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愧我心
“你想干什么?”
风劲节问得直接卢东篱答得平静:“我要留下来和你在一起。(更新最快)。”
一切如此简单。他抓紧每一刻时光陪伴他的娇妻爱子因为最后他还是要留在他的朋友身边。
如果不是有苏婉贞和卢英箬在场风劲节能直接把桌子掀了:“你别疯了好吗?你都让嫂子吃了多少年苦了你还想抛下他?”
“我是对不起婉贞但是……”
苏婉贞忽然柔声接口:“夫妻之间从来没有对不起三个字。劲节……”她凝眸望向风劲节:“便是他年你有了娇妻爱子难道你就会任凭东篱一个人对抗这整个国家吗?”
风劲节气结。我这是在为你说话啊你倒帮着他对付我。他对卢东篱可以脾气对苏婉贞却到底不好无礼只得忍着气道:“嫂子原也不必太贤德了。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你越是容让他便越是放肆。凭什么每次都要由着他牺牲你和孩子。”
苏婉贞但笑不语。什么是牺牲呢?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他是卢东篱他是那个心怀家国天下想要做很多很多事的卢东篱。他是儒生他是一个“士”带着妻儿去国别乡隐居山野就算安全无忧他的生活真的就可以快意自在吗?
我怎么忍心看着光芒神彩一点点从他眉间眼角淡去看着他的理想锋芒一寸寸在心中磨灭。我怎么忍心逼着他麻木自己。放弃自己来交换他温柔的对待体贴的陪伴。对着那样的一个不是他了地他。我就会幸福吗?
我是卢东篱的妻子我要我的丈夫做他自己。他地精神魂魄中都装着家国百姓我愿他无愧无憾地走完这一生。我愿意等待我愿意分离因为每个人。活着总有一个理由一个原因。
劲节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和你畅论天下时脸上的那种光彩。我地丈夫本来就该和他最好的朋友放手去做他应该做的事。他是为着他的家国他的理想去坚持而我。是为了他在守候。
更何况……劲节劲节……倾心以待生死不弃!东篱得友如你。此生何幸。我祭过你拜过你。你这些年相护相守。心血用尽到如今。你重生于世若要再弃你一人独抗天下我苏婉贞不是无心肝之人便是东篱肯我也不能肯不能容。
劲节你地恩义我们报不得也不必言谢。你的本领的确天下无双也许这世上……的确没有什么还能难得住你……
可是就算是你也会孤单寂寞吧。你就是再强扮得再潇洒不羁也会在某些时候想要有朋友能会心一笑想要有人陪你一起喝着酒谈着天下所有的趣事吧?
你和他的心是一样的。这样的你们都是容易寂寞的。一起畅谈天下时脸上散出那种夺目地光彩的又岂止是我的丈夫。
那么这一场战斗请让他与你同行。我只是一个无能地女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千万里外焚香祝祷每日每夜祈盼着你们平安祈盼着有一天我们地国家能够强盛百姓可以安乐你们可以一身轻松地回来相聚你们可以整夜整夜地谈话饮酒欢笑。而我为亲自为你们洗手做羹汤为你们挖起亲手酿造亲手埋下只等你们归来开封地酒让你们一醉方休。
风劲节这一生出入脂粉堆中向来是极之得意还从来不曾在女人面前吃过亏偏生此刻与这温婉女子对视了不过一会便沮丧地败下阵来回头去恶狠狠瞪卢东篱来出气。
“你根本不明白。我要留下来不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我不过是因为我自己心里不顺想要争个公道。这一次我不是对付贪官不是对付异国却是要去和皇帝打擂台。你这种忠孝大道教出来的士大夫偏要掺和做什么?”
“所以我就该袖了手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是吗?”
卢东篱不觉微笑起来:“当年相救是你暗中谋划我事先全不知情所以抗旨不从地罪名怪不到我头上。这些年偷生是为对你的诺言不是我贪生惧死所以苟且之名栽不到我身上。暗中与苍天寨联结出手相救婉贞为一己之私而惊扰百姓杀戮内使都是你一人所为事先未并与我通音信所以就是有责难也与我不相干?”
卢东篱叹气:“于是我的忠孝大节从来无亏在道德上我永远清白无瑕。一切都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我没有追究没有多问。于是不管将来史书如何记载清流怎样议论责任都是你的而我绝对是清白无辜的是不是?”
卢东篱已经有些生气了:“劲节这些年我心灰意懒无心世事初闻婉贞有难我心慌意乱不能自制所以万事由你决断。但你难道以为我会永远这般借着义气朋友将一切全推托与你吗?”
风劲节头疼无比:“我要做的可不是忠臣义士当为之事。”
卢东篱失笑:“你还当我是迂夫子不成任性妄为欺君犯上的事我没做过吗?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多少年前我们就曾把酒笑谈过忠于君还是忠于国何谓人之大义?当年我就敢挟持朝廷命官就敢假造战报逼迫朝廷难道经过了这么多事现在的胆子反而不如昔日了?”
风劲节叹息:“东篱不管你秉心如何真要做下去只怕天下关于你的美谈秩事。都要变成史书上的讥讽笔墨了。事君不诚要胁君上这些罪名一定。世间士大夫千载以下。都宽容你不得。我本是江湖性情这些事原就不在心头可是你终究是读圣贤书出身的士子……”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卢东篱尚不曾答话苏婉贞却已悠然叹息:“劲节。你再说这样的话连我都要恼了。天下间知卢东篱者必是风劲节?偏生在这里小看你地朋友。卢东篱是谁风劲节又是什么人?行所当行为所当为又何惧后世刀笔吏之言。”
风劲节沮丧得要命。他不怕同卢东篱吵架可是真不好去同苏婉贞斗嘴。偏这卢东篱狡猾地借着夫人来压他害他处处顾忌。伶牙俐齿也难以施展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卢东篱只是微笑:“劲节你赶不走我。说不动我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他举手拿起斟得满满的酒杯。对着风劲节略略一敬。一口饮尽。
此意一决他便从此就不是纯臣。甚至算不得忠良了。但是风劲节是对地这个世间需要一个公道就算实现这公道的代价是君王又如何?
君王也罢百姓也罢既然做错了事总该付出代价。
他要留下来和他最好地朋友在一起为着有生之年赵国不要再有同样的冤屈同样的不公而努力。
不要让为国舍生的人再被国家舍弃不国让上位者永远将臣下的性命看得这般轻如蝼蚁。至于不臣之心不忠之念……清流地指责儒林的批判天下士大夫的鄙视后世史书的记载那个重要吗?
早已是……计较不得了!
热酒入喉热血在心那火一般的感觉就胸膛中燃烧。
真是熟悉啊……他望着他一生最好的朋友眼中是深刻的热忱。
劲节那么多年来我与你总是在一起的不管局面多么艰险不管敌人多么强大我和你总是在一起的。
那一年我们站在定远关地城头相约共同守护那片山河大地时胸中激涌的也是这样的情怀心头沸腾地也是这样的热血。
可以一起守护国土可以相伴指点江山。那么纵有万载污名卢东篱又岂可不与风劲节一肩共担只看卢东篱此刻神情风劲节就知道再难说动他半分深深叹息一声苦笑摇头试图做最后地争辩:“我真不想打击你。可是……你确定你能帮到我而不是成为我地累赘吗?”
卢东篱失笑:“我还不至于妄自菲薄。劲节你也莫想欺我。只凭卢东篱三个字能做的就已经很多了。”
风劲节郁闷望天。这家伙现在一家团聚了心情轻松了立刻就聪明敏锐起来了。
当然!只凭他是卢东篱就可以做到许多风劲节自己做不到地事了。
当年定远关诸将如今分守各处手握兵权若见重生的卢东篱能帮的事只要不太过份一定会帮。这股人望和实力就足以震慑赵王。
而因为赵王朝廷的一力推动造势卢东篱在民间成了道德完人天下第一忠臣而不幸的遭遇又让他得到百姓极大的同情。
一旦卢东篱未死的消息传出来就算儒林清流会有些非议之声民间的欢呼鼓励强大声势也足以威逼朝廷做出适当妥协。
相比风劲节只能利用财力和武力暗中捣乱这种明面上堂堂正正的力量更具威势。
风劲节一来因为自己换了身体不可能自圆其说二来他的死状惨烈惊心让所有人印象深刻想要说自己是假死估计除了卢东篱这种根本不需要他解释任何理由的怪物怕是谁也不能轻易接受吧。
况且就是他真能让大家接受自己复生以他商人武夫的卑贱出身号召力也远不会如卢东篱般好。所以风劲节对付赵王的手法只能暗中进行而卢东篱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牵制赵王。
当然风劲节明知这一点还是情愿自己面对更艰难的局面而让卢东篱置身局外一家团圆过几年安闲岁月可是……可是这家伙他居然这么不识趣。
风劲节咬牙切齿几乎是怨恨地瞪着由始自终微笑相对的卢东篱最终只得长叹一声一把抢过另一个酒杯一口饮尽。
罢罢罢认识这个朋友真是天下最倒霉的事了。好象从第一天认识他开始直到现在总是这样。在小事上卢东篱全都由着他的意思一向随和可一旦涉及到原则大事好象每一回最后妥协的都是他自己。
风劲节咬牙切齿地仰天长叹啊他前辈子不知道欠了卢东篱多少钱这辈子要这样来还。文后话通过修改添加未计入正文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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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东方一借
十几艘巨大的楼船突兀地停泊于海天之间生生破碎了那一色的碧海蓝天。(更新最快)。
远远地望着那一溜庞然巨物除了风劲节之外一行所有人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在这个技术落后的时代能够在大海巨风中自由航行的船只的确让人乍看之下心神震动。别说郑绝这帮山贼两眼直就连卢东篱这样还算见识渊博的人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早就听说吴国萧氏一族造船之术称绝当世但不亲眼所见真不知鬼斧神工可以有这样的宏伟壮丽。
风劲节当然是镇定自若走上前去和同沿海人士交易的吴国人搭话了。不过他心里也小小地佩服了下自己的同学能折腾出这样的技术进步其间肯定花费了无数心血。
吴国的楼船太大除非是深水良港否则无法靠岸停驻。所以像这样在一般的海岸线上做生意的时候他们是远远停泊了再派出十几艘小船搭载着各式货物到岸边来交易的。
而同吴国人做生意的并不全是当地渔民更多的还是附近闻讯而来的富商。人人不惜千金购买从异国来的新奇东西。
至于这吴国的船队是否和朝廷打过正式招呼是否是合法入境商人们谁管那么多!就是一直在附近巡逻监视的赵国官兵们也完全不能让这帮逐利而来的商贾有所收敛。
岸边的生意做得极是火爆风劲节上前去找了吴国交易人员中领头的人略略搭了几句话那几十个吴人。立时就开始招呼着要把剩下还没卖的货物收拾了准备结束生意了。
四周赵人出一片不满声挽留声。甚至有些商人拖着吴人地手哀求阻挠他们收工但一干吴人态度极是坚决。动作俐落地收拾钱财和货物。
如果不是后方大海上那十三艘巨大的船只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只怕这时海边为了阻止吴人提前结束交易就会引什么暴力冲突了。
而引这一切地风劲节却又置身事外地早早退了出来回到众人身边。笑道:“他们把东西收拾好就接我们上大船。”复又对卢东篱说:“萧家的主事在船上备了从各国采买来地美酒还有吴国的特色名菜准备等我们上去沿着海开一段路大家吃喝热闹一番再用小船把要回来的人送上岸。看到这种生平仅见的巨大船只以及如此浩荡的大海谁不想上去尝尝海上航行地滋味。此刻听风劲节这么一说一帮山贼真个正中下怀立马欢呼不绝。
至于卢东篱。一来想多送苏婉贞母子一程二来。更想上船去……好吧。偷艺。虽说自己是个外行。但是能看一看大船内部的构造各处水手的位置。众人工作的方法好歹能记得一点将来也许能有机会对本国的水军有一定的提示。
毕竟一见这样的船只他便本能地感到了自己的国家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风劲节看他神情开解他道:“别担心吴国地船只再好也不会攻击赵国的。”
卢东篱默然。
风劲节知他心意笑了起来:“我认识萧氏一族中的掌权人物不过我这么说却并不是空凭着我与那人地交情。”
他微笑着细细从容解释:“吴国新立而萧家有擎天之功必须重酬。但是吴王又岂肯放任权臣外戚坐大。两厢妥协之下吴王才放任萧家专心展水上生意和力量而萧家则绝不扩展6上军队等于是承诺了吴王他们不会去攻城掠地。这水师其实是萧家的保命根本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容许吴王介入一指。而吴王也不会允许萧家水师私自向其他国家扩张势力以免动摇自己地威信。说穿了这萧家地船队再吓人也只是吓吓人罢了。只要赵国不对萧家动手萧家便绝不会和赵国开战更不会容许吴王借他们的水师攻打赵国。要不是如此我怎敢请吴国地船队到赵国来作势。”
说到底风劲节的这帮子小楼朋友都是只能借势不能借力的。小忙没问题大忙不但不能指望他们帮还得小心着他们借口给他帮忙在背后捣鼓什么自己的事情反给赵国带来麻烦。
萧清商那人从来不喜欢以任何借口干涉他国内政更不会因为朋友的交情而置自己国家的利益于不顾。所以他要她举手之劳帮忙接人要她帮忙顺便吓吓赵王那是没问题。别的却是想都不要想。
卢东篱听得心下稍安立时便盘算起了大局:“照你这么说萧家建水师竟是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防备吴
风劲节哈哈一笑:“当然。萧家要的不是一世富贵而是家族的长盛不衰。当时吴国还没有立国一片混乱萧家要在其中分一杯羹自然要找准人支持。但一个家族的长远兴旺只靠建国之功和婚姻之盟来牵系也太危险了点。从来无情是王家所谓盛不过百年权臣外戚有哪个是能荣宠不绝的。萧家愿意为国立功却从不把未来的一切全系在皇帝的良心上。所以他们甘于放弃6军让国家没有隐患但一定要牢牢抓住保护自己的力量。现在的吴国是吴王不能没有萧家可是萧家却可以随时摆脱吴
风劲节眼望着远方的大船悠然笑道:“吴王只要敢翻脸萧家立刻带上沿海诸郡的所有财富和人才扬帆出海海外几十个岛屿早就被他们经营成了一个个的小王国。到处繁荣昌盛应有尽有。而吴王得到的只是被盘剥一空的几个沿海城郡。吴王就是再不甘心。有萧家的水师在他又怎么敢去攻击萧家地海岛。而萧家却可以随时侵扰吴国的沿海地区到那时。吴王要么是花费无以伦比的人力和财力去沿海布防要么就是禁海迁民。这么一来无数人生计无着又是一桩让皇帝吐血地麻烦所以吴王和萧家才形成了一种平衡。吴王给予萧家然的尊贵地位。萧家回报以称臣地态度和每年不菲的贡奉。萧家绝不展6上军队而吴王也放弃染指萧家的水军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风劲节笑道:“所以除非吴王和萧家互解心结否则萧家强大的水军永远只能用来自保不威胁任何国家。而这样他们在各国间做生意。却也更让各国感到放心而不会过于排斥他们。”
他抬眉似笑非笑地问卢东篱:“至于那个互解心结……东篱。你觉得这样相互防范着的君臣有可能做到为国家为大业为天下。就把猜忌怀疑抛下吗?”
卢东篱愕然。半晌才道:“君臣之间地猜忌防范到了这种地步却也不是长久之道。”
风劲节失笑:“我的想法却正好相反。这种摆在明面上的防范制衡比任何的痛哭流涕君仁臣忠更有效。对权力的防范应该是严密的规则和足够的制衡先将人心的无耻无情和自私都考虑了努力防范着可比将一切都寄托在人的忠诚仁义那些上面要安全多了。相信我吴国这种局面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要吴王一天精明能干一天就不会和萧家翻脸。而就算哪天吴王换成了一个昏庸糊涂看不清大局地人萧家最少也能全身而退不会有开国功臣满门皆赤的下场也不会有皇帝无情屠戮臣子的恶名。这样不好吗?”
卢东篱虽说远较当世地迂夫子们通透练达到底还是受多年来所学的忠孝大义影响这番议论听得他怔了半晌方苦笑道:“所以你想学他们?”
风劲节一笑耸耸肩:“只是一种参考罢了萧家地水上势力形成和目前地君臣相安有着太多深层的原因这世上谁也没法一模一样照抄。”
卢东篱点点头凝视远方地大船又道:“无论如何赵国应该好好向他们学习加强水师的力量建造强大的战船。这与萧家或吴国会不会伐赵并无关系。”
风劲节也一笑点头。萧家和吴国的平衡不易打破又怎样。一个国家的国防不能指望敌人的软弱无能。既然萧家能打造出这样强大的水师赵国就该奋起直追不管客观的条件有多么艰难总该去努力总该有个开始。
这时沿海的一排萧家小船已经把东西全收拾好了十名子弟左右分开努力推阻着还在试图说服他们的人群分出一条路上有好几个人快步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风劲节笑道:“别让他们过来接了咱们自己过去吧。”
这时他们随行的下人丫环早被风劲节用钱打在别处休息了身边并没有别的外人除卢东篱一家之外就只有郑绝等一干人一起向前行去。
附近巡逻的赵国士兵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有几个人出列了几步但又没再前进最后几个看起来是官的凑一块商量几句便又当没事人一般站回去了。
卢东篱一直注意他们的动静现赵国的兵士明明身负监视之责却对吴国人忌惮地要命看到本国这样一群明显不是做生意的人明目张胆要和吴国人大批接触居然连跑来查问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就算是为自己脱身大开了方便之门他心中却还是郁闷无比。
他一边跟在风劲节身边走一边低声问:“等送走了婉贞之后各地那些揭贪官污吏的事是不是就可以暂停了?”
