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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熬糨糊     河图txt下载     河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悖论

    “有人给掉包了!”

    这是吕决的第一个想法。

    “这个掉包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要想猜出是谁在中间做了手脚,就得先找出掉包后得到好处最大的人是谁。

    这个年代的铁路运输没什么春运暑运忙季淡季之说,一年到头火车上都很拥挤,但卧铺车厢却很松,这节能装六十多人的车厢里也就坐了二十来个人。

    七十年代的老百姓们出行很少有人舍得坐卧铺,并且就是有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因为卧铺票是给有级别的人准备的,这所谓的级别吕决没有,但刘建设孙进勇们有。开玩笑!省会城市第一大区的公安局局长和政委,正宗的县团级。

    站在空空如也的过道里看着窗外急闪过的景致,吕决心说这个人会是谁呢?

    表面上看这很象是刘建设或孙进勇干的,因为在那次案情分析会上,这俩人就曾经极力的维护自己。可他们并不知道那地下室的始作俑就是我吕某人啊?再说了,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人家可是正宗的县团级哎,能对你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特派员客客气气周周到到就已经很不错了。

    示好卖乖?呸!别老孔雀开屏自做多情了!中央文革驻西南办事处特派员,名号是响亮,可你怎么地也是个外来的和尚啊?坐地成都的大神多了去了,人家要拜的话肯定也是先去拜他们吧!

    难道是高大全?

    别天真了,他不给自己挖坑下套就很不错了,还指望他来给你擦**?做梦去吧。

    当然,这掉包计由他来干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但绝对不会是为了我吕决。

    在这件杀人案的侦破过程当中自己的确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可案子最终还是他高大全破的。当然案子是破了却还留了个地下室顺口溜的尾巴,于是他高大全就让文和把事情揽下来,反正你人都杀了,所谓帐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可他高大全真的会这么做吗?

    按他那性格应该不会,他会继续追查下去。如果再到地下室仔细搜查一下的话,他应该能现自己用乙炔割枪割下又粘回去的那两截钢筋,那样的话他会动新一轮的大范围排查才对。

    被这个掉包计困扰了一路的吕决已经对祖国的大好山河失去了兴趣。到了昆明,按照地址把东西给寄上,他又踏上了进山的长途班车。

    解放前的花冢镇此时已经不叫镇了,而叫花冢村,再展回镇子,那将是十多年后,村民们又重新以养花为业时的事了。

    现在还是农村公社生产队,家家户户都种粮。不过在田间地头山坡上,却到处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虽然是一月份,但春城附近的天气并不冷,整个山谷竟也开出了一个姹紫嫣红。

    坐在吭吭哧哧比老牛快不了多少的长途汽车上,看着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吕决那被掉包计困扰多时的心情渐渐舒展开来。这座山谷真是养花的好去处,用后来自己的房东——那个叫田莉的小寡妇的话说,那就是你哪怕插根筷子在土里,过两天说不定都能开出两夺花来。

    在村头下了车,吕决也没敢往村里去,而是直接上了那座后来成了他们实验室的方型小山包。说实在的,吕决现在还真地不敢往村里去,后世镇上的那些老头老太们现在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他可不想以后走在大街上突然冒出个老人来对着他感慨:我三十年前就见过你!

    黄昏时分,吕决坐在半山腰,看着山下的村庄出神。

    后来建研究所的地方现在还是一片乱石坡,而自己的那两位正副教授此时不知是在哪儿的牛棚里关着呢。要是他俩现在有一位在这里和自己见上一面,那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吕决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山洞,在后世他曾经带着房东田寡妇两岁的儿子到这儿来玩过。现在他的包裹就隐藏在山洞深处一块大石头后面,回收仪也已经让他设定好,等天黑后自己伸手进去轻轻一按就可以回去了。

    ……等等!

    吕决的大脑中又一次灵光一闪:要是周以康现在就见过自己,三十年后自己再到研究所报到时会是个什么样子?而如果现在就告诉他,三十年后自己还会回到现在来看他呢?

    “告诉他三十年后自己还会回到现在来看他”,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悖论,但这样的悖论却并不是完全无法实施的?

    实施一个悖论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不言而喻,那将造成事件的极度混乱。

    而实施的是一个时空悖论呢?我的天呢,那结果将会是时空大错乱啊!

    所有一切的关键都在这里,还是那只***蝴蝶在作怪!

    也就是说,高大全看到的也就是姜石来给自己送到火车上的那张顺口溜并不是他高某人让文和伪造的,那就是文和杀了人后他自己留在地下室的。

    自己刚到这个时代时,的确在地下室里留下了一张字写得连小学生都看不顺眼的顺口溜,姜石来和商店大妈看到的就是自己那张。后来因为自己得到房契又归还房契而导致了时空的错乱。虽然这一错乱过程中自己又拿回了那要命的回收仪,但是却让地下室的顺口溜一下子由吕决版变成了文和版。

    或说姜石来和商店大妈只看到了吕决版;高大全只看到了文和版。而两种版本都见识过的只有自己这个弄得蝴蝶乱扇翅膀的人。

    事实应该就是如此。

    事实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如此!

    那又有一个问题出来了:原来的历史上文季真是让文和杀了的吗?或说历史上真的有文季被杀这件事吗?看来只有回去后问问刁文亮了。

    可以这么说,这一切的一切应该都是时空错乱造成的,而导致时空错乱的原因就是实施了一个悖论。

    那这个悖论又是怎样实施的呢?那就是时空穿越。

    总之一句话,时空穿越是一个可以实施的悖论!

    吕决蹲在小山洞里那块大石头面前,伸手过去摸着了回收仪的按扭,在按下的同时他嘟囔了一句:“悖论——**你贺诗建的大爷!”

第三十二章 回来后的麻烦

    2007年8月18日23时35分。西南研究院物理所的河图实验室里,一道红光闪过,吕决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出现在实验室中央的那块大铅板上。

    同时出现的还有贺副教授的怒吼声:“好你个小吕决,去的时候骂着我去也就罢了!怎么回来也还骂着回来?”

    “呵呵,您都听见了……”吕决边慢慢站起来边不好意思的说道。

    贺诗建刚要再骂他几句,就见吕决好象突然想起来什么,急急忙忙的说道:“贺副教授您先别火,我有个问题要问刁文亮,等问完了随便您怎么地都行。”

    “问我什么?我还有许多事要问你呢!”

    已经把设备全部关闭了的刁文亮、谢武赫跟在周教授的后面走了过来。

    “穿越的感觉如何?”谢武赫问道。

    “吕决你身上有什么不适没有?”周教授问道。

    “别,别,别……你们谁先都不要说话,我得先问个问题,要不然非把我憋死不可。”

    周教授抬手挥了几下说道:“好,好,好,咱们先听你说。怎么地你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自主穿越时空的人,你这次穿越的意义绝对不亚于1961年4月12日代表人类第一次走出地球的尤里·加加林。他那次在绕地球的轨道上总共才飞行了108分钟;而你呢?回到过去待了整整的五天时间,并且你的这次穿越……”

    实在是忍不住了,吕决终于开口打断道:“教授,您说过要让我先说的,可您这一让都五六分钟了还没让完哎!”

    见众人都忍着笑在盯着自己,周以康也笑了:“呵呵,我主要是太高兴了。你们不知道,我和老贺不一样,他是生气的时候话多;而我是高兴的时候话多。记得有一回我们俩到研究院去开一个学术报告会……”

    这次打断他的是贺诗建副教授,只见他故做生气的样子大声道:“现在我就很生气!”

    “哦?哈哈……你们看我又跑题了,好,好,好!吕决先说,吕决先说。”

    总算争取到话语权的吕决,象怕说慢了又让别人抢走了似的急问道:“刁文亮你小时候的事记得有多少?记不记得在普贤院生的那起杀人案?”

    “你怎么这么问?前几天我们开会时,我跟你说过的啊?大家都听到了的嘛!我还跟你说过那个杀人犯在我们家地下室留下了几句顺口溜,什么‘生来一心向古佛’,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什么的。”

    本来是想回来后让刁文亮来解开自己心中的某些疑问的,但听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吕决不禁有些迟疑起来:虽然自己尽最大努力去弥补过,难道说历史还是不可逆转的生一些变化?

    接下来再问时他不禁变得有些忐忑了:“你还记得你爷爷差点成了杀人犯的事吗?”

    刁文亮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扭过头去看向了周以康教授。

    周教授的脸上竟也是挂着莫大的惊疑。

    就听坐在实验台后面一直没有动身的贺诗建说道:“看来这是个问题,时空穿越竟然能让人失去某些记忆!”

    “什么?”吕决的脸涨得通红,“贺老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身后传来谢武赫的声音:“说不定还会让人变得有些狂躁。”

    吕决猛然转身,指着谢武赫的鼻子吼道:“谢驸马!你想怎样?”

    看到吕决这样,周教授忙上前按下他高高举起的手指说道:“吕决你先别冒火,这中间肯定不是一句误会就能概括了的。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将你在那边的经历给我们讲讲,咱们大家都来听听,看这中间到底生了什么。”

    其实吕决这火还真不是冲贺诗建副教授和谢武赫两人的,他觉得自己在那边已经做足了补救了,没想到那只***蝴蝶还是让历史生了一些可恶的改变。也是贺副教授和谢武赫没眼色,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这种杠火的话。现在见周教授如此说了,忙借坡下驴给贺谢两人道了个歉。

    贺副教授和谢武赫好象也没怎么介意,其中谢武赫还拉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吕决坐在椅子上稍微定了定神便将自己在1974年的所作所为所见所闻慢慢的向大家讲述了起来。

    当说道刁文亮的叔叔刁世银来给自己送房契时,刁文亮忍不住插嘴道:“房契?什么房契?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有这么个东西!”

    吕决就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地一声,不由得又“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我过去的任务不就是为了去拿这份房契吗?你不会告诉我是为了看你八岁时鼻涕到底能拖多长才去的吧?”

    就听贺诗建说道:“吕决你连你自己过去的目的也忘了?我们因为是第一次人体穿越实验,怕没有把握,不敢把人送的太远了,又加上听刁文亮讲小时候他家里闹鬼的事,这才决定让你穿越过去查一下这闹鬼是怎么回事。这跟那劳什子房契又有什么关系?”

    吕决的身体一阵颤抖,他闭上双眼,慢慢地又坐回了椅子里。

    蝴蝶啊蝴蝶,这辈子再也不想听到这两个倒霉的字眼了。在重新拿回包裹时竟还天真的以为历史已经回到它原来的轨迹了呢,现在来看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自己刚回来就现了这么多的变化,还没见到的呢?还会有多少呢?

    他重新睁开眼睛时,语气也随着平静下来:“明天晚上不用再回收我的行李了,我把它藏在了半山腰的那个小山洞里,挪开最里边那块大石头就会看得到。”

    他又扭头对贺诗建说道:“另外贺副教授,我认为我们必须马上关闭河图实验室。绝对不能再做类似的实验了,否则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吕决的话音未落,就听一阵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不一会儿竟好象停在了实验室附近。

    吕决心说谁病了,研究所的人除了蔡大姐和看门的老孙头可全都在这儿了?

