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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桂仁     庆丰年txt下载     庆丰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3章 进步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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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新的认知

    钱灵犀看了石氏一眼,道,“干爹,您当日收了我做干女儿,这个灵犀可不敢赖账。但是堂婶却并没有表示要收我做干女儿,要是灵犀唐突,就有冒昧之嫌了。至于敏君姐姐,她心地单纯,容易给人蛊惑,往后我们便以堂姐妹相待,也是一样亲热的。不怪女儿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堂姐妹不总比干姐妹要更亲?干爹,就这样吧。您说好不好?”

    钱文仲微哽,看向妻子,却见石氏笑了,“这孩子说得对,不管是堂婶还是干娘,堂姐还是义姐,只要有真心就是好的,且随她吧。”

    她和颜悦色的道,“灵犀,你姐姐不懂事,往后还有不少需要你担待的地方,你可不要见气。我之前也不知道你干爹办了这样一件事,也没备得什么好礼,只有给你姐姐上京时打的一套小首饰,就送你吧。回头再让丫鬟带你去裁几套衣裳,往后就安生跟着婶娘过日子吧。”

    她大方的把钱灵犀送的漆盒收下,钱灵犀便也乖巧的将她回赠的礼收下了。那是一套银鎏金的首饰,包括一对花钿,一副耳环和一双手钏,别的也倒罢了,虽然小巧了些,但总的来说,还算精巧。

    钱文仲见夫人已经发了话,而且出手并不算轻,倒是不好说什么了。要依着世俗规矩,没个说谁认个干爹或是干娘,夫妻的另一方也要认的。钱灵犀这么解释,确实也说得过去。

    只是钱文仲暗暗觉得有些对不起钱灵犀,但他又不能守着妻女过日子,总得要她们之间和睦才行。只好装糊涂,先把此事揭过,预备日后再慢慢给妻子讲道理。

    钱灵犀见自己提出这事后。石氏对自己的态度果然好了许多,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这也是她昨晚苦思一夜才想出来的办法,做钱文仲一人的干女儿。又并不跟在他身边,那就不过是个虚名儿而已,石氏也就不必这么计较。担心她夺了钱敏君的宠了。

    她们现在还有外敌在外头虎视眈眈呢,哪里经得起这么内讧?不过团圆几日。钱文仲就要启程上路了。

    皇命在身,又是带罪之人,实在不敢耽搁。况且军中本就法纪森严,钱文仲原是文官,这回给调到军中任司录参军,位卑官小,又毫无根甚。万一误了期限,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再说九原那边关虽与京城不远,但一路崇山峻岭,艰险难行,他这路上起码得走一个多月,所以再如何不舍,石氏也不敢十分留他。

    这几日在京城只给他寻了几块好皮料子,连做都来不及,就径直打包收进了行李中去。

    要去边关的人是早就定下的,何平是老家人了。忠心可靠,头一个得去,郑祥媳妇有孕留下,他也是单身跟去。另有钱文仲的姨娘秦氏和她随身的丫鬟小九。一共四个。剩下粗使的,可以在当地雇人。

    这些事情钱灵犀统统插不上手,只好将给干爹打的几个络子,还有精心做的一个小钱袋送去。石氏忙着,没空招呼她,只微笑着谢了一句,吩咐何奶娘接下来,回头给老爷带上。钱灵犀也不打扰,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诸事妥当,摆酒践行。钱灵犀随石氏钱敏君,以及石光甫父子一起送出十里长亭,这才洒泪而别。

    等到回来,众人都有些情绪低落,尤其是石氏,她和钱文仲成亲多年,虽然已是老夫才妻,可还从来没有这样长时间的离别过。石光甫很体谅姐姐的心情,劝说了几句,便让姐姐回去静一静。钱灵犀自然也不会没有眼力劲儿的在那里惹人烦心,退回自己的小房。伏在床上躺着,心情未免也很失落。

    一时小桃进来,以为她睡着了,轻轻的掀开被子替她盖上。钱灵犀感念她的好意,便也没有点破,闭上眼睛养神。

    可是忽地,就听见外头有个中年妇人压低了的声音响起,“小桃,小桃?”

    “在呢,娘您轻点,表姑娘在睡觉。”

    听外头脚步细碎,应是小桃挑开门帘,把她娘放了进来。钱灵犀听说过,小桃的娘在石府针线房当差,她打络子的手艺就是跟她娘学的。

    “娘您喝水,这儿还有糕点。”

    “行啦,别客套啦,看起来你在这儿过得还不错么?”

    “挺好的。表姑娘没什么架子,姑奶奶也很客气。”

    “嘁,那一位又不是什么正经小姐,摆得起架子么?你在这儿,就哄好姑奶奶便完了,她才是我们家正经人呢。”

    “知道了。您老人家放心,我才没那么笨。”

    “少得意,就冲你刚才说姑奶奶客气二字,就知道不怎么聪明?”

    “怎么?姑奶奶难道对谁不客气了么?”

    “所以说你还小,经得事少。你瞧瞧这回姑老爷带走的几个人,就能瞧出端倪来。”

    “这个我知道,秦姨娘年老色衰,肯定生不出儿子来了!”

    “岂止?她身边的丫头小九是个粗使的,没什么指望,那两个跟去的男的,老婆孩子可全在夫人手心里捏着呢,真要有什么事,他们敢不替主子卖命?所以当主子的,就没几个不长心眼的,她对你客气,只是觉得你没啥子要紧罢了,在你面前立什么威风?学着点,多长点心眼吧!”

    她吞下糕点,饮尽了杯中茶,起身要走了,又嘀咕起一事,“我走了,大姑娘和二姑娘这几日算是给里头的那位连累了,给夫人责罚要做一打荷包。刚请我过去瞧了瞧,这会子我也该回去了,否则那起婆娘又要叫。”

    小桃笑了,“那她们没打赏您,让您帮忙做几个?”

    “小蹄子,别的事上不见精明,这倒是鬼精鬼精的!你娘要攒几个钱,日后不还是便宜了你们这些做子女的?”

    “那也是给兄弟留的,又没我的份!”

    “死丫头!有本事你明儿不要嫁妆出门子!”

    母女俩正拌着嘴,忽见钱敏君迎头奔了过来,玉翠急急在后面追,“小姐,您不能过去,快回去吧!”

    “为什么我不能过来?奶娘跟我说这个……”她的手上拿着只络子,正是钱灵犀做给钱文仲的。

    “哎呀,小姐你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快给我!”玉翠急得直跺脚,从她手上抢过了络子,就把她往外拖着。

    小桃的娘迅速看出点门道来了,笑着悄悄摆了摆手,朝里努一努嘴,“没事儿,她睡着了。表姑娘,你要是喜欢这络子,让小桃教你啊。”

    她把女儿往前一推,小桃忙机灵的往里一指,“这原本还是我教她打的。”

    玉翠拖着小桃一同走了,“那你到这边来教,服侍着我们家小姐欢喜了,夫人必会好好打赏……”

    钱灵犀听着她们几人的脚步渐渐远去,心里——瓦凉瓦凉的。

    是石氏把她给钱文仲打的络子和做的钱袋都扣下了吧,她原以为就算石氏没那么喜欢她,可也没那么讨厌她了。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她太天真了。