风劲节微笑着看他一眼:“知道你不同意我那么干倒没想到你一直忍到现在才同我说。”
卢东篱苦笑。
那些侠客干的事情当然是“大快人心”但是破坏性也太强。偶尔一两回倒是可以警惕一下天下官员可这样连环不绝四面开花地冒出来弄得到处人心惶惶官府威严沦丧官员差役们全都无心任事衙门濒临瘫痪这对于百姓本身也是有极大伤害的。老百姓见不及此而他虽然明白却一直未曾开言。谁也不是神人吹口气就万事大吉。风劲节是在为了保护他一家人而尽力转移官府视线他怎可以去攻击责难朋友做得不够好。若有罪孽算在他自己头上就是了。只是现在苏婉贞马上就可以上船离开赵国去到安全的地方了所以他也终于是忍不住了出言来提醒风劲节一声已经可以收手。
“行了我也知道这种做法有些不妥只不过实在是被逼得没了法子而已。好歹我一直坚持着没有冤枉一个人没有枉害一个无辜。虽然会一段混乱时间但只要我们这边让那一连串的事停止下来过个十天半个月也就能恢复如常了。”
他们二人的对话让郑绝听得莫名其妙:“这话我怎么就不懂了抓出那么多贪官污吏掀出这么些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天下最痛快的事吗?卢大人你要连这也反对就太迂腐了。”
卢东篱与风劲节只是相视一笑反是谁也不肯多说。
而苏婉贞微微一笑一手拉紧了幼子一手轻轻伸过去。
卢东篱似有所觉反手拉住她的手便再也不松开。
苏婉贞知道若不是为了保护她不会有这一连串轰动全国的事。若不是为了她的安全卢东篱也不会一直对这一切默认无言。
她这一生坦荡的丈夫对于这一切明明内心不安却还是去接受去承认一直到今天直到她要上船之前才对风劲节提出停止那些事的要求。
二人都是诗礼世家长大的从来在人前颇知礼仪然而这一回当众牵手竟是谁也没觉得不对谁也没想要松开手。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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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简介说:女主强悍但是不能见一个爱一个收一个。(注:这“不能”二字极有意味。)男主也不是没了女人就不能活的弱者。非np相对圆满结局。强烈推荐各位恶趣味的亲移步一观喜欢的话别忘记了留下pk票票支持哦!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章 天海扬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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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劲节倒是没有想到萧清商不是派了下面哪个得力的将领来接卢东篱而是直接把自己的弟弟给派出来了。一行人乘小船登上萧家船队的旗舰船头候着的年轻人人才极俊客客气气言语之间不带半丝骄态。互相礼敬寒暄过卢东篱才惊讶地得知这亲自带了船队不远万里来迎接他卢东篱的妻儿的人竟然是萧家的三公子吴国的国舅身份极尊贵的萧思鉴。
于是乎他开始对风劲节平时轻描淡写说和他有交情的那个萧家有权人的确切身份极其感兴趣了。
风劲节被卢东篱怪异的眼神瞄几下只得干笑了两声。
萧思鉴基本上是个乖孩子因为萧清商事先的警告教训过所以不但亲自迎接礼数周全还亲自引领了他们在船上各处参观。
郑绝那帮山贼到了船上看哪哪新鲜瞧哪哪奇怪一双眼睛忙不过来纯粹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小小的卢英箬更是兴奋莫名在船上跑来跑去快活无比。
苏婉贞却是一如既往地沉静只静静跟在卢东篱身旁面对这种生平从未见过的奇景也不显半点失态。
卢东篱也不管丢面子不丢面子只是仔细地观察各处。有不明白的就坦然问。
这萧思鉴虽然看来象个乖孩子却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无论老姐是怎么交代的他就是存了要将卢东篱延揽入吴。替萧家效力地念头。萧家人本来就不大管君贵臣贱那一套在他想来。以赵国待卢东篱之无情他要说服卢东篱弃赵而去有什么不可能呢?
所以他待卢东篱那是越加了倍的客气卢东篱问什么。他就打算答什么心中隐隐也有炫耀他萧家实力的意思。然而每一个问题他还没有来得及答卢东篱身旁那个人就轻松地抢着在他前面回答了不但答得比他本人所懂得更详细更精准而且常会有些连他自己都没有领悟明白过来地说明。
到后来不但萧思鉴听得呆就是船上的水手。兵士跟着他们行走地中等将领原来准备为卢东篱作解说的匠人专家们。也都听得两眼直。尤其是几个随船的巧匠看着风劲节的眼睛。那里头几乎都要冒星星了。
萧思鉴这才将满心暗藏的傲气自矜收敛得一干二净。再不敢存什么炫耀之心。心想怪不得他那位厉害地姐姐让他亲自出船接人了原来是因为卢东篱身边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啊。这样的造船高手。萧家当然要百倍笼络才是啊!
就连卢东篱听得也心中愕然虽说对于风劲节五花八门的本事他早就见得多了但还是很难想象他居然连造船都懂。既然他懂得这么多那自己干嘛还要在这里大费心思想要从萧家这里偷学一点技术?是不是没必要了呢……
他斜睨向风劲节的眼神让风劲节有点全身寒的感觉。
他是有苦说不出。萧清商把弟弟派了来摆明了就是塞给他让他教导的。这小家伙虽然很是聪敏灵秀但骨子里到底还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傲气在。萧清商明显就是要他让萧思鉴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顺便碰两个硬钉子将那种年轻人难免的得意狭隘和傲慢给打了去。他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哪里能不顺着她地心意显显手段。再者他回答那么多那么详细也是为了在不违规的前提下尽量让卢东篱得到更多的知识。
他是懂得造船但他绝对是不可以去教导赵国地水师的。不能直接干预时代科学地进步这是小楼地死规定。萧清商也没有直接教导家人怎么造船而只是让家人去遍觅良匠。他如果一下子帮赵国造出时代的战船来对萧清商对这个时代地其他人来说公平吗?
虽然他跑回人间已经是最大的犯规现在完全是虱子多了不咬。但是这种容易引众怒的事,还是不做为妙。
正头疼时萧思鉴已陪着大家在船上绕了一圈热情地请大家入舱享用酒席了。其实大家伙满心都在大船和海景的新鲜上哪里有什么心思喝酒吃菜不过主人的好意也不能辜负只得也先按捺了心中的好奇进舱去应酬了。
大舱中有酒有菜十分丰盛。主人热情周到不管是对卢东篱还是对任何一个普通山贼都没有一丝的架子。萧思鉴本来就是那种让人一见就生好感的家伙本人又曾游历过诸国见识广博和谁都能说上对路的话席间听他谈笑风生竟是没有一刻冷场一群人很快便热络起来。
萧思鉴正在这厢里套近乎准备施展笼络手段外头忽有一名将领快步而入面沉似水:“公子有三十艘大型战船和近五十艘小船正分左右向我们逼过来。”
萧思鉴脸色一冷慢慢放下酒杯冷笑道:“真难得啊我们萧家的船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来主动挑衅了。”
遥遥望着正在渐渐接近吴国船队赵国船队的旗舰上副将满头汗如雨下。他不是胆怯之人也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但是看着对方那高大威武的楼船那种压迫感还是让他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将军真真……”
“真的要打。”林思慎怒瞪了副将一眼。他将所有他能调到的赵国战船都调了来难道是为了来跳舞给人看吗?
是。他们打不赢。吴国地船太大了他们的船虽然多一倍可是装备差得远。硬碰硬不可能是对手。吴国的船身各处由都镶地铁皮尖刺他们的小型火船。只怕经不起这种大船一冲根本来不及依附放火就会被撞碎。他们地水鬼不少可是吴国的船。船底都有铁板没那么容易钻开……”
但是这一仗一定要打!就算这老虎他们打不死也要不惜代价从它屁股上咬下一块肉来!打败了不丢人天下没有哪个国家敢说能赢吴国的水师。但如果连打都不敢打天下还有谁会看得起赵国?如果赵国的海军被天下诸国认为可以轻侮各个生出随便组织一支船队。就能在赵国的海疆随意出入地想法,那国境的安宁,还能保有多久。等到异国的军队破海而来等到别国的士兵。争先恐后要从海岸登上他们的6地怎么办?
自从调到海域。成为水师的一员。这帮子手下跟着他摸爬滚打也有三年了。平时倒还有点儿把其他军队都比下去的精英架式可怎么一上战场就成了这副混样。
副将心中郁愤难息:“将军我是你带出来的人不会让你丢脸。死我是不怕的。只是这样死了真是太不甘心!主帅临阵脱逃让你领着我们出生入死最后这黑祸却还是……”
林思慎哼了一声:“大战当前你还动摇军心真当军法是摆设么。我们为什么出兵你是不明白吗?”
赵国地军队一向混乱且无战斗力文臣担任的主帅遇事奔逃的可笑做法在别国是大罪在赵国可也不是啥太稀奇地事了。他们的主帅看吴国船队在这一片逡巡不去想来想去如果什么也不干最后皇帝为了自己地面子只怕要用怯战地罪名给自己小鞋穿如果妄自出战打败了让国家丢脸打胜了这惹怒吴国的罪名还是自己地也一样后患无穷所以他说要亲自回朝请求圣上指示撒丫子就自个跑了临走倒把帅印扔给林思慎让他“临机自决”。
林思慎怎会不明白他这是祸水东引推卸责任。可是主帅可以避他们这支军队不能避。所以他平静接下帅印立刻就开始调船调人准备这一战。
此刻林思慎一笑举目看无比广阔的大海:“事已至此嗦何用?无论后果如何,我都愿一身当之!这一战我们不求大胜只要能打得顽强让天下人知道我们赵国的水师可以弱小但不可怯懦我们赵人有的是骨气和热血守护我们的国家!”
“将军!”
林思慎微笑凝视众人:“诸位可愿随我共此生死?让吴军看一看我们赵人的胆色血气?”
“好!”
“追随将
林思慎看着下属们那种亮起漏*点的神情目光心中莫名一酸想起了许多年前定远关上他曾经遥望着的那白衣将军青衫儒帅。
深吸一口气切断满心杂念他快步行到船头目光炯炯注视前方。这一场仗难打。要尽量减少己方的损失要给吴人一点教训又不能真将吴人打得下不来台还要打出赵国水师的勇悍这其中尺度真是太难把握。
他不由得期冀如果吴国的船队在他们的挑衅之前能顺风而去……倒也是……双方都能保留面子的……
萧家旗舰上卢东篱眉头已是皱了起来。光听这将领禀报的规模他就知道这必是赵国的水师了海盗水贼哪里凑得起这种规模的战队。
萧思鉴哼了一声:“他们意欲何为?”
“目前隔得还比较远不管是喊话还是旗号都无法传递信息不过看着来势汹汹颇有些一战的意思在。”这将领沉声道:“公子我们的船快且稳帆能借的风力也强我们是应战还是不管他们径自先走?”
萧思鉴脸含薄怒:“我们萧家的船队岂有让人吓走的道理三十艘大船又如何?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
卢东篱再也坐不住了忙开口道:“萧公子……”
火冒三丈的萧思鉴听见卢东篱开言似乎是转了念收起怒色转脸对卢东篱一笑:“卢大人方才是我思虑不周太过意气了。这些赵国的船不用理会我们径自扬帆回国就是我们的船全力开动赵国船断然追不上的只是……”
他笑得无比诚恳无比热忱:“只是不能先送大人回去了大人正好可以去我们吴国做客几日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以后有机会了再返回赵国就是。”——废话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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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一章 干戈玉帛
萧思鉴脸上的得意之色几乎遮掩不住卢东篱则是一阵头疼。(更新最快)。萧思鉴对他的招揽之意他是早看出来了这要是跟他去了吴国哪里还有机会回来。只是若要硬留着不走难道真让萧家和赵国水师打一仗吗?
且不说萧家本来是为了他的家眷而来并无恶意。就凭萧思鉴这敏感的身份这仗就打不得。这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两国就真的要“打仗”了。
若是萧思鉴是打算单将卢东篱给裹挟了跑风劲节说不定还推波助澜下。可是一想要把自己也搭进去那还是免了。他现在可不想离开赵国跑去萧清商的地盘上作客。真被她弟弟给一船包了去赵国这摊子如何收拾且不说他还不被萧清商给笑死。
当然打仗也是绝对不可以的。已经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位三公子就是碰破了一丝油皮萧清商也会把账记到他的头上。人情债这东西能少欠还是少欠些为好。
和卢东篱对视一眼卢东篱有几分无可奈何。风劲节转头慢悠悠问:“萧公子你们的船在赵国海岸几天了。”
萧思鉴愣了下:“今天是第四天。”
风劲节一颗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点点头笑道:“四天就算是水军的将领得到消息就第一时间六百里加急上奏就算赵王立时就做出了决定再飞马传圣旨回来要出兵时间上也来不及。所以这次来的水军定然是没有得到王命私自出战的。沿海诸将。有谁会有这种胆色?”
卢东篱眼睛一亮而风劲节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望着侧帆掉头向他们正面迎了过来的吴国船队。林思慎嘴里苦。
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啊。
下令。旗语左右散开准备规避对方的冲击然后兜转主攻对方旗舰。
可是那吴国地大船。丝毫没有冲锋的意思。他们连做战阵形都没有展开只是慢悠悠地晃过来完全一副蒙头蒙脑的傻样对于他们排开地包围圈视而不见的样子。
这下林思慎倒反而摸不清深浅了一时间竟有些愣。他还不至于会以为吴国天下第一地水师是送来给他调戏的肉脚。
吴国的船越晃越近堪堪要到了赵国船队的攻击距离却又停了下来。一艘小船从楼船的船舷上被吊下来船上有两个人。
小船入水后。也无人操舟也无人划桨。小船却自乘风破浪直向他地主舰驶来。
林思慎身边一排箭手拉弓上箭。对准了那艘小船。虽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但身为护卫。绝对不可以任由一个可以用内力催动小船的来历不明高手。轻易靠近他们的主帅。
小船船头那一身白衣的俊朗男子高声笑道:“林将军。好久不见。”
以林思慎的眼力这个距离上已经可以辨认出对方面目不由得暗自愕然这人他不认识啊?
然而他还尚未开言那人已是向侧退开一步露出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青衫之人。
浩浩大海之上朗朗旭日之下那人立在那一叶扁舟之上仰头向他一笑。
林思慎脚下一晃几乎跌倒用力抓了船舷大吼一声:“谁也不许放箭!”
整支赵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将军在千钧一之际把两个从敌船上来的人迎上船来慌慌喝令全军不可妄劝然后将内舱所有人全都驱逐出来不管你是亲信将领还是卫兵再下死命令除非吴军有异动否则非召不得靠近舱门。
接着他撂下一群人不管和那两位“来客”一起进到内舱关了门神神秘秘的一个时辰都再没有动静。
可怜外头大大小小船上地士兵等不到命令谁也不敢擅动死死盯着吴国的大船等得腰酸脚软眼睛疼眼看都要给累趴下了。
一个时辰舱房里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
这次特意来寻故人风劲节已经事先将为卢东篱做地易容伪装全都去尽了反而刻意展现他旧日的神采风貌卢东篱地身体也恢复了许多所以林思慎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内舱中风劲节七倒八歪地坐在舱门口守着而卢东篱则和林思慎对坐将整件事地前因后果别来经历一一解说明白。只有关于风劲节的身份他实在难以说清最后也只含糊说他是风劲节草莽间地好友至交彼此情同手足亲如一人当年风劲节曾相托他照料帮助自己云
林思慎本是当年跟着卢东篱和风劲节在定远关对抗陈军积军功慢慢上升崭露头角的将领。若按赵国一向重文轻武的习惯他这种底层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将军一辈子也别想有多风光。但是风劲节和卢东篱死后新王登基为卢东篱翻案并且大力提拔抚慰定远关诸将当年卢东篱帐下的部将副将如今也就都各居一方各领一军了。
他被调到海疆来将把定远关出色的训练方式战斗技巧教给这批水军。而他也一直用心向这里的将领学习水战之术。几年下来他专心苦学用心练兵早已可以独挡一面。只是因为他毕竟不是海军出身所以一直未曾获得独立领军的资格名位仍在主帅之下但是也算得上位高权重了。
几年的磨练下来他的性情冷静自制了不少所以遇到如此惊变也很快定下心来直接就问了关键的问题:“吴军是你们请来的?”
“是我请来接嫂夫人地。”风劲节笑道:“我与萧家的人有点小交情。如今赵王又一心要对付卢大人我们考虑再三还是觉得把卢夫人和公子送出赵国安全一点。”
林思慎心里很不是滋味:“要送夫人离赵。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求助于萧家外人?便是陛下查禁海道。严防有人偷渡但是既然有我在海域为将便是舍了性命我也能保夫人母子平安离去的。”
风劲节失笑:“当初赵王要在定江设伏可是把定江地元帅旧部都调走了的。将军就不想一想。为什么赵王明知你在沿海为将而卢大人也一定会从海路离境却没有更动你地位置吗?”
林思慎一怔良久方苦笑:“我身边……有陛下的人?他在等元帅主动与我联络?”
风劲节微笑一指舱门:“有人半个时辰前便悄悄靠过来偷听我顺手用指风将他点晕在外头了。这人等会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思慎苦笑。还能如何处置呢。海上风大浪高生点意外算得了什么……总不能让听了他们密谈的人再活着把这番话传回去。只是宰了皇帝的心腹人。也是桩后患无穷的事。更何况今日除了他明日又不知会派来谁。然而。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吧。
“元帅地苦衷我已尽知。”当年定远关留下来的习惯。让他还是不自觉得称卢东篱为元帅:“只是。此事到底还是有些不妥的。吴人如此无礼风劲节笑道:“萧家三公子已经答应我亲自写信。向赵国赔礼说是因为年轻识浅没有注意到国家礼仪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所以诚心致歉此事传出天下人只会赞我大赵面子够大居然能让水师天下第一的萧家如此客气相待。”
林思慎听得也不知该惊还是该喜能有吴国的国舅爷萧家的继承人亲自赔礼赵国里子面子全都有了断然不吃亏的只是这个人竟能让萧家三公子答应写亲笔信赔罪这……
看到林思慎这种惊奇的表情风劲节不觉失笑:“而且我请萧家出面接人也有另外地苦衷在。一来让萧家高调把人接走虽说天下人不知真相但赵王很快就会明白原委知道卢大人的家人在萧家的保护下也就不会派人穿越国境去追杀谋害了。二来……”他地目光望向卢东篱:“赵国负他他却不愿负赵他还是想要留下来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事。让赵王知道他与吴国人有些交情也是一种顾忌以后就是再想谋害他也要想一想他在吴国的势力。”
林思慎明白了前因后果点点头长叹一声:“元帅有心为赵可如此行事万一传扬出去知道元帅地人自然明白元帅并无私心。不明白元帅地人却不免要责备元帅胁他国之力而迫君父是罪可致死的不臣行径。便是他们这些议论损伤不了元帅但天下清流士大夫地物议太多只怕元帅不管想做什么都难以施展了。”
这番话出自诚心卢东篱暗自感动风劲节却大笑起来:“林将军你放心此事真相不过我们和赵王会知晓内里罢了。”
林思慎苦笑:“就是因为陛下知道所以他若是将此事传扬出去打击元帅……”
风劲节摇头:“皇帝陛下恐怕比我们还怕事情真相泄露。”
林思慎微微皱眉想了一想终于释然一笑。
是啊这件事怎么好往外传。听说了吗?吴国人跑我们这来不是为了做生意是为了接卢东篱的老婆儿子?
