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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庄墨韩     小楼传说txt下载     小楼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风云际会 第六十八章 早知今日

    网友上传章节风云际会第六十八章早知今日

    你应该明白我是为了他好。”方轻尘语气冰冷无是皇帝却疯颠至此并且已经无法再醒来。既然如此何必还要让他继续在世人面前受辱出丑?”

    秦旭飞轻轻摇头:“你觉得这样最好他却未必。你自以为是为了他好可是你有无真正想过他要的又是什么?”

    方轻尘冷笑:“不要告诉我如果是柳恒疯了你就不会选择杀了他。”

    秦旭飞平静回答道:“我会!但那是因为柳恒是我的朋友我了解他的心!我知道对他来说这样活着一定比死更加屈辱他不会愿意!可是这个人不是柳恒……”他凝视着方轻尘:“你也许是最关心他的人可是你真的了解他吗?如果他可以选择他真的情愿去死吗?”

    方轻尘静静地凝视床上那目光依然空白麻木的少年……这个软弱的遇事总会躲在他身后的少年永远不会有柳恒或秦旭飞这样的骄傲和刚烈。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权力替别人做决定。可是楚若鸿可以这样行尸走肉地活下去我却不能忍受……”

    方轻尘甚至已经不再用太上皇来尊称称呼楚若鸿而秦旭飞对于他直呼楚若鸿的名字也没有反对。因为方轻尘已经抬起头来他的眼神厉烈疯狂多少激烈冲动的感情脱缰野马一般在冲撞奔腾呼啸怒吼!

    “我不能忍受。不能忍受他永远这样象死人一样活着!我要杀他的确不是为了替他保存尊严。我要杀他。不过是为了我自己!

    这一瞬间秦旭飞竟然也觉得胆寒!

    他如此漠然地站在他曾经以生命爱惜守护地人身前冷漠地讨论着他的生死。面对着他在楚国最大地强敌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一样毫无顾忌!

    秦旭飞静静凝视着他一阵深刻的愤怒和悲凉。忽然一起涌上心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已经到了今日还论什么当初。”方轻尘冰冷地笑:“当初的一切也都是因为你那封离间信造成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说风凉话。”

    秦旭飞极慢极慢地摇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毁了他的是我……还是你?!”

    几乎是转瞬之间方轻尘便冷静了下来所有的激烈都化作冰寒。他地声音平静地出奇:“王爷在说什么?”

    瞬息之间。方轻尘的气机已经牢牢将秦旭飞锁定。秦旭飞清晰地感觉到。现在他的任何动作都可能引来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他苦笑却不退缩。

    “当初你可曾真的被魔教之人绑走。在金殿剖心的真的只是一个临时冒出来的死士吗!”

    如果说这件事原本只是他自己毫无实据的猜想那么。现在方轻尘的反应已经给了他最大地证明。他也并不愿意被人杀人灭口给楚若鸿这个疯子陪葬实在是十分不值。可是此时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

    方轻尘凝视秦旭飞平静地再重复一次:“王爷在说什么。”

    早在当初擒获了柳恒之时方轻尘便已经感觉出这二人对于他与楚若鸿之间的事有所猜疑。但是他并不曾为此担心。彼此敌对地情况下这种无凭无据的猜疑他们就是说出来也只会被认为是诽谤。

    但是。他却没有料到秦旭飞会以身涉险。断然向他问出这一句。

    在他的逼问下秦旭飞叹息了一声:“你解释得虽然很好却也未必天衣无缝。只是你的下属对你敬意过深而楚国的百姓也期待着你令天下太平。他们都太需要你所以打心底里就不愿去怀疑你所说的话而已。可是我不同。”

    说话间他已经抬起头来正视方轻尘地双眼:“你是我的最大的敌人所以你的才智你的能力我比任何人都看得更清。我根本不相信魔教教主派一个手下就可以乘你不备暗算得了你。我也不相信有什么人可以在不真正伤害你的情况下还能将你一困数载。我更不相信魔教教主能把你这样的重要人物长期囚禁起来却把事情瞒得一丝风声都不透。”

    面对方轻尘压迫性的冰冷眼神秦旭飞却还是露出了自信和嘲讽的微笑:“至于所谓的用魔教死士冒充你……呵你我都不是书生。江湖异术你了解我也不是一无所知。易容术?易容成一个大家都陌生地人还罢了要易容成一个大家熟悉的人而又不被人识破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到地吗?楚若鸿与你那样熟悉只凭一个临时派来的死士就能扮得和你一模一样言行举止丝毫不露破绽如此轻易地瞒过了他?”

    秦旭飞坦然道:“我曾经派人去接触了魔教诸王探问此事。诸王都不肯正面回答但有意无意中透露出的消息是他们从未听说过教主做过这件事。而且以他们对教主的了解也确信他们原来的教主绝对不会那样去做。魔教人物的话虽然不能为天下采信却足以印证我的怀疑。”

    方轻尘已经收起了浑身的锐利复又散淡悠然:“照王爷的说法真相应该是怎样的?”

    秦旭飞低头看了看那目

    完全置身事外的楚若鸿:“那个死士应该是你一练的替身。只有精心挑选了长相身材和你极其相似的人再令其长时间模仿你的言行才可能瞒过所有人。你当时秘训替身也许只是因为位高权重看到了他日终将有莫测之祸所以给自己留一退步之路。但最后却因为愤怒不平。而用了他来斩断你与楚若鸿的一切联系。”

    方轻尘微微叹息。秦旭飞竟然能猜到这种地步。其实他从不曾奢望过他自己地说词可以瞒过天下所有人。只要他能让对他有所怀疑的人都不敢深思不敢追究也就够了。天下间。可以这样当面质问于他地怕是只有秦旭飞一个。只有他会有足够的身份来问他只有他会有这样的胆识勇气来问他也只有他才有足够的力量对抗他的愤怒和杀机。

    但是……你奈我何?秦旭飞身份尴尬。所以方轻尘可以有恃无恐。

    “无论你信不信……”秦旭飞的声音却艰涩起来几次迟疑才将话说完:“我是不得不怀疑你因为各种证据都在告诉我你方轻尘不是人们眼中地那种擎天忠臣。可是私心里我却一直是钦佩你所以一直更想相信你其实是个光明磊落的英雄。”秦旭飞苦笑:“可是你入京之后对楚若鸿所做的这些事让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你偏激任性狂妄胡为。不肯承受耻辱。只要是不完美你就情愿选择毁灭。”

    有那么一瞬间。方轻尘有眼前这位是来自小楼或者曾经去小楼偷听过壁角的错觉。他一挑眉反问:“我对他做的事偏激任性?”

    “你明知会刺激他却强行给他脱衣查伤甚至两次夺走他手中白骨。这种行为。固然可见你的关心和痛心但是……你扪心自问一个忠臣面对疯颠的君主应该是那种反应吗?你的那种痛心中包含了太多的愤怒。而这次你以邪术不顾一切地为他治疗又算什么?你明知道可能失败你也明知道如果失败了你和他谁都活不成。”

    秦旭飞心中抑郁难言。他一直知道方轻尘的任性偏激。但直到今天走入了甘宁殿。他才明白方轻尘地疯狂激烈不顾一切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你事先可曾做过任何交待?你可曾有任何补救周全的准备?你完全不考虑如果你们两个忽然暴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地楚国又会有什么样的风云激变。那个忠心仁爱为国为民的方轻尘怎么可能会做这样不负责任的事!”

    秦旭飞已经压抑不住言辞间的愤怒:“你告诉我杀了他之后你是打算怎么办?你是准备了善后还是打算甩手就走?你是为了救他回来现在你也已经确定了救不醒他。可是你已经将所有人都搅了进来你还有什么权力离开!”

    方轻尘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看着楚若鸿。

    从来没有想到在这世间第一个看破了他的心性为人地居然是他。居然是这个在战场以外的地方似乎总是特别老实厚道容易欺骗的家伙。

    他们这样**裸摊牌的地方又竟然是在楚若鸿的面前。

    而楚若鸿听着人细细分说当年那场惊天奇变却只是空茫茫木呆呆置身事外听而不闻。

    秦旭飞静静看着他低凝望看着他那忽然间有些寂寞的侧脸。

    从头到尾方轻尘未曾流露过一丝软弱愧疚惊慌或者痛苦。然而不知为什么秦旭飞心头还是悲怆到痛起来再次喃喃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方轻尘微微牵动唇角冰凉地笑:“你是忠臣孝子侠义英雄自然不会明白这我这种小人。”

    秦旭飞缓缓地摇头:“你错了方轻尘我明白。”

    方轻尘头也不抬只是讥诮地淡淡哼了一声。

    ————————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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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把纳兰当“壮劳力”用也不能指望她大老远地搬两百本书坐火车回家吧!所以……我在和她商量:你卓越吧!你当当吧!别拖了!大家想要签名书的就都准备好多付三四块钱地成本费吧。黑线中。她从网上买的话加邮费书拿到手恐怕要在17元以上了。

    另外纳兰对她自己不甚优雅的字体非常那啥怕被大家笑话所以仍然在耍赖不肯多给大家签名这个大家要一起鼓励她啊。

    (小声说今天的废话都是我私自加的后妈没看见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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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六十九章 待之以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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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飞的神情沉静无波:“我从小就颇受父王喜爱十后我又是屡立战功父王对我更是疼爱。”他有些苦涩地笑:“那么多年父子相知相亲也抵不过我的功劳太多我的声望太高。”

    秦旭飞握紧了拳:“楚国正值变乱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将你们轻易击破可是父王却以重病念子为名召我回宫!你可知道我回去以后过的是什么日子?表面上我仍然是声势赫赫的王子可实际上我是被拘在了皇宫里不能出京城一步!不管我怎么争取怎么恳求父王都不肯再让我领兵。他总是满脸慈爱地对我说:他年纪大了时日无多了只想要我多陪陪他……你说我不懂?被自己至亲至重的人怀疑猜忌是什么滋味你说我不懂?”

    “你以为我真的是像你们以为的那样孝无双甘愿日夕承欢父王膝下?可是我不可以露出丝毫不满我不可以动摇军心。我只敢喝酒我只有练功我只能收集一切军报一遍遍抄写每一个战死者的名字!方轻尘……若不是我父王疑我若不是我坐困京城只能在重重掣肘中遥控前线秦楚之争早就尘埃落定哪里还会有机会留给你!”

    方轻尘静静地听。如果不是那时候秦旭飞不在军中的确这个国家等不到他有能力掌控大局就已经灭亡了。秦王那一场非常不是时候的重病……楚人说是天佑大楚祖宗积德。秦人说是楚国气数未尽所以可以死里逃生。却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竟然可以瞒得这么好。这个看似缺心眼的老实人竟然一直牢牢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所有人面前都瞒得这么好。

    “对着我那满脸慈爱口口声声。舍不得我离开的父皇我一天又一天地扮演孝子。你以为我就不曾疯狂地反复想过如果我冲口而出父皇我知道你怕我现在。我让你放心!然后我横刀自刎那该是多么好?但是最后我什么也没有做。和你不同的只是我最后什么都没有做。”

    秦旭飞的声音里已经压抑不住伤痛:“我岂是真地不知道王兄们在害怕我忌恨我。我一次次明示暗示我并无争位之心。为了让他们放心我孤身一人去长兄的别府赴宴。我不带卫队去和二皇兄的队伍行猎。我不结交文官。不任用私党在军队之外我不敢有丝毫势力!可是。不够!还是不够!我在前面为国家拼命他们就在后面断了我所有的退路!我也想要带着军队杀回去杀尽所有负我之人夺走他们最在意的王位哪管什么国家分崩离析百姓苦难流离。可是我不能!我必须站出来压制全军的不满不让秦人自相残杀因为那是我地职责!”

    他叹息一声望着方轻尘道:“这个世上。谁不曾被人负过伤过谁没有受了大委屈血气上冲想要不顾一切地复仇还击的时候。你怎么会觉得没有人能体会你的痛苦。方轻尘你和天下人能有多少区别。不同的只是别人只是想。而最终你做出来了。”

    “所以你有资格和他们联手来责难我。你的忍耐才是对的而我么其实我自己也很想讨伐。”

    几世几劫终于有一个人看透了他他却不觉得兴奋也不感到悲凉。只是心冷如冰平静无波。

    秦旭飞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才轻叹:“你又怎知责难讨伐你的人。不是在羡慕你的勇气和绝决。大家总会拿着道义仁慈来责难你但是他们厌恶你更可能是因为你做了他们想做却不敢做地事你用你的行为告诉了他们那些事他们不是做不到而只是不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你让人不能继续自欺欺人所以你才尤其可恨。”

    方轻尘终于微微动容。

    秦旭飞地话也忽然顿住眼光闪烁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生气?知道此事内情的莫非还有别人?并且他们一直在责难你?”

    方轻尘极慢极慢地笑了一笑:“王爷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你这诸般措词各色手段不过是要消弥我的杀机罢了。”

    秦旭飞坦然一笑。他不怕死也一直渴望能和方轻尘放手一战。但却不是在此刻不是在这里。开玩笑在如今这么敏感的局势下二人怎么能莫名其妙地拼个你死我活?如果刺激了他他毫不怀疑方轻尘真的会和他来个鱼死网破或者更可能是鱼死网不破?方轻尘这样偏激乖舛的性子他现在真的是不能惹。

    情势所逼他只得试图以言语平缓疏导方轻尘的情绪。他没想过要骗方轻尘也知道骗不了他。但是他也曾经历痛楚他也曾起过疯狂的念头他对方轻尘绝决行为地震惊甚至是佩服因此他只需要坦荡而言自然每一句话都语出至诚绝无虚假。

    因为他坦诚所以方轻尘就是明知他在使计取巧也生不出气来。最初的激烈一过眼前的局势楚国

    自然重新成为他考虑的内容。那股充满杀意的气去了。而秦旭飞自然是感觉得到。他的顾忌去了大半被方轻尘揭穿了心思也不尴尬只是轻松笑道:“一样。方侯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刚才我的问题方侯为何不答。”

    方轻尘悠然一笑:“王爷既然有这通天地本事何不自己去查。”

    秦旭飞也知他必不肯直言相告也不再费力多问只凝望楚若鸿问道:“那么太上皇……方侯又打算如何?”

    方轻尘的杀机已去但他如何肯叫秦旭飞占了上风只管悠然袖手道:“那就要看王爷你管得住管不住我了。”

    秦旭飞也有点动怒了。这家伙刚才钻在了牛角尖里出不来任何刺激都可能让他不顾一切地拼命他当然要避其锋芒。现在既然他的理智回归知道轻重不至于再疯狂胡闹了那他还和他客气啥?怎能叫敌人彻底压住了气势那他岂不是一世也难翻身。

    秦旭飞冷冷一笑。忽然大喝一声:“所有人进来!”

    这一声喝竟是以内力出震得方轻尘的耳朵嗡嗡直响甘宁宫内外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方轻尘倏然一惊除了怒视秦旭飞。一时竟也再无旁的办法。

    外头的人无论秦军楚人谁不想进来看个究竟听了这一声喊祁士杰把手一挥封锁线撤开无数人浩浩荡荡就冲了进来。

    人数太多自是不敢全冲进殿来。只是所有闻讯而来的秦楚高级将领和官员多已是遁声到了殿内。

    于是乎一群人望着已经没了大门的寝殿傻眼。

    秦旭飞冷冷转身面对众人。堂堂议政王随便披着一套低等医官袍服披头散脸上还在流血这样子实在吓人。

    人群中立时出一串压抑着的惊呼。再联想一下园子里看到地大片废墟和殿大门地残骸以及后面镇国方侯那铁青的脸色几乎人人都凭空幻想出了一幅议政王镇国侯。背着众人大打出手的精彩场面。

    这……这却该如何收场?

    已经有秦军将领激动地叫了出来:“王爷!”有几个人甚至拔腿就想往他这边跑。

    秦旭飞挥手止住众人的动作目光一扫诸人做欣然状:“方才方侯以功力替太上皇疗病真气走岔我出手帮了点小忙。虽说有些凶险太上皇的病势到底是有极大好转这诚是楚国之幸!”

    他将笑容一手。冷冷道:“只是太上皇地病情刚有起色依恋楚人对秦人极感陌生。为了让太上皇更好地养病我现在决定撤走甘宁殿的所有秦人!为了防止有陌生的秦人冲撞了太上皇从今天起甘宁殿的守军不能少于五百而甘宁殿的设防全部由宫中和皇城的楚军接管。所有秦人自我以下。如非必要不经记档留册不得进入甘宁殿。太上皇的治疗用药也都由楚人接手。甘宁殿厨房的所有菜食供应另开通道俱由楚人管理秦人绝不参予其中。其他地事方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大家就听方侯的交待吧。”

    他疾风般说完一番话也不管大家听不听信不信理解不理解径自大踏步离开。只是临走时回头冷冷看了方轻尘一眼那眼神几乎是挑衅地。

    本来想给你时间让你慢慢考虑怎么圆这个谎来对所有人交待。可是既然你这样毫不体谅别人那也就怪不得我不体谅你了。这黑锅你休想我替你背太上皇要是死了就是你们楚人自己照顾保护不周。他的死活关我屁事你爱杀谁就杀谁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我还懒得管了!

