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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熬糨糊     河图txt下载     河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蹊跷的山贼

    见除了那几个死了的和伤重不能动弹的,其他的人都势——脑袋塞在两腿之间,**朝天高高翘着。

    “师妹,”吕决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想起一个歇后语,跟这帮家伙们的这一出非常相像。”

    “什么歇后语?”

    吕决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缝了:“叫做撅着**看天——有眼无珠。”

    乌杨丽娜白了吕决一眼,虽然她也是觉得眼前的一幕有点好笑,但却实在笑出来,主要是那几具尸体摆在那儿有点诡异,特别是那个让娄葑给开了膛的家伙,肠肠肚肚流了一地,每次把眼光瞟向那里她就想吐。

    “大人,这帮家伙您准备怎样处置?”娄的眼睛里还在闪烁着光芒,看样子还没完全从战斗的兴奋中退出来。

    “还能怎样,直接送官就是。”吕决想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听刚才的说法,他们这段时间来好像抢劫了不少的客商,咱们还是先到他们的巢**去看一下。”

    乌杨丽娜说道:“你还真想去找那四百多万铜钱啊?”

    吕决又笑了:“你想什么呢!战斗结束了,怎么的也得把战场打扫干净吧?”

    按照吕决的安排,死了的几个家伙就直接扔在那个大坑里就地掩埋,这样既掩埋了尸体还填平了道路。那些“有眼无珠”的小喽罗们全都让下人们一个个用麻绳给捆了起来。

    通过审问,知道他们的巢**并不像吕决想像地那样是在一个山头上的营寨里而是在前面的一个小山村里。

    车队又出了。只不过队伍里多出来三四十个俘虏和伤员。

    走出不远后大路旁边出现了一条岔道,岔道很窄,马车根本过不去。无奈之下吕决只好留下几个人看着马车,自己带着乌杨丽娜、娄以及十多个比较健壮的下人押着山贼们向小村进。

    按照这个时代的计时方法,在山林里走了有一个多时辰,转过一道山梁才远远的看到山坳里有几间茅草屋从树梢上冒出来。

    又走了大约半个来时辰,这才来到山贼们居住的小村子。

    一进村口,就有许多村民围了上来,可是一看到村子里的景象和村民们的穿着。吕决原先那高昂地兴致一下子败了下来。只见村子里到处都是低矮的土墙和破败的茅屋,村子里的一些老人和孩子竟然大多数衣不蔽体,就连妇女们有地也是用串起的树叶围在身上。

    看到自己的亲人们像蚂蚱一样被捆成一串,许多村民哭喊着冲了上来。吕决从琅琊**来的下人们虽然见到舞枪弄棒地山贼会吓得脸色白走不动路。但面对山贼的这些家属们却表现的非常勇敢,一个个都拿着刚刚从山贼手里才缴获来的武器吆五喝六地把村民们挡在了外围。

    看到村民们那一脸的菜色,又联想到第一次碰到山贼们时他们的那副穷酸像和第二次遇到他们时他们所说地话,吕决知道这里边肯定有些蹊跷。便让娄葑把那个捆得跟个粽子似地山贼头目拉到了跟前。

    吕决盯着他看了半天后说道:“咱们也打了两回交道了,可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呢!现在可否告诉我啊?”

    那人脑袋一低说道:“小人钟湛。”

    “钟湛!倒是一个好名字。”吕决顿了顿说道:“可惜了这个好名字。”

    那人脸一红说道:“不错,小人地确辱没了钟氏先祖。”

    吕决道:“按照你在大路边上时的说法,这几个月来你们应该也抢了不少钱财了。可为什么这个村子里地人过的还是如此清苦呢?不会是那些钱财都让你小子给私吞了吧?”

    娄在旁边一皱眉,心说按说大人也是朝廷命官了,可问出的这话怎么听着不像个官员问案呢!

    钟湛听到吕决这话似乎也是一怔。估计也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但现在已经成了人家的阶下囚了。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段时间来我们是抢到不少东西,但大部分并没有分给村里人。现在还让小人给存着呢!”

    咦——,这不跟说大部分东西都让你给私吞一个意思嘛!好你个钟湛,能让人家家里人都穿成那样还心甘情愿的把抢来的东西大部分都让你一人得去,看来你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好了娄,这家伙我问完了。”吕决说道:“把那个第一个扔掉武器撅着**看天的家伙给我带过来。”

    钟湛见娄要把他带走,竟一下子跪在吕决面前说道:“这一路上小人听说了您是一位准备进京赴任的官员,自古官匪不两立,我们这帮人要杀要剐随大人的便,但是恳请大人能放过这村里的老小,他们实在是无辜的……”

    吕决心说这倒是奇怪了。按说这秦朝的律法的确是严厉,一个人犯了罪不光亲戚朋友,甚至左邻右舍都会受到牵连,可这个钟湛可以看着村里人衣不蔽体吃糠咽菜而不把抢来的财物分给他们,这会儿竟然又给他们求起情来了!难道这家伙只是在演戏给自己看吗?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

    吕决还是让娄把这个奇怪的钟湛给带了下去。

    不一会儿娄又带了一个瘦瘦精精的家伙过来。那人一到吕决面前,还没等吕决开口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道:“老爷饶命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没满月的孩子,您大人有大量就……”

    “行了行了行了!”吕决心说怎么求饶的人都是这几句台词啊?连点新意都没有。见那人总算不磕头了,他这才说道:“我来问你,这几个月以来你们总共抢劫了多少钱财?为什么抢来的钱财那个钟湛不分给你们你们竟然没有一点怨言呢?”

    刚才还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家伙一听吕决问这话,连忙抬起头来,此时虽然眼泪还挂在脸上,可说话的腔调里却再也没了哭腔:“大老爷您有所不知,这段时间来我们根本就没怎么抢到东西,您看村里人就应该知道,家家户户差不多都揭不开锅了。”

    吕决心说好你个钟湛,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来帮你打马虎眼。

    旁边的乌杨丽娜轻轻一捅吕决,然后小声说道:“我觉得帮山贼和这个村里的人都有点蹊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姓钟?姓田?

    决轻声问道:“你认为蹊跷在哪儿呢?”

    乌杨丽娜道:“你看咱这一路过来,虽然老百姓的日子过得都不算富裕,但也从没见过有像这个村里这么穷的。要知道秦帝国的政策是非常看重农耕的,特别是对开垦荒地的人,那奖励更是大。再看这个村子周围,竟然没有多少耕地,他们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打劫也不愿意去开荒种地,这难道还不算蹊跷吗?”

    吕决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一口,这小娘皮越来越成熟了,已经开始用纵向思维考虑问题了,这可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

    “非常好。”吕决说道。他想让她能继续分析下去,于是又问道:“那你认为我们该从那儿入手处理这件事呢?”

    乌杨丽娜笑了笑,她似乎明白了吕决这是在有意考校她,于是又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钟湛,还是从钟湛入手。我觉得这个村子的秘密这个钟湛应该是关键,这不光因为他是这伙山贼的头目。反正他也让你们给吓破胆了,只要慢慢套,应该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的。”

    吕决小眼睛一眯,贼兮兮的说道:“套什么套,你看我的。”

    “娄,”吕决喊道,“再把钟湛给我带过来。”

    “大人。”满脸颓废的大个子钟湛又跪倒在吕决面前。

    “钟湛,按照《大秦律》,你和你的手下们全都应该处以‘铜烙’之刑,而这个村子地村民们因为隐匿不报也将被处以斩刑。可是本官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并不愿意让这些无辜的村民们受到你的牵连,我要问你一些事情,如果你回答的令我满意,在把这件事情交给地方官处理的时候我可以不把这些村民的事情说出来。也就是说你们这帮家伙肯定是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但你身后这些村民们有可能生还。当然,这完全取决于你的表现。”

    吕决的话音一落,钟湛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想弯腰给吕决磕头,可是因为双手被反绑着没法保持平衡。脑袋往前一低,竟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吕决伸手把他拉起来,心说看来个头大也有个头大的坏处,刚才那位瘦猴同样也是被反绑着手。可是人家那头磕的那个叫溜,都快赶上磕头虫了。

    “大……大人,”钟湛这么一个彪形大汉此时竟然有点泣不成声了,“小人知道我们这帮人罪不可恕。只要大人饶放过小人的族人,下辈子给大人做牛做马小人都愿意。”

    “哦?”下辈子做牛做马地话吕决直接滤掉,可听钟湛说这些人都是他的族人,却是让吕决吃了不小的一惊。他没想到竟会有一个家族的人都出来当山贼地。“这些人都姓钟?都是你的族人?”

    “是的,都姓钟。都是小人的族人。”

    “你们干这一行有多长时间了?”

    “快两年了。”

    “也就是说在齐国灭亡之前你们就在做这一行了?”

    “是地。”

    “要知道在齐国灭亡以后,国家一直在招收战争中的流民垦荒。那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去官府登记造册呢?”

    “我们怕……怕官府容不下。”

    “容不下?”吕决觉得这个理由非常牵强。战争结束前无论什么人在对方国家所犯下的罪行战胜方一般在战后都不会追究。原因就是给对方制造了麻烦无形当中就是帮助了己方。

    吕决抬头向周围看了一下,围上来地加上被绑在中间地怎么地也有两三百口人。两三百口的家族到了汉唐时期也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人口膨胀时期不能算是个大家族。但在秦代就不一样了,要知道整个秦帝国总人口也才两千多万,此时一个两三百口地家族至少能算是一个中等家族了。

    一般来说像这种以家族为单位的流民都是是各地重点招收的对象,原因就是这种家族团伙比较好管理,他们一旦拥有了足够整个家族人口耕种的土地就很难再迁徙。这在这块已经经历了多年战乱土地上的人们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常识,可是这个姓钟的家族竟然在战争结束时不趁机去洗脱自己的罪名过上安稳的生活而是继续过着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这是在是有点蹊跷……

    等等!吕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一个中等规模的家族放着比较安稳的生活不顾而宁愿在山沟里过这种倒的日子;打劫来到钱财大部分归于一个人手里其他人宁愿吃糠咽菜衣不蔽体也毫无怨言,这在别的地方倒还好说,可这里是齐地,是一个刚刚结束战争才一年多的地方。

    “抬起头来看着我!”吕决不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钟湛。

    钟湛抬头对上吕决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得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连忙又看向了别处。

    吕决冲上前一把捏住钟湛的下巴说道:“你不姓钟!”他又抬起头对着被下人们挡在圈外的村民们喊道:“你们都不姓钟!”

    钟湛在听到吕决对着自己说出“你不姓钟”几个字的时候,竟然一下子脸色煞白,并且用跪在地上的两只膝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外面村民们在听到“你们都不姓钟”时的反映虽然没有钟湛那么强烈,但明显的也都是大吃一惊。

    反应最为强烈的钟湛也是第一个回过味来的人,他又向前跪行几步来到吕决面前说道:“看来大人您是搞错了,我们的的确确是姓钟!”

    吕决掏出一根牙签往嘴里一扔,嘿嘿笑着说道:“不,你不姓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姓田才对。”

    这句话吕决说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可就是这句声音不大的话一出口,原本还是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中间的吕决,就好象吕决说的不是什么姓钟姓田的事,而是在说天就要塌下来了。突然,那个曾经在吕决面前反绑着胳膊都能从从容容磕响头的瘦猴一下子跳起来喊道:“大家快跑,活出去一个是一个!”

    人们听到这话似乎才一下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全都向四周的山林跑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齐国公子

    种情况却是吕决没有想到的,他一个健步冲到瘦猴身出砍在瘦猴的耳根上,就在瘦猴晕倒在地的同时他伸手又从娄手里抓过军刀,转身架在钟湛的脖子上。

    “如果你们都不在乎这个人死活的话,就都不用回来了!”吕决这是在赌,赌这帮人把这个自称叫钟湛的家伙的性命看的比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要重。

    所有人全都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钟湛脖子上闪着寒光的短刃和那个眼里的寒光不亚于手里那把短刃的持刀人。

    看到人群停下的脚步,吕决知道自己赌对了。一抹狡黠划过他的眼眸后,他又对着人群大声喊道:“几个月前我曾经在这个家伙的大腿上划了十多刀,待会儿如果这个村子里少了一个人,我不在乎在他的腿上再来一刀,少了两个就来两刀,直到把这家伙给活剐了为止!”

    上次钟湛腿上的伤口大家也都见识过,知道这人说得出肯定就做得出。人群又开始慢慢聚拢过来。

    钟湛被吕决的军刀压住了肩膀没法站起来,但他的嘴巴却能说话,他对着又走回来的人们喊道:“你们怎么那么傻呢!就是你们都回来了我也难逃一死啊!”

    几个老人走到钟湛跟前跪下哭道:“公子啊,您要是没了,我们这帮人还有个什么活头呢!”