因为卢东篱求他们来因为卢东篱要威胁皇上不能伤害他的妻儿?
他为什么要威胁皇上?皇上不是对他们卢家很好吗?就算卢东篱当年没死现在最多是平反官复原职啊?
这个啊其实据说当年害卢东篱的就是皇上本人啊现在阴谋败露……
事情真传出去了卢东篱不过是名声受损赵王却真正是要声名扫地了。
于是双方心知肚明一起蒙混过去了罢。
见林思慎微笑起来卢东篱方才释然道:“还有别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再说这外头的情况可不能再这么僵持了。”
林思慎对卢东篱素来尊敬信服如今疑虑尽去哪里还会再坚持打一场没意思的仗忙起身出去传令。
开门出去时在舱门前略略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昏迷在地的人低低说了一声:“是他!”然后又再不停留地离开了。
卢东篱和风劲节都没兴趣去细看那到底是什么人只安心坐下来等候。
眼前没有了旁人卢东篱才有机会向风劲节问:“劲节怎么有什么不对?”
风劲节心中有事也不奇怪卢东篱能看出来只摇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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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旧闻心事
风劲节微微蹙眉:“林思慎见到你欢喜是欢喜的可是……老实说他恢复镇静太快人也太冷静。”
这种无凭无据纯属心理感觉的东西风劲节说来也有些尴尬:“我就是觉得这不够他这不象是事隔多年之后忽然间见到自己最尊敬的那个被害屈死了的上司忽然生还时的反应。”
卢东篱笑着摇摇头:“劲节你怎么知道我是他最尊敬的上司?便是也不过是上司你不能用你的心情去推度他啊。他待我的情份自然远不如你。”
风劲节斜睨他一眼“你这是想装糊涂吗?就凭你身为文官那些年在定远关的所作所为全军上下谁不把你当成最敬重的主帅当然……”他摸摸鼻子很不谦虚地说:“就受爱戴的程度而言我和你并列第一就是。”
卢东篱失笑:“就算是也不当猜疑思慎。我们都是一起刀山剑林生死关头互相帮扶过来的战友他就是不肯站在我这一边也绝对不会害我的。”
风劲节终是叹了口气。若是觉得他会害你我还会容他走出这舱门么?可是不对就是不对。他做这种判断是他几世轮转人情练达经验丰富所致其中微妙处实在没法说明白。正好他那灵敏的耳目又听到脚步声近知是林思慎下完军令回来了也只得叹息一声放弃解释了。
林思慎进舱来笑笑先向两人交代了经过。卢东篱笑道:“满天风雨一朝尽散是最好了。我来之前萧家三公子就在船上设了酒宴。说要亲自会会你这铁胆将军呢。我原也要回船上去道别思慎可愿与我们一起登船。顺便与萧家三公子商议一下致歉书的事?”
其实说穿了他极力促成林思慎登吴国的大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林思慎多年在水军之中对于战船十分了解他若能去吴国的船上走一圈学到地应该是比自己这个门外汉临时死记硬背下来的东西多得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风劲节的身份敏感。他并不愿推他站到风口浪尖之上。
林思慎听说可以有机会去细看吴国地大船脸上立时有了激动欣然之色。然而很快他神色一黯忽然屈膝向着卢东篱深深拜了下去。
他行的不是军中平常参拜主帅地单膝礼竟是双膝下跪整个身体完全俯到了甲板上。
卢东篱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
林思慎是武将可不是卢东篱这种半吊子功夫的人能硬拉起来的他坚持要跪着。卢东篱扯了几把也是扯之不动。回头狠狠瞪风劲节一眼。风劲节东张西望。(电脑小说站更新最快)。看门看窗就是不看他。
眼见风劲节是摆明了袖手旁观指望不上了卢东篱又扯不起林思慎。只得向旁侧退开一步不肯受他这样大礼:“好端端的林将军你这是为了什么?”
林思慎慢慢抬头脸上又是羞惭又是苦涩:“元帅我对不起你。其实……”他闭了闭眼略一咬牙方能壮士断腕一般说出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没有死我也早知道知道害你和风将军的不是所谓地九王而是当今圣上。可是我……我不但没有努力为你报仇反而……”
他凄凉一笑:“反而一手掩住整个真相再不让任何人能得知您的冤屈我……”
他胸膛起伏不绝竟是再也说不下去只是转了身子对着卢东篱的方向纳头再次拜倒。
卢东篱一时受惊太过倒忘了躲开这一礼只是怔怔道:“这怎么可能?此事如此隐密你怎么会知道?这是陛下极见不得人的事普通知情者尚不肯放过何况你是我的旧部?这些年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赵王的密探一向极之厉害又在林思慎身边伏了人林思慎既然知情赵王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他怎么可能放过林思慎?就算现在林思慎好端端在他眼前想起他这些年来可能的遭遇他也不由得心惊肉跳。
林思慎也没有想到自己含羞忍辱说明这桩心头一直沉沉压着地隐情卢东篱却未曾有半分责难反而对他的安危如此关切如此至诚。他抬头怔怔得望着卢东篱心头复杂的情绪翻腾激涌一时间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得。
站在一旁风劲节悠然一笑此刻才走了上前随手一拉林思慎就身不由己让他扯起来了。他也不理会林思慎因为他那强大力量而震惊莫名地表情闲闲笑问:“林将军你得知真相可是因为风劲节?”
林思慎定了定神答道:“是!”
当初风劲节曾写了那一封信一分为二交给王大宝和小刀二人收藏让二人找到机会就各自退役回乡。将来如果国泰民安就永远不要把残信合一而若是民不聊生就让他们找寻彼此把信凑起来通读一遍将来行止都照信上指示而为就是。
二人严格遵守风劲节的吩咐悄悄用偷梁换柱之法救了卢东篱然后再在军中厮混一顿时间便强烈要求退役。
因为他们是风劲节和卢东篱地亲兵经历那样地变故心灰意冷不肯再留在军中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并没有什么人起疑。蒙天成为了收揽定远关诸人之心大笔一挥就除了他们的军籍临行还赐了不少金银甚至动用主帅印章给他们二人各自一封信来傍身以后不管在哪里落脚有这封信和地方官都好攀交情。
二人是带着军功和从六品地闲职离开军营的一人径自还乡奉母一人去往京城寻找卢东篱。
然而。小刀到了京城照风劲节以前的指示找到了暗中救走苏婉贞的人。却没有如愿见到应该来找苏婉贞会合地卢东篱。于是在对苏婉贞说过事情原委之后。他誓要继续寻访卢帅便又孤身而去。
真算起来小刀和王大宝都已经有功于国有虚衔官职在身银子也不少。在哪里都可以安乐渡日受人尊重。但小刀一个人天涯飘泊四方寻觅一直就没有停下来享过一天清闲。
而王大宝做为国家英雄衣锦荣归在小小的济县本地还没出过有从六品官职的人呢真个众星捧月当地地乡绅甚至县太爷都肯同他论交。但以前一心投军就是为了混得眼前这般荣耀的王大宝。却莫名觉得意冷心灰竟也没法安顿下来最后奉着母亲。周游各地径自离乡而去。
因他是想带着母亲四下游玩。所以行程甚是缓慢逍遥。走到哪里都好吃好喝好住地照料母亲。他地老娘亲做梦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到那么多繁华美丽的地方一游能跟着儿子受那么多尊敬善待。那两年确是过得十分欢喜直至后来年迈病逝到死都是含笑的。
安葬母亲之后王大宝也成了孤寂一身径自四方飘流。可赵国就这么大这两个人飘来飘去偶然间居然飘到一起了。二人提起别来之事都有许多唏嘘之意想起卢东篱生死不知踪迹不明更加悬心。二人商量来商量去都把主意打到了风劲节留下的那封信上。
虽说当年风劲节曾叮咛过若非国事不堪就不要将信合而为一但二人对于卢东篱的事实在太揪心万般无奈抱着唯一地希望打开了那封信。
然而他们看到的不是卢东篱可能去往何处的信息却是整件惨案的真相。
点点滴滴触目惊心。
风劲节原本的打算其实是如果瑞王登基后能善待百姓强国富民那自己受了这份冤屈也就算了反正卢东篱是肯定能救出来的。
如果瑞王倒行逆施国将不国那把此事真相揭穿就足以引起很多人的激愤之意。再加上定远关旧将他都曾写信安抚让大家专心练兵好好做份内的事这时候也都该各领一方手握兵权在这个国家动荡人心思变的时候得知这样地真相有了这么好的为故帅报冤仇的借口自也是很容易有一番作为。
而且他也在信地末尾叮咛王大宝和小刀去找卢东篱。在他的计划中卢东篱应该从曲道远手上拿到那封自己写给他地密信并由此可以掌握赵国大半个商脉以及无数地江湖势力武林高手此刻乘势而起便足以让赵国翻天覆地动荡一番。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赵国百姓生计尚佳国家也没有什么动乱而小刀和王大宝很早就失去了卢东篱的踪迹根本不可能照风劲节地计划来完成整件事。
王大宝和小刀都是心思单纯一腔热血之人所以风劲节才敢将密信托付。他们自然也没什么政治眼光完全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只知道这是千古奇冤天下第一恨事怎能让那个幕后做尽坏事的家伙被百姓称颂成为了被他害死的人平反的明君?
这二人小刀本来就是孤儿无牵无挂自从被风劲节提拔成亲兵领贴身教导之后就视风劲节为最亲的人。而王大宝自丧母之后也是再无牵绊生死都可从容相待了更是不惜一死相报。二人一商量觉得这么大的事要找手上有兵权的人才能帮忙正好当时他们离海疆极近于是就直接找上了林思慎了。
好在二人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多了个心眼没用真名姓求见而是装了满脸大胡子遮住了本来长相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在林慎思的军队附近打探终于打听清林思慎的行踪知他没有架子经常不带亲兵地出来喝酒闲逛就找了个机会乘他离开军营时把他引到无人处然后去除伪装跪地哭求林思慎为大帅和风将军复仇。
林思慎听得又惊又奇又不解手忙脚乱要拉二人起来二人这才递过了那封风劲节的亲笔信。
听林思慎说到这里风劲节叹息了一声。
“难怪这些时日各方都在寻找他们两人却谁都找不到。原来他们是先来找过了你。”——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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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唱一和
“难怪这些时日各方都在寻找他们两人却谁都找不到。原来他们是先来找过了你。”
“没有我……我没有。”
听风劲节的话音林思慎连忙辩白:“我没有答应他们造反也无法说服他们放弃但是我没有杀人灭
“哦?”
任何秘密多一个人知道都是危险的。更何况这两个人都是热血冲动之士这两人急起来连当年答应了他的事都可以抛开擅自合信林思慎若是未曾杀人毁信又是如何在这些时日里保得半点风声不露?
林思慎苦笑:“我说他们这是好心办坏事擅自合信已是违背了风将军的遗言。而在找到卢帅确保他安全之前若是再擅自将信中内容公开皇上必然知道卢帅没死恐会害了卢帅和卢帅家人的性命。然后……”
他一闭眼心一横:“我安抚下他们逼他们誓只要一天没有生风将军所说的天下大乱之事就一天不再对任何人提及此事真相。我说我会探访卢帅下落一切待卢帅定夺。然后我……我……”
他羞惭低头:“在一段时日之后我告诉他们说有人看到酷似卢东篱的人一年前乘舟出海而去……”
安排了船只送二人出海估摸着十年之内不会让真相泄露他心中却整日如被千斤巨石重压从此再难欢欣只是日日冷颜铁面训练军队。
这一年多。他白天不敢借酒浇愁唯恐酒后吐真言晚上也甚至不敢熟睡。生怕自己说出不该说的梦话。直到现在跪地对卢东篱说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觉心中的沉沉重担略略轻松了一些。
卢东篱静静听完整件事只淡淡一笑对林思慎深深一揖:“思慎我谢你还唯恐不及。哪里还会怪你。”
林思慎恍惚抬头:“谢我?”
“自然。若不是你费尽苦心将他引去异国这段时日陛下追查下来他们两个必然躲不过怕是会有性命之危。你一个人把这山一样的秘密压在心上没有找任何人为你分担也免了别人地风险和苦痛。”
卢东篱叹息一声:“若是由着小刀和大宝的主意把真相告诉当年定远关所有的故人。只怕这一年多来……国事不堪。那绝非你我所愿。”
林思慎神色苍凉:“元帅又岂知我不是仅仅为着我地大好前程?”一年多来强自把那冤屈不平抛在脑后强自心安理得地去为凶手训练军队。防守国家日日夜夜。他总是免不了要一声声问自己。思慎你为的。到底是什么?
不敢答不能答。
“就算是又有什么不对?”卢东篱答来却是极之爽快:“便是为着大好前程又如何。这前程可以让我等男儿一展抱负可是让大赵子弟可以有机会守护国土抗击外敌可以让我们地军队不可欺辱。”
他眼神闪亮望着自己昔年的部属:“皇上便有千万般的错也不是事事都错。十几代以来他是唯一一个肯打破旧例厚待武将的君主。这一点你认同我也认同。你也未曾负我。现在百姓生计尚且无碍……”
他回头看了风劲节一眼这才微微一笑:“当年劲节留信也不过是想着万一赵王失道可以借此行事。(更新最快)。可既然他目前施政尚无大的失德之处那封信本来就该不见天日真相本便不该为世人所知。你隐瞒此事同劲节当初地心意相同。若是你有负于我难道劲节也有负于我吗?”
他这般温言笑语如斯体谅林思慎怔怔望着他虎目之中已有泪水在打转。
风劲节在旁冷眼旁观心中很是无奈。唉林思慎不肯听从小刀和大宝的意见当然是对的。不管是为着国家稳定的大局还是为着所有定远关旧部的性命都不能那样妄为。
起兵?说得容易。纯为私仇而起兵予头又直指皇帝而不是堂皇地针对某个奸臣这种行为和送死没差别。老百姓还有一口饭吃肯支持你造反吗?士兵拿着饷银日子安稳就算再敬重主帅有理由为一个传说中的英雄去跟自己的脑袋和饭碗过不去吗?
但是林思慎是因为这些考虑才最终决定压住整件事当做没生的人吗?思慎思慎思什么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这小子这几年出息多了行事也稳重多了骨子里明明还是那个愣头青。沿海诸将谁都不肯来触萧家船队的霉头。你看这颠颠跑来当出头鸟地是谁。这会儿被卢东篱几句安抚的话感动成这般模样的又是谁。
如果赵王还是当年地瑞王甚至哪怕已经当了太子这个血性汉子会如此息事宁人吗?他不能造反但是他会不会大造民间声势联名写血书上奏真相以身家性命来弹劾瑞王?只不过现在瑞王是皇帝了。皇帝哪怕再坏再不对他也是君是父是天……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对于风劲节来说纯粹是一场笑话但他却深深理解这种伦理在古人心中有多么根深蒂固。就算被逼至绝路也不是人人都能站出来反对君父的更何况这些旧部目前面对地只是上司地冤屈甚至不是他们自己的。如果连武将出身热血冲头且与他们有深刻感情地林思慎尚且如此其他人……
风劲节看向卢东篱微微叹息了一声。看起来他们所选择的这条路真的是不好走。
卢东篱专注在开解林思慎倒没注意风劲节这会儿的神色:“劲节的做法和你一样我地想法也相同。”他微笑:“就是现在。我也并不打算揭破真相。就让天下人都以为是一个正在定远关附近的侠客听说了劲节冤死之事。大感不平也担心我要受难。所以抓了个盗匪易容成我的样子乘着我重病不经我地同意把我救出来了就好了。林思慎轻轻问:“元帅是想……”
卢东篱点头:“我还活着的消息。若是通传天下虽说士林会有些非议但民间朝中正面地呼声必然还是更高一些的。皇上不能自揭己丑他若不让我还朝任职怕也难对天下交待。”
卢东篱淡淡道:“我不想与他做对但我还有很多的事想要去做。他是开始改革了。但是鼠两端遇事即退畏难徘徊不前。赵**队的战力增强太慢。远远跟不上其他国家的度而如今天下。乱相已现。赵**兵如此实在令人忧心。看看吴国。只凭一个后族就建成无双地水师陈国几年休养生息之后重又对我大赵虎视眈眈。最近全国各地生的那些官员贪墨事件也实在叫人心寒。吏治不清便是朝廷有意振作也是有心无力啊。”
林思慎微微皱眉:“元帅固有此心但陛下……陛下他……”
卢东篱低笑:“我有声望有清誉有曾被朝廷冤辱的过去还有民间那些全靠陛下自己一手推高的对我的崇拜而且我有你们……”他伸手重重拍在林思慎肩上眼神热切地望着他:“当年定远关生死相依而今为了赵国何妨共同进退。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事你们一定会支持我的是不是?”
林思慎定定看了他一会忽然一笑弯腰郑重一揖语气平静:“思慎何敢惜此微躯?亦能代当年同袍共此一誓但能有益家国我等永为元帅后盾祸福不计!”
风劲节微笑点头:“你们是赵国最出色的将领身后有全国最能征善战的军队不必造反只要异口同声表达出自己地意见已经足以让任何君主郑重对待。而且民意清议但凡是想当明君爱惜名声的人就不能不在乎再加上有风劲节留下来的巨大商脉足以影响赵国地经济以及他在武林中结下的诸般善缘可以随时影响整个国家地安定这么多股力量拧在一起我们要适当地制衡皇帝不是不可能。”
林思慎微微一震:“制衡?”
“不错!”风劲节淡淡道:“赤胆忠心一片诚意就可以换来信任善待吗?要让皇帝不肆意妄为不能靠臣子地痛哭流涕苦口婆心而是要让他明白哪怕是做再小再小的一件坏事也一样会有后患会有麻烦会有报应!”他语气初时平淡渐渐凌厉森然锋芒毕露。林思慎一时之间无法完全接受只是怔怔望着他呐呐不能言。
卢东篱地声音却是温和的:思慎我只是希望只要我能在朝一日就能尽我一份心力不要让同样的事再生在别的将领身上。我只盼着他年你们沙场杀敌回转之时不会再看到的一封绝命的诏书我只盼着他朝你们为国筹谋之时不会被国家逼迫着去杀害自己的同袍手足……”
忆起当日刑场凄厉之景卢东篱心中仍旧奇痛话语虽然平静却有多少苦楚不甘。
他和风劲节一文一武一唱一和林思慎全身微颤终是动容。当年定远关所见是他们所有武将心中最大的阴影为什么为国杀敌却落得如此下场为什么效忠君王却被君主如此无情抛弃!
