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扬尘舞蹈的拜见礼
为九卿之一的当朝廷尉李斯,乃是原齐国大儒荀卿的弟子,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自投奔秦国以来却极力推行的是法家的主张。这件事不敢说秦国上下妇孺皆知,但却也是个人物都了解的。可是眼前这位从齐国来的方士竟然只知道李斯的历史而不知道他现在就是当朝廷尉!
被骂做老骗子的李斯现在是站在当场进退两难,而那位傻愣着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的卢审却还要为了李斯的颜面来批评吕决两句,他揉了揉瞪得胀的眼睛又活动了一下差点脱臼的下巴,说出了一句李斯恨不得一巴掌给他扇过去的话:“胡闹!你知道你骂的老骗子是谁吗?这位就是李斯李大人。”
这句话听在吕决耳朵里感觉与其说是在批评自己倒不如说是在主动宣传:大家都来看老骗子啦!
其实此时吕决的肚子里已经笑得横隔膜乱颤心肝脾胃肾差不多全都挪个地方了,但脸上还得继续着他的表演:不大的小眼一瞪,从来都是湿润润的嘴巴猛地一张。虽然眼睛没有卢审的长的大,嘴巴也没有卢审张的圆,但夸张程度绝对不输于他。接下来表情开始变换,先是眉头慢慢地往中间聚,直到拧成一个大大的疙瘩,然后下巴开始“突突”的打颤:“啊大——啊大——啊大人!”吕决觉得这语气实在不好把握,只好从后世的一部电影上照搬了过来,只不过人家电影上地台词是“啊打劫”。他却说的是“啊大人”。
“——啊大人!徐福实在是一山野村夫,可谓不闻朝堂之事久矣。望大人看在咱同乡地份上今后可千万别报复我!”
刚才是李斯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卢审的脸上。现在是卢审恨不得一把把吕决的嘴堵上。有你这么说话的嘛,这也太直接了!还有就是谁都知道李斯大人其实是楚国上蔡人,只不过当年跟随荀卿在齐国进过几年学而已,并不是你徐福的同乡啊?在琅琊地时候没见这家伙这么傻来着,不会是装的吧!
就在这时皇宫的边门又打开了。一个服饰和卢审差不多的官员站在门口喝道:“卢大人,奉常大人让你出来把新来的徐博士给带进去,你怎么在这儿磨蹭上了……吆,廷尉大人也在啊!听说这位徐博士可是齐地人,跟李大人您怎么也算半个同乡啊,这您二位可得好生亲近亲近……哎——李大人您怎么走了啊?您不进宫了?刚才下官从廷尉署那边路过,听几位官员还在说有要事要向您禀报……”
跟着两位来迎接自己的官员进了所谓的外宫门口,吕决这才明白过来外宫门是什么意思。原来这秦始皇的皇宫还真地就分内宫和外宫。内宫不用说,是始皇帝和他的后妃们居住的地方,而外宫却是京城各官署的集中办公地点。
一路走过去,卢审和那位后出来的官员一边指着各处署衙给吕决介绍着。
刚转过一个拐角,前面有位官员老远就对这边喊道:“公孙博士。刚才你出去可曾看到我家李大人?”
听到这问话,吕决知道八成这就是李斯廷尉署地官员了。
旁边的公孙博士答道:“下官刚才在外宫门口的确看到了廷尉大人,但不知廷尉大人有何急事,没进宫门又匆匆乘车走了。”他又一指身边的吕决和卢审说道:“不过在门外时似乎这位新来的徐博士和卢郎中与你家大人有过一番讨论,尊驾问他们二位应该能知道李大人为何匆匆离去。”
吕决脸上一阵大窘,这人要真问起自己来还属实不好回答,总不能说那个老骗子是被自己给骂走的吧!
“我说公孙大人,”吕决一把抓住这个和他同样是博士的官员说道,“你不是说奉常大人正急于见下官吗?我看不如这样。你我赶紧去见咱家大人,留卢大人再此慢慢解释如何?”
公孙博士忙道:“如此甚好。”
吕决对扭头卢审道:“卢大人,反正您也是对廷尉大人匆匆离去的原因很是了解的,就麻烦卢大人给人家好生解释一下吧。看你刚才在宫门外和李大人那么熟悉地样子。可别把知道的事情对人家廷尉署的人有所保留哦?”
看着卢审满脸无辜的样子。吕决露出淫淫一笑,心说在琅琊地时候竟没有看出来你小子还会当面点眼药这一手。不过这现世报也来地似乎太快了点。
你小子给我点的眼药这药性才刚过呢,就让老子逮着一个报仇地机会,呵呵,这也算是有来无往非礼也的另一种解释吧!
不再管卢审具体怎样和人家解释,吕决跟随公孙博士径直来到奉常署。
这秦帝国的中央行政机构实行的是“三公九卿公”是指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分别掌管行政、军事和监察。“三公”下面是“九卿”,分别叫做奉常、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和少府。九卿之名义上是现在吕决所隶属的主管宗教和皇家礼仪的奉常,其实实际是李斯那位廷尉才对。廷尉名为掌管司法,其实国家所有的政令都是出自他那边的廷尉署。
进入奉常署衙,就见一位中年官员站在一间低矮但却非常宽大的房屋前正来回的踱着步,看上去很是着急的样子。
隔的老远公孙博士就捅了吕决一下,告诉他那人就是奉常大人王戊。
在后世吕决是拿到大学毕业证书以前就进了部队,部队退伍前又接到了西南研究院的录用通知,也就是说他从没经历过那种怀揣着毕业证书到处求职的经历。但没求过职不等于不知道求职的规矩,那就是第一印象甚为重要,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对于求职也好进入公司工作也罢都会是一个好的开端。从今天进入奉常署到明年跟随始皇帝东巡,这中间应该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他可不想因为给顶头上司留下了一个恶劣的第一印象而穿半年多的小鞋。
听到公孙博士说这就是奉常大人,吕决微微一弯腰,撩起衣服一溜小跑冲到王戌面前,把撩起的衣服下摆往前一甩,一边下拜一边高声道:“琅琊徐福,拜见奉常大人!”
吕决曾经听说这种弯腰、撩衣、急行、甩下摆拜见的套路在封建时代叫做“扬尘舞蹈”,是下官觐见上官时最高的一种礼仪,他今天用上这一套,不求得到什么褒奖,只求得到个良好的印象。可就在他还没完全拜下去的当口,却感觉脑门上淅淅沥沥下了一阵小雨,当然与小雨一起来的还有一阵爆喝:“好你个徐福,为何迟至今日方才赶到!”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中车府令小赵
大人,下官可是紧赶慢赶的过来的!”吕决一**坐说知道一上来就是一顿尅的话,也没必要玩什么“扬尘舞蹈”了!
“你还紧赶慢赶?人家卢审在琅琊宣完制之后还去了一趟东海郡都比你早回来好几天呢!”微风细雨中,吕决看到王戌大人的胡子都在一阵阵颤抖。
“你知道吗?这几天中车府令赵高大人都快把咱这奉常署的门槛踩断了!”
中车府令赵高?他那么着急见我干什么?吕决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不解的看着王戌。
“不知中车府令大人见下官所为何事啊?”
了一通火后奉承大人似乎也解气了,睖了吕决一眼后说道:“他一个阉人找你干什么?是皇帝陛下急着见你!”
吕决不由得又是一阵中还是挺重要的嘛!这还没到咸阳呢,他就已经三番五次的派人来找了。
“请问大人,这皇帝陛下又为何事要见下官呢?”
王戌说道:“还能是何事,还不是陛下要祭天祷地,可这万事皆具就是不知在哪天合适嘛!”
刚站起来没说两句话的吕决身子一晃差点又倒下去。妈妈的,火急火燎的把老子从琅琊弄来竟然只是为了看个黄道吉日啊!
“奉常大人,”吕决弯了弯腰说道,“据下官所知。咱这奉常署光各类博士就有将近七十人,难道就没人能选一个黄道吉日吗?”他差点把“离了张屠户就得吃连毛猪”这句说出来。
听吕决这么说,王戌地脸又拉长了,就听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田节那个家伙给闹的!”
田节?吕决一下子想起了琅琊郡守来,心说原先只知道他姓田。原来竟然是叫田节!
“田节在给皇帝陛下的书札上把你都快吹上天了。这下好,陛下现在可是对谁选的日子都不满意,就等你来了……哎,你说的‘黄道吉日’是什么意思,吉日就吉日吧,怎么还‘黄道’吉日呢?”
吕决“嘿嘿”一乐,一下子觉得骨头都轻了四两。这叫什么,嘿嘿。是不是所谓地“圣眷正隆”?不过堂堂九卿之的奉常大人竟然不知什么叫“黄道吉日”,这也难怪陛下信不过他们了。
“这‘黄道’吗……”吕决刚要组织语言想着怎样把太阳在天空中穿行的视路径给解释的通俗一些,就听外面一阵嘈杂。一回头间,就听门外有人高声喊道:“中车府令大人到!”
王戌两眼一翻说道:“看到没?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趟了!”
王戌是九卿之,在官爵上比赵高要高上好几个等级。便站在石阶上没动身子。吕决和旁边的公孙博士可就不同了,赵高虽然是宦官,但一来这个时候的朝臣与宦官还没有后世对立的那么严重,二是人家这中车府令秩一千三百石,可是比他俩这秩六百石地博士级别高多了。两人对望一眼,连忙起身往外迎接。还没走到门口呢。就见一个身材高大面黑无须的中年人在五六个侍从的簇拥下一路冲了进来。
吕决和公孙博士连忙躬身站立路旁:“下官徐福拜见中车府令大人!”
“你就是徐福?不是说你有一百多岁了吗?”
看来这位黑铁塔般的人物就是历史上的第一位权宦赵高了,不过他说话地声音听起来很是浑厚,并不像传说中那样长了一副公鸭嗓子。其实吕决不知道,一个人的嗓音主要取决于他的喉结。一般自幼当宦官的人因为在喉结开始育以前就没了丸,青春期以后没有丸激素的分泌喉结也不再生长。赵高不同,他是成年以后才当了太监的,也就是说他是在喉结育完全后才把底下那活儿给切掉地。
赵高原本是赵国的贵族之后,他的父亲是赵国君主的远房本家,因为犯罪。全家父子六人全都被施以宫刑。也就是说赵高他们家是父子两代都是太监。秦王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糨糊注),秦灭赵,赵高被掳到秦国。秦始皇听说他身强力大,又精通法律,便提拔他为中车府令掌皇帝车舆。还让他当了自己少子胡亥的老师,专门教授律法。
“大人,”吕决觉得自己在大秦帝国的这张身份证上虚报了一百来岁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一下子把身份抬高不少,而坏处更是明显。那就是时常的得撒谎,还得是撒谎不准脸红的那种。“下官的确有一百二
了。只不过此前地一百年来多随师尊在各仙山游历,过师尊亲自炼制的丹药。虽然不敢说已经长生不老,但这容颜却也不易改变了。”
一通话听的众人均是目瞪口呆,不过有的人是羡慕,有的人是嫉妒,更有的人是半信半疑。
不过赵高却是深信不疑外加羡慕不已。
“徐博士,”赵高此时连称呼都变了,那脸上更是显现出平时只有在政面前才会有的表情。“不知徐博士能否炼制出这种既增寿又驻颜的仙丹啊?”
咦——,你个太监驻得哪门子颜啊?
“啊——这个——中车府令大人……”
“别别别,徐博士……哦不,徐神仙如果还瞧得起赵某,就喊一声老赵……哦不,徐神仙可比赵某年龄大多了。徐神仙要是还瞧得起赵某的话就喊一声小赵得了……”
妈妈地,这样也行!如果不是吕决眼眶有点小的话,估计这会儿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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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吕决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接着就听还站在石阶上的王戊说道:“赵大人,您这几天来一趟趟往我这奉常署跑,不会就是为了跟徐福讨论怎样驻颜的吧?”