    公子?要知道这两个字在后世只是对年轻男子尊称,可是在这个时代那含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两个字在这个时代完全就是它字面上的意思。指的就是某公或某王地儿子。

    “公子?嘿嘿。”吕决把军刀又往下压了压说道,“告诉我你地真实姓名?齐国最后一个国王田健是你什么人?”

    这个自称叫钟湛的人长叹一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就是先王健唯一的儿子,真名叫田湛。他们也不姓钟,都行田,是我们田氏族人。”说完这句话,他似乎一下子解脱一般。“咕咚”一下坐在地上,而周围的田氏族人竟一个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的!齐国公子唉。这可是个大家伙啊!

    这个结果吕决其实早就大体上猜到了,可真从田湛的嘴里亲口说出时他还是一下子惊呆了。

    其实在琅琊时他就从许多人地嘴里听说过。说齐国国都被大将军王贲攻破时。只俘获了齐王田健,至于田健的儿子和许许多多的田氏族人却都是下落不明。还有人说田健之死就与他地儿子以及许多田氏族人下落不明有关,说是王贲地手下在押解田健去流放地的途中一直拷问他儿子的下落。但大半辈子窝窝囊囊地田健此时竟是打死不开口,于是最后就真的让人给打死了。可让吕决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从临城逃跑出来的齐国公子田湛,竟然带着族人跑到山里来玩起“落草为寇”的把戏来,更没想到地是最后竟然落到了自己这个穿越的手里。

    一开始抓这伙人时他只是想为地方上剿除一伙山贼,同时顺便到山贼地巢**里来点小财。等“剿除”了山贼巢**后再路过泰山县时就把这活山贼交给地方官处理就算完事。可现在知道了田湛一伙的真实身份后他竟又一下子犹豫起来。

    吕决挠了挠头皮,收起军刀转身拉着乌杨丽娜走出跪了一地的人群说道:“怎么办?难道真把他和他的族人都交给秦始皇的人吗?”

    乌杨丽娜这可是一回见这位从来都难不住的穿越没了主意的样子。不由得嘻嘻一笑说道:“咱们俩穿越这几次以来可都是一直由你来拿主意,这会儿怎么又问起我来了?”

    吕决嘴巴一撇说道:“人家这会儿不是没主意了嘛!”

    看到他的样子乌杨丽娜笑得更厉害了:“别这样,我知道其实你自己很想帮助他们,可是又因为田湛他们一伙抢劫过不少过往的行人所以心里老是下不了决心对吗?”

    吕决也是嘿嘿一笑,又挠了挠头皮说道:“还真让你说着了,我还真就是不忍心让这些田氏族人去无辜受死。可是……”

    乌杨丽娜打断他说道:“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要想帮别人就别想那么多。再说了,他们出去抢劫不也是出于无奈嘛!……唉?说到这儿,我倒是有个能让你心里得到平衡的主意。”

    “什么主意?”吕决急切道。

    乌杨丽娜说道:“刚才那个田湛不是说打劫来的财物大部分都在他那儿保管着吗?咱们再过去审问一下,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帮大家保管着,等遇到大事时再拿出来应急的话,那说明他心里边还不是太坏,咱们就着着实实的帮他们一把;可要是不是那么回事,他那所谓的保管只是个人独吞的一个借口的话,咱就把这家伙带到咸阳送给秦始皇。那样也算你送给咱们那位皇帝陛下的一份厚礼不是?”

    吕决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下有了主意的他又开始大声吆喝起来:“娄葑!把这些就知道哭鼻子的村民都关到那边的大房子里;把这帮喽罗们都关到这边的小房子里;那个田……哦不!那个山贼头子留下,本大人要仔细审问!”娄刚要答话,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等等!把人关好后你和他们都在那边守着,这边有我和小姐就行了。”

    等娄他们赶着一村的老老少少外加像串成一串糖葫芦似的喽罗们向他指定的那两所房子走去后,吕决又搬了块石头坐在了田湛面前。

    “告诉本大人,你们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们就想这么当一辈子山贼。不是瞧不起你,当山贼你还真不合格!你们的目的是不是想杀官造反?还有就是本大人听说现在咱们大秦帝国的朝堂上有许多官员都是从原来的齐国投降过去的,那里面有没有你们的内应?”吕决的意思还是想诈一下这个跟软脚蟹差不多的家伙,开始先往大里说,等会儿问他那些抢劫来的财物时好省些事儿。可没想到田湛听到他这番话竟然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就见他瞪着双眼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人,您可不能乱说!朝堂里绝……绝对没有我们的内应。”

第一百八十四章 河

    着焦急万分的田湛,吕决嘿嘿一笑说道:“我说田公你讲个故事吗?这个故事的名字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关于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田湛没听过,但从吕决的表情上他看出刚才自己在听说朝堂上的内应什么的时候似乎反应有点过了。他长长吐了口气说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

    行!这人还真行!他自己有做白痴的潜质,竟然认为别人也有这样的潜质。他老子田健一辈子窝窝囊囊,生出的儿子看来也不咋地,就现在这副德行,就算是田健最后把江山传给了他估计他自己也守不住。

    吕决现在也没时间和他在这件事上叫汁儿,反正即便秦始皇身边的人全都是他田家的内应也不关自己的事,现在重要的是问清那些抢劫来的钱财问题,好让自己下一个决断。不过要是真的朝堂里现在还有他们的内应的话,那这个田湛就不单单只是一个被逼上梁山的齐国公子那么简单了。

    他低头略微想了想,觉得无论自己想知道什么,都得先从他们抢劫来到财物上下手,于是说道:“你和你手下的人抢来的财物现在都放在什么地方?”

    田湛的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那意思很明显,明摆着就是在说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钱嘛!就听他说道:“村后有个山洞,东西全在那里边呢!”

    说是山洞,但洞口却装了一扇木门。

    打开门后看到里边的空间并不大,并且还有一块巨石把山洞隔成了前后两部分。有这样一块巨石的存在显得空间更加狭小,巨石前面的这一部分按后世的说法也就三四十平方的样子。

    吕决扭头看了田湛一眼,心说当年一方诸侯的公子竟沦落到住山洞的境地。

    “东西在哪儿?”吕决问道。

    田湛没吭气,只是拿下巴向大石头后面点了点。

    本来没指望这个穷的叮当响的齐国公子能给自己多大地惊喜,可转过那块大大的石头后吕决竟一下子惊呆了,当然惊呆的原因并不是那后面有多少金银财宝,而是别的东西。

    石头后面确实存放着一些钱币。但是并不很多,看上去在一个不大的木箱子也就是三四千文的样子。让吕决吃了一惊的不是这几吊钱,而是另一堆东西。

    “师妹,赶紧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乌杨丽娜听到吕决的呼喊,连忙推着田湛向石头后面走去。

    翻过那块石头后乌杨丽娜也惊呆了:“这是……这是什么?”

    只见在靠近山洞地最底部,那个不大的钱箱子后面竟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大堆大小颜色都差不多的龟板。乌杨丽娜走上前想拿起一块仔细辨认一下,没想到这些龟板竟然都是用丝线连在一起地。她翻了半天,找到最开始的那一块看去。“师兄。这上面好像刻有文字,但这里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刻的是什么。”

    就听田湛鼻子里出“嗤”的一声,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乌杨丽娜一抬头,虽然因为光线暗。看不清自己手里龟板上的刻字,但田湛脸上的表情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就听乌杨丽娜怒道:“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吗?说不定这上面的文字我还真就认得!”

    田湛说道:“田某虽然打架打不过你们,但书却读地比你多得多,连我都不认识这上面的文字,我不相信你就能认识!”

    吕决哈哈一笑说道:“这可不见得,你别看我师妹看上去年龄好像比你小,其实她比你要大的多,并且她的见识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齐国废公子能比得上的。”

    田湛也是一笑,带着一股非常自信的表情说道:“这位大人,我们不妨打个赌。如果这位女子能认出这套‘龟简’上地东西,我就把我们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可是如果她认不出这上面的文字,那你就放了我们,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就当从未相遇。嘿嘿,这样地赌你敢打吗?”

    没等吕决回答,乌杨丽娜抢先问道:“你说什么?这些东西就叫《龟简》吗?”说完这话她似乎一下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又补充道:“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把绣片穿在一起的叫竹简,把木片穿在一起的叫木简,那把龟板穿在一起可不就叫‘龟简’嘛!”

    听了乌杨丽娜的话田湛似乎更有把握了,他的鼻子里又是“嗤”的一声说道:“你连‘龟简’是什么都不知道。竟敢妄称能认出上面地文字,当真是可笑!”

    这一连串耻笑的后果就是一下子惹恼了乌大小姐,只见她把手里的“龟简”一丢,冲到田湛面前一个粉拳重重地击打在他的鼻子上。

    突然之间着了道的田湛直接就眼泪直流鼻血横淌,同时耳边还响起一阵老虎般的咆哮:“你***有鼻炎是怎么的,老是‘嗤嗤嗤’的!再这样有事无事的瞎‘嗤嗤’。小心老娘把鼻子给你捶扁!”打完人的乌杨丽娜似乎还有些不依不饶,她扭头又对吕决喊道:“师哥跟他赌!不就是甲骨文吗?就不信老娘译不出来!”

    吕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心说你个家伙嘲笑谁不好非要去嘲笑她,这不是找着挨揍嘛!不过他也觉得这上面八成就是殷商时期的甲骨文,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个赌自己还就真赢定了。

    “田湛,这个赌我跟你打了。如果师妹真要认不出这上面的东西,我就放了你们所有人;如果她要认得出来,你就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如何?”

    挨了揍的田湛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的暴戾,并且听她那意思好像对认出这些“龟简”上的东西还挺自信,不过既然话是自己先说出去的,现在反悔似乎也有些晚了,就听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堆“龟简”实在太多,怕不有*百片的样子,又是用两根粗粗的丝线连在一块儿的,要想搬到外面去一时半会儿还真搬不完。吕决便从外间找来一根明显是田湛平时夜间照明用的火把拿进来点着,插进“龟简”旁边的石缝里。

    乌杨丽娜借着火把的亮光拿起“龟简”一片一片的翻看起来,只见她的眼睛和嘴巴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一副下巴脱臼的样子。

    “怎么了?”看到她的样子,吕决知道她必定是认识这上面的文字,于是连忙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河……河图……”

    “什么?”吕决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么两个对他来说无异于惊世骇俗的字眼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可以跪下磕头了

    等等,师妹你把话说清楚。这……这怎么就是河图杨丽娜说这“龟简”上记录的就是河图,吕决惊异的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在他的印象当中所谓的“河图”只不过是一个图形,这个图形他是非常了解的,要知道遍布在花冢镇那个山谷里的几十面反射镜就是按照河图的形状排列的。那可是费了他这个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唯一一位机械师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安装完毕的。

    乌杨丽娜定了定神说道:“这上面的的确确记载的就是关于河图的内容。其实这是一册图书,书的名字就叫《河图》,只不过这上面的文字太深奥,我虽然绝大部分都认识,但是却理解不了。还有就是这上面说的河图的图形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的,不像咱们实验……”她扭头看了田湛一眼改口道:“……我是说那种石——头堆上挂一口大锅那样一动不动。”

    “这我就有点不大明白了。”吕决眨着一对不大的眼睛说道。“你不是说理解不了这上面的内容吗?怎么又说这上面的河图是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的呢?”

    乌杨丽娜“哗哗啦啦”翻出一块龟板,指着上面的一个图形和旁边的文字说道:“你先看看这个河图和我们自己应用的河图有什么区别,看完我在给你解释旁边的文字。”

    借着火把亮光的照耀,吕决向那块龟板上看去。这是一块乌龟的腹板,整块龟板有常人两只手掌大小,龟板的左半部分刻着一副河图,而右半部分则刻有几个文字符号。按说吕决到这个时代来也有几个月了,可这个时代通用的小篆他却认不了几个。认不出归认不出,他却也看到过不少,这上面的文字虽然和小篆一样也都是弯弯曲曲地,但即便是吕决这个文字方面的二百五也能辨别出,这绝对不是小篆。他又仔细看了一下旁边的那个图形,这一看之下确实现了它和后世河图的不同之处。

    “这河图上面各点阵的排列确实和咱们那儿的不太一样,我们那儿的河图一、六在南方,二、七在北方,三、八在西方,四、九在东方。可这副河图的南方却变成了四和八……等等,我明白了!这幅河图的形状其实是在我们见过的河图地基础上把内圈顺时针旋转了九十度,又把外圈逆时针旋转了九十度。”

    乌杨丽娜又指着下面的文字说道:“下面的这几个刻字是这样的内容,‘天旋一,地转一。南角,西魁,北,东臼,中莫。’这‘天旋一,地转一’。从字面上来理解应该就是指的内圈顺时针旋转九十度,外圈逆时针旋转九十度。可是下面的‘南角。西魁’什么的可就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另外这龟简里边还有很多副这样的图形,而我所看到的每一副的点阵排列都是不一样地。”

    吕决喃喃地说道:“咱们那副一动不动的河图曾经被一些学称之为中华古文化地*,如果再有了这套龟简,说不定许多古文化史上的疑点都能迎刃而解。”说到这儿他忽然又想起了贺诗建副教授,一边摩挲着龟简上的纹路,一边看着乌杨丽娜那被火光映得红红的小脸说道:“咱们的贺副教授可是研究了半辈子的河图与负物质,这东西他老人家八成能够搞明白。”

    “那会不会对咱们的实验有帮助?”