翻看史书多少名将不能马革裹尸却屈死于刑场之上。看遍史书血迹斑斑百般自问无力自答。如果……如果真的可以……真的可以让那些为国死战的热血男儿不再害怕含恨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如果真的……能让这个世界上可以少一个风劲节……他徐徐抬头终于看定了卢东篱:“元帅我是武夫你们说的大道理我不懂。只是我信得过你也信得过……”他看看风劲节:“风将军所相信的人。所以无论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一定支持你。便是要了我的性命去也可以!”
这话说得极是真挚卢东篱也不由一阵感动:“思慎!”
风劲节却是纵声长笑起来:“喂喂我们要你的性命做什么?我们是要你好好留着性命和我们一起看着我们的国家一点点兴盛强大要的是你好好的睁大眼睛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后确切地知道今日你的决定没有错!”
他的笑声那样肆意豪迈遥遥传出舱去满船皆闻。大家惊奇地互相传递眼神低声彼此打听。不一会儿又一个笑声加入其中豪迈而快意。而且那声音大家听来都那么熟悉。
将军!
三年来领着他们摸爬滚打一点一点把一支颓废的水师练成精兵强将的将军。
大家莫名地开心起来。不管是为着什么将军能这样笑总是高兴的吧。在这个微妙的关头能这样高兴肯定是好消息吧!
一个时辰后大家真的听到了好消息。
卢东篱没有死!
他们敬重的将军所敬重的那位元帅没有死!
那个在整个赵国在各方军队中被演绎成传奇的卢东篱没有死。
那个让无数人感叹让人们当成完美道德典范的卢东篱没有死。
他就在赵国就在船上就在这里就在将军的身边。
而说起他没有死的真相真个一波三折十分动人……
有侠客有义士有替身有相救有飘泊有苦难。听得这些单纯热血的士兵热血沸腾眼眶红红。
而吴国居然打听到了卢东篱没有死想要把这么好的一个良才名将从赵国挖走查到了卢东篱会来海边的消息所以才派了船队来邀人。这才是吴国船队忽然冒出来的真正理由。
哼!咱们赵国的大英雄咱们赵国的大忠臣凭什么让你们吴人抢走啊!
卢元帅在吴国的船上如何凛然拒绝为了不让赵国水师和吴军开战又是如何据理力争被风劲节演绎得那叫痛快淋漓大义凛然。
经过风劲节一番说书下来卢东篱已经由一个遥远的神立马拉近成为全军崇拜的偶象。大家看向卢东篱的眼神直冒火以卢东篱这样随意淡然的性子也被这种目光吓得有往后缩逃的冲动。
在一番解释之后林思慎具折向朝廷讲明情况派六百里加急向回传递。然而这次的传信过程非常倒霉一路上不断碰上马病路塌等状况几乎所有阻碍行程的问题都无巧不巧地在一封公文的传递过程中生了。说是六百里加急实际上是慢吞吞象普通公文一样送到京城的。
因此当赵王收到这封所谓的加急文书时知道了卢东篱在海疆公开露面他重现人间的消息已经开始在大赵国各地悄然传开。而且关于他如何宁被赵负不肯负赵誓死不赴吴国以及正言厉色以书生之身逼得吴国主帅汗颜弃战吴国国舅亲笔写信致歉的故事流传得那是越来越玄乎越来越好听——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子:各位亲七夕快乐!因为清洁进度不快所以今天这近5oo字一章放出。节目预告下面要转小容和燕凛了嘿嘿。对了顺便推荐一本女作者写在主频的书:《最后一个神仙》。于烟罗出品非小白已经有3o余万字未签VIp但是大家都说写得很出色后妈在追那篇呢。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得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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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推门而入内院中石桌浑圆质朴正映得天上半轮明月残缺不全。
空气中是燃烧上等艾草和柠檬草的清香驱赶走了蚊虫却不会呛着人。
那人能吃得下苦但是他能不亏待自己之时向来也是不肯亏待自己的。石凳粗糙坚硬早被他移开一旁换上簇新的软椅。人则是一身素衣松松懒懒靠着见他进来方闲闲提壶斟酒望他淡淡一笑: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卢东篱倦坐在风劲节对面的椅子里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杯淡酒。他已是微醺宫里为迎接他而特意召开的御宴席上数不清的名贵美酒但是风劲节这一杯他自然是一定要喝。
淡酒入口清凉。
“流水宴席歌舞升平而已。散席后皇帝陛下特意召我私下长谈我和他自然谁也没说当年旧事他要我放开过去安心为国尽忠他必不相负。我赌咒誓一定会肝脑涂地报答家国。自然他的话我一句也不信我的话他也一样当耳旁风。”
若是过去卢东篱断然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任何人如此讨论君父之事。而且就是和风劲节在一起放松了心神的时候。士大夫的修养也还是会令他本能地保持一点身为官员地斯文形象而不会现在这样四仰八叉地瘫在椅子里。官袍下两腿大开粗俗无比。
这些天。他实在是被折腾苦了。
林思慎忽然领军出现打乱了他们原本的部署。既然到了那一步风劲节索性就将事情做大了把消息以神传出去外加上种种被他加油添醋的数载飘流悲惨遭遇。为了赵国利益而力拒吴国地凛然大义卢东篱听风劲节得意洋洋说了三四个他杜撰流传出去的大概版本那叫个汗下如雨。奈何风劲节先斩后奏他就是不满也没法子了。
更加惨痛地是这个圣人形象树立了还要他来维持。无论是留在林思慎军中的十余天还是钦差日夜兼程赶来宣读圣旨召他上京的这一路上。他都要随时挥手微笑讲话。作揖。治水之时腿上糊上一层臭泥练兵操练之时赤膊上阵。他不会觉得别扭。可是要他这样光鲜夺目地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端起架子在人前显摆他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要塑造出一个光辉形象哪里可能不付出代价。这个道理他明白所以风劲节将他当作后世的影视明星一般从头到脚指点着包装起来他也不得不无奈配合。可是每每想到今后要这样过活地日子还长他也真是欲哭无泪了。现在这种没外人的时候难得有轻松的机会他实在是不想要任何“形象”了.更新最快.
“宫宴的时候陛下也召了东觉和苏凌作陪。苏凌本来就是朝中官员东觉却是早已上折推病辞官却又临时被召进京来任职。”卢东篱的语气有些怅然。这些牵制原也是意料中事。但是宫宴之上苏凌的假作热络他倒还可以淡然视之只是东觉那复杂痛苦的眼神却也实在叫他难受。
人生的磨难就这么悄然改变了一切他已经不是那个会微笑着敲着小弟的脑袋半开玩笑半教导地哥哥了。而东觉也再不是那热情得容不得人间半点不公的小小少年。
对于卢东篱此刻的感触风劲节理解是理解但绝对没同感。他虽然不讨厌卢东觉但对整个卢氏宗族都没什么好感。当初这帮子人一听说卢东篱是皇帝地眼中钉吓得恨不得立刻同他划清界限现而今却又莫名其妙因着卢东篱继续得到重赏卢家那几个知道内情的主事人这一惊一乍地下巴有没有掉在地上?
他很有些恶毒地想着口里却是赶紧扯开话题:“皇帝同你说了嫂子和英箬地事吗?”
“自然说了。”卢东篱讥讽地一笑:“很巧妙地反反复复说如果我一家团聚他会十分欢喜安慰。我直接悲叹妻儿被强人掳走至今未有下落顺便请求皇帝为我做主替我寻回妻儿。”
卢东篱有片刻的黯然。等待朝廷钦差到来地那十余天里他一直留在萧家楼船之上和婉贞英箬一家三口片刻不离。船头之上携子并肩共看海天夕阳。然而钦差一到婉贞母子便避入舱中再不露面。对外统一口径萧家只说是来做生意顺便招揽卢东篱。
临行浩浩鼓乐喧天。离船之际小舟之上卢东篱不敢回头。耳边却听得风劲节轻声提醒他:“东篱。”
他转身一望楼船已远。船舷上已经模糊到看不清面目的女子一身他熟悉的淡杏色衣衫。
旁边身量未足被萧思鉴抱在手里才能扒住船舷探头远看的小男孩懂事地不言不语。
见他回头那淡杏色的单薄身影向着他们的方向轻轻一拜又一拜。
一拜拜别夫君一拜拜别挚友。拜毕她转身牵子而去再不片刻停留。
“他会平安你们会再聚不会有人能再伤害他们你们一定会有机会在一起补偿这么多年的分离苦难。”
风劲节的誓言让她离去的脚步可以轻松一分。风劲节在她的丈夫身边。所以她忐忑地心终不会那样空悬。
风劲节微笑:“看样子他也明白你是绝不会再将你的命门放在他掌心之中了。那他可还试图使了什么别的手段?”
“没有。他只是直截了当地同我说了许多国家地忧患。”卢东篱神色复杂:“和你猜得一样。他要让我去做那些我们都在想的事。”
清吏治必然得罪天下官员。改革诸般弊政定会触动太多权贵。那些事情。赵王明知当做但是一直不愿意去做。现在这等得罪人地恶事自然是要推给他这个大能臣大贤臣。大清官。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天下人谁都挑不出半分错处。
卢东篱赵王现在动不了是因为他的名声。但是卢东篱在民间甚至在朝中能得享大名是因为他是个死人。正所谓盖棺定论一个冤死的人人们只会念他的好而不会记他的仇。可是。如果这个死人复活了呢?如果将他投闲置散他就是全始全终。终身得享美名了如此岂非太便宜了他。况且一个美名传扬地人。若是又闲着无聊。去弄些公开上书直斥国事。大肆非议朝政之事反而更能得直名于天下也是十分棘手。
因此自然是应该让他去做事什么事最难最苦最麻烦全都交给他。只要去做事就一定会有差错只要去做事就一定会有让人指摘责备批评的地方只要去做事他就一定会得罪人。一个不再威胁任何人的死人和一个得罪了天下所有读书人官员权贵甚至也影响到平民百姓习惯了的生活方式而被乡野村夫暗戳脊梁骨的人哪一个更好对付?
爬得越高跌得越重。圣人被人憎恨厌恶起来比普通人还更加深刻。当世人对他不满朝臣对他怨恨只要再暗中掣肘稍加挑拨要想找到可以再次将他治罪的理由和时机便不难。而且再将他治罪的时候不会再有那么多人为他喊冤甚至只需稍加引导便会有无数人拍手称快那样的报复岂不是痛快煞人也。
“你做恶人他得好处。何乐而不为。”风劲节笑道:“不过他应该不会这样放心你吧卢东篱点头。“暗里监视我的人定然是少不了地。而他还直接介绍了一个人做我的幕僚。”
卢东篱回忆着在御书房见到的那个神情淡然地文士。
风劲节微一思忖:“是6泽微?”
卢东篱一笑点头。
风劲节眼神明亮:“此人虽没有官职却是赵王极信重的谋士。把他放在你身边可见赵王真是十分重视你。”
“有这么一个赵王信重地人在身边倒也有好处。他既然是聪明人我们地作为其中利害之处他自然也看得明白。总好过让那边时时疑神疑鬼胡乱掣肘。”
风劲节微笑:“你倒是看得开。可是别忘了古往今来你这种让皇帝当刀子使的人最后不管成不成功通常下场都奇惨。”
“求仁得仁夫复何言……”
看风劲节地神情卢东篱失笑:“……那是以前。”
风劲节怒瞪他。这种玩笑是好开的吗?
卢东篱眉宇含笑眼中光华灿灿锋芒隐隐:“放心。婉贞还在等着我呢。这一次不管是谁都别想让我乖乖受死。”风劲节哈哈大笑:“东篱你总算悟了。”
卢东篱微笑摇头:“我不是悟我只是有信心。”他看着朋友月下朗笑的神情唇边也有了淡淡笑意。
未来的路有多漫长多艰难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他有这个可以相信相托的朋友一路扶持一路相伴。他怎么会输他怎么可以让自己输?风劲节知他心意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反手将整只杯子重重敲在石桌上清脆的粉碎之声伴着他决然的语气响起:“东篱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赵王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想什么借口手段有我在他绝没有得逞的可能!”
他素来洒脱自在万事从容相待便是生死大事也视做等闲竟是极难得才会用这种斩钉截铁的语气来说话。
卢东篱是他的朋友。当他看着前路的时候他会为他看着身后的冷箭。当他要展翅欲飞的时候他会为他注意脚下的陷阱。双剑合璧无论对手是谁他都有自信一拚!
本来以二人之间的相知早就不需要什么宣称什么表态更不必感动也不必内疚。
然而这一刻莫名的风劲节说了这句话卢东篱却抬头看那高天朗月又复看他。
月有缺残月华却依旧清美如银落在对面那人的衣上上灿然竟似可夺目。
今夕何夕?多像……许多年前的定远关。
记得那夜他与他并立关头相约共同守护这片大好山河。
记得那夜月华如洗夜风轻柔。他在关头淡淡然说出那句移山之力也不能移不能改的话。
“我活着你活着我死了你还活着。”
怎敢不自珍自重怎可轻慢了那人以身相护生死不弃!
今夕何夕月色如昨人事已非。
风劲节九死复生卢东篱历劫归来两人竟然还能有缘共饮这一杯月下美酒。
已是天幸。
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得友如此此生何幸!
卢东篱你修了多少前生积了多少善缘今世才能得遇风劲节今生才能得友……风劲节!——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那个抓头最近纳兰实在是不在状态写得很艰难。这章原稿的文字相当那个混乱汗我不得不改动了一些地方可是她现在上网少和我又时差今天我无法和她交流让她定稿了。所以现在这章不能算成品。叹气……等明天她起床了她看过再改过了才能算定稿。这章是劲节部分的一个重要小结下一章就正式转小容了嗯这次是正式转不是过路再汗。最后摇旗呐喊:祝奥运胜利召开平安顺利火爆!
今天正文实际是字汗所以文外话和正文最后几个字都是通过修改添加的。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五章 娶妻娶谁
“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安无忌咬牙切齿把桌子擂得咚咚响。
容谦懒洋洋抬眼瞄了瞄他摇了摇头。
真是失败啊就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哪里还有点儿密探之王的风范啊。这小子不怕丢人我还怕脸上无光呢。
还好他现在也不是燕国的宰相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要丢脸也是燕凛那个当皇上的丢脸与他原不相干。于是他抬抬眼皮看了看连身子也没动一下继续舒舒服服靠在他的躺椅上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安无忌铁青着脸:“容先……”他心情极度郁闷先生两个字实在没法礼貌地叫出口不过胆子再大倒也不敢直呼容谦的名字最后只是闷闷地含糊了过去:“你就不管一管。”
“管什么?现在我哪里管得了你安大人看看你那气势怕是我多说一句拍的就不是桌子而是我的脑袋了。”容谦眼也不睁地说。
真是最近太闲散无为太平易近人了这小子在他面前越来越没礼貌了。今天居然还敢拍桌子?要还真跟你客客气气体体谅谅的以后还成什么体统。容谦毕竟也是多年权臣做下来的人知道上下高低之间这个时代自有一种秩序和规则。若是处处与人不分尊卑地闹成一团未必能让人尊敬感激甚至反而会为下所轻令旨不行。因此虽说他很少刻意摆什么架子却也从来不会允许下属在他面前太过放肆的。
不过。他既然已经不是宰相了原来的规矩本也就不想再理会了。这些日子以来安无忌的热心帮忙。他也不是心里没数这小子若是直接跑来开口相求。他自然是要好好为他设想的。偏偏这家伙居然和他玩心眼没头没脑就先这一通脾气。他难道还要再乖乖去问小安你有什么烦恼放心。我一定替你解决?那他也太好脾气了。
容谦不是没有无限地容忍度只不过很可惜对象从来不是安无忌。
安无忌咋咋呼呼大喊大叫闹了半日人家只当蚊子叫连问也懒得多问一声这会子脸色自然就有些难看了。无可奈何之下他咬了咬牙。厚着脸皮跑过去凑在躺椅前可怜巴巴地耍赖:“容相我可是你一手提拔教出来的人。算是你半个徒弟啊!你就忍心看我过这不见天日的苦日子吗……”
容谦吃软不吃硬听他这话头软下来了.更新最快.也无可奈何睁开眼。安无忌看有门。赶紧着道:“这些日子我跑前跑后。到处打听冒着杀头地危险把各种国家机密第一时间通报给你就是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啊可是你看看我得到了什么?”
他伸手指着自己青青肿肿的脸:“每回都是偷偷摸摸来说完了茶也不敢多喝一口就要赶紧跑要是一步跑慢……”他哭丧着脸“就是这个结果啊!你说!我顶着这张脸怎么去面君怎么去管理手下怎么去结交朋友怎么去跟百花楼地荫荫姑娘谈诗论词听琴赏花我……”
容谦忍着笑打量着眼前这颗猪头嗯……基本上安无忌也算是个翩翩英俊佳公子了被人揍成这样确实也太伤自尊心了。说起来青姑的功夫真的越来越好打架时也很清楚得能找到最能打击敌人的方式了。对安无忌这种必须经常进宫以及在官场周旋的人来说直接给他门面上一点无法掩饰地小伤害是远比打断他几根肋骨更能有效威胁到他。
丫头越来越聪明能干了嘛。容谦欣欣然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至于安无忌的委屈他暂时可就懒得在意了。
哼真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呢。这两人暗中的交涉沟通矛盾打斗的前因后果他不过是三言两语就轻易从青姑那里套出来了。青姑虽然渐渐成熟能干起来但对着容谦却还是一样从来不知道用心机的。
既然安无忌最初主动和青姑比武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还居然胆敢瞒着他拍胸膛答应青姑替他娶老婆那现在他受这份罪纯属活该。
看着容谦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安无忌心里隐隐也有点怵心里估摸着以容谦的精明只怕早就明白了原委倒也不去过多分说只是哭丧着脸道:“这能怪我吗?当初我不是想替容相你解围吗?哪里会想到青姑娘这样不依不饶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这样关心你讨媳妇地事情!”
容谦只是微笑。
青姑是普通人也是他的家人。
按他的年纪早该有妻室儿女了换了任何普通人家这样地年岁还不成家家人都会操心忧虑整日把这件事挂在心上的。就是当年他还在朝中任职时也不知有多少人对他提过婚姻之事只是见他坚拒无心便也不再多说。
说穿了不过是个亲疏问题。因着是外人对这些事只是说说也就罢了谁也不会勉强。
只有亲人家人才会着急上火红着眼迫不及待地替你忙婚姻操心成家大事。看你不上心怕还要三天两头训斥几句喝骂一番才好。这番心意容谦明白且珍惜所以虽然一直向青姑表明自己不想娶亲地心意但对青姑私底下地努力倒底还是不忍心去打击的。
有地时候看青姑悄悄为他着急愁又不敢对他说明白他甚至都不得不开始暗自考虑到底要不要成亲的事。
毕竟当初他坚持不成亲最大的原因是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不想连累别人。现在如果横了心和青姑一直隐居村野倒也无妨。只是看样子他重见燕凛已是势在必行。一旦重新走到朝廷百官的视线之中。怕是以后他都不能再脱身了。
以他的身份要是此后十几二十年。一直不娶妻府中没个主事地内眷也确实让人议论只怕古往今来哪里有过独身到老的宰相。就是皇帝和朝廷出于关心功臣的角度出。也不能长久容忍这种事存在地。
只是真要娶妻他可去娶谁呢?