王戌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唉吆喂!”赵高一拍脑袋叫道,“徐神仙赶紧随我去见皇帝陛下,其他的事咱们以后再说。”说着一把抓住吕决的衣袖就要拉着往外走。
“奉常大人!”吕决不好推开眼前这个假男人的大手,连忙回头向王戊求救:“下官行来,一路风尘。既未沐浴,又未更衣。就这样去见陛下是否也太不敬了些!”
没等王戌开口阻拦,赵高也一下子醒过神来,连忙松手。回头望着王戊问道:“王大人,那便如何是好?”
王戌上上下下打量了吕决一下,只见吕决此时身穿一件极其艳丽的鹤氅,要说一路风尘倒也不见得,只不过鹤氅毕竟是常服,穿着常服去觐见皇帝陛下也是说不过去的。
王戌想了一下说道:“依本官看不如这样,赵大人可以让徐福在中宫门口等候。赵大人进宫禀报皇帝陛下,一切由陛下裁决便是。”
吕决心说,得!本来你这奉常管的就是宫廷礼仪,这么点小事都把皮球踢给始皇帝。
不过从这件小事上也可以看出嬴政那家伙是多么的霸道。
赵高浓浓的眉毛一挑:“这个办法好!那徐神仙赶紧随赵某走。”
所谓中宫,其实就是处于内宫与外宫之间一处极为宽大但是却很是低矮的建筑,这里就是嬴政以及历代秦王们处理政务的地方。站在中宫外面的石阶下,吕决心说把窝棚建的如此宽大,也算是另一种风景吧!
不一会儿,赵高从不高的石阶上匆匆走了下来。
“赵大人,陛下如何吩咐?”
赵高没回答吕决的问话,而是黑脸一禀说道:“这就是徐神仙的不是了,咱不是说好了嘛,就叫赵某小赵就是了!”
吕决嘿嘿一乐说道:“那就喊小赵?”
赵高那粗黑的眉毛这才一下子舒展开来:“对对对,就这么喊。”说着他从袖口里拿出一捆竹简来。
“陛下说既然徐……徐……”赵高“徐”了半天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赵某可否喊徐神仙一声徐老兄?”
吕决一愣,接着心里嘿嘿一乐,心说这赵高也真能下本钱,为了那子虚乌有的驻颜丹竟然老兄都喊出来了。不过能收这么一个能量巨大的家伙为小弟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也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似乎陛下非常反感内臣与外臣结交,不然就凭你我一见如故,非结为异性兄弟不可!”
赵高更是高兴,胸脯一拍说道:“以后徐老兄的事就是我赵某的事。”他又回头瞄了一眼中宫大门低声道:“虽然赵某只是个秩一千三百石的中车府令,但却还兼着行符玺令,那些秩两千石、三千石的家伙们都还给点面子。以后朝中谁要是敢挤兑徐老兄……嘿嘿,……”
下面的话吕决没听进去,只是一个劲的在心中叫苦:妈妈的,老子这是收了个什么小弟啊!
“……徐老兄?”耳边又响起赵高的声音来。“这是陛下让兄弟我交给老兄的书简,需要老兄做的事都在这书简上写着呢。陛下说三日之后是大朝会,让老兄您务必在朝会之前把事情办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伟哥加海狗鞭
决掂了掂手里的竹简根本就没打开看,倒不是他对秦来的事有多大的把握,关键就是竹简上面的字他根本就认不了几个。突然之间他觉得这次穿越如果没带乌杨丽娜来说的话竟然是寸步难行。其实也真是,没有个翻译,都甭说出国旅游,就是跟一个到中国来旅游的老外都没法交流,哪怕只是文字层面的。
“我说小赵啊,”吕决心说怎么这么别扭呢!“皇帝陛下这次着急让老兄我来咸阳不是为了祭天祷地的事吗?其实用不了三天,掐算个黄道吉日老兄我一会儿就能弄好。”
赵高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边送吕决往外宫门口走一边非常神秘地说道:“其实定吉日只是其一,陛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老兄办理。这上面都写清楚了,徐老兄回去一看便知。”
“哦!”吕决故作恍然大悟状。不过他实在不知道嬴政老儿还会让他这个冒牌方士做些什么事。
“徐老兄,”赵高笑呵呵的说道:“某还有一事想请教老兄。”
“哎~!”吕决的脸上显现出非常不高兴的样子,说话的口气还真有点大哥批评小弟的味道了:“小赵有什么事尽管说嘛,干嘛吞吞吐吐的?再说了,咱俩什么关系嘛!”
“那是!那是!”挨了批评的小弟反倒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就是刚才在奉常署时赵某所问之事,不知……”
“你是说关于‘增寿驻颜丹’的事吗?”吕决一下子想起徐市让呈送给始皇帝的那盒金丹来,但那盒东西担负地历史使命实在是太大。是绝对不能让这个假男人给打劫了去的。
“这驻颜丹的炼制方法我倒是知道,可是其中有一味药材是仙界才有的。小赵你有所不知,自从我师尊升仙而去以后老兄我就已经没法自由出入仙界了!”
“哦!”赵高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等等!看到赵高的样子,一个捉狭的念头突然间窜入吕决脑海。
乌杨丽娜不是还留有一条海狗鞭吗?那东西倒是可以给这家伙试试。一个没有了那玩意儿的太监吃了海狗鞭会生什么状况?嘿嘿,很是期待哎!但那根海狗鞭也是很珍贵的,不让你出点血可不是我吕某人的作风,再说徐市和娄那边造船也是很需要钱地,现在不敲竹杠又等待何时?
“不过……”吕决说出这两个字又摇了摇头,似乎很是为难的自言自语道:“不行!”
听吕决的口气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样子,赵高急切道:“不过什么?又有什么不行的?徐老兄应该是知道赵某的能耐地。别地不敢吹,这世上如果兄弟我办不成的事恐怕就没人办得成了!嘿嘿,当然不包括老兄您和皇帝陛下。”
吕决差点忍不住甩给这个大个子一个“红中”,心说这他妈还不叫吹啊!不过你越能吹老子竹杠敲起来越是响亮。
“我是说这世上似乎有一样东西可以代替那味仙药,只是那东西太稀有了。”
赵高地胸脯拍的是响而又响:“老兄您说!只要你叫得出名字,兄弟我就能给弄来!”
吕决差点又把“红中”给亮出来。定了定神他这才慢慢说出仙药地名字:“‘伟哥’!小赵你能弄得到吗?”
这是什么药材?赵高瞪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人世间哪味药会取个这么响亮的名字。
吕决却在一旁偷偷地乐。妈妈地,伟哥加海狗鞭。是不是很有创意!呵呵!他说道:“实话跟老弟你说吧,其实这是修仙修炼到半仙之体时才能炼制出的东西。就连老兄我都没那本事。”
……
接下来吕决又跟赵高神吹海聊了一通。他告诉赵高说自己有几位师叔和师兄,分别叫贺诗建、刁文亮和谢武赫。现在他们正在昆仑山闭关修炼。他们炼制这种具有“夺天”神效的药物需要花费许多钱财不说。还要花费大量精力云云。要想从他们手里弄到这所谓地伟哥,必须拿大量的现钱……哦,花差花差才行。
吕决刚羞答答的把要钱两个字说出。赵高又是胸脯拍得“嘭嘭”响说道:“不就是钱嘛!老兄你说吧,需要多少,一千金够不够?”
“一千金?”
吕决差点一**坐在外宫门的门槛上,赶紧扶住门框定了定神。
妈妈的,这个假男人也太他妈有钱了,一开口就是一千金哎!
于是两人商定,在给皇帝陛下忙完大朝会后就着手和昆仑山上的贺师叔他们联系,然后就用赵高提供的一千金购买仙药“伟哥”。
在宫门口和这个高大威猛的假男人分手后,吕决径直向远处自己的车队走去。
“刚才那人是谁啊?怎么看那样子跟你是朋友似的!”乌杨丽娜迎上来问道。
“他?”吕决有点飘飘然起来,“咱们曾经讨论过始皇帝是怎么死的,原来的历史上认为他是最为关键的人物之一,想想他是谁?”
乌杨丽娜还在琢磨的当口,吕决把那卷书简又丢给她:“把这玩意帮我译出来。这有可能是始皇帝的一份录取测验!”
“录取测验?”乌杨丽娜说道,“又不是某公司招聘员工怎么还录取测验呢!……哦,对了。刚才那个是李斯还是赵高?”
“对!就是录取测验。其实可以把嬴政当成老板,你我就是来打工的……刚才那个是赵高,现在已经是我的小弟了。至于李斯嘛,一开始那个白胡子就是。”
乌杨丽娜一听这话简直难以相信:“你竟然得罪了李斯那个实权人物,而……而和赵高那个假男人狼狈为奸?”
吕决当头就是一个爆栗,瞪着一双小眼说道:“你是真势利还是假势利啊?李斯是郡县制的倡,而赵高可是分封制的拥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御用神棍与算命先生
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小庄子一下子从乌杨丽娜身来,一脸欲说还休的表情看着他这两位长辈。***.*.***
“干什么,小庄子?”乌杨丽娜问道。
吞吐了半天小庄子说道:“师……祖,师叔祖,眼看这天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您二位再来讨论事情啊?”
扭头看了一下那就要砸落在城墙上的夕阳,吕决和乌杨丽娜同时“噗哧”一下笑了起来,光顾了说事情了,身后这三十几口人连今晚住哪儿都还没着落呢!
按说现在吕决以“五行博士徐福”的身份来咸阳为官,怎么的也得在这咸阳城里弄套房子住住。可吕决已经明确知道最晚明年这个时候就得跟随始皇帝东巡,并且这一去还就不复返了,所以花大价钱去买一套房子也就没那个必要了。当然,这一年之内无论是租房还是买房现在这会儿也没地方租没地方买去,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驿馆住下。
应该是方便各地官员到个署衙办事方便的缘故,大秦帝国都城的驿馆离皇宫不远,吕决一行很快便在驿馆住下。
吃过晚饭,乌杨丽娜抢先去洗了个澡,吕决本想等她洗完自己也去洗一个来着,可还没出房门呢就被顶着一头湿漉漉头手里拿着下午赵高给的那捆书简的乌杨丽娜又堵了回来。***.*.***
“我想有些事情我们还得谈谈。”乌杨丽娜一边擦着长上的水一边说道。
吕决估计今晚得浑身汗腻腻的上床睡觉了,不过也没法,初到咸阳的这第一天也确实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一下。他看了一眼乌杨丽娜手里地书简说道:“这玩意儿你已经翻译出来了?”
乌杨丽娜“噗哧”一声笑了:“这上面的文字对你这个家伙来说可能跟天书差不多,但对于姑奶奶我来说。读这玩意儿跟读想熬糨糊写的穿越小说一个样,可以不理解它那里边污七八糟的理论,但是在文字层面上是绝对没问题的。”
吕决眼珠子一翻,想直接甩给她一个“红中”,想了想用中指指着一个未婚女子似乎有点不大合适,举在半空的一只手还是没敢把中指伸出来。
“那始皇帝都在这里边写了些什么?我刚到奉常署报到地时候奉常王戊跟我说要给嬴政祭天看个黄道吉日。后来听赵高的意思好像又不止这一件事情。***.*.***”
“不错,这里面说了好几件事,”乌杨丽娜把书简放在烛台边一边打开一边说道,“不过具体是不是你所说的‘录取测验’。那可就不知道了。”
吕决微微一笑,走到书案前简上那只有人家认识他而他却一个都不认识的文字说道:“说说,嬴政那家伙都给我出了些什么难题?”
乌杨丽娜边指着书简上地文字边说道:“第一件事,就是你说的选黄道吉日的事情,但是并不单单是选个日子这么简单。这上面说始皇帝认为他一统天下是前无古人的伟大功绩,他不但想让他的丰功伟绩流传后世万万年。
还想上表于天下达于地。还有就是他不光是对奉常署所安排‘旌表’天地的时间不满意,其实他整个对奉常署所安排地所有‘旌表’的形式都不满意……”
“等等!”吕决打断道。“这上面真地用的是‘旌表’俩字?”