    正迟疑间,就见实验室的大铁门一开,从外面隧道里走进来四五个白衣白帽的医护人员。不过这几个人的身形也太高大了,在别人身上穿着肥肥大大的医护服竟让他们几个全都紧绷在身上。

    又见那几个人的身形一分,周以康教授的身影竟出现在后面。

    “咦——”

    吕决心说这周教授什么时候出去的?我竟然没注意到!

    此时见周教授向那几个人示意了一下,指着椅子上的吕决说道:“就是他!”

第三十三章 走过来是七步

    吕决一下子觉得不对劲了。

    “你们要干什么?”

    那几个人并不搭话,面无表情的径直向他冲来。

    在打倒了其中的两个后吕决被其他三人按在地上,他边“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边朝周以康呐喊道:“教授,你什么意思!”

    周以康眼里满含着泪水说道:“吕决啊,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你放心的去养病,等你好了我会去接你的。”说完不忍再看,径直扭过头去。

    靠,有没有搞错!他们把我当成精神错乱了!看这意思是想把我往神经病医院送?

    吕决不再挣扎,看了看正在手忙脚乱的给自己身上缠胶带的几位医生说道:“各位大哥,您先别着急,我和教授说几句话。等我说完了他如果还是觉得我病的话,我绝对跟你们走。”

    也怪自己,刚回来时不把情况了解清楚就东问西问的,搁在谁身上也都会把自己那离奇表现往精神错乱上靠。要是当时自己先将事情讲清,也就是这次实验中因为蝴蝶效应引起了时空的错乱,并最终导致历史轨迹生偏转,那样的话绝对不会生这样的事情。那也不对,自己刚回来时并不知道那***蝴蝶已经把翅膀上的风煽到二十一世纪来了啊?

    不过现在讲也还来得及,周以康贺诗建他们可都是物理学家级的人物。特别是周教授,那是在理论物理上花费了大半辈子工夫的人,只要自己把问题的关键稍微点拨一下他就会立刻明白的。想到这儿,一丝微笑不仅涌上了他的面容。

    几位医生虽然没停下手中的工作,但听吕决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向门口的周教授看去。

    就见周以康慢慢地转过身来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一直躲在远处的贺诗建喊道:“老周,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吕决可是当过特种兵的,这么强壮的医生都不是他的对手,人家走的以后他要是再犯病的话我们可是拿他没办法的啊?”

    好你个贺老头,平时看你文质彬彬,关键时候在背后下刀子啊!

    吕决满脸通红,一句咆哮向贺诗建甩去:“——**你贺诗建的大爷!”

    “哎!”周以康叹了口气,向那几位最不象医护人员的医护人员挥了下手,又将身体转了过去。

    “教授——”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一块大大的不干胶封在了吕决的嘴巴上……

    云南省第九精神病医疗康复中心位于昆明市西圆路的一条小巷内。

    精神病医疗康复中心这样的医院跟别的医院有些不太一样。别的医院的门诊部从来都是人来人往门庭若市;而这儿却一天到晚一副门可罗雀的样子。其实并不是这儿的病人比别处少,而是这里的病人大都不准自己到处跑,还有就是这儿的病人一般很少有人来看望。

    吕决就是,进来三天了,研究所竟没个人来看过他。

    他住的是特护病房,这种病房在其他医院表示入住已经病入膏肓;但在这里却表示里面的人具有极其危险的暴力倾向。门窗都用拇指粗的钢筋封着,床腿被深深的埋入地下。没有书报,更没有电视,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其实也不是看不到人,铁栅栏门外边就是走廊,时不时就会有医生或护士从那儿走过,但就是没人理他。不光路过的人不理他,就是来给送饭送药的人都不会和他说句话。

    虽然打小他就孤苦伶仃惯了,但三天没人跟他说句话这种情况却还是头一回遇到。

    那个长的不太漂亮的小护士隔着栅栏来送药时他曾想故意逗人家说话。

    “你好!请问贵姓?”

    “……”

    “这药叫什么名字?”

    “……”

    “你没听说过要微笑面对患这句话吗?

    “……”

    “你哑巴啦!?”

    “……”

    他一把抓过那两片白色药片,扔嘴里就“咔吧咔吧”嚼起来。

    就见护士在护理单上写道:患的暴力倾向正趋于恶化。

    ……

    从门到窗子是七步,从窗子到门还是七步。这是吕决在步测房间的长度。

    “怎么就没个人来看望我呢!”

    走过去是七步,走过来还是七步。这是吕决在步测房间的宽度。

    “只要有个人来看我,我就可以让他带话给周以康,都不用说太多了,就让他带‘蝴蝶效应’四个字就够了。就凭教授那没剩几根毛的脑袋,听了这几个字绝对能醒悟过来。”

    走过去是七步,走过来是七步……

    妈妈的,怎么是七步!那个捷克作家伏契克住的牢房就是七步,他老人家可是从那里边直接上了绞刑架的啊?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吕决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抓住栅栏大声吼道:“你们怎么都不来看我啊——”

    “啊——”音刚落,就听走廊头上有人喊:“七床的,有人探视!”

    咦,这么巧,谁这么幸运?七床,谁是七床?猛然一回头:哈哈,我就是七床!

    “谁?哈哈……刁文亮吗?谢武赫?不会是周教授您亲自来了吧!”

    随着“嗒嗒”的脚步声走近,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是你?!”

    三天来第一个来看望他的,竟然是他的房东——那个叫田莉的小寡妇!

    只见她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吕决心说在花冢镇就属这玩意儿最多,你也会就地取材。

    “为什么不能是我?”田莉微微一笑,送上鲜花的同时,一丝红晕爬上了她的面颊。

    吕决心里一动,平时没怎么仔细看过她,没想到她竟生得这么美。可惜却是个寡妇。

第三十四章 田莉

    田莉离开医院的当天下午,吕决又回到了花冢镇。

    晚上,研究所在镇上最大的酒楼为吕决接风洗尘顺带压惊。因为田莉帮了吕决很大的忙,所以将她和她那两岁的儿子也请了来。

    大家知道在医院吕决已经将研究所的实验项目原原本本的对田莉说了,所以对她也不再隐瞒什么。只是告诉她,这项实验在理论上有些方面还有待探讨,技术上也还有许多不太完善的地方,让她一定要为研究所保密。

    在酒桌上,吕决才有机会将这次穿越的经历,以及穿越所造成的时空混乱等原原本本的跟大家说了一遍,当然略掉了关于刁文亮身世的部分。他究竟是刁世银的儿子也好刁世金的儿子也罢,这已经成了尘封的历史,就让它继续尘封下去吧。

    “真难想象,我们当时竟是让吕决冲着什么房契去的!”谢武赫的嘴巴张的很大,直到现在他还是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

    “是啊,更难想象的是竟然连我们的记忆也被改变了!”刁文亮也幽幽的说道。

    而当吕决又说出让周教授关闭实验室的话时,周以康没说什么,只是陷入了沉思;贺诗建却不干了,脑袋瓜子摇得像个拨浪鼓。

    “这可是我的半世心血外加周教授的锦绣前程所凝结成的,你说关就关了?要是科学实验一出现问题就停止的话,人类还有进步的可能吗?我们可以先暂停实验,等找到解决的办法以后再说嘛!”

    吕决心说这老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倔,看来我得开导开导他,于是说道:“贺副教授,科学实验出现了问题要不要停止你也得分什么样的实验。克隆人实验为什么会被各国禁止,那是因为它将会对人类的伦理道德产生极大的挑战。”

    我们这次的实验,如果不是我现的早,很有可能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我将回不来了不说,甚至刁文亮的人生都会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贺诗建还要说什么,被周教授一下子拦住道:“我支持老贺的意见。吕决你说的那个克隆人实验和我们的时空穿越实验完全是两回事,不能拉在一块的。科学就是这样,现问题,解决问题才会向真理更靠近一步。”

    吕决心说得!这俩老头还真是一对。懒得跟你们叫汁儿,就让你们追求你们的真理去吧,反正下次打死我我也不去了。想到这儿,他不再去理会了,转身端起一杯酒对坐在自己身边的田莉说道:“田姐,来,兄弟我敬你一杯。感谢你救我脱离苦海!”

    田莉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吕决你可别叫我田姐,说不定我比你还小呢!再说那天我也不是专程去看你的,我去是另有目的的。”

    吕决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是去看望我你拿花干什么?八成是这儿人多,不好意思。于是说道:“目的,什么目的?”

    田莉又笑了。吕决越看她越觉得有味道,可谓不笑不说话,一笑艳如花。哎!可惜了,可惜是个……

    就听田莉说道:“你好几天都没回来了,并且房租也早就该交了。我去研究所找你时碰上了谢大哥,他说你得了精神病住进了医院,我于是就问清了地方到昆明找你来了。没想到竟遇上了这样的事。”

    什么叫“房租早就该交了”,我拖欠房租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吧?吕决心说这话里有学问。

    周教授又说道:“这事全都怪我!当时见你一回来就骂老贺,说的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并且还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暴躁的,我先就往穿越的精神失常这方面去想了。这,这,这……都怪我先入为主了。”

    贺副教授也歉然地说道:“就是,就是。当时见你回来的那么顺利,就光想到实验是成功了。再往下见你表现实在有违常理,嗨嗨……就没往‘蝴蝶效应’这方面去想……”

    后来田莉来给我们送来的口信虽然只有‘蝴蝶效应’四个字,却一下子将我们点醒了。”

    反正吕决也打定主意不再干了,见大家把话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就不再计较什么了。

    刁文亮这时突然又说道:“哎,我说田莉!刚才你说你有可能比吕决还小,这是真的?”

    靠,你刁文亮什么意思,吕决心说不会想给我拉皮条吧?这田莉人是真不错,可惜就是个……

    田莉笑了笑,又瞟了一眼吕决说道:“我又不是查户口的,我怎么能知道他到底多大啊!我只是感觉应该比他小。刁大哥你别看我儿子都两岁了,其实我今年还没满24呢!”

    周以康似乎明白了刁文亮的意思似的接过来说道:“哦?我们吕决还真比你大,上个月我们才喝了他24岁的生日酒。他本命年的红腰带还是我夫人给他做的呢!”

    吕决啊,你也岁数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对象了?可别学刁文亮,40出头了才来张罗成家……”

    “教授!您说什么呢?”吕决打断了周以康的话说道:“我才24,还早呢!”

    “还早?你看人家田莉还不到24呢就已经……”舌头已经有点大了的周教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田莉你现在不也一个人吗?我说句拿酒盖脸的话,我看你俩就挺合适!”

    “教授,您说什么呢!”吕决和田莉异口同声的喊道。

    ……

    第二天早上,吕决出奇的醒来的比较早。其实周教授都说了,他这次“出差”比较辛苦,回来后还受了惊吓,先给他放五天假休息一下。

    要搁在平时,他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来的,可今天竟然天刚亮就醒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吕决躺在床上看着窗户纳闷。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田莉说的房租的事来,不由苦笑了一下,心说看来自己就是挂念这件事才睡不着的。

    等等,这件事情很值得研究哎!难道自己只是为了房租睡不着?不会是爱上田莉了吧!

    他又想起了头天晚上周教授的话:我看你们俩就挺合适!

    我们俩挺合适?