    秦旭飞气势如虹愣是没有任何人敢挡他的路他一走所有秦人都跟着走得一干二净。

    方轻尘简直有些瞠目结舌了。这个秦旭飞真的是老实人吗?他确实没看错人吗?他居然能如此干净俐落地把所有嫌疑推个一干二净外加把一个烂摊子向自己身上一甩就什么也不管地走人了?

    现在就剩下一堆楚人眼巴巴满脸迷茫地望着他个个都是将领臣子人人都有那三分颜面他还真不好不理不顾。

    方轻尘只好干咳一声努力地想着怎么就着秦旭飞的话头圆谎:“这个刚才我……”

    ——————————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子:明天是我生日。

    众:你的生日好像似乎其实仿佛大概是在冬天?

    秘书粽子:明天粽子节。

    众:哦……恭喜。

    秘书粽子?过节要穿新衣服我要用月票将自己崭崭新地包裹起来再打上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

    众:趴……太上皇大人那个形象不太适合你……

    秘书粽子:……要月票!要月票!有月票不给我的明天不准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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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七十章 底细如何

    网友上传章节风云际会第七十章底细如何

    旭飞呼啦啦行到殿外正遇见赵忘尘姗姗来迟地从药来。

    秦旭飞心思一转低低唤了一声:“士杰。”

    祁士杰应声近前:“王爷。”

    秦旭飞问得谨慎小心:“赵忘尘的底细你可曾查过?”

    祁士杰点头。“他是方轻尘的弟子我们的确用心查过。但是查出的结果很意外。这小子就只是个战乱流民运气好在山里偶尔遇上……”

    秦旭飞微微摇头将声音压低到仅彼此可闻:“十天之内……如果赵忘尘还没有死那就重新细查关于他的一切。我不要听到流民这种话你要查清楚他的身份来历!就算他只是一个偏远山村的农民也要给我查清他的祖宗十八代!”

    祁士杰心中一凛立时低声应:“是!”

    自从领教过了方轻尘的行事秦旭飞已经不敢相信什么偶尔什么巧合了。方轻尘最后是用什么法子应付那帮楚臣的秦旭飞也不是真的不关心可是他没法管了。在方轻尘考验自己口水的时候他正被一群关心他过头的手下给硬压着重新检查上药。

    其实他身上的伤口虽然不少到底都是无妨。只是脸上的伤痕中有那么一道确实太深。御医来了一个又一个但是都唉声叹气地表示这条大疤是留定了。

    如果说脸上可能破相还可以说更有男子气概的话御医再给秦旭飞号了脉判断他内伤严重这让秦旭飞手下的人暴跳如雷。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吧?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他们还该息事宁人?哼带齐人手找方轻尘讲理拼命去!

    秦旭飞怒喝几声终于压住了他们蛮干的心。现在他浑身是伤却不觉得肉疼。只觉得头疼:“脸上多条疤由算得了什么。内伤过几天也就痊愈了。做什么大惊小怪平白让人笑话。”

    祁士杰很不服气地低声道:“我们敢不放在心上吗?柳将军回来后还能饶了我们。他当初南行时那么郑重地将殿下托付给我们现在殿下居然受了这种遮也遮不住瞒也瞒不了的伤……”

    秦旭飞为之气结。这帮子家伙。怕的居然是柳恒不是他!

    遮不住瞒不了……他忽然略略皱了皱眉思忖片刻抬头对他手下最老实、最沉稳最不会惹事的洪良交待道:“你今晚去给方侯传话。好言好语请他最近几日一定要天天上朝不可再缩在侯府享清净了。”

    得了。不管方轻尘和他怎么圆这个谎世人都是不会信地。他脸上的伤又如此明显这件事转眼就能传得天下皆知。

    真相越是不能知晓。世人的想象就越是千奇百怪。现在的大楚国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绝对经不起更多的关于方轻尘和秦旭飞私斗决战彼此仇杀这一类的无聊传言了。朝会时方轻尘哪怕就是坐在一边当摆设但只要两个人同时露面自是秦楚一片和谐局面一派大好……

    那个人虽然任性但是事情轻重却一向比谁都看得明白。这种表面上地应酬。他肯定不会推搪的。但是这私底下的记恨……

    秦旭飞苦笑。他要不想办法找回场子来他就不叫方轻尘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可是楚若鸿的性命保住了。以方轻尘的性子这一次失败了下一次除非先把自己拉下坑去否则定然是不肯随便出手。只要自己不给他可乘之机那么就还有得磨。

    值得。无论如何这一场。是他赢了。一个疯子总还有相救的希望只要还有相救的希望那个人就无法说服自己甩手而去。

    他深深叹息一声有些疲惫地闭上眼。活着总比死了好。死去的人永远不可能复活……

    秦旭飞忽然浑身一紧睁了眼眼里却没有周围地人。几个在他面前的将领愕然互望终于有人低声喊:“王爷……”

    秦旭飞知道自己走神的时间长了被人看出了端倪。连忙强行收束心神笑道:“我没事只是想事情想得有些

    祁士杰咬牙道:“属下知道王爷自是又在为方轻尘伤神这个人……”

    秦旭飞微微摇头止住他地话头:“以后少骂他也少惹他更不要监视他。总之别做任何会引他怒气的事。这个人……”他苦笑:“这个人一旦记恨并立心报复其手段……”

    想到那人其实很不光明磊落其实很是睚眦必报秦旭飞有些郁闷。

    “王爷我们不必怕他……”

    “不是怕他只是无谓多惹麻烦。”秦旭飞觉得有些累。“现在的局面如此双方都经不起麻烦。”他目光一扫众人失笑道:“你们啊在军营里太久了火气太盛以后多跟我读读书修身养性吧。”

    众皆愕然哟军中着名的武痴三殿下忽然想读书了?这太阳啥时候从西边出来的?

    秦旭飞也懒得看大家的脸色笑道:“你们多给我找些书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才问出一句:“王爷要读什么书?”

    “千古兴亡莫过一史当然要读史书。你们给我去找各国的史书正史野史杂记都可特别是那些记载曾兴盛一时的国家衰亡破败的历史我要多看看引以为诫。”

    秦旭飞施施然轻松道:“那些记载着盖世英雄惊世伟业地历史我也想多看看多学学。特别是你们给我四下寻找重金求觅古时名人的画象。记住不能是后人追慕所画必须是当时之人照着真人样子画的真实画像我极想一睹古人的风范华彩!”

    他这里一句句交待众将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

    这个其实好学没什么不好读史也没什么不对。不过这个节骨眼上王爷忽然说这么一番话实在叫人觉得太诡异了。

    秦旭飞复又笑道:“当然我堂堂一个摄政王居然还需要读书学史也是有点丢人现眼。所以这件事大家就不必做得太张扬叫人知道了反而不美。”

    祁士杰擦了擦头上的汗。有鬼肯定有鬼!我敢拿脑袋打赌这里头绝对有鬼!

    秦旭飞却不理会大家心中的盘算把话交待完挥挥手只说自己伤重要休息将所有人赶了个一干二净。

    眼前清净了他懒懒往床上一躺闭了眼却实在没法休息。眼前到处闪着的都是方轻尘的影子。

    战场上地英武身姿小船上的笑断天下身在迷梦中的脆弱伤痛被揭破真情时的肃然冷煞。

    还有……昏迷之中脱口而出的话。

    秦旭飞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人身上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

    他转而又想起了赵忘尘。那个本来应该听话地呆在药房结果却偷偷摸到殿外偷听又跑回药房假装刚出来的赵忘尘……

    真当他和方轻尘气急败坏的时候就会耳目失灵了?

    秦旭飞低低冷笑。他虽然一向不喜欢用心机可绝不代表他就不会用心机。此人如果不被灭口那么就又是一个极其有趣的线索。

    要我查么?方轻尘!我虽没有通天的本事却未必查不出你地隐密来。

    无论如何我总归是要弄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的废话分隔线——————

    纳兰:今天是端午节啊呵呵。我的粽子秘书今天过节去了。话说我蹭饭的两个地方.今天都备了好几串子给俺随便吃.吃饱了还可以揣着走.呵呵呵.什么蛋黄的.莲蓉的.子当成月饼卖.花样百出.甚是有趣。大家是否也大块朵颐了?

    既然是节日.少不得讨礼物了。抓头群里的亲说今天要我满地打滚要月票可是我忽然现我好久不滚了似乎都滚不动了。擦汗。那……那扭几下月票啊月票?(行了没有?)

    另外对手指。今天的字数是少些这个这个不是我的错啊我有写的可是存稿是在她那里。明天她放假回来让她努力给大家补上好了。再擦汗。

风云际会 第七十一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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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石凉花睡去星月高烛酒正酣。

    唉这种日子啊……无趣无聊。

    方轻尘懒洋洋卧在花石之间拎着一壶酒喝几口眯一会再喝两口睁开眼睛愣愣望望星星月亮将半空的酒壶往身前十几个酒壶堆成的小山上一扔又从身后摸出一壶满的来。

    唉没事干他方轻尘居然没事干了。

    自从上回在甘宁殿闹出那么大的事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几天了。

    十几天间甘宁殿内内外外的人全换了新人因着秦旭飞不合常理的强硬让秦人远离甘宁殿的举措以及当日的惊变在这短短的十几天内连着少年皇帝在内楚国京城有头有脸的楚人已经轮着班地给太上皇请过了一回安了。

    虽说这份热情绝对和关怀忠心扯不上关系但在这节骨眼上方轻尘也不好拦着不让别人看。

    所有探望者都觉得心怀大畅人人点头称许。不管秦旭飞和方轻尘的说词中有多少漏洞但太上皇现在这样的确很好。这个木木呆呆有饭就吃有水就喝只要别人不动他或坐或卧或站都可以一直不动的楚若鸿再不会给大家添麻烦了。

    看样子他也不会醒来了……不会给楚国的政局增添任何变数。这实在是好实在是太好了!

    除了每天上朝方轻尘彻底闭门谢客。上朝时候他也是脸色阴沉卓子云凌方那帮人哪里还敢不识趣向他打听什么内情都转去威逼赵忘尘了。

    可怜赵忘尘不用方轻尘警告他也明白很多话是不能乱说的。偏偏他又没方轻尘的威风气派可以把人远远吓开。整天被一干人等追得东躲西藏就连去宫里探望楚若鸿也要偷偷换了衣服扮侍卫从角门溜。

    别的楚国臣子。拜见过楚若鸿一回就再不去第二回了只有赵忘尘还是二三天就往宫里跑。每次去他都要陪楚若鸿很久回来之后也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方轻尘愿不愿听。都去和他说。但是所说的内容却渐渐单调乏味了。

    无非是楚若鸿坐着或者躺着在呆。

    徒弟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方轻尘这个当师父的清闲得已经有些过份。上朝的时候他只当一个摆设人家议什么他一概只做专注倾听状。点两下头嗯几声表示他人在心也在。秦旭飞问他意见时。他则是永远不负责任地答一句:“我对王爷的意见没意见。”

    下了朝回了家他就是喝着小酒呆连平时例行地训徒工作都抛荒了。只随手扔了几本自己闲着没事时写的什么什么武功秘籍兵书战册施政心得一类的给赵忘尘就让他去自学成才了。

    某个自以为了解了真相的人很以为他一直在痛苦悲凉中矛盾挣扎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只是有些犯懒大脑空白。有点麻木不仁的意思。楚若鸿……若不是赵忘尘隔三差五地就跑来提醒他他很怀疑自己会彻底地想不起来这个人了。

    无事可做也无事想做。几世下来他能如此清冷清闲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他现在还该干什么呢?有什么是还值得他努力值得他积极去做地呢?

    人生啊……

    他筹划了的那件事一直进行得很顺利。棋子已经落下他需要做的。不过是等待偶尔接到一两封密报看过再将它们烧掉而已。

    整天喝酒呆无所事事。脑子空闲太多了偶尔也就会想想秦旭飞。

    他承认自己任性偏激行事乖戾别人对他不以为然冷淡疏离义愤填膺他从来就认为是理所当然。忽然有人对他说一声“我明白”。忽然有人告诉他他的选择其实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他反而受到了某种震撼。

    “这个世上谁不曾被人负过伤过谁没有受了大委屈血气上冲想要不顾一切地复仇还击的时候。你怎么会觉得没有人能体会你的痛苦。方轻尘你和天下人能有多少区别。不同地只是别人只是想而最终你做出来了。”

    “你又怎知责难讨伐你的人不是在羡慕你的勇气和绝决。责难你地人总会是拿着道义仁慈的名义但是那些人厌恶你却更可能是因为你做了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你用你的行为告诉了他们那些事不是不能做而只是他们不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你让人不能继续自欺欺人所以你才尤其可恨!”

    想不到这世上第一个理解他第一个坦然地对他说出明白说出羡慕的人竟是秦旭飞那个其实什么也不知道的秦旭飞……

    只是理解之外他还同情他……那个对他的决绝即使再羡慕再佩服却也仍然依从自己原则反对他的人——他是真地在同情他!

    想到秦旭飞当时的形容眼神方轻尘觉得很好笑。

    他居然同情他。

    方轻尘低低地笑一声忽觉得有一股毒焰在心头莫名地燃烧。

    秦旭飞你这个说着我明白的人其实又何尝真的明白。

    你可知你眼中这个决绝的人这个敢为人所不敢为的人他其实不过仗着自己不是凡人他其实不过是因为有恃无恐所以世人不敢做的牺牲他敢做世人不能斩的牵绊他敢斩!

    所以秦旭飞你是错将神仙当了凡人所以才会如此错觉。

    思绪漫漫想起自己那几个一样倒霉地朋友。有些话他突然真的很想问上一问。

    他想问小容你一世一世心血用尽屡遭辜负可你却总是微笑着反省自身……但难道你就没有一刻哪怕只有一瞬的冲动想要毁灭和报复?

    他想问劲节或许你最脱因为前几世。你一刻也不曾放过真心。但是纵无真心也曾努力也曾付出被人辜负伤害你难道就不会有一点点的不痛快。

    还有阿汉……如果你醒来。真想问一问为什么到了最后那一瞬明明那样恨明明那样地渴望着报复你却还是不肯伤害那个人。

    方轻尘低低叹息索性一指把壶盖弹得飞起整个酒壶倒转过来痛饮。一壶美酒半被饮尽。半沿青石流下醉了无数花草。

    他这样实在不过是任性胡为哪里值得人羡慕同情。

    极静极静的夜。极静极静的花园

    酒壶。

    天地之间除了他极低极冷的笑声似乎再没有别的声息。

    就连夜风在这个时候都悄然不起。

    “什么人?”忽然喊起的怒喝带着少年地胆色勇毅和志气倏然击碎这漫天漫地的宁静。

    兵刃交击声划破夜空。暗夜里。那劲疾的衣袂掠风之声四下响个不停。府里各处的侍卫们都已向那声音传来的飞掠而去。

    方轻尘懒洋洋在石头上翻个身一不小心半个身子落在了石下压坏一片花花草草。

    哪来的夜行人这么不长眼找舌头抓引路人居然抓到了赵忘尘身上。

    方轻尘伸了个懒腰。今晚来地客人。运气不好啊。

    那小子虽然年纪小功夫底子不扎实但是毕竟有他这么天纵英才的师父教导跟着他苦练了这么久。只要来人心存轻视出手时第一击没把他完全制住就算在顶尖高手面前赵忘尘也有机会接上几招的。

    兵刃交击声越急促繁密方轻尘听得懒洋洋打个呵欠。好功夫好剑法好身法。相比之下自己府里那帮子护卫都该去撞墙。这么久的时间没把人围住擒下反而要人家处处留手才勉强没什么大伤亡真是给他丢脸。

    暗夜里一声长啸浩然而起:“在下狄一代旧主求见方侯望方侯体念故旧之情赐见一面!”