乌杨丽娜又“咯咯”笑了:“不是,是我用的!”
吕决点着她的脑门儿说道:“我说呢!我记得‘旌表’一词都是指表彰贞节烈妇什么的时候才用地,他怎么会在说自己丰功伟绩的时候用这词儿啊!”
乌杨丽娜还在笑:“你不觉得嬴政这表扬与自我表扬的精神跟立贞节牌坊不是差不多吗?”
吕决也笑了,他心说这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好在不是即当婊子又立牌坊。
“下面还有什么内容?你不是说有几件事吗?”
“这第二件事是说始皇帝昨天晚上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和一个天神在一起打架,让你给他圆一圆这个梦。”
“圆梦?”吕决小眼一瞪,他心说原本以为方士这个职业只是治病、看风水、选吉日、算卦呢。没想到连圆梦这样地事都得干。
看到吕决那怪异的表情,乌杨丽娜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笑着说道:“原先在琅琊的时候我老觉得你像个医生比像个神棍要多一些,可这来咸阳头一天我就觉得你已经活脱脱变成秦始皇的御用神棍了,别的不说,看他让你给他办的这些事就明白了。”
吕决从乌杨丽娜这句话里听出接下来始皇帝让他办的事肯定更扯淡,也顾不上和她打嘴巴官司了,连忙问道:“下面还有什么事你都说出来吧,我把它们放在一起一并考虑。”
要知道吕决在她乌杨丽娜面前那可是从来都不吃嘴巴亏的,这次被她说成是神棍竟然没还嘴,这可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乌杨丽娜说道:“下面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有几个人的名字和他们的生辰八字,让你给这几个人测算一下人生运程。”
“就这几件事?”
“就这几件事!”
“切!”吕决总算把憋了很久的那个中指给竖了起来,不过不是对着乌杨丽娜,而是对着距离这驿馆不远处的那一大群皇家窝棚方向。
乌杨丽娜笑道:“干什么!人家好歹也是每年给你六百石俸禄,干这点事就抱怨了?”
吕决沉着个脸说道:“我根本就不是抱怨干活多少。”
“那你抱怨什么?”
吕决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刚才说我是他嬴政的御用神棍还真抬举我了。你看看他都让我干的些什么事?我整个就一算命先生!”
乌杨丽娜的哄堂大笑当中吕决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急切地问道:“先别笑!他都让我给什么人算命?还有就是这份书简用的是诏书还是制书的形式?我觉得……觉得这份书简好像有点不对头!”
第二百章 帝王之相
不对头!有什么不对头?”乌杨丽娜强忍下笑意说道还真的不是你说的什么制书也不是诏书,前面没有题头,后面也没有落款,真要把它说成是份什么东西的话,我看倒像是一份录事的笔记……咦?”她口气一转又说道:“不对啊!他是你的君王,你是他的臣工,他要问你什么事或要让你做什么事还真应该是用问事的制书或下命令的诏书才对啊!怎么……怎么就这么一份简简单单的命令不像命令笔记不像笔记的东西呢?”
吕决点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当时赵高把这份书简交给我的时候说三天后是大朝会,让我必须在三天之内把这上面的事情办好,也就是说始皇帝八成就在大朝会上询问我这几件事情。***.*.***你想祭天祷地的事情在秦始皇来说是大事,在朝会上询问这方面的事情还说的过去,可这圆梦测八字的事都要到大朝会上议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乌杨丽娜笑道:“虽然这整件事情很是违背常理,但是你说的把圆梦测八字的事放到大朝会上讨论还真不见得就过分了!”
吕决先是一愣,接着一下子明白了乌杨丽娜的意思,他也笑着说道:“还别说,这帝王时代还真就是这样。***.*.***越是一些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这些统治们说不定越会当成小事;而原本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他们反而会认为是大事。你比如说皇帝做了个奇怪的梦,再比如说皇帝要算算卦测测国运,还比如说皇帝突然间突然放了个不同以往的屁……”
“算卦!”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不用吕决再吩咐,乌杨丽娜又飞快地展开书简说道“扶苏、子高、将、子婴、胡亥!扶苏和胡亥我知道都是秦始皇的儿子。这子高、将和子婴又是什么人物?始皇帝为什么会让你一来咸阳就给这几人算命呢?”
听到这五个人地名字,吕决一下子明白了秦始皇这份命令不像命令笔记不像笔记的书简的真正用意。的确,这份东西里的内容确实不能用制书也不能用诏书的形式来下,因为他只是一份“录用测验”或是“问卷调查”。
吕决微微一笑说道:“扶苏和胡亥是始皇帝地儿子,而子高、将闾和子婴又何尝不是他的儿子呢!”
牛油蜡烛里边因为含有水分,此时出一阵“啵啵”的响声。凑在蜡烛跟前的乌杨丽娜却没有躲,溅起地一滴牛油滴在她的脸上,她忍不住往边撇着嘴边说道:“那他……那他为什么要让你给他这几个儿子算命呢?这里边是不是在传达什么信息?”
吕决道:“这还不明白吗?秦朝版的‘九子夺嫡’!”
“哦——”乌杨丽娜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又突然摇了摇头并非常坚定地说道:“不对!你只是刚从齐地来咸阳报到的一个小小的博士官。***.*.***这刚来头一天始皇帝告诉你这些干什么?”
吕决说道:“他不用正式地制书和诏书给我下达这样一份不是命令的命令,其实还真就是给了我一份答卷。如果这我答得让他满意了,先不说还有可能委以别地重任,至少这个博士官是坐稳了;可是他要是不满意的话,别说这博士官当不成了,甚至还有下大狱掉脑袋的危险!这份不是命令的命令应该还包含这样一个信息。那就是嬴政这家伙不知为什么竟然非常看重我这个小小的博士官,否则地话他绝对不会下这么大力气来考验我了。嘿嘿。用句小日本的话说就是这始皇帝可是狡猾大大的啊!”
乌杨丽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往天遇到乌杨丽娜不开窍地时候吕决绝对是一个爆栗敲过去,可是今天竟然没有,也许是因为吕决本人也觉得这件事过于离奇了。他说道:“他嬴政的这五个儿子看来是最有实力夺取皇位的人,于是他就在我刚刚到达的第一天就给了我这份名单。他可能认为这样有个好处,那就是现在他这五个儿子我还谁都不认识。那推算出来的结果就不会掺杂进个人的喜好,应该更贴近上天的意思。接下来就是他始皇帝来考验我了,如果我推算出他的某个儿子有帝王之相。并从此以后主动帮助他这个儿子去打压别的人……嗯——,这么说吧:如果你是秦始皇的话,你会怎样对待我?”
乌杨丽娜想都没想就冲口说道:“我会第一个就杀了你,免得在我的儿子们当中弄得腥风血雨的。”
吕决一瞪眼,心说这小娘皮怎么跟秦始皇一样残忍啊!不过他还是说道:“非常正确,这就是嬴政那老梆子这份书简所传递的所有信息。”
“厉害!还真是厉害!还真是***厉害!”乌杨丽娜一连出三组递进式的感叹后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吕决在房间里转了个圈说道:“这已经不是我打算怎么来处理这件事了,而是徐福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对!”
“切!”乌杨丽娜不屑地说道:“你的打算和徐福的打算有区别吗?”
吕决奇道:“他徐福是他徐福,我吕决是我吕决,这怎么会没有区别呢?”
这下乌杨丽娜才明白过来:“你是说现在还在琅琊的徐市,或说原先历史上的那个徐福?”
“不错,”吕决说道,“据我所知,始皇帝身边的七十博士当中不光徐福这么一个方士,像什么侯生、卢生等应该有好几位。可为什么只有徐福被秦始皇委以重任,派往东海仙山去求取长生不老药呢?我认为很有可能跟这份答卷有关,也就是说那些个什么候生、卢生的应该都参加过这份问卷调查,而只有徐福的答案最令始皇帝满意。”
“徐福的答案是什么?”
吕决非常肯定地说道:“根据秦始皇一直到死都没立太子这一点来看,徐福的答案就是没有答案!”
“你是说徐福的答案是他的这五个儿子谁都没有帝王之相?”
“错!”吕决斩钉截铁地说道,“别忘了还有一条需要加进去,那就是徐福可是力主分封制的!他交给秦始皇的答案和你的说法恰恰相反,那就是这五个儿子个个都有帝王之相!”
第二百零一章 一对犟种
二天一大早吕决就把他那帮徒子徒孙们都叫了起来。*书院情很多,但是现在最为重要的一件就是动大家出去找房子。在这个资讯极不达的时代,如果不是全体动员的话,说不定几天都找不到一处合适的房产。
他这帮子徒孙们以年轻人居多,而今天吕决派他们出去找房子其实跟派他们出去逛街差不多。好家伙,今天要逛的这城市可是拥有将近两百万人口的都城咸阳唉!只见一个个脸上全都标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号,可这些符号归拢起来却只有两个字——兴奋。
等把大家伙都打走了,吕决和乌杨丽娜带着小庄子也准备出门。当然,他们也是出去逛街外加找房子。其实这找房子的事头天晚上乌杨丽娜从吕决房间里出来时就跟大家说了,她还跟这些年轻人提了个要求,那就是在找房子的时候一定要给她注意一下临街的铺面。要铺面干什么?以她做过好几次时空倒爷的经历肯定是做生意,至于要做什么生意她可就没漏风了。
吕决三人出了房间,慢慢向驿馆门口走去,可刚走几步,却听到门口方向传来一阵吵闹声。
“……凭什么你先进去送帖子?告诉你,今天大爷我还就跟你耗上了!”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人肯定平时挺犟的。
“孙子唉!敢在咱家面前称爷?”甭问,听这一声“咱家咱家”的自称和那公鸭般的尖嗓门就知道这人跟赵高是同道中人。“今天咱家还就非得第一个进去不可了……”
在这俩人的吵闹声中时不时还冒出一个类似于哀求般的劝架声:“两位爷,你们都是爷!我是你们俩共同的孙子还不行吗?……”这声音吕决耳熟,是昨天傍晚接待他地那个驿卒。
转过墙角,三人先是一呆,接着全都笑了起来。*书院只见两个人正肚子对肚子的挤在驿馆窄小的角门处。之所以说是肚子对肚子,是因为两人都太胖了。挤在那窄小的门口只能是肚子对着肚子。两个人此时谁都不说话,而是伸长着脖子像一对斗红了眼地公鸡一样狠狠地瞪着对方。可是就这姿势,如果没有人让开一下的话,除非把门框挤烂。否则谁都进不来。
昨天接待吕决的那个驿卒倒是站在门里边,此时正在向两个怒目相向的家伙使劲的作着揖。
吕决笑嘻嘻地看了半天,见这两人就这么干瞪眼似乎都没了继续争吵下去的意思,便觉得没劲了,连忙上前加把火:“对,就不能让。所谓天下人走天下路,凭什么要让他先过!”
乌杨丽娜笑得更厉害了,她知道吕决这是想重新挑起战争,自己好继续看热闹。
“关你屁事!”没想到吕决一句火上浇油的话竟引来了对方异口同声的同仇敌忾。并且同仇敌忾的同时还夹杂着一阵和风细雨。
妈妈地!吕决抬起袖口抹了一下满脸的“雨滴”,不过那“雨滴”气味不怎么好,有点像被唾液滋润了一夜的食物的味道,他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兄弟睨与墙而共御其辱”?
那个太监突然间口气一转说道:“我说这位兄台,看来你是要出门。不过今天这道门让咱家给占了,要想出去找别的门吧。当然了,要是这驿馆只有这一道门的话,嘿嘿,咱家看你只有搬梯子了。”这话虽然是对吕决说的,可太监的眼睛却是在盯着对方的家伙。那意思很明了,就是他准备要打持久战了。
这下吕决可就多少失去了一些看热闹的兴致,刚要拉下脸说话,却让那位彪横地家伙抢了话头。*书院当然那人不是对着吕决的。是对着和他抵着肚子的太监的:“凭什么说这道门是让你占了,老子还占了一半呢!”