容谦正自头疼耳旁听到一句话倒是吓了一跳:“容相以你的身份真要长久不娶妻怕也说不过去既然早晚躲不过。何不干脆就娶了若是别地女人你实在不喜欢那就娶青姑算了。容谦皱了眉头。一眼瞪过去:“胡说什么?”
安无忌被他的眼神吓得退了一步干笑一声:“也不算胡说吧。容相你一向不近女色。这么多年来。青姑是唯一与你亲近的女子。她又一直只想着你念着你。半点也想不起她自己也是老大年纪没出嫁的姑娘一丝为自己的终身打算地意思也没有你们要不就……”
安无忌的声音在容谦冷然的眼神中越来越小最后抓抓头干笑:“容相你总不会也嫌她貌丑吧!”
容谦沉了脸:“无忌太过百无禁忌对你没有好处。以后别再拿青姑说笑这种说法会害死人的。”
他与青姑本来就是兄妹之情断然扯不到男女之事上去。原想着隐于山野陪着这个纯朴的姑娘一世安逸也好。却偏偏要为着燕凛眼看他重新又陷到名利圈中来。一旦他的身份挑明青姑做为他身边亲近之人怕也是很难躲过是非的。本来他已对青姑十分抱歉了。
他们若是结义兄妹人都道青姑于他有相救之情倒还罢了可要真象安无忌说的这样扯上婚娶大事以青姑的相貌和残疾还有出身不知要承受世人多少非议鄙视。那个单纯地姑娘要面对这种世俗的压力是能活活把人逼死的。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方便就不顾她地死活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
安无忌固然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容谦却明白这种言辞断断纵容不得。青姑毕竟是个女子就算仗着外人听不见这样的话轻率出口也是一种伤害。
被容谦冷眼盯了一会安无忌已是浑身汗下自知造次不敢再说青姑地事只低了头委委屈屈道:“容相你要再不想办法我可真要活不成了。娶个妻对你来说怎么就这么难呢?”
容谦苦笑。娶妻生子说来容易。以他地身份如果要娶一个世人认可的妻子那女孩子必然要出身名门美丽多才还正当妙龄啊。可他自己年岁已经太大了而且这个身子虽说已休养得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大碍但骨子里还是千疮百孔地。娶那样的好女子太过不相配太过委屈人家了。
更何况象他这种长生不死身历数世的怪物纵然入世也很难完全投入。这样的他真的很难真正对世间女子产生深刻的爱情。他前几世也曾有妻子可是天长日久过下来渐渐滋生的也唯有亲情而而已。深心里也总是有些对不起妻子的感觉。
所以娶妻这种事……虽说是知道有必要但到底还是提不起兴致来啊。
只是这些话他断断是不能对旁人说的。因此他最终也只得摇摇头:“此事你不必多说了我会和青姑去好好谈谈告诉她我根本没有娶妻成家的念头劝她不要执着了。”
“没有用!”安无忌哀叹:“她在你面前答应得好回过头立马就会来逼我。”安无忌心中懊恼无比。真是悔不当初夸下海口偏那个姑娘这么实诚愣把他的大话当真非要逼出个结果来。
“容相……你要实在不想娶妻也成那你好歹装装样子帮帮我出面相个几回亲吧?”——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嘿嘿大家看电视看得开心了没?纳兰说她坐在电脑前心却往电视那边飞哈哈哈哈。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六章 假凤虚凰
安无忌要容谦出面相亲容谦一愣:“什么?”
安无忌叹口气:“我来安排找人和你相亲你每回都拒绝就是次数多了我就好对青姑娘推脱了。不是我不尽力是你容先生眼界高我拼了命找来那么多大家闺秀你全看不上我也没办法了。青姑虽说在你成亲的事上不讲理一点……”
看着容谦神色不善他又赶紧改口:“但为人还是很好的。她生气只是因为我当初说过大话可一直没做事。只要见着我真正努力了她应该也不好意思再怪我了。”
容谦又好气又好笑:“你胡闹什么呢?这年头真正大户人家哪里会让闺阁千金出来和男人见面相亲的。”
“这道理咱们知道可青姑不知道啊。”安无忌奸笑。老实人可以欺之以方。青姑毕竟只是乡村间出来的纯朴姑娘虽然现在她进了京开了茶楼见识广了但毕竟招待的多是男客真正的名门闺秀哪里会抛头露面出来喝茶?她也不明白那豪门大宅见识人家的礼法规矩。所以她不知道名门闺秀是绝对不会出来和男人见面的也不知道真正的名门闺秀该长什么样。这个破绽她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我只管安排美女来见你看起来又漂亮又尊贵又有气质绝对让青姑没话说。我说这是某某大人的女儿那是某某豪门的千金她又哪里知道是假的。”安无忌说到得意处不觉眉飞色舞。
容谦啼笑皆非。这种迹近胡闹的做事方法完全同他地风格不符真个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人会对他提这样荒唐的建议。
安无忌也是横下心了。这罪他是受够了不打算再受了这年头。不在沉默中暴就在沉默中灭亡啊:“容相。你就痛快给句话吧。要么你就抬抬手配合我随便演一出戏让我逃出升天要么你就让我多活几年。好好过点安生日子你这儿我可再不敢轻易来了。”
容谦盯着他只是笑好小子威胁起我来了。
安无忌硬着头皮同他对视老大我这也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吗?
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容谦一时也是无法可施他还真少不了安无忌跑前跑后地帮他打探消息传递各种机密。毕竟封长清身高位尊。引人瞩目不能常来这里再说。对于各种情报地分析整理封长清实在远远不如安无忌啊。
而且。安无忌和青姑之间背着他胡闹的打斗。虽说有趣好玩却也不能再继续了。到目前为止。安无忌虽说常常挨揍到底没有真地生青姑的气。否则就凭他的阴谋手段想要整治青姑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任何事都该有个限度青姑在这件事上的坚持到目前为止还可以被认为是纯朴无私实心眼不懂人情世故不明白有地话说了其实不用真当他会算数的。但要真这么一直夹缠下去就是蛮横无礼了。
说起来容谦就是拿安无忌当青姑的磨刀石借着和安无忌比武青姑的武技日渐成熟胆子也越来越大再也不畏惧战斗招式也运用自如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够了再接着打下去也不有更好的展了。
容谦思来想去只得一笑:“行了随你胡闹去吧只是别让我太费功夫就好。”
安无忌喜不自禁忙不迭道:“保证不会麻烦你一切我来安排到时候你只要出来见一面摇摇头说不行就成了。”
一想到困扰自己多时的麻烦马上要解决他是喜上眉梢跳起来就想走。容谦及时叫他一句:“你来就为了说服我陪你玩这种游戏就没点正经事要说?”
安无忌顿住脚呵呵笑两声:“最近没什么国家大事外头也没什么新鲜情报除了秦国的局势越来越危急国内皇族之间已经开始杀人见血之外就是咱们朝中又有臣子进言说选秀之事被皇上驳了下来。皇上还说要正式下诏书废止每隔三年全国选秀之事。只是因为事关朝廷多年体制所以朝中臣子争论得很厉害罢了。”
容谦微笑着点点头:“选秀之事扰民太过若能废止实是莫大善政。皇上正年青不爱美色力求上进原是好事。亏得朝中的腐儒还要死抓着礼法祖制不放。”
安无忌悄悄翻个白眼没敢说话皇帝不爱美色未必吧。要不然怎么会家里摆着一个皇后数位宫妃闲着没事还临幸了两三个宫女?我瞧也就是新君主政要搞些善政出来搏美名。不搞选秀其实就是砸了一批人升官财捞外快的饭碗而已。
他自己是皇帝要美女还怕找不着吗?不过看现在容谦心情很好一副有徒如此吾心甚慰地样子安无忌自是不好去给他泼冷水。毕竟好不容易才求得容谦答应自己演一场戏来应付青姑可不敢再惹容谦不高兴。
至于近日连续传来三个宫女被因为承恩被晋为才人的事他只当是最普通不过的宫中秩事。皇帝偶尔兴致起来了拉了身边漂亮地宫女寻欢作乐事后随便封个低级名位实在算不得什么。
宫女身份卑微皇帝的偶尔临幸同政治国事全无相干说穿了哪个富家子弟名门公子家里头没几个通房丫环这种事小得不能再小朝中臣子不会在意史书之上不会记载就算是安无忌这种敏感灵锐地密探也没真当一回事所以也就一直没对容谦提起过。乘着容谦心情好他赶紧辞了出来。这回子他心中有底了再不用高来高去翻墙走了挺胸抬头顺着正道一路出院子走到外头茶楼处笑嘻嘻迎向神情有些诧异地青姑。
往日一向是安无忌见了青姑就如老鼠见了猫逃之不迭而青姑则满世界又追又找这回见他居然主动跑来找自己连青姑一时都愣了平时见了安无忌必然会有的追问这会子居然全忘了出口。
安无忌大大方方上前在其他人地眼皮子底下极亲昵地把青姑拉到一旁表功也似地低低说了几句。
青姑眼前一亮又惊又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有我出马还有什么办不成。”这会子安无忌又开始忘了以前吃的亏复又象过去一样拍着胸膛说大话。
青姑也早不计较他以前处处推脱说话不算话的无赖行径只觉这家伙就算被打成猪头也顺眼多了又觉得自己以前对他太不客气脸上不知不觉满是笑意对他说话的态度也柔和温婉了许多。
安无忌难得在青姑面前受这种待遇一时只觉飘飘然以前吃的苦头全给忘光了好在他也怕说得太多露出破绽到底是匆匆交谈几句就措词有事径自离去了。
青姑感激得一直送出茶楼门还在门口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完全没注意到茶楼里的常客和侍茶的姑娘们都在后头窃窃浅笑指指点点呢。
待得她回头重走进茶楼里时一个熟客忽然叫了一声“青姑娘婚事近了吗?”
青姑愕然问:“你怎么知道?大家哈哈大笑好几个人参差不齐地说:“青姑娘和安公子的好事咱们这些常来的客人谁不看在眼里啊。”
几个茶女也一块凑过来笑说:“恭喜恭喜!”
青姑慌得双手乱摇:“不是不是我们是在说婚事可没说我们的婚事。”
众人只是笑安无忌对青姑与众不同青姑前段日子一听说安无忌到了即刻万事放下追到后头去的行动哪一件不看在众人眼中。
现在安无忌在众人面前同她如此亲近青姑神情如此欢喜要说女人这种反应不是为着终身有托哪还有第二种可能。青姑再怎么解释大家只道她是害羞哪里当真。
可怜青姑不但对这些客人说不明白就是拉着那些天天一起做活的茶女们分说大家也只是敷衍似地说:“是是是你们不是在说你们的婚事你们什么事也没有。”
只是那语气那表情要是有一丝相信那才叫见鬼呢。
青姑徒劳无功地解释了半日说得嘴唇干也没半点用处只得放弃。只是心中实在不解为什么她明明是在替容大哥的婚事操心最终却变成她自己水洗不清呢?——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纳兰这两日和大家一样忙……所以今天更新字数略少。然后上一章节字句上做过小调整嗯这种细节上的调整现在有时候难免因为如今俺这个秘书和后妈经常有不能及时交接不完善的地方就会在布后再有修改。那个盗版网站出的自然就只是旧版了。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之“喜”
当安无忌在茶楼内院夹缠着容谦时封长清正在皇宫里陪伴着燕凛。
封长清除了领着军职和朝中的官职还是大内侍卫总统领身负着整个皇宫的安全因此也经常会需要留在宫中陪王伴驾。
燕凛能信得过且肯放下架子说些心里话的人朝中宫里都是寥寥无几。除了史靖园也就是封长清了。今天难得并没有什么疑难国政燕凛早早就把该理的政务该批的折子都办完了。看着时辰尚早便招呼了封长清一起闲闲在宫里散步聊天。
二人一路从御书房漫步向御花园一众的太监侍从都远远跟在后头不敢靠近。
初时二人的谈话是极随意极轻松的。天气很好阳光很亮天空很高远清风入怀也叫人舒畅。燕凛与封长清从国务政事日渐顺畅说到市井间老百姓的生计日佳脸上笑意融融。
看燕凛的心情好封长清微笑着附和了几句便再用极其平和的语气婉转地表达了对燕凛这个皇帝偶尔出宫私访混迹市井之间的这种行为一些些不满的意见。
对这种进谏燕凛也不敢接口干笑两声便转了话题径自去说家长里短讲起宫里的生活起居宗亲们的来往交流皇后和宫妃们的和睦相处再顺口问起封长清的家事。
皇帝避而不答封长清也不好穷追猛打只好闷了头应声。嗯我很好我家里也很好。我妻子当然也挺好的我儿子的文武学业目前都还不错什么。皇上要赏他们一个出身嗯。圣恩太隆对孩子们不好还是让他们走文武科举正途出身吧!
燕凛笑道:“你这人啊就是太狷介了。就凭你立的功劳。还在世代的勋劳便就是恩荫了两个儿子又是什么大不了地事。”
封长清低眉垂眼恭敬地道:“臣儿尚年少正需磨练皇恩太重恐促其骄狂亦令世人深望悻进之门恐非大幸。”
燕凛叹气摇头。步入御花园中:“你和靖园都一样朕待你们稍厚一些便千方百计要推开。朕也知道你们是自律甚严。自有苦心但朕不过是……”
他摇摇头。笑了一笑。笑意平白有些落寞。
我不过是想尽量待身边的人好一些。想尽量为真心待我好的人多做一些事而已。
他神情有些萧索地看着御花园地美丽景致鲜花灿烂明媚得夺人眼目小桥流水清溪流泉奇珍异兽神禽奇石。如许春光真如画……
然而他最期盼能和自己并肩观看这般美景的那个人现在却在哪里呢。
很多人和事一直在身边便不觉得如何只有失去了才明白曾有过地一切有多么珍贵。
“朕只是不想再在失去之后追悔。朕只是希望在能拥有的时候要好好珍惜而已。”
封长清额上开始冒出汗来。一路看文学网他明明知道燕凛心中所思但哪里敢去揭穿只得故意道:“陛下放心微臣和史世子必是一生一世追随陛下的除非陛下哪天嫌我们没了用处不要我们了否则我们怎么舍得离开。”
燕凛默然不语封长清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不敢答话。
燕凛声音有些飘忽:“长清你还记得他离去到现在一共有多久吗?”
封长清答:“两年多了吧。”
“是两年五个月二十九天零七个半时辰呢……”
燕凛轻轻笑了:“这么久了朕派人寻觅天下各种消息得过无数却没有哪一条经得起进一步的查搜验证。其实早在他离开的时候朕就该明白他那样地人既然是决定了飘然隐逸朕就是倾尽天下之力又如何寻得到他。”
他倏得转头看着身后头越垂越低的封长清声音几乎是悲凉的:“我永远也找不到他了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是不是?”
心情激荡之下最后这句话说出来他连朕都忘了自称。封长清只是垂头不敢说话。心里说不出是难过内疚不安还是愧悔。
他许多年前就来到燕凛身边一点点看着这个少年长大成熟奋斗学习看着他是怎样奋怎样自持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成就。对燕凛的感情他已是极深。一方面是臣子对君主纯然的忠诚另一方面也有着长辈对晚辈的爱惜和关怀。
这么久以来燕凛虽然很少说可是他的悔恨他对容谦的思念他暗自承受地痛苦封长清无不看在眼里。偏偏他明明知道容谦的所在却不能对燕凛说明反而要装成没事人一样他自己的心情也绝对轻松不起来。
虽说他一直努力说服自己隐瞒容谦地事不止是为着容谦的要求也是为着燕凛好。毕竟以容谦地身份功绩如果重新回到朝廷对于国家地稳定朝局的平衡都未必是好事。
然而这样看着燕凛装成没事人一样在朝中正确地处理国务在后宫快乐地与妻子相处看着他一个人孤独地承受折磨日夜懊悔痛苦想求一个挽回和赎罪地机会也不可得没有人可以倾诉没有人可以分担封长清也会动摇也会怀疑——
这样对燕凛真的好吗?
此刻听到燕凛那近乎绝望的声音这个一生正直忠诚的武人几乎被心头的不安压垮差一点就要冲动得不顾一切向燕凛说明真相了。
正当此时燕凛身边的总管太监却忽得从后面快步向前小跑着过来到了近处施下礼去。低声道:“陛下奴才刚收到消息皇后身体不适。近几日进食极少方才已召了太医去看。”
燕凛一怔。忧急道:“都好几天了怎么就没有人同朕说?如何拖到现在才召太医?”
“皇后素来贤德本道只是一时胃口不适因此不愿惊动陛下只说过两天就好。这次还是明妃娘娘一早去请安时。听宫人说起此事才一力劝皇后召太医诊治的。皇后原叮咛了不要张扬只是甘泉宫的小太监机灵还是过来传了个信。”
燕凛皱眉苦笑。这个乐昌总是这般有什么事都从来不肯来“打扰”他。
他摇摇头挥挥手:“摆驾甘泉宫。”
有这件事打岔燕凛暂时也就无心去慨叹容谦之事了封长清暗中长出一口气。听着皇后身体不好也不敢露出轻松神色只快步跟在燕凛身旁道:“皇后贤良淑德。处处为陛下思虑万事不肯惊扰陛下。正是国家之幸。”
燕凛只是苦笑。从来苦难让人成长。可怜的乐昌从秦国而来时还没满十四岁。成了亲后也没享到什么福。先是听到母亲地死讯又是看着丈夫接二连三纳妃。这一年半的国母生涯世人看着风光无限于她……
象他这样的皇帝到底要怎样努力才有可能让身边地人去得到幸福快乐呢?
算起来乐昌如今还没满十六岁别的女子此时还自娇憨天真可以在父母膝前享受天伦之乐她却去国别乡永诀亲人来侍奉他。皇家夫妻到底比不得民间夫妻恩爱情浓有什么事都可以两个人商量着面对。当了皇后就算是生病了也要小心着不要张扬不要告诉丈夫。
这样地皇后再贤德又何来的快乐幸福。
燕凛刚至甘泉宫外远远就见两名太医从宫里出来。他们这里大队人马摆了御驾自是十分显眼两名太医急忙快步上前下跪施礼。
燕凛知二人必是为乐昌诊脉出来立时便问:“皇后的身体怎么了?”