    睁大眼睛望着床顶的帐子,有滴泪慢慢从眼角滑下。至此,钱灵犀终于将那最后一点关于前世的,不切实际的希翼给泯灭了。

    这一世的石氏,不再是她上一世的娘亲,她千方百计护着的人是钱敏君,不是她。

    而她,也不是她曾经熟知的那个温柔无害的母亲,她也是一位当家主母,有手段的当家主母。

    静静过了数日,钱灵犀很规矩的恪守着一个侄女应有的礼仪,除了请安问好,一切行动听指挥。石氏说她不必再去给外婆和舅舅舅母请安,钱灵犀便不去了。石氏说敏君认生,不能跟陌生的人玩,她就绝不去钱敏君跟前套近乎。每日无事便老老实实在屋子里练练字,或是做些针线,不多言不多语,低调之极。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来日方长,她不着急。

    这天午后,涂氏带着针线房的人来了。

    钱灵犀现在住着小院东边厢房,侧对着石氏所居的那三间正房,正对着进出的天井有扇窗户,白天无事都是开着的,所以涂氏一进门就能瞧见。

    见她带着丫鬟仆妇捧着些衣裳进来的,暗自思忖,这应该是之前石氏让做的一些衣裳得了,可为什么涂氏会亲自送来?她可不是善男信女,无事献殷勤,肯定有问题。

    虽然知道石氏不待见自己,但钱灵犀还是很关心娘亲的,坐在窗边假意做着针线,竖起耳朵听那里头的动静。

    正屋内,姑嫂二人已经寒喧完毕。石氏再次对弟妹亲自送来衣裳表示感谢,让人奉茶。可茶水进门就奉上了,此时再说,无非就是送客了。

    可涂氏听了,却不肯动,依旧坐在那儿,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大姑奶奶这里的茶水我竟从没尝过,想必是从西康带来的吧?”

    石氏淡淡一笑,“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弟妹见笑了。”

    “大姑奶奶太过谦虚了。”涂氏皮笑肉不笑的,缓缓道出她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未完待续)

第105章 不是来要钱的

    涂氏打了半天的哈哈,终于对石氏说上了正题,“你和姐夫这些年在外头,虽说偏远了些,但远也有远的好处。起码那边的物价低廉,就是俸禄少些,但日子想必是好过的,可比不得我们京城,动辄都是几十上百两的出入。这些年儿女们又渐大了,家里花销眼看着越来越多,我这成天都是拆东墙补西墙,相公还总怨我不会过日子,可他们男人哪里知道当家的苦?”

    她指着刚刚放下的新衣裳道,“就象这些衣服,都不算面料,光是工钱哪件在京城不要个五钱以上的银子?我这当然不是管大姑奶奶要钱,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是做件衣裳家里还找你收钱,那真是让亲戚们笑掉大牙了。只是京城的奴才也刁得很,不过是多加点活。那些婆娘们居然就敢抱怨,说什么原定就是一家的活,现在多的算谁的?把我气得不行,可待要打骂几句,旁边就有人来劝了,都是几辈子在府里的老人儿们,谁也轻易动不得。我气得无法,只好到大姑奶奶您这儿来坐坐,您可别嫌我。对了,这些衣裳我点过数了,只做好了一半,还差着一半。针线房的说实在赶不出来,就请大姑奶奶您多担待着些,过两月一定要他们弄好送来。”

    石氏气得差点拍桌子了,她带进京的一共只有两三房,七八个下人,又给钱文仲带走了四个,剩下的还能有几人?要做的衣裳又不是什么绣花描朵的,不过是最简单的夏布薄衣,一人两套,有些还分给自家女人们做了,涂氏拖了这些天才送来,还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嘴里口口声声说不要钱,可眼下这举动不是要钱是什么?过两月送来,夏天都过完了。她还要这衣裳做什么?

    深吸了口气,石氏忍气道,“弟妹客气了。你当家不易,这难处我也知道。不过是迟些时候。等等也是无妨的。”

    这回轮到涂氏气结了,怎么她把话点得这么明白,石氏还这么厚脸皮?起身冷笑,“既然大姑奶奶如此通情达理,那我也就放心了。告辞!”

    等到出门时,她往地下狠狠啐了一口,“又不是失了男人的寡妇。这么多人到娘家来白吃白喝,也真不要脸!”

    她一抬头,却是刚好对着钱灵犀的窗户了,看着那丫头愤怒的小脸,她心中先是一惊,却又释然。这是她家,这个小丫头片子能把自己怎么样?最好快些去当耳报神,气气石氏才好!

    涂氏昂着头,大摇大摆的走了。钱灵犀当即就想去向石氏回禀,可是站在门口又犹豫了。进去了要怎么说?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可她不找石氏,石氏打发人来叫她了。

    带着几分忐忑过去,石氏让她把自己的衣裳领回去,“本来给你做了四套。但是府里针线房忙,先只得了两套,你拿着吧。”

    钱灵犀谢了,先没取自己的衣裳,迟疑了一下,另提起一事,“我刚进府的时候,老夫人和舅老爷舅太太都有打赏,侄女儿想着自己年纪小,怕收不好,是不是交给婶娘收着?”

    “不必了。他们给你,你就自己收着吧。我还有事,你先下去吧。”石氏明显不想跟她多说,就这么将她打发了。

    钱灵犀有些沮丧,但她也知道,自己既然没法子为石氏分忧,那又有什么好说的?可是捧着衣裳回去一瞧,她更加沮丧了。

    石氏说是给她做了两身新衣,款式也是小姐款式,但那上面,半朵绣花装饰也无,只是料子比下人穿的稍好一些而已,明显的就跟府里的小姐们区别开来。

    这是提醒我不要忘本么?钱灵犀自嘲的一笑,将衣裳收进箱子,却无意发现姚老夫人打赏她的荷包有些不对劲。那里原是装一对梅花银锞,大概也就二两一个,现在却只剩一个了。

    钱灵犀无语望天,干爹不过走了才两日,这就开始欺负她了?

    石氏收拾了下心情,扶着丫头去找母亲了。在内室垂着眼泪把涂氏的恶形恶状告了一状,满以为老娘肯定要为她作主,却不料姚老夫人听着虽气,却是声声叹息,“论理,她这样行径是她没理,我这个做婆婆的得去教训。但是映蓉啊,娘现在是真的没一点底气啊!”

    “为什么?”石氏反听得愣了,“就算是她娘家得势,但也不至于连您都要看她眼色吧?娘,您别误会,我不是计较这个钱,只是我回来这几日冷眼旁观着,您和光甫也实在惯得她太不象样了!”

    “你快别提了,你弟弟也是一肚子苦水,没法往外倒。”

    “那究竟是怎么了?他一个朝廷命官,总是有俸禄的,难道还要让她养活不成?”

    姚老夫人满面羞惭,道出实情。

    石夫人出去了,现在院子里数何奶娘最大,钱灵犀想了想,拿着那只荷包直接去找她报案了。

    “银子丢了?”何奶娘听着虽然诧异,却不算太过大惊小怪,毕竟这种事在大户人家实在是太常见了。连皇上宫中的珠宝珍玩都有给太监宫女偷出来卖的,何况只是一小锭银子?反而责备起钱灵犀来,“你屋里既然有了好东西,自然是要上锁的,就这么敞柜露箱的,不给人惦记才怪。”

    钱灵犀老实之极,“之前我曾想过要配一把锁,可是干爹说这是亲戚家,他特意去办这事不大好,显得好象不信任人家似的。让我等婶娘来了,管婶娘要一把的。”

    她只拿眼看着何奶娘,不再说话了。这些天石氏见都不愿意见她,还能管她要东西?