    “我想应该会,要知道咱们的实验室就是基于河图理论来的。”

    就在这时,插在石壁上的火把突然爆出了一个火花,吓得乌杨丽娜猛地往后一仰头。就听她身后“哎呀”一声大叫。两人连忙回头看去,却是乌杨丽娜又撞在田湛地鼻子上。

    原来田湛看到乌杨丽娜和吕决讨论的热闹,便也伸了个脑袋过来看那块龟甲上的内容,没想到正听到热闹出时乌杨丽娜突然仰头。这下倒好。又撞上他那只才挨了一粉拳没多久的鼻子上。

    看着田湛鼻子里又开始往外流鼻血,吕决呵呵笑着说道:“如何?你对我师妹地本事还有什么怀疑的吗?”

    因为两只手都在背后绑着,田湛也没法去擦那“滴滴答答”往下直落的鼻血。他瞪着一双泪汪汪地眼睛说道:“这位小姐能认出这副龟简上的文字我不怀疑。可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人说的话好多都听不懂呢?你们说的贺副教授是谁?是神仙吗?中华古文化又是什么事物?是仙界的东西吗?我的老师徐市就是一个方士,他也知道许多仙界的事情,为什么和你们说的都不一样呢……”

    “你说什么?”吕决一下打断他的一连串疑问说道:“你认识徐市?那个琅琊徐市?他还曾经是你的老师?”

    “难道还有别的徐市吗?再说如果不是徐市老师那样的半仙之体,还有谁有资格来担当我一个堂堂齐国公子的老师呢?”说这话的时候田湛又摆出一副拽拽的架势,加上他那被反绑着的双手和两道红殷殷的鼻血,逗得乌杨丽娜又是一阵“咯咯”直笑。

    笑了半天后,乌杨丽娜看了看同样也是笑意嫣然吕决说道:“如果你真是徐市的学生的话,我想你可以跪下磕头了。这位正是徐市的老师,你的师祖徐福。至于我吗?嘿嘿,不才,你可以喊一声师叔。”

    乌杨丽娜这几句话对田湛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怔怔地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你……你们没骗我吧?我怎么没听徐市老师说过呢?”

    吕决突然想起徐市也从没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他曾经是这位齐国公子的老师的事,他眼睛一瞪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徐市是什么时候?”

    “是……是在一年以前,临城刚刚破城的时候。”

    “那我告诉你,徐市是三个月以前才拜我为师的。”说这话的同时吕决突然心里一禀,徐市曾经是田湛的老师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为什么又偏偏在临城被攻破的时候去见田湛?如果这时的咸阳真的有田湛内应的话,会不会也和徐市有关?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一切的一切和原来历史上的徐福东渡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师妹,”吕决一脸庄重的说道,“你去把小庄子给我喊来,就说我有事情要问他。”

    乌杨丽娜似乎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连忙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撒娇的老徒弟

    一会儿乌杨丽娜和小庄子气咻咻的跑了进来。

    吕决指着田湛问小庄子道:“这个人以前你见过吗?”

    小庄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师祖您可别吓唬我,怎么地您的徒孙也是良家子弟,怎么会认识一个山贼呢!”

    听小庄子这么说,吕决原本沉着的脸稍微缓和了一下,倒不是别的,主要是怕把这个聪明伶俐的徒孙给吓着。他又问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跟着徐市的?”

    小庄子说道:“去年冬天,也就才半年多的时间。”

    按照田湛的说法,徐市最后一次去见他是在一年以前,那么小庄子不认识这个田湛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好吧,”吕决说道:“你马上到咱的车队那儿选一匹快马,连夜赶往琅琊见你师傅,就说师祖在山里抓到一个叫田湛的山贼。你告诉他我在泰山县的驿馆等他,如果三日之内他不来的话,师祖我就把这个山贼交给泰山县处置!”

    打走了小庄子,吕决推着田湛走出山洞并抽出军刀把捆在他身上的麻绳割断,又让他就着洞口流出的山泉把脸上的泪痕和鼻血洗了洗。

    吕决往身后的岩石上一靠,一对不大的眼睛里两道寒寒的目光向田湛身上看去。田湛虽然比吕决在身材上要高出一大截,但在这两道似乎能杀人的目光逼视下,竟不由自主的矮下了身子。

    “你可以把刚才咱们打的赌不当一回事,”吕决一想起自己那个老徒弟对自己隐瞒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便把气撒向这个傻乎乎的齐国公子身上,“你也可以不认我这个师祖,但无论当不当回事认不认我这个师祖现在你都必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出来。因为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所涉及地人太多了,如果让你和徐市这对笨蛋来谋划的话,哼!我估计有些人让你们给害得连骨头渣都没了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田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往前爬行两步边磕头边说道:“师祖在上,请受徒孙一拜!是徒孙瞎了眼,竟然两次三番冒犯师祖的仙威,请师祖一定责罚!”

    生气归生气,吕决知道这家伙虽然贵为齐国公子却是整个一没脑子,现在看他已经正二八经的服软了,并且自己这个便宜师祖也本来是不该出现的。便也不好再继续威了。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我来问你,徐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你当老师的?为什么王贲攻打临城时他不在你身边而非得等城破的时候才来见你?他去见你的时候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地那个藏在咸阳朝堂上的内应又是谁?总之一句话,你,徐市,还有咸阳那位,你们到底有什么预谋?如果说清楚了,看在怎么说我也是你师祖的份上说不定我会帮你们。当然你也可以不说,那样的话等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可别怪师祖没救你。”

    ……

    三天后,两匹快马沿着官道正向泰山县疾驰。

    眼看着那已经拆光城墙的泰山县城已经出现在视野里了,前面快马上的人突然把缰绳一勒。坐下吐着白沫的马匹“哒哒哒”剁了几下蹄子停了下来。

    不用说,马鞍上的人正是琅琊方士徐市。而后面紧跟上来的正是他地弟子小庄子。

    徐市向追上来的小庄子问道:“你师祖真是这样说地?说那个山贼名叫田湛?”

    “师傅——”小庄子边摇头边无奈地说道,“您这是一路上问的第十八遍了!”

    徐市手中的马鞭高高的举过头顶一副要打的样子,嘴里佯怒道:“混帐东西!师傅也是要确认一下,你就不耐烦了!”

    小庄子虽然知道师傅不会真的打自己,却还是一带缰绳跑到前面去了。他笑嘻嘻的回头叫道:“马上就要见到师祖他们了,见了面一看您不久知道了嘛!”

    “唉!”徐市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道:“管他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见了师尊只有见机行事了!”说完马鞭一扬向前面的小庄子追去。

    来到原先的城门口处,徐市看着只剩下一溜土堆的城墙地基,不由得又是一声低低地叹息。又看到几个守城的官兵把目光转到自己身上。他连忙把头一低,催动马匹向城里走去。

    这泰山县城的街道徐市很明显非常的熟悉,带着小庄子三拐两拐来到驿馆前,他刚一下马就看到娄站在驿馆门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大人那测算地本事可真是神了。”娄一边接过徐市的马缰一边说道,“这不刚才还在里边说徐先生您应该到了让我出来看看,嘿。我这才到门口呢就听到了您的马蹄声!”

    “那是!”徐市随口应道,“师尊那可是已经修成半仙之体了,这点小事不用摇卦他老人家都能算出来。”嘴里这么说着,他地心里却是更加惴惴起来。

    进了驿馆,在娄的带领下来到吕决住的房间,一进门徐市就看见田湛像根木头桩子似的傻乎乎的站在吕决身后。他连忙把衣服下摆一撩,“噗通”一声跪在吕决面前:“弟子有事曾经隐瞒师尊,请师尊责罚!”

    看到地上的徐市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吕决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先没理会徐市,而是抬头向娄使了个眼色。

    娄会神的作了个揖转身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好后就站在门外望起风来。

    “我干嘛要责罚你?”等娄出去了吕决这才半真半假气哼哼的说道,“虽然等你出了事的时候始皇帝肯定会灭你的九族,但九族当中又不包括师族,所以这件事根本就不关为师的事。再说即便是会把师傅我也牵连进去,大不了到时候为师这个五行博士不当了。我和你师叔虽然还都没修炼到神仙境界,但关键时候逃命还是没问题的!”

    听了吕决这番话,又抬头看了一眼吕决身后的田湛,徐市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竟然一下子放了下来,因为他看出了师傅是要帮自己的意思。就见他笑呵呵地站起身来,走到吕决面前摇着他的胳膊说道:“谢谢师尊,弟子知道师尊疼爱弟子,不会甩手不管的。”

    吕决一下子打了个激灵,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妈妈的,这个老徒弟竟在自己面前撒起娇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徐市的秘密

    徐市终于站起身来,田湛这才连忙过来见礼。

    刚才还在吕决面前撒娇的徐市对他这个学生却没有好脸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也就是遇到了你师祖,要是让别人抓到,为师被你连累也就罢了,田家那几百口子人不是都要陪着你丢掉性命嘛!”

    此时的田湛哪里还有敢狡辩的份,只有唯唯称是。

    “行了行了,”乌杨丽娜不耐烦的插嘴道,“你也别光顾着教训他,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你在谋划?田湛对你要谋划的事情似乎也是模棱两可的,他不跟我们说我们还能猜出个大概,他这一解释我们反倒是更加糊涂了。我看你还是把事情先详细的说一下吧,看你师傅和我能不能帮你们点什么。”

    “是!”等吕决和乌杨丽娜全都落座后徐市又作了个揖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们在齐国战败之前就开始谋划了……”

    “等等,”吕决打断道,“你们?还有谁?田湛只是说在咸阳还有内应,但具体是谁他却不知道!”

    徐市笑了笑说道:“说起来此人还是师尊的熟人。”

    “熟人?”吕决心说老子一个两千年后穿越过来的人,在这个时代哪来的什么熟人?

    徐市说道:“师尊和师叔跟随师祖修行归来在这泰山之巅遇上了何人来着?”

    “你说的是他?”吕决一下子跳了起来,“齐国博士淳于越?这两天我还准备去拜访他呢,没想到他竟然先我一步去了咸阳!”

    看到吕决的激烈表现,徐市笑着说道:“正是此人,其实师尊在见到淳于老弟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皇帝的制书。那日与师尊匆匆一别之后不久他便启程去了咸阳。哦,还有一事,不知弟子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其实……其实师尊被始皇帝封为五行博士,也与淳于老弟有莫大的关系。”

    吕决不解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还一直都在奇怪呢,怎么地为师入世也就才几个月的时间,始皇帝怎这么快就知道为师了,难道是淳于先生在皇帝面前举荐的不成?”他心说好你个老家伙,如果不是老子把田湛给揪出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呢!

    徐市的脸上一阵尴尬,他嗫喏了半天方才说道:“是淳于老弟举荐的不假。但是……但是淳于老弟在皇帝面前最初举荐的其实是弟子我,不知……不知……”

    吕决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滞,接着竟哈哈大笑起来:“呵呵,我明白了。八成是琅琊郡田大人从中做了手脚!”

    听了吕决的话,徐市也是恍然大悟,他觉得事情不是八成是这样的,而是绝对是这样的。其原因就是这个时代但凡某地受到举荐,朝廷在使用这个人之前一般都会委托地方上对这个人地能力以及品行做一番鉴定与核实。现在看来田郡守觉得徐福要比徐市的本事大得多,于是在对徐市做出鉴定的同时又把他的师傅也推荐了上去,甚至还有可能根本就是来了个李代桃僵。直接推荐了徐福。

    不过现在他徐市对这样的结果也没什么怨言,因为他认为这个五行博士的位置他的师傅来做肯定比他要合适得多。徐市正色道:“也不能说是田大人从中做了手脚。田大人这样做是一点错都没有。因为师尊本来就比弟子强了不止千倍万倍。”

    明白了是田大人举荐了自己,吕决又想起离开琅琊那天田郡守自导自演那一出活报剧来。什么他老娘怕心脏病犯了没人医治,那不过是一个托辞罢了。其实他这是在做掩盖,他要掩盖是他把一个本来属于琅琊的活神仙拱手让给始皇帝这个事实。

    还有就是他既然把始皇帝让他核实徐市的命令改成推荐吕决,却不把这件事告诉他,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被推荐和他的推荐人那可是师生关系!放着这么大个便宜不捡还要故意演一出不愿意让吕决离开地公众剧!嘿嘿,还不同样是怕琅琊那些台面上的人物戳他地脊梁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从这方面来讲完全可以看出他对始皇帝是多么的忠心耿耿。

    吕决又想起那个该死的时间与空间的设定来,要知道他无论穿越到什么年代去,都不可以改变历史的走向。即便是主动的参与了历史,也必须跟着历史原来的脉络走,否则的话,轻则打开一个与本时空相互平行的另一个时间与空间;重则么。嘿嘿,引起时空坍塌的可能性都有。他突然觉得这种时空穿越似乎是一件很讨厌地事情,其讨厌之处就在于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的。生怕走错一步而引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无妄之灾。记得当初毛老人家率领他的几百万大军把蒋老人家打得没脾气了地时候,有一位叫张治中的将军从南京起飞去往北平参加和谈。在临上飞机的时候有记问张将军此时地感受,张治中将军站在飞机舱门口说了颇有深意的几个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吕决觉得他现在对这几个字的体会可是比张大将军当初深得多。

    妈妈的,老子天天都在临深渊履薄冰!