    方轻尘无趣地叹口气。这家伙这么快就按捺不住性子自报家门了。看在阿汉的面子上他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再听热闹了只得喝了一声:“所有人住手。”

    兵刃交击之声立时静止。

    方轻尘慢吞吞倚着青石坐好了喝一声:“大家各归原位不许随意走动贵客请入园一叙其他闲人不得进园一步。”

    一切重归寂静就连那迅向各方退去的衣袂之声也几乎微不可闻。只有那沉重却踏实的脚步一声声渐渐接近。

    方轻尘微微一笑悠悠然又举壶喝了一大口。

    ————————————————————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狄一不会来找方轻尘。

    阿汉晕迷不醒已经这么久他四处奔波寻找可能是小楼旧人的各方权贵却是处处碰壁。

    在奔波中他听到了方轻尘重归人间地消息也同样听到了……那个关于魔教教主好心办坏事救了方侯毁了大楚的所谓传说。

    以他对阿汉的了解当然是立时判断这是纯粹地谎言了。但是方轻尘既然能撒下如此漫天大谎来嫁祸阿汉那么他肯出面救阿汉的可能怕也不大了。

    冒然去找方轻尘甚至有可能被他杀了灭口。他自己被灭口事小却万万不能连累了阿汉因着他的鲁莽而丢了性命。

    所以最初他不但没动过找方轻尘的心思甚至避着不到楚国来。

    直到上一回他去了吴国被那位懒洋洋没精打彩的皇后一句话直给堵到天边去半点通融的余地也没有。那一刻他真的心如死灰。最后那皇后瞧他实在可怜闲闲给指条明路:“阿汉以前就懒整天睡大觉和谁都没空交朋友。也就是楚国的方轻尘燕国的容谦赵国地风劲节同他情份好些就连阿汉的那身内功都是这三人联手专门替阿汉量身打造。说他们是阿汉的师父也不为过。你去求旁人纯粹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去找找他们吧没准谁心里一软就出手了。”

    轻轻松松打了这个本来准备死乞白赖不达目的不离开的麻烦家伙皇后大人是悠悠闲闲补眠美容觉去了。狄一却是反复思索回忆起当年初见风劲节时风劲节曾自称是阿汉的师父入燕国时阿汉与容谦异常相亲一夜同室的关系觉得这皇后说的话确实可信最终才下定决心冒险赴楚一行。

    只是他到底对方轻尘撒谎嫁祸阿汉地事心存芥蒂还是把狄三召来二人会合之后才夜探镇国侯府。狄一悄然潜入府中狄三在府外准备接应。万一有变两个人彼此都好照应。

    这么大个侯府谁知道方轻尘会在哪狄一自是想随便抓一个身份不算低的人带路。偏偏他倒霉吧居然选着了赵忘尘。

    赵忘尘的武功根底不算深厚步伐略略虚浮看起来不象高手年纪又小衣着也像个有些身份的狄一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出手不算认真。谁料到这小子功夫不深招式却极精微反应更是快绝居然及时躲过了他的擒拿拔剑大吼惊动四方惹来无数护卫围攻。

    好在狄一功夫够高明稳扎稳打不曾吃亏只是有求于方轻尘不敢出手太狠平白得罪人。不免有些束手束脚万般无奈狠了狠心才扬声自报家门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倒也挺快轻轻松松就让他一路直进畅通无阻了。

    狄一下意识功聚于足每一步都出不轻的响声通知着方轻尘自己的接近。遁着刚才出的声音来到花园。

    乍入园门就见那一弯清月下一人斜披着薄薄轻衫半敞着衣襟眉眼似开似闭淡淡慵懒赤足坐在花间。一手支着石枕一手拿着酒壶在一片幽幽月华下悠然微笑.间醉酒也不知道有多久了。身上的白袍四处酒渍甚至有些泼洒了地美酒就那么顺着他坦露的胸膛往下流。

    狄一的脚步一定。

    ————————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子:那个啊擦汗我周末的时间不自由所以帮纳兰更新的具体时间无法保证。但是每天一章是肯定会有的。昨天比较少所以今天更新46oo字正文算是补上

    桔子的新文《天祈之蜀道难》书号1o2193o。这本不入包月也不入V.u.:吧。推荐点击都是对她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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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七十二章 绝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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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轻尘半是逍遥半是颓废地倚石而坐狄一的脚步

    方轻尘毕竟是当世最出名的英豪人物之一所以他的画像也多有流传。狄一来此之前也曾细意揣摩他的画像然而非要亲眼见得真人方知他这样的神采风华终究是倾尽世间妙笔也难得几分神韵。

    方轻尘虽是似睡非睡似醉非醉地半眯着眼到底心里明镜一般地清楚一眼过去早把人上下看过。

    其实狄一也不算是陌生人了。虽说没有正式照过面可以前在小楼时他也没少在阿汉的模拟记录中见过他的身影。

    方轻尘的眼神几乎不能察觉地飞快在狄一的满脸疤痕上一扫而过。

    这人本来长得不错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可惜啊就为着心里头想不开脑子转不过弯直接把自己这张脸给毁了。

    就他这幅尊容居然还能娶到老婆真是运气好得上天了。

    不过不会人人都这么走运吧……

    莫名其妙地方轻尘走神走到秦旭飞脸上新添的那道疤上去了。虽说男人脸上来条疤痕也能多添几分豪气不过秦旭飞这人长得本来就够英雄够豪放了。所以……那种破坏美感的东西能免还是免了的好吧。

    几步之外狄一终于对着他深施一礼:“拜见方侯。”

    方轻尘大刺刺受他一礼之余还顺便奉送一个白眼连他的来意也不问。直截了当说:“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告诉你不可能。你好走不送!”

    狄一定定望着方轻尘。一字字道:“你什么都知道却可以无动于衷。”

    方轻尘微笑:“什么都知道的也不止我一个为什么我不可以无动于衷。”

    狄一心下已经是冰凉:“我听说你们地情份与旁人不同。你与他可以算是半师之谊。”

    “半师?”方轻尘打个寒战:“少把那个笨蛋和我扯上关系我丢不起那个人。”

    狄一眉间怒色一闪而过。沉了声喊:“方侯!”

    方轻尘冲他摇摇头:“你又何苦如此。他现在长睡不起对他未必不是好事。醒过来又如何呢?继续无聊地纠结下去平白叫所有人都难堪一场又何苦?”

    狄一沉声道:“无不无聊也该由他来选择。我们旁人可以说得什么?”

    方轻尘笑道:“他地选择就是睡一场安稳大觉啊我们这些旁人既然说不得什么又何必要去干涉。”

    “方侯……”

    方轻尘懒洋洋打个呵欠:“我累了。也醉了客人可以回了。”

    狄一冷然凝望他:“方侯真的见死不救?”

    方轻尘悠悠然摇摇头:“第一他没有死第二。他未必需要我救第三。救不救他也是我的自由。”

    狄一要深吸一口气方能徐徐道:“方侯可以不念故旧之情但您令得阿汉恶名满身难道就没有一丝歉意吗?”

    方轻尘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和狄九是这些年与阿汉最亲近之人对他地品性了解至深。如果说魔教诸王还只是猜测我们却可以断定他根本不可能做出你说的那些事。你平白将这误国误民的大罪加在他的身上无端让他成为千夫所指的恶魔你有无想过如果有一天他醒过来了该如何面对这天下骂名……”

    方轻尘徐徐摇了摇右手食指极悠然地阻住他的话头:“他不会醒过来地。至少在几十年内他是不会醒来的。而且就算他醒来了你以为他真的会在意这种无聊的事吗?”

    狄一在听他那断然的一句:“他不会醒过来的。”时候脸色便已经有些灰败此时咬牙道:“就算他可以不在意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方轻尘哈哈大笑起来:“连他的情人都可以毫不留情将他一剑穿心且毫无愧疚凭什么我就要愧疚?”

    “狄九何尝不愧如果阿汉醒过来一定会对他赔罪……”

    方轻尘冷笑着打断他的话:“你觉得狄九会在阿汉醒来之后真心赔罪?算了吧他心事放下后偷偷溜走地可能更大。而且就算他悔不当初又怎么样?”他冷森森地笑:“认错赔礼有用还要王法有什么用。镜子摔碎了就是碎了就算是强粘在一起谁又有本事把那裂痕给抹平了去。狄一你是从魔教出身的人怎么会天真到这种地步。”

    狄一的语气低沉:“魔教出身的人也许天真但绝不至于只会任人陷害不懂辩白。”

    方轻尘扔了酒壶击掌而笑:“威胁?”夜色下他地眼睛亮闪闪地望着对方:“太有趣了。这似乎是我这一生第一次被人‘威胁’啊!”

    狄一提高了声音:“方侯是觉得我不敢说还是我说的话没有人信又或是觉得我不会有机会把话说出来。”

    方轻尘懒洋洋做了个由你去地手式:“如果是别人我当然早就杀人灭口了。可你是阿汉的朋友。你爱说什么就去说好了人家信不信都由人家我不干涉只是……”

    他邪恶地一笑:“只是我也不是哑巴。有时候我也喜欢说点是非讲点闲话。比如某个叛教而出的家伙带着另一个长

    的懒虫正躲在……”

    狄一的脸色一变:“你怎么会知道?”

    方轻尘微笑:“你知道我和他都来自何处又有什么事是我们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呢?”

    —

    狄一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略带些激愤地说:“你们神通广大可你们却一个比一个冷酷无情……”

    方轻尘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再一次打断他的话:“当年。听说我和风劲节的死讯他有无做什么?有无任何替我们不平想要为我们报仇地表示?”

    狄一沉默。

    “看。冷酷无情地也包括你的那个朋友。其实我无情不无情关你什么事你在乎的只是当你需要帮助地时候我肯不肯帮你而已。但是很可惜我的答案仍然是不。”

    狄一慢慢地低下头:“已经这么久了。我走了一个又一个地方找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那么多的传奇那么多的英雄那么多被世人称颂的豪杰。却没有一个肯对朋友伸一伸援手没有一个……”

    方轻尘有些厌烦:“行了行了别说我没给你们指条明路。我们这帮人里。我和燕国容谦赵国地风劲节与他关系都不错我性子自私自利旁人的死活与我无关。那两个却不一样。风劲节为人正直。而容谦则最为心软。你去求他们倒还有一线生机。在我这里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狄一微微蹙眉迟疑了一会才道:“燕国的容相已失踪许久而赵国的风劲节……”

    方轻尘微笑:“既然我这个死人都可以复活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狄一沉吟不语。

    方轻尘冷了眼眸:“我没兴趣再同你瞎扯。我的话你爱信不信只要你别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惹厌。否则莫怪我急了对外说出什么当说不当说的话去。”

    狄一终于拱了拱手不再多说一跃而起纵到花园的墙上转眼没入了黑暗之中。

    方轻尘重又躺回到大青石上两手张在脑后搁在石枕上枕着头。

    这狄一即能下决心冒了大险跑来找他自是要死缠到底地如今居然叫他这般容易地打了去。看来这人的心思怕也是有些恶毒了……

    他眼神懒懒向园门处最黑暗的方向一掠自去闭目养神。

    ——————————

    狄一悄然出了方府确认身后并无追踪之后才轻轻打了个忽哨。

    狄三如幽灵般自黑夜中倏然现身接近遥遥地抛了个询问的神色:“怎么样?刚刚里头打得风声四起时我还替你担心。幸好你没出求救信号。”

    狄一面沉似水摇了摇头:“他不杀我却也不肯救人。”

    听了这话狄三其实也没有什么意外。一次又一次失望地次数太多渐渐都不敢再抱希望被拒绝反倒是常态若真是得到了相助地许诺那才叫人不可思议呢。

    “现在怎么办?”

    “我们去找容谦和风劲节。”

    “什么?”

    “方轻尘说这二人与阿汉情义颇好为人又较心软也许肯帮我们。”

    狄三皱了眉头“萧清商推我们来找方轻尘方轻尘又索性推我们去找一个死了一个失踪的人这样推下去……“

    “既然方轻尘可以死而复生风劲节也未必不能。而容谦只不过是失踪若肯用心思总还有迹可寻。这也算是没有办法中地办法了。”狄一忽露出思索的表情:“当年这二人死讯传来时我不在总坛只是听说阿汉表现得较为冷漠一点也不为朋友的死亡而难过也根本没想过替他们复仇申冤。或许阿汉早已经料到他们不是真死了吧。毕竟他们……”

    两人对望都只是沉沉叹息了一声。

    “你觉得这样漫无目的找下去真的会有用吗?”

    “去找总还有一线希望不去找我们连一线希望也没有。”

    狄三没有再说什么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罢了这回来找方轻尘已经抱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方轻尘居然没有杀人灭口只不过把麻烦推给两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这已经算得上是幸运的结局了。

    “我们快些走吧虽说你陷在府里时他没动手我们总也要早些脱离了他的势力范围才能安心。”

    狄一也点点头:“好。”他回头望了那黑沉沉的侯府一眼忽然冷笑了一声:“这侯府也不是铁板一块其中也自有异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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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七十三章 旧恨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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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头望了那黑沉沉的侯府一眼忽然冷笑了一声:不是铁板一块其中也自有异心之人。”

    方才在花园里同方轻尘说话时狄一走进园门没有几步就停下了交谈时他也一直有意站得离方轻尘很远。

    方轻尘大剌剌坐在地上他若是离得近了也就不能站着势必要跪下去同他“等高”。毕竟他是有求于人。可是作为一个杀手他本能地拒绝在方轻尘这个危险人物面前采取那样不适合于逃命和战斗的姿势。

    因为靠得近因为耳目灵敏他觉了园门外那个悄然潜近的人。他好几回故意装成激动来提高声音就是为着替那个人掩饰。方轻尘喝得半醉离得也远有他帮着掩饰那个人想必不会被觉。

    不管那人是谁既然他有这种举动对方轻尘应该都是不怀好意。就凭方轻尘嫁祸阿汉又不肯出手相助所有想打方轻尘主意的人狄一瞧着都觉顺眼既然于己无损他帮他一帮又有何不可。

    他甚至有意提起方轻尘的弥天大谎借机要让那个人知道方轻尘所谓的那段往事全都是假的。如果那人想要谋算方轻尘知道这个秘密总会有用处的。这一次机缘巧合的顺水推舟将来未必不能给方轻尘给这偌大镇国侯府造成一番大大的麻烦……

    狄三自然不知道这些有些不耐烦道:“你管那么多。快走吧!”

    狄一嗯了一声也不解释。就和狄三一起。悄然遁入了暗夜深处。

    ————————————————————

    赵忘尘隐回房间深处缩到床上慢慢地全身抱做一团。将头埋在膝上牙齿咯咯地打着颤努力让自己不要抖得太厉害。

    胸中翻江倒海千万声呼啸只欲汇成一声痛喊:“大哥!”

    然而他喊不出。他不能喊。

    大哥……

    你死得冤枉!

    那个表面上忠义无双的人原来是这样残忍肮脏!他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一切竟然都是他的谋算他地计较。大哥……那你地死到底算什么?

    他那勇敢坦诚率直爽朗的大哥死得到底算什么。

    黑暗中赵忘尘抬起头来眼里并没有泪水。

    两年的逃亡颠沛流离。他看过了太多地挣扎苦痛。闻过了太多的血腥和尸臭。他早已不会再流泪。

    他最后一次的嚎啕痛哭却是求他。

    在山林里他曾经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恳求于他。

    求他拯救这片土地这些平民。这个国家。

    赵忘尘闭上了眼。

    将他奉若神明视为救星的又何止是他。

    如果他不是对那人的为人有了怀疑如果不是他有意无意间的悄然窥探。如果不是那天他冒着奇险去听秦旭飞和方轻尘地对话那么他将和天下人一样只知道崇拜他仰望他永远永远不会得知真相。

    赵忘尘满头冷汗在黑暗中死死咬紧牙关咬得是那么紧口中已经尝到了牙渗出的血的腥气。

    如果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会和大哥一样永远永远敬他如天人视他如恩公甘心情愿为他而死。

    可惜啊他什么都知道了。

    少年在黑暗深处冷笑。

    今天晚上他终于……什么都知道了。

    他慢慢拂开左手的袖子慢慢在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刀在黑暗中准确地下刀手臂传来的痛楚清晰得让他确定永远不会忘记。

    他的左臂上已经有了四五道这样的伤痕有的已经长出粉色地新肉有的才刚刚结痂。

    这些天他只有借助深夜里冰冷的利刃一次次割破肌肤的痛楚来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手臂上伤痕地痛楚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那些可怕的真相提醒着他那个人其实是多么丧心病狂。

    所有地仇恨都必须埋在心里千万千万要记得对他微笑要记得服从与尊敬要记得对他恭顺要记得对他一如既往地关心一如既往地忠诚。他必须等。等一个能讨回公道的机会。

    他更要监视方轻尘。

    这段日子以来方轻尘虽说懒散无为可是和南方的联系却一天比一天更紧。几次三番收到的密信更是无论他怎么小心窥查也无法知其真相。而今天那个魔教中人的话又再次让他感到震惊和恐怖。

    燕国容谦赵国风劲节还有前任的魔教教主他们与方轻尘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这其间到底藏着什么惊天阴谋莫非方轻尘所信手玩弄的不止是楚国还包括了整个天下?

    他努力地回忆着刚才在花园外偷听到的每一句对话一遍遍分析一遍遍思考却不得不承认那两个人说的话有很多他完全听不懂。

    眼下他所掌握的事实还太少。然而这不要紧。他有足够的耐心。

    赵忘尘在黑暗中的床上摸索着慢慢在枕下摸出几本书来。

    他也不点烛去看书上的文字和画图其实他早已无比熟悉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他用左臂用力握住书册握到拳头白握到手臂上新旧伤口一齐绽裂。

    赵忘尘轻轻舔噬掉自己手臂上往下流淌的热血。

    方

    我会很努力地学习你教给我的一切。我会变强再不会让你失望。

    我会是你最恭顺听话体贴有孝心的徒弟。

    你尽管用心地造就我可我再不会如你所愿成为又一个属于你的。在你需要的时候。会心甘情愿交出性命来供你玩弄地死士。

    —

    我不是我哥哥。

    方轻尘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你是我地仇人。

    ————————————————————

    远方更鼓声起。

    子时。

    又是新一天了。

    方轻尘仍然半梦半醒。醉卧石上耳旁忽有笑语响起:“轻尘方狐狸。”

    方轻尘微微一怔这才忽然想起今天正好是月末子时既过。现在又是新的一月了。

    “方狐狸知道你违规的处罚是什么吗?”张敏欣地声音永远都是幸灾乐祸的。

    方轻尘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这么久了也没有雷来劈我我的胳膊腿也都还是自己的没什么异变小楼也没有动用紧急通讯叫我……你说我的处罚会是什么?不管是什么我现在都没危险。他们是准备等我回去之后再和我秋后算账了。那种处罚你以为我在乎?”

