不觉笑道:“皇上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宫里但凡是有什么好东西。总要先送一半到相府来。各地有贡物献上你总爱拖了我去先挑一遍。然后才肯收起来。”

    燕凛心中一动脸上也有了遥忆之色:“那时宫里厨子有新菜色外地有特色好吃的贡上来我总要容相陪我一起先尝试一番的。”

    他低头定定看着容谦又切开一个果子。往他手里送莫名地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欢喜。

    “那时候……容相也是这样照料我地。”

    他徐徐抬头目光慢慢凝定在容谦脸上。

    依然是温柔的目光依然是淡淡的微笑然而又分明是不同地。

    那些柔和温暖并不过于外露的快乐和欣慰清清淡淡。却又让人决不会认错。莫名地燕凛心中就温柔欢喜起来。

    乐昌说爱护一个人。就是该努力为他做一切他想的事只要能让他稍稍高兴些许。自己就无限满足。

    那么。他真很渴望很渴望。去为他做得更多。

    “容相我刚才进来时看到安无忌正在四下追着青姑娘靖园告诉我他们之间情义颇为相投。”

    容谦自是知他想要提起安无忌与青姑的婚事了不由得莞尔一笑将银刀放下手巾递给燕凛一块方才自己也取了那绒绣的手巾擦净了手。

    皇帝的赐婚是只有贵介重臣才可以享有地荣耀。就凭着安无忌这么个不高不低往京城人堆一里扔立马找不着的官职哪里来的这份光彩说穿了不过是燕凛给他的面子罢了。

    “青儿与无忌倒有些相投只是这男女之情还是顺其自然为妙我们不宜插手太多。若是有缘无忌自然会对我提起此事的。”

    其实青姑的终身大事又何尝不是容谦一块心病。

    到目前为止除了他自己之外也确是只有安无忌与青姑较为亲近。但青姑在自己的事上素来颇为迟钝而安无忌目前也还没有啥明显的情怀萌动迹象。这种事暗中促成就好了。否则本来有机会展一段感情莫名其妙冒出个皇命赐婚变成硬压下来的责任只怕好心反而办了坏事。

    更何况安无忌干地是密探工作本是越不受人注意越好。青姑更不适应上位者的奢豪气派天子赐婚这种荣耀于他们来说未必是福。

    其实单为着容谦的身份暴露这二人已经受了极大压力了。

    本来安无忌隐在史靖园地光芒之后无人注意却因为和容谦走得近现在莫名地成了个身份半暴露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注意。

    青姑更惨生活和心理地平衡完全被打乱在国公府中根本找不到自己地位置安无忌还是灵活通透之人可以适应外部变化做出调整青姑对这一连串的变故却完全是措手不及惊慌失措。

    这段日子以来青姑地失措和迷茫容谦哪里会看不出来只是他实在是无力解脱她罢了。

    他也想给青姑自由放她走出这国公府自在地去过日子做事业。奈何现在青姑和他被牢牢拴在一起只要一离开国公府必然就会成为其他人巴结纠缠拉近乎的对象。

    青姑哪里应付得了这种事?为了不让这老实姑娘被外头的虎狼给生生吞了容谦只好先把她牢牢护在身边再说。

    对于青姑容谦一直是暗怀歉意的。早在他决定重新走进燕凛的世界时他就知道青姑本来那样平安喜乐满足自在的生活必然会被破坏了。然而当得知燕凛有可能被方轻尘陷害这一事实之后他就再无犹豫地选定了将来要走的路。

    私心里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因为燕凛而牺牲了青姑明明已经到手的快乐和满足因此他不能不十分内疚。

    如果他年安无忌真能与青姑有个结果他倒是打算向燕凛为安无忌求个在外地的不大不小的官职让他们远离京中风波。以后。即有适当的官家特权可以保护自己也没有太多的规矩繁琐束缚那才是适合他们地生活。如果那样。他也就可以心安许多了。