    不过临深渊也好履薄冰也罢,现在既然参与进来了,就得一直沿着往前走,否则的话,那就不是临深渊履薄冰那么简单了,而是落入深渊踩翻薄冰。

    “好了,”吕决说道,“我估计这先由淳于越进入朝堂,然后再由他把你也引荐进去应该也是你们策划的步骤之一。现在既然为师顶了你的位子,那就把你们谋划的事情全都讲出来,就让为师去替你完成一切吧!”

    原本徐市只是以为吕决只是问一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给他们出出主意什么的,没想到吕决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口应承下来,这实在是让徐市惊喜万分。徐市知道,这件事要还是由他来谋划的话,那成功的把握也就有五成的样子,要是换作他这位无所不能的师傅来运作的话,不说有十分的把握,七八成还是有的。

    接下来徐市便把他和淳于越谋划许久的事情合盘讲出。在他来说,只不过是在讲一件生在他自己身边的事情,可听在吕决和乌杨丽娜的耳朵里,两人却是越听越是吃惊。他们俩没想到一件生在历史上似乎可有可无的东渡求仙事件,其背后竟然背负着如此复杂的背景

第一百八十八章 徐市的秘密(续)

    情还得从齐王田健的母亲君王后说起。君王后是齐这个女人本来姓后,又是王后,但是因为不能称呼其为后后,所以不知是齐国的那位大臣想出这么个当时各国都没有的称呼——君王后。因为襄王英年早逝,于是就由这位姓后的王太后说是辅佐年幼的田健,其实就是由她来执掌齐国朝政。

    这位君王后执政长达四十一年之久,而就在她执政的后期,还被称之为秦王的始皇帝嬴政便开始了统一山东六国的打算。当时各国也都看出来秦国的野心,便有人重提纵横家苏秦的连横之计,就是联合山东六国共同抵抗强秦。其实当时齐国的国力还是很强大的,虽然赶不上秦国,但要说差也查不到哪儿去,要是再加上和其他五国联合,这鹿死谁手还真不太好说。可是君王后认为齐国距离秦国最为遥远,秦国要攻打也是先要去打其他的五国,楚、赵、魏、燕、韩这五国提出连横是想利用齐国的实力替他们去打仗,于是不但没有答应五国的提议,反而去和秦国交好。人家君王后也有她自己的道道,她说本来人家秦国就最为强大,我们干嘛不去和强大的秦国联合反而来联合这些弱小国家呢?估计这老娘们也就是没读过《圣经》,否则她说不定会搬出那句“马太效应”的原话来支撑她的观点。“凡有地,还要加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其实这段历史吕决在临穿越过来之前在《史记》和《剑桥中国秦汉史》当中都曾经读到过,但是他当时却是以一种了解一个时代的历史免得穿越过去后出纰漏的心态来阅读的。现在就不一样了,随着徐市的娓娓道来,他感觉到原先历史上的那些人那些事,其实是很近的,似乎就生在昨天。

    “照你的意思,山东六国地覆亡是跟这个目光短浅的君王后有着莫大干系咯?”说完这话吕决把目光又移到了田湛身上,他心说我怎么觉得你奶奶和后世的慈禧那老娘们有得一拼啊?

    吕决可以说君王后目光短浅。但徐市似乎还有点顾忌田湛的感受,嗫喏了半天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吕决嘿嘿一笑说道:“行了行了,你继续往下说吧,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做回答!”

    徐市接着说道:“就在君王后辞世前,她安排她的胞弟后胜做了齐国的丞相。”

    吕决注意到徐市在说道后胜这个名字时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很厌恶这两个字的样子。

    “当时秦国知道要想统一六国,就绝对不能绕过齐国。他们知道我们的国君平时……平时不太爱打理朝政,国家的事务大都是丞相后胜说了算,他们还打听到后胜比较贪财。于是乎……”

    “于是乎秦国就送给后胜大量的金银财宝,让他劝说齐王别管其他五国地死活。是这样的吗?”

    徐市恨恨地说道:“嘿嘿,岂止是不管他人的死活。他甚至连自己地死活都不顾啊!”

    “哦?这话怎么讲?”

    “后胜在接受了秦国大量钱财以后,便派了许多使入秦求和,他让这些使回来后在齐王面前夸说秦国如何强大,还说要想齐国不被灭亡千万不要惹恼了秦国,以免引火烧身。”

    关于后胜卖国以及齐国灭亡这段历史吕决还是比较清楚的。据说当时齐王田健听信相国后胜的话,不但在秦灭韩、魏时不兵相救,他还在秦国每灭掉一个国家时派遣使臣到秦国去祝贺:“大哥。恭喜恭喜!您又灭了一个国家。就您这度,用不了几年咱们可就成邻居啦!”

    而人家秦国对这位小弟派来的使臣也绝不含糊,不但好酒好肉外加抢来的美女好生招待,临走前还送上大量的黄金花差花差。所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地嘴软,这使臣回到齐国后还真帮秦国说话:“大王,人家秦国可真不拿咱们当外人,见了咱就跟见了亲兄弟似的……哦不,那简直比亲兄弟还亲!”

    这下齐王田健可觉得吃了定心丸了:“你们这帮子文武大臣,一天到晚就知道抗秦抗秦!我告诉你们。秦国那是我大哥,今后有什么事有大哥帮我罩着。谁再提抗秦那档子事那就是抗我。

    到时候都甭我大哥出面。老子我就先把他灭了!”

    于是乎抗秦的声音没了,抗秦的事就更没人管了。直到秦国把另外五个国家一个一个都给收拾完最后把重兵都集结在齐国边境上时田健这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妈妈的。当初秦国给一颗甜枣的目的原来是为了现在来扇巴掌啊!但这时明白似乎已经为时已晚,等王贲的数十万大军有如摧枯拉朽般攻打到临城下时他这才听说齐国的军队已经有三四十年没怎么正二八经训练了,无奈之下只好开城投降。

    田健投降后秦国还真照顾这个听话地小弟。人家说了:“念健四十余年恭顺之情,免其诛死,可与妻子迁于共城。有司日给斗粟米,毕其余生。”看在你田健这四十多年对大哥我也还算是孝顺的份上,就不砍你地脑袋瓜了,你就带着妻儿老小到共城那个犄角旮旯去住一辈子吧!不过劝你别带太多人去,因为你薪水太低去多了恐怕养不活。

    至于你那个舅舅后胜嘛,嘿嘿,估计你是不会带他去地,那大哥我就帮你处理掉算了。“后胜欺主卖国,就本处斩。”

    “等等!”吕决说道。“齐王不是领着一家老小都去了共城了吗?这田湛怎么没去?”

    徐市说道:“这就是弟子和淳于越所谋划之事。”

    “哦?”吕决心说幸亏这小子没去,就他那大块头,那每天的一斗粟米估计也就刚够他一个人吃地。接下来吕决说得话有点像是在安慰徐市和田湛,其实更像是在打预防针:“这齐国的灭亡怎么的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了,你还是把你和淳于越谋划的事说说吧,眼前这事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徐市的秘密(再续)

    “当时齐国西部的边境上已经集结了由秦国大将蒙恬率领大量秦军,齐国上下也都以为秦军会从西边向我动进攻,于是便也把自己的军队大部分都布置在西部边境上。可没想到的是真正攻向齐国的却是在北边刚刚灭了燕国的王贲。唉!虽说齐国的军队多年不修武备,但真要是节节抵抗的话也不至于灭亡的这么快。就因为这一错误的判断,竟让王贲一下掏了齐国的心窝子……”

    吕决这次没打断他的话,但心里却一直在嘀咕,他心说这所谓“错误的判断”八成还是那些送给后胜的金银财宝在作怪。

    “……因为秦军来的太快了,齐国上下全都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当时弟子因为在山里炼丹所以也不在临。听到秦军打过来了,弟子连忙往回赶,可就在回城的路上却遇到了博士淳于越。弟子询问他临的情况,他告诉弟子临城已经被围,现在国君正准备开城投降,他看到大势已去便只好离开……”

    旁边的乌杨丽娜很是鄙夷:“别看这淳于越和你称兄道弟的,嘿嘿,以我看这人还真不怎么地道,那边就要亡国了,他这个拿国家俸禄地人竟先偷偷溜了!这种人。整个一属鸵鸟的。”

    徐市不知道鸵鸟是什么东东,更不会知道鸵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只顾把脑袋埋藏起来而不管硕大的身躯会怎样。说不定此时他认为乌杨丽娜说的是仙界的一种仙鸟呢。就听他说道:“弟子也是这样说他的,但他们儒家有他们自己的道理,他们认为‘天下唯有德居之’,这齐国的灭亡实属国君无德造成的,他没有必要给一位无德地君王陪葬。不过他虽然认为齐王田健无德,但田氏宗族当中将会有许多无辜——当然也包括田湛全都要受到无辜株连却实属不该……”

    吕决打断徐市的话,扭头瞪了乌杨丽娜一眼说道:“听见没?人家淳于越还真就不是你小时候养的那只小鸟,人家这是叫识时务。俗话不是说吗?识时务为俊杰!说句老实话,孔夫子的忠恕之道还真就不是让人只知道一味的愚忠愚孝。淳于越虽然认为田健因无德而理当灭亡。但是他却认为他自己以及包括田湛在内的其他田氏族人却不应该无辜受到牵连。这么说吧,淳于越所为才是真正体现了‘忠恕’二字的内涵。

    何为‘忠恕’?‘尽心为忠,推己为恕’!”

    再扭头看向徐市时,却现他正背负着双手两眼望天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仔细一听他的嘴里还在念叨着吕决刚刚说过的两句话:“识时务为俊杰?尽心为忠,推己为恕?……哦!我明白了。”他突然转身,深深地给吕决作了个揖说道:“谢谢师尊教诲!虽然我等修仙之人对他们儒家学不见得有多尊崇,但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刚才听了师尊这两句话,弟子大有茅塞顿开之感啊!”

    别人看到自己的弟子举一反三勤奋好学大都会欣慰地点点头,而此时地吕决面对自己这位求知欲极强的老徒弟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妈的。这两句话哪儿是你师傅我说地,前面一句好像是三国时期一个叫司马徽的老男人说的;至于后面这句吗?嘿嘿,更晚。是宋代大儒朱熹说的。

    他怕徐市抓住这两句话再来向他深入的讨教一番,连忙咳嗽一声把话题引开:“听你说了这么多,又加上在你到来之前田湛说的那些,现在为师对你和淳于越所谋划之事有一个猜测,我说出来你看对不对”

    “请师尊示下!以师尊把他儒家忠恕思想都能体味如此深刻的心智,弟子想来不会差很多地。”

    一句话又引来吕决的一阵咳嗽。

    吕决道:“秦国的郡县制正式在各地推行以来就一直有一种不同的声音,那就是反对郡县制推崇分封制。并且在始皇帝的朝堂上这两种声音也是一直不绝于耳。你们是不是想先把齐国的田氏子孙隐藏或是保护起来,等你和淳于越进入朝堂后就去努力促成分封制的实施。为师知道,按照分封制的惯例,不但功臣和王室宗亲可以拥有封地,即便是亡国之主也会分到一块落脚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分封制一旦实施,齐国

    不会落到亡国又灭族地境地,齐国虽然亡了但田氏一延续下去的。为师猜测地可正确否?”

    徐市地嘴巴张的大大地,那脸上似乎明显地写着一行字:我对你的佩服犹如黄河……滔滔……

    不用等他回答了,这脸上的表情就是答案。吕决继续说道:“按照为师的推测。当时你和淳于越应该是有所分工的,那就是由你来负责收拢田氏族人。而让淳于越想方设法先行进入朝堂。等淳于越那边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了。你这边应该也把散落在齐地的田氏族人收拢得差不多了。这时再由淳于越推荐你也去咸阳,然后你二人共同推进分封制的实施。这里有两件事可以证明。一是田湛曾经告诉我,在田健开城投降的当天——”他扭头瞪了田湛一眼说道:“你个臭小子不地道,你告诉我说你的老师徐市是在临城被攻破那天去见你的,其实临城不是被王贲攻破的,而是你老子田健拱手让给人家的!”