    何奶娘明白了,看了她一眼,有心想帮帮,却又怕惹恼了石氏。可要不管,让钱灵犀一个小姑娘怎么办?说句难听点的话,她就是有钱也未必支使得动人。

    可是看她没有一口回绝,钱灵犀就生出点希望来,取出另一枚银锞子,“奶娘,婶娘忙着,您能帮我去买一把锁么?我不知道该给谁。”

    她说着,黯然低下了头。何奶娘不忍心了,接过银子,“行啦,我这就让人去给你买一把来。你把屋里的东西看好,可别再丢了。”

    钱灵犀甜甜一笑,“谢谢奶娘,您这儿要是有什么活就吩咐我做吧,我别的不会,在乡下长大,各种家务还是会一点的。”

    何奶娘反倒笑了,真心觉得这个圆脸小姑娘是个不懂事的。她现在本就身份尴尬,要是再做些丫头做的活计,就更没人瞧得起了。回头抓几个钱叫小厮去买一把锁,却把这只银锞子收了起来。

    钱灵犀回了屋,开始琢磨。

    何奶娘对石氏一向忠心,这事肯定不会瞒着。告诉石氏之后,可能有两种反应,一种是不了了之,另一种就是借着此事,清查内贼,报涂氏的一箭之仇。但后一种法子极有可能伤到舅舅的颜面,所以石氏多半不会有所动作。但钱灵犀却不能这么自认倒霉,敢打上她的主意,一定得付出代价。

    “小桃,有空没?”

    “姑娘,有事?”小桃慌慌张张擦掉嘴边的糕饼屑进来,有点紧张。

    “也没什么大事。”钱灵犀一笑,扫一眼桌上明显少了的糕点,“我只是想问问这屋里是不是有耗子。”

    “耗子?怎么可能!”小桃当即叫了起来,瞪大眼睛四下里看,“这屋子又没个老鼠洞,怎么可能有耗子?姑娘在哪儿看见的?”

    钱灵犀甩着手中的小荷包,故作困惑道,“我也没看见,但我这里装的银子却莫名其妙丢了一块,要不是耗子叨去的,会是什么拿去的?”

    小桃顿时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起来,“那……奴婢也不知道。”

    钱灵犀原本心里只是猜测,可看她这样子却已经确信了,“你说这事儿我要不要跟婶娘说说?似乎不大好。要是我说了,婶娘会不会觉得这屋子里有贼?要是抓了出来,恐怕那人就没好下场了。可我要是不说,万一那贼偷惯了手,偷完了我又去偷婶娘的可怎么办?小桃,你比我还大几岁,我心里敬你是个姐姐,你教教我,怎么办才好?”

    小桃支支吾吾了半天,汗都冒出一层了,却哪里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钱灵犀故作天真的问,“又不是你偷的,你紧张什么?要不这样吧,我且等几天,看那只耗子会不会把偷的银子再叼回来。要是不肯叼回来,我也不告诉婶娘了,就去告诉表哥,让他帮着查查,表哥书读得多,人又聪明,肯定能帮忙找回来的。”

    “那姑娘要没什么事,我……我先下去了。”小桃唯唯诺诺的应着,走了。她不是下去干活,而是出了院子。

    钱灵犀瞧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她不受待见,连带着自己的房间,除了小桃,根本没人进来。就算不是小桃偷的,也必是认得小桃的人进来偷的。她其实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就看小桃自不自觉了。

    不过现在看来石氏的日子不好过啊,能不能利用这个契机,改变自己的尴尬处境?

    (谢谢小N和落儿的粉红,闪着星星眼问,还有咩~)(未完待续)

第106章 转性了

    再度把荷包扔回箱子,钱灵犀正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打破她与石氏之间的僵局,忽地,小白毛在空间里召唤她了,“那个,给我。”

    他看上那支百年老参了。

    “不行。”钱灵犀断然拒绝,虽然这支老参没人看得上眼,但来去总得有个交待的。忽然不见了,怎么说?

    再说了,现在她在石家做客,要她怎么瞒过这么多人把一整支参啃进去?这又不是水萝卜,没得崩坏她小人家的牙。就算能啃,也非给人家当成怪物不可。

    “要嘛!”小白毛也学会卖萌了,眨巴着眼的在空间里闹起了脾气。

    “不讲道理是不是?再不讲道理给你剃个光头!”钱饲主发狠了,小白毛眼泪汪汪的装可怜。

    钱灵犀又有点不忍心了,“除非你有个办法,能让人既不发现这只参丢了,又不让我亲自来啃,我就给你。”

    小白毛想了想,忽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

    钱灵犀直觉恐怕没什么好事要发生,果然下一秒,就觉得身形一震,小白毛推着葫芦的幻影从她身体里生生的挤了出来。

    象一只透明的肥皂泡,吭哧吭哧的悬浮在箱子上方,然后,慢慢的调整着角度,将葫芦嘴向下,对准了那支老参。

    “你们在干什么?”不知什么时候,钱敏君来到了门口,瞪大了眼睛问。

    钱灵犀吓得魂飞魄散,啪地一下就把箱子关上,“没!没什么!”

    “我明明看到有东西的。”钱敏君不依不饶的进来,拼命往她身后看,“那什么东西,你也给我玩下嘛。”

    “真没有。”钱灵犀的冷汗也下来了。暗自懊恼,早知道应该关门的。这位大姐怎么来了?

    “小姐,小姐!”玉翠的声音近了。钱敏君忽地记起来了,“我还在捉迷藏呢,可不能让她抓到。快借我躲躲!”

    她径直推开钱灵犀。拉开了箱子。

    钱灵犀大惊失色,可是再定睛细看。参还在,可小白毛呢?上哪儿去了?不会被她一下子拍熄了吧?一道白光闪过,迅捷无比的钻入了钱灵犀的丹田之中。

    “这是什么?”钱敏君又看到了,上来扒她的衣服,“你肚子里藏着什么?”

    钱灵犀大汗,这位姐别的事不懂,怎么眼睛这么尖的?“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玉翠就要来了,你不快点躲起来吗?”

    钱敏君这么一听才转移了注意力,看那口箱子太小,迅速爬上床,躲到钱灵犀的被子里,还特意放下帐子,一时想起又钻出头来吩咐,“千万别告诉她我来了!”

    钱灵犀哭笑不得,大姐,你鞋就在床铺底下。还怕人家找不到?可是现在只能配合得点头。

    钱敏君满意的躲起来了,玉翠很快寻来了。

    钱灵犀在门口故意清咳了两声,玉翠一愣,有些戒备的看了她一眼。钱灵犀把眼睛往屋内一瞟,玉翠跟着看过去,明白了。

    “哎呀,姑娘藏在哪儿了?我这要是找不到,夫人回来可要打骂的。这可怎么办?”她跺着脚在门前装哭,这应该是最后一招了,果然钱敏君很快就从床上爬出来。

    “好啦好啦,我出来啦,你不要哭啦。”

    玉翠赶紧进去帮她穿鞋,冲钱灵犀轻笑了一笑,要带她离开了。可是钱敏君却伸手把钱灵犀抓住,“妹妹,你来跟我玩儿吧。我有好多好东西,我给你玩儿,你一会儿把你藏的那个宝贝也给我玩会儿,行不?”

    咳咳,谁说这姑娘傻了,钱灵犀觉得她挺精明的呀!