    可她毕竟是一个……

    活了24年了,吕决还是头一回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又想起了在医院时的事,她难道真的就是单纯为了房租去的?

    刁文亮和周教授都看出不是了。

    吕决翻了个身,想把这些事情甩开,可脑袋里竟全是田莉的影子。

    的确是,这个女人善良、美丽、勤劳。可……

    实在是躺不下去了,他干脆起床来到街上。不上班也就不好意思再到研究所去吃蔡大姐做的包子,便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去银行取了点钱,这才又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田莉的这栋二层小楼前面临街后有小院。楼上住着田莉娘俩和吕决,楼下是她自己经营的一间花卉批店。

    现在还早,批店的卷帘门还关着。一般要到十点钟以后才会有花农来送货,而昆明的花商们来买花时那已经是下午的事了。

    吕决来到田莉所住的房门口,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说道:“田莉,我把房租拿来了。”

第三十五章 从没结过婚的寡妇

    吕决放下房租转身要走。

    “你就不能多待一会儿?”这是田莉的声音,语言是哀怨的,可语气之中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那种慢条斯理。

    妈妈的!可真是要了命了。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我说完了如果你还想走的话,我绝对不会拦你。”

    是个男人听了这样的话都不可能还迈得开腿,特别是说这样话的还是自己心仪的女人时。

    吕决慢慢的转过身,看见田莉的眼里已经涌出了泪花。

    她会说什么呢?她的遭遇?她的身世?应该就是这些。可为什么我还非常想听呢?

    吕决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他不敢再去看她那张脸,而是盯着床上那个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还在呼呼大睡的孩子。

    就听田莉幽幽地说道:“你应该能够看出,我很在乎你;我也知道你并非对我完全没感觉,我还知道你有顾虑,或是说你嫌我是个……寡妇。”

    吕决很尴尬,他没想到田莉竟说得如此直接。他想说点什么,可又能说什么呢,说不嫌吗?那不光是在欺骗她,更是在欺骗自己。

    “对!我应该算是个寡妇;或说我必须是个寡妇。可是我想跟你说的是,我是个从没结过婚的寡妇。”

    吕决一愣,这叫什么话,寡妇怎么还有“应该是”和“必须是”的说道?而什么又叫“没结过婚的寡妇”?

    看了看吕决的表情,田莉抹掉眼泪,换做一种很镇定的口气说道:“听了我的话你很吃惊是吧?我还告诉你,我不是本地人,我老家在德宏州盈江县一个叫弄璋的小镇上,甚至田莉也不是我原来的名字,我的原来的名字叫田小丽……”

    吕决意识到这里面肯定又是个大秘密,自打肚子里装进了刁文亮身世的秘密后他最讨厌的就是秘密。

    可是……可是……可是这毕竟是关乎田莉的秘密啊!

    “……咱们花冢镇上的人都以为我是为了接收遗产——哦,就是这栋房子才搬到这儿来的,其实不是,这房子是德宏州公安局帮我买的。”她指了指床上还在熟睡的孩子又说道:“大家都知道这孩子的小名叫牛牛,可你知道他大名叫什么吗?他叫金警生——因为他的父亲是个警察……”

    ……

    三年前,在盈江县城开花店的田小丽经人介绍认识了县公安局的刑警金宏。两人一见面就互相被对方吸引,没到一个月就有些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起来。直到有一天,金宏又来田小丽的花店找她,并告诉她自己要去执行一项任务。如果三个月内还没有自己的消息的话,让田小丽就不用再等他了。

    听到这话,田小丽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她又不好追问他去执行什么任务,惊疑中看着自己的爱人转身离去。

    金宏离开不久,田小丽现自己竟然怀孕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便马上到刑警队去打听金宏的下落。田小丽是景颇族人,二十岁是可以结婚的。她想找到金宏,两人赶紧登记也就把这事掩盖过去了。

    可是到了公安局后,也许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但所有人对金宏的去向全都守口如瓶。无奈之下,田小丽只好把自己怀孕的事说了出来。本来这是一件普普通通未婚先孕的事情,没想到公安局竟小题大做起来,先是政工科长找自己谈话,接着竟然是局长政委一起出动了。

    一个女孩子没结婚就怀上孩子本来是件很害羞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一般是不会对外人说起的。

    自己着急,没想到局长政委们好像比她还着急。

    坐在局长那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看着团团转的两位领导,田小丽的心里不由升起许多暖意。自己就要成为金宏的妻子了,也就是说要成为公安局的家属了,生活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大家庭里,日子肯定过的很惬意。

    可她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两位领导的表现越是着急,那代表金宏所执行的任务就越是危险。

    原来公安局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极度危险的任务一般都会让一些还没结过婚的人去做。一来是为了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没什么后顾之忧;二来即便出了危险也把给家人带来的伤痛降低到最小程度。

    虽然直到最后,田小丽也没打听出金宏的下落,但从那天开始,公安局竟派了一男一女两名年轻警察住到她的小店里来。这两人的到来虽说让她对金宏的安危更加担心了,却也是非常欢迎的。大家都是同龄人,在一起总有着说不完的话。只是每当有陌生人来买花时,两人中总会有一个抢着出去打招呼,而另一个就会有意无意的挡在自己的身前。

    就在金宏离开后三个多月的一天,田小丽正因为妊娠反应坐在花店门口翻肠倒胃时,几辆警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上下来的有刑警队长、局长、政委和几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人。

    怎么回事?他们来干什么?不会是金宏他……

    她急地冲到局长们的面前,刚要开口问,抬头看见众人眼里闪动着的泪花,便一下晕倒在局长的怀里。

    再次醒来后,田小丽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病床的周围站的全是警察。

    有人在她耳边讲述着金宏身上生的事。

    她始终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任由泪水顺着双鬓流下,去打湿那下面的枕头……

    原来潞西市公安局缉毒大队最近查出有一个的贩毒团伙,经常从黑勐龙至芒海镇一带偷运毒品入境。但几次围捕全都让毒贩们给巧妙的逃脱,于是警方便怀疑有人在给毒贩通风报信。经过周密计划,决定通过州公安局从盈江借调一名从未参与过缉毒的刑警,打入贩毒团伙内部,挖掉警方内部毒瘤的同时一举将这个团伙打掉。

    而接受这个任务的,正是田小丽的爱人金宏。

    就在金宏在团伙内部慢慢摸清了毒贩的底细并通知警方准备收网时,毒贩们也从公安系统中得到消息并将金宏杀害。

    据警方称,金宏已经查出给贩毒团伙提供信息的那人是谁,但不知为什么他直到牺牲都没把这个情报送出来……

    ……

    田莉最后说道:“后来也有人曾经劝过我,让我把孩子打掉,但我没那么做,因为我没那个权利。这个孩子不光属于我的,他更是金宏的。”

    ……再后来,德宏警方怕我们娘俩遭到报复,就秘密帮我把盈江的房产卖掉,迁到这里隐姓埋名起来。”

    听完田莉的叙述,吕决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半岁的女人竟经历了这么大的人生变革。他为自己曾经嫌弃过她而深深的感到自责。

    他站起身,看着平静如水的田莉说道:“对不起,在你告诉我这些以前我的确嫌弃过你,但在知道了这一切以后我明白了,我根本没那个资格。”

    见田莉投来一瞥疑惑的目光,他连忙解释道:“哦,我想说的是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但我根本没有爱你的那个资格,唯一有这个资格的人是金宏。”

    田莉的脸上羞喜之余,疑惑更深。

    “在上次穿越回来之前,我曾经誓再也不去穿越了。但现在我决定食言,我要穿越过去,把你的金宏救回来!”

第三十六章 蝴蝶与大势

    “你真的还想再穿越一回?”贺诗建满面红光,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

    “吕决你可想好了,这次穿越回来后还指不定又会生什么事呢!”还是周教授比较关心自己,说出话来都让人舒服得多。

    刁文亮也来了精神,一扭身子将电脑椅转了半圈,盯着吕决说道:“前两天我在网上看到有关徐福东渡的一些争论,有人说有,有人说无,干脆你到那个时代去把这事调查一下得了!”

    谢武赫道:“那破事有什么好调查的!徐福是去给秦始皇找长生不老药的,你是想让吕决给弄个长生不老的秦始皇回来啊还是让吕决回来直接就长生不老了啊?”

    长生不老?吕决心里非常yy的一笑,这事还是非常吸引人滴哎!但这次必须去把那个金宏救回来,反正到那时这个地方再也不会有田莉这个人了,我就去会会这个徐福那又如何?

    “——哎,”贺副教授说了个带拐弯的“哎”,端起他那把难得离手的紫砂壶说道:“徐福东渡虚无缥缈;长生不老更是痴人说梦。哪有恐龙时代令人向往?大大到无以复加;小又小到难以想象。鸟类们艰难展;哺乳动物更是苦苦挣扎……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在一夜之间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恐龙灭绝了。鸟儿上天了。而这个世界竟然成了那些被恐龙们极为不齿的哺乳动物的天下!所以说这次穿越,一定要到侏罗纪晚期去看看恐龙是怎么灭绝的!”

    吕决微微一笑,这老贺头竟忘了他自己也是那被恐龙极为不齿的哺乳动物的后代,于是说道:“不!我这次不去管那什么长生不老,更不会到侏罗纪和恐龙们去捉迷藏。我这次要去救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我不同意!”

    众人一回头,田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我不同意,”田莉说,“我不同意他去冒险。”

    吕决一愣:“为什么?”

    田莉没再看吕决,而是对着周教授他们说道:“你们这么秘密的实验都对我没隐瞒什么了;我想在大家面前我的事也是可以公开的了,我相信在座各位是会为我保密的……”

    吕决一惊:“田莉你要干什么?要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你们娘俩就会多一分危险啊!”

    田莉很坚决地挥了挥手说道:“其实吕决说的很对,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我们娘儿俩就会多一分危险。但今天我如果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你们肯定会答应他去的。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危险,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我……我不想再失去另一个……”

    等田莉的故事讲完,除了默默无言的吕决,其他人全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娇柔可人的女子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经历,并且就是现在也还生活在随时会遭到报复的阴影里。

    周以康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

    大家知道教授正在抉择着什么,谁也不敢去打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不一会儿,周教授停住了身形,慢慢的转过身来说道:“吕决从医院出来的这几天里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实验真的能改变历史走向吗?如果能,又能改变多少呢?”

    大家心说教授怎么又扯回到这件事上来了!现在要决定的是去不去救金宏的问题,和老刁家那破房契又有什么相干?

    周以康也看出了大家的疑惑,也没做什么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吕决的那次穿越最为关键的就是那张房契,或说房契就是那只随时会煽动翅膀的蝴蝶。我们试想一下,如果当时不把房契还给刁家,又会改变多少历史?吕决回不来这是可以肯定的;刁文亮一家呢?最大可能就是他家人遭迫害而我们研究所不再有他刁文亮这个人……”

    刁文亮心说你吕决幸亏把房契还给我叔叔了,不然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山窝窝里刨食呢!