妈妈地,这也要争?
那位驿卒又开始作起揖来:“两位爷唉,您们就行行好,把门给让开吧……”
乌杨丽娜估计是穿越到这个时代来头一回看到这么有趣地事情。所以站在哪儿似乎倒是不着急。
只是一个劲的笑。
吕决忽然想起这两人开始时说过送贴子之类的话一下子意识到什么,连忙把那个还在作揖如风摆杨柳的驿卒拉到一边小声的问着什么。当他得到肯定地答复后一下子明白了这俩家伙是给谁送帖子地了。甚至还大致上猜到是谁派来的。吕决不由得微微一笑,大声地对卡在门框里的两位说道:“既然二位兴致如此高涨,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小庄子,去搬梯子!”
那个太
摇肥大的肚子,“呵呵”一笑说道:“承让承让!不识相,因为咱家最喜欢的就是跟人较劲,活了三十多年了还没遇到过对手呢!所以今天这道门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别想有人过了。”
另一个家伙也是不买帐似的摇了摇同样肥大的肚子吼道:“你喜欢较劲?哈哈,想当初我跟我家老爷还在济北郡的时候,有一回在城门口被一个家伙挡住去路,大爷我跟他整整对了一天一宿!”
听到这话吕决差点气的吐血。
妈妈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到这么一对活宝!
这时小庄子把梯子搬了过来。吕决先翻墙出去,刚要伸手去接还骑坐在墙头的乌杨丽娜时,就听乌杨丽娜咯咯笑着对那个济北郡来的家伙问道:“不知道在城门口那次是谁赢了?”
就听那人非常自豪的笑道:“当然是我啦!”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和自己一同挤在门框里的太监,再说出的话就有点威胁的意思了:“要知道那次那人是进城买肉回家待客的,他跟大爷叫了两个多时辰的劲后他老子就找来了。他老子让他提了肉先回家由他老子继续跟我较劲,嘿嘿,最后我还是赢了。”
乌杨丽娜“咯咯”笑着跳到吕决的怀里说道:“原先还以为这只是个笑话呢,没想到竟真有这么回事!”
那人扭过头来问道:“这位女子你听说过我的事情?”
吕决抢先答道:“听过,当然听过!阁下也算得是天下第一犟种了。不但事迹流传甚广,说不定还会流芳千古呢!”
那人听吕决这么说,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一笑,低头对那太监吼道:“听见没?那位仙长都说了,老子可是天下第一犟种!敢跟老子较劲,就等着输吧你!”他觉得吕决刚才是在恭维他,于是连称呼都变了。
太监估计没有过对方那种对峙了一天一夜的丰功伟绩,只好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双眼一番不说话了。
等小庄子也从墙上跳下来,吕决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笑道:“我说二位,在下听您二位的意思似乎是来下帖子的。可您二位在这儿较上劲了,那帖子……”
俩大胖子一下回过神来,这帖子要是送不到或是送晚了,回去后肯定得受主子的责罚。想到这里,两人便一起用力向里挤去。可这一用力之下,却是整个身子都卡在里边,成了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的样子。
看两人挤在门框里脸都憋红了,吕决适时的又跟上一句:“您二位是不是都是要给一个姓徐的方士送帖子啊?”说着还抖了抖身上的鹤氅。
看着吕决身上的标志性服装,两人先是一愣,接着那个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尊驾……尊驾贵姓?”
小庄子抢先答道:“我家师祖姓徐,单讳一个福字!”
“啊——”
“徐仙长——”
“徐博士——”
“小的是淳于越博士家的下人,专门请您晚上赴宴的……”
“淳于越才一个小小的博士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徐博士,咱家不是说您……咱家是中车府令赵高大人派来的,请您今晚务必……”
“中车府令很大吗?今天晚上我家大人可是请到了公子扶苏作陪……”
“啊——呸!还‘请’公子扶苏作陪?我们中车府令大人可是‘带着’他的学生公子胡亥一起请徐大人赴宴的……”
公子扶苏?公子胡亥?这两人都抢着要请自己赴宴?这是唱的那一出!
吕决可乌杨丽娜无声地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绝对跟始皇帝交给自己的那份“调查问卷”有关。这可得好生思量一下:要是这俩犟玩意一前一后来送帖子的话,那肯定是谁先来的就赴谁家的酒宴,可这俩家伙偏偏是一起来的!还有就是如果这俩家伙只是是代表两位公子来送请帖的话那也好说,那就谁的酒宴都不去,始皇帝正设好套等着自己呢,自己没必要主动去往里钻。可现在还夹杂了淳于越和赵高两人在里边,这可就有点不太好办了。
按说这淳于越和赵高两人的政治理念是相同的,那就是都赞成分封制。可这俩家伙却分别属于两大阵营,一个是长子扶苏党的党委秘书长,一个是幼子胡亥党新闻言人。
第二百零二章 “朝九晚五”
三天后的早上,吕决早早的起床去上朝参加大朝会。
那天吕决站在驿馆门口思考半天的结果是那两家的饭都没去吃成,反倒是他自己承诺等自家的徐氏饭庄开张时请两位公子以及赵高、淳于越去撮了一顿。
今天吕决很高兴,因为总算不用给乌杨丽娜那还在装修的饭庄打工了。
那天把那俩犟种打走以后,吕决就和乌杨丽娜一起上街再去找房子,一上午的功夫还真找到一家比较满意的,当然是乌杨丽娜比较满意。
“你看这门厅多敞亮,把徐府的牌子往上一挂,嘿,还真有点博士大人府的味道!当然旁边那几间临街的房子更好,我开饭庄就不用另外找房子了。”
吕决直接把她的前半截话给过滤掉,因为乌杨丽娜所说的那间的门厅也就有后世两三米的样子,这个时代的一辆马车也就刚刚能进出,就这样都叫敞亮,那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在找房子的时候他们曾经从丞相王绾门口路过,王丞相家的大门也不比这宽到哪儿去。话又说回来了,这整个咸阳全是清一色的“窝棚”,谁家要修一个宽敞明亮的门厅放那儿,不光是跟他自家的“窝棚”过不去,简直就是跟整个咸阳的“窝棚群”过不去。
花了将近半箩筐半两钱把房子买下来后,乌杨丽娜就投入到紧张的装修当中去。原先的住户曾经是一位太中大夫,始皇帝升了他的官,外放去当郡守去了。这房子人家才搬走没两天,不但里边的桌椅板凳没带走,甚至连床上铺的盖的都是现成的,买点餐具什么地直接进去就能住。
也就是说这房子里边其实没什么可装修的,乌杨丽娜装修的主要是她的“徐市饭庄”。
“这饭庄嘛,要想招揽客人主要靠地是饭菜的味道。再说了。就这么几间低矮地窝棚,你再装修也不可能弄出个北京饭店来啊!”吕决对乌杨丽娜的装修计划大放阙词。
“你懂个屁!”乌杨丽娜也是一点不让,“开饭庄主要是靠饭菜的味道那是不假,可这装修却代表着品味你懂吗?再说了。你不是还要在咱这饭庄里请两位太子吃饭吗,不好生收拾一下也太对不起两位太子爷的身份了吧?”
虽然吕决对乌杨丽娜老把两位公子殿下说成是太子颇不以为然。但他也是觉得这几间门面如果就这样来接待两位公子是有点拿不出手,便由着乌大小姐去折腾了。
可乌杨丽娜不光自己折腾,她还时不时的要来拉吕决去给她打工,这下吕决又不干了。他心说虽然这大秦朝不干预官员经商,可咱怎么的也是堂堂秩六百石的博士啊,天天围着你个破饭馆转悠也太有*份了吧!不过这话他也就想想没敢明说,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说乌杨丽娜肯定有一大堆说辞等着自己,别的不敢说,这句话肯定会有:“唉吆喂,老娘堂堂硕士研究生还亲自下厨呢!你也就一个破学士。在咱研究所连个研究员都没混上,这会儿还真把自个儿当盘菜啦!”
虽然身为一名堂堂的五行博士围着饭馆转是在是有*份,但让乌杨丽娜抢白一顿那叫自取其辱,两害相权取其轻,吕决还是忍气吞声当了两天装修工。
秋日清晨的阳光越过咸阳城那高大地城墙照在吕决新家的大门上,两扇大门按照吕决的要求并没有换新的,只是重新刷了道漆。新的“徐府”匾额还没有做好。乌杨丽娜别出心裁,在门上挂了个“油漆未干”的木牌。
走出自家大门。吕决对着东天上亮晃晃的太阳使劲地伸了个懒腰,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怎一个舒畅了得。
咦——
他心说怎么好像有种受了媳妇欺负时那种甜甜地悲哀感呢?这几天来乌杨丽娜那风风火火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小蛮腰,那欲嗔还喜的表情……
想着想着,吕决不觉得出起神来。
“师祖。时候不早了。您该上朝了!”小庄子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吕决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伸手接过小庄子手里地漆盒。跳上马车绝尘而去。
乌杨丽娜突然从“油漆未干”地大门后闪出来,盯着吕决的马车离去地方向怔怔地呆。
这个男人太有意思了!乌杨丽娜想。
说实在的,经过这几个月的了解她还真有点嫉妒起田莉来,这么有意思的男人怎么就让她弄到手了呢!
这两天来什么事都把吕决拉上其实她是故意的,她就想看吕决那不愿意干又不得不干横挑鼻子竖跳眼的德行。
又想到刚才从门缝里看见吕决面对着朝阳那副呆呆傻傻还略带色迷迷的出神表情,乌杨丽娜“噗哧”一声笑了。此时她觉得如果不用回去了,就和这个男人在这个时代待一辈子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突然间乌杨丽娜竟非常难得的一下子脸红了,脸红的原因是她又想起在琅琊时吃了海狗肉后做的那个春梦来。当时一觉醒来后她只是觉得第一次做春梦竟然是跟吕决在一起而有点心烦意乱,可是现在再回头想想竟连那心烦意乱都是甜美的。
小庄子看了一眼自己这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师叔祖,“滋溜”一下从她身边钻到门里,嘴里还一个劲的嘀咕着:“今天这二位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一个盯着太阳呆一个盯着大街呆!”
对于小庄子的嘀咕乌杨丽娜根本就没听到耳朵里去,甚至她根本就没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他这号人,满脑子的都是吕决那张色迷迷的脸。
中国后世的皇帝们不知从哪位患有失眠症的家伙开始,都有早起上朝的爱好,一到卯时就把他们的臣子们折腾到皇宫去打瞌睡,据说那是为了显示他们是多么的勤政爱民。好在中国这第一位皇帝嬴政还没染上那恶习,大秦帝国规定,无论是小朝会还是大朝会,都是巳时上朝。
站在中宫外的广场上,和一大堆基本上一个都不认识的官员们一起晒着秋日懒洋洋的太阳,吕决对人家始皇帝这条政令可谓大加赞赏:谁说人家嬴政生性残暴,起码这点人家就做得很好,巳时上朝?那不就是“朝九晚五”嘛!