    张敏欣笑个不停:“早知道你这小子不会在乎。”

    方轻尘哼了一声。不过他现在可没空闲同她斗嘴:“替我连线劲节我有事找他。”

    “找他做什么?”

    “接通了线。你直接偷听不就行了吗?”方轻尘有些无聊:“现在是月初和劲节那边的时间肯定没用完。你别给我找理由推。”

    张敏欣低笑一声:“喂求人也不会说一句好话你这人真是不可爱。半夜三更地你不睡觉人家劲节也要睡觉的我可不当你坏人好梦的帮凶。”

    “张敏欣!”

    方轻尘咬牙切齿。他这才离开几天小楼里这帮闲人就都忘记他是谁了?

    “安啦!”张敏欣笑得不怀好意:“什么事情几个小时都等不得?要不你现在就告诉我我看看值不值得为你去坑害劲节下?”

    方轻尘哼了一声绝不妥协绝不回答。

    ——————————————

    一条普普通通的小溪流出山谷蜿蜒在丘陵之间曲折流向平原。

    才离了山脉的土地起起伏伏不甚平整也还是贫瘠。但是有了这条溪水也就有了农田有了人家。

    溪水蜿蜒串起一个个小小的村庄流过饮水的牛羊鸡犬濯过槌洗衣服的村姑地脚踝漫过淘洗菜米的老妇的双手。

    水渐渐深了浊了不复清浅明净。

    人烟却也渐渐稠密溪水渐渐宽阔成了河流从城市的远郊静静流过。

    河边有一座小小地村庄。

    这里已经不是人烟稀少的山野不必担心虎豹豺狼这些猛兽地侵袭。赵国也多年不经战火所以这村庄是开放的温和的。不见壕沟壁垒只有些许房屋院落随意零落相聚唯有村人踩硬了的泥土小路分隔了一户一户的人家。

    风劲节蹲坐于低矮的杂草野树之间猫着腰隐蔽了身形不言不语凝视着前方一间小小的竹篱茅屋。

    茅屋前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正在弯腰撒着鸡食几只芦花母鸡叽叽咕咕地围在她的身边。她时不时伸手拍拍背上那小小的襁褓口中低低地哼着一调子简单的歌声音极是温柔。

    风劲节望着她脸上那温暖慈爱的神情愣愣出神。

    和轻尘通讯的线路在脑海中悄然接通时他要过了片刻才回过了神来略有惊奇。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已经截了轻尘的话头:“轻尘?我确实没有办法治疗精神类的疾病。”

    难道说他当了一世御医就该能包治百病吗?起码这一项就是他没有下功夫学过的。

    方轻尘很郁闷:“我有问你这个吗?难道不是替那家伙治病我就不能找你?”

    风劲节苦笑一声知道自己有些心浮气燥神思不宁却也说不得什么。

    “我不过想找你打听一下脸上的伤痕有没有消除的办法?”

    “喂喂方狐狸你问这个干什么?就算楚若鸿治不好了你也别对他太过份啊。他二十岁都不到呢你就是心里有气也不能打算隔三差五就给他脸上割道口子吧?”

    风劲节大大地不以为然。

    方轻尘气结:“你想哪儿去了!谁说我是替他问的!”

    ————————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子:嘿嘿哈哈风家的欢呼吧劲节终于可以有正面出场的机会了!然后容家的筒子们耐性要好啊看样子小容现在对“幕后黑手”这个职业很感兴趣等他从暗转明似乎还要等很久。小猪家的……擦汗……拍拍前面那么多小猪的戏现在就让他好好场外休息下吧别累坏了么*^_^*

    然后这个月小楼到现在居然还没有掉落到第二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嘎嘎。纳兰现在非常感到有绝对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的巨大压力正奋努力码字中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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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七十四章 因果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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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他?不是他还有谁?”风劲节奇怪了:“除了他谁脸上的一道伤痕操心?

    方轻尘翻个白眼:“行了我不问了成吗?”

    风劲节倒笑了起来:“好吧不问你。伤处严重吗受伤时间有多久?”

    “不算太严重简单的皮肉伤而已。只是深了点当时皮肤都翻卷开了。到现在差不多有半个月御医看过宫里最好的药也上过。但痕迹还是特别明显。”方轻尘说着说着忽然间现自己最近果然似乎是太闲了点。

    “那么说皮下组织和脂肪是一定伤到了。伤口边缘平滑吗?是切割伤还是撕裂伤?有没有伤到肌肉?伤口是顺着肌肉的方向开的还是横断了肌肉……”

    方轻尘没词了。风劲无奈道:“若是我在自是可以让他伤愈而不见痕。可是现在你就给我两句话来判断伤势而且受伤时间也过了这么久……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我给你一个药方你记下来后让御医自己多试验几次根据情况去添减药物吧。”

    方轻尘懒洋洋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听风劲节细说药的配方剂量使用方法。

    其实他本来是指望风劲节有啥灵丹妙药简单偏方他听了以后吩咐一声让人去办就好谁知道风劲节居然长篇大论起来了几十种药草药石还有诸多的注意事项听得他头疼。早知道有这么麻烦这件事他才不会管!

    只是话已经问出来了。他总不好叫风劲节不说。只得嗯嗯啊啊装做倾听的样子其实一个字也没认真记。

    风劲节说完了药方的事等了半天却听不见他半句回应。奇怪地喊了声:“轻尘?”

    方轻尘那边又嗯了一声。然后又是久久没有动静。

    “喂轻尘你想什么呢?我刚才说地你到底记住没有?”

    “记住了。”方轻尘连忙干笑两声将话题扯开去:“我刚才是在想你以前那几世当忠臣地下场也不怎么样。为什么就没有听你抱怨过。”

    风劲节愣了一会儿才笑出来:“老大你以为我象你每天那么闲啊!”

    方轻尘低低哼了一声。这话啥意思好象天底下就他一个小气人:“如果负你的人不是你的皇帝而是你地卢东篱你还能把风凉话说得这么轻松吗?”

    “什么你的我的我说轻尘。你被张敏欣洗脑了?”

    “不要回避你给我正面回答!”方轻尘有些恼了。

    风劲节毫不犹豫立时答:“东篱不会负我。”

    方轻尘不以为然:“我是说如果!”

    风劲节语气平静地再答:“没有如果。东篱不会负我。”

    方轻尘开始咬牙。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语气。这小子一定是故意要气他。

    “你怎么了。忽然间问这种事?”风劲节的话语里有着真诚的关心方轻尘却不领情:“没事只是好奇。”

    这次轮到风劲节沉默了。半晌他才终于开口说道:“轻尘很久以前我和小容谈起你来就都觉得与其说你比我们狠毒残忍还不如说你没有学会自保。陷在那些事情里怨恨不平不快活的还不是你自己?为了让别人吃苦连带自己都要受累这……不聪明。”

    话说到这份上方轻尘哪里还不知道风劲节察觉了他地心结自然不肯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没空听你说大道理。顺便通知你一下狄一可能会去找你。”

    “什么?”

    “他刚来找我麻烦我顺手把他推给你和小容了。”

    “你……你……小容隐于民间我也是再世为人何必要人家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来找我们?你明明知道我们谁也不能冒着让阿汉精神受伤的危险去唤醒他。”

    “我不想办法推他们就缠着我不放了。那小子居然还敢威胁我说要揭穿真相要不是看在阿汉份上我早就要他好看。”方轻尘冷哼。那个白痴当着他的面还敢玩小动作真个其心可诛。他能囫囵着让他从这里走出去已经是给足阿汉面子了。那他让那个家伙白白跑跑腿浪费浪费生命有什么不可以?

    对于方轻尘的小肚鸡肠风劲节无话可说。

    方轻尘笑道:“好了好了别说我没有同学爱你还没有找到卢东篱吗怎么心情这么不好?”

    “我的心情不好?”

    “嘁难道你的心情好?”方轻尘不以为然:“我们接通联系之后你一共笑过多少次?每回笑都是干巴巴假惺惺的要说你心情好

    信。”

    —

    风劲节沉默了一会。

    “不我找到他了。”

    “什么!”这一回是方轻尘吃惊了:“不会这么巧吧?我一找你聊天你就找到他了?哈哈哈哈难道说我是你地福星?”方轻尘那忽然间让他觉得十分烦人的声音响在脑海中。

    风劲节不声不响地切断了联系置最后方轻尘那一连串不忿的呼喊于不顾。

    ——————————

    当然不会这么巧。

    风劲节找到这里已经有许多天了。

    许多天来他一直就这样隐了身悄然窥看着一切。

    他现在的状态大概就叫做“近人情怯”?以前他和小楼联系地时候也曾经听张敏欣笑着说起方轻尘在入楚京之前整夜彷徨不能入睡样子是如何又可爱又可笑。他当时也跟着笑过两声颇有些“你也有今天”的暗爽。现在他是笑不出来了。

    这报应来得真快。费了这么大地心力这么长的时间他才终于找到了这里。可现在明明离那人已经只有咫尺之遥他却一步也再难以迈出。

    当时他是违规重返人间天地茫茫要找一个人而小楼对他不可能有任何指示和帮助。他所能依凭的就是离开小楼前最后一眼记下的卢东篱的方位然后一路奔波而去。从小楼到赵国。当他站在卢东篱曾经走过的地方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从那里风劲节再向定远关一路行去边走边打听。他知道卢东篱不愿意连累家人一定会试图远远离开赵国。而赵国地理特殊除了出海要去异国他乡只能穿过定远关。

    而且当他离开小楼的时候卢东篱是在向定远关的方向走。

    他当时心急如焚一直是日夜赶路只想快点追上卢东篱根本没有多想。直到眼中已经看见了定远关宏伟的城墙风劲节才忽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名义上卢东篱已经是个死人他断断是不敢过定远关的。这里是他太过熟悉的地方如果万一被哪一个老兵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来那会是什么后果?而赵国长年禁海他要出海只能偷渡。以他眼睛不便说话不得又身藏惊世秘密的状况要走海路也是千难万难。

    所以……虽然卢东篱定然不愿但他此刻定然还是心灰意懒地正在赵国四处飘泊。

    风劲节愁了。一个没有目的随便游荡的人可去哪里找啊!就凭他一个人大海捞针要捞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本来他违规入世是不可以再和世人有太多纠缠的。他自己也没打算还要翻什么云覆什么雨只想简简单单悄无声息地找到那个人罢了。可是一念至此他断然放弃了游离于世的初衷不理庄教授的警告直接找上了当地最大的商家。

    他需要帮助。他需要势力需要人脉。

    昔年他造就了半个赵国的商业神话无数大商人都出自他的门下。这些人的财产事业多是靠了他的指点帮助以及最初的资本奉送所得。这些人如果真的拧成一股绳力量是不小的。只是以前风劲节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旁人对他的感恩之心没有想过要借用这一个强大的背景连成一个紧密的情报权势金钱之网。虽然有很多机会但他从来没有试图去尝试。

    一个严谨的组织虽谈不上一个松散的势力却总还是有。

    当初他曾经与各方老板掌柜约定过几个暗语几件往事任何人找上门来只要报得出这些大家若还念他昔日情份就请倾力相助。他是为了给卢东篱留条后路。

    当年他安排了王大宝和小刀替卢东篱办好替身代死之事后就送卢东篱去潼城见行商领曲道远到那时曲道远自会把自己一直寄存在他那里的密信交给卢东篱。那封信里有所有对未来诸事的交待安排也交代了与天下各方豪商的所有联络密语。

    可是卢东篱不曾听从他的安排。

    阴差阳错……本来他再世为人容颜早变身份已无然一身怎能再翻起一个浪花。却谁料他前世给卢东篱留下的后手现在居然是留给了他自己。

    ——————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子:嘿嘿哈哈大笑三声。瑞王爷乃现在当赵王当得爽吗?晚上睡觉睡得踏实吗?那个被你砍了头的忠臣良将挟着他生前的大半势力回来了啊。现在他还在忙等他闲了……嘎嘎。我准备嗑瓜子看戏了哦!

风云际会 第七十五章 当断则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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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劲节找上了自己的那些旧日下属报出了暗号之后对方的倾力相助。

    酒楼客栈青楼赌馆还有那走排的贩货的各方行商都有他当年门下之人。受了他直接嘱托的人找不到便会自然而然向自己当年的伙伴们传递消息联手施为。一传十十传百这一张天大的网就在赵国织了起来撒了开去。

    对于情报收集寻人觅踪这一道这些人都是业余。而且照着风劲节的嘱托他们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找人见到了特征相似的人后也不敢着意过多探问。但是毕竟是耳目众多很快各种消息便源源不断地汇总到了风劲节手里。

    风劲节按捺不住有一点点隐约的消息立刻就飞马过去追寻结果白白跑断腿。原来赵国各地有这么多眼睛不好的哑巴……

    几次下来风劲节不得不强抑心中的急燥收束心思遥控指点。每现一个可能的搜寻对象都要指点在哪些方面再多打探在得到稍微详细一些的信息后他加以甄别过再根据信息判断他是否应当亲自出马。

    开始时候是对象太多等到他安下心来一加详细甄别符合特征的人却又一个也没有了。

    在风劲节束手无策度日如年的时候他原来手下的一个水上行排的商队吞吞吐吐地又传回来一个消息。

    从寻人来说行排商队走得多见得多。也听得多。消息灵通。实在是得天独厚。数日前从樊城经过时他们听停靠岸边的船上有人谈论。一个又瞎又哑的男人居然能娶到个漂亮老婆运气实在是好。

    船上掌事地先生小心细细问过那船上地人说原是前日有一对夫妻在岸边雇船渡江而去。因那男子看起来又哑又盲偏妻子长得还算清秀。且大腹便便一应诸事无不依赖顺从丈夫旁人看了就不免说些尾闲话。再询问那男子的穿着打扮个头样子确是与风劲节要寻的人差不多。

    掌事先生思想斗争了。风劲节要找地是一个“孤身一人四处飘游。嗜酒如命不肯乞讨”的瞎哑巴而这位……不完全符合要求。尤其是他已经先后积极地给风劲节报告过三四个瞎哑男人的消息了。虽然风劲节没说什么。可那帮他传递消息的人已经对他接二连三的误报很有意见。

    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掌事先生还是一咬牙宁可误报一千不可错过一个!写了书信回去报信。

    风劲节接了书信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也错得太离谱了吧?卢东篱会成家?他如此境地哪里会有闲心娶老婆。别说他本来就有一个情深义厚的贤德妻子就算是没有以他这见不得人地身份他也断断不会娶亲而连累他人。

    然而他还是拜托了各方人手注意这一对夫妻。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到底也不能放弃。到最后各方人手所寻到的人中却真的竟然真的只剩下了这个携妻渡江之人有可能是卢东篱了。

    风劲节满心不痛快地动身去追寻了。

    他走前最后收到的消息是这夫妻二人一路走一路打听着一个年轻武官的消息因为过于辛苦导致妻子早产生下一个儿子。夫妇二人不得不停下了行程。丈夫便在城郊租了一处不大的茅屋暂时安家。这一对夫妻安定了下来他手下地人也更方便打探。风劲节一路走那男子的确切模样行止也一路有人报了上来。

    风劲节终于约摸知道这回似乎是不会错了。

    想起千里之外孀居凄凉的苏婉贞他难免怅怅不快。就算他猜得出卢东篱那一对所谓的夫妻怕是别有内情他仍然很不痛快。然而一想到终于可以见到卢东篱了他那点不痛快又立刻被激动忐忑掩盖。

    以往只一心一意寻人倒还罢了如今所寻之人已近在眼前种种问题也再不能回避。怎么办?他该怎么办?此身非前身今世非前世人面已改世事皆非。他难道还可以用风劲节地身份来面对卢东篱吗?

    风劲节做贼似地偷偷蹲在卢东篱的家门口地杂草树丛中愁了。

    卢东篱与那个名叫何秀姐的女子果然不是真夫妻虽是同住一屋却都是分房而睡。二人的相处其实也甚生疏客气。偷听那何秀姐的日常的言语却是卢东篱救她于危难之中的意思了。

    这他倒是不意外。这点上卢东篱这人本质上是和小容一样。自身处于困境却还肯救人于困厄的事情他是干得出来的。

    然而卢东篱与何秀姐之间却没有小容和青姑之间的感情交流和默契感觉。

    何秀姐对卢东篱说话都不敢抬头凡事轻言细语十分小心谨慎自有一种久负大恩的不自在感觉。而卢东篱虽然也注意照料她但毕竟眼睛不便平时同何秀姐也说不得话。更重要的是风劲节看得出现在的卢东篱根本就封闭了心境不欲同任何人沟通。

    他经常出门整日晚上才带了或鱼或肉或别的补品回来给何秀姐调补身体。何秀姐只道他是赚钱去了也并不觉有异只是总觉得东西

    心下不安时不时地说几句自己身子硬朗用不着的好东西。

    —

    风劲节偷偷跟踪过几回却知道卢东篱不过是买了鱼肉便自己跑到河边坐着呆。瞧着天色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回家罢了。

    一天又一天那人清瘦的身影静静在河边冷风中独坐而他总是遥遥地看着。

    怎么办?怎么办?