    “敏儿,你在干什么?”石氏回来了,沉着脸一吼,钱敏君顿时就老实了,委委屈屈的瘪着嘴,到母亲跟前回话,“我就是想跟妹妹玩嘛。”

    姐啊,千万别!钱灵犀正想解释几句,省得石氏误会,却见她意外的改变了态度,“要让人跟你玩也可以,但得乖乖的,吃饭之前不许再往外跑了。知不知道?”

    “知道啦!”钱敏君兴高采烈的把钱灵犀拖着往她屋里走,“妹妹你跟我来,来呀!”

    钱灵犀瞠目结舌,这是怎么了?石氏怎么突然转性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娘啊,您可千万不要出太大的幺蛾子,女儿还弱小,只怕经不起太大的考验啊!

    石氏等回了房,才重又沉下脸来。

    何奶娘给她端了杯茶,小小心心的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石氏啪地将桌子一拍,负气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回来了!”

    何奶娘听得一个激灵,不敢接话。石氏看了她一眼,到底忍了忍,没说话,只问,“我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何奶娘立即捧出账本,“夫人请看,老爷走的时候没带走多少,现在大概还剩了有二三百两。咱们人少,这几年是足够了。”

    “够什么呀!”石氏嗤笑一声,忽地落下泪来,“这些年要不是给敏君瞧病,咱们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钱?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得回来看那起子人的眼色……”

    何奶娘慌了,夫人一向是最刚强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

    混到涂氏如今这地步,已经不用再到公婆面前伺候用饭了,不过是每日点卯般在摆饭的时候过去一趟,看着丫头们把姚老夫人的饭摆上,她就可以回去用饭了。

    不过今日刚到,姚老夫人就特意将她叫住,“媳妇,你过来,有两句话我想跟你说说。”

    涂氏心中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满脸堆笑的跟进来,“婆婆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

    姚老夫人挥了挥手,让丫鬟婆子们都下去,这才和颜悦色的让她坐下,带着三分尴尬开了口,“媳妇啊,我知道咱们家不容易,你当这个家也着实辛苦了。现在大姑奶奶又拖家带口的回来,你就更不容易了。”

    涂氏忙卖乖道,“婆婆这话就不对了,大姑奶奶回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怎好抱怨什么?不过——”她话锋一转,正想把由头扯清楚。

    姚老夫人却抢先道,“不过咱们家中确实艰难,你公公之前欠下的债不轻,这几年还多亏了你支撑,不过大姑奶奶也有她的难处。这些年,她随着姑爷一直外放,东奔西走的,什么有出息的产业都置办不了。再加上你外甥女那个病,着实花了不少钱,你看着拖那么些行李回来,其实也都是个花架子而已。这会子姑爷去了边关,是待罪立功,俸禄低了,需要花销打点的地方却多了不少,肯定没什么能贴回家里来的。而姑奶奶手上也就那些积蓄,又拖着那么一大家子,让她一个妇人可如何是好?”

    涂氏听出味儿来了,敢情这叫她进来,不是为了跟她商量每月开销之事,还是想要白吃白喝下去啊。

    姚老夫人就见儿媳妇那脸是越拉越长,心中难受,却不得不忍气吞声道,“她们母女几人所费也实在有限得很,凡事不要太计较了,横竖不过三年,姑爷又不知要任到哪里,现在就请你多担待些,好吧?”

    涂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勉强应了,却又仰着下巴问,“既然婆婆也知道家计艰难,那大姑奶奶那儿可不能再打肿脸充胖子,咱们家过得怎样,她们就过得怎样,如何?”

    姚老夫人气得不轻,可偏偏没钱就半点底气没有,只得说了一句,“你注意拿捏着分寸,不要让人笑话就好。”

    涂氏冷笑,“这个媳妇自然知道,总不能让人笑话大姑奶奶是上咱们家来讨饭的,否则就算媳妇自己也是没面子的。”

    她气鼓鼓的走了,留下姚老夫人一阵气恼,一阵心酸。心中也难免埋怨起过世的石老爷子来,要不是那个老头子跑去跟人买什么古董,结果上了大当,弄得一点家底全都败得精光,以至于弄得要靠媳妇的嫁妆生活,她这个当婆婆的,至于还要受媳妇的气么?现在还连累女儿和外孙女也要受点委屈了,姚老夫人很是伤神,有什么法子能帮得上她们?

    石氏在那边也是愁容满面,家里居然穷成这样了,怪不得涂氏在家中如此嚣张,母亲和弟弟都管不了,实在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现在石府上下除了石光甫的一点俸禄,全靠涂氏的嫁妆过活,她能不横行霸道吗?

    以她的个性,今天既然能公然来找她要钱,明天知道她拿不出来,肯定会花招百出的折辱自己。石氏不怕受穷,可她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从姚老夫人那儿得知实情,回来的路上就在琢磨着往后该怎么办了。这也就是她为何没有阻拦女儿再跟钱灵犀玩,石氏这些年一直在外头的当家主母可不是白当的,如果说钱灵犀之前只是一个附属来的小尾巴,但现在却不同了。

    如果石氏想要少受气,少求人是首要的。可一旦不去求涂氏了,那她们这个小院的生活就得靠自己动手,玉翠总归有十三四岁了,很能帮得上一些忙了,如果能让钱灵犀陪着钱敏君,那就可以腾出个人手来多做点事情,这就是目前最现实的考量。

    石氏开始盘算着,自家这些人和物能怎样最大限度的物尽其用,少花销到涂氏的东西。可光节流是京城的远远不够的,怎么开源呢?(未完待续)

第107章 改观

    从姚老夫人的院子出来,涂氏冷着脸就往自己房中而去是路上突然想起一事,停下脚步,低声问身边的管事娘子,“大姑奶奶那边的饭是什么时候摆?”

    “那当然是先将老太太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们的摆过之后,再送她屋里的。”

    “那你快去厨房!从今儿起,将姑奶奶那边的饭菜全部减半。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这是老太太的话。姑奶奶住个一天两天是客人,住得长了就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奴婢知道。”管事娘子脚不沾地的走了。

    涂氏望着她的背影,又冲后头婆婆的院子啐了一口,“没那个金钢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你心疼闺女,凭什么拿我的嫁妆来显摆?那几个棺材本也不知留着干什么,我就瞧不上这小家子劲儿!”

    她骂骂咧咧的回房了,而晚饭的时候,看着明显缩水了一半不止的饭菜,钱灵犀知道,舅妈开始给她们穿小鞋了。

    良,为什么今天的菜这么少?我还想吃昨天那道鱼。”钱敏君无知无觉的探头看看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菜,有些不满。

    石氏真是有苦说不出,她如何不知这是涂氏在表示无声的抗议?可她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她刚刚盘算了下,要靠自家那点银子,完全支撑不到三年之后。京城物价高昂,应酬又多,她总不可能深居简出,连件新衣裳也不给女儿堂吧?待要出去单过·说句难听点话,连房租都付不起。

    “敏儿听话,这不是在咱们家,想吃鱼以后再说,先吃饭吧。”她端起筷子,无声的将那难言的苦涩一并咽下。

    钱敏君还撅着小嘴有些不高兴,钱灵犀却也把饭碗端了起来,“姐姐,我一会儿先吃完了就去做风车·你要是吃得慢我可不等你。”

    “不行,你得等我!”许是上辈子的缘份,也可能是钱灵犀身上空间的纯净能量,让钱敏君不过跟钱灵犀玩了一个多时辰,就好得如胶似漆了,这会子听说小姐妹要自己去玩,她可不干,顿时抓起筷子,大口扒起饭来。

    石氏目光复杂的看了钱灵犀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嘴角的线条却明显柔和了不少。

    钱灵犀心中默默的叹气,这日子才刚开始,石氏就给逼得妥协了,往后她们该怎么办?