两名太医一齐叩满脸带笑:“皇上大喜皇后娘娘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
燕凛闻言脸上神情异常微妙愣了一下才道:“你们确定?”
二人齐声道:“我二人都已轮流诊过脉断然是无误的。”
这时封长清和王总管已经同时笑着对燕凛道喜了。他们身后的一干太监宫女也都跪了一地齐称大喜。
皇帝再年轻没有继承人还是朝廷重臣地一块心病。燕凛膝下犹虚如今后宫有人怀孕有孕的还是皇后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已注定是极尊极贵的命运。皇后怀上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这是宫中朝中国家的一桩大喜事啊!
大家全都喜上眉梢连声恭喜即是分内之责也是自衷心的欢喜。
燕凛想来还年轻大概一下子也想不到自己要当父亲了竟是怔了一会儿才知道欢喜才慢慢微笑起来。他含笑接受了各人的贺喜信口吩咐王总管把这喜事通传后宫又让封长清将这桩大事通报朝廷。皇后有孕即是家事也是国事更何况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誓必要举国庆贺。朝中大庆官员们具折向燕凛贺喜而宫中的妃嫔管事以及高官家里地命妇都要备礼给皇后贺喜的。这其中的繁琐周折一时也数之不清。
封长清和王总管点头领命之后也都各自而去了。
燕凛再吩咐太医挑选最老成有经验地几个人协同合作按时为皇后诊脉保胎又下令御膳房注意皇后的饮食再令旁地贴身太监去准备赏赐之物这才含笑大步进了甘泉宫。
甘泉宫里也是一派欢声宫女太监都一拔一拔地给皇后行礼道贺。正好在甘泉宫地明妃也是喜色盈盈拉着乐昌说了一迭声的恭喜。
反而是乐昌自己自从听太医说了自己有孕就一直怔怔呆呆神色迷茫竟也不见多少欢颜。
好在谁也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不为自己怀孕高兴。只道她年纪尚少所以对于自己忽然间变成母亲地事实不能适应再加上身在异国没有家人亲族在旁依靠支持因此有些惶恐。所以都温言软语安慰她告诉她怀孕是大大喜事有宫里这么多人照料完全不用担心害怕。
燕凛适时而入宫中诸人纷纷拜倒人人称喜。
燕凛只含笑点头相应笑着说大家都有赏走到乐昌身边见她神情有异微微皱眉挥了挥手。
大家也只当有这么大的喜事这夫妻二人有私话要叙要私下庆贺亲热自是所有人都应声退走了。
待四周没了半个闲人燕凛才笑而拉了乐昌的手坐下:“怎么了吓呆了这么大的喜事也不见你笑一笑?”
乐昌怔怔抬头看着他眼中忽然落下泪来。
燕凛一惊失声道:“怎么了哪个叫你受委屈了?”
乐昌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臣妾没有用不能为皇上分忧反倒给皇上更添烦恼了。”燕凛不解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乐昌凄然摇头:“皇上不必骗我了。这个孩子……”她不自觉伸手抚着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现在期待的可是……”
她忽地屈膝跪了下来:“可是既然他来了就是皇上你的骨肉。臣妾求求皇上让臣妾将他生下来吧。”
她泪流满面抬头哀哀求乞:“皇上也许……也许他不是皇子而是公主。如果他是公主那么……也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今天纳兰那里断网了。然后她的小外甥女烧住院她去探望陪床了夜里1点多才回家。……两个月的孕妇跑去医院探望烧的病人orz。我可以小声埋怨下这是给自己“找病”去了么。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八章 喜从何来
看乐昌落泪燕凛心头震惊。他心中最深的隐忧之一他一直暗暗安排小心准备试图悄然化解的危机原来乐昌早就看出来了。
宫中那么多身历数朝深明皇宫种种隐恶心机管事内臣朝中那么多精明能干的文臣武将现在都还没有察觉他的心机打算反而是这个年少的女子看透了真相。
他几乎是有些呆地望着乐昌忽得心中感动悲凉起来伸手将她拉起来小心地替她拭尽每一点泪痕轻轻抱着那柔弱的女子入怀。
他的妻子能够看透他的心思不是因为她有多么聪明多么能干多么精明。只是因为她把他看得太重太重只是因为她永远都会努力站在他的角度去思索他所有的难题所有的苦恼所有的困扰。
她能明白仅仅是因为她是这样全心全意地在为他设想着换你心为我心一切不过如此简单。
他极慢极慢地抱紧他的皇后声音低沉而坚决:“乐昌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皇帝对任何会影响国家稳定的事都要尽力防止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也同样在努力做一个好丈夫。以后……”他对她微笑:“以后我会更加努力当一个好父亲的。”
他慢慢放开乐昌伸手拉起她的手小心地抚在她的肚子上:“我们都还年少从来没有过经验不知道怎样做好父母怎样照料我们的孩子但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习。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相信我好吗?”
乐昌再次投入他的怀中。终是忍不住泪水。封长清将皇后怀孕的好消息通报朝廷之后自己回了府。也交待了妻子择日备礼进宫贺喜之事。
待得夫人忙前忙后张罗礼物好不容易安排妥当后已是深夜了。于是夫妻二人同去安歇。
封长清是武将出身没有什么世家子弟的奢华习惯。安睡之时并无下人在外间随侍地规矩从来只得他们夫妻相伴罢了。也因此夜色寂寂之中堂堂大内侍卫总管悄悄从窗口翻上屋顶无声无息地融进黑暗之中也只有他至亲至近的妻子才知道他此刻的行踪诡异。
封长清这样一刻也等不得非要乘夜潜行。自然是要去见容谦地。
他位高权重一举一动都易引人注意平时自己是从来不敢去茶楼的。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把密探组织转手交给史靖园和安无忌管理了。
密探不止有负责搜集情报地责任同时也要监查百官。这无关燕凛是否相信他。只是从程序规则上来说。朝廷的重臣与天子过于接近的臣子。都会受到密探适当的注意。目前朝中有实权的高官估计也就是名义上和实际上掌控着密探组织地史靖园和安无忌才可以相对不受密探监查。
这也是封长清一直放心由安无忌来充当容谦联络人的原因。他自己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不会主动去找容谦。然而这一次自觉此事万万不可再拖廷下去方才咬咬牙毅然暗夜相访。这里他还是第一次来然而这茶楼内院的布局结构他却早已烂熟于心。悄悄进了内院准确地找到容谦的住处曲指在门前微弹。一路看小说网
“什么人?”
淡定的声音传来他压低了声音回应:“容相是我。”
“长清?”略带诧异的唤了一声后容谦才起身开门。
他身体本来不好虽说现在复健得很不错动作还是谈不上快捷轻灵。黑灯瞎火地整了衣袍点了灯再掌着灯来开门也费了好大一番周折。
房门才一打开一阵夜风袭来他单手不便只得先侧身遮了下火再回头时在那摇摇欲坠的灯火中只见封长清的神情出奇沉重。
容谦微微一惊向后几步将他让进屋里:“长清出什么事了?”
封长清闷声不吭地进了房反手把门关上这才一屈膝对着容谦大礼拜下。
容谦一阵头疼。
他知道自己现在手上没力气封长清若是硬要跪他还真扶不起来也就不做那白费力气的事情了。不过他素来高高在上手握权柄对于别人地重礼倒也不至于会手足无措。不慌不忙先把油灯放好随手紧了紧身上的睡袍笑道:“长清好端端的你闹这什么虚文?”
封长清垂道:“容相长清无意冒犯。只是长清实在不忍再见陛下日夕思念之苦反日日厚颜欺君。容相你若无心相见就飘然远去再别让皇上或是我找到你。你若是再留在京城就请恕我斗胆要向皇上说明真情了。”容谦失笑俯身轻轻拍拍他地肩:“长清你也是跟了我多年的人了怎么还不明白我。我要无心相见哪里还肯进京又如何会这般多事地让无忌将朝政国事处处向我通报。”
封长清低声道:“我原也猜容相有与陛下相见之心只是迟迟不见动静……”
容谦沉声道:“先起来说话。”
听了容谦坦承有相见之意封长清只觉全身一松立时干干脆脆站起来了。
容谦看封长清地表情倒也好笑其实早就猜到这个性情忠直地男子是很难一直对效忠的君主隐瞒到底地。他能坚持到现在仍然不肯擅自说明真情而又先一步偷偷来对他表明心意迫他决择已是十分尊重顾念他了。
“我既然留下来了就知道相见不过是迟早之事。只是。这如何相见却让我十分踌躇。”
封长清释然道:“容相若觉不便出面长清愿对陛下分说明白。陛下一直思念容相。若知容相下落必然欣喜若狂。”
容谦叹息:“高兴是自然的。只是高兴的劲头过了多少还是会有些不痛快的。他毕竟还是帝王你是他极信任的重臣却把他最在意地事瞒了他这么久他心中岂能没有芥蒂?”
封长清倒是全然不以为意:“从来事君惟忠。我欺君日久便有些罪责也是当受的。”
容谦暗中翻个白眼什么事君惟忠这种封建时代的臣子道义他还真从来没往心上放过。再说你封长清觉得自己有罪那我容谦这个幕后主使岂不是罪更大。
“长清你是一片忠心。不在意个人安危可若是累你太甚我自己心中难免不安。”
“可是……”
容谦一笑。摆摆手阻住他地话头:“最近我也在盘算着。要找个时间与他相见。只是想寻个好时机。若是他心情极好之时或许对你的怪罪也就不会太多。封长清喜道:“皇上这两日心情必是极好地。容相若是现身相见必是喜上加喜之事。”
容谦不解:“喜上加喜?”
“是今日御医确诊过了皇后已然有孕。”封长清高兴道:“这岂非是大大的喜事?”
容谦神情微动语气有些怪异:“也算是喜事吧!”
封长清心情极好竟也没注意容谦的语气略有不对:“皇上可是高兴得很呢。便是我们这些臣子也觉欣慰。皇上膝下犹虚如今怀孕的又是皇后若生下的是皇子那可就是嫡长子了……”
“嫡长子啊……”容谦喃喃地叹息一声面带苦笑。
封长清这时才现容谦神色有异不觉愕然:“容相?”
容谦苦笑着摇摇头:“妻子有孕对于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自然是好消息但对于国家……”
封长清茫然不解:“陛下有子对国家只有好处啊?”
容谦深深叹息:“如果乐昌不是皇后只是一个普通妃子又或者她是皇后但不是秦国人她怀孕就是一件真正地大喜事了。”
封长清心中一凛立刻明白过来了。
乐昌是皇后燕凛还没有孩子这一胎要生了儿子就是嫡长子。
长幼有序嫡庶有别任何一个典章制度齐全注重传承法度的国家嫡长子若无大的过犯就算并不是皇帝最心爱的儿子轻易也不能夺走他成为继承人的权力。
但是偏偏乐昌是秦人。一个有着一半秦国血统的嫡长子合适成为燕国皇位的继承人吗?
如果乐昌是地位尊贵的嫡公主如果秦国强盛稳定两强联合却也说得过去。可是乐昌出身卑微母家毫无势力秦国又乱象已现自顾不暇……
一旦乐昌生下男婴必然会对国家朝廷各方势力都造成冲击。那些觊觎太子之位的势力必然会打出维护血统纯正地旗号和维护长幼嫡庶的制度冲突这种冲突将无可避免。有史以来礼教之争总会把大部份文臣大儒都卷进去不管哪一方却都会有国家英才在。无论皇帝是否情愿都很难完全避免或压制这样的争斗。而争斗总要以一方地胜利结束失败一方就算皇帝不愿意也很难不加以打击。最终受损失的依旧是国家是朝廷。只是这种隐患比较深远要等乐昌生下男孩且要开始确认封号地时候才会渐露端倪。封长清是武将出身这些典章制度礼法规矩很多读书人大儒家看得比天还重地事于他不过是些枯燥无聊的规矩文字。所以在这件事上反应自然就越迟钝了些。
他脸上地喜色这时才慢慢僵硬:“如果几位皇妃能先一步有孕就好了。”
容谦微微摇头:“如果皇上的目光足够远他只怕也未必愿意让几个皇妃生下他的第一个儿子。”
“为什么?”
“皇上很快就会对秦国动兵了照他的想法此战是十拿九稳能胜的。那么参与这一战的将领必然会立下大功得到国家的封赏家族倍添荣耀。而宫中几个妃子家人都任军中要职本来就有极大的势力这番立下大功又是水涨船高。这个时候如果谁家的女儿怀孕了给皇上生下了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儿子那么这个家族的势力必然会在短时间内急彭胀到一个不太合理的程度。官员们的趋奉投奔讨好结党都完全是意料中的事这是人性无法压制而手握兵权的外戚之家一旦赫赫荣耀到这种地步就算本来并无私心杂念只怕渐渐也会有些仗势胡为的举动了。”
容谦叹息道:“皇上是我教出来的。我知道他未必就有险恶的帝王心思未必就一定对外戚或武将有着过重的猜忌防范他更多的可能只是想要保全。保全他的重臣他的亲人他的妻儿。从来不管君负臣还是臣负君除非是君主特别残暴昏庸或是臣子过于蛮横无礼事情展到最后的相负相残血流成河双方都多少会有一些责任。皇上所想的应该只是防范于未然不要让事情展到彼此都不好回旋的那一步。”
封长清听得目瞪口呆一转念连忙顺着话音道:“皇帝今年还没满二十岁呢就要想这么多事连对待妻子都要这般小心谨慎未免也有些可怜……”
容谦也许只是觉得长时间站立身体有些吃不消所以伸手略略扶着桌子有些颓然地坐下。
是啊若是那孩子真的能想到这一步算到这一步那确实也是太可怜了一些。者的废话分割线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这样的热血未冷,从来不知道,身边还有那么多人,有着同样的漏*点.
本来是对体育不感兴趣的人,却每天盯着电视上一场场赛事,看着其实自己完全不懂规则的种种比赛.本来有着不同爱好,不同性情,不同年纪的人,会聚在一起,毫无争议地看着同样的频道,说着同样的话题.一枚枚数着奖牌的数字,一次次高兴地大叫,一回回遗憾叹息,真的很为我们的祖国骄傲,真的很高兴,有那么多心情一样的同伴亲人朋友.
真的想要说,奥运加油,中国加油.
秘书棕:呃……昨天俺犯了一个小错误。昨天章节中有一段话:
……除非陛下哪天嫌我们没了用处不要我们了否则我们怎么舍得离开。”燕凛抬头看浩浩苍穹。“那么他为什么就舍得一去不回呢?”
这段最后一句我看着别扭就和纳兰还有荫她们讨论然后讨论得太过投入文的时候这句话当时提了出去居然忘记往回加。刚才去改了加了。
(文后话都是通过修改添加未计入正文字数)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国之君
封长清努力想为燕凛增加同情分而容谦其实早已颓然。
这个可怜的孩子是他教出来的。这个可怜的境况是他逼出来的。
是他逼着那个孩子走一步想十步时时刻刻关注着大局在意着家国。还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已连肆意地活一回爱一回都不敢连最私人的生活也要放上天平去细细称量。
是他逼着那个孩子走一步想十步时时刻刻关注着大局在意着家国。还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便已经连最私人的生活也要放上天平去细细称量。
为什么一定要聪明能干为什么一定要精明敏锐为什么一定要比别人看得更远想得更透彻做得更多?
昏君也许是世界上最舒心的工作可是明君……明君呢?
天子跬步皆关民命。那样看不到尽头的繁重琐碎那样沉重到可以让人窒息的责任明君几乎不是一个“人”能胜任的工作了。
所以就是英主明君在后宫之中也并不是会如朝堂之中一般英明神武地将驭下之术平衡之道用到极致。皇帝也是人不是机器啊。人都会有想要放松放纵的时候。粉黛三千的后宫原本就是为了帝王的享乐而设谁愿意回到了自家的后院里还要整日计较盘算小心在意。
相比那些君主燕凛是圣明的是负责任的吧。可是那些君王们在后宫嫔妃之间。总有过最纯粹的快乐最尽兴的欢娱吧总有过。燕凛也许一生一世也得不到地快意吧这样的燕凛是不是也是愚蠢而可笑。
封长清还在两眼直地喃喃自语:“这样说来皇上岂不是永远不能有孩子了?”
“当然不是皇上只是不想因为长子的降生引起任何隐患罢了。”
容谦勉强打起精神。解释道:“他总会想尽量善待身边地人所以虽然顾忌乐昌的血统诸妃身后地势力也绝不会想真的剥夺她们当母亲的权力。我看……”
容谦略一沉吟才道:“站在他的角度尽量保全所有人利益的方式就是让没有势力地燕女为他生下长子。此子虽是长子但因为母亲身份卑微所以不会引朝臣的过多趋奉。在那之后。后妃们不管是谁怀孕生子因为即不是长子也不是唯一的儿子。%小%说%网那声势影响都会大大减弱。居长者母卑。母贵者居次。在这种局面下朝臣们就算想要选边站。至少也要等到十年之后看看皇子们的表现再说。他有了这么多年的缓冲时间只要有心很多事便都是可以防止的。”
封长清心头一凛脱口道:“难道最近皇上幸了几个宫女就是为了此事?”
容谦眼神微动:“他幸了宫女?”
封长清脸上微红。他虽是皇帝身边的近人但皇帝这种无关大局的风流逸事他实在是没怎么在意过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宫里多了几个从普通宫女册封成地才人。看上去她们都是因为碰巧才得的宠幸有一个似乎是因为皇上当时喝醉了还有一个好象是因为皇上打猎喝了鹿血这个……”
封长清苦笑:“这也许真的只是皇上一时意动毕竟这种事再平常不过倒是我们多心了?”
容谦也苦笑他倒情愿是自己多心啊。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偶然”地事以他对燕凛的了解要说这是凑巧要说燕凛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了。他这里意兴索然那里封长清迟疑了一会才又道:“可是皇上听说皇后怀孕并没有吃惊生气地表情反是极为欢喜处处为皇后安排妥当……”
容谦惘然:“这个孩子有了帝王地心思却没练出帝王的狠毒。那孩儿虽不是他期望地但既然来了他就一定会保护照顾到底的。所以他只好一个人把天大的难题担下来心里苦到极处脸上还要做出欢喜父亲的样子来保证皇后的地位和应受的优待。”
封长清黯然叹息无语。
容谦亦是默然。
两年多了那个孩子就这样一路过来慢慢地用稚嫩的肩膀去担负一切。他教了他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却毫不留情地毁掉了他做个快乐人的可能。
当初离别时他叮咛他做个好皇帝做个快乐的人是不是太过假惺惺太过想当然了?