    “这就是那房契的威力,或说是那蝴蝶翅膀的威力,轻轻一扇,几个人的命运随之改变。接下来呢?会影响到咱们研究所,因为我们一下子少了吕决和刁文亮两个人。但是——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个‘但是’。但是什么呢?我们没有了吕决肯定就会有张决赵决李决……;没有了刁文亮肯定就会有张文亮赵文亮李文亮……。那我们的研究所还会照样运转下去,而田莉也会照常做你的‘买花姑娘’,在某一个合适的机会下也会再遇到你的第二次爱情。”

    大家轻松一笑,而田莉更是俏脸一红。

    “再接下来,就是我这几天来所思考的问题——蝴蝶翅膀的威力真的很大吗?

    “也许你们会说咱们这头一回只是小打小闹,所以影响到的范围才比较小。那好,我们就打一个大的比方。第一次世界大战大不大?如果我们派吕决到萨拉热窝去救下那个‘导火索’斐迪南大公,一次大战还会生吗?我认为会!因为当时欧洲许多国家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用一场大战不足以解决的地步。也就是说这个貌似蝴蝶的斐迪南大公的死活,其实并不能左右战争的爆,因为爆一场大战已经成了大势。而大势又岂是一只小小蝴蝶所能够左右的。”

    刁文亮的思路跟得较快,就听他说道:“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们可以把我们的穿越实验看作是一只随时会扇动翅膀的蝴蝶,它可以在某个范围内对历史的走向产生影响,但却永远不会危及到全局。因为全局当中有着无法计数的因素,而这些无法计数的因素,就是您所说的大势。就像别人再喊中国威胁,也不能拦住我们崛起的步伐;再有人叫嚣独立,也无法阻止两岸统一的趋势。因为崛起和统一是全局,是大势,是大势所趋!”

    周以康点点称赞说道:“非常正确!”

    “——可这跟吕决去救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三十七章 光有爱是不够的

    周教授轻轻一笑:“这就是我下面要说的事。我们的穿越实验不会改变历史的整体走向,但却会对某些人某些事产生影响。即便是这样,请问我们真的有这样的权利吗?比如吕决当时拿到房契只是对刁家产生影响,而回收仪不会消失也就是说你吕决能回来呢?”

    想到那样的后果,刁文亮心里不禁一寒。那样的话,别人也许不会怎样,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不公了。

    贺诗建说道:“老周你这话什么意思?现在人家吕决都不反对穿越了,你倒又反对起来了?”

    “不!我们的穿越实验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周以康说道,“但是我们必须调整实验方向,也就是说我们将只做历史的见证人,只会去看,去听,而不再参与进去,因为我们没有权利去改变别人的命运。所以说我不赞成吕决穿越过去救人!”

    吕决一下子不干了:“教授,你的这些想法我不能说是错误的,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田莉说道:“昨天上午我才知道,我已经深深的爱上她了。可是光有爱就够了吗?不,光有爱是不够的!我知道她终日生活在痛苦与恐惧当中,如果不去将她的这些痛苦与恐惧消除掉,我将终生难安。即便是能够和她生活在一起,我想我也不会快乐的。”

    所以说这次我必须去,不光是为了那个本不该牺牲的金宏,也不完全是为了田莉,我是在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能够有一颗平安的心……”

    所有人的眼里都满含着泪花,而田莉更是泣不成声。

    周教授抹了抹双眼,喃喃地说道:“我老喽,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敢爱敢恨还敢说出来。”

    “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同意这一回……”

    话音未落,就见田莉一下子站出来说道:“不,教授你不能这么做!”

    她双眼哭得通红,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的坚决。他转身对着吕决又说道:“你真自私,光顾自己的感受了,你考虑过我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吕决辩白道:“可是田莉,如果我揪出幕后的那个人并能把金宏救出来,关于我甚至整个花冢镇都会在你的记忆里完全抹掉。那样你就……”

    “如果我不愿意呢?”田莉打断他说道,“也许你真的能救出金宏;也许现实中的我真会在记忆里将你抹掉。但我明确的告诉你,那时你的记忆里将会出现另一个田莉,一个恨你一辈子的田莉!”

    说完这话,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转身便冲出了会议室,哭泣声和着急促的脚步声传遍了外面的走廊。

    包括吕决在内,谁都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大家怔怔的全都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周教授打破了沉寂,他看着一脸痛苦表情坐在椅子上的吕决说道:“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就不知道你吕决愿不愿意去做?”

    “折中?什么折中?”吕决以为他又有什么好的办法,忙问道。

    见吕决很愿意听,周以康反倒不慌不忙起来。就听他说道:“我们这次先不去救金宏,但不代表下次不去。你可以先到别的时代去转转,一来让你去散散心;二来和田莉先分开几天,让她平静一下。否则的话您们俩将很难解开这个疙瘩。”

    吕决还在沉思,贺诗建、刁文亮、谢武赫三人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还是周教授高啊,要不怎么就人家当所长呢!不显山不漏水的就把事情压下来,还能让吕决心甘情愿的继续参加实验。他们知道吕决肯定会答应,因为除此以外应该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甚至他们已经开始琢磨怎样说服别人而先去进行自己关心的项目了。

    果不其然,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吕决终于说出了“就这么办吧”几个字。

    刁文亮反应最快,抢先说道:“去调查徐福!”

    贺副教授慢了一步,也紧跟着说道:“去侏罗纪!”

    谢武赫见沙板凳都有人坐了,便不再开口。

    吕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听周教授的吧。”

    周以康微微一笑,又背着手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大家知道他又要表长篇大论了,甚至有人还恶意的想是不是蝴蝶效应让教授的性情也改变了,要不怎么打吕决回来后他动不动就长篇大论呢?

    就在大家的忍耐力马上要达到极限的时候,周教授停住脚步说道:“我想告诉大家一个秘密!”

    吕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段时间怎么都是秘密啊,就连都快奔六十岁了的周以康都开始玩上秘密了。

    “我想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周教授说道,“大家可能都知道我今年五十六岁了。但我告诉大家这个年龄是改过的,我今年其实已经六十二了。”

    吕决心说这叫什么秘密啊,不就是想在所长这个位子上多待几年甚至还差点想到工会副主席的位子上再退休嘛!

    就听周教授又说道:“大家稍微一算就知道,我实际上是出生在1945年。那一年这个世界上生了什么大事呢?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二次大战结束日寇投降。可大家不知道的,是我在各种文献上查到,我的父亲竟是死于1939年,这才是我真正的秘密。”

    吕决心说这倒是件新鲜事,老子死了六年后儿子才出生。要么这老子不是亲生老子;要么这儿子比哪吒还厉害。哪吒在娘胎子里待了三年就够玄的了,他周以康更狠,整整待了六年。

    周教授又说道:“这中间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我的祖父我的母亲甚至我们那个村庄里所有上了年纪的人都证实是文献上记载错了,说我父亲的确是在1944年被日本鬼子活埋的。可当我要找有关部门要求更正时他们又全都出来阻止我。”

    几十年来这件事一直困惑着我,本来我以为这辈子是搞不清这个谜了,但现在我们有了河图实验室,有了时空穿越的能力。我想让大家帮帮我,让我能在有生之年了解一下自己真实的身世。”

第三十八章 一九三七年

    随着周教授的叙述,大家逐渐了解了那个时代在鲁北那个叫周家庄的小村子里,生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所谓无巧不巧,听着周以康嘴里说出的一个个地名,吕决现他和自己竟然是老乡。甚至俩人的家乡相聚并不远,也就一二百公里的样子。

    当吕决惊讶地说出这个现时,周教授更是尴尬一笑,说这是吕决到研究所报到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的,就是因为不愿去想自己的身世,才没开口相认的。

    刁文亮笑道:“我说吕决,这下好了,你能来一回免费探亲了,并且还探的都是爷爷辈的!”

    吕决也笑了:“说不定我还真要到六十多年前我的老家去看看。”

    按照周教授的安排,吕决就去1937年的12月20日,因为再过三天就是他父母结婚的日子,同时也是日军过黄河的日子。吕决心说你看你爹娘挑的这日子吧,什么时候不好结婚?非得挑在日本人打进来的时候结!

    吕决又重新站在河图实验室中央的那块铅板上。他现在的这副打扮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田莉也来了,她是被教授邀请来参观实验的。本来她听说吕决要去那个年代还挺担心的,但一看吕决的那付打扮她就想笑。

    只见吕决头戴一顶瓜皮毡帽,身穿一套粗布棉衣裤,最让人好笑的是他那件棉衣的下摆以一种非常突兀的姿势向前挺着。

    吕决让田莉笑的心里直毛,更让这身厚厚的棉衣裤捂的浑身直冒汗。冒汗归冒汗,他还真没胆量把它脱下来。开玩笑,鲁北的冬天虽然不象东北那样冰天雪地的,可也是没法拿成都来比的。

    暗影里就听周教授说道:“吕决,这次穿越和上一次可是不一样的。上次那是人民内部矛盾,这次可都是敌我的了。看事不好就赶紧回来,我可不想为了我一个可有可无的身世问题把你小命搭上!怎么说那场战争咱们都是胜了的,没必要再增加你这么个穿越回去的烈士……”

    上次穿越真的是人民内部的吗?吕决心说也不尽然吧!要是现在还没回来的话,说不定已经让人当敌特给敌我掉了。

    八月份穿棉衣实在是热,他拿棉袄袖子擦了把脑门儿上的汗说道:“哎呀教授您就赶紧的吧,我身上都快湿透啦!”

    “好好好,这次把你送到我们周家庄南面的一个乱坟岗子上。那儿是我们县处决犯人的地方,平时是狐狸和黄鼠狼的地盘,你从那儿穿过去应该不会有人现的。”

    吕决刚要说什么,就听刁文亮插嘴道:“吕决,山东可是出美女狐仙的地方。你可别让狐仙迷住不愿意回来了啊!”

    吕决“嘿嘿”一笑。就听田莉却说道:“刁大哥既然那么喜欢狐仙,干脆你去得了。过两天也给我们带个狐媚子刁大嫂回来看看。”

    欢笑声中,就听贺诗建喊道:“穿越准备开始!”

    “等等!”田莉边喊着边冲到吕决面前,她扬起头关切的看着吕决说道:“记住教授的话,千万别逞能,不行就赶紧回来。我在这边等你!”

    ……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日农历十一月十八,吕决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回味着田莉刚刚在自己耳边说过的那句话。

    “我在这边等你!”