    就在田湛那高大身影的一阵哆哩哆嗦中吕决继续往下分析:“……在田健开城投降那天你进了临,看来那天你把田湛等一帮住在临城的田氏族人给带了出来。另一件事就是淳于越在到达咸阳后不到三个月就立马推荐了你。当然,这件事因为为师的出现也好因为琅琊郡守大人多事也罢,中间出了一点小小的变数……”

    “……要知道你们所策划的一切,都是基于分封制的能够实施。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经过你们的努力这分封制还是实施不了怎么办?这齐国田氏经过几百年的繁衍生息,不说有几千人,至少几百人还是有的。估计现在你应该把他们都收拢得差不多了,如果为师没猜错的话,像田湛他们这伙人一样躲藏在大山里的应该还有几拨。如果到时候分封制实施不了,你将如何处置这些人?让他们在山里忍饥挨饿躲藏一辈子?那样还不如开始时不去聚拢他们!”

    听了吕决的这番话,徐市的脸上一阵戚然。他说道“如果分封不能成功的话,弟子……弟子还有后续手段。”

    吕决问道:“是什么?”

    徐市定了定神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就连淳于越都不知道,因为……因为此事关系到咱们琅琊徐氏宗族内的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现在除了我这个当族长的以外,另外知晓的人已经全都去世了。”

    又是秘密!吕决心说我怎么走到哪儿都会碰上秘密呢!

    “师尊可能还不知道,咱们琅琊徐氏有一支世世代代在海上打渔的分支。有一年他们当中的十多个人出海后海上突然刮起了风暴,族里人都以为他们再也不可能生还了,可是一年以后他们竟平平安安的又从海上返了回来……”

    “……那时候弟子还年轻,咱们琅琊徐氏的族长还是家父,他们一从海上回来家父就把他们招来询问这一年多来的经历。他们在客厅很小声的说了一个上午,从那以后再有谁问他们的经历,他们都是旁顾左右而言他。这十多个人从那天起就再也没出过海,而是被家父委派到徐氏宗祠专门做起了维护宗祠的事情。”

    “……后来这帮人老的老死的死,人们也渐渐地淡忘了这件事。可是就在家父临终前竟又把弟子叫道他的病榻旁边重新说起了此事,并且……并且还交给弟子一副海图。”徐市说着,从他带了的包裹里取出一张薄薄的丝绢,把丝绢在吕决面前的矮几上缓缓展开。还真就是一张海图——一张渤、黄海的海图。只是这份海图极为简略,并且一看就知道这海图很不完整,往南只勾画到会稽郡一带海域的情况;往北要详细一些,胶东半岛、渤海湾和辽东半岛看上去比例都比较准确。可是往东就不行了,和胶东半岛隔海相望的朝鲜半岛竟然硬生生的缺了一大块,大约从后世仁川一带的海岸线竟拐了个弯向北而去,也就是说基本上后世韩国的那半截在这份海图上全都变成了大海。

    吕决和乌杨丽娜粗略的把海图看了一遍,吕决问道:“这就是咱们琅琊徐氏的秘密?我是说这就是那几位在海上失踪达一年之久的徐氏族人弄出的东西?这东西又何你的后续手段有什么关联呢?”

    他又瞟了一眼那缺了一半的朝鲜半岛,心说别看我从来没出过海,但画出的东西绝对不比这玩意儿差,别的不说,至少不会把人家韩国的国土给弄没了。

第一百九十章 徐市的秘密(续完)

    市从吕决的语气中明显地听出了不满意,他知道师尊己谋划的不够全面的原因。

    他又转到矮几的前面,朝吕决作了个揖说道:“师尊可知咱那十多位族人被风暴吹到了什么地方吗?”

    “哦?到了何处?”

    “东瀛州!”徐市热切地看着吕决,那目光,怎一个熠熠生辉了得。

    “东瀛?”吕决又一下子扑到面前的海图上。

    似乎应该可能也许大概准是差不多就是日本唉!难道说徐市这老小子的计划就是实在分封制搞不成就把老田家那帮子老老少少全都弄到日本去?哈哈!原来徐福东渡的秘密在这儿啊!

    可是看到那残缺不全的朝鲜半岛时他又一下子泄了气。算了吧,他心说。连朝鲜半岛都没画全更何况还要遥远的多的日本列岛呢!

    “可是这海图上并没有你说的什么东瀛州啊?”

    徐市呵呵一笑,不慌不忙的在嘴里含了一口水,然后“噗”的一声向海图的东南角那片海域上喷去。随着丝绢的湿透,只见那片原本空空旷旷的海域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犹如横躺着的鸭蛋形状的岛屿。

    “济州岛!”吕决和乌杨丽娜齐声呼道。

    其实徐市的吃惊程度绝对不亚于这两个大呼小叫的人,他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这两位至少相貌上比他小了许多的“长辈”:“师尊和师叔去过这个……什么……济州岛?”

    吕决瞪大了一双骨碌碌地小眼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乌杨丽娜。吕决用力地摇了摇头。乌杨丽娜也跟着摇了摇头。吕决突然觉得不对,又使劲地点了点头,这下好,乌杨丽娜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了。

    看着让自己弄了一头雾水的徐市,吕决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应该是去过……”

    “对,应该是去过。”乌杨丽娜随声附和。

    “可是现实当中又没有去过!”

    “……”乌杨丽娜这下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其实是这样的,”吕决说道,“想当初你师祖还没升仙的时候曾经带这为师和你师叔到过这个地方,但是现实当中我们又没有真正依靠自己的力量到达过这里。所以说应该是去过但现实当中又没有去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徐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还有就是,依为师看以后我们还是以‘东瀛州’来称呼这个地方的为好。‘济州岛’怎么地也是仙家对它的称呼,我们如果也跟着那么叫似乎有些对仙家不敬。”

    不管明没明白为什么称呼“济州岛”就是对仙家的大不敬而叫“东州”就是敬而又敬,徐市竟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其实他要是稍微注意一下的话,他会现此时“师尊”的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了。

    说实在的还真没法不让吕决冷汗涔涔,要知道吕决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济州岛真正叫做什么名字,但“济州”二字却是在十三世纪末才出现的。假如因为他的原因而让这个称呼提前一千四五百年在中国的典籍上出现,会对以后地历史具体能产生多深的影响不知道,嘿嘿,反正中韩关于济州岛的领土争端是绝对避免不了地。

    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吕决问徐市道:“你的意思是万一不能把分封制弄成功就把所有的田氏族人全都送到这东瀛州去?”

    “是的。”徐市说道,“据家父告诉弟子,东瀛州现在有一族野蛮人居住。他们不行农耕而以射猎游牧为生。弟子以为,到时候我们不光要带田氏族人,还应该多带人过去,如果能有几千操兵之士,征服这些野人应该不成问题。

    说不定过不了数年,还会出现一个蒸蒸日上的齐国都说不定。”

    吕决差点朝徐市甩个中指。好你个老小子,没看出野心还真不小啊!

    不过吕决现在总算明白了。所谓徐福东渡。不管他们最后地结果是葬身鱼腹也好还是到了别的什么地方也罢,但是他们最开始的目的地却不是日本,更不是那遥远南美洲,而是这个朝鲜半岛南边一百公里处的济州岛。还有就是徐福东渡的目的也不是像历史教科书上说的是去为秦始皇寻找什么劳什子长生不老药,而是护送齐王田健的族人逃难去了。

    突然乌杨丽娜忽闪着一双美丽地大眼睛说道:“我说徐易之啊,师叔我还有一事不明唉!”

    徐市

    “师叔请讲。”

    “刚才你说这副海图是你们老徐家的一个秘密,这我可就不明白了,你们捂着这么大一块海外新现地土地想要干什么?难道说几十年前令尊就预料到齐国田氏就会有今天?要是你师傅这么做还情有可原。因为他有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地本事。可要说到令尊嘛——!不是师叔瞧不起你过世的父亲,但我敢断定他没这样地能耐。”

    吕决虽然对乌杨丽娜问出的问题也很感兴趣。但对她问话的方式大不以为然。

    什么叫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啊?我吕某人可是后知好几个五百载滴唉!

    徐市作了个揖说道:“师叔说的没错。家父的确没这样的能耐,甚至家父连个修仙之人都不是。至于不把这块新现的土地公之于众。家父是考虑到几百年来咱这中国之地连年战乱。如果有朝一日战火越燃越大,可令整个徐氏宗族举族东迁,那片土地算是为琅琊徐氏留有一条最后的退路。”

    “好了!”吕决咳嗽一声说道。

    大家明白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肯定有新的想法,便都静静地洗耳恭听。

    “你和淳于越所做的谋划为师很是欣慰,而你留有的这个后手为师更是欣赏。前面的部分为师到了咸阳后会和淳于博士通力合作,力争能够促成分封制的实行。”吕决心说郡县制这是大势所趋,就凭我和淳于越两人的力量那绝对是胳膊扭不过大腿的。他又看了一眼旁边傻呆呆的田湛后说道:“为师以为你在琅琊这边也不能一味的在这边等待咸阳那边的消息,应该有所准备,免得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过于仓促。而这个爱惹祸的田湛,万万不可继续让他躲在山里继续当山贼,否则的话指不定那天又会出乱子。”

    “师尊可否说明一下弟子在琅琊应该做些什么准备呢?”

    吕决看着那份海图,指了指琅琊附近海上的一个岛屿说道:“这个岛上可有人居住?”

    徐市说道:“这个岛屿之上并无可耕之地,因此并无人居住。不过弟子曾经上岛去采过药,岛上风光秀丽,大有海外仙山之意境。”

    吕决呵呵一笑,心说你可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了,动不动就是海外仙山什么的。

    “那好,你可以把分散在各地的田氏族人分批分次偷偷运送到这个小岛上去,另外如果想多招募人员的话也可以在这个岛上集中。”吕决笑道:“你不是想在海外建立新的齐国吗?我想你不会以为领着一帮乌合之众就能到海外开疆扩土吧!我可以把娄留给你,让他来训练田氏族人和你招募的人员。平时这些人可以在岛上结寨自保,如果真有需要出海的那一天,嘿嘿,那可就有了一只现成的军队了。”

    徐福不得不又一次的“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乌杨丽娜又把这个计划完善了一下,她认为应该多招募一些工匠什么的,特别是造船的工匠。如果能够在岛上就近伐木造船那将更好,免得到临要出海了却没有足够的船只。

    说到造船乌杨丽娜忽然又想起吕决临离开琅琊时让田郡守给采伐的那一万根木头来,认为也可以提前弄一部分运到岛上去造船。

    吕决想了想说道:“那些木材本来我是准备用来送给田大人一场富贵的,不过他那边倒是用不了那么多。我看这样好了,等会儿我给田大人写封书简你给带回去让他给你七千木头。不过要造的船型你可不能随便来,等为师到了咸阳后会让人把模型和尺寸给你送过来。”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吕决高声问门外地娄道:“怎么回事?”

    房门一开,娄把小庄子像拎一只小鸡子似的给提溜进来。

    娄说道:“这小子说有事要禀告大人,我告诉他大人、小姐和徐仙长正在商议事情不准有人打扰,可他非要往里闯。”

    吕决看了一眼在娄手里满脸憋得通红的小庄子,笑了笑说道:“我们这边已经商量好了,你把他放了吧!”

    小庄子身体一落地,没等气喘匀净便满脸激动地大声嚷嚷起来:“仙迹师祖!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总算看到仙迹了!”

    徐市上前摸了摸小庄子的脑袋然后笑骂道:“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仙迹师祖’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仙迹——思考题

    决问道:“怎么回事?你看到什么了?”

    小庄子还是有点激动:“仙迹师祖……哦不是,我是说祖师爷留给师祖的那具炼丹炉刚才显现仙迹了!”

    徐市、娄以及田湛的脸上都是一副惊喜的样子,吕决和乌杨丽娜两人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要知道那具“八卦炼丹炉”可不是一般的丹炉,那炉底上可是镶嵌着他们的回收仪呢!那玩意儿要是出了问题,基本上跟要了他俩的命差不多了。

    “走,看看去!”说完吕决一个健步冲出了房间。

    泰山县驿馆后面有一个挺大的院子,是专门用来给过往官员存放车辆堆放行李的。因为等待徐市的缘故吕决无法确定在这泰山县能待多长时间,所以十来辆马车上的东西都没卸,只是把拉车的马匹卸下来牵到马里。

    一行人来到那辆专门装运炼丹炉的马车旁,娄飞快地跳上车,伸手把遮盖丹炉的油布揭开。只见一具形状极为夸张的紫铜炉出现在众人面前。

    吕决和乌杨丽娜围着八卦炉转了好几圈,掀掀这里摸摸那里,甚至吕决还伸手到炉底上探察了一下回收仪的那几个按钮:“没什么啊!小庄子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仙迹!”小庄子非常肯定地说道,“刚才徒孙看到的绝对是仙迹!”