    有多少回。以为自己会终于忍耐不住。大步向前喊一声:“东篱。”然后就那样自自然然伴他坐下。从此不让他一个人独对江风。

    然而他做不到。

    多少年的知己同心生死与共激扬情怀……远远望见那个身影那些永远不能忘怀的往事便千万次撞击在他地心头。让他双腿软嗓子干。

    他本能地拒绝和别人相处不愿同别人沟通。他远观已然心痛又怎么可能再试图以一个陌生人地身份出现在他身边进入他的生活。

    风劲节明确地知道自己要是试图那样去做五分钟都不要就会穿帮。

    那……他该怎么办?他该怎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是风劲节他该怎样才能对他解说这一场死而复生的奇事。却又不会让他怀疑到小楼?风劲节在心中设想了千百遍翻翻覆覆还是想不到说词。徘徊犹疑间不知不觉。他已经这样隐身暗处蹉跎了好一段时日。

    今天方轻尘忽然找他这一通胡聊。风劲节最后切断通讯怔怔又望了那小小茅舍一会儿终于自嘲一笑。

    真个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几世几劫他不是一向自负洒脱不羁?如今竟然如此拖泥带水!

    ——————————————

    丁零当啷丁零当啷……

    “包治百病妙手回春先治后给钱不好不收钱啦……”

    风劲节戴顶破帽子一身灰扑扑地衣裳腰上系着葫芦嘴上粘了三绺胡子一手晃着一张写了若干大字还画了膏药图的医幡一手摇个铃铛一路扯着嗓子拉长了声音吆喝着一步三摇向何秀姐的院落外行来……

    何秀姐眼睛一亮。这游方郎中的叫卖同街市上的小贩们并没有什么区别听着是无比的亲切。尤其是后面那个“不好不收钱先治后给钱”实在是非常诱人!

    她本是怯懦羞涩地性子迟疑间见那人已经从自家门口晃了过去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放下鸡食盆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门口探头向那人的背影底气十分不足地喊:“那位郎中真的治不好不收钱吗?”

    那人立刻转了身满脸堆笑拍胸脯保证:“当然不收钱。这位嫂嫂家里可是有病人?咱医术如神包治包好治不好不但不收钱咱还倒找你几个铜板!再说了我是先治后给钱要是治不好给不给钱还不是在你吗?”

    看着那大夫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近何秀姐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低了头想了想才说:“是我们家当家的。他的眼睛不太好又不是完全瞎就是看什么都看不太清楚。我劝过几次他都不肯去求医怕也是惦着求医问药的不便宜家里花销不起。可是若您真是不治好不收钱……那那……只要您能让他再看清楚东西就算是……我们……我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您放宽了心就是我治病向来是……”风劲节一句话说到一半忽然顿在中央嘴巴还张着可是却一点声息也出不得。

    身后有脚步之声遥遥微微却是一声声乱了他的心跳。

    何秀姐倒是没有注意到他地异样她的目光越过了他望向他的身后:“我们当家的回来了。”

    风劲节闭了闭眼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压下那动魄惊心慢慢转过身看着那个自远处徐徐而来地身影。

    东篱!

    ——————————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子:纳兰处前两天暴雨地势低矮处的房屋都被浸泡。她自己地房子虽然无事家里老人的房子却是进水了。所以她白天要去帮着父母收拾搬运东西看守暂时不能住人的老房很辛苦。为了能多攒些文应付意外情况最近一段时间小楼的更新每天只能维持在35oo-样的字数。很无奈。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顺便广告:桔子的新文《天祈之蜀道难》书号1o2193o。这本不入包月也不入V.u.大家去看看吧。推荐点击都是对她的支持。

    另外这个99是个很吉利的数字啊。望天。从展的眼光来看上个月这时候小楼误投的主频月票已经过24o而女频月票才3o多。而现在是99481这个很有进步很有进步……小声说我期待着本月小楼的女频月票能突破7oo.:希望控制在15o下啊擦汗。唉纳兰那里可别再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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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七十六章 冒名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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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篱回来了。

    他还照着以往的习惯手里拎着一条鱼半斤肉自是替何秀姐准备的。

    风劲节怔怔望着那人布衣长衫拎鱼提肉地走过来虽说这些日子这种情景暗中已看过不知多少次此刻依然心酸。

    不是心酸他形容枯槁也不是心酸他腰背佝偻。

    卢东篱的眼里是空的。

    在风劲节的心中卢东篱天生就该在公堂上决断政务在帅帐中思议军机。他可以是青衣儒衫却自心忧百姓也可以是布服粗衣依旧志在苍生。他应该是自有一种光华志魄无论身处如何境地也总有温暖人心的热力散。

    而现在这个为一个弱女拎来一条鱼的落魄之人他的眼里是空的。他的神情是迟钝漠然的。如同一支燃尽了的火把只余下冰冷的灰烬。

    他已经不是一个“士”了。

    他的心还在吗?他的志向和胸襟在吗?他要怎样才能让他再活过来!

    风劲节呆立不动何秀姐倒是连忙迎了上去一边接过鱼和肉一边轻声说:“大哥我遇上一位郎中。他说治不好病不收钱的你就让他看看好不好?”

    卢东篱怔了怔抬眼望望前方那个血红色的影子。那个影子和他曾见过的无数影子亦无不同一样模糊一样陌生。

    他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但是他还不及做出别的更明确的拒绝表示那个人影已是大步靠了前来。卢东篱自闭已久对周围的一切反应都非常迟缓。等他觉出不对凛然心惊。想要避开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凑到了他眼前一探手抓住了他地手腕。

    “来来来!别担心!治不好我不要钱的哈哈你这病要是少见的疑难杂症我就是治好了也不要钱!不治白不治治了也白治你还推托什么?”

    那声音响亮而不容置疑那掌心传来的力量温暖柔和却无可抗拒!他竟是身不由己地被拖着走。

    何秀姐只道是卢东篱答应了下来。正在配合医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高高兴兴跟着进门。甚至没有注意到怎么也不该是那个郎中一马当先一点也不见外地拖着卢东篱一路往屋里去吧?

    进了门风劲节更是自来熟一把将卢东篱摁在椅子上。隔着桌子自己坐在他对面换了他的左腕压在桌面上诊脉!

    卢东篱心中惊怒难言。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要接受治疗然而从头到尾他没有机会表示一点反抗也没有力量来反抗。他也是和风劲节练过武的。虽然不是高手等闲四五个大汉也是奈何他不得的。但此时明明只被人抓住右手腕脉而已从那里传来的内息却是牢牢压制了他。让他全身都不能动。

    卢东篱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惊怒却不慌张面上更是丝毫不露。他遁世已经几年了早不再是当年那个卢东篱。只要他自己不承认自己的身份眼前之人无论是何居心总也可以应对。所以他倒是放开了心怀只是安然。

    风劲节也是无可奈何。照卢东篱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地心理想要让他乖乖接受治疗那是不可能。既然他已经咬牙现了身。便不能再拖延所以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霸王硬上弓了。

    他一边给卢东篱把脉。一边悄然放出一丝内息慢慢游走卢东篱全身经脉同时近距离仔细观察卢东篱的气色渐渐地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了。

    何秀姐站在一旁看着这郎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越来越凶狠不觉心惊胆跳起来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问出一句:“先生他病得重吗?”

    风劲节咬牙切齿忽然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砰地一声巨响吓得何秀姐连退了三步。卢东篱侧头看到微微变了脸色。

    风劲节腾得站起来指着卢东篱怒骂:“这几年你到底是怎么折腾自己的?好好一个身子竟然给糟蹋得这样千疮百孔!”

    他这一放手卢东篱倒是自由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动弹呢就被人这劈头盖脸地一骂整个人都傻了。

    这人……这人的语气……怎么这么……

    他还在目瞪口呆风劲节已是脸带寒霜回了头望何秀姐:“你与他是什么时候成的夫妻在一起多久了?你们成亲之前他地饮食起居如何成亲之后又是如何?”

    何秀姐被他这凶狠的样子吓得抖。她与卢东篱在一起的时间严格来说只有半年。可这话说出来两人夫妻相称外加刚出生一个小孩的事就扯不清了。

    呆了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道:“我们成亲后就在一起了。他以前的事我不知道。只是自成了亲后他的衣食起居都是我打理照料的。虽……虽然不算好但是我已经尽力了。就是这几个月我们到处飘泊我也……我也没有让他在衣食上受过委屈慢待我……”

    风劲节长叹一声忽然站了起来

    深深行了大礼:“夫人多谢你救他一命。”

    —

    何秀姐连忙侧了身避开低了头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襟揉搓竟是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她一个庄户人家的女儿怎么敢被称夫人。这一礼她更是受不起明明是大哥救了她母子二人地性命就是现在也仍然是她在拖累他这个谢字她真的当不起。

    卢东篱忽然站起来伸手指指何秀姐再指指外头的灶具又复指指刚被秀姐挂起来的鱼和肉。

    何秀姐回过神来:“先生请您先给我当家地看病我这就去做饭晚上您一定要留下一起吃啊!”

    说完她便急急忙忙拿了鱼肉到外头忙活去了。

    卢东篱这才伸指。徐徐在桌上划出三个字:“你是谁?”

    风劲节怔怔望了他一会才苦笑出声:“我还能是谁呢?卢东篱!”

    被一语叫破身份卢东篱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一个混吃等死的瞎子哑巴区区落魄残疾之人哪里有资格得来异人的关注。只有那个该死而没有死地卢东篱才会引来这种无端的是非。他唯一不确定的只是这个力量惊人且过于热情的郎中是来自哪一方的势力。

    “我曾欠过一人天大的人情答应替那人做一件事以为报偿。我领着商队多年在定远关外奔走行商。为地就是万一定远关中有变可以及时替他接应一个人。终于有一天定远关出了惊天大变一将一帅先后被杀而我苦苦等了数月却等不到那个原本安排好由我接应的人!你害得我不得不数年奔波四处寻访。吃尽苦头卢东篱卢大人卢帅你倒是说说我是谁?”

    风劲节无比郁闷。他本来倒是想过要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单刀直入可是现在他哪里还敢和卢东篱坦白。卢东篱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隐患重重。以前卢东篱跟着他练气身体底子扎得很好可是现在根基也已经被伤得透了。到现在他还没有倒下还没有作出来。只是因为近几个月他被何秀姐照顾得还好所以还有那最后一根丝线吊着没有断掉。如果没有何秀姐他毫不怀疑卢东篱活不到他赶来地这一天。

    现在他要是说穿了自己地身份卢东篱不信还好。如果他信了心头再没了挂念这最后一口气忽然间就这样松了他会怎么样?这个险。他不敢冒!

    他更不敢冒充什么敌对分子用激将法去让卢东篱警惕用心让他不能再死气沉沉。给卢东篱把过脉后。任何激烈些的做法他都不敢了。

    卢东篱愣了一愣缓缓在桌上划出一行字来:潼城行商领曲道远?

    风劲节哼了一声算是认下了这个身份。除了冒充自己的手下他还能怎么办?

    卢东篱的脸上露出些许愧疚之色来。当年曲道远以行商为名暗负接应他之责的这件隐密除了他也只有王大宝小刀还有曲道远自己知道。此人既然可以这般清楚地说明当年秘事不是曲道远又还能是谁。自己天涯飘泊刻意不去投靠竟然反累得此人多年寻访奔波劳碌……

    风劲节知他心情只是冷笑一声:“我欠的是风劲节的情受地是风劲节的委托。所以我这几年餐风露宿四海奔走都是我活该同你没有什么相干。”

    对于卢东篱的不听话他心里也是颇有怨气此刻说话也便怒冲冲的非常不客气。

    卢东篱身体一晃竟是站立不住只得颓然坐下。方才因为不明对方来意担忧连累他人而显现出的那种锐利神采又黯淡了下去渺不可寻。

    劲节劲节。一直是他悄然为他筹谋所有退路。竟然在他身死数年之后他那些旧日的苦心安排依旧不曾放弃过他。

    风劲节叹息了一声。

    “如今我已找到了你你现在还想做什么?”

    他凝视着他一字字道:“你还要逃到什么地方去?你还想逃多久?你是要让风劲节继续死不瞑目吗?!”

    每问一句卢东篱脸色便白上一分到最后死不瞑目四字出口卢东篱的神色已是一片惨然。

    风劲节看他如此神色到底心软连忙刻意冷笑一声赶紧自己把话圆回来:“可惜啊现在我既然找到了你就由不得你想逃就逃了!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就是把你绑起来关起来我也要把你治好。你不爱惜自己可以我却不能欠着旁人天大的人情还不了。”

    卢东篱无话可说。这人可以寻找他一找几年那么现在他再说什么推托之词这人恐怕也都是不予理会的。

    ————————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子:最近起点地作者专区好难进折腾了2o分钟来。

    还有那个啊本来很想断在“卢东篱的神色已是一片惨然”嘿嘿。看我改邪归正不吊大家胃口了……摇尾巴月票呢?要奖励。

风云际会 第七十七章 人面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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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里何秀姐弯着腰背着孩子侧了菜刀的刀刃板上那条开了膛破了肚大鱼的鱼鳞。

    唉这鱼都死得透了不是最新鲜希望那位郎中不要介意。

    她手脚甚是麻利片刻就已经将鱼收拾好用酒盐腌起。恰好背上的乳儿醒了来嘤嘤哭泣。她忙忙将菜板收拾了解了孩子下来坐在旁边小板凳上将孩子放在腿上解开衣襟让孩子含了**。

    孩子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愣愣坐在那里有些呆。

    她本是何家村小户人家的女儿因为出脱得有几分姿色父母见而心喜一心要将她“好好”嫁了那彩礼要得实在贪心。一来二去她已经过了十六岁家里还是没能给她找下“买家”转身再看她便都是冷眼。

    家里大小活计都是她操劳河边洗衣井头挑水抬头低头无意之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而那人也喜欢她。那人肯下苦又实诚可是父母双亡家境穷困不要说婚事如果两人的亲密被人觉了这村子里恐怕都再无那男人的立足之地。男人无可奈何决心出去闯世界财回来讨她当婆娘。而何秀姐为了让他能走得安心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他。却谁知道只那一次她就有了他的骨肉。

    情郎一去没了消息生死不知。而她瞒到三个月上再也瞒不住怀孕的事实。家人愤恨之下竟然是将她往死里打逼她说出奸夫是谁。她抵死不说惊慌奔逃。如果家人知道孩子的父亲其实一点油水也榨不出她们母子都没有活路。

    逃到江边她被那些人追上。棍棒与扁担齐下污言秽语和着唾沫星子乱飞的时候她蜷缩在地上护着腹部抬头看见江边坐着一个人。

    “是他!孩子是他的!”

    从那天起她情急之下喊出地那七个字时时刻刻烧灼着她的良心。那人听到她的呼救。走过来替她拦下了棍棒而她为了能护住腹中的骨肉竟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喊出了那种话!

    那个人不开口不辩白却推开了两三个壮汉。将她拉在身边。那人不介意她恩将仇报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棍棒才将那些人全都打得不敢再靠前又出了银两从她的亲生父母那里给她“赎身”。

    甚至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个人还走过来向着跪在地上。伏痛哭求他饶恕的她伸出了手。那个人的手冰凉没有一丝余肉。骨头得人生疼。

    她那时已经被打得动了胎气如果不是他为她租房安顿延医问药遮风挡雨她还是活不到今天。

    他不计前嫌救了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而她能做的只是照顾他地三餐饮食添减衣服浆洗缝补这样的琐事还要让他平白担着“奸夫”的恶名。不能洗脱。这份恩情就是一世做牛做马她也还不清。

    她想为他立一块长生牌位。一生拜祭可是……他不能说话而她不识字。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何秀姐解开孩子的襁褓给他换了干爽的尿布重新裹好。睡梦中孩子在笑。

    如果这位郎中能治好他的病就算是要她地身子要她的性命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何秀姐忽然在心里哎呀了一声。那位看上去很有本事的先生已经给当家的瞧了老半天的病她却没有侍奉茶水实在太怠慢了。想到这里她赶紧洗净了手找家里最体面的杯子倒了两杯凉开水送过去腼腆地道歉:“真是对不起家里没有茶叶。先生您先喝口水润润喉饭菜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她退了出去留下屋里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

    ——————————————

    她这一来一走风劲节倒是正中下怀抓住机会立刻就问:“卢大人想不到数年之间你竟又娶了一位如夫人。平白叫我要找的一个人变成两个倒害我好几次查到大人的行踪反以为是自己找错了。”

    他哪里不知道卢东篱与何秀姐不是真夫妻只是心头郁闷语气便不免带点奚落了。他很想抓起大棒敲开眼前这人的榆木脑袋。既然你已经不怕自己地身份连累了人连假夫妻都可以和人做了为什么却还是不肯去见婉贞生生让两个人这样千里相隔辛苦凄凉?