    那你就先在那边等我吧!怎么地也得让我把教授的身世查清楚才能回去了。

    放眼四周,这里确实是个乱坟岗子。高矮不平的柏树林子里,东一个西一个的到处都是没有墓碑的坟头。由于地上积了一层雪,看那坟头就有了看一锅大型馒头的感觉。

    按照周以康的描述,这个周家庄正好位于黄河冲积平原与鲁中山区交界的地方,而这个乱坟岗子就应该处于一座叫青龙山的山脚下。

    他抬头向南看去,果然一道白茫茫的山峦横亘在视野里。而向北看,却是一片沃野,毫无遮挡。

    从酷热的八月一下子进入了寒冷的十二月,吕决觉得刚刚才出的那身汗这会儿都快结成冰了。虽然没下雪,但那寒风夹裹雪粒子的滋味还不如下雪,特别是周教授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这件棉衣,当时田莉笑它那宽大的下摆时自己也只是觉得怪怪的,现在倒好,有点热量也都从那儿跑出去了。

    他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抓起自己的粗布包袱,转身走出了这个被一圈柏树包围着的乱坟岗子。

    这次的穿越,和上次那样弄了个一应俱全的杂货铺相比,他可谓是轻装简从了。

    包袱里除了那个要命的回收仪和几件粗布衣服以外,只有教授从昆明古玩市场上给自己买来的几块银元。而外面包着的这块粗布,则是从贺诗建他们家客厅的墙上摘下来的。当时往下摘时候贺太太还在旁边一个劲的嘟囔:“小吕啊,这可是正宗的手工扎染呢,我可是在丽江四方街转了一上午才淘到了这么一块的啊!虽说价钱不是很贵,可这么好的手艺现在已经不好找了呀!”而贺副教授则在旁边一个劲的劝解:“好了好了!你知道小吕这次是去哪儿吗?山东邹平哎!那是什么地方?中国扎染工艺四大源地之一啊!等他回来时给你背一大包回来,你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

    吕决把包袱往肩膀上攒了攒,心说回去时说不定还真得弄点回去。就这点不起眼的东西据贺太太讲竟花了一千来块呢!

    周教授说周家庄是离这乱坟岗子最近的村庄,也就一里多地的样子。果不其然,穿过一片干枯的芦苇荡子就已经望见村口了。

    周教授还说他的祖父是前清秀才,还是这十里八乡最大的财主,站在村口一望,最高最大的门楼就是他们家的。吕决站在街口向庄里看去时,果然看见了一座高高大大的门楼就立在街角处。

    他抬腿刚要往庄子里进,突然从里面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吕决一惊,不是说鬼子要在三天后才过黄河吗?那这声音……不对!步枪声没这么急;机枪声没这么脆。

    这是……是鞭炮的声音!

    妈妈的!还特种兵出身呢,竟然让一串鞭炮给吓住了。

第三十九章 留辫子的老秀才

    的确是鞭炮,因为那“噼里啪啦”中隐约还夹杂着唢呐的吹奏声。

    咦——,教授不是说二十三号吗,怎么今天就吹上喇叭了?吕决快步的往庄子里走去,转过街角,周家那高大的门楼就在眼前了。

    就见门楼上挂了两只硕大的红灯笼,灯笼下面一队吹鼓手正在卖力的演奏着。门口中间站着一位神采奕奕的年轻人,只见那年轻人头戴一顶黑色礼帽,身上棉袍子外面罩着一件瓦蓝色湖绸长衫,正在招呼着不时走进去的客人。

    吕决不敢冒然上前打招呼,只是拉住身边一个中年人问道:“大叔,这家人家是哪天‘过公事’啊?”

    中年人说道:“你不是咱本地人吧?”

    吕决道:“不是,我是济阳的。家乡闹鬼子,这不过河来躲鬼子的!”

    中年人听见这么说,没回答吕决的问话反倒来问起他来:“你是济阳的?知道鬼子啥时候过黄河不?”

    吕决心说知道,但就是不能告诉你,否则你不把我当成半仙就是当成汉奸。

    还没等吕决想好怎么回答,那人拽着他的棉袄袖子朝门口的年轻人喊道:“周少爷,快……快!这人是从济阳过来的,他知道鬼子要过黄河了!”

    吕决心说这人咋这样?我问你问题不回答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你自己猜的事情都加到我头上来了!

    门口的年轻人听到这话,忙提起长袍跑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吕决一眼,见吕决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却有着一种这身衣裳裹不住的气质,言语当中便不敢过于怠慢。只见他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大哥,您是济阳过来的?知道鬼子的事?”

    一开始见这年轻人站在门口迎客,又听那中年人喊周少爷,吕决猜此人八成就是周以康的父亲周家庄老秀才周玉升的独子周秉新了。他听对方管自己叫大哥,心里不免又yy起来:教授,听见没?你爸爸管我叫大哥呢。

    他也忙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少爷,您叫我吕决就行了。我是从济阳过来的,鬼子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

    多少知道一些!大兄弟,老哥我知道的多了,临你儿子派我来见你那几天,我都差点抱着抗日史料睡觉了。

    “哦?那你快跟我讲讲,日本鬼子长啥样?有人说日本人驴高马大,有咱中国人一个半高,红眉毛,绿眼睛,甚是吓人;还有人却说其实日本鬼子很矮很矮,只比中国人的腰略高些,还煞有介事地说要不怎么叫‘小鬼子’呢。我觉得这些都不可信,咱中国人是人,他日本人也是人。做人的差距不可能有那么大吧!”

    吕决心说我知道后世那句著名的台词是从那儿来的了,是从你这儿抄去的。

    就听周秉新又问道:“日本人真的要过黄河?什么时候过?”

    吕决差点麻木过去。这就是国人啊!人家都端着刺刀抵到自己家大门上了还在问:他真的要闯进来吗?

    但是现在不是教训这位周大公子的时候,自己还要在他手底下混呢,现在得罪了可不太好。

    吕决向左右看了看,嗫喏道:“这个……”

    周秉新一下子明白过来,好像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是在大街上谈论日本人的时候,忙道:“对对对!请到里面说,正好我父亲也想了解一下情况。”

    吕决心说这就对了嘛,我的第一个目的就是打入你们家卧底,你光在门口问话连门都不让进我还怎么实施啊!

    边跟着周秉新往里走,吕决边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后来被小鬼子活埋了的抗日英雄。只见他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袍子,但却掩盖不住身材的修长,一张国字脸,流光溢彩中透出少年老成的神气。

    进入大门,吕决看到上房客厅里、两边厢房里都坐了不少人,就连院子中间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站在一起聊天,而看这些人的打扮又不像是什么贵客,吕决一下明白了。原来按鲁北一带的风俗,婚事前主家都会抽一到两天来专门宴请四邻乡亲,而到正日子那天就只接待自己家亲戚和来送亲的人了。当然,那天乡亲们也会来看热闹,但却不会有饭吃,也就是说今天应该就是宴请四邻乡亲的日子。

    周秉新带着吕决并没在前院里停留,而是穿过一道角门直接进了后院。

    整座院子从房屋到围墙全都是用青砖砌成,甚至地面都铺着幽幽的青砖。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漂亮,非常的舒心。吕决心说周以康啊周以康,什么你们家大财主啊,大地主吧!不是大地主谁会在乡间修这么漂亮的大院子啊!

    来到后院的正房门口,就听周秉新对着门里说道:“爹,有人从济阳来,带来了日本人的消息。您要见见吗?”

    房门“吱呀”开处,一个老站在了门口。

    吕决抬头一看,差点笑出来。

    这周教授的爷爷周玉升可真像个老地主啊!

    就见这位住着文明棍的老地主里面穿一件古铜色云锦长袍,外罩一件鸭青色缎子面马褂,圆圆的脑袋上扣一顶鸭青毡帽,三缕胡须修剪的整整齐齐。最好笑的是这老先生竟然还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

    就听周玉升说道:“你是从济阳过来的?”

    吕决强忍住笑,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说道:“济阳吕决,见过周老秀才。”

    就凭他留的这条辫子就可以断定,这周老爷子对自己秀才的身份肯定很得意,见面先称一声“秀才”,这马屁绝对没拍错。

    果不其然,老秀才“呵呵”笑着先称赞一句“年轻人很懂事”,然后才又问道:“日本人真的要过黄河?”

    吕决心说这爷俩怎么都这么问呢?是!我明明知道这两天日本人就会打过来,可不能这么回答你们啊!要这么说了我成什么了,日本人肚子里的蛔虫啊还是日本人派来到汉奸?

    注:过公事——鲁北方言,一般指结婚的日期。

第四十章 打入周家

    吕决说道:“日本鬼子正在到处搜集渡船,看那架势是像要过河的样子。”

    “南岸不是有韩主席的大部队吗?他日本人就那么自信能打过来?”

    吕决又说道:“韩主席的军队已经撤离了,南岸已经是没设防了。”

    老秀才一惊,胖胖的脸一下子白了:“这是真的?”

    吕决心说我又没亲眼见我怎么知道真的假的,不过史书上是这么讲的。

    “是的,是我亲眼见的。队伍都从章丘那边退回济南了。”靠,这睁着大眼说瞎话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书读多了这见识还真不一般,就听周玉升说道:“好了,我明白了。这日本人过河应该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周秉新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说道:“爹,那……那怎么办?咱这后天就过公事了。这……”

    周玉升拿文明棍在青砖地上一顿,瞪着周秉新说道:“日本人来了怎么啦?我们该怎么的还是怎么的。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吕决不禁在心里给这老爷子大大的喊了一声好!别的不说,光这份稳劲儿就让人好生佩服。田莉呢?自己喜欢上她是不是因为她也有这股子遇事不惊的稳劲儿呢?

    就听周玉升又对周秉新说道:“好啦!你带这位小老弟下去吃点东西,然后……”

    吕决见他要打自己走,忙打断道:“周老先生,我求您一件事不知行不行。”

    “哦!你先说来听听?”

    吕决心说总算进入正题了,我本来还为着怎么样接近周家人来犯愁呢,没想到这日本鬼子当了我的引荐人。

    吕决道:“我的家已经让日本鬼子给糟践了。本来还指望逃过河来能躲开他们呢,可您那么大见识的人都说日本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那我也就没必要再逃了。您能不能赏口饭吃,让我在您府上扛份活?”

    “在我这儿扛活?”

    吕决估计他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能提这样的要求,于是说道:“昨天我听几个当兵的说南京已经让鬼子给打下来了,这不您这会儿又说他们还要过河,看来他们不把咱中国给搅和个稀巴烂是不会停手的。您说我还有必要躲吗?”

    “干嘛不回济阳?”

    吕决想挤两滴眼泪出来,可努力了半天没什么反应。忙拿出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来说道:“上个月我爹娘让鬼子给杀了,家里没钱给二老下葬,我只好把唯一的一块薄地给买掉了。回去也是一样得出去扛活,我看您慈眉善目的,准对长工们错不了,于是就……”

    吕决心说小日本鬼子,反正你们在中国都把坏事做绝了,再把我爹妈这副黑锅背上也不算啥了。

    一个小小的马屁拍过去,老秀才又是“呵呵”一笑说道:“好了,你这年轻人还真有点让人喜欢上了。我看这样,你也看到了,这几天秉新过公事,家里还真是缺人手。我看你说话办事也挺有眼色的,你就先在这儿帮上几天短工,工钱就按短工市上最高的,一天五个大钱。至于扛活不扛活的事咱们等过了这几天再说。你看怎么样?”

    吕决在穿越过来之前专门了解了一下这个时代的金融制度。其实国民政府早在一九三五年就开始了行纸币回收银元铜元的工作,但多年来用金属货币用惯了的老百姓老是觉得那花花绿绿的纸片不太可靠,有的地方直到解放初期还在使用银元铜元,甚至一些品相好的明清制钱都可以当铜元使。

    听到周玉升这么说,吕决心里直嘟囔,还能怎样,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样!不过这工钱却属实不太令人满意,一天五个铜元。歌里不是唱过吗?七个铜板就买两份报,我劳动一天来还不够买两份报纸的呢。

    心里嘀咕归嘀咕,这嘴上还得说感谢的话:“谢谢您了老东家,我这就跟少东家干活去了。”

    东家,这感觉怎么就跟杨白劳似的。要是田莉知道自己一穿越过来就当上了杨白劳会做何感想?