    乌杨丽娜冲上去就是几个爆栗:“仙你个狗头!快把你看到地东西告诉你师祖!”

    徐市虽然非常喜爱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徒弟。但在这位脾气暴躁的师叔面前他可是绝对不敢护短。谁要是把师叔惹毛了,嘿嘿,三五天之内消停日子是别想过了。

    “师叔祖,您别打了……”小庄子一边躲一边叫道,“刚才徒孙到这边来喂马,可刚一进这后院……”

    ……

    小庄子一进后院就觉得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头,仔细感觉了一下,这背阴的后院怎么比向阳的前院还要亮堂啊!还有就是这亮光的颜色似乎也不正常,不是那种太阳光底下明晃晃的亮堂,好像有点过于红了。

    小庄子歪着脑袋到处寻摸着。想看看这不一样的亮堂是怎么来的。当他刚把脑袋转向装着师祖那宝贝炼丹炉的马车时,突然一道艳丽地红光从天而降,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那辆马车给包围了起来。

    就在小庄子盯着那红光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红光竟然又以比出现的时候还要快的度一下子消失了。而那红光消失的同时小庄子也现了新的情况,原本遮盖炼丹炉的油布竟一点点一点点的开始往下塌落,最后平平地散落在车厢里。

    看到这一幕的小庄子可就不光是目瞪口呆那么简单了。因为临从琅琊出来时师祖专门交代过,这辆车上那具造型别致地炼丹炉是大家必须重点看护的对象,万万不可出现什么差错;而那位漂亮而又跋扈的师叔祖说地更加严重:“要是这炼丹炉出了什么闪失,嘿嘿,你们这帮人就等着去给始皇帝修陵墓去吧!”

    小庄子飞身跳上马车。三下两下把油布揭开。不用猜都知道,那具足有几百斤的铜炉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不翼而飞了。

    “你们都看见了吗?”小庄子冲着四周大声喊道。

    偌大的后院里没有一个人,只是从不远处的马厩里传出几声喷鼻。

    妖怪!

    小庄子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么两个字。有用一道光就把那么大个东西偷走的本事。除了妖怪以外没有别的解释。

    等等!他一抬头又看见了远处那巍峨地泰山。据说这泰山顶上有一位叫玉女的神仙,会不会是她看上了师祖的宝贝……

    呸呸呸!小庄子先是朝自己吐了几口唾沫,又抬手打了自己几个耳光。他还是对神仙们的人品——哦不,仙品很是信任的,怎么的师祖这也是神仙留下的宝贝,神仙怎么可能来偷神仙的东西呢!

    明白了八卦炉可能是被妖怪偷的,小庄子似乎有点心安起来。他知道八成不用去给始皇帝修陵墓去了。为什么?虽然炼丹炉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丢地,但妖精那么现实的存在怎么会是他小庄子这么个凡人能对抗得了地!当然,他用得不是“现实”这个词。

    想通了这一节,小庄子这才又记起似乎得赶紧向师祖汇报,连忙转身跳下马车向前院跑去。

    刚跑了没两步,他突然又觉得不对头起来,原因就是后院好像又开始亮堂了。小庄子一回头,果不其然又有一道亮光落下,不过上次是艳丽地红光而这次却是耀眼的蓝光。

    这蓝光比刚才地红光更加刺目。他只好抬起胳膊遮挡在自己的眼前。等蓝光过后小庄子欣喜地现马车上的油布又恢复成原先那鼓鼓囊囊的模样.

    失而复得了。

    小庄子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猛地扬起脑袋朝着天空大声怒吼道:“这是我师祖用来炼丹的八卦炉。不是给你们搬来搬去闹着玩的玩具!”小庄子不会说英语,不然的话后面肯定会跟上一句恶狠狠的“佛抠”。

    ……

    “这就是你说的仙迹?”乌杨丽娜问道。

    小庄子猛烈地点着头。

    “你为什么说这是仙迹?”吕决问道。大多数人都看得出吕决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竟是一副心情很是糟糕的样子。当然小庄子除外。

    “事情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小庄子满脸焦急的解释道:“师祖您看,开始时那道红光肯定是一个妖怪干的,它是看上了师祖的宝贝,想偷走!后面的蓝光就更好解释了,应该是哪位神仙打败妖怪后又把八卦炉给送回来了。”

    他抬起头又看向那层峦叠嶂的泰山,“如果徒孙没猜错的话,这位把八卦炉给送回来的神仙应该就是那泰山顶上的玉女大仙!”那语气之肯定,就好像刚才他见到了玉女大仙似的。

    在场的人除了吕决和乌杨丽娜以外全都是有神论。在小庄子庄严肃穆地面朝泰山之巅满脸yy的时候,有神论们也全都不约而同地小庄子的目光向那遥远的天边望去。

    吕决的表现却有点大违常态,只见他长叹一口气,靠在墙角上无奈地扫了一眼那具亮闪闪的紫铜八卦炉,最后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乌杨丽娜比较夸张,直接朝小庄子的后脑勺竖起一个长长的中指。好在大家都沉浸在向那神仙境界的无限向往中,不然的话乌杨丽娜又得费一番口舌解释这中指的含义了。

    “师尊,”第一个朝圣完了的徐市小心翼翼地说道,“弟子想听一下您的看法。”

    吕决缓缓地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已经收回中指的乌杨丽娜,很是颓废地说了一句话:“让你师叔跟你们说吧!”说完长袖一甩竟转身向前院走去。

    乌杨丽娜看着吕决那没落的背影,竟然非常难得的也是长叹了一口气。等她再回时却现一帮热切的目光全都投在她的身上。

    “呃——这个——情况是这样的……”乌杨丽娜皱着眉头说道,“其实——你师傅……是留给你一道思考题。”

    “思考题?”徐市的眼睛瞪得比牛卵子小不了多少。

    “对,是思考题!”乌杨丽娜说道:“这思考题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能通过仔细琢磨而自己得到答案的话,那今天这件事情对你将来的修仙将大有好处;可是如果你自己想不出来,而是要让你师傅或是师叔我把答案解释给你听的话,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让你白白浪费掉了。你现在想知道答案吗?”

    “不不不……”徐市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就算是用一年的时间来想这个——思考题,弟子也一定要自己把它弄明白!”

    乌杨丽娜咯咯一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双手一背,转身大摇大摆的向前院走去。如果说刚才吕决的背影是没落而又颓废的话,那乌杨丽娜的架势简直就是阎王爷放屁——怎一个神气了得!

    第二天一大早,大队人马又出了。

    出了泰山县城,徐市、娄和大个子田湛纵马来到最前面的马车跟前向吕决辞行。

    娄坐在马上,欠起身隔着撩起的窗帘向吕决作了个揖说道:“请大人放心,回琅琊后娄定会精心辅佐徐仙长,绝不辜负大人的厚望。”

    本来觉得会得到大人的一番勉励,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懒洋洋的说了这么几个字:“嗯?嗯!去吧……”

    徐市也欠身拱手说道:“弟子回去后,会让田湛先去山里,把他的人先带到那个地方去。其他人弟子也会逐步办理的……哦,还有。师尊给的那道思考题弟子也会仔细钻研,争取早日得到答案。”

    “嗯?嗯!好吧……”

    没比娄多得到一个字,唯一的区别是由“去”字变成了“好”字。

    田湛还要凑上前去说点什么,被娄一伸手拽住了马缰。

    三匹马静静地立在路边,目送车队渐渐的远去。

    “师祖今天这是怎么了?”田湛瓮声瓮气地问娄道。

    娄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吭声。

    田湛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他的老师。

    徐市叹了口气,捻着颌下的须说了句语重心长的话:“神仙的心思哪是咱凡人能猜得透的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从济州岛到东瀛州

    从和徐市等三人分手后吕决就一直窝在车厢里,乌杨到他的车上来想跟他聊聊天,都让吕决以身体劳累想休息为由给撵走了。

    中午的时候,车队停在在一个小镇边一家饭馆门口打尖。饭馆不大,门外的一块招牌打得却非常诱人——狗肉汤饼。

    乌杨丽娜对还骑在马上的小庄子喊道:“到前面去问问你师祖想吃点什么?”

    不一会儿小庄子的马又“嘚嘚嘚”地跑了过来:“师叔祖,师祖他老人家说什么都不想吃。”

    乌杨丽娜两眼一瞪怒道:“没用的东西!你没告诉他这儿有他最喜欢吃的狗肉吗?”

    小庄子浑身一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没说。”

    乌杨丽娜一跺脚说道:“那还不赶快去啊!”

    小庄子一边拨马往吕决的马车跑去,一边在嘴里嘟囓着:“人家都说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家这对神仙这还没打架呢,我这个当徒孙的凡人就先遭上殃了!”

    一会儿小庄子又骑马返了回来:“师……师祖说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吃,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也就是小庄子骑在马上,否则的话这会儿八成耳朵应该开始遭殃了。

    “平时看你小子说话办事挺利索的,今天是怎么了,舌头掉了半截是怎么的?”

    “……不过师祖说……说让徒孙给他搬两坛酒到车上去。”

    说完这句话小庄子眼睛一闭。准备迎接乌杨丽娜地一顿狂风暴雨,可等了半天竟没动静,再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不远处几个师兄弟满脸惊异一副下巴挂在胸口上的样子。

    干什么?

    小庄子顺着师兄弟们的目光看过来,只见师叔祖正眼圈红目光呆滞地望着不远处师祖所乘坐的马车。

    “师……师叔祖,”小庄子赶紧从马上跳下来说道,“您没事吧!”

    乌杨丽娜把脑袋往旁边一扭说道:“没……没事。你去给他搬酒吧!……哦,对了,再切两斤狗肉也送到车上。”

    苍天啊!大地呀!难道是住在泰山顶上的玉女姐姐又一次开眼了?竟然让我们看到了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平时除了天大就是她大的师叔祖今天也表演了一把小女儿态!

    这家小饭馆的狗肉汤饼味道还真是不错,不过小庄子师兄弟们和那十多个下人却是吃的索然无味,究其原因就是那位坐在桌边吃两口就停下筷子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叹半天气的师叔祖。说实在地。这帮人平日里见惯了飞扬跋扈的乌大小姐,也看惯了趾高气扬的师叔祖,可今天一见这愁眉紧锁的乌杨丽娜还真有点不习惯,就好像缺了点什么一样。

    吃完饭继续赶路,可重新上路后整个队伍却没有了吃完饭前的那股子精神头。

    只见骑马的无精打采,坐车的昏昏欲睡,跟在车两边走路的更是一副迈不动步的样子。

    刚离开小镇十多里地的样子,突然最后一辆马车地车门“吱呀”一声打开,乌杨丽娜光着脚“噌”地一下从车上跳来下来。就见她裙子一撩,“蹬蹬蹬”追上最前面的马车。一个健步跳了上去。众人正在惊疑当中,前面马车上“嗖嗖”飞出两样事物,“咣当、咣当”两声过后。大秦帝国平整宽阔的官道上酒香四溢。

    “嘿嘿!”小庄子贼笑两声,这才是我们琅琊徐家地正常风格呢!

    闻着浓郁的酒香,整个队伍精神为之一震,似乎前进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干什么?”吕决的嘴角还沾着酒珠,乜斜着眼睛盯着踩了两脚黄土的乌杨丽娜问道。

    “想耍大牌是吗?你可以在你那帮徒子徒孙面前耍,但老娘不吃你这一套!想喝酒是吗?待会儿到了前面的肥城老娘就陪你喝,谁要是先装孙子谁他妈是大姑娘养的!”

    看着满脸铁青地乌杨丽娜。

    吕决竟咯咯笑了起来:“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漂亮吗?就是现在——满嘴脏话骂大街的时候……”

    “少给我贫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吕决往靠垫上一歪,望着马车的顶棚说道。

    “行!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也不用去他娘的咸阳了,咱们马上回去!”

    “回去?”吕决抬起头问道,“回哪儿去?”

    “回二十一世……”乌杨丽娜扭头看了一眼外边驾车的驭手又说道:“咱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吕决摇了摇身子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点,又掏出一根牙签扔进嘴里说道:“你认为我们现在还能回得去吗?”

    乌杨丽娜知道这似乎就是这两天来的关键,她连忙收起她那张牙舞爪的面孔,挪到吕决身边急切地问道:“为什么回

    我们的回收……我们的八卦炉不是回来了吗?”

    吕决没直接回答她地问题,而是朝外边的驭手喊道:“停车!”