第二百零三章 卖假药的下场
站在太阳地里晒了半个多时辰,晒得吕决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皇帝陛下有旨,五行博士徐福进殿听询!”这是站在大殿门口那个小黄门的声音。
吕决赶紧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端着漆盒一溜小跑进了大殿。
这大殿虽然很是宽敞,但由于比较低矮,所以光线并不是很好。吕决微微一抬头,就见正中间有一华丽的坐榻,上面端坐一个中年男子。不用说,那肯定就是始皇帝嬴政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三拜九叩的大礼还真麻烦,要不是昨天奉常署有人专门跑到吕决的新家来教他,这会儿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身!”始皇帝的声音比较低沉,后世有学研究说这家伙患有鸡胸,不知道这低沉的声音是不是跟鸡胸有关系。
吕决站起身来,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史上第一位皇帝。
只见秦始皇头戴十二旒冕冠,冕冠下是一张微微福的国字脸,稀疏的胡须并不像后世图片上那样像刺猬一样支棱着,而是被梳理的很是顺滑。他上身穿玄衣,下配裳,坐榻前面摆了一双赤舄。由于嬴政是坐着的,所以看不出他具体的身高。
始皇帝两侧的砖石上两溜坐垫一直排到大殿门口去,每个坐垫上都正襟危坐着一个人。除了离吕决不远处的奉常王戊和那位干干瘦瘦的李斯以外,他是一个都不认识。估计这些人就是所谓的“三公九卿”外加诸公侯了。
吕决把手里的漆盒高高托举过头顶又跪了下去:“微臣现有自制丹药千丸,特献于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反正徐市那老小子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始皇帝了,吕决便毫不客气的把这一千粒毒药直接剽窃了过来。
“哦?”这声惊叹是始皇帝出的,同时大殿里还响起一阵“嗡嗡嗡”的议论声。估计此时所有地人都已经把眼睛瞪得跟牛卵子差不多了。
吕决没抬头,但还是觉得这些人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分了。他知道始皇帝一直就好丹药这一口,平日里肯定会有一些别的方士给他炼制过不少,自己一下子送上一千粒是多了点。可也不至于让始皇帝外加满朝文武都惊讶成这样吧?就听距离吕决最近的俩家伙小声嘀咕道:“好家伙,据说这仙丹一粒就很难求了,这琅琊来地徐福竟一下子送上了一千丸,这是让皇帝陛下平时拿来当糖豆吃吗?”
吕决差点一下子晕在当场。不过他也现了这里边的误会,自己明明说地是“自制丹药千丸”。这些人竟都听成了“自制仙丹千丸”。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那含义可就相去十万八千里了。
不过这样一来吕决的目的也达到了。刚才外面那个黄门侍郎喊的是“五行博士徐福进殿听询”,也就是说让他这个不入流的地市级研究员进大殿是为了询问祭天祷地的事情来着,而他的回答对这帮人来说可能有点惊世骇俗,他怕到时候始皇帝和他这些大臣们听了受不了,于是便先把这一千粒毒药“请”出来做个铺垫。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个误会,“丹药千丸”竟变成“仙丹千丸”了。不过这样也好,先让他们的心脏稍微锻炼锻炼,免得待会儿自己说出祭天祷地的事情时那几位上了年纪的家伙出一两个心脏病突什么地可就不好玩了。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吕决觉得还是得赶紧把误会消除。要不然始皇帝真的情急之下抓一颗糖豆仍嘴里,嚼巴嚼巴现自己没成仙,那他吕某人可就有欺君之罪了。
“陛下,”吕决连忙打补丁,“这千丸丹药的确存有仙丹的成分,但却还不是真正的仙丹,因为这里边缺少一味仙草。也就是说服用这丹药并不能达到平日飞升之目的。只可以延年益寿耳。”
“哦——”大殿上一片失望的叹息声。
始皇帝嬴政一阵哈哈大笑之后,用他那特有地低沉嗓音说道:“朕还说呢。这仙丹都能轻轻松松的炼制出一千丸,那这神仙也太不值钱了吧!”
见平时颇为严厉地皇帝今天竟难得这么开心,并且还开起了玩笑,重大臣虽然不敢像皇帝似的笑的那样放肆,但也一个个脸上全都挂上了笑容。整个大殿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
“甚善!”就听嬴政又说道。“难得徐卿家一片忠心。这丹药朕收下了。”
一个小黄门从始皇帝的坐榻后面一溜小跑来到吕决面前,接过吕决手里地漆盒。又小跑着躲到嬴政地身后。
“给徐卿家赐座。”
听始皇帝这么说,吕决心里一阵洋洋得意。妈妈的,一包毒药换回一个在始皇帝面前坐座地权利,这实在是赚大了。可等看到刚才那个小黄门给端来的座头时,吕决的心又一下子凉了,原来那小黄门手里捧着的只是一方小小的芦席。吕决左右看了看,见其他诸大臣们膝盖底下也是垫了这么快劳什子,这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膝盖底下有这么块东西就叫“跪坐”,没了这块东西就叫“跪拜”,这不就是纯粹的形式主义嘛!妈妈的,这大秦朝也太能忽悠人了!
“奉常王戊!”吕决刚刚学人家的样子跪坐好,就听上面的始皇帝又喊道。
“臣在!”那边的王戊连忙从坐垫上跪直身子拱手答道。
“让你手下那个太医令不要每天再给朕送那劳什子丹药了,也是说什么可以延年益寿,可是朕都服用十多年了,还不是这么一直老下去?”
吕决眼光一瞥,见王戊跪在哪儿脸上竟隐隐有不忍之色。他正疑惑间,就听嬴政又说道:“廷尉李斯,这太医令按律该当何罪?”
“回禀陛下,”李斯跪直了身子,一边回答皇帝的提问,一边还用眼角看向吕决这边,“太医令欺君罔上,当车裂,并诛三族。”
靠!吕决差点从席子上跳起来。别人不就是卖点假药吗,至于用这么重的刑罚嘛!
第二百零四章 欺天欺地欺君欺人欺己
看着“老骗子”李斯那张阴沉的老脸,吕决一下子明白他为怎么在回答皇帝的话时要看着自己了。*书院妈妈的,你老小子的意思不就是那太医令就是前面的车,我吕某人是后面的辙吗?嘿嘿,你是把他当成一只鸡来杀给我这只猴看的吧!不过您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哦不,应该是一定会落空。想到这里吕决竟朝着李斯露出了个甜甜的笑脸。
李斯见这琅琊来的“大骗子”油盐不进不说,还专门给个笑脸来气他,只见他跪行两步拱手向始皇帝奏道:“陛下,那太医令本为医官,却整日以方士自诩。不但不为陛下贵体着想,反而尽用些升仙得道的无稽之谈来蛊惑陛下。依臣愚见,这天下所有方士,尽皆欺世盗名之辈,理应全部铲除,以免遗祸万方!”说到这儿,他又扭头指了指吕决,“这琅琊徐福明明只有三十左右年纪,却偏偏鼓吹有一百多年道行;不知从哪儿弄来点丸药就敢说有益寿延年之功效。像这种欺天欺地欺君欺人欺己之徒,不才,微臣实在耻于与其同殿为臣!”
这一通骂下来,即便吕决这自认为脸皮已经修炼的比大将军蒙恬此时正在修建的长城还要厚三分的人此时也有点挂不住了。*书院不过即便是吕决实在是看着李斯不顺眼,此时心里也不得不对李斯暗跳大拇指。好家伙,李斯就是李斯!不愧为一篇《谏逐客书》把满朝文武驳得哑口无言的李斯!别的不说,就人家刚才这一句“欺天欺地欺君欺人欺己之徒”就足以顶万言。
其实在吕决看来,这所谓方士这个职业的确就是一伙骗子,当然有的人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就是个骗子,比如后来始皇帝遇到的那个卢生,就因为骗着骗着实在是骗不下去而偷偷跑掉。还有的人明明是个骗子却不知道自己是骗子,你比如说这会儿还在琅琊一天到晚琢磨那道“思考题”地徐市,他就认为这世上绝对有长生不老药。人只要吃上一粒就能马上成仙。当然他吕决是属于前一类的,就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就是到这儿来行骗的。这也使得他在听了李斯那句“欺天欺地欺君欺人欺己之徒”时脸会热耳根子会红。
要是现在跪坐在这儿地是徐市他会有什么表现?妈妈地,人家可是不知道自己是骗子的骗子,这会儿肯定会跟李斯对着干起来。
“陛下。”吕决跪直了身子说道。*书院“微臣有几句话想请教一下廷尉大人,望陛下恩准!”
“问吧。朕准了。”始皇帝也想看看这个琅琊来地方士会用什么方法来反击这具有第一辩士称号的李斯。
这几天来,生在三天前外宫门口那出“大骗子怒斥老骗子”的故事在中下层官员中已经传了个遍。现在坐在朝堂上的这些个王公大臣们也是多有耳闻,这会儿听吕决要闻李斯的话,便一个个都向这个大殿门口跪得笔直的小小博士官看去。而人们脸上的神态却大都不一样,有的人脸上充满着期待,有地人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
吕决扭头对李斯说道:“下官知道廷尉大人学富五车,那么请问廷尉大人:何为天?何为地?何为宇?何为宙?”
小样,你能说明白了老子管你叫大爷!再说了。这个年代也就儒家对这俩字地解释还算差强人意。你个老小子现在还敢用人家儒家学说?嘿嘿,这大殿上的儒家宗师可是不少。小心人家抓住你小辫子。
李斯本不愿回答吕决的问题,但前面有了皇帝的允可,便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所谓“宇宙”倒是好解释,这在各种典籍里边都有确切的论述,“宇”是指上、下、左、右、前、后地所有空间;“宙”是指古往今来以及将来地所有时间。可这“天”和“地”可就不太好说了。先一点就是“诸子百家”中家家都有自己独特的观点。谁都有理有据,可谁都没法去把别家驳倒。另外就是在这一点上其实他还是比较认可儒家观点地。就像儒家经典《易》所说的,所谓“乾为天”“坤为地”,又说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以及“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可是这些理论他现下都不敢用,其原因就是现在所谓的正宗儒家学派已经从心理上把他这个儒学叛逆给开除了,其实那天吕决在外宫门口说的那番话以及刚才吕决在肚子里嘀咕的还真就是李斯最大的一块心病。
低头沉思良久后,李斯躬身对皇帝叩道:“回禀陛下,要说这宇宙二字微臣还可说出个一二;然天地包容太大,实非微臣语力所及。”
诸王公大臣当中本来有许多人是打着看热闹心思的,现在见李斯竟然连招都不敢接就这么快败退下来,不禁连连摇头叹息。不过人们也从他的回答中听出这位第一辩士似乎还退的很是从容,人家不是说了嘛,“宇宙”俩字我可以解释清楚,可是这“天地”包容的太多了,不是我一个人的语言能力所能说清楚的。
始皇帝也听出了李斯的话音,以君臣多年的了解来看李斯应该还有下文,便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果不其然,就听李斯说道:“看来徐博士以一百多年的道行,对这天地二字体会是颇深的,微臣恳请陛下让徐博士在此讲解一二;另外,微臣开始时所提之议乃是他徐福欺君罔上欺世盗名之罪,不知此事与天地二字的含义有何关联,也肯请陛下让徐博士解释清楚。”
这通说辞可是分量不轻,先是把皮球轻轻又给吕决踢还回来;其次严重指出你徐福大有借问问题之际转移视线的嫌疑;第三就是一句一个“肯请陛下让徐博士……”,只要皇帝一点头,这俩问题你都不能回避。
李斯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正是他和吕决之争的症结所在。
其实始皇帝最欣赏李斯的地方就是他这种善于抓住问题症结的能力,正是他的这种能力,使得秦国在处理六国事务时能够从众多纷杂表象当中迅找到事务的本质,从而提前立于不败之地
第二百零五章 吕决装逼
“徐卿家,你就把李卿家问的事情捡重要的说一说吧!朕还真想听听你的见解。*书院”
这话什么意思?“朕还真想听听你的见解”,那就是想让自己仔细剖析一下,那怎么前面还有一句“捡重要的说一说”呢?
吕决一下明白了嬴政的意思,那就是想让自己这个曾在神仙大学深造多年的地市级研究员把有关于“天”和“地”的这个哲学命题好生讲解一番,至于其他的,嘿嘿,你愿讲就讲不愿将也没人强迫。
不过始皇帝的这个好意吕决虽然心领了,可他还真没有打算回避那个问题的心思。其实吕决的心思就是要弄个无头公案出来,让大殿之中这些自认为饱读诸子经典的家伙们驳也不敢驳说又没法说,既爱又恨,既想抱着吕决亲两口又想把他拉到脚底下踹两脚。当然,前提是不能让始皇帝不高兴了,不然的话一切都是白搭。
总之一句话,就是挥二十一世纪新青年的忽悠之特长,把大家全部都侃晕。
吕决跪直了身子朝上一拱手说道:“请陛下放心,要知道廷尉大人这是把他不知道的就当成荒谬的来对待了,微臣会让廷尉大人了解什么是天地,什么是修仙的。*书院”
“诸位大人,”他又朝周围的诸王公大臣作了个揖说道,“所谓天,在周以前人们认为那是世间最高的神,是宇宙的主宰。后来的春秋之际社会动荡,天命观生动摇,同时也正是诸子百家兴起之时。此时儒家的代表孔子既承认天是那个主宰万物的神,所谓以文之灭兴决定于天,他又认为天就是自然之天——这是儒家的局限。墨子认为事事非命,却又提出了天志以赏善罚恶——这是墨家地矛盾。老庄以道生天地。否定了天地至上性。认为天即道之自然——道德家更是不堪,只承认天的自然性质而否认了天作为神的性质。这是春秋以来诸子百家当中三个主要流派对于天这个命题的看法,这三大家都是这么混乱,其他不成系统地流派就更不知所说为何了!”