    边跟周秉新往前院走,周秉新还一个劲儿的追问:“你还没说日本鬼子到底长啥样呢……”

    不知是周以康记错了还是谁跟他说错了,他父亲周秉新娶亲的日子并不是二十三号,而是二十二号。要知道二十三号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一,谁家娶媳妇会选个但日子啊?那鬼子到底是那天过的黄河呢?各种资料上都说是二十三号,这个日子应该不会错。那为什么周教授一口咬定他父母就是鬼子过黄河那天结的婚呢?这中间肯定有谁错了,不是周教授就是日本鬼子。

    一九三七年农历十一月二十日,早上天还没亮吕决就起来了。他今天的任务是给新郎官周秉新当马夫,按当地的规矩,新郎官今天的这顿早饭是要到老丈人家去吃的,所以必须赶早。

    周秉新老丈人明世清家在离周家庄七里地外地醴泉镇,当地的农家大布享誉整个鲁北,是扎染印花最好的原料之一。明世清就是开布庄的,据说生意一直做到了青岛。

    周家在当地的财势的确很大,一大早就有很多乡亲父老赶到街边来为周大少爷送行。听说周玉升还是醴泉乡的乡学,也就是“荣誉乡长”一类的。好不容易碰上一回与这么大的人物亲近的机会人们还是很乐意前来的。

    为了即将到来的日本人心事重重的吕决牵着枣红马走在“咯吱咯吱”的雪地上。骑在马上的周秉新却是喜气洋洋意气风,按风俗今天他最大,见了辈份最高的乡亲都不用下马行礼,只是在马上拱拱手了事。

    七里地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冬日的阳光刚刚照到树梢时,娶亲的队伍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醴泉镇。从镇口到周秉新老丈人家的布庄一路上鞭炮声不断,抬轿子的八名壮汉更是把喜轿颠上了天,要说最卖劲儿的还数那队鼓乐班子,十多码宽的牛皮大鼓被擂的震天响,吹喇叭的汉子更是眯着眼睛鼓着腮帮满脸胀得通红,那架势就好像恨不得把舌头都塞进去变成一个个的长音。

    迎亲送嫁的事吕决在后世也见过不少,但却从没见过阵仗这么大的,不禁也暂时放下日本人就要打过来的阴影,陪着马上的周秉新一起高兴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鬼子来了

    到了周秉新老丈人的“明信布庄”,经过一大堆繁琐而又热闹的程序,终于将明世清的大女儿抬在了喜轿里。

    归程中周秉新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他虽然从没和新娘子在一起说过话,但趁赶集的机会他却多次偷看过她,用他昨天晚上对吕决形容的话就是,长得跟画儿上的人似的。

    随着离周家庄越来越近,吕决的心里越来越不安起来。日本人过河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部队去切断济南与青岛之间的胶济铁路,而自己现在脚下正走着的这条砂石公路,正是从黄河南岸的台子渡口到胶济线上明水火车站之间最近的一条道路。今天明明是二十二号,日本人过黄河明明是二十三号,他周以康为什么说是同一天的事情呢?

    到了周家庄的庄头上,一个早就等在那里的周家的老长工却将大队人马拦住了,说吉时是午时三刻,现在还不到时候还不能进庄。

    鼓乐班子就在庄头的街口又卖力的演奏起来,抬轿子的八个壮汉更是把装有新娘子的花轿颠了个七荤八素。庄子里早就老老少少涌出来一大帮人,有看鼓乐班子表演的,有看颠轿的,还有嘻嘻哈哈和骑在马上的周秉新调笑的,却谁都没有去关注这个心事重重的马夫。

    吕决看着正午阳光下刺目的雪地,心说怎么娶媳妇和杀人的时间都是午时三刻呢?

    总算把新娘子娶进门了,没见有谁在看表,那这个午时三刻又是怎么确定的呢?

    前院的正厅里周秉新正在和他的新娘子拜堂,上手只有周玉升坐在那儿。据说自从周秉新五岁那年他的夫人去世后,他就再没续弦,按说在这个时代像他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再续娶个什么样的女人都不为过,但是他没有,这十多年来只是一个人守着独子周秉新。

    站在角落里的吕决看到周老秀才眼睛里竟然闪烁着泪花。这位老秀才虽然很是无趣,但这份真挚的父爱还是挺让吕决感动的。也许这周老爷子认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儿子结婚后他就可以清闲下来了。可这样的清闲与安乐还会维持多久呢?几分钟?几个小时?最多不会过一两天的时间。日本人一打过来将会打破他那平静的梦;将会打破许多人的梦;将会打破这个民族的梦。

    看着这眼前欢乐祥和的一幕,吕决觉得对居住在那片岛屿上的那个民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憎恨过。他甚至有些羡慕起眼前这些个还在做梦的人们来,周玉升虽然也曾经感觉到过威胁,但这两天来吕决没有再见他恐慌过。兴许他现在也在做梦,梦想那样的事情不会生吧!

    可就算确切的知道了又能让他怎么样呢?也许就像他前天在后院说的那样: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想到这句话,吕决一扫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压在心里的阴霾。是啊,八年的苦难虽然有点长,可是又能怎样呢?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闹洞房的人直到半夜才逐渐散去。老东家周玉升特别给长工们放了假:“都累了一天了,全去睡吧!东西明天再收拾。”

    躺在难得烧得这么热乎的炕上,伙计们都呼呼睡去,唯有吕决这个还没正式进周家门的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捉摸着周秉新这会儿应该正在进行着人生当中最为新奇的第一次探险。其实他吕决倒不是对人家炕头上的那点事感兴趣,也不是对白天时自己那被困扰心情烦心,他还是在觉得奇怪,周教授为什么要把他老子结婚的日子硬要推迟一天呢?现在这会儿怎么的也已经是二十三号了,他老子周秉新的探险工作也应该快结束了,这怎么就……

    正困惑间,屋子里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并且有一束亮光穿过窗户纸直射在他对面的石灰墙上。随着那亮光的逐渐增强,一阵阵嘈杂的汽车马达声由远而近。

    吕决一骨碌爬了起来,快的穿好衣服,一拉房门冲了出去。

    长工们住的是前院的西厢房,吕决跑到通往后院的角门处抬手用力的拍了几下,然后大声喊道:“老东家,日本人打过来了!”

    喊完,他看到身边的墙上挂着一盘耢,便伸手抓住两根耢齿用力的摇着,等感觉有点松动了,轻轻一拽,两根一尺来长的铁耢齿便拎在了他的手上。

    他没去开大门,倒不是怕开门后日本人闯进来,现在的鬼子们应该还没心思来光顾这个小小的村庄。他怕门开了后院里的人会更加害怕。

    吕决转身来到院子中央,从汽车马达声中判断,鬼子的车队离庄子越来越近了。他没再犹豫,看准了一道三米来高的砖墙,“噔噔噔”助跑了几步,单脚在墙上一点,手中的耢齿勾住墙头,“呼”地一声翻墙而出。

    墙外是一条胡同。他几步窜出胡同口,沿着街边墙根的暗影快的冲出了庄子。

    由西北方向开过来的车队离庄子也就两三公里的样子了。吕决知道再往前跑极有可能被鬼子现,他看到离自己不远的路边有几垛麦秸,便一个健步冲过去扑身钻进了麦秸堆里。

    藏好身形后,他刚露出半个脑袋,一辆卡车便从离他十多米远的公路上呼啸而过。

    在后面跟进的汽车车灯照耀下,前面汽车的车身被照得雪亮。车厢里,站满了荷枪实弹的鬼子。

    一辆……

    ……两辆。

    吕决在心里面默默的数着。

    ……五辆。

    ……六辆。

    他往车厢里大体上数了一下,每车大约装了有三十来个鬼子兵。

    ……八辆。

    ……九辆。

    九辆!整整的九车鬼子。

    当鬼子的汽车渐渐走远了吕决才现,自己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麦秸,慢慢地向庄子里走去。来到周家门口,吕决边叫门边掂了掂手里的两根耢齿。娘个腿的,自己竟然拎了这么俩东西就冲出去了,那可是将近三百个已经武装到了牙齿的日本鬼子啊!

第四十二章 “燕子李三”

    大门开处,院子里的灯笼竟亮着,周家上上下下的人全都站在院子里。

    吕决惊讶之余,忙上前给站在中间的老秀才作了个揖:“老东家,日本人过黄河了。”

    “嗯,已经知道啦!”

    周玉升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看了看浑身沾满了麦秸,手里攥着两根耢齿的吕决问道:“有多少人马?”

    吕决回答道:“整整九车的鬼子,我大体上数了一下,差不多有一个中队吧!”

    “中队?中队是什么?”

    吕决撇了撇嘴,差点笑出来。他倒不是笑老秀才孤陋寡闻,这小日本的军队编制也太有违常理了!别人师就是师团就是团;他不,他叫师团,并且编制比师还大,都快赶上别人两个师了。再说这中队,编制为两百一到两百八十人之间,一般也就两百五六的样子。

    于是他说道:“有两百多人,差不多有我们两个连吧。”

    旁边的周秉新插嘴道:“那他们是去哪儿呢?”

    吕决说道:“看那架势,八成是去打明水。”

    周玉升把他那根油光锃亮的文明棍又往地上一顿说道:“欺人太甚,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两个连的部队竟然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孤军深入去打明水。”停了一下他又叹口气说道:“这也难怪人家这么猖狂,咱们的韩主席一枪没放就把黄河天险给丢了,估计这会儿正在济南府收拾细软,准备继续往南跑呢!”

    吕决对这老爷子越来越佩服了,给他只言片语的信息他就能给分析出事情的大概来,并且还大都*不离十。

    “好了,秉新让大家都睡去吧。”

    他看了一眼吕决又说道,“年轻人,你跟我来。”

    吕决一愣,这半夜三更的让我去干什么?雇我的事也没必要这会儿谈吧?

    众人都散了,吕决和周秉新小两口跟在周玉升的后面往后院走去。路过角门时,吕决将手里的两根耢齿又顺手插回到那盘耢上。

    进了后院,周秉新刚要回自己的屋,老秀才又说道:“秉新也来一下。”

    白天时吕决就没见到新娘子的模样,刚才在前院时她又站在暗影里,现在这一转身间才正经看了她一眼。可是就这一眼,就足以让他终生难忘。

    她怎么那么像田莉呢!

    那脸型,那大大的眼睛,甚至那恬淡的表情,除了穿着不一样和年龄看上去要小几岁外,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田莉。

    吕决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心说别胡思乱想了,这是人家周秉新的新媳妇,怎么可能和那个让自己牵心挂肚的田莉挂上钩呢。想到这里,他转身进了周玉升住的上房。

    一盏昏黄的油灯照在老秀才那油光锃亮的胖脸上。只见他坐在八仙桌上边的太师椅上,右手端着一把白铜水烟壶,左手捏起一撮烟丝,轻轻地揉成了个小团,按在壶嘴上。又拿起纸媒子,“噗”地一口吹着了,“咕噜咕噜”地抽起烟来。

    周秉新的眼睛不知看向了何处,人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吕决知道这老爷子半夜三更喊自己来肯定不是为了顾一个长工这么简单,情况不明之下,只好也静静地看着他抽烟。

    等周玉升将烟抽完了,又“噗”地一下吹掉了壶嘴上的烟灰,把水烟壶放在桌子上,又端起茶壶就着壶嘴吸了口凉茶,“咕噜咕噜”漱了下口,“噗”地一下吐在面前的青砖地上,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吕决。

    好家伙,不就是抽袋烟吗?这谱也摆得忒大点了吧!