    容谦这里想得倒是极如意觉得未来十分光明。燕凛却是暗暗有些失望。

    本以为是天大的恩典荣耀谁知道容谦眼也不眨一下赶紧就替安无忌和青姑给拒绝了。看起来自己果然是根本不懂如何与人相处如何了解别人需要什么啊。

    他心中略略迷茫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期期艾艾地说:“容相这么多年一直是孤身一人是否是否……也该想想婚姻之事了。”

    不知为什么问起这话时他脸上就有些热然而心中却出奇地宁静起来。

    最初的那些不安烦燥。焦虑嫉妒忽然也都一概无存了。

    在这国公府地花园中。他和容谦坐得这么近近得清风拂来。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彼此的气息都融合在了一起。

    容谦地神情始终是带些慵懒之意的然而眉眼之间的欢悦却又让人心中快慰他知道容谦是高兴的。而这高兴是为着他。

    他只是拿来了一盒果子。

    容谦的欢喜不为这果子有多么珍贵难得只为着拿来地人是他是燕凛!

    知道自己原来是可以让容谦欢喜的知道原来这样简单的事就可以让自己重视的人快乐燕凛只觉得心中出奇地欢喜安宁。万般杂念千种思虑都悄然隐去他只是单纯地想要为着那个人做一些事。

    不管自己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是否高兴会否嫉妒若是他欢喜他乐意他期盼他需要那么尽力去做又有何妨。

    好在容谦经过安无忌的提醒之后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听了这句话立时笑问:“皇上怎么忽然提起此事了?”

    燕凛虽然在心底里已经不排斥这件事但总是莫名地觉得窘迫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只是上回来国公府觉得这么大的府邸却空荡荡只有两个主人心里有些难受容相……”

    他抬头凝视容谦:“人都是希望有个伴的吧?这么多年你一直一个人为国尽心尽力身边总是孤孤寂寂。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会一直不娶妻是不是?“

    容谦释然一笑。这个孩子总爱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背。不过能不闷在心中而是开口说出来总是一个进步了。

    “我不否认以前不肯成亲生子确是和陛下有关。只是我也从来不曾孤寂过啊。”

    他笑看着他地弟子:“那时候你还小粉团一样的孩子任何力量都可以伤害你。我整天守着你就记得你笑你哭你闹天天吵得我晕头转向哪里还有空闲去觉得孤单。”

    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然后你一点点大起来会说话会咬字不清地喊容相容相。我天天听你叫我听得耳朵起茧。会走路了东倒西歪一步一跌我整天跟着你转看你摇摇晃晃走都走不稳偏偏还要到处奔跑提心吊胆地就怕你跌倒。渐渐再大些人就顽皮起来一转眼便不见你的影子爬树掏鸟窝低头钻狗洞皇宫里那么多人居然总是找不着你……”

    虽然似是在抱怨但容谦地神色却始终是欢喜地:“……跌痛了迷路了你往地下一坐放声大哭大声喊容相便什么也不管了。可怜我每回都要满头大汗地跑来救你。再后来你可以读书识字了我每天把着你的手一笔一划教你写字天天盯着你读书总要三天两头又气又无奈地满世界找你这个逃课地小坏

    他说得渐渐情动手抬起来几乎想象过去一般把那个粉妆玉琢的孩子抱到怀里来却意识到燕凛已经是个成年的君主了。

    略有失落地笑笑容谦轻轻拍拍燕凛的手背语气轻柔:“有你在我从来不曾孤单寂寞过。”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那个抓头成语本来是“今夕何夕”这个题目是一个故意的变体。然后到9月3日女频买连包3月的话有抽奖奖品看起来不错需要包月的亲可以过去看下吧。再然后纳兰今天从中午干到晚上赶出了双更的份量。所以明日有双更中午12点左右加更。(*^^*)最后看见小楼的推荐票又赶上许多大家都很开心很开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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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自有真情在,莫因前事不开怀。是武侠,是谋略,是宫廷,是科幻,还是穿越?其实不过是几个各有坚持的笨蛋,在红尘之中打滚的故事。警示牌:本文极长!完结!有虐,结局好,涉11,不喜者请千万慎入。另外Ayaco她们做的小楼之笑语轻尘的视频剧出来了,很漂亮的,很开心!小楼传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楼传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楼传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