包括秦始皇在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滔滔不绝的吕决。
这个方士也太狂妄了。竟连诸子百家都给否定了个遍。不过诸王公大臣外加始皇帝也都知道,这个狂妄的方士还句句都说在了各派别的软肋上,让你攻也无法攻驳亦无法驳,便一个个肚子里波涛滚滚而表面上却又平心静气的继续往下听,看这人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书院
吕决稍微一停,眼睛向四周一扫。只见大殿上一双双眼睛都在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特别一个是离得稍远,身体胖胖地家伙,竟歪着脑袋越过别人的身体向吕决这边看来。不经意间,口水已经顺着嘴角流出,大殿里的青砖上已经有了湿湿的一滩。
嘿嘿!吕决眉毛往上一挑,在心里边把研究所那几位默默地念叨了一遍:刁兄、谢驸马、贺老爷子、牛教授……你们都看到了吗?第一次在中国的土地上建立了统一的封建制国家的那帮家伙们这会儿正一个个都跟一年级小学生似的双眼巴巴口水滴答地看着兄弟我哎!什么,看着我干啥?嘿嘿……等着兄弟我给他们传道授业解惑啊!
于是乎平时在研究所与刁文亮、谢武赫以及贺副教授他们在一起胡吹海侃时那股子八卦精神又在吕决脑海里占了一席之地,只见他先是朝高高在上地始皇帝嬴政作了个揖。然后又朝四周的王公大臣们团团供了供手,接着抬手伸出一只食指快地在鼻子上一蹭。最后得意忘形地卖了个关子,并且那说话地语气还跟舞台上的京剧道白如出一辙:“陛下,各位大人,可知各家单是对于一个天的解释因何到了要么自相矛盾要么幼稚无知的地步泥?”
最后一个“泥”字音拖得老长,声音还拐了个弯。
可是吕决的“泥”音未落。就听前方传来一声咆哮:
“放肆!”
那是一个坐得离嬴政地坐榻最近。白胡子一直拖到小肚子上地老在高声怒吼。事后吕决知道了此人就是左丞相王绾。
“大胆!”
奉常王戊也跟着大声呵斥,似乎眼前这家伙已经不是他奉常署的人了。
“狂妄!”
廷尉李斯歇斯底里地高喊。那脸上却是带着一丝丝地自得,似乎已经看到始皇帝的雷霆之怒降落到吕决的头上。
“臣有本参!”
不知是御史大夫手下的那个御史最先回过神来,举着笏板直挺挺地跪在吕决前面,当然吕决看到的只是一个圆圆的黑**。
“臣亦有本参!”
不一会儿吕决前面已经堆满了一大堆黑压压的**。
“臣要参新任五行博士徐福,朝堂之上举止无状……”
“臣要参新任五行博士徐福,朝堂之上……”
整个咸阳中宫已经变成了暴风雨中的大海,乌云翻滚着,“哗啦啦”的雨幕被狂风漫卷着一会儿飘向东一会儿又飘向西,“咔嚓嚓”的闪电划过,照亮了波涛汹涌的海面……
海面上有一叶小舟!
按说一叶小舟待在这种情况下的海面上,应该飘飘摇摇随时都会倾覆才对,可是实际情况却是正好相反,就像周围的一切和这小舟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那小舟就那么稳稳地停在那里,任凭它的四周电闪雷鸣雨幕漫卷狂风怒吼波涛滚滚……
就在过道上出现第一个黑**的时候,吕决突然一下子惊醒过来,继而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后面别人的声音他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妈妈的!他心说。我这是怎么了?
吕决啊吕决,你小子时常都在骂别人“为人别装逼装逼遭雷劈”,你今天怎么一得意就装逼了呢?
他眼里的事物一乱,似乎看到了秦始皇正大雷霆;似乎又看到了侍卫们冲上来将他拖到外宫门口去砍头;似乎还看到乌杨丽娜哭着喊着要冲上来的样子……
第二百零六章 快乐的皇帝无奈的吕决痛苦的李斯
大殿上的风暴还在猛烈地刮着,似乎有不把这低矮的大殿顶子拆掉不算完的意思。吕决偷眼看了一下高高在上的始皇帝嬴政,只看到一副目无表情的脸,实在难以从他眉目当中猜透他的心思。
算了,也懒得猜了。嘿嘿,还能有什么?我这个穿越看来是穿越到头了。
吕决知道,按照史上以严酷而著称的秦帝国律法,他刚才的行为肯定是得掉脑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律法规定不该砍他的头他今天都逃不过这一劫,其原因就是他到达咸阳的这几天来实在是太狂了,可以说狂的都没有点边儿了。
先到来的第一天还没报到就当着第三人的面辱骂当朝第一红人李斯是“老骗子”,让这个本就心胸不太宽广的家伙颜面扫尽。第二天又自作聪明地同时拒绝了始皇帝最喜爱的两个儿子的赴宴邀请,即便他有不得已的想法,甚至也准备了不久以后将会加以补救,但至少现在那两位公子心里非常之不痛快。今天更不得了,竟狂妄自大的把春秋以来最有实力的三家学术派别的老祖宗挨个糟践了一遍,这大殿上估计除了他和那位面无表情的始皇帝嬴政以外,没有不把那几个两三百年以前的老头儿奉若神明的。
一句话,现在的徐大方士已经在短短的三天之内把咸阳城所有权贵都得罪遍了。
可以说现在即便他只是获最轻微的鞭刑,估计李斯手下那帮如狼似虎的行刑人也会把他那一根根骨头都抽打到立在空气中晒晒太阳的程度不可。
吕决无奈的抬起头,那张黝黑的脸上已经是泪水涟涟。透过泪光他看着恍恍惚惚的大殿顶棚,似乎从那儿可以穿透时空看到未来似的。
媳妇,我是不能跟你一起把我金宏兄弟的遗腹子养大了,如果遇到好人就再给孩子找个爹吧……
就在吕决忽忽悠悠半清醒半迷糊的时候,大殿里突然出一个人地哈哈大笑声。
这笑声一下子把吕决惊醒,他地目光从大殿顶上落下来,慢慢循着那笑声望去。其实不用寻找都应该知道,敢在这大殿里如此放肆的。也只有始皇帝一人了。
嬴政的笑声不但惊醒了昏昏沉沉的吕决。同时也如同穿过云层的阳光平息了海面地风暴一样一下子压制住大殿上的汹汹群声。
笑声止住后,始皇帝一欠身把两只脚伸到坐榻的下面。身后马上闪出两个小黄门,趴在地上把那双赤舄给他穿在脚上。
嬴政站起身来,甩着宽大过分了的衣袖顺着中间的过道一步步向距离门口不远的吕决走去。跪满了整个过道的群臣们连忙让路,一时间大殿的青砖地上充满了“淅淅索索”地声音。似乎有一群蜥蜴在快地爬过。
吕决怔怔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始皇帝,看着始皇帝那张还带着笑容的国字脸。
笑你妈拉个后腿!吕决心里恶狠狠地骂道。不就是想看老子的热闹吗?老子偏不让你看!他抬起袖子猛地擦掉脸上的泪水,竟冲着始皇帝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一来又是引来嬴政一阵放肆的笑声。
始皇帝一边笑着,竟一边伸出手摸了一下吕决那头并不是特别长地脑袋。就听他笑盈盈的说道:“徐卿家可知吗?朕自幼在赵国为质,一十三岁回国登秦王位,二十一岁诛奸佞而亲政,后经八年筹谋又历十年征战,终于建成这不世之功。呵呵。可是……可是这四十年来朕可以说从未有过一天真正地快乐过。
“在赵国时,时时都在担心会丢掉性命;归国登位后又卧薪尝胆日日与等奸佞周旋;亲政后也是许多事情纷至沓来,定国策以图长远,严律法以固民心……;十年征战,更是寝不定席食不定簋……
“终于等到大业有成,本以为可以心安,未曾想竟还是夜夜忧心日日操劳。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行同论……那样事情不得殚精竭虑?”
始皇帝说道这里,阖殿文武尽皆山呼万岁,李斯更是跪行几步来到皇帝脚下,那张皱纹浓密地跟梳子一般的老脸上涕泗横流:“陛下,为人臣。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是吾等无能,未能替陛下分忧啊!”
吕决却是心里一动。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始皇帝又是一阵大笑:“众卿平身!朕并无怪罪众卿之意。朕只是说这四十年来从未有真真正正快乐过一天。”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吕决说道:“可是今天却是不同,其不同之处就在于这位琅琊来的徐卿家。哈哈……,四十年来能让朕如此开怀,徐卿家当属第一个人耳!哈哈……”
吕决一阵懵懂,心说不至于吧!老子不就是在这大殿上狂了一把,妄了一把嘛!至于让你高兴成这样吗?
吕决懵懂,诸王公大臣们的脸上也都是茫然一片。
始皇帝又在一片蜥蜴奔行声中回到了他地坐榻上,脸上想鳖住笑容,可是努力了半天没鳖住,“噗”地一声又笑了出来。他说道:“众卿可知徐卿家到咸阳后都做了何事吗?”
这下大殿上地王公大臣们更是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许多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廷尉李斯,老脸一红,竟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了,估计这会儿正在祷告上天,祈求千万别让始皇帝把那天外宫门口地事给抖露出来呢。
可是这种事情一般都像那条可恶的“墨菲定律”一样: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生。比如一块蛋糕掉在地上,朝下的那面绝对是有奶油的那一面。
果不其然,就见始皇帝嬴政扬着宽大的衣袖抬手一指李斯那只能看见一个高高撅着的**说道:“众卿可知,徐卿家到咸阳的第一天就在外宫门口把咱们的廷尉大人骂了个鲜血淋头,说他是……呵呵……说他是师承孔孟却转以法家学说蛊惑于朕的大骗子。哈哈……”
本来这件事诸王公大臣们大都是有所耳闻的,可是没想到今天皇帝竟然在朝堂之上说了出来。于是乎目瞪口呆有之,满脸尴尬有之,而更多的却是低声窃笑。
皇帝很高兴,吕决很无奈,而留给那位还撅着**的李斯的,就只有无限痛苦了。
第二百零七章 从地狱到天堂再到地狱
“还有,”始皇帝笑道,“徐卿家到来的第二天,扶苏和胡亥全都派人去给徐卿家送请柬,准备给他接风洗尘。”
诸王公大臣一听这话,更是议论纷纷。好家伙!两位最有实力的公子竟争着请这小子——哦,不对,应该是这“老”小子,这徐福可是自称有一百多岁呢——争着请这“老”小子吃饭?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要不是皇帝亲口说出来的,无论谁都不会相信。
吕决却是一惊:这事皇帝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难道他也有类似于明朝那种东厂、西厂、锦衣卫之类的特务机构?真要那样以后说话办事可得小心着了……啊——呸!什么以后不以后的,这一关还不知能不能过得了呢。
“可是……呵呵,”嬴政接着道,“众卿可知朕的徐卿家在接到两份请柬后是什么态度吗?”
你他娘的就挖苦吧!