    一时饭毕,钱灵犀陪钱敏君玩了一时,看何奶娘进来招呼着她要睡觉了,便自己回房了。

    看着石氏房里还亮着灯,她想了想,从箱子里取出涂氏送的那只满翠手镯,拿手帕包好·袖在怀里,另拿两只打好的络子,过去问了一声·“婶娘歇了没?”

    “还没呢,有事?”石氏身边的丫鬟桐香端着盆用过的污水出来,她是石氏原本陪嫁丫鬟赵大娘的女儿,爹娘哥哥都在外院在差,独她在里头跟着石氏。原本之前在西康也买过个两个小丫头,但都是活契,上京前便转了手,现进了石府·涂氏也不添人·只剩她一人服侍,很是辛苦。

    “我打了两个络子·想问问婶娘好不好,要是方便·姐姐能帮我拿进去么?”

    钱灵犀摊开小手露出那两只络子,桐香却看得微皱了皱眉,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干嘛要到石氏面前去招人现眼?不过看在她是个小孩子的份上,桐香好心的道,“那我帮你问问。”

    石氏正在为了家计头疼,听说钱灵犀要为这点子小事见她,原本是很不悦的,但想想不过是两三句的事情,便还是让她进来了。

    姚老夫人下午曾跟她说过,“且不论你到底喜不喜欢那孩子,就是为了面子也不能做得太过,否则就落了下风。须知你现在是在京城,你的一举一动可关系到姑爷的前程,还有敏君,已经十二了,再过三年就得谈婚论嫁,你若有一点不好的风声传出去,那她就更难了。”

    这句话当时石氏还并未完全听进心里去,可过后回来一想,却是越想越有道理,见了钱灵犀,还着实含笑夸奖了两句。

    可钱灵犀一看桐香出去洗漱了,便才从怀里取出玉镯,乖巧的递到石氏面前,大胆的道,“婶娘,这东西原是舅母给的,现我也用不着,不如拿去当了,换些家用,可好?”

    石氏诧异了,“你怎么会这么说?”

    钱灵犀垂下眼眸,脸上全是小孩儿的忿忿之色,“侄女虽年纪小,但并不是不事的,刚进门那日,舅母就帮着表妹冤枉我。后来还专门设了局,要看我出丑,婶娘你们才来那天,又是她挑起话来惹姐姐伤心,我不喜欢她,也不想要她的东西。”

    石氏拿这只玉镯,忽地对钱灵犀大为改观。她知道这是钱灵犀头最值钱的东西了,但她居然就这么大方的送了来,还说出这样的诚实的话,于石氏而方,那感觉就象是找到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从前的不快,顿时消散了大半。

    “这只镯子,婶娘不能要。”石氏将玉镯还了回去,但看着钱灵犀的眼神却柔和许多,“往后你也别再提这样的话了,就算你和舅太太之前有些误会,但她是长辈,长辈给的东西怎么能随便送人呢?好了,大人的事不必你操心了,快回去歇着吧。”

    钱灵犀抬眼看她,眼神困惑又惘然,“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我会做许多事的。我们在乡下,还酿过酒,我都会做酒曲的!”

    石氏第一次,毫不做作的在钱灵犀面前抿嘴笑了,“傻孩子,就算咱们酿出酒来,难道还能在京城满大街挑着卖么?要知道你干爹可是官宦之身,咱们要敢这么干,他立刻就得被参!”

    什么?这一层钱灵犀倒没想到,可细想想不对啊,“我怎么听说有好些大官家里都有做生意的?好比我们钱家的国公府,还专门有个五叔掌管生意呢!前几年清明还专门来过我们莲村一次。”

    听她这么毫无顾忌的讲钱家的八卦,石氏对她的印象更好了一些,轻嘘了一声,低声教她,“你小孩子家不事,不要乱说。”她顿了顿,才隐晦的道,“那些人做的,可和你这样的生意,不一样。”

    钱灵犀明白了,她这个赚钱少,又太招摇了,所以石氏看不上眼。象这些官宦人家,要做就做大的,更加隐蔽的。

    不过因为她这么直白的和石氏推心置腹的态度,颇是赢得了石氏的好感,把玉镯还给她,让她走了,心中倒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不管钱文伸给妲的名分是什么,这个乡下丫头怎么也不可能越过自己的女儿去,相反,她们现在同坐一条船,更应该同舟共济才是。

    对了,钱灵犀刚才提到,国公府的五爷曾经去过莲村,他去干什么?

    事实上,在钱文伸刚倒霉那会子,石氏是曾经提议让他去找找国公府,帮忙说些好话的。但当时一来路途遥远,书信不便,二来钱文仲也想就此机会罢官回家,好好照顾女儿,所以未曾行动,谁知道圣旨下来却是那样,当时后悔也来不及了,也更不好去找国公府了。说来他也不是国公府的正经儿孙,有些人情还是想留待日后更要紧的时候用。

    这会子石氏想起母亲告诫自己的话,她们想在京城安稳立足,眼下娘家是靠不住的,非得另寻条船上去不可。也不知钱国公府现在在京城还有哪些势力,她想想便让桐香去把她娘叫了进来。

    “明儿让长生和他爹到京城里打听打听,这京城里,有哪些官员是和咱们荣阳国公府亲厚的,问个仔细。”

    赵大娘从前是石氏的贴身丫鬟,于这些官场上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听夫人吩咐,顿时就明白了,只是不解,“那何不向舅老爷打听?岂不问得更加清楚?”

    石氏摇了摇头,“若是跟光甫一说,他必要疑心咱们是不是在家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我才叫你家里的去。记得行事还要隐蔽些,别让人知晓是谁在问。”

    赵大娘明白了,点头退下前,从怀里取出一把铜锁,交给桐香,“这是何嫂要你哥买的,回头你给她吧。”

    石氏瞧见诧异了,何奶娘没事买什么锁?

    一时等那边哄钱敏君睡着了,何奶娘便过来道出缘由,“奴婢看堂小姐倒是个事的,知道了此事也没声张,就悄悄跟奴婢说了,否则嚷嚷起来,又是多少麻烦!”

    石氏忿然道,“这还真是好家教!居然偷到咱们身上来了,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行啦,你把这锁给堂小姐送去吧。”

    何奶娘听石氏头一回称呼钱灵犀为堂小姐了,未免暗暗称奇,知道夫人可能对她的看法有所改变,心下对钱灵犀多了三分敬意,亲自过去送锁。

    钱灵犀收了锁,道了谢,却又把那枚玉镯取出,交给何奶娘,“麻烦奶娘去帮我当个活当,换些银子来可好?”

    何奶娘很是诧异,“姑娘要银子干嘛?”