    马车刚刚停稳。吕决探出半个脑袋对驭手说道:“你先到后面去待一会儿,这辆车先由我来赶一会儿。”

    “大人。这不太合适吧!”估计这位驾车地驭手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地官亲自赶车的。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让你去你就去!告诉后边那帮家伙们。没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准到前面来。”

    吕决坐在驭手的位置上,一抖缰绳,四匹马拉的马车又轻快的跑了起来。

    “我告诉你,”吕决对刚从车厢里钻出来坐在自己旁边的乌杨丽娜说道,“如果现在咱俩就这么走到后面那辆车上,打开回收仪一按回收键,我敢打赌咱们会一下子跑到不知哪个平行空间去,而更严重的后果是还会让现在的这个空间瞬间坍塌!”

    乌杨丽娜眼睛瞪得溜圆:“不会这么严重吧!”

    “切!”吕决说道:“那我问你,你知道我们的回收仪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子消失,然后过了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呢?”

    乌杨丽娜把两只脚丫子伸到车外,一边踢蹬着粘在上面的黄土一边说道:“昨天下午见到你那副德行,回去后又仔细分析了一下小庄子说的话,我觉得可能与一个词语有关,但又不敢太确定。”

    “那个词语?”吕决歪着脑袋问道。

    “‘济州岛’!”乌杨丽娜说道,“记得当时你那个从来不刷牙的宝贝徒弟朝那份海图上喷了一口漱口水,海图上出现济州岛的时候,咱们俩曾经一起喊出了这么三个字。”

    吕决微微一笑说道:“不错,继续往下说。”

    “后来估计你是觉得这三个字不应该过早的在这个时代出现,于是又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让济州岛又变回了东瀛州。”

    停了一下吕决又问道,“就这么完了?你就分析出这么多?”

    “哦,我是这样认为的,”乌杨丽娜答道,“现在的济州岛应该还是一个未开化的荒蛮之地,并且应该还没纳入朝鲜半岛上那些所谓的朝鲜族政权的管辖之下。‘济州岛’这个如此汉化的名字如果在我国先秦典籍中就已经出现的话,说明这个岛屿的最早是由中国人现并给予命名的。那样无形当中就给后世的中韩两国留下了一个领土争端的巨大隐患。

    可是事实上我们那个时代的中国并没有关于济州岛的领土要求,也就是说我们喊出‘济州岛’三个字的时候其实是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吕决又问道:“只是改变历史的走向吗?”

    乌杨丽娜连忙说道:“哦,其实说‘改变历史的走向’是不贴切的,因为我们原来的历史就一直摆在那儿,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另外打开了一扇历史之门才对。这也说明了我们的回收仪突然消失的原因,那就是它其实还留在那个没有中韩领土争端的时空当中,而我们却进入了另一个,中韩之间会因为济州岛争得死去活来的空间。这样回收仪又突然之间又回来也好解释了,那就是你那一预防针下去,我们又一下子关闭了那个本不应该存在的时空,回到了这个没有中韩济州岛之争,却在昆明不远处那个小镇上有着一个三类研究所的时空当中来。”

    “你的分析一点没错!”吕决手中长长的马鞭在空中一舞,“啪”的以上响了个鞭花,四匹马拉的马车又欢快的向前奔去。

    “等等!”乌杨丽娜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我还有件事不太明白,就是刚才你所说的,什么如果我们现在就这么走到后面那辆车上打开回收仪一按回收键的话,我们不但会一下子跑到另外一个平行空间去,现在的这个时空还会瞬间坍塌。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秦始皇的死法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以前我先来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假如我们没有穿越过来,徐市的历史轨迹是怎样的?”

    乌杨丽娜思考了一下说道:“他现在这会儿应该正赶往咸阳去当他的五行博士,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会和淳于越那个软骨头一起试图说服皇帝老儿实行分封制,最后等他自己都对这分封制绝望的时候他会在明年的某个时间让始皇帝派他去海外仙山求取长生不老之药。那时他就会带着田湛那帮人直奔济州岛而去……哦,对了,按你对他们现在使用的海船的分析,他们应该在黄海上遇上海难掉到海里喂了王八。”

    “咱们暂且不说徐市他们最后是不是真的喂了王八,”吕决说道,“而现在你所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徐市个人的人生轨迹而不是他的历史轨迹。”

    乌杨丽娜忽闪着长长的眼睫毛,很是不解地问道:“这……这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和他的历史轨迹区别很大吗?”

    “哈哈……”吕决一阵大笑,“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主要是指在他的个人经历当中虽然看起来似乎是轰轰烈烈的,但和整个时代却不相关联或关联不大的那一部分;而他的历史轨迹就不一样了,主要是指一些在他的人生当中有可能对他自己来说是一些很小的甚至是微不足道的,却会对整个时代甚至是整个人类历史产生巨大地影响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一扭头。吕决现乌杨丽娜还在怔怔地看着他:“没听明白?”

    “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了,”乌杨丽娜说道,“但实在想不透徐市的人生轨迹当中哪件事是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却又能对历史产生深刻的影响!”

    吕决转身从车厢门后边拽出一个漆器木盒递到乌杨丽娜手里:“打开看看。”

    乌杨丽娜让他弄得越来越糊涂了,连忙把漆盒接过来。漆盒上面的花纹很精美,揭开盖子却现里面装满了一种金黄色的小药丸,数量之多,怕不有上千粒。

    “这是什么?”乌杨丽娜问道。

    “这是徐市让我转呈给咸阳的始皇帝的,他说他历经十年之功方才炼制了这上千丸的丹药。他还说这丹药连续服用千丸之后虽说不能长生不老,却可以百病不侵延年益寿。他原本准备炼成后自己服用地,但为了促成分封制的实施情愿献给皇帝陛下。”

    乌杨丽娜盯着那一颗颗比黄豆粒还要小上一圈的丹药看了半天。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明白这和徐市那不显山露水却又惊天动地历史轨迹有什么关联。”

    吕决拿手里的鞭杆敲了一下乌杨丽娜的脑袋说道:“你怎么那么笨呢,以后不要再我面前自称神童!”

    乌杨丽娜揉了揉被敲疼了的脑袋,撅着嘴委屈地说道:“这‘神童’二字是他们强加给我的,我不但不会在你面前自称神童,我压根儿就没承认自己是神童过!”

    “那我再问你,秦始皇死在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这你可难不倒我,咱这‘神童’二字可不是吹……哎吆,你怎么又打我!……我是说咱这记忆力可不是吹的。这秦始皇死于公元前年,也就是说他老人家从现在开始还有刚好十年的活头。至于他是怎么死地,这可就有许多猜测了。有的专家认为他是病死的。还有人说是他地第十八个儿子胡亥也就是后来的秦二世用毒药给毒死的,更有人认为是赵高那个假男人用长钉给钉死的。”

    吕决嘿嘿一笑,那笑容看上去无比的阴险。乌杨丽娜没见过那个所谓的假男人赵高长啥样。但假如真是他害死了秦始皇的话,估计在他右手铜镜左手长钉“梆梆梆”往秦始皇脑袋瓜里砸钉子地时候应该就是这副表情。

    吕决说道:“如果还没把高中化学全都还给老师了的话,你仔细闻一闻这些丹药的气味就知道秦始皇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乌杨丽娜直接甩给吕决一个“红中”:“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我这个‘神童’……哎吆,脑袋都给你打爆啦……”

    “这是什么气味?”乌杨丽娜耸着鼻子在那个漆盒里闻了半天,抬起头说道,“好像……好像是一股臭大蒜的味道!”

    吕决点了点头:“什么物质会

    这样的味道?提醒一下。这些丹药可都是经高温炼的。”

    “!……的蒸气,”乌杨丽娜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一瞪起来还真有点牛卵子地味道,“你是说秦始皇是死于慢性中毒?”

    “临穿越过来以前还不太清楚,不过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肯定了。”

    再看向手里那满满一盒的小金豆子时,乌杨丽娜地眼睛里充满了一种异样地神色。她突然觉得那位坐在咸阳高高朝堂上的秦始皇好像也挺可怜地,率领百万大军扫荡*时看来挺拉风的,没想到最后竟死在这一颗颗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豆豆上。她戚戚地说道:“我们可以不把这盒毒药送给他吗?”

    “切!”吕决说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半天白说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明明知道始皇帝会死在这盒毒豆子上,但因为原先的历史上就是这么生的。所以即便是我们这两个穿越参与进来了也必须沿着这条线路往下走,否则的话就会改变历史……哦不。应该说就会进入另一个平行的空间才对。

    可是这怎么又会导致这个时空的坍塌呢?”

    吕决说道:“把这盒毒药进献给秦始皇是徐市的历史轨迹当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这个环节足以影响到中华民族的历史进程。如果我们不把这盒毒药送给始皇帝,对于我们来说可以肯定是要进入另外一个空间。可是这边这个空间会怎样呢?”

    “这边这个空间?”乌杨丽娜想都没想脱口说道:“该咋样还咋样呗!”

    吕决举起鞭杆又要敲落。乌杨丽娜赶紧投降:“别别别,让我再想想!”

    乌杨丽娜喃喃自语道:“有了这盒毒药秦始皇就会死,没这盒毒药他就会活……噢——”

    “明白了?”

    “没明白!……杀人啦——”

    吕决气哼哼地说道:“算了算了,再让你自己想,没把你敲死也得把我气死。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徐市这盒毒药献给秦始皇或说这盒毒药本身就是中华民族历史上重要的一环,有了这一个环节秦始皇就会在他四十九岁的时候一命呜呼;才会有二世胡亥在李斯和那个假男人赵高的帮助下抢了他哥哥扶苏的皇位;才会有了陈胜吴广大起义以及后来的楚汉争霸……可是我们如果把这么重要的一环给硬生生掐断了呢?难道说我们只是救了嬴政的一条老命吗?不是!我们其实是掐断了这边的历史!被掐断历史的时间与空间还怎样往下延续?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坍塌!”

    “我的老天爷,没想到一盒毒药竟然关系到这么大的事情!”

    “切!”吕决说道:“这下总算明白了吧?”

    乌杨丽娜点了点头后又说道:“如果这边的时空都不存在了,那咱们这两个从这个时空的两千年后过来的人是不是也不存在了?”

    吕决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很有这样的可能。”

    接下来是一阵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只听见凌乱的马蹄声和木头车轴出的“吱吱扭扭”的声音。

    乌杨丽娜突然说道:“这就是你这一天来消沉的原因?记得我还没到咱们研究所之前你好像在刁文亮他们老家也遇到过类似事件,那次你还让贺副教授他们给关进精神病院几天,可都没听说你有这么大反应啊?”

    “嘿嘿,”吕决干笑两声说道,“消沉!我这那是消沉?”

    “呃——!用‘消沉’这个词语确实不能完全包含你的所有表现,”乌杨丽娜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就换一个吧!沉沦?颓废?悒悒寡欢?你自己选一个吧!”说完没等吕决反应过来,她自己倒先咯咯笑了起来。

    吕决叹了口气说道:“说‘消沉’也不能算是完全不对的。其实昨天下午在驿馆后院听完小庄子的际遇后我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当时我突然觉得我们所作的一切是那样的无聊,那样的无意义!明明知道了下面即将要生的事情,可是无论我们再不愿意去做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一百九十四章 咸阳城

    晚时分,车队到了肥城。

    秦代的户籍、治安等制度管理比较严格,一个人如果想要离开居住地到另一个地方去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这就导致了整个有秦一代各地的旅店、饭馆并不是很达。这同样也导致了在肥城的大街上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拥有十多辆马车的车队实在是件稀奇的事。

    车队行走在肥城那并不宽阔的大街上,引来行人们一道道好奇的目光。

    人们觉得这个稀奇的车队里还有一件更为稀奇的事,那就是走在最前面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里似乎没有人,而在驭手的位置上却坐着一对穿着华丽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还有就是这支队伍里其他的车和人都远远地跟着这辆车,似乎是对这两个年轻人非常忌惮的样子。

    “等等!”乌杨丽娜伸手一拉马缰绳说道。

    “嘎吱”一声,马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上。

    “我觉得你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头!”

    “你才不对头呢!”吕决嗔道。

    “不是!”乌杨丽娜道,“我不是说你这个人不对有,我是说你这一系列的想法有的地方不对头!”

    “哦?”吕决把嘴里的牙签一吐,乜斜着一对小眼睛紧盯着乌杨丽娜那副俏脸。

    “你是觉得明明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却是因为我们一旦参与进去就必须义无反顾的将全部过程按它原来设定好地顺序做完才觉得无聊的。是这样的吗?”

    吕决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想,我们到这个时代才三个来月的时间,可是我们现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徐福东渡的秘密、田齐灭亡的秘密,”她又拍了拍手中的漆盒,“哦对了,还有朝堂上那位级大佬最后死亡的秘密……这些秘密的见难道也是无聊地吗?”