吕决心说反正我也是活不成的人了,再给你们这些人增添点笑料老子也不在乎。不过他还真有点佩服嬴政,怎么的嬴政给他的那份“调查问卷”里也是有些不算正大光明的内容的,可人家就是敢脸不红心不跳地拿出来在这儿侃侃而谈。说真的,其实像给那几位公子打卦算命的这种事吕决是准备好了在散朝后单独接受询问的。
群臣都在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始皇帝,要知道刚才吕决卖关子是君前失仪,但这会儿嬴政卖关子可就是“语言艺术”了。当然,不会有人敢上前凑趣地问上句“为什么”的。
“朕的徐卿家竟是把两位公子的请柬都给回绝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嬴政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而是目光如电,扫视着群臣。
刚才始皇帝说出两位公子同时给徐福下请柬时,诸王公大臣们只是觉得奇怪,这“老”小子有什么本事。能得到两位公子殿下的共同青睐?现在听说他竟全都给回绝了,一个个眼珠子全都瞪了起来,有人觉得觉得这徐福还是真傻,而多地人却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吕决觉得更是不可思议。这会儿他还真不知道这始皇帝嬴政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他心说要不是你那份“调查问卷”的话老子能把两位公子的请柬全都给回……
等等!我怎么觉得始皇帝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挖苦老子啊?
妈妈地,老子明白了。你个王八蛋这还真不是在挖苦老子。这他娘地是在当众夸我啊!
嘿嘿!
今天这一关还真能过了都说不定。吕决的心气儿又有点提了起来。
始皇帝下面地话可就是掷地有声了:“以上二事说明什么?冲撞李卿你们可能认为他莽撞;拒绝扶苏和胡亥的请柬你们可能以为他愚鲁。可朕却以为正好相反,这正说明了徐卿家不畏强权,亦不结交强权……”
吕决已经规规矩矩跪坐好,双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上,双目低垂如老僧入定状。肚子里却是一阵假谦虚:陛下,您老别那么夸我,再夸下去微臣可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今日徐卿家诋毁三大家之事,众卿也许以为彼人可谓太狂妄了。然朕更以为非!”
嬴政的声音虽然还是那股子特有的低沉味道。此时却是在拔高了个八度在说了。“朕以为,这正是徐卿家最为可贵之处!徐卿家这这种做法可能有待商榷。然这种敢于向权威挑战精神却实在值得肯定。我大秦平定天下以来,这朝堂之上恭维的话多了,然争论之声却越来越少;奉承的人多了,然敢于挑战一切的人却是越来越少!”
我最最英明的最最伟大地皇帝陛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吕决……哦不。我徐福哪怕赴汤蹈火亦万死不辞。
诸王公大臣们正专心聆听皇帝陛下的教诲,突然大殿门口传来一阵“梆梆梆”地声音。众人都扭头看去。原来是吕决在那儿磕头如捣蒜呢。
始皇帝的话音稍微舒缓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事应该众卿均未见到,然却未曾逃过朕的眼睛。刚才廷尉李斯在给太医令定罪之时曾经故意用眼光威胁过徐卿家,众卿可知徐卿家当时是何颜色?呵呵,当时朕也以为徐卿家很有可能会对李斯怒目相向,然却是连朕都错了。”说道这里他微微一顿,继而嗓音又提了起来:“徐卿家竟然只是微微一笑了之!”
“这又说明了什么?”始皇帝已经在拍的坐榻“嘭嘭”直响了。“这说明徐卿家是在一心为朕着想;这说明徐卿家给朕的丹药确实是他呕心沥血所炼制而成!”
冤枉啊陛下!吕决又在那儿捣蒜了。这实在不是微臣炼制地,这是他娘地徐市那老小子给您炼制的毒药啊!要不是还没失去理智,这会儿说不定他都已经冲上去把那盒“假药”给抢回来了。
“众卿——”始皇帝开始为吕决这几天来地所作所为做起了总结,同时也是在批评他的诸位大臣们:“自李卿上《谏逐客书》以来我大秦广招天下贤士。不管是出身于贵族抑或黔,但凡有一技之长,我大秦必任用之。像徐福这样的人,虽然语言行为上略有瑕疵,但他却是勤勤勉勉忠于王事。这样的人朕还是要用的,并且还要重用!”
刚才吕决的心可以说还是拔凉拔凉的,可这没一会儿的功夫却又变得火热火热的了。
这叫什么?吕决的脸上带着淫**意。这叫他娘的从地狱到天堂啊!
“不过——”嬴政说完这俩字稍稍一顿,并颇有深意地看了吕决一眼。这颇有深意的一眼所包含的内容怎一个复杂了得。
不过!?!?!?!
吕决猛地一抬头,瞪着一双小眼睛紧盯着高高在上的始皇帝。张得大大的嘴巴差点就脱口而出——陛下您刚才说的多好啊,这会儿您别“不过”啊!
始皇帝没再理会吕决那充满祈求的目光,而是管自把剩下的半截话说完:“……不过我大秦一向以严明法度而著称。你这君前失仪之罪朕还是要治的!廷尉李斯!”
“微臣在!”听到这话的李斯简直就像刚打了鸡血一样,“滋零”又把身板跪得笔直。
“君前失仪当治何罪啊?”嬴政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有点挥泪斩马谡的味道。不过他不知道马谡为谁,更不知道是谁在挥泪了。
吕决看到李斯的脸上像刚刮过一阵春风一样,那像梳子一样的皱纹似乎都平复了不少。
“回禀陛下,君前失仪,按律当受宫刑。”
陛下啊——!您还是杀了我吧——!
第二百零八章 封禅
“哦?只是宫刑吗?”始皇帝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又说道:“朕还怕是更重的刑罚呢!宫刑就宫刑吧,去势以后徐卿家就可以到宫里来日日陪伴在朕的身边了。要是砍了徐卿家的脑袋,朕还真有点舍不得。”
吕决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始皇帝。陛下啊,您老人家想让微臣经常陪伴在您的左右也不能用这种惨绝人寰的手段啊!
难道……难道就这样被他给阉了?吕决还是有点不死心,转着脑袋看着那帮子王公大臣们,希望能有个出来为自己说话的,可看了半天都没现一个哪怕有一点点表露出这样心思的人。
淳于越和自己是老熟人,估计要是在的话应该能站出来帮自己一把。可他和自己一样都只是一个秩六百石的小官,在没有召唤的情况下是进不了这大殿的,估计这会儿还在外面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呢。
中车府令小赵呢?他可是还等着自己给他炼制丹药的,并且刚认识那天他也在自己面前拍着胸脯说过,以后遇上什么难事他是要帮着自己的,这会儿应该会出来帮自己说句话吧!
吕决两只眼睛在大殿里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遍,最后总算在始皇帝的坐榻背后看到了他的半个身影。得!看他那副老僧入定般的架势就可以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再说了,他只是靠着始皇帝的偏爱才当上了一个管车马的中车府令罢了,估计如果不是还兼着行符玺令这差事的话,今天地大朝会他也是进不来的。还有就是人家当初只是答应如果朝中有哪位大臣和自己作对时会帮着自己。可没说始皇帝要收拾自己时也来帮自己的。
吕决身子一晃,“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而就在他坐在地上的同时,袖筒里突然出一阵“哗哗啦啦”的一阵响声,那是那天始皇帝让赵高拿给他地,也就是那份所谓的“调查问卷”。想到这份“调查问卷”。吕决突然灵机一动。
“陛下,”吕决地脑袋一边在脚下坚硬的青砖上捣着蒜一边说道。“微臣有一事要向陛下禀明。”
本来是在议论他的罪行来着,突然又有是要禀明,始皇帝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于是说道:“何事?讲!”
吕决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做男人的权利,八成就这一锤子的买卖,再说出的话里都带有哭腔了:“陛下,微臣想向陛下禀明一下关于祭天祷地之事。”
嬴政呵呵一笑说道:“今日之大朝会所议,本来就主要是这一件事。众卿所议,朕都不是非常满意。因此才让徐卿家进殿来参加朝议。呵呵,谁曾想竟然让徐卿家一盒丹药给搅扰了,甚至……呵呵,说吧,对于祭天祷地之事徐卿家有何见解?”
至于嬴政所说的“甚至”俩字后面所省略掉的内容,吕决用他那即将被割掉的器官去想也明白是指地什么。
“微臣以为,要将陛下之丰功伟绩上告知于天下祷之于地。就必须在与天地沟通之处筑坛,并由一有能力与天地沟通事能之人去做方可。”
“哦?何处可与天地沟通?这与天地沟通之人又为谁?”
对于吕决说法,阖殿君臣都是觉得很是新奇。
其实这两天来吕决都已经打听清楚了。满朝文武,甚至连专管皇家礼仪的奉常署众官员们都认为,祭天告地,只要建起明堂并筑起天圆地方之坛,然后把祭文用金泥银绳封好埋在明堂外的天圆地方坛上就行了。众大臣们还说这种方式是历来都有的。始皇帝只要按照这种惯例办就行。可是始皇帝老觉得不满意。他认为他的功绩比历史上哪个帝王都要大得多,就这么搞一个简简单单祭天告地的仪式。实在难以彰显他的丰功伟绩。
据吕决所知,历史上始皇帝是到泰山办地这件事,当然那就不是祭天告地那么简单了,那叫“封禅”。也就是说历史上嬴政是去泰山搞的“封禅”大典,而现在大家嘴里议论的却是就在咸阳搞祭天告地。这中间生了什么事才有了这样地转折?吕决思来想去,他觉得事情很有可能是出在徐福——也就是那位现在还在琅琊抓耳挠腮想那道思考题的徐市身上。或说很有可能就是徐福给始皇帝出的去泰山搞封禅大典的主意。
吕决觉得自己现在顶了人家徐市的缸,那就有义务把人家应该办地事也一起顶下来。又加上这会儿正处在能不能保住此时还在自己裤裆里夹着地那一嘟噜命根子的当口,还是赶紧把这话说出来,看始皇帝能不能看在自己立了这么大功劳地份上,让自己把那玩意儿给留住。
“陛下,”吕决说道,“《管子-封禅篇》有云:……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羲封泰山,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陛下有如此丰功伟绩,绝不亚于古之三皇五帝,理应亦封泰山,禅云云!而这能与天地沟通之人,正是区区微臣。”
“封泰山,禅云云?”不光始皇帝对吕决这种提法相当新奇,就连所有的王公大臣都瞪着一双双牛卵子般的眼睛看着吕决。
“此所谓封禅也!为《管子-封禅篇》所载之上古礼仪。”吕决心说按说《管子》一书的成书年代应该距这时候不远,不会您老人家连这本书都没读过吧?
始皇帝向群臣问道:“《管子》?《封禅篇》?听这名目应该与早年齐国上卿管伊吾有关。众卿,何人读过此书?”
吕决抬起头来,见满殿上全是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脑袋,他不仅一下子明白过来。妈妈的,看来这部书又是那个后人托了管仲之名所著的了。他连忙打马虎眼说道:“此书并不是很有名,微臣也是在师尊处胡乱翻到的。不过书上所记这封禅之礼仪却正应了陛下之功绩。”
始皇帝眼里像是要冒出精光来,他又穿上他那双独有的赤舄,在大殿里来回走动着,同时嘴里还玩味着“封禅”两个字:“封禅……封禅……所谓封天禅地也!好,朕就到泰山去封禅!”
见这始皇帝似乎是头一回听到这“封禅”一说,吕决心说难道这“三皇五帝”泰山封禅的故事也是后人杜撰的……不对,应该说是徐福杜撰的吧!
吕决知道接下来应该请求嬴政留下自己的命根子了,他知道拿功劳来让皇帝抵消自己的过错这种事是韦爵爷经常干的,可是自己没有韦爵爷和康熙皇帝那么铁的关系,这时候来讨价还价会不会适得其反呢?
第二百零九章 第九只鼎
“陛下,”吕决一边捣蒜一边说道,“看在微臣尽心竭力为陛下办事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把微臣刚才那点无心之失给……给饶过啊?”