    (呜呜,桂子去剪头发,明明说清楚了要怎样的,那个发型师还是剪糟了,而且短得无法再修,看来这个冬天都只好猫在宅里不见人了。<)

第108章 收买人心

    直钱灵犀心中狡黠一笑,面上却故作愁色,“京中各项物价昂,换了银子先给婶娘贴补家用,等到日后干爹回来再赎也就是了,何必白搁在我这儿,还成天怕遭贼惦记着。奶娘,我知道您是当家管帐的,这钱也别告诉婶娘了,您且收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何奶娘听得很是动容,忙忙的又到石氏面前转述了一遍,石氏这回真的被感动了,“难为这孩子,竟然是真心实意在为咱们打算。也罢,你且按她的心意办了吧。你打个借条,那当票给她收着。不过别拿银子回来,那丫头倒提醒了我,就换些五十两的银票便是。只可惜咱们的家具不太方便动用,你再拿两件我的首饰去一并当了,多换些钱回来,说不定这就有要用到的时候了。”

    钱灵犀办成了这件事,心中很是得意,锦上添花人人都会,但雪中送炭就不太难得了。冒险在石氏面前表明对涂氏的敌意,便是与她同仇敌忾。虽说这辈子让她重新认识到石氏并不是自己从前了解到的那个温厚慈祥的母亲,但人的有些秉性还是不会变的。

    例如,石氏极憎恨人家给她受气,例如,她也极为感念对她好过的

    钱灵犀清楚的记得,从前在嵊州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她们去郊外踏雪,不料车轴断了,陷在泥坑里,进退不得。后来是两个进城卖藕的农人帮忙抬出了车,又帮她们修好的。

    石氏非常感谢当时就把他们的藕全都买下了,还嘱咐那两个农人再来嵊州卖藕,要是卖不完有剩下的,就送到她家去,后来人家来过两次,石氏也毫不吝啬的全都照单收下,极是仗义。

    所以钱灵犀笃定自己此举,就算不能完全打动石氏的心,起码会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至于损失那点小小钱财钱小妞大方得很,完全不在意。只是那只老参还能有用么?

    小白毛很,直到现在才被他的饲主想起来,要是他出了点什么事,也早就没得救了。

    “那根参的精华已经被我吸光了,剩下的不过是根木头,再无用处。”

    钱灵犀一听放了心,却又不满的提出个要求,“我这儿虽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可也不能总被人偷啊。你得施个法术把我的东西都打上标记。

    你才吃了只百年老参,可不许说没办法!”

    小白毛抚额,就知道这位饲主的东西不好吃。看,这么快就要回报了。好啦好啦,小白毛现在毛多不在乎,拔一根头发扔出来,一阵白光过后,钱灵犀放家当的整个箱子都已经打上了特殊的印记,以后只要有人动,就会留下痕迹。

    钱灵犀满意的点头了却又揪着小白毛问,“那你有没有法子治好敏君的?就算腿治不了,把她脑子治好吧。”

    小白毛一个劲儿的摇头企图躲避某人的魔爪。可钱小妞哪里是这么容易被打发的?一天想不出办法来,就天天折磨你!挠脚心,捏肚皮,欺负小包子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小莲村。

    一场婚礼正在热热闹闹的举行,只是附近乡亲们在祝福中又带了几分惋惜与怜悯。

    “唉,说来真是可怜,这钱家的大小子原本是多么壮实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好端端的就得了病呢?”

    “听说连命也剩不下几天了,这才匆匆忙忙想要冲喜也亏得董家人仁义否则哪家肯让自己的嫡亲闺女来干这事?万一闹不好,岂不害了人家一辈子?”

    “这事是有内幕的。钱文佑家的已经答应了董家若是他家儿子拜了堂没好,就把人家姑娘原封不动的送回去不仅嫁妆如数奉还,还要再添一份嫁妆,认董家姑娘做义女,再替她找个好婆家。”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么做还算是仗义。我就说,老钱家的人嘛,都是读过书的,怎么可能干那样缺德事?”

    乡亲们正议论着,忽听远远的有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是花轿来了。

    “新娘子来,新娘子来!”孩童们不知忧愁的欢呼着,瞬间冲淡了场面的忧思。

    林氏忙得焦头烂额,还不忘把觑空把还傻笑着招呼亲友的钱文佑一推,“快去点迎亲爆竹啊!”

    是哦是哦。头一回给子女操办喜事的钱文佑还有些找不着北,钱文佐瞧弟弟这没出息的样子,气得不轻,“不要你了,我去就行!”

    他袖子一挽,亲自上阵,点燃了早就盘在竹篙上的大红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送亲队伍进了钱家的大门。

    “恭喜恭喜!”脸上抹普红胭脂的媒婆鞠躬道喜,又向钱家讨赏,钱文佑正傻的要掏钱,钱文佐忽地发现不对劲,怎么没一个认识的?

    “你不是我们之前请的媒婆啊?”

    那媒婆忙赔笑道,“那位有事,临时让我来顶了。既然新娘子已经到了,赶快交拜天地吧,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这话说得也是,钱文佐将信将疑的还是让兄弟打赏了。又让钱老太爷和老太太,自己和莫氏,还有钱文佑夫妇都坐上了首位,受新娘子的

    因为钱扬威病重,代他行礼的是弟弟钱扬武,小男孩打扮成新郎官儿的模样,还有些挺不好意思。

    拜了天地祖宗,父母高堂,正要夫妻对拜,忽地又出现了另一支送亲的队伍。同样吹吹打打,往钱文佑家而来。

    在外头瞧着不对劲的钱彩凤慌慌张张进屋来报,“又有一个新娘子来了!”

    什么?钱家人都惊悚了,怎么会这样?

    再往外一迎,那花轿进了门,他们原本请的媒婆也很惊奇,“嗳,这怎么又来了一家?你们家今儿娶几个媳妇?”

    这边确认是董家姑娘,自家订的媳妇了,所有的钱家人齐唰唰扭头看向头一位来的新娘子。请问,您是何方神圣?

    自从拿只玉镯跟石氏打开交道之后,钱灵犀的日子好过了许多。石氏不再限制她和钱敏君的往来,反而鼓励起她们的交好。只是涂氏越来越过份了,先是克扣起她们的饭菜,然后连日常拨来打扫的丫鬟婆子也给撤了回去。

    小桃那日在钱灵犀的敲打之下,把那锭银子又悄无声息的还了回来,然后就被调走了。

    走的时候,钱灵犀把那锭银子又装在荷包里,打赏给了她,“小桃姐姐,你好歹服侍过我几天,这锭银子就算我借花献佛谢谢你的。往后咱们还是在一个府里,有什么事还请你多多照应。”

    小桃喜出望外,没想到钱灵犀居然能这么大方。她是知道钱灵犀的,确实没钱,手上一共也就那几个银锞子,这会子都能送她一个,已经算很不错了。再想想之前,自家的娘跑来偷盗的嘴脸,小桃是既羞且愧,“姑娘放心,日后只要有能帮得上的,奴婢一定记得您的好。”

    钱灵犀要的也就是这句话而已,她不敢指望小桃能帮到多大的忙,但她们现在在石府里举步维艰,能结个善缘,埋下个眼线,钱灵犀是不会吝啬的。

    只是她真心觉得这舅舅家是委实住不下去了,这样憋屈,有什么意思?不过她也知道石氏的顾虑,没有男丁,贸然出去租房,一个失了身份,二个花销也实在是大。还有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也不知道堂姐湘君当年给钱文带走之后,是不是送到了信王府。如果是的话,那她应该就在京师。能不能想法子去打听打听呢?如果能跟信王府的大堂姐钱明君搭上线,钱灵犀求的不多,只要能借个小宅子,让她们能安乐度日便是。其实细算算,现在石府除了供给一日三餐,哪里肯让她们多占一点便宜?