    就听老秀才咳嗽一声说道:“说吧!你是什么人?到这儿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放心,我们父子是不会出卖你的。”

    这就对了吗,不问点有分量的问题出来你那谱不白摆了嘛!不过这老地主都看出什么了?自己这谎要是编不圆还真难把他糊弄住,情况不明,还是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老东家,您这话我不明白。您说我能是什么人,我就济阳的一个庄户人。家人让鬼子杀光了,家也没了,走投无路这不到您这儿来打份工……哦不,扛分活嘛!别的还能有啥目的啊?”

    “呵呵,”周玉升笑了笑说道:“好了!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

    他起身摘下头上粘着的一根麦秸,捻在手里又说道:“庄户人?庄户人能仅凭两根耢齿就翻得出我这八尺高的围墙?庄户人听说来了鬼子不但不躲反倒要钻到麦秸垛里去数人家来了多少人?再看看你的手,天天摸锄拿锨的庄户人竟没有个老茧?”

    吕决一呆。这老秀才还真是粘上毛比猴都精啊!这两天自己也没怎么和他在一块儿待,他竟然连自己手上有没有老茧都观察到了!

    见吕决一脸吃惊的样子,周玉升又说道:“其实我也只是好奇,你如果实在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看这样吧,我这小庙也实在容不下你这大菩萨。”他又转身对周秉新说道:“秉新啊,去拿点盘缠,送这位高人上路。”

    怎么,这就要撵自己走啊?那可不行!自己干嘛来了?再说了,自打刚刚见了小鬼子那耀武扬威的样子,自己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八年中他们是怎么跳跶的。

    情急之中,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名来。这个人名从民初到抗战结束一直响亮在华北大地,但其人却是神龙见不见尾,从来没人能准确的描述出他具体的模样。这个名字就是“燕子李三”。

    其实真正的燕子李三名叫李景华,是民国初年的一个侠盗,他本人早在几年前就病死在北平的监狱里了。可他死后没多久,竟又有人打着燕子李三的名号与一些贪官污吏作对。民间传说也就越来越玄,说这燕子李三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归属于一个叫“燕子门”的江湖帮派。也就是说,这燕子李三是杀不绝的,杀了老李三,就会有新李三再冲向江湖。

    吕决越想这燕子李三越有味道。感觉那死了的李景华和这子无虚有的“燕子门”,是专门为自己的冒名顶替而准备好的一样。

    他上前深深地作了个揖说道:“周老先生,我并不是故意在瞒您,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今天您实在要问,我就把实情都告诉您吧。我不是什么济阳人,也不叫吕决,更不是什么逃难的。其实我姓李,是‘燕子门’的人,师门中排行第三。这次是因为在河北杀了几个汉奸被鬼子追得走投无路才到您府上避难来的。”

第四十三章 鸡不叫算今天

    这下轮到周家父子惊呆了。

    好家伙!姓李,“燕子门”的人,师门排行第三。那不就是声震齐鲁的燕子李三嘛!

    看到周玉升那张的大大的嘴巴,吕决估计他也就是不会说英语,不然的话肯定会弄句“偶买糕”什么的出来。这燕子李三的名头就这么厉害?知道的话自己就冒充点别人了,免得把这老爷子的下巴惊掉了。

    “您……您……您就是燕子李三大侠?”老秀才总算回过神来了,不过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

    旁边的周秉新也说道:“那天一见您,我就感觉您身上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原来是李三大侠!”

    靠!味道,什么味道?穿一身厚棉衣从八月的昆明过来,顶多也就有点汗味罢了!

    “秉新,别光顾了说话啊,赶紧给大侠让座啊!”

    吕决让这爷儿俩左一个大侠右一个大侠的叫得实在不舒服,忙又给周玉升作了个揖说道:“周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您一定要帮我。”

    “哦?李大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是我周某人能帮得上的。”

    吕决说道:“这一,我这李三的身份不想让更多人知晓,请两位千万保密。这人前人后的也别大侠大侠的了,还是叫我吕决就行了。”

    周玉升胖胖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那可不行!您这吕决的名号虽然是个化名,可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够随便称呼的。老朽比您痴长几岁,这样叫叫也就罢了,秉新他们是万万不行的。……我看这样,以后我们就都称呼您吕师傅怎样?”

    吕决心说至于嘛!不就是个称呼吗?我本来就叫吕决,还非得变出个吕师傅的花样来。不过吕师傅就吕师傅吧,总比那“大虾大虾”的强多了。于是又说道:“这第二,我还是想让周先生能收留下我。工钱不工钱我不在乎,主要是想有个落脚的地方。”

    “哦?这个——”按说原先不知道吕决就是燕子李三时,这个要求说不定周玉升是会答应的;现在知道了燕子李三就是吕决,能不能答应他还是要好生掂量一下的。

    吕决知道他还有顾虑,连忙说道:“周先生,我在您这儿虽有躲躲河北汉奸案的意思,但主要还是想退出江湖一段时间,看看时局的变化。”

    抬头见老秀才还在沉吟,便又说道:“当然您要是觉得不便,吕某现在就走。”说完他一个长揖,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这是以退为进,就是要逼周玉升立即做决定。吕决心说平时挺聪明的周老爷子不会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吧!自己这个燕子李三虽然是个假的,可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特务连战士可是真的。就现在自己这手艺,仨俩的小鬼子还真没放在自己眼里。就算那个李景华重新再活过来,估计也不会比自己强到哪儿去。老爷子,后世好几个大款想高薪请咱去当私人保镖的,咱可都是拒绝了的啊,可别到你这儿白送都不要啊!

    身后的老秀才还没开口,旁边的周秉新却着急起来:“爹,您倒是个话呀!”

    就在吕决拉开门准备往外迈步事,就听周玉升说道:“吕师傅请留步!”

    吕决长出一口气,你老秀才还真是精明过头了。是,留燕子李三这个级保镖在身边的同时,也留下了燕子李三这个江洋大盗。你肯定得权衡哪头轻哪头重。现在看来你还没到“机关算尽太聪明”的地步。下一句曹老爷子怎么说的来?哦,对了,“反误了卿卿性命”。

    他转过身来说道在:“老先生还有何指教?”

    “吕师傅先请回来坐下说话。……刚才我也没说不留的!我是想,您留下来难道真的当长工?那绝对不行!怎么的也得把您安顿好不是?”

    “哦?那您打算将吕某怎样安顿呢?”

    周玉升端起水烟壶朝吕决让了让,吕决抬手拒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回周玉升倒也不摆谱了,点着了烟边抽边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从今往后您就在我周家住下,您就是我周家的一员了。然后呢让秉新拜您为师,跟您学点安身保命的武艺。您看我这样安排如何?”

    靠!要说猪是笨死的,那狐狸绝对是滑死的,而眼前的这位前清秀才更是比狐狸还要狡猾。

    他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一举三得:即让周秉新学了功夫;又让自己变成了他不是保镖的保镖;还解了他那说不出口的后顾之忧——你再燕子李三,再江洋大盗,不可能偷到你徒弟家来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其实对自己是没有一点坏处的。并且当了周秉新的师父,回去后周教授……嘿嘿,小样我可是你师祖哎!

    可关键是自己拿什么来教周秉新呢?

    “啊,这个……我们‘燕子门’……”吕决想,用什么话才能把话圆回来呢?

    见吕决露出为难的神色,周玉升忙又说道:“哦,我也知道你们‘燕子门’规矩大,教徒弟都是从小孩子抓起的……”

    哎——!老先生,记住哦,这可是你从他老人家那儿学来滴!虽然他老人家说的是足球;而你说的是武术。但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是你从他老人家那儿学来滴。哦!?

    “……而秉新的岁数是有点大了。我也没太高的指望,您看现在兵荒马乱的,只要他关键时候能够安身保命就行了。”

    安身保命?吕决突然眼前一亮。嘿嘿……教授,不是我燕子李三不愿意教你老爹高深的武功,实在是你爷爷提的要求太低了。什么?安身保命的功夫我也教不了!哈哈……军体拳啊!要知道想当初我吕某人就是军体拳在团里拿了名次,才被选拔到特务连的啊!

    “周先生,我不是不愿意收秉新。您也知道秉新他胳膊腿都已经长定型了,我是在考虑教些什么样的功夫他容易学一些。”

    呵呵,老秀才。不好意思哦,现炒现卖哟!

    “那么说您是答应啦!快快快,秉新快来拜见师父!”

    周秉新也是满脸高兴,抢上前来就要跪下磕头。吕决可不敢让教授的老子真的给自己磕几个头,要真磕了的话,回去教授非把自己脑袋敲碎不可。他忙上前拖住刚要下跪的周秉新说道:“这拜师礼就免了,只要自己心里有就比什么都强。”

    可周秉新却不干,他心想拜师不磕头这叫拜的哪门子师啊,非得要跪下去不可。

    两人就这样一个要跪一个要拦的全都忙出了一身汗。最后还是老秀才给解了围,就听周玉升呵呵笑着说道:“秉新啊,既然师父不让拜那就不拜了吧。以后多孝敬孝敬师父就行了!”

    从周玉升的房间出来,吕决边往前院走边嘿嘿着:教授啊教授!咱这下回来后可有热闹瞧了。

    就在这时,不知谁家的公鸡“喔喔喔”地叫了一声,接着又有公鸡跟着叫了起来。不一会儿,全庄的公鸡都叫了起来。

    鸡叫头遍了,预示着天就要亮了。要知道这个年代可是拿鸡叫来区分……

    等等!鸡叫。

    我怎么就没想到鸡叫呢,要知道这个年代的老百姓可是拿鸡叫来当做今天和明天分界线的啊!

    个该死的鸡叫……

    周秉新二十二号结的婚。这没错!

    日本人凌晨以后也就是二十三号过的黄河。也没错!

    周秉新结婚和日本人过黄河是在同一天这更没错,因为它们都生在那该死的头遍鸡叫以前的啊!