    就算是卢东篱心如死灰听了风劲节的话脸色也还是微微变了。有些尴尬也有些愧疚。

    他其实也不太理解当时自己怎么就会走过去的。那时候他浑浑噩噩刮风下雨不知躲避饥寒困渴不懂进食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每到一地都要寻到当地最好地酒来醉饮。只因为他还隐约记得他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他要活着他要代替他饮尽天下美酒。

    只是有些东西已经深扎在了他的血脉里就和呼吸一样自然并不需要去思考。他的心智神思是麻木迟钝的那一声声谩骂殴打何秀姐一声声凄厉的呼救他其实都并没有听在耳里。可是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反应挡在了那些人的面前。

    至于那女人嫁祸于他他也是隔了很久才略微回过神来。但是无论他已经是怎样沦落不堪他终于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事情了结那女人痛哭流涕不停向他磕头。哭得那样哀伤绝望羞惭他本来是要走开却终于是走了过去。

    她是孕妇。这样的哭法……如果他扔下她不管这母子两条性命就要无声无息地没了。

    何秀姐宁肯受人指点辱骂也不肯远离村庄。他便在附近另租了一处房屋安置她。本来太长久的流浪。他已经忘记了该如何与人相处也完全不能适应这种看似稳定的生活。他想着等何秀姐地伤好了胎稳了后给她留一点钱他就离开。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渐渐深刻地了解到一个没有依靠且坏了名声的女人怀着孩子想要在周围轻视鄙夷地眼光中活下去会有多么难。可是她没有丈夫地保护。没有男人的爱惜独自顶着所有的压力尽一切可能地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忍受着一切轻视和羞辱却还是坚持着要留在一个可以和心爱之人有所联系的地方。

    一夜又一夜那个白天强颜欢笑的女子。噩梦中流着泪反反复复叫着一个名字。卢东篱这才深刻地意识到原来一个女人怀孕的时候是会那么地思念自己的丈夫那么地需要自己的男人。

    那个柔弱地女人拖着

    的腿一一地走到门前坐在门槛上。遥望自向久久不动。卢东篱终于才清晰地明白原来一个女人孤独地等待着自己良人的时候。感觉是这样凄凉这样难熬。

    他开始无可抑制地思念苏婉贞思念他的妻子。

    思念那个在他上前线赴边关时微笑着替他打点行装千万里传书永远报喜不报忧的女子。

    —

    那个在他无法保护无力照料的京城里独自生产独自抚子日日倚门望他归来地人。

    想起苏婉贞。便觉心痛不可抑制方知这一生负她竟是如许之多。

    想起了苏婉贞……他还怎能弃了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于不顾。

    他留下来了。留在了这个小小的。看似属于他的家里留在了这个其实与他相处了一个多月他却始终并不熟悉的女子身边。

    何秀姐一直坚持说是卢东篱救了她的母子然而正如风劲节后来断言的那样其实是何秀姐阴差阳错救了卢东篱。

    既然租了房子给何秀姐住他这个恩人哪能再天天呆在外头让风吹雨打?难道让一个身上带伤的孕妇满世界去找他?晚上他不回家睡觉何秀姐睡得着吗?吃饭他不先动筷子何秀姐能安心吃吗?甚至连酒他也喝得少了。如果醉倒在外面难道要让大着肚子的何秀姐拖他回家。

    如果没有何秀姐照卢东篱原来那种糟蹋自己地方式他根本活不到风劲节找到他的这一天。

    ————————————————

    正好眼前有何秀姐端来的水卢东篱便沾湿了手指在桌上快划字。

    “卢大人三字不必再提我如今所用的路引文书名为薛永泽。秀姐是我无意中所救夫妻相称只为方便。”

    “原来如此?”风劲节微微一笑:“薛先生落难救佳人想来必是一段佳话了还请先生详告。”

    卢东篱真有些不明白按理来说何秀姐地事情根本与眼前这人无关。自己不能说话要交待事情实是不便但是此人既然能在毫无头绪之中找到自己想来……也应该有本事找到秀姐所寻之人。

    他心中略做思索终于复又在桌上划字。尽量简洁地说明何秀姐未婚先孕后来情郎何勇衣锦还乡找回村子里却误听人言以为何秀姐不守妇道**另嫁了一个外乡人人已经不知所踪所以黯然离去。

    很久之后住在邻村的何秀姐才知道情郎已经回来过两人却在咫尺之间错过自己还被当成负心薄情水性杨花的女人当场就晕了过去。醒过来后她哭得死去活来等擦干了眼泪站起来却一屈膝再次拜倒在卢东篱面前这一次求的是他带她去寻找她的情人。

    她大着肚子也没有人知道蜻蜓点水般来了又走了的何勇到底是当了个什么官在哪里当官然而她还是一定要去找他。

    风劲节看他写啊写啊眉头便渐渐皱了起来最后拂然道:“此事实在是卢……薛先生的不是了。秀儿既然有山盟海誓之人你们便该以兄妹相称才好怎么你们却称呼成了夫妻呢?这样一路寻访就是找到了人叫她一个女儿家的名声如何是好?遇着情郎又怎么说得清楚?”

    你俩早早兄妹相称何至于害我郁闷那么久!

    卢东篱有苦说不出。他难道愿意和旁的女子夫妻相称。可是在何家村附近居住时所有人都认定了他们二人奸夫淫妇的身份为了怕给将来回村地何勇惹麻烦何秀姐也默认了别人对他们身份的认定。等离了何家村他倒是想改称呼可是他和何秀姐无法交流沟通再说他手上只有当初卢东觉给他的一个人地路引文书如果不把何秀姐以妻子的身份依附在他的名字下面他倒是上哪里去给她另备相关的身份文件呢?这一路穿州过府投栈租屋的不用夫妇名份会有无数的不方便。

    好在这些不用他说风劲节那个千伶百俐的人生气归生气该明白的也早想明白了笑着拍胸膛道:“放心!我既然找到了你总要替你把事情办妥叫你放心。这找人不算什么大事有名字还知道是个新晋的小小武官动用风公子以前留下的各方关系要找出此人不难。何秀她同你也就别再以夫妻相称了替她另办文书的事我包了。以后我与你们在一处再雇一两个仆妇帮忙把这孤男寡女的嫌疑也早早的去了将来寻着了人也免得人家夫妻有嫌隙。”

    他三言两语安排停当卢东篱也是舒心宽怀去了一大心病。自从何秀姐生下孩子之后他就一直有些不自在每天白天出门很晚回来尽量减少同何秀姐相处的时间也是为着她好。以前何秀姐怀着孩子倒还容易去除嫌疑但是现在孩子生下来了若是等到月子也坐满两人相处长了将来就是找到情郎只需旁人牙齿里挤出半句闲话来何秀姐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如今有了此人一番安排找到人的希望就在眼前而秀姐的清白名声也可无忧自是觉得宽心了。

    看卢东篱这释怀的样子风劲节不觉好笑这个笨蛋不管惨成什么样子心里念着的永远都还是旁人。

    “薛先生。我受风公子重托必要护先生周全替先生筹谋的不知将来先生欲往何处未来先生又有什么打算?”

    卢东篱默然。良久他才又在桌上写:“离开赵国。”

    风劲节点点头:“这也不是难事。朝廷虽禁海但我有的是办法联络那些私船。只是不用急着走离开赵国之前我们还要先同两个人会合才好。”

    卢东篱脸色忽得微变手指僵在桌上。

    风劲节很体贴地立刻做出说明:“自然是卢夫人与卢公子。”

    他也不看卢东篱倏然黯淡凄惶的眼色只是微笑着安抚般拍拍卢东篱的手完全忘记了注意自己这过于亲近的动作做得是否太过自然。

    偏偏卢东篱闻得卢夫人三字也是心动神摇竟也同样没有注意到风劲节这一刻的姿态完全不象是一个受托前来相助的陌生人。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秘书粽子:今天这一章有不少是必要的交待和铺垫……汗但是字数够多没有让大家不耐烦吧……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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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七十八章 脱衣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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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劲节见卢东篱脸色黯然并无惊喜之意知道他没有当真笑道:“放心不会连累任何人也不会有什么后患。从来高山有灵庙险峰多悬崖。卢夫人若是携子去深山古刹为亡夫拜佛祈福她一个弱质女子带着个孩子行走险峰就算有下人跟着出了差错摔了下去也不算奇事。”

    嫂子对不起容我先咒你和我那个小侄子一回。

    风劲节不慌不忙继续:“这种事想来动疑的人不多。就算哪个有心人想查探山高崖险林深草密的便是动用了地方上的官兵来搜寻找到尸体也是数日后了。想那尸体均已跌得血肉模糊夏日炎热耽搁这几日又难免有腐烂肿胀不成形状更是面目难辨。就算他们查我也能保证他们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只是口中一说卢东篱想到自己妻儿可能被如此看待脸上还是有了些微难看的神色。风劲节故作不知再又笑道:“当然我知道先生夫人都是菩萨心肠绝对不肯为此造下杀孽的。我会安排从乱葬岗里寻了新鲜合意的尸体用窖冰镇了到时候放马车上运送过去推下悬崖就是。虽然对替身残躯有不够敬重处但到底这是与人为善的事他们也能因此得一风水上佳的长眠之所。想必他们泉下有知也是不会反对的。

    风劲节淡淡几句把自家打算谋划坦白交待。卢东篱怔怔呆坐心间波翻浪涌百感交集。

    泉下有知……身为士族。他从来就不信鬼神。就是现在他已经很想信但是终究是不能信。

    他多希望死人也可以泉下有知多希望他故去的朋友能投胎转世开始另一段人生。那人一生磊落功德无数定然可以再托生在个好人家甚至蜕去凡躯成仙成神。

    可是。他信不得。他终究是信不得。那个人。不在了。

    可是他当日临去前的安排还在。他……他至死仍是为他费尽了心神布尽了后路可是他自己他自己……

    看着卢东篱渐渐凄然的神情风劲节知道他又钻进牛角尖了。皱眉哀叹轻声劝解:“你难道是觉得你不值得风劲节这般待你还是你觉得你没有资格夫妻父子团圆?”

    卢东篱仍旧死气沉沉风劲节只觉得胸闷。

    “你……你是要让我相信风劲节交错了朋友看错了人做了太多不值得的事。是个没有眼力地笨蛋?你还要继续任性下去吗?继续流浪自残叫风劲节的一番心血白费让你的妻子继续望门守寡让你的儿子永远见不到父亲?纵然你始终觉得是你负了风劲节。可是你的妻儿没有辜负过风劲节没有辜负过你!你又是哪里来的权力可以继续辜负他们?”

    卢东篱承受不住忽然一手抚住心口一手掩住嘴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风劲节凑过去仔细听他咳嗽的声音。惨了声非常正常啊。他果然不是真的哑巴了只是他的心灵不肯让自己说话而已。这种心病……这种心病……唉他怎么就没学过精神科呢。

    何秀姐听到卢东篱的剧烈咳嗽声吓得飞快进来。才冲到近前就看到卢东篱掩嘴地手微微挪开掌心一团鲜红。她心中惊慌。不觉惊叫起来。

    风劲节却是老神在在只一手抵在卢东篱背后传过一道真气替他平复气息。

    “大嫂别怕。他这是心头积郁之血吐出来了就好了。”

    何秀姐脸色苍白半信半疑在那里不知所措。吐血啊!吐血反而是好事?

    风劲节也没心思同她再多解释只是将卢东篱的身子转过来对着他低头仔细查看过卢东篱的气色和眼睛终是叹息一声:“你上床去把衣服脱了。”

    何秀姐吓了一跳傻愣愣地望着他。

    风劲节咬牙道:“看什么看我要给他做全身检查大嫂还是回避吧。”他望着卢东篱眼睛里都快冒火了:“能把身体糟蹋成这个样子算你有本事!现在我要是不能把你调养过来就算我没本事!”

    何秀姐鼓起勇气说:“我听说郎中看病只要把脉看舌头瞧气色就好了。”

    风劲节暗自一撇嘴:“别把我跟那帮庸医比。大嫂若想叫他的身子好起来就不要拦着我。你接着做饭去吧等大嫂的饭做好了我这边也查完了。”

    风劲节声音不大也并未疾言厉色但是语气里自有一种让人不能违逆的坚决。

    何秀姐料不到那个笑嘻嘻客客气气好说话的游方郎中忽然变得这么凶横霸道初时还有些愣被风劲节冷冷一瞪眼立时也什么拯救恩人地想法了转身逃一样跑出去做饭。

    风劲节心里烦燥一把拎起卢东篱直接把人往床上一扔伸手把指骨掰得咯咯作响狞笑道:“你是自己来还是要我来动手。”

    在强大的恶势力面前卢东

    地判断出彼此实力的差距和抵抗的可能性基本为零的他能说话也许还可以勉力争辩几句但是现在……

    卢东篱开始脱衣解裤。

    风劲节十分郁闷地站在床前等。

    他知道小楼里某个魔女肯定正在尖叫他下面的动作肯定会被从来不知道尊重肖像权为何物的某人修修减减录成一段流传千古的视频。等他入世回去了能找她算账的时候那视频该看不该看地人肯定都已经看过了。

    啊什么?你说在关键处打马赛克?唉本来是坦坦荡荡的事情他要是还遮遮掩掩将来更是有嘴说不清让某人更加理直气壮地淫者见淫去了。

    卢东篱褪下贴身的短褂。袒露出上身。风劲节目光一凝再想不起那些有的没地。

    骨瘦如柴。

    松弛晦暗地皮肤干瘪的小腹。二十几根肋骨一根一根支棱着似乎都挂不住上面的那层皮。

    他知道卢东篱很瘦但是没想到已经过了几个月相对安稳的生活他还是瘦到这个地步。

    —

    风劲节将手停在他的胸口上轻轻按下去。指尖传来的冰凉感觉让他的手指微微一颤心里闷起一团火。妈的。好端端一个人非要把自己往死里逼这算是什么事?

    “躺下放松。”

    风劲节不舒服卢东篱也很难堪。这个人是受了风劲节的委托正在给他检查身体而他自己地身体现在是什么样。他自己很清楚。说是见不得人绝对不为过。

    然而他却没有什么机会感觉伤怀或者歉意。因为那一双极温暖地手正不停地悄然在他身体各处游走抚摩点点按按时不时还将他翻个身。虽说他一向不是拘泥的人但是被一个陌生人逼着脱到只剩贴身地亵裤挺在这里任人摆布这……他还是脸上红了。

    风劲节正俯下脑袋来。贴着他的胸腹细听感觉到指下之人身体紧绷心跳加快他到底还是抬起头来。语气不善地斥道:“放松点。你又不是娘们扭捏什么?军营里头的大老爷们难道不是天天一着膀子练兵凑在一块洗澡七倒八歪睡一张床?我这好歹还给你留了条内裤呢!看病是正经事你胡思乱想害什么臊!”

    卢东篱满头大汗快被这人逼得喘不过气来了。以往在军中全军上下谁也不曾因为他是个读书人而对他生出什么疏离之心。他不肯有什么特殊弃了儒家衣冠。或短衣或赤膊地和普通的士兵一起操练本是常事。而练得一身臭汗了。自然也会和风劲节还有其他的高级将领们凑一块拿了整桶地水一边冲澡一边说笑。以前没日没夜地跟着风劲节学兵法大热天的时候两人隔三差五便光着膀子同床抵足而眠……

    迷惘中他忽然明白自己现在感觉极其难过不是因为眼前之人太过陌生而是因为这一切太熟悉。在那些似乎已经是遥远到不可追寻的日子里军中若是有人得了疑难怪症军医不能治疗时风劲节便往往会跑去看诊麻烦一点的病他也会要求别人脱了衣服全身检查。

    虽说没有这么慢这么麻烦但有一些特殊的动作却的确是相同的。

    那一双极温暖的手仍然在他身上轻轻游走力量的轻重变化总会让他有一种异样地感觉。他自己以前身体健康倒是没得过什么疑难杂症让风劲节给他那样检查过但是每次受了伤却都是风劲节亲手给他上药包扎。有那么几次他也是把上衣全脱了让风劲节治疗。药上好绷带绑结实后风劲节有时会顺手在别处按几下测几下顺口问他……

    “我按下去的时候如果痛你就表示一下现在你不方便说话那就随便点点头也行……”

    那人的话传到耳边卢东篱要茫然了一会才知道点头。那时风劲节也会是这样问他这样按按测测在他摇头后洋洋自得地笑着松了手说:“有我这样的师父教你练气强身现在你这身体好得连半点毛病都找不出来啊!”

    记得当时他也因为他这种独家地探病方式而问过几句风劲节似乎拍着胸膛笑说:“相信我吧我这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密传本事!总之有我在就是阎王来了他也休想能抓走你……”

    卢东篱胸中忽然大痛心神激荡这个陌生医者的陌生声音似乎是化作了风劲节那熟悉的笑语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这里痛不痛……”

    卢东篱呼吸散乱心脏狂乱而无规律地跳起来眼前黑眼神却依然是茫然而迟缓。他望着眼前陌生的红色人影四肢几乎都痉挛起来思绪一阵阵昏沉判断不了他话里的意义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痛楚。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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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七十九章 对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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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

    几年了每次思绪转向到这个名字便会想起那锥心一刻卢东篱便会混乱迷茫失去思考的能力。

    每一次那种伤痛要么是在混乱中渐渐被干扰消磨到平缓下去要么就是等人会昏迷过去这大概是他的身体所能做的最后自我保护。

    见卢东篱脸色青眼神涣散风劲节输入一丝真气帮他平缓心脉终于是叹息了一声:“别呆了。你不会是没见过这种医术吧。这种查病方法我当年可是教过风劲节的。虽说论医术我认了第二天下也没有人敢当第一但是你这个病人好歹也配合下吧我只是神医不是神仙。”

    这种医术是他教了风劲节?卢东篱慢慢地收束了心神心境却反倒更加苍凉起来。至此才觉出所点按之处传来的剧痛这才微微蹙眉点头。

    “很痛对吗?是哪一种痛呢我一样一样地报说对了你就点下头……”

    ……

    给卢东篱做完了简单的全身检查风劲节坐在床边呆。难怪很多人主张说再高明的大夫也应该尽量回避给亲人治病。他看这不是因为怕大夫不能保持平常心给病人判断失误而是……怕那太负责任的人才大夫被折腾得短寿吧!