    钱灵犀相信,只要她们一家上下齐心,肯定能赚个生活费的,那就不必看人脸色了。只是她现在连门都出不得,哪里去寻人?不知道用空间能不能找到堂姐的,她决定晚上试一试。

    钱灵犀都在为了家计操心,石氏就更加焦急了。派赵家父子出去打探了两日,终于得到了回音。

    “国公府现在钱姓在京城的人物,首屈一指的仍是信王府的世子妃,只是娘娘身子不好的传闻已经有五六年了。但世子还是很敬重娘娘,府上至今一位侧妃都没册立,听说下个月就是娘娘本命年的生日了,信王府正在请戏子找杂耍,说是要大办一场,让娘娘喜庆喜庆呢!这岂不是说明咱们家的姑奶奶得脸?”

    石氏听了这话,心中一顿,却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一般本命年犯太岁,没什么太要紧的事,是不做生日的,只有遇到什么事儿才要大肆操办。眼下钱明君既然缠绵病榻已久,自然是冲一冲的成分居多。但若是情况当真坏到那个程度了,想来信王世子要另立新妃的日子也不远了。

    “那你有打听到,如今世子妃膝下有无儿女么?年岁又是几何?”

    说来此事,倒有一段故事了。

    (谢谢深海的粉红,快月底了,大家瞅瞅要是还有就投来吧!)

第109章 他会在哪里

    赵大娘打听得很明白,眼下信王世子膝下共有两儿三女儿子和二三两位姑娘是庶出,只有大姑娘和小儿子是世子妃的嫡出,大姑娘已经长成,但那小儿子才年方七岁。

    “这个不对吧?”石氏疑惑着插了一句,“我怎么记得世子妃早先生过一对龙凤胎的?大姑娘都成人了,儿子呢?”

    “夫人好记性,并没有记错。”赵大娘的笑容里多了一抹同情,“之前世子妃生的那对龙凤胎里头,大姑娘是平平安安长到现在了,可大公子却是十来岁时一病就没了,咱们这些年一直在外地,自然不知。后起间世子妃才好不容易又怀了一个,可喜就是眼下这个小哥儿了。”

    石氏点了点头,心中隐隐有几分明白。普通人家条件不好,孩子不容易养得大,象王府那样的豪门,却也有他们养不大的理由。石明君能再生一个儿子,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眼下大姑娘总有十四五了吧?许人了没有?”

    “大姑娘去年行了及笄礼,许配了镇国公府的次子,大概明年完婚。”

    石氏听着连连摇头,“这个却是配低了。”

    赵大娘忙又补了一句,“听说那镇国公府一门有两个爵位,大姑娘虽嫁的次子,但往后的名分却不会差的。”

    石氏轻笑一声,却不多跟个下人详说了。她心中暗忖,想来是钱明君算计着儿子太小·怕女儿嫁个豪门,府中没有得力的援手,拿捏不住。故此宁可让她在名分上受些委屈,嫁个次子,日后可以自己开门立府,当家作主,图个快活。这也是做母亲的真疼女儿的心,跟石氏眼下倒颇为相近。

    赵大娘又待说起信王府其他两位庶出的姑娘,石氏却没什么兴趣了·只问,“那个庶子的娘又是何人?妾室里可有身份高人一等,将来有机会当上侧妃的?”

    赵大娘脸现为难之色,这么仔细的问题就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随随便便打听出来的了。

    石氏心中有了数,挥手让她下去,暗暗盘算。

    石明君生日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要带女儿过去拜会拜会,趁着世子妃还能支撑,最好能跟她结交一二,若有那么个可以走动的地方·涂氏也不敢为难太她们了。

    钱灵犀提出要做生意生财的想法,其实也是石氏正在想的。但她却比钱灵犀考虑得更加现实,想靠自家的劳力赚钱固然好,但她们现在寄人篱下,总是会招人的眼。所以石氏更想找个酒楼店铺,投点本金进去。如果钱明君有心帮她,这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如果生计得到了保证,那石氏的腰杆子立即就硬了。一概花销自给自足,不过白住娘家一角小院·相信涂氏就没办法再刁难她。

    但现在麻烦的是如何让钱敏君讨得钱明君的欢心,做母亲的总认为自己孩子很可爱,但石氏也深知女儿那个傻乎乎的个性也时常会闯祸。唯今之计·就得用到钱灵犀了。

    怎么说她也是钱姓本家的女孩儿,跟钱明君也能称得上堂姐妹。带她一起去帮衬,自是最合适的。

    但石氏又有些担心把钱灵犀教得太好了,反衬得自家的女儿更加低能,惹人笑话。可要是把她弄得太不象样,只怕人家又会指责她这个做婶娘的没有风度,不能容人。

    石氏这番愁肠百结,无人能懂·思前想后·辗转了一夜,她才最终做出决定。

    钱灵犀入了梦·直接揪出躲在石头中的小白毛,辣气壮的发号施令·“我要去见湘君堂姐,你都吃过百年人参的,应该办得到吧?”

    小白毛很忧伤,统共吃她一根人参,成天念叨个不休。做什么都说自己吃了她的人参,早知如此,他宁肯不吃了!

    可就算不吃,饲主就会放过他吗?当然不会。小白毛认命的开始干活了。

    可是忽地,他感应到些别的东西,灵机一动,故意将那一池水偷偷摸摸多搅了两下,钱灵犀没见到钱湘君,却又看到钱彩凤了。

    “灵丫,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钱灵犀还来不及表示下惊奇,钱彩凤就已经噼里啪啦说开了,“你知不知道,这下我们家糟糕了。那个老姑娘,也不打个招呼就弄顶花轿把自己抬了来,现在就赖上我们家了!”

    “你慢点说,什么老姑娘?是七婶那侄女?她怎么赖上我们家了?”

    钱彩凤口齿伶俐的将事情很快讲了个清楚。

    原来那日她听了妹妹出的主意之后,跟爹娘一商量,钱文佑夫妇都表示可行。于是就让钱扬威装病,然后以冲喜为名,让董家姑娘嫁进来。

    本来什么都算计得好好的,可就在钱扬威成亲的那日,徐荔香不请自来,坐着花轿就进了钱文佑家大门,礼行到一半,董家姑娘进门了。当下好端端一门亲事,顿时就成了闹剧。

    徐荔香死活不肯走,说已经在他们家拜过天地祖宗了,以后生就是他们家人,死就是他家的鬼,而董家姑娘也哭哭啼啼要个说法。

    乡下规矩,不管怎样,只要花轿进了门,除非有什么极为特殊的情况,否则新娘子是不可能再回去的,否则,那是对女孩儿家极大的污辱。既丢脸,也不吉利。

    为此,徐董两家的送亲队伍在钱家大打出手,各不相让,最后是三叔公带着全村的老少爷儿们死命拦住,才免得喜事变丧事。

    随后三家人坐下来谈判,钱文佑家当然表示只要董家媳妇,可是徐荔香却把自己反锁在新房里,要死要活的不肯走。

    因怕闹出人命,最后就有人想了个折衷的办法干脆让钱扬威娶两个得了。可是且不说董家了,连钱文佑一家就表示不答应。这徐荔香为了进门,这样事都干得出来,真要把她接了进来,往后那日子怎么过?

    钱彩凤都快愁死了,“灵丫,你快帮忙想个主意吧。再这样下去,咱们家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这…···这能叫钱灵犀怎么办?遇到那种牛皮癣,根本就没法讲道理。之前进门的时候怎不多个心眼瞧清楚呢?

    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钱灵犀想半天,出了个主意,“那干脆大哥去跟她把话说开了吧,就说实在不喜欢她,就算勉强娶了她,以后也不会好好待她,她这样总该死心了吧?”