那个孩子独自一人背负了那么多。总觉得欠了他对不起他所以只得咬着牙关做到最好只得拼了命不要让他失望就连天伦之情男女之爱都要约束着盘算着计较着不肯随心肆意。
许多年以前他为自己的命运定下了结局一步步逼着那个小小的依恋他的孩子渐渐冷了温暖的眼眸寒了炽热的心。他真的成就了一个帝王。成就了一个一生一世都不敢也不能任性一回的明君。
可是燕凛这个孩子呢……这个人呢?他是被他成就了还是被他毁灭了。
他真的很想很想还给他那一切。快乐自由任性肆意……真的很想很想让他能象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那样活一回。
然而神通广大的容谦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他翻云覆雨他指掌乾坤可是面对这样的燕凛他却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他怔怔坐了半日只觉身心都说不出地疲惫声音轻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长清最近皇上的心情必然极沉重还要每天装成高高兴兴。喜得麟儿的样子来安慰皇后欺瞒朝臣。这个时候别再让他受任何影响。我的事还是过几日再找机会说吧。”
封长清这时已经被容谦一连串的分析惊得心神不定。也无心追究容谦现身地事了只得呐呐应是罢了。“不要……不要!”
惊惶的叫声里乐昌一震而起茫然睁眼四顾只见满殿辉煌。明烛灿灿帘幕重重之间有宫娥内侍人影绰绰遥遥相问:“皇后娘娘……”
乐昌急促地喘息着额上满布冷汗正自迷茫之间一双有力的手臂悄悄自后将她拥紧那淡定地声音平静地响起:“没事。皇后不过惊梦了你们不用进来服侍。”
恭顺的应“是”之声后帘幕上地身影转眼消失不见。
燕凛轻轻抱紧了乐昌:“傻瓜。有我在呢什么也别怕。”
乐昌死死抓着她在这人世间唯一的依靠。心里却还是一片凄惶。
她看过太多太多皇族的血腥杀戮。秦宫之中莺莺燕燕。姐姐妹妹杀得你死我活多少本来宠冠一时的美丽女子无声无息地消失无踪多少孩子胎死母腹或是早早夭折。
以前她的身份卑微所以她可以悄悄躲在争斗杀伐之外静静地看。而现在她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还有她腹中地孩子。
她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皇后的名份她什么也没有。她该怎么样才能护住自己的孩子?就算有燕凛护着她可这皇宫深深他又岂能时时刻刻护得住。朝臣的敌视保守势力的排斥还有宫里那些平时极亲热的姐姐们……
每每一念及此乐昌就遍体生寒。只是这些苦涩惊惧她又岂能向燕凛诉说。
燕凛暗自叹息。乐昌纵然不说他又如何不知。他不想乐昌怀孕也是为了保护她。
他还年轻比起子嗣传承他更注意的是不要引起任何纷争和隐患。和容谦猜测得一样他的确是打算让宫女来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
表面上他虽然从不曾冷落了哪个嫔妃但其实每次在任何一宫过夜次日这宫妃地饮食之物之中就会被秘密混进禁育的药物。只是对乐昌燕凛再三思忖终究不忍如此施为。
乐昌年纪尚幼育未全出于对乐昌的关爱他在乐昌处过夜地时间又最多。那种控制生育的药经常吃下去恐怕会让她永远失去做母亲地能力。他虽然想保持国家地平衡稳定却实在不愿如此牺牲身边之人。
他原本的打算是先努力让哪个宫女生下皇子然后交给乐昌来抚养。这样乐昌有所依靠而那生下孩子地宫女只要够聪明也会明白这个安排对包括自己和孩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最好。在此之后无论谁再怀孕生子都不会那么触目显眼了。
只可惜人算从来不如天算想得太如意的事往往不可能称心如意。这段时间他一直是向太医细细询问女子不易受孕的日子小心地计算着时间以此决定留宿甘泉宫中的日子。可是计算时间到底没有下药稳妥乐昌还是怀孕了。
他慢慢地收紧双臂把乐昌牢牢护在胸前微微低头在她耳旁轻声道:“乐昌我是燕凛相信我我不是你的父亲。他可以漠视妻儿的死亡和毁灭是因为除了他自己他不关心任何人可我不是他乐昌信我信我……我是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不能保护我还有什么脸当一国之君。”——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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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章 白龙鱼服
为了保护乐昌和她腹中的孩子燕凛已经尽了全力。
数日以来他不顾怀孕的后宫女子不得承宠的规矩除了上朝和处理政务其他时间他都守在甘泉宫一步也不离开。夜里也不扰她只是陪伴着她在她一夜数惊的时候让她知道他就在她的身边。
甘泉宫的宫人都被从穿开裆裤调查到今天还调查了祖宗十八代有半分不妥之处统统调离。甘泉宫外的防卫被加强甘泉宫内则自成了一个封闭的体系。饮食药物全由甘泉宫自己的小厨房打理从原材料送进宫门到端至皇后的面前任何时候都要有五位信得过的宫人在场闲杂人等则不得靠近。同样替皇后安胎的太医也常驻在甘泉宫不得擅离。而宫中若干本来应由乐昌处理的琐务燕凛全部暂时交卸给了甘泉宫中信得过的高级女官来贺的贵客除几位贵妃和地位最为高贵的几个命妇则以皇后有孕不能劳累为由一概拒见。
这不仅是一种保护更是一种表态。这一连串举措下来谁还能不明白皇帝的心意。至于那些恭贺皇帝的外臣和宗亲因为燕凛总留在甘泉宫就更加难有机会见到他了。
乐昌那颗惶恐的心终于渐渐安宁了下来。她终于敢于让自己抱有一份希望。他是燕凛他不是父王。这里是燕宫不是秦宫。燕凛自己却依旧只觉苍凉。她信他但她并不能全心信任他能保护住她和孩子。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却还是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亲人有安全感。
几日下来乐昌担心燕凛这样的关爱太过份为他惹来非议私下劝了许久。燕凛这才离开甘泉宫开始接见贺客。
朝臣的恭贺倒还罢了。上朝的时候统一应付就是最头疼就是那帮清贵却不管事地宗亲谁的面子也不好不给人人来了都要招呼一下两三天应付下来燕凛只觉身心俱疲。
而平时同燕凛走得最近。关系最亲的史靖园却是直到最后才慢悠悠地来贺喜。
燕凛见了他信手抓了案上地一本书恶狠狠扔过去:“你小子躲哪去了现在才冒出来。”
史靖园笑嘻嘻一把接住书册:“我要是早两天出来怕是要让皇上你抓着整天陪进陪出陪客陪受罪了自是能躲就躲了。”
燕凛气结。这小子话也说得太老实了一点表忠心的假话也不应酬一下。一路看小说网
“既然这样。你就给我躲远一些又跑来做什么。气我么?”
史靖园笑道:“臣这不是赤胆忠心。估摸着皇上八成也闷了几天要找人出点气。就跑来牺牲自己任打任骂吗?”
燕凛气极反笑:“罢了谁敢委屈了你史世子。”
史靖园笑嘻嘻起身做欲退状:“皇上若是用不着那为臣就先告退了。”
“你敢……”燕凛气不可抑双眼急不可待在御案上寻找最坚硬最具杀伤力地武器。
史靖园也是知他郁闷才故意逗他轻松一下倒也不敢惹他太过忙凑近过来陪笑道:“皇上臣再不敢闹了你手下留情吧。”
燕凛苦笑:“罢了这世上也只剩你偶尔敢同我闹一下了。”他摇摇头站起身:“正好今天我政务也处理完了你来了也好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这回轮到史靖园苦笑了:“又要出去啊?”
燕凛斜睨他一眼:“你可以不用陪。”
史靖园叹气:“皇上特意等微臣来了才说要出去臣还敢不陪着吗?就不怕封统领知道了找我算帐?”
燕凛哈哈大笑大步行出。
皇帝动辄出宫白龙鱼服非君王正道如果为朝臣所知必为重臣所谏阻。
所以燕凛每次出宫都算是绝对机密只限于封长清史靖园以及一干贴身侍卫们知道断不敢对外泄露出半点风声燕凛也不是太任性的皇帝。他很明白皇帝的位置在哪里所以每次出宫最多也不过是大半天时间松散松散心神从不会耽误正经早朝政务。以前他还偶尔去京郊转转现在则是连京城城门都不出了。更不会想着学那些“传奇皇帝”的潇洒做派穿州过省跑到千里之外去。
京城治安一向很好他出行随身有不下五六名贴身侍卫紧跟着还最少有二三十个侍卫打扮成不同身份的人悄悄保护。燕凛自己地武技也不错处事也慎重不会随意惹事生非。封长清这个侍卫统领又心疼他对此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是偶尔才表达一下对他出宫安危的担忧。相比之下史靖园更是纵容燕凛的行事只要不过份他一般都帮着燕凛。
他们两人都明白燕凛需要繁荣的都市百姓的笑颜来证明他一直以来做的事是对的让他相信他的牺牲和付出是值得的让他有足够地勇气可以继续支持努力下去。再说只有在心情极度郁闷快要被那沉沉寂寂的宫禁压得喘不过气来时燕凛才会要求出来走一走看一看。这样的微薄地要求在他们看来怎么也不能因为礼法就被打击。就算是让他们有点胆战心惊他们也不会拦着他只是拼命将安全措施做足。
乘着燕凛换衣服的时候史靖园飞快地派人去通知此时正轮休在家地封长清再立刻召来另两个副统领叫大家安排可靠地人手做足安全准备。然后叮咛王总管一旦有人问及皇帝的行踪如何应对。一切安排妥当半个时辰之后燕凛一行人一副富豪公子哥地打扮悠悠闲闲。骑马行在了燕京的大道上。
自当年容谦执政到如今燕凛掌国燕国国势日盛京城都市越繁华。天南海北货东西南北人。熙攘嘈杂人人脸上带笑。
燕凛他们一路且行且看漫漫然也不觉时日之过。初时一行人还能策马徐行到后来到得闹市处满街行人摩肩擦踵。再怎么小心也难以骑马穿街过市于是只得下马步行。
既然下了马燕凛就更加放松了一路逛逛各色店铺笑问百物市价。他衣冠华丽随从又多那些商家自是将他当做了人傻钱多地贵公子财神爷各个殷殷接待。舌灿莲花唾沫乱飞推荐了这个又推荐那个。
燕凛也起了兴致。一路店铺逛过来各色的东西。看着顺眼的。也不问价钱数量随手一指。后头地护卫就赶紧付钱拿货。乐得商人们合不拢嘴心里偷偷向财神爷拜了又拜多谢多谢明天一定到庙里给您老人家添灯油去。
等燕凛逛完了这一条街身后四五个护卫双手都已经捧不下东西了。人多的热闹地方如果万一有意外生他们这些改作了跟班地护卫总得伸手抽剑吧?那皇上辛辛苦苦挑选的货品难道就好扔了砸了?幸好身边有马连忙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收拢了大包袱搭在马鞍上总算帮忙负担许多。
史靖园看燕凛买的东西也自奇怪。绸缎花布饰簪子小吃糕饼泥人陶雕石头做的小玩意漂亮地风筝小小的风车无论贵贱只要是那花巧可爱新奇有趣的燕凛见什么买什么。
史靖园心里细细一数已自好笑低声道:“少爷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喜好这些东西?”
燕凛笑瞪他一眼:“自然是买给乐昌的。外头的东西虽然不名贵胜在不受制式拘束图个新奇搏她一笑也是好的。”
史靖园忍了笑道:“少爷待少夫人实在是好也难怪少夫人整日心情欢畅容光焕。”
“心情欢畅?”燕凛淡淡一笑笑里却有几分苦涩。
史靖园微微一怔:“少爷……”
燕凛轻轻叹息一声:“她不过是不肯拂了我的意思努力让自己高兴罢了。她还没满十五岁就没了亲娘。不管有多少风光多少荣耀骨子里她和我都一样都只是没有亲人的孤儿罢了。”
他神色寂寥望着繁华的长街。热闹地商铺拥挤的人流四面八方的喧闹远远近近地笑语然而一切一切与他都没有关系。
“你知道吗?靖园每个人心里都有个最最重要的人若是没了这个人便是心口生生被挖掉一块一生一世都填不满。”
不管是过了多少年不管是还能遇上多么欢喜地事他依然会记得那个人永远永远不在了。
史靖园心头恻然不忍言语。这几年无论是该怎样舒心快意地时候燕凛……都再不曾有过完全的快乐。
他这里悄然沉寂下来反是燕凛自己提起精神朗笑一声:“靖园好端端地你又惹我不高兴回去要好好罚……”
话犹未落街边数步之外忽然劈啦咣啷杯盘落地声桌椅倾倒声乱成一片。有人怒喝狂呼紧接着劲风呼啸扑面而来。
异声乍起史靖园已是神色一凛上前一步拦在燕凛之前其他一众护卫立刻圆圈形将燕凛护在中央周围四五拨暗卫也再顾不得掩饰身份急忙欺到近处蓄势应变。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起点评论的验证码改版了哦。现在是单纯的4个数字而且不太会有帖失败的时候了呢!嗯刚才不小心又重了一段已经改了。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变生肘腋
异声乍起诸人应变燕凛却是不急不乱安然在护卫们众星拱月的中心向后退了一小段路没有半点不满和急躁。
他目光迅四望很快找到生异变的位置街边的一处酒店里已经有许多人跌跌撞撞地向外逃。酒店还不断传来呼喝叫骂和打斗之声。
若是旁人处在燕凛这样的年纪身边又有一堆护卫自是有恃无恐立马要大踏步上前看看谁在闹事打斗了。
但燕凛还是十分沉稳并无半点急切了解事态的表示。他清楚身为皇帝展现勇气的方式绝不是在情形不明的时候自以为勇敢地冲在前面。在任何惊变来临时先正确保护自己才是对国家对百姓对朝廷最负责任的表示。
他只低声唤:“靖园。”
史靖园点点头低声嘱咐了一句:“护着少爷不许散开。”便大步向酒店行去。
才走出两三步酒店方向倏得传来一声轰然巨响。一时烟尘四起灰烟四溢一片模糊之中隐约可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飞掠而出。
燕凛微微一惊脱口唤:“靖园小心!先回来。”史靖园自己也立后飞后退直到后背与众侍卫相抵一手紧按在腰间剑上全身凝力不散。
此刻到处都是灰尘大家的视线都受影响众人的警觉无不提到最高惟恐有人乘此混乱机会进袭。
然而烟尘中劲气呼喝之声由近而远并没有一刀一矢一指一掌攻向他们。而且烟尘渐散大家的眼前渐渐可以清楚视物已见到长街尽头的房顶上。有二人正拳来脚往打得风生水起。而且越打渐渐离这边越远。
刚才的酒店已经不再是酒店了。屋子生生塌了半边柱倒瓦倾屋斜尘飞撒了满街地残砖碎瓦怪不得刚才会忽然间烟尘四起了。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街上已经有惊魂未定的行人在开始大叫大嚷了。
“天啊!好好儿的就为了谁点地菜先端上来这两位爷就吵起来了吵没两句就打起来了一打就变成这样了我的家当啊我几十年地心血啊……”
酒店的掌柜两眼直地望着已成半边废墟的酒店声音几乎是在嚎哭。几个小二也手足无措地望着半塌的酒店有心要收拾打扫。却不知向何处下手才好。
唉人多的地方难免有纷争。尤其是那些有点身份地会点功夫的人。简直就是祸害。酒楼里。妓院中为了一点普通人根本觉得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们却是认为天大地大非要争吵厮闹打个你死我活才罢休而且动不动就殃及无辜。
不过这里是燕国的京城在这天子脚下就算是江湖人物武林高手也不敢随便胡作非为。这一番居然就为了上菜的顺序两个武林高手便莫名其妙地打起来还随便摧毁了人家的酒店大肆惊扰市井百姓这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一路看中文网
燕凛本是帝王在他的治下生这种事不免有些触了他的逆麟瞪着远处还在房顶上苦战的二人眼神就有些凶狠起来了。
史靖园一阵头疼。看皇上地样子不尽快把那无法无天的强徒收拾了他心里是断然痛快不了的。可眼下这种高手打斗别说衙门捕快一时赶不过来就是来了怕是一时之间也捉不住这等高手。
燕凛皱了眉低低吩咐几句自有侍卫轻松做出几个手式隐在暗处地几队人里立刻分出两队不着痕迹地向前逼去。
两队十名大内高手忽然之间联手袭击这种江湖人物就算武艺高明想来也是脱身不得的。
只是不等他们欺近那在空中缠斗地两个人已是一边打一边向前飞掠越打越远了。
这两队大内高手也不敢明着暴露身份引那二人地警觉只能分散开来混在人群之中悄悄跟随。
燕凛看着远处两人将掠出视线之外也有些急了:“我们追过去看看。”
史靖园低声道:“少爷有那些人去抓住他们是迟早的事不用……”
燕凛一笑:“放心我不会莽撞冲向前地你们护卫在旁边我们全神警戒地向前追一有不对劲我就立刻停下这样你还不安心岂不是太看不起咱们封老大亲手调教出来的人了。”
史靖园看他意思甚坚身边又最少还有明明暗暗二三十个高手相护他又肯听话保证绝不乱来也不算如何冒险这个时候总也不好太拂逆他的心思最后只得苦笑一声:“好。”
前头二人边打边飞掠而走他们步行竟是不及便纷纷上马。方才这一场混乱街中行人倒是十去了七八正好让出一条大路他们尽可以放马追踪。
不知不觉直追出两条街去眼看着那两大高手前进的度渐渐慢下来在前方的十名大内高手已经逼到近处快要可以出手了。
而屋顶上那两人却也终于分出胜负来了。
一人牢牢扣住另外一人的脉门将一个偌大汉子高举过顶厉啸声中横空掷去。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个被制的高手被掷过整条街重重地跌在街边一处三层高楼的窗户上。
那人一掷之力是如此之猛那整扇窗子连着面向大街的楼壁竟然一起被压塌下去。
三楼处的那个房间一迭声的混乱尖叫中忽然少了一面墙里面的风光立时让街上地人看了个一览无余。
那受制的大汉。惨叫痛呼一声随着被砸塌的大半个楼壁窗子一起跌落下来而房间里。一对男女都有些受惊地望向外头。那女子想是吓坏了已是瑟缩成一团地缩在了男子怀中。
燕凛一路策马过来。因着头顶上有人打架一路瓦片乱飞行人四下躲避缩逃谁也不曾拦着他所以他马极快。惊见头顶分出胜负一人被制扔出生生砸毁对街高楼地墙壁。
和所有人一样他的目光被吸引得在那高楼处一掠没成想这无意之间地一抬眸竟是惊心动魄。他手上猛然用力却是以生平之力来勒马!