    这就是小时候常听人们说的“鸡不叫算今天”。

第四十四章 土匪头子成卓凡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并没有多大的事情生。

    日本人来了;日本人又走了。

    日本人来时是从黄河边上的台子渡口来的;走时是向青龙山南边的明水火车站去的。

    日本人来时惊动了从台子渡口到周家庄之间的所有人;日本人走时估计也会惊动从周家庄到明水镇之间的所有人。日本人走时还惊动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青龙山里的土匪头子成卓凡。

    据说这成卓凡的脾气很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脾气不大估计也当不了土匪的头子。

    当鬼子的车队从青龙山脚下开过去后,天一亮他就派了几拨人下山打听,鬼子来了多少人吗,有什么装备等等。归根结底一个问题,日本人来了对他这股子土匪有多大的威胁。

    回来的人都说是日本人来了,可再问点别的什么时,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明白。第一个回来的人因为没说清楚让他一脚踹了出去,接着回来的人又都让他踹了出去,当他连踹了七八个人时,他决定不再待在家里窝气了,他要亲自出去打听打听。

    在山里山外转了三四天,却没有比原先他派出去的人多得到一点消息。成卓凡感觉到这样东游西逛的瞎打听不会有什么收获,便又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周家庄拜访十里八乡最知书达理的前清老秀才周玉升。

    这几天来吕决还是很清闲的。他除了偶尔教周秉新几招军体拳外就是到醴泉镇上沽酒卖肉,然后回来和周玉升对酒闲聊。他还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周教授给弄得那套棉衣他实在看着别扭,特别是那个撅起的前襟,老让他想起种马什么的。

    当然,这里的乡亲们都是这么穿的。

    吕决虽然在自己的时代穿着比较随便,但穿越了以后绝对弄套当时的最酷装。比如上次的列宁装加水晶石墨镜;再比如现在这套。

    只见他头戴一顶黒呢礼帽,脚蹬黑呢圆口布鞋,鼻梁上同样也架了一副水晶石墨镜,只不过上次的镜片是近似长方形而这次是正圆的。身上罩了一套黑得亮的湖绸衣裤,上衣的一排疙瘩扣解开着,露出里面的紧身洋布棉袄和腰里巴掌宽的牛皮腰带。腰带扣是用一块四四方方的黄铜板制成的,被皮匠师傅打磨的锃明瓦亮。

    嘴里叼根草棍,右手拎一瓶兰陵大曲,左手提半拉熟猪头,再穿上这身衣服往醴泉镇的大街上一走。那架势,就差背一把盒子炮了,否则绝对是标准的汉奸打扮。

    周玉升给吕决这位定的“薪水”是每月八块大洋。一开始他觉得有点少,心说我怎么的也是“燕子李三”级别的,一个月才给八快钱,太抠了吧,临来前你孙子还给了八块呢!

    后来一花他才知道,好家伙,这时的一块钱也太叫钱了。你要是拿一块大洋到醴泉镇上去买个烧饼,找补你的铜板、制钱绝对能让你借个篮子来提。就是他这身行头,也总共才花了不到三块大洋。

    当然,吕决往镇上跑也不光是为了买烧饼打酒置行头的,他还悄悄地去给铁匠铺的老铁匠送去了两张他亲自画的图纸,一张上是把特种兵们从不离身的军刀;另一张上是武警攀爬索上的那只飞爪。他给老铁匠留下一块大洋的同时还留下话,要用最好的钢材,并且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身上有了这两样东西,他觉得如果再遇到突事件时,自己还是多少能应付一下的,他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提两根耢齿到处跑了。

    就在刚交了腊月的一天中午,吕决和老秀才正在后院喝着烫得热乎乎的兰陵大曲,吃着猪头肉,一个叫周大庄的老长工急匆匆的跑进来。

    “东家,”老长工说道,“有人给您下帖子来了。”

    “哦?”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从对方的眼里似乎都看到了疑惑,这兵荒马乱的谁还有心思访友啊?

    周玉升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

    “不知道,下贴人这会儿正在前院和少东家说话呢,少东家挺急的,让我快来请东家和吕师傅。”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穿一身短打扮。见周玉升和一个穿着不伦不类的人走出来,忙作了个揖道:“俺当家的叫小的拜上秀才老爷。”

    见他这身打扮,还称“俺当家的”,知道来人不善。周玉升伸手从面色怪异的周秉新手里接过拜帖,一看之下,目光一呆,又将帖子递给了吕决。

    吕决见帖子上写得来人名叫成卓凡,也不知道人家是干什么的,但见周家父子怪异的神情,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这两次穿越以来他明白,不知道的就别插嘴,免得露了马脚。

    周玉升见吕决没表态,便转身对来人说道:“你去回你们当家的,就说老朽届时一定恭候。”

    送走了下贴人,周秉新问道:“爹,他来干什么?”

    没等周玉升回答,吕决又问道:“这个成卓凡是个什么人?”

    周玉升略感诧异,但还是回答道:“他是青龙山上的一个土匪头子,据说手下有三百来人。”

    “哦?”吕决也是感到很奇怪,这关键时候一个土匪头子跑到这儿来干什么?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忙对周家父子说道:“我倒觉得这成卓凡不见得有什么恶意。”

    老秀才似乎也同意他的这个看法,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只是周秉新问道:“那为什么?”

    吕决道:“这很简单,你见哪伙土匪是先送拜帖再打劫的?

    “袁大头”每个重7钱2分。铜元与银元的比价在清末民初规定为铜元100元兑换银元1元,但由于各地竞相铸造,造成铜元泛滥,质量下降,价格也下跌。1921年,银元1元兑换铜元200,1930年则跌到500。抗战爆前后有的地方更是跌到1比1000以上。

第四十五章 “招安”

    这天傍晚天刚擦黑,青龙山土匪头子成卓凡走进了周家庄。为了表示诚意,他只带了一个托着礼物的小厮进来,其他的十多个人都留在了庄外。表面上看他也没带枪,其实在他后腰上掖着一把马牌撸子。

    老秀才家的大门口挂了一盏汽灯,是周秉新娶亲时新买的,同样今天也是为了迎接这位特殊的客人才挂出来的。

    成卓凡在打量站在灯下的吕决和周秉新时,两个人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只见成卓凡那高高胖胖的身材外裹着一件花狐皮大氅,估计这件大氅不是给他量身定做的,说不定还是从哪个地主老财身上扒下来的,反正穿在他身上显得很别扭,特别是他那大大的肚子,竟有半拉凸在外面。稍稍顺眼点的就是那顶狐皮圆通帽了,黑色的狐狸毛在汽灯的照耀下闪闪光,显得格外的扎眼。

    周秉新作了个揖说道:“成大当家的是吧,我爹让我在此恭候您。”

    “哦?这么说你就是周少爷了?”

    “不敢,正是在下。”

    “那旁边这位是……”估计他也是对吕决这身暴户式的打扮看着有些打眼,特别是晚上还带着圆边墨镜,给人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这是家师,吕决吕师傅。”

    “哦?吕师傅。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啊,在下也是早就如雷贯耳了。”

    吕决心说你贯耳个屁,老子过来还不到十天呢,你到哪儿贯去。心里骂着,脸上还得带着笑:“成大当家的,您的名号在江湖上那更是大大的威风啊!今日一见,足慰小弟平生啊。”

    嘴上说着恭维话,肚子里骂着娘,把成卓凡让进了客厅。

    和老秀才见了面,又更是另一番景象的恭维与客套。周玉升是秀才出身,那话说出来更是花样百出,比吕决搜肠刮肚才弄出来的那两句不知已是强了多少倍。他正在乍舌间,成卓凡打开送上的礼物,更是让他差点把舌头咽到肚子里。

    成卓凡送的竟然是一把新崭崭的7.63毫米m1932毛瑟军用手枪,外加两个十弹夹和一包7.63毫米手枪弹。

    这毛瑟m1932是什么玩意儿?美国人叫扫把柄,欧洲人叫c96,中国人叫驳壳枪,还有一个最通俗的名字——盒子炮。

    乖乖,这土匪头子有什么事有求于老秀才啊,竟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吕决要不是碍于成卓凡就在跟前,早就一把抓过来把玩一番了。他在部队时熟练使用各种枪械是一项必修项目,要说他玩过的枪还真不少,可就是没玩过这老驳壳。

    周氏父子也是一呆,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人送枪,那就表示有绝对的诚意。为什么,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有枪说话都硬气的多啊!

    老秀才最后的一丝疑虑被成卓凡的这把盒子炮完全打消,他瞪了一眼周秉新说道:“快!还愣着干什么,喊厨房赶紧上菜啊!”

    “敢问大当家的找老朽有何贵干?”菜上齐了,趁周秉新给大家倒酒的功夫,周玉升开门见山的问道。

    成卓凡一抱拳说道:“既然周先生如此爽快,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的了。”

    只见他端起酒盅和在座的挨个碰了一下,站起身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周先生,吕师傅,要知道咱虽然干得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买卖,可县城的警察队,济南府的*,还真没把咱怎么样了。但现在不同了,日本人来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让周先生能给指条出路。”说完,他又是深深的一抱拳。

    吕决一下子明白了,这位土匪头子感觉到日本人带来的巨大威胁,今天是来讨教来了。他穿越来以前就打定过主意:过来后多看少说,尽量不去影响周家以及与周家有关系的人的行为,免得像差点影响了刁文亮一样把周教授也改变了。虽然自己在教周秉新军体拳,但史书记载他是让鬼子活埋了的,这活埋估计和军体拳瓜葛不大。

    所以说他没插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周玉升,看他怎么来回答。

    只见老秀才也把盅里的酒一口干了,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吕决心说靠,这祖孙俩咋都有这嗜好。

    就听周玉升停下脚步说道:“大当家的,有一部叫《水浒传》的书不知您读过没有。”

    吕决一愣,就听成卓凡哈哈一笑说道:“不瞒您老先生说,我这半辈子没读过几本书,而唯独这《水浒传》却是独得滚瓜烂熟。这可是写咱们土匪强盗老祖宗的书啊,我这后辈小子能不去从老祖宗那儿取点经吗?”

    吕决一笑,这土匪头子也不是一味的那么令人讨厌。

    周玉升也是一笑后又接着说道:“那你对宋公明一伙最后的归宿有何看法?”

    只见成卓凡脸上的笑容一下僵在了那里,看来这句话问到他心坎上了。停了一会儿,他说道:“愿听先生高见。”

    周玉升说道:“我曾经研读过《宋史》,知道大宋宣和年间虽说*,但却还没有到达病入膏肓的地步。也就是说还没有随便谁就能把它灭了的地步。我想这一点宋公明比你我都清楚。那么他灭不了大宋,结局只有一个,让大宋把他灭了。那怎么办?灭大宋,他宋江自以为没这个本事,起码也不是时机;让大宋把他灭了呢?他又不甘心。于是他们这伙人的出路只有一条:在国家内忧外患之时披挂上阵,‘替天行道’,为国效忠。”

    吕决的心中响起热烈的掌声。人家这秀才还真不是盖了的,随便拿本什么破书都能讲出点自己的道道来,并且这道道还不是什么破道道烂道道,还真就是正二八经的道道。

    这下轮到成卓凡来回踱步了。

    “您是说让我也接受‘招安’去打鬼子?”

    “‘招安’好像不好听。好像就是投降,就会像宋江一样遭人唾骂。但这里有一个问题须得搞明白,那就是受何人‘招安’,向何人投降。宋江投得是那个昏庸无道的道君皇帝;假如你要投的话却不是。要知道现在咱们就快要亡族亡种了,你要投的是咱们的中华民族,救的是咱们的炎黄子孙啊!”说完几句话,周玉升的眼里竟盈盈的闪出泪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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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图介绍:
他用半年的时间活了四十年(挺别扭的一句话)。他搞过“文革”,,打过鬼子,把秦始皇的长生不老计划搅了个稀巴烂,还现了恐龙灭绝的真正原因……但蓦然回,却用半年的时间活了四十年……河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河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河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