“徐福!你这是在邀功吗?”这次呵斥的是左丞相王绾,他不知道这个琅琊来的方士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做起来竟然那样从容。
始皇帝却还是那样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要给吕决割掉的只是他的阑尾,而不是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最为重要的那个器官。他呵呵笑着说道:“徐卿家,这宫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徐卿家现在就去吧,等伤口养好了朕还等着徐卿家替朕分忧呢!”
吕决还想说什么,李斯却向着门口一招手,上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守卫,架起吕决两只胳膊向殿外拖去。
“陛下……”这时候要是那只回收仪在吕决跟前的话,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先逃回研究所再说。开玩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子汉顶天立地,走路两个卵蛋子“叮当”直响。等会儿那两个能“叮当”响的玩意儿都没了,你怎么让他吕某人顶天立地?
“陛下——,微臣还没有过一男半女啊!”
在两个守卫的拖拽下,吕决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不光整个皇宫都能听见,估计半个咸阳城的人都能听见。中宫外边的小广场上,几百名中下级官员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位刚刚才托着个漆盒屁颠屁颠一溜小跑进入中宫里的五行博士就这样给拖了出来。
“我说周大人,这不是才从琅琊来的徐博士吗?怎么才进去一会儿就给拖出来了?”
“嘿!您还名听说啊?这爷们在皇帝陛下面前瞎得色,这不让陛下一怒之下要把他裤裆里那一嘟噜玩意儿给割了去。”
“啧啧……好嘛!这下又有几个娘们儿得守活寡了。”
出手拦住两个守卫的是淳于越。
淳于越虽然也只是一个秩六百石的小官,但确是公子扶苏地老师,拎着吕决两只胳膊的两位守卫还是要给点面子地。
“怎么回事?”淳于越没去理会早已经花容失色的吕决,而是问那两位守卫道。
其中一个守卫松开吕决那颤抖不已的胳膊。给淳于越行了个礼说道:“回大人的话,这位徐大人在中宫大殿上行为不端。按律当处以宫刑。”
“宫刑?”淳于越这才知道旁边那几位官员地议论是真的了。他低头对着已经瘫成一滩泥的吕决说道:“你……你是怎么得罪陛下的?”
吕决瘫坐在地上根本没听见淳于越到底在说什么,此时他地脑子里全是田莉和乌杨丽娜的身影,似乎这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一样。事后他自己都没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满脑袋装的都是田莉的影子还说的过去。怎么的她也是自己的妻子。可他怎么会想到乌杨丽娜呢?自己即将被割掉的那个器官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唉!
淳于越明白自己也不可能阻拦他们太久了,但是见吕决那已经三魂去了七魄的样子,知道这会儿从他嘴里是别指望能问出点什么了,又抬头向那位守卫望去。
这位守卫估计是一个比较爱说话的人。见淳于博士有看向自己,边把刚才大殿里生地事情简要的向淳于越说了一遍。
淳于越是越听越吃惊,他心说在泰山县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徐方士狂地不得了,没想到竟在这中宫大殿上玩了这么一出。他虽然是公子扶苏的老师,但自讨在这种情况下也没能力把这位徐大方士给保下来,只好苦笑着向旁边让去。
直到这时吕决才稍微清醒了一下,看到淳于越往旁边躲,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吕决声泪俱下地喊道:“淳于大人救我!”甚至他这会儿还想起了徐市托付给他的事:“琅琊徐市是在下的弟子,他和淳于大人所约之事已经全部交给在下来办了。看在那个田……看在那个徐市地份上淳于大人一定救我啊……”
听吕决说出这番话,淳于越脸上一阵煞白。更是一甩衣袖,快地躲到了路边。
两名卫士见淳于越不再阻拦,便伸手架起吕决又往外走去。
已经完全从刚才地惊吓中清醒过来的吕决似乎觉得这淳于越就是自己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力地甩开两名卫士的手,一下子向淳于越扑去。而这时的淳于越却是有点唯恐避之不及了,连忙向摆在小广场上的一只铜鼎后面躲去。吕决一扑之下没抓着淳于越,“当啷”一声脑袋瓜子撞在那只巨大的铜鼎上。
这件铜鼎足有大半人高,三条圆柱形的铜柱托着硕大的圆形鼎身。那鼓鼓的鼎腹之上一只似龙非龙的生物正张牙舞爪地瞪着吕决。而在那生物的颌下有一面纹饰繁复的铜牌。铜牌上铸有两个银勾铁划的文字。和乌杨丽娜在一起待的久了,吕决知道把这种主要出现在青铜器上的文字叫“金文”又叫“钟鼎文”。
碰巧的是这两个文字他竟然都认识。却是“青州”二字。
两名卫士冲上前来又要拉他,吕决此时竟像恢复了力气一般,一下子推开那两人,而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在那两个文字上。
要知道中宫外边这个小广场上总共有*只这样的巨型铜鼎,上次来这儿领取始皇帝弄得那份“调查问卷”时吕决也曾注意到这些硕大的家伙。他知道嬴政后来在修建阿房宫时曾经铸造了十二只巨大的铜人立在宫殿外边,当时他以为嬴政八成有这么个爱好,铸这几只巨大的铜鼎放这儿是装饰这个小广场用的呢。
现在看到“青州”这两个金文,他就再也不这样认为了。
因为吕决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只铜鼎放在这儿并不只是装饰作用。
吕决还明白这套铜鼎根本就不是始皇帝铸造的。
吕决更明白这套铜鼎原本共有九只,而摆在这广场上的应该只有八只。
他心里一阵畅快,心说看来这下老子这命根子是保住了。当然,这还得靠那只缺了的第九只鼎来帮忙。
第二百一十章 九鼎一河俩牛人
吕决慢慢站起身来,竟是朝铜鼎上那只似龙非龙的生物深深地作了个揖,并且嘴里还念念有词。那两个负责押解他去净身的卫士吃了一惊,以为这位徐博士给吓成失心疯了呢,连忙上前仔细听他说什么。就听吕决朝着那只铜鼎说道:“谢谢螭吻老兄救了小弟一命!”
两名卫士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位徐博士是有点不大正常了。
两人刚要在把吕决拉走,吕决却慢慢地转过身来。就见他双手一背似乎又恢复了那股子仙风道骨模样,朝着两名卫士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去向皇帝陛下禀报,就说下官可以让九鼎完聚!”
据传龙共生有九个儿子:长子,次子螭吻,三子蒲牢,四子狴犴,五子饕餮,六子蚣蝮,七子睚眦,八子金猊,九子椒图。
又传夏禹拥有天下之后,便把九州之金全部都收集到荆山之下铸造成九只巨大的铜鼎,并把龙所生的九个儿子的形象铸在鼎上。意思是愿与龙共同拥有九州,同时也有让这九个龙子帮助自己镇守九州之意。自那时起,鼎就从一般的炊器而展为传国重器,甚至是国家和权力的象征。
于是乎所有欲攫取天下,必以得此九鼎而作为天意的象征,更是上演了多少国灭鼎迁的人间悲喜剧。夏朝灭,商朝兴,九鼎从夏都安邑迁于商都亳京;商朝灭,周朝兴,九鼎又从殷都迁到周都镐京。甚至是无论商朝还是周王朝,都把定都或建立王朝称为“定鼎”,也就是说如果得不到这九只铜鼎,即便是拥有了天下,都不用别人议论。连自己都是心虚的。
公元前606年,“春秋五霸”之一。就是那位“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楚庄王熊侣在带领军队打败了戎族后,陈兵于周天子治下的边境上,说是在那儿阅军。那时的周天子是周定王,周定王连忙派自己的孙子姬满去见熊侣。
“熊大哥您带了这么多军队到周王室的边境干什么来啦?”姬满一进中军大帐就忙不迭地问熊侣。
熊侣哈哈一笑说道:“哥哥我有一事不明,老想到京城去问问天子。可是你也知道,咱们周王朝有明文规定,诸侯未得天子召见不得私自进京。哥哥没法,只好带着队伍在这儿等着。”
姬满这时又问了。说:“那大哥您到底要问什么时啊,如果小弟能回答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熊侣还是那副笑呵呵地样子说道:“我想问问那历朝历代传下来的九只禹鼎每只到底多重?”
据说姬满当时并没告诉熊侣这禹鼎到底有多重,并且还喳喳呼呼地批评了熊大哥一顿。但是熊侣的这一问却成就了一个“问鼎中原”的故事。当然也更成就了一种问鼎中原的姿态。因为自那以后,各大大小小诸侯国的君主们每天睡觉前都在琢磨这个问题:周天子那九只禹鼎到底有多重呢?
于是乎从那以后的周天子们就这么一代一代的隐瞒下去,而各诸侯王们也这么一代一代的问下去。周天子们越是隐瞒他们手里地权力竟然越小,而各诸侯王们越问却是权力越大。
就这么这一边老是战战兢兢的藏着掖着而那一边却是越来越大声的问着又过了两百五十来年,始皇帝嬴政的祖爷爷秦昭襄王赢柱登上秦王位。据说秦昭襄王赢柱脾气比较大,而脾气大地人做事一般都比较直接。
老赢头把他们家祖传的鸡胸骨拍得“嘭嘭”直响:“愚鲁!要想知道那禹鼎到底有多重,还这么天天问个屁?直接搬来称称不就得了!”
老赢头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亲自带着军队到洛阳把那九只大大的禹鼎给搬了出来。当然,搬鼎的同时还顺手牵羊把周王室也给灭了。
在这里要牵扯出一条河。
先说说这条河的地理位置:这条河是淮河的一条支流,但是这条河却是源于黄河边的太平顶山上。从这两句话不难得出。这条河位于现在的山东、安徽和江苏一带。
再说说这条河的特点:中国地河流大都是从西往东流,但人家这条河不,人家从北往南流。咱们先综合一下它的这些特点。然后就会得出一个吓人的结论。源于黄河边上,从北往南流,最后注入淮河。那这个吓人地结论就是——夺淮入海。
不错,这就是那条让黄河经由自己夺淮入海次数最多的泗水河。
说完了那九只拥有一大堆传说的禹鼎和这条拥有一大堆特点的泗水后再说说它们两之间的联系。
它们之间地联系就是那九只禹鼎当中地一只掉到泗水河里去了。
按说秦国在西边,泗水在东边。洛阳夹在中间。秦昭襄王抢了禹鼎直接往西回秦国就是了,也就是说它们之间本不应该有联系的。但是不!它们就是联系到了一块儿了。那只沉甸甸地禹鼎就明明躺在泗水河的河底。
对于这件事情历朝历代的史学家们众说纷纭,其中以那位叫司马迁的牛人解释最牛:“秦昭王取九鼎,其一飞入泗水,其八入于秦中”。估计司马牛人是站在大大的中国地图前,先是看看西边的咸阳,再瞅瞅中间的洛阳,最后又瞧瞧东边的泗水才下了这样的结论的。从洛阳到泗水最近的距离也有上千里地,如果不是飞过去难道说是迈着它那三条粗腿走过去的?司马牛人的解释似乎很合理。
时间又过了两千年,这时中国大地上又出了一位牛人。这位牛人先是读了几年大学,然后又当了两年兵,最后供职于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这位牛人穿越到秦朝后站在秦王朝中宫外面的小广场上,伸手抚摸着那只铜锈斑斓鼎腹上铸有“青州”二字的禹鼎感叹道:“得色!让这禹鼎掉到泗水河里完全因为是得色!”
这是吕牛人的结论,他认为秦昭襄王在得了禹鼎后肯定是抬到泗水河边向东边的齐国和南边的楚国显摆去了,于是乎一不小心掉了一只到河里去。
两名卫士估计还不知道这所谓“九鼎完聚”其代表的政治意义和历史意义有多么的重大,两人还是在大眼瞪小眼的琢磨着这前后判若两人的徐大人到底是怎么了。
淳于越却从“青州鼎”后面一下子闪了出来,两眼放光地盯着吕决问道:“徐大人真能把那失去的冀州鼎找回来?”
吕牛人似乎已经原谅了淳于越刚才的见死不救,一副鼻孔朝天眼珠子翻到后脑勺上的架势说道:“那当然,我徐某人一百多年的道行,打捞一只铜鼎还不是易如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