    看到自己关心的人如此糟蹋身体长期营养不良身体隐患重重心肝脾胃找不出一处没有毛病的地方他的确很有要被气疯的不良感觉。

    尤其是他反复检查卢东篱的喉咙和眼睛还是无奈地确定。卢东篱地残疾完全是精神上的原因是心理障碍造成了他的哑和半瞎。既然如此自己不惜违规带回来的那些制作工艺实际上是出了这个时代的灵丹妙药基本上也都是废物。

    风劲节暗中恨得打跌。什么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工?他当时要是先别急着回来先恶补下精神科的知识再走该多好!现在是方轻尘家那个小皇帝他帮不上卢东篱这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有效又迅安全地打开他的心结。

    然而他也就悔不当初了那么一瞬便改了心思。给坐起来了的卢东篱披上衣衫顺便咬牙切齿地拍拍卢东篱的肩膀:“以后有我照顾你你的日子会非常好过地!”

    就他这种恨恨的语气让人很自然地想在他那句话的最后加上“才怪”二字。

    此刻何秀姐早就做好了饭菜因知道屋子里在脱了衣服检查不敢进来只在外头守着。听里面的动静好像差不多了。便喊了一声。

    卢东篱赶紧手忙脚乱地将衣裳都套好。而风劲节早就自个儿在桌前坐下大大方方反客为主叫了何秀姐进来。

    端来了饭菜请他们慢用何秀姐就想躲到灶房去。哪一家做饭的女人是可以和客人一起上桌的呢不都是在底下吃点剩的。风劲节哪里会肯非要拉着何秀姐和他们一起吃。何秀姐忐忑不安地在桌边坐了反复估量着。觉着有饭有鱼有肉这一顿饭虽然准备得匆忙算不得丰盛到底也不显寒酸。没有失了体面心下才稍微安定了些。

    风劲节一边吃一边就开始跟何秀姐忽悠。说自己第一眼看着这位薛先生就觉得眼熟刚才两人一边治病一边聊果然两人不是外人。他们两家本是世交薛先生家境宽裕又是书香门弟耕读传家。薛先生自幼立志要踏遍天下名山大川所以行了冠礼后。便带着银子四方游学。因为途中得病未能及时救治。伤了眼睛和喉咙所以心灰意冷无面目返家从此天涯流浪才变成了这样。

    既然彼此是世交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啦一定要留下来帮他把病治好才能放心。他又告诉何秀姐她地事薛先生已然尽告。自己有的是门路可以帮她打听消息让她只需安心等待不必再自己奔波劳碌去寻找了。

    何秀姐听他说得活灵活现整个过程中卢东篱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全盘默认了下来哪里还能不信当时就激动得要站起来给风劲节磕头道谢了。

    风劲节只一笑止住她又替她把脉也瞧了瞧宝宝。何秀姐为了寻找情郎一路奔波孩子是早产了一个月的。虽说母子平安可是她总还是一直愧疚悬心只觉得自己没能将孩子照顾周全就怕孩子会有什么她没看见的不好处。此刻听风劲节说宝贝无病无灾健壮得很几乎掉下泪来。

    次日一早风劲节便带了二人远走另选一个陌生村庄暂时落脚彼此改以兄妹相称。四邻诸人皆无疑问。

    风劲节选的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大院落另请了几个男女仆佣帮工。这样分了里外居所何秀姐的闺誉从此无忧。不过她是做惯了活的人怎么也闲不住经常去厨房里帮忙打打下手。

    那些才帮风劲节找过卢东篱的人上次被别人抢了先这次又鼓足了劲头开始帮着找何秀姐地情人了。每次有一点点消息传回来何秀姐就又是感动好半天。

    为了让那些商家不太吃亏风劲节也会偶尔指点些生意经给他们。但是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给卢东篱调养身体上自然他也顺便帮何秀姐产后进补也会顺口纠正她一些传统

    是并不科学的照料幼儿地方式。

    —

    何秀姐暗地里给这位曲先生下的评语是他无所不能万事皆通可是精细苛刻太过婆婆妈妈了点。

    在何秀姐看来曲先生来了之后卢东篱的日子过得是苦不堪言。每天他就没有什么正经粮食下肚全是汤汤水水。而且是喝得下要喝喝不下硬灌也要喝。一天七顿粥花样倒是百出可是那些何秀姐认识的不认识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地都给拆开剁碎了熬成糊糊。可再怎么精细那也是粥也不是饭啊!

    而且为了让卢东篱每天喝上一碗新鲜的牛奶风劲节还居然惊世骇俗地让人专门在院子里养了头肥硕的母牛也不赶着下地干活就每天挤奶顺便也给何秀姐喝。何秀姐看那庞然大物怯怯地问改成养只羊是不是就可以了。然后被风劲节瞪了一眼再不敢说话。

    羊奶性燥又缺乏必要地铁质对于贫血的营养缺乏的卢东篱来说怎么够呢?他怎么会肯养羊。风劲节没有采取最佳方案雇佣几个奶妈给卢东篱天天喝人乳。就已经是顾及了那位士大夫地接受底线问题了!

    每天太阳升起卢东篱也就被叫起来在晨光中伸展手脚活动然后是早餐补药锻炼早午餐扎针锻炼。午餐补药锻炼……

    风劲节强迫他不断尝试声说话。还逼着他非要用什么也看不清的眼不停地去观查一些细微的东西然后用纸笔复述出来根本由不得他肯不肯愿不愿。

    卢东篱尽量顺从他配合他。就算是风劲节的措施叫他感到不适甚至痛苦他也从不表示反对。虽然他不关心自己地身体但是他很怕再辜负了这位曲道远。想到人家数载不曾停息地寻找自己操心劳神受尽风霜。天涯寻覓他就先自心虚气短了。

    那些花样百出尽力变换口味的精美补膳。那些造价不菲的汤药每天在身上扎来扎去的银针每日在体内游走徘徊的真气要有多大的责任多深的关心才能这样不停地坚持下去。

    所以就算这个曲道远脾气极其暴烈每天他做得稍有不如意地地方他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兜头训斥他没有一丝陌生人的客气和疏远他也实在是没脾气。

    因为他一直很顺从地配合着治疗风劲节也就再不提起“风劲节”这三个字来压迫他。而卢东篱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曲道远和风劲节关系如此密切敢以大事相托能将医术相传。互相如此知根知底的人……为什么他和风劲节相交那么久却没有听他提起过?

    然而这些以他现在的状态他是问不出口也不能问的。

    虽然按理来说风劲节是不必担心卢东篱窥破真相的。毕竟转世为人他的相貌声音全变前生那一刀斩九剑穿心都是卢东篱亲眼所见刻骨铭心。可是他总还是莫名地感到不安。

    他行事之际总是尽量注意少用前生常用的动作尽量禁绝前生说话常用的语气和词汇。平时除了治疗以外地事他甚至不敢同卢东篱做太多交流刻意用过于明显的粗野蛮横凶狠霸道的语气来遮掩吸引他的注意力而让他忽略掉一些自己可能改不掉地细微习惯。以前风劲节可从来没有对卢东篱这样凶这样霸道过。

    卢东篱一向是个细意人就算他眼睛半瞎了但是心思还一样明白他怎敢掉以轻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他的精心调养下卢东篱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只有喉咙不能说话眼睛不能正常视物这两个最严重的残疾却始终还是不见好转。

    风劲节有些束手无策了。

    无论他如何逼迫他不断努力去看去说话无论怎么尽量从旁劝说开解都没有用。风劲节无奈三番四次提起苏婉贞母子问他怎么忍心让苏婉贞看到他这残疾的样子伤心断肠但还是毫无效果。

    有时候气得极了风劲节真想狠命几掌打在卢东篱脑袋上看看能不能把这死榆木脑袋给打通了。看来要治好卢东篱怕是唯有他风劲节复生。但是他已经在卢东篱面前当了这么久的曲道远要怎么开口他才能重新做回风劲节?卢东篱不信鬼神作为“风劲节”他不愿意在他面前说那弥天大谎也根本想不出自己的说辞会让卢东篱是什么反应。

    就是他做回了风劲节以后可又该怎么办。作为“活人”他和卢东篱都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在风劲节无比头痛的时刻他的手下传回了何勇地消息。

    ——————废话分隔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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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八十章 弱女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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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何勇不知道他这该是算有志者事竟成还是算傻他年轻力壮有一身勇悍蛮力可是就凭这个要在这重文轻武内安已久的赵国找到出头的机会希望真的是非常渺茫。

    他离开何家村后四处飘泊闯荡一直只能打短工来维持温饱却因想着何秀姐在家期盼始终不肯放弃不肯停步。然后偶然一次翻越山野时忽然听到前方有马嘶虎啸似是有人遇险。他是个实诚人不可能见死不救脑袋一热拎着手里的棍子就过去了。

    那猛虎身带箭伤狂性大何勇手中不过一根粗棍却奋力拼死抵挡。若是旁边那个兴奋地射伤老虎又笨到马失前蹄跌落受伤只能瘫倒在一边干瞪眼的莽汉是个普通人他肯定和那位老哥一起作伴赶赴黄泉了。

    然而他的运气真是不错。那位居然是出来狩猎的江陵都督高诚。这位都督让随从的护队都散开到丛林之中去驱赶惊吓野兽自己则放马撒了欢的追了一头逃出来的麋子跑然后正巧遇见了这头金黄大虎。在他来看那老虎就是那虎皮大椅和虎骨酒兴奋开弓的时候根本就忘记了先看看自家的侍卫还在不在身边。

    若不是何勇等那些侍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只能等着给他们的大人收尸了。都督大人飞脚将那些倒霉侍卫踹飞之外也收了何勇入江陵都督府任了他做府内一个中级侍卫长又重赏了他金银布匹房屋田地。

    何勇心急如焚任职没几天。就求请了两个月的假说要回乡娶妻完婚。高诚概然应允又另外厚赠不少金银。

    然而一个月还不到何勇却孤身黯然而归。旁人问及婚姻之事他只是摇头无一语做答。见他如此。也有人借机替他这个都督府红人说媒搓和只是他却一直心灰意冷的样子不肯多谈婚姻之事。因此至今仍是然一身。

    消息拿到手中一对风劲节就已经有了九分把握。同何秀姐一说果然那何勇就是她要找之人。何秀姐当即又喜又悲差点又晕过去。

    喜的是终于找到了心上之人悲的人是如此离谱的传言而心上人竟然误会于她。可情郎终是重情之人纵然误以为她失贞于人。却还是不肯在外说她地恶语也不肯娶亲……

    何秀姐哪里还坐得住只恨不得立时就奔江陵府而去。风劲节也很想早点把这女子去和她的情人送做堆因为卢东篱的身体已经好转到他认为可以将他带去寻找苏婉贞的地步了自然不想再耽搁。三个人收拾一下立刻启程。

    风劲节带了何秀姐找丈夫那可是比卢东篱气派多了三辆大马车何秀姐母子一辆卢东篱一辆。另外一辆装的则是全套的厨房设备滋补食品药材。风劲节一路上就在后面这两辆马车上来回打转。一刻不闲继续为卢东篱的调养身体。

    每次药粥熬好他们便停车在路旁让卢东篱安安稳稳地将它喝下去消化片刻再启程。这样走走停停。度就快不了。过了十余日。一行人才终于到了江陵府。

    何秀姐迫不及待要去都督府找人。却让风劲节给拦住了。既然这女子阴差阳错救了卢东篱地性命他总要替她好好长远打算了。将她安排稳妥才能安心。

    “他只当是你负心背盟嫁人而去又有何家村那么多人作证。你这般去找他就算是做小伏低说破了嘴他最多也就是表面上信了。以后旁人只要多一句闲话他就难免留一个心病。再说你们分别这么久你与薛先生之间自是坦荡清白但是也要防着世人悠悠之口。他若心中暗藏疑忌便是如今肯善待于你终究也是后患无穷。”

    风劲节几世为人自然不会如那些不知人事的小儿女般以为可以将全部身家赌在爱情的坚定赤诚上。何秀姐虽是一心想见心上人可也知道女人家的名声有多么重要被风劲节这么一提醒当下心便慌了。

    风劲节却是胸有成竹只先细细追问了一番何秀姐当年与何勇相恋的那些细节旧事。何秀姐红着脸期期艾艾地答不知道他问这些是什么打算。

    风劲节问了老半天才终于拍手一笑:“行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你放宽心等着咱们先找处地方住下来再说。”

    他安顿了何秀姐和卢东篱便独自去了江陵府最大的一处酒楼找着了酒楼的大老板闲闲说出几句当年留下的暗语。然后便请这位在江陵府拥有多处酒楼茶馆的大财主去寻了本城几处酒楼茶馆最受欢迎的评弹说书之人借了个由头大家一起吃了一桌酒。

    酒桌上风劲节便当做奇闻异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讲出一段贞烈女泣血忍辱万里觅夫郎地传奇故事来。

    原也不知是何城何郡何地有一个何家村村中一双儿女自幼订亲只因男子父母双亡家业凋零女方父母便欲悔毁。可是那女儿忠贞不悔誓不肯二嫁。在月下相约那男子双双拜了天地自成夫妻约以终身。

    男儿悄然离村原想创一番事业回头再接佳人不想女子竟是一夕怀孕惊慌无措苦苦掩饰。家人又于此时一力迫其背盟再嫁换取彩礼。女子于父兄棍棒下辗转逃

    得仗义的行商出手相救方能逃得性命。

    自此区区弱女千里辗转寻觅夫郎。其间或是痛断肝肠或是日夕落泪或是日夜兼程或是飘泊无依种种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止这一个弱女子苦苦寻夫的决心。

    而女子美貌也曾有人说亲。有人觊觎女子誓死守贞几次三番宁死不辱不但守住了贞操反而令得旁人生怜生敬纷纷出手相助其寻夫之举。

    而后。女子于寻覓之间早产一个男婴弱女含泪抚孤血泪寻夫寸寸挣扎苦苦煎熬……

    不两日江陵一城四处都有说书人拍案称奇讲述这一场精彩纷呈感人泪下的绝好故事了。

    何秀姐坐立不安。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的故事现在是被宣扬得满城皆知但是这故事已经被那位曲先生改得似是而非。

    她与何勇明明是私订终身现在成了早有婚约只是父母嫌贫爱富。如此一来这惹人非议的私情淫奔就成了坚贞守信的美谈。

    而其后关于她在寻觅过程中所历地艰辛所受的屈辱还有几次三番的凛然拒绝其他或有钱或有才地男子的追求事件。那更是编得玄乎其玄听得她双眼直。

    然而曲先生却又似乎有他的道理。

    —

    你和何勇之间。只有一夕之盟却无半纸婚书保障如果想要你下半辈子有最好地保护就不能仅仅寄望于两人地情爱。让你自己有声望被尊敬得到民众的喜爱。让他也跟着得到光彩和地位。这比任何情爱都牢固坚强。

    你不必担心。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是否另有阴谋。因为你所寻找的丈夫只是个小人物没什么值得别人贪图。小小的。偏僻而遥远的家乡寻找真相因为人们要听地不过是一个充满曲折但一定是大团圆结局地合乎天理人情地故事。

    她听得迷茫呐呐地想要分辩:“阿勇对我很好他……”

    “我没有说他对你不好对你不真心我只是在教你更好地保护自己更好地守住你将会得到的幸福。”

    那人微笑着眼神里那洞彻一切地力量让她失去了对抗地意愿。但是她仍旧迟疑着。她可以如此去欺骗她的良人吗?她应该如此去欺骗她的良人吗?

    风劲节知她心结所在笑道:“你不用说谎骗他。谎是那么好圆的么你是个忠厚的人那种事你做不来。这些日子你的经历你的苦难你照原本的真相告诉他就可以那些说书人越传越玄不过是他们为了争抢生意胡乱添加情节而已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若真要去说那些说书人讲的全是真的那才是麻烦。实言相告本就最好只是今日我交待你地这些话你却是千千万万不可透露一字。记住如果你想要夫妻恩爱一世无忧就永远不要一时猪油蒙心去玩什么坦白相告的游戏。”

    她只是傻傻的点头。她只是一个简单地村女她只是爱着那个人。只要她可以坚持不骗他就可至于最近这些生在她身边的太过复杂的事情她不懂。她笨嘴拙舌本也就说不清楚本也就不会费心去对那人解说。

    刻意散布了这些传奇故事后曲先生又命她四下打听何勇的下落但就是不到江陵都督府附近去。只是叫她到处漫无目的地问时时当街悲泣负着孩子从早走到晚有时孩子饿极哭了她手忙脚乱的轻拍照料样子诚然堪怜堪惜。

    而何勇终于无意中听到了茶馆中地说书震惊莫名惊怒难当抓着说书先生当街就问。

    然后某天何勇又无意中听人说起一个很象何秀姐地人正在街头到处找人当下欢喜如狂激动得撒丫子就往那处街道跑。

    然而他却总是那么没有运气总是一次次错过。每次他闻讯赶到某处时她总是刚刚离开只留下他听路人解说她是如何悲伤无助如何凄凉地一个人抱着孩子在热闹地街头哀哭不绝。

    几天下来何勇才终于打听到他们的确切地址拼了命赶来。远远看见院门之时却见门口停了三辆马车仆妇们正搬运行李。而那个他思念已久地人背了孩子正要登上马车。

    “阿秀!”