本来他的御马都受过训练极有灵性。只需略一示意就知立刻止步。但这回燕凛魂不守舍拼命用力。反而让御马吃痛不过猛地咴嘶人立起来。
按说燕凛马术即佳。身手也好。这种小变故他完全应付得过来奈何此时此刻。他竟是三魂不见六魄全然不知应变转眼就从马上被摔了下来。
变起突然和他并骑而行随时准备策应的史靖园却居然木木呆呆两眼直地望着上方完全不知道身边的皇帝已坠马。
幸好燕凛前后左右全是大内高手人人应变如神早有人快捷无比地探手一拉不待燕凛落地就已将他拉上了自己的马。
然而燕凛甫一落鞍便借力一挣跳下了马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答应史靖园绝不妄动地诺言几步挤出众人的护卫奔跑向前。他竟似连自己学过轻功都忘了奔跑之时不见丝毫轻灵之态反而几次险险跌倒。
他直跑到那高楼之下怔怔得仰脸望着上方。
而那砸毁的窗壁之后有个青衫男子正微微蹙眉低头看着仰凝望的他。
在那男子怀中一个云裳环佩的女子正紧紧地靠着他。十指纤纤死死地抓着那男子的臂膀神情极亲昵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她眉目如画神情举止自有一种宫中美人万万不能及的风情。只这般轻轻依偎的姿式就叫人不自觉地想要呵护保卫她只那般耳畔细语的神情就足够让世上地男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然而此时此刻燕凛完完全全没有看见她。
他看不见美人看不见风情看不见满街的混乱看不见楼头的狼籍。
眼中所见目中所视只得一人唯有一个。
容相容相容相!
那声音疯狂地在心中咆哮呼吼然而他浑身颤抖牙关紧咬竟至咯咯作声却偏偏叫不出来。
那样地思念那样地寻觅那样地悔恨可是看见了那个人他却动不得一指不得一声。只是这样呆呆地站着双拳慢慢地紧握用力用力再用力那么强烈地痛楚依然让他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场幻梦。
他只是一直紧咬着牙关抬头望着那个人眼睛一直瞪着瞪着不肯眨眼不肯转眸浑然不知道双眼都已经充血了。更不知道在旁人地眼中他这样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眦目若狂的样子有多么恐怖多么森然。
一众大内护卫一时之间谁也不敢接近他。史靖园好不容易略略回神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沙哑:“少爷……”
然而燕凛听不见。
他只是一直一直瞪着上面地人唯恐错一下眸那个人便再也见不着了。
史靖园也翻身下马有些踉跄不稳地走过来。
然而燕凛看不见!
他眼中心中惟见一人。就这么呆呆看了好久忽得狂啸一声拔身而起直扑向那处房间。
这一刻他地心境几乎是昏乱的。他只是想着靠近那个人确定那不是幻影他只是想伸出手牢牢地抓住然后此生此世再不松开。
他看不见天与地看不见眼前地混乱看不见世人的惊惶看不见属下的慌乱他甚至看不见那倏地疾迎过来的一道身影。
他只是觉得生气烦闷什么人敢来挡他什么人要拦在他的视线之前什么人要碍着他去看那个人去够那个人。
他只是挥手象赶苍蝇一般想要把那倏然拦在眼前的影子挥开已经有些迷乱的心志根本没有意识到忽然欺到近处的高手代表着什么。
下方传来史靖园的惊呼还有一众大内侍卫的高叫且有劲风声四起然而他听不明白只是觉得烦乱。
这个时候不要来扰他他只是想要靠近那个人一点他只是想要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然而下一刻脉门处一紧全身的力量立时消失无踪而另外一股强横恐怖的劲气已经无情地侵入了四肢百骸之中。
可是这一刻他依然不记得危险不明白恐怖。
在失去自由的最后一瞬他依然努力向前伸手然而只在咫尺之间却已遥不可及。
他触不到那一抹青衫他抓不住那一点光影。下一刻身不由己沉沉急坠。他怔怔望着上方的人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与他之间的距离如此迅地拉远。
天地昏暗苍穹无光。他惊惶地大喊一声:“不!”
不要再失去!不要再消失!不要让他看到然后依然无法追寻!
然而没有用。他依然下坠依然离着那人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为人所制他不知道身下是坚硬的石板地他不知道仓促间飞越而起的四五个大内高手没有一个来得及接住他护住他。
他只知道他还是没能够到他!废话分隔线——(*^^*)见面了见面了……大家;来猜猜这一场是怎么回事又该如何收场呢?(*^^*)在小容面前小燕凛总不会还出什么事吧?那就不是虐小豹子是虐小容了汗。纳兰不会这么坏吧?
嗯小楼的推荐票一路向第四名滑落是不是最近没有要票的原因呢?不要小楼当老四啊打滚耍赖要票中。
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抽筋扒皮
坐在小楼之中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时候容谦恨不得把安无忌的皮给剥了。
今天一大早这个闭门休息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等脸上的青肿消掉的家伙一头扎进茶楼拖起他就走说是终于把相亲的事安排好了时间很赶快去快去。
容谦一阵头疼奈何这时候青姑也被安无忌招呼了过来一听说相亲的事有门眼睛都闪闪光。
因为上回安无忌已经亲口告诉过她容谦答应了相亲所以她自是十分兴高采烈完全没想过容谦有可能不配合。
容谦实在有些不忍心当场叫她失望一个失神犹豫就让安无忌给一路拖上了马车。
安无忌当然还坚定地邀了青姑同行在马车上那是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了。他千挑万选的女子原是礼部苏大人的独生女儿父母都出自名门自小被视若掌上明珠不但容貌倾国倾城兼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数年前就名满京城。可是因为父母宠爱眼界极高总不肯轻易许人他自己是砸下了多少多少时间才能和那位苏大人拉上交情又花了多少多少功夫费了多少多少唇舌才让苏大人夫妇相信容谦是值得将女儿托付的良配。
只是他们自小极之宠爱女儿凡事都要问过女儿的意见所以不肯轻许。必要让女儿和容谦见上一面女儿满意了他们自然就都答应。而今天苏家的荫荫小姐在自家别院的楼上烹茶待客就是为了见一见被安无忌夸得没边了的容谦。
安无忌滔滔不绝的一番话说得青姑两眼直。心中着实感激安无忌。口里更是一迭声地道谢。
容谦听得暗自翻白眼。哪里来地苏大人他怎么就没听说过?又有哪家大户豪门肯随便让女儿和陌生男人独处。这家伙。明摆着欺负青姑不懂大族礼仪这谎也撒得太过火了。
他原以为所谓的相亲。不过是他和某个同男性长者相伴的女子见一面点个头话也不用多说两句就能混过去了哪想到安无忌闹出这么多周折麻烦来。
这小子分明就是要找机会。把人家女方所有地美貌风姿各色才艺全展现给青姑看好好地出一番恶气享受一下青姑的感激悔疚。将来亲事不成青姑也再不能怪他不尽心了。
容谦心中虽不满奈何此时此刻实在也没办法揭穿只得又好气又好笑地默忍着罢了。
马车在一处院门口停下来。三人一路进了进了四五道门户沿着游廊绕了个大圈路上遇着好几拔仆从下人。远远地都客气施礼。最后才走到一处三层小楼前。
这一路所见已叫青姑眼花缭乱。深深相信。这是大户官宦人家。容谦可当然明白这院落虽然不小。但气派实实不足。尤其这后楼居然依着院墙而起楼上就直接临街了这哪里是大家大户地做派。真正的大户人家内眷出入所在都是藏在深深内院断然不闻市井之声的。这眼前的院子想来只要是个中等富商就可以置办得起了。
如此想来容谦倒也暗笑。安无忌这一番行事实在太过急切太想给他自己表功露脸徒然留下这么多破绽。眼下的青姑固然是看不出来但以后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眼界迟早会开阔地这事情哪里瞒得了长久。
不过到时候就算揭穿也是安无忌自己倒霉。容谦倒也懒得提醒他谁叫这小子受不了压迫这么急于翻盘呢。三人在侍女的引领下上了楼容谦被单独引到楼上主间去见小姐安无忌却和青姑到旁边小房间里等待。
安无忌自称买通了丫环在两个房间的墙壁上钻了两个不显眼的洞正好可供二人偷看。青姑当然十分高兴二人关好了门户就不顾姿态地挤在一起整个人贴在墙上眼睛凑到洞前偷瞧隔壁。至于为何到了这种时候还没有女家长辈来接待自己二人青姑一颗心都在小容身上想都没有想。
青姑只一眼看到那隔壁微笑着盈盈起身向容谦裣衽的女子眼珠就不会转了
世上竟有这样美丽的女子?那样的眼波那样的娇颜那样涂了凤仙花汁姿式轻盈的手指那样夺人心魄地神态风情……
青姑从来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看的女人可乍一见这女子却立时就觉得粗手大脚的自己简直就不能算是女人了。
耳旁还听得安无忌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我给你容大哥选地女子是绝代佳人吧?”
青姑只会讷讷点头。
“你别急等会儿你还能看到她别的才艺呢你瞧现在这是在烹茶。烹茶啊!备器、选水、取火、候汤藏、炙、碾、罗、煎、酌、品样样都是讲究。你看这姿式这礼节……这可是书香世家地名门闺秀才有地教养等下她还会弹琴还要和你容大哥好好说说诗论论词没准还要下一局棋你耐心看下去就会知道什么叫才貌双全了。”
青姑只是呆呆望着里头哪里还记得答话。
“你平时总怪我不尽心拖时间哪里知道我是想着宁缺勿滥情愿多花些时间也要为你的容大哥找个真正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地良配现在你明白我的苦心了吧知道以前错怪我了吧?”
安无忌鼻孔朝天大刺刺道。
青姑极是愧疚她以前真的是太不讲理错怪好人了。她本来就是个纯朴诚恳的人心中既然抱歉立时便要出言认错。心里只想着只要容大哥能娶到一房好妻子好好成家。过快乐的日子她以前打过安无忌多少回。让他双倍打回来都成。
然而她刚开口叫了一声:“安大哥……”
安无忌却忽地咦了一声也不再跟她紧挨在一起偷看了忙忙起了身走到窗边。伸手要去推窗子。他耳目灵敏为人警觉这时听到外头一阵喧闹而且隐约有劲风呼喝之声自是心生了警惕。
奈何刚把窗子推开一半眼角只见人影一闪耳边徒闻劲风狂啸下一刻隔壁的窗子木板墙壁就统统塌了。安无忌还来不及转念。刚刚向外看去地眼角余光偏偏又看到数骑人马从长街尽头急驰而来。居中一人分明是……
安无忌脑袋一阵麻汗下如雨。
青姑可没有安无忌这样的警觉。但她全副心思都放在隔壁的容谦身上。那边靠街地窗户墙壁忽受重力压塌青姑这里立刻不管不顾。一掌用力轰出两个房间的木隔板也让她生生打碎。
她大步冲过去口里大喊:“容大哥!”
容谦其实一进房就认出了这美貌女子地身分美丽可以由天赋但这样的风情却绝非小家碧玉大家闺秀所能有必是久在风月场中磨练出来的。
这位若不是安无忌最近三天两头就爱跑去联络感情的百花楼头牌荫荫姑娘那才叫怪事了。
既然是头牌当然有的是才艺讲地是风雅论的是气度了。这位荫荫姑娘招待他的方式分明就是一代名妓应酬才子名士的态度。
笑语轻颦素手捧香茶谈笑从容令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虽说有安无忌的嘱托言辞之间没露什么关于身份的破绽但是这种在陌生男子面前进退自如从容相对的态度让人即觉亲近又不易生出轻忽亵玩之心的词锋神情都不是平凡闺阁女子或者普通风尘中人所能及地。
容谦虽不耽女色却也不是拘泥酸腐之人。偶尔放开心怀形迹享受一下如此美貌女子的招待和一个有智慧擅词锋的美人交谈闲聊听琴吟诗学一学风流名士做派也未必不是快意之事。
问题在于他地身体虽不能再用武功但耳目灵敏却还和旧时一样只隔着小小一块板壁他哪能听不到安无忌那连番的自我吹捧自我表功。
想到隔壁有人看猴戏般看这里地热闹还在用极肉麻地方式形容这场相亲让容谦一阵郁闷。就算面对再可心的佳人也什么应酬地心情都没了。
他正想找个借口赶紧结束眼前这场闹剧忽地眼神一变抬眼看向窗子。
因是女儿家会客窗户当然是关着的但荫荫姑娘这时也听到了外头的喧闹略觉惊异很自然地去做和安无忌同样的事转身就向窗子走去。
容谦耳目远比安无忌灵上许多在一片混乱声中已听出疾风袭来的方向想也不想挺身站起一把抓住荫荫的手腕猛往后拉:“小心别过去……”
话犹未落砰然声起那边连窗带墙完全塌了下去。
荫荫正好被容谦往后一拖靠到他身上她又是青楼女子并不在意男女大防惊恐莫名之下立时便惊叫一声偎依了过去双手死死抓住容谦的臂膀颤声轻问:“出什么事了?”
她容颜极美惊意犹甚这样梨花带雨般地低声询问足以让男子豪情上涌第一时间将她抱紧挺起胸膛自任护花使者了。
奈何容谦这个时候实在顾不上她眼前墙壁刚毁旁边的隔墙也被撞破了怀里的美女再次受惊倏然尖叫起来刺得他耳朵生疼。
隔壁的青姑一步冲过房大喊:“容大哥!”
容谦急应一声:“我没事。只是苏小姐受惊了。”
青姑本来想立刻冲到容谦身边可是忽见那个绝美的女子以如此亲密的姿态依在容谦怀里倒是呆了一呆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靠近过去煞风景了。
容谦倒是很想把这个粘着半吊在自己身上的美人儿扒下来怎奈人家一个女儿家。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现在全身还在抖他倒也狠不下心肠唐突美人了。
好在他也是个洒脱之人。一时即不能把人放开也就不放在心上。转头双目一凛向外看去倒要细瞧瞧好端端怎么闹出这场热闹戏文地。
他刚刚注目向下望。耳边猛听一声刺耳的马嘶自然而然循声看去然后目光一凝再也动弹不得。
燕凛!
就算是容谦也一样目瞪口呆。
早知道重见燕凛是不可避免的事但实在想不到是会在这最不适当地时候以如此最不适当的方式。
原想着是自己做足准备。再主动安排见面又哪里料到会莫名其妙地站在这个没遮没掩地房间里。怀里抱着一个艳动京城的名妓傻愣愣地看着那孩子策马而来呢。
容谦不知所措地看着燕凛快步来到楼下。硬着头皮和这个不知是愤怒还是激动的弟子对视。一时只觉脑子里空荡荡一片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事到临头才现全无半点用处。
那么多想好的话语言词招呼这个时候他却连一句话都想不起来。
他这里还在呆燕凛已是大叫一声向着他直跃上来。
容谦自是知道燕凛不会真把他怎么样不过荫荫已是吓得身子颤抖纤纤十指几乎全扎进容谦肉里了。
这倒也罢了问题在于旁边还站着一个青姑呢!而且青姑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燕凛站在楼下双拳紧握两眼红咬牙切齿地可怕样子。
这人要对容大哥不利?
根据眼前的所见青姑极其合理地做出了一个任何正常旁观者都会有的判断。
这个念头一起她哪里还容得这个用那么凶狠神情盯着容大哥的人扑上来呢?
她想也没有想一跃上前一探手就扣住了燕凛的脉门。
青姑这一探一扣看似简单却是容谦教的万能三招之一有她深厚的内力打底简单直接快捷无伦。这招安无忌见过无数次愣是从来没能成功避开过何况是魂不守舍的燕凛?
燕凛不及一招就被她制了要害随后体内真气彻底被青姑强大的真力摧枯拉朽般压倒。接着青姑一反手直接把他这大燕国地皇帝重重向地上甩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这一串变化在普通人只觉才眨了一下眼身手快捷的大内侍卫也只有几个人来得及纵身接应。容谦一声“住手”还没喊完大燕国年少的英主就象个破麻袋子一样让人扔到地上去了。
青姑虽松了手但燕凛全身经脉仍被青姑地真气控制着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只有两个大内侍卫赶得及伸手接住他但无不手上一震被青姑强大的气劲冲击完全承不住燕凛地身体连着他们一起三个人结结实实在地上栽得是灰头土脸。
直到这个时候容谦地“住手”二字才刚刚讲完。眼睁睁看着燕凛的惨状然后无可奈何地松开刚才还护着荫荫地手悲惨地掩在自己脸上。天啊事情怎么闹成这样了天上怎么不来一道雷劈晕他算了。
他这里还在懊悔烦恼下头一干大内高手可没有哪个会听他的话住手。
这时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近处的人全愤怒地大喝着直扑向青姑。眼看着皇帝当着他们的面受辱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要用这个女人的血来洗雪耻辱。
如果是一个人面对这种局面青姑只怕早吓得后退不迭了。但一想到身后有容大哥要保护她就立时胆气壮了起来。十几个人飞跃逼来她竟是看也不看一眼跨前一步立掌就向燕凛击去。
这也是和安无忌无数次大战后得来的经验攻敌所必救永远是最好最有效的防守。
果然十几个扑过来的身影纷纷转向所有人都手忙脚乱把燕凛护在中间。四面八方还有几十人冲过来一层层加重包围。
青姑的本事大家都看见了眼见她一心攻击皇帝连自身安危都不在乎大家立时吓得心寒胆战第一时间确保燕凛无事。
这时燕凛还跌得全身酸痛手脚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旁边赶紧分出几个人过来扶他。
而史靖园这时也回过神来大喝一声:“住手。”
容谦的话没人听史靖园的吩咐还真没有人敢不当回事。正好这个时候大家也在和青姑僵持一时也不敢随便出手倒正好应声听命好下台。
其中一名小统领已是大喝出声:“你是什么人胆敢伤害我家公子?”
青姑怒瞪着他们:“你们又是什么人容大哥在这里相亲你们要跑来捣乱!”
相亲?
史靖园正在下马这下直接就从马上滑下来了。燕凛刚刚站起来脚步一错要不是旁边一堆人扶着肯定会再次和石板地做亲密接触。
两个人一起抬头死愣愣地瞪着楼上这一回终于注意到那个亲亲热热缩在容谦怀里到现在还死抓着他不肯松手的美女了。
这个……
相亲……
天啊地啊……
容谦相亲?
容谦需要相亲?
容谦会相亲?
看着下头两个人一副下巴要掉到地上的样子容谦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安无忌我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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