    “还有……”乌杨丽娜似乎越说越激动,她伸手指着后面一辆用油布蒙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说道:“那辆车上还有我们从田湛手里刚刚才得到的《河图》龟简,那里面绝对有我们还不知道的一个大的秘密,难道不值得我们继续探究吗……”

    “再往前说,”乌杨丽娜高举起一只纤纤玉手。指着咸阳的方向说道,“那边还有一座后世极为神秘而此时应该正在修建的中华第一陵墓,那里边的内容和结构难道也不值得我们去一探究竟吗?”

    “《河图》龟简?骊山陵墓?”吕决喃喃自语道。

    乌杨丽娜知道自己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便收了声静静地看着这个聪明无比地家伙。

    突然吕决猛地一回头,朝着后面的人喊道:“小庄子,你给我买的狗肉呢?还有再去多买几坛酒,今天晚上我要和你师叔祖一醉方休!”

    ……

    接下来地路途上吕决又恢复了常态,什么都稀奇什么都打听。最后把小庄子都有点问烦了:“师祖,您还喝酒不?徒孙我再给您买几坛去。还不用您掏钱,算徒孙孝敬您的的了……”

    反倒是乌杨丽娜天天坐在自己的马车里不出来了。当然不是她又思想上出了什么问题。

    她实在是太忙了,忙得别说是出来看风景和吕决拌嘴皮子,有时候就连吃饭都要下人们给送到车里去。

    那天在肥城的大街上把吕决的思想问题解决掉后。关于今后的行动方向问题晚上两人又商量了老半天。吕决也是认为从田湛那儿弄来地那套龟简里边绝对隐藏着一个天大的机密,如果能把它解读出来,别的不说,肯定能让物理研究所的穿越事业提升上一个新的台阶。

    “嘿嘿,说不定我们真能够找到一把能够随意开启时空之门的万能钥匙,到时候咱们就不用因为害怕改变历史而一天到晚老是提心吊胆的了。”吕决端详着手里的酒爵无限向往道。

    但这中间有个问题必须解决,那就是贺诗建虽然是研究河图的大家。却对甲骨文不甚了了;而乌杨丽娜呢,甲骨文是她地强项,可是对河图理论却又一知半解。于是乎最后吕决决定,在到达咸阳之前乌杨丽娜务必把龟简上的内容全部译成后世地文字,等在咸阳安顿好以后就立即给贺老头给送回去。

    这就是乌杨丽娜天天窝在马车里不出来地原因。

    车队一路行来基本上就是沿着黄河南岸在走,当然此时的黄河还不叫黄河,就叫河水。河里地水虽然说不上多么清澈,但也没有浑浊到后世那种“一碗水半碗泥”的地步。这主要是此时黄土高原上的森林虽然已经开始被大量砍伐,但总体破坏还不算

    的原故。

    一路往西行走了二十多天后。车队过了函谷关进入了秦地。此时乌杨丽娜的闭关翻译活动也正式结束。

    吕决问她是否已经全部译出,乌杨丽娜说虽然还有一些文字她自己也不认识。但已经基本上不影响阅读了。

    又沿着渭水走了五天。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大秦帝国的心脏——咸阳。

    自从过了函谷关吕决就深深地体会到不同,人家秦始皇能够统一六国还真不是一时之侥幸。别的不说,光这关内的富饶程度就不是关东那些地方可以比拟的。现在已经进入秋天,渭水两岸可以说到处都是一派丰收景象,官道上来来往往的更是一车车收获的粮食和笑逐颜开的农人。

    关外地区的人虽然也在忙着秋收,但由于人口比较稀疏的缘故,给人的感觉似乎缺少了关内这种欣欣向荣的味道。

    来到咸阳城外,还没进城吕决又被这座这个时代最为繁华的国际大都市给震撼了一下,而给他的心灵造成震撼的,一是这咸阳城的占地面积,二是那高高的城墙。

    站在东门外的一处山坡上,刚好可以看到咸阳城的全貌。只见那高大巍峨的城墙方圆足有好几十里的样子,说城墙高大巍峨并不是说它现在是这个国家唯一没被拆掉的城墙,而是说这城墙确实是高大。

    乌杨丽娜感叹道:“老天啊,这城墙也太威猛了!原先我曾经见识过西安的古城墙,据说那就是唐朝都长安城的城墙高度。当时我觉得那就够高大的了,可是和这咸阳城墙相比,嘻嘻,感觉长安城的城墙就跟咱们研究所东北角那座厕所的围墙差不多。”

    吕决白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起研究所的厕所来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乌杨丽娜自从进了研究所后就一直没进过东北角那座厕所,其原因就是那座厕所的围墙实在太矮,蹲下去可以把人全部遮住,站起来顶多能达到乌杨丽娜的胳肢窝。

    进入咸阳后吕决觉得这座城市里边可就没有在外面时的那股子气势了。“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原因并不是说“只缘身在此山中”,而是这宽阔道路的两旁实在是没有一座稍微高大点的建筑。都不用说自己这一路上路过的薛郡、三川郡那些比较大的城市,就是那个巴掌大的琅琊郡的建筑都比这儿的要有气势的多。

    回头又看了看那高大的都有些夸张了的城墙,吕决和乌杨丽娜可谓心生感慨。

    吕决说道:“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乌杨丽娜说的更是不堪:“驴屎蛋子外面光!”

    一路观看一路行来,等到了秦始皇的皇宫门口,两人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这咸阳城里的建筑都那么矮小了。靠!谁敢把房子修的比皇帝他老人家的高大?小样,不要命了还差不多!

    这皇宫虽然看上去占地面积不小,可一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如果后世坐落在北京城里的紫禁城那叫宫殿的话,那秦始皇的家简直就是一群窝棚。实在难以想象,政那家伙竟是住在窝棚里指挥几百万军队横扫山东六国的。

    这也让吕决明白了几年后始皇帝为什么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修建那据说规模极为庞大的阿房宫了,住在这样的皇宫里实在是有辱他始皇帝的身份。

    吕决和乌杨丽娜所带来的那十多个徒孙和那帮子下人可都是第一回来咸阳,而他吕某人虽然在各个时代也来来回回跑了无数趟,可今天却是头一回做官,这到了咸阳后下一步该到哪儿报道根本就不知道。按说这咸阳城里他也有了那么一两个熟人,就是那个不远千里跑到琅琊去宣制的卢郎中和那个即将和他一起忽悠秦始皇实行分封制的淳于越,可是在这官员都快赶上老百姓多的咸阳城里寻找两个秩六百石一下的小官,估计比在田莉的鲜花批店里寻找一朵多长了一个花瓣的玫瑰花还难。一句话,现在他吕决虽然已经成了组织的人了,却不知道怎样和组织取得联系。

    无奈之下吕决只好把临来前卢郎中给他的那份制书掏出来,递在宫门口那位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守门官手里。估计再在这宫门口瞎转悠而不有所表示的话,这位守门官就要直接冲上来抓人了。

    “琅琊徐福奉旨来到,请这位大人给予通禀!”至于进去以后他是向谁通秉,那可就不是吕决管得了的事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初会李斯

    哈哈……徐大人你可总算来了!”还没见着人,从门来一阵大声吆喝。

    紧接着侧门一开,里面抢出一个人来。

    “卢大人!”吕决连忙抢上两步,出来的正是那位跑到琅琊去宣制的卢郎中。

    卢郎中冲出门后一把抓住吕决的衣袖,那感觉,就像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卢大人,”吕决往门里看了一眼说道,“这门口咱们说话是不是应该小声些?”

    “哦?”卢郎中也是回头看了一眼,“为何?到没听说过外宫门口有噤声之例!”

    “外宫门口?”这个说法对于吕决来说倒是新鲜。

    “是啊,”卢大人说道,“这本来就是外宫门口呀!”

    正在这时一两比吕决从琅琊乘坐来的那辆车不知要差了多少倍的马车停在了所谓外宫门口。车门开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伸出头喝道:“卢审,这门口这么一大队马车都是干什么的?”

    听到喊声,吕决忙向面前的卢大人看了一眼,看来卢审就是这位卢大人的名字了。

    “哎吆,原来是廷尉大人!”说着,卢审竟丢下吕决不顾,径直朝马车那边跑了过去。

    吕决先是一笑,心说在琅琊的时候没看出来,没想到这位卢审卢大人可是够闹的……等等,廷尉大人!那不就是李斯吗?

    “卢审参见廷尉大人!”吕决这边刚醒过神来的时候。

    那边地卢审已经一揖到地了。

    “我是问你那边的十多辆马车都是怎么回事?”就见李斯已经缩回了脑袋,隔着车门在问卢审的话。

    “大人,这应该是刚从琅琊来的五行博士徐福的马车,他这会儿是刚到咸阳。也就是齐地那些有钱人才会有那样的马车,别的地方来地人可就没那么气派!”

    咦——!

    人家说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可这位卢郎中这还没背着人呢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一套啊?

    “哦?”马车门又“吱呀”一下打开,“竟是那个齐国的骗子到了。这老夫倒是要先见识一下!”

    好了,从两人这简简单单几句对话当中吕决还真听出点味道来。

    先这李斯别看还只是一个掌管刑狱的廷尉,但是在朝堂上的权势肯定是挺大的,要不然这位卢郎中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就开始说上坏话了;其次这位对始皇帝统一六国有莫大功劳地李大人肯定是对方士这个行业有莫大的偏见,不然的话就不会说什么“齐国的骗子”了。

    老子虽然不是真正的徐福,但既然假冒了人家就要维护人家的名声。并且这还有可能涉及到方士这个职业的名声呢!要知道方士其实就是后来的道士,自己要是毁坏了方士这个职业的名声的话,那可是会直接影响到后世道士们地就业率地。

    “琅琊徐福见过廷尉大人了!”吕决见李斯从马车上走下来,先是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然后又说道。不过刚才卢审和他对话的时候也是只点出对方地官职并没有说出他地姓名,吕决也将计就计,假装不知道当朝廷尉就是李斯。

    “不过这什么‘齐国的骗子’,哈哈,这么大地名号徐某可实在是不敢当啊!”演员这个行业不知在这个时代出现没有,不过即使是出现了,估计能达到吕决这种水准的也数不出几个来。“其实从齐地过来的还有一位比徐某名气还要大的骗子。不知廷尉大人可曾听说否?”

    李斯本来想在这个方士见到皇帝以前先羞辱他一番。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先是一证。继而微微一笑说道:“哦?从齐国来的还有比‘徐神仙’还要大的骗子吗?这老夫到要听上一听!”

    吕决把他什么“徐神仙”之类的讽刺话直接过滤掉。嘿嘿一笑说道:“在下这点微末道行在他老人家的骗术面前可谓小巫见大巫了,所谓萤火之光怎敢与日月同辉啊!”

    吕决已经明显看出李斯脸上的鄙视之情来。他心说你个老小子先高兴着,等会儿有你好看的!就见李斯呵呵笑着说道:“不知这位齐国的大骗子姓什名谁啊?现在在朝中又官居何职?”

    吕决弯了弯腰说道:“下官从琅琊过来时只是听说此人官位不小,可是具体是什么官职,下官原本一山野之人,可就无从得知了。另外下官初到咸阳,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把这人的名字说出来为好,免得日后遭到报复!”

    “哈哈……”李斯仰天大笑半天说道:“看来你在齐国还是真的孤陋寡闻了,要知道在这咸阳城谁要敢在我李……”

    “廷尉大人……”吕决连忙打断李斯的话,他心说好险,要让你自报家门的话我这戏就不好往下演了!

    “廷尉大人,”吕决也不管李斯因为被人打断了话而不太高兴,而是只管自顾自的往下说,“这个齐地来的大骗子现在也应该有六十多岁了,像这么大岁数的大骗子依下官看不妨称其为‘老骗子’!”

    “哦?老骗子?”李斯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就连旁边的卢审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你这个徐福啊!还真有你的,”李斯笑了半天才止住声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可是越来越对这个‘老骗子’感兴趣了。可是你又不愿说出他的姓名,这如何让老夫知道他是谁啊?”

    “这样吧!”吕决知道关键时刻到了,连忙说道,“下官把这个老骗子的师承来历一说廷尉大人应该自然知道他是谁了!”

    李斯手捻胡须微微一想说道:“嗯,这个办法好!要知道朝中百官还真没有谁老夫不知道他的来历的。”

    吕决一下子挺直了腰板,脸上再也没了一直以来的那股子阿谀之色,就见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此人曾经师承我齐地一位有名的大儒,然出师之后却不行孔孟之道而转以法家学说蛊惑皇帝陛下,而最为可恼的是此人直到现在还自称为孔孟传人。难道这样的欺世盗名之辈还不能算是大骗子、老骗子吗?”

    李斯的一张老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而旁边的卢审则是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溜圆,估计再使把劲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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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图介绍:
他用半年的时间活了四十年(挺别扭的一句话)。他搞过“文革”,,打过鬼子,把秦始皇的长生不老计划搅了个稀巴烂,还现了恐龙灭绝的真正原因……但蓦然回,却用半年的时间活了四十年……河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河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河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