    他激动恐慌生怕她又离他而去无处追寻几步奔过来跌倒了两回才终于扑到何秀姐的身前。

    何秀姐也扑向他二人紧紧相拥抱头痛哭。

    风劲节扶着卢东篱在几步之外看着这一幕心下得意只觉得非常圆满。

    此时此刻风劲节还不知道为了这一幕他们将要支付的代价会是如此高昂。

    然而就是在以后他也还是没有因此后过悔。有些事情就算是麻烦就算明知是代价高昂你也还是终究不能不去做。

    ——————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子:抓头轻尘家的筒子们别急。他那边现在没啥是非仍然处于酵期而劲节这边热火朝天呵呵所以这几天都会交代劲节和东篱的进展。道路总是会有些曲折的没曲折东篱婉贞宝宝和劲节不就一起隐居去了他们幸福了俺们没故事看了。哈哈。但是前途保证是无限(?)光明的大家要充满信心!

风云际会 第八十一章 布衣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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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江陵都督府是张灯结彩喜乐喧天。今天中更是宴饮不绝笙歌不断。门前贺客流水一般府门前半条街给堵得水泄不通一个江陵城九成的热闹红火都聚集在了这里。

    其实这江陵都督的职位不过是能总管江陵一城的军兵而已算不得什么位高权重的大官。赵国素来重文轻武国内又从来没有战事一个受着文职的知府知州统管调派的地方武职官员能有多大能量。

    只不过这一位江陵都督的来历略有不同。在没有到江陵任职之前他不过是别人一个牵马执弓的奴才扈从但这个“别人”是当今的皇上。

    当年瑞王仍然龙潜藩邸时高诚是他身边一个甚是贴心的奴才。虽然不曾参予王府什么机密但是因为他办事勤快为人机灵贴身服侍认真也颇受主子喜爱。等到主子当了皇帝他们这些奴才也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他这个江陵都督权位虽然不高可毕竟也算有相当的品级地位更何况他又曾是天子身边近人有着通天的门路所以他这个都督在江陵一地的面子倒是比知府知州还要大上三分。

    适时正有位一袭青衫的中年文士自街前悠然而过。远远看着半条街密密麻麻停了不少车马礼箱不觉略有惊奇随意向路边行人打听道:“这府里的大人是不是在办喜事啊?”

    “不是都督大人办喜事是府里头一个侍卫长找到了失散了很久的妻子大人要给他们重办盛大的婚礼。”

    这文士不觉一怔:“府里区区一个侍卫长夫妻团圆竟然就有这么大的排场?”

    “这位先生您定然是从外地来的刚刚到我们这江陵城吧?现在我们这江陵城里地人。谁不知道这烈女千里寻夫的佳话呢!”路人哈哈笑得几声。

    文士微微欠身礼数极是周全:“哦这佳话在下确是不知了。不知可否请请阁下指教。”

    那路人摇头笑道:“那哪里是一两句话能说得完的。我还有事忙呢你可以去找别人问问或者更简单的直接去哪个茶馆酒楼点那说书弹唱的来这一段就行了。”

    路人急匆匆径自离开。而文士则微微一笑:“这倒真是趣事了。现在正是晚饭的时辰我们先找处酒楼吃点东西歇歇脚再说吧。”

    身旁有人低低应得一声:“是!”

    夜色徐徐降临都督府前那长长的送礼队伍也终于渐渐散尽了。已经耐心地在外等了一阵子地青衫文士终于有机会走到门前笑道:“烦请两位给都督大人通传一声京中旧友来访。”

    守门的士卒眼睛高吊根本不正眼瞧人:“都督大人可不是什么人随便能见的。”

    文士心下暗自摇头。自己总记得高诚以前那诚惶诚恐的样子一时竟忘了当年替王爷驯马喂鹰。擦弓磨剑的少年现下已经是位大人了。

    身后有人低低哼了一声:“先生我替你教训这没大没小的奴才。”

    文士一笑摇头招了身边那两三个侍从绕开正门转过街角走到落了锁的角门去了。这高门大阀里里外外的规矩从来都不变可他却没有拿着名刺带着金锭子一起递过去好请人通融一下的意思。

    这是他对现在那正在高门大阀内宽坐之人的体贴。

    “原是我忘形了倒也怪不得他们。我在角门外等着。你悄悄进去告诉他我来了。”

    身边侍从低应一声略施一礼。便纵身没入高墙之后。

    文士径自袖了手在角门处悠然抬头望月想着白天在酒楼听到地那段精彩唱词。

    这几天从风劲节口中流传出的弱女负子寻夫的故事已经有了一个无比完满的结局:

    因为许多人被那女子感动纷纷出手助其寻夫。并传扬她的故事。那已身为都督府侍卫长的夫君何勇。终于听说了事情原委感慨激动。不可自抑一路寻寻觅觅一刻不停得找到了失散的妻与子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团圆而回。

    都督高大人亦为之感动出手为夫妻二人补办了盛大的喜宴。光宴会就连开了三天满城官商仕绅俱都纷纷备礼来拜。好一派热闹繁华。

    这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皇天不负有心人。孤女稚子寻千里守得云开见月明……

    文士想想整件事只觉甚为有趣。这传奇故事之中其实破绽颇多更是刻意渲染女子苦难之深

    之烈内容也略略有些过了。不过似这等妻有以贞烈信义为本的故事与世道人心相合和朝廷倡导相偕。本来不过是一对小人物的离合悲欢真真假假都无伤大雅借机多多宣扬也是应该地。

    这高诚倒是还和一前一样的机灵。借这个由头来个大操大办一边借着人家的美谈提高自己地声望一边……那些贺礼大概十之**是送不到那对小夫妻手里想必这位也能笔不小的财了。

    他这里正自好笑身边角门已是大开身为江陵武官之的高诚一身匆忙套上的便服一手还扶着未曾戴正的帽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见着他立时大礼拜倒一个头磕下去:

    “6先生!”

    这位青衫文士竟是6泽微。

    见他如此6泽微急忙伸手一拦托住了他:“高大人你是朝廷命官岂可向我一个布衣白身行此大礼。”

    —

    高诚满头都是汗:“小人便是再如何升官财也不敢忘本。当年在王府我们这些下人见了先生哪个行的不是奴才地礼。先生如今是布衣却也是布衣卿相小人若是怠慢了先生皇上知道第一个就饶我不得。”

    昔年6泽微曾是当今赵王身边地第一谋士也是第一知友。人人都道瑞王登基之后6泽微必获重用。又谁料他会推辞了一切封赏只一袭青衣担风袖月闲闲游走天下。

    虽是如此可谁也不敢真拿他当白身百姓来看。有关他地传闻五花八门流传的版本有很多。

    有人说他是赵王地暗行御史替赵王行走天下侦查百官。

    有人说他暗中掌着当年瑞王府里最精锐的密探隐军身上还带着赵王的密旨。他所过之处可以轻易调派官府也可以对朝廷命官肆意生杀予夺。

    还有人说赵王派出宫中最出色的大内高手专门保护这位旧日好友。

    纷纷扬扬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些传说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6泽微似乎一心只是寄情山水见识各地风情。逍遥自在只在这赵国游玩。

    这一天他正好经过江陵府本来是无心在此停留的。偏偏无意中看到都督府门的热闹情形于是记起了这位都督大人好象是以前在王府时的熟人。看这样大操大办的奢华又听到那样一段有趣的评弹传奇真是越觉得有些好奇起来。于是临时决定来这里探探故人本心上也不过是给这次的传奇热闹凑点儿趣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

    高诚听他淡淡然提起何勇与何秀姐哪里还不知其心意。为着这段故事这几天找理由上门就为看那两个传奇主角一眼的客人多得都数不清了。只是再没有一个能比得上6泽微的身份重要。

    “我已给何勇拔了个小院子安置一家。这几天办喜事他那里十分热闹先生若要去瞧我这就带路。”

    6泽微一笑点头:“即是机缘巧合遇上这桩趣事那我索性就去贺一贺吧。下次回京也好当做奇闻与皇上说说。

    ——————废话分隔线——————

    (这些废话是通过修改加上的没算正文字数。)

    秘书粽子:唉纳兰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个月小楼竟然当了1天的月票第一呢今天才回到了万年老二的正常位置哈哈真的是很难得。可是最近几天小楼反而要减少更新量了。~||

    纳兰后天就要上火车去上海开那个起点年会加来回路途要一个星期时间。本来说好走前这半个多月她多多赶稿然后那一个星期放存稿就是。结果她那里连日暴雨成灾又是拉闸限电又要搬东西看房子一堆的麻烦。最近几天她连每天要放的稿子都是勉强凑够而已一个字也没能存下。到现在总共只剩下一天半她就要出了存稿不到1万字那7天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她是打主意利用火车和开会的空闲时间继续写但是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能写多少能否有条件及时上传都是未知数。因此……为了保证文章质量也保证不断更在她去了上海住了下来找到了网吧啥的确定了在那边每天能写多少之前小楼暂时只能努力维持住最低更新就是每天26oo-3ooo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这几天恳求大家多多包涵。纳兰总是很勤奋的么等她回来了一定会努力补回欠账的。

风云际会 第八十二章 请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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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义夫侠士流离团聚。

    何秀姐的寻夫之旅只不过稍加润色便充满了世人所喜爱的一切。在她和夫郎终于夫妻团聚后不但是民间的评弹说唱又丰富许多高大人也为之慰叹再三甚至为此特意拔了府里一处独立的园子给他们居住还配了一个丫头一个小厮照料帮衬。

    都督还额外再升了何勇的职位替他们大办喜宴。惹来贺客盈门。

    区区数日之间何秀姐从一个普通村女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传奇人物不得不连番着拜见了无数贵妇名媛接受她们热情的祝贺与好奇地询问。而何勇则是不断应付各路官商仕绅以及府内有头有脸者和身旁侍卫兄弟们的好奇与钦羡。

    这几天下来两人接礼物接得手软赔笑陪得脸酸答话答得口干。每天入夜已久客人才渐渐散去。夫妻二人都已经累得是身酥骨软只想爬上床上去再不起来。

    可是两人久别重逢现在却硬是从日出到日落都碰不上两面说不得两句话。晚上有了这一时半刻的清闲时光他们自然也总是不肯就去歇息而是在灯烛下凑在一处何勇抱抱孩子何秀姐在旁做些针线偶尔说说话心里也就都是甜的。

    可今天两人刚放松下来外头那小厮却忽然飞一般跑来大喊:“爷夫人都督大人领着客人来了!”

    二人愕然望了一眼赶紧撑着疲惫的身子再去迎接。

    乘夜而来的客人并不象何秀姐与何勇以为的那样又是什么大富大贵的高等人物。只是一个一袭青衣的书生文士态度极其温和绝无其他达官贵人们一边追逐新奇故事一边仍把眼睛放在头顶上地傲慢。

    那位先生言词极客气。神情极自然即无上位者对下人的轻视也没有读书人常有的骄傲自满。

    何秀姐与何勇对他的印象都极好不过就算是纯朴的何秀姐在这都督府过了几天见了许多所谓的大人物大场面。对于那些礼仪规则也已经有所了解。

    不管这个人看起来多平凡态度多么温和只凭着高诚亲自为他带路客客气气替他引见就可以知道他们绝不能真的把他当普通人那样对待。不要说怠慢他在他面前再怎么谦恭顺从都不为过地。

    所以。二人始终是毕恭毕敬亲奉茶水后便陪坐下有问必答。而当这位的客人目光无意中掠过正厅案上的小盒子时何勇立刻抢着说明这里供的是恩人所留下的唯一信物。

    而当这位客人略略露出一丝好奇兴趣时何勇便急忙打开小盒子轻轻取出那只写了三个字的小小一张纸。奉了过去。何秀姐对于丈夫如此殷勤地献出恩人的亲笔微有不快但是也不能说什么。

    “何君羡”

    这是何秀姐的恩人为她的孩子取的名字。

    6泽微温和小心地接过那张纸低头随便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复又凝神细看整个人便定在了那里。

    长久地沉默。

    何勇夫妻只见这位访客脸上那种一直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消失了只定定地望着手中的一纸名帖表情很是肃穆。过了很久他才忽地把纸一折。随意往袖中一放。然后。一改最初纯属凑趣的闲闲态度极细致极认真地。不断提问。从何秀姐逃亡遇上恩人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最后的分别他的问题巨细无遗重叠反复何秀姐被问得晕头转向好几次几乎守不住曲先生以前对她交待的一些必须对世人隐匿的真相。

    比如她与何勇其实并非早有婚约比如这次在江陵城的重逢不是巧合而是安排……他追问地细节无所不包然而他真正重视的是什么何秀姐在答得精筋力尽之时也根本无法分辩。

    她的回答渐渐已经前言不搭后语但因为那客人问得太多太深站在一边地何勇高诚早就听得脑袋晕并没有注意到其中的种种破绽。而眼前的这位据说姓6的客人其实却也是完全不曾在意过那些对

    来说天大地大的秘事。

    他一直追问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才微微叹息一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片刻之后轻轻吩咐去取笔墨来。

    —

    何秀姐起身想出房门准备一直强撑着陪在旁边的高诚却止住了她这个女主人而是叫了小厮为他领路亲自去为6泽微端来了笔墨纸砚。

    何秀姐局促不安只觉得这位大人临去看她地那一眼颇有深意竟似是怀疑她心怀不轨趁机通风报信地架势。

    那位6先生取笔在手不多时就象变戏法一般在纸上画出一张五官清晰人像来轻轻递到何秀姐面前:“你看看那救你地薛先生可是此人?”

    何秀姐看了看画像立刻坚决地摇头。

    那位客人微微蹙了蹙眉轻轻道:“你再仔细看看!”

    何秀姐怔怔望着画像半日最后还是摇头:“如果硬要说这人的眼角脸型和我大哥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地像但是这人肯定不是他的。”

    何勇这时也伸长了头仔细看着那水墨画像。虽然不是工笔但是用笔浓淡之间不是一般的逼真。那画中男子儒巾布衣面目倒也平平却自有一种让人为之倾心动容的儒雅风华文彩华章。神情温和目光温润。

    而他那只有一面之缘的恩人满脸胡子露出的半张脸也消瘦憔悴地吓人眼睛更是麻木空茫整个人木讷呆板与这画像哪里有半点相似?

    “秀姐没认错的先生。那人与这画像确实一点也不相似。”

    客人略略沉吟了一会看他俩诚恳朴实的样子忽地温然一笑:“想来果然是我弄错了。唉真是抱歉你们新婚燕尔却被我们打扰了一夜不得休息。我还是这就告辞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点了点头缓步向外行去。

    何勇只觉莫名紧绷的身心为之一松赶紧躬身准备送客。

    何秀姐却咬了咬牙忽然站起了身低着头因为畏惧而浑身颤抖却还是坚定地拦在了6泽微的面前。

    “6先生您忘了将我孩儿的名帖放下了。”

    这轻声细语的一句话说完高诚当时就变了脸。何勇也是微微一颤却是一言不上前一步紧紧护在了妻子身后。

    高诚看6泽微脸色略觉诧异似是有所不满连忙厉声大喝:“大胆!”

    6泽微自看了那人亲笔所写的名字后神色就一直不对虽然当时是看似漫不经心地把那纸条略略一折收入了袖内的也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只要是略懂看人眉梢眼角的人怎么会不懂得他要将之留存的心意?而这个小小村女居然胆敢索回!

    何勇跪了下去却不训斥自己的妻子。何秀姐也跪了下去仍旧因为畏惧而颤抖着却坚持着努力挺直腰板抬起眼来望向那个看起来是如此温和的客人。

    “这是我恩人唯一留下的东西这是他为我孩儿起的名字我要一直保存着等我的孩儿长大了我要让他看让他记住他有一个再世恩人。我我……”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6先生我知道您是位大人是位了不起的大人我不知道您要找谁但您肯定是找错了。那是我恩人留给我的是我唯一可以纪念尊重他的东西。我求求你还给我。”

    6泽微微微叹息了一声对于这个平凡女子的勇气有了些许尊敬。

    ————废话分隔线————

    秘书粽子:纳兰今天下午已经上了火车明天下午到上海。她走前拼命赶了将近一万多字的稿子所以现在只要省着点用已经不必担心断炊了。祝后妈一路顺风好吃好睡到上海去接受大家的Tx洗礼

    o(_)o|

    另外存稿预报:86章回轻尘。大家看情况决定要不要存文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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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自有真情在,莫因前事不开怀。是武侠,是谋略,是宫廷,是科幻,还是穿越?其实不过是几个各有坚持的笨蛋,在红尘之中打滚的故事。警示牌:本文极长!完结!有虐,结局好,涉11,不喜者请千万慎入。另外Ayaco她们做的小楼之笑语轻尘的视频剧出来了,很漂亮的,很开心!小楼传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楼传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楼传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