    “哎呀,你就别指望咱哥了!”钱彩凤提起此事就是一肚子气,“全家都让他去说几句重话,可哥倒好在门外听人家哭几声就心软了。反过来说那老姑娘可怜,实在狠不下心来。还说要是董家姑娘愿意退亲,他就娶那老姑娘得了。你说,这叫人话么?”

    确实不象话。钱灵犀也恼火的直咬牙,负气道,“那让爹去想办法,这事就是他折腾出来的。徐家姑娘要说法,让他跟人说去!”

    可钱文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他把徐荔香收了,给钱灵犀添个娘吧?这会子要有后悔药,钱文佑拼着倾家荡产也要买一包回来。可是能有么?

    钱彩凤看着妹妹,犹豫了一下,“窦老板倒是出了个主意说咱们家既是明媒正娶了董家姑娘,就以她为正妻。徐家不问自来,应该是妾。这么一说,董家倒是同意了,但那老姑娘又不同意。非说自己先进门,先拜堂,应该她是大的才对。灵丫,你都能在梦里和我相见了能不能去见见她劝劝她?”

    噗!钱灵犀快吐血了,她又不是神仙能说什么就行么?

    小白毛淡定的看着她,只要你想去我包你行。

    要不要这么爽快的?钱灵犀真心不想去。眼珠一转,“丑丑啊,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去告诉那位大姐,好好接受做妾的命运吧。

    可以。没想到,小白毛一口就答应了。钱灵犀正想他不会有这么痛快,小白毛把钱彩凤送走,将饲主一拖,集体下水了。

    是夜,徐荔香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做了钱扬威的妻子,但是全家人都不喜欢她。丈夫长年累月不进她的房门,公婆总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她就算拼命去扯着他们说自己是正妻,要得到正妻的待遇,但他们也总是告诉她,“你有名分,已经是正妻了,还要什么待遇?”然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钱扬威走出家门,去和董家姑娘双宿双飞。

    徐荔香一觉醒来,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襟,再看着钱家人的冷脸,她终于做出妥协。可以为妾,但她要是生下儿女,却不可以有嫡庶之分,将来得和董氏的儿女有同等待遇。

    这一点,钱家人倒是同意了。说起来钱文佑又不是什么大富豪,总共那几亩田地几间房,也不怕儿孙们计较。

    于是,接下来钱扬威先跟董家姑娘拜堂成亲,再让徐荔香上前行礼,算是定了名份,暂时消停了。

    钱灵犀辛辛苦苦导了一晚上的戏,总算有了初步的成效,可再想找堂姐,却实在没力气了。

    只是她心里却很为大哥担忧,钱扬威本就是个老实人,讨一个媳妇还怕他受人拿捏,这会子讨两个回来,往后的日子可有得瞧了!

    摇了摇头,钱灵犀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她能操得上心的。人要长大,树要分杈,每个人终究都会有自己的小家,谁都没办法管着谁一辈子。就连石氏对钱敏君也是如此。

    钱灵犀现在肯留下来帮着石氏和钱敏君,除了感念她们前世对自己的好,还有一层,便是同情她们现在的际遇。尤其是钱敏君,她总觉得她变傻了和钱慧君有脱不开的干系。那丫头这几年也不知躲哪儿去了,不过她那么恨自己,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闭上眼睛,钱灵犀其实还挺想念自己前世的夫君,她已经来了京城,可是他……现在会在哪里?

    (谢dgfp的打赏哟~)

第110章 新衣

    翌日一早,石氏破天荒的带女儿和钱灵犀出了趟门,说是去逛逛,可出了门却是直奔京城最著名的一家老字号成衣铺,给她二人各做了一套新衣。

    这回的衣裳再不象之前的敷衍了事,全部选用的是上等选料,还是京城最流行的款式,裁剪绣花无一不精,无论是钱灵犀的,还是钱敏君的,都是石氏反复看了又看,比了又比。连脚上要配的鞋子她都是研究再三,异常仔细。

    钱灵犀不解为何石氏突然对她这么好,她其实挺心疼那钱的。当的那只玉镯,估计也就只能换两套新衣了。可石氏这么大张旗鼓的给她们置办行头,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宴会要出席吗?

    她不知道,石氏已经写了张拜帖,派赵大娘夫妻慎重其事的送到了信王府。回到府中,她还亲自教导起二人的礼仪规矩。

    石氏想得很通透,石明君能在世子妃的位子上坐得稳稳当当,就不会是个蠢人,她与其费尽心机的想要踩低钱灵犀,捧高女儿,只会让人瞧不起。不如对她二人一视同仁,起码先搏个好名声。

    钱灵犀等了一日,在晚上又沉进空间去找钱湘君了。堂姐的身上带着小白毛留下的护身符,要找她原不必费太大的工夫,可钱灵犀在空间里等得都快睡着了,却还没有等到。

    小白毛摊摊小手,表示爱莫能助,如果钱湘君不睡觉,他是不可能进入她的梦境。钱灵犀强撑着精神很是纳闷,都已经快三更天了,堂姐到底在干什么?正当她准备放弃离开时,钱湘君进来了。

    “灵犀?你怎么会来?”三年不见,钱湘君出落得更加标致了。眉宇之间也多了份沉稳。

    “姐!你这几年过得好吗?怎么也不来个信,家里可惦记你呢!”

    “惦记我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事了?”钱湘君问得虽急,但脸上却沉住了气。

    “没有。家里很好。爷爷奶奶都很硬朗,大伯大娘也好。扬名哥哥已经取得童生资格了,扬武现在和他一起读书。都很用功。我娘生了个小弟,家里还在卖酒……”

    “那你怎么会到京城里来?还有。我怎么会梦到你?”钱湘君听得家中安好,就打断了她的话,目光狐疑。

    钱灵犀正想脱口而出的告诉她自己空间的秘密,却犹豫了一下,含糊的答,“我想你了呗。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到京城了?”

    钱湘君见她不愿说实话。也不多问,只是口气淡了一些,“王府今天收到婶娘石夫人帝来的拜帖了。你们此次来是有什么目的?如果是想通过世子妃给文仲堂伯求一个人情,那大可不必开口。”

    钱灵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堂婶的这件事,不过我也没听说干爹要来求大姐姐的。”

    钱湘君听着那大姐姐三字,轻轻嗤笑了一声,却不多置评,只道,“你要是说得上话。就告诉堂婶,世子妃那日的寿诞,你们的心意到了就好,不必亲自来了。便是来了。也不要提什么有求于人的话。”

    “是大姐姐不舒服吗?”钱灵犀一脸同情,“不过堂婶那儿,我可能说不上什么。”

    “算了,大人的事,你也未必插得上手。”钱湘君忽地微笑起来,“灵丫,谢谢你走的时候送我的护身符。这个情,我会记得的。”她这回的笑里有了几分从前的意思,眼中也露出真正的温情。

    钱灵犀心头一暖,正想问问她离后情形,和信王世子过得好不好,可钱湘君忽地就消失了。

    问小白毛,小家伙继续摊手,人家醒啦,他就没办法啦。

    钱灵犀有些失落的睡觉去了,心里却总觉得钱湘君方才的样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什么呢?

    离石明君的生日分明还有些日子,但石氏却觉得时间紧迫。除了让姐妹俩学规矩学礼仪,还让一人做一样针线,预备给钱明君送礼。

    若论针线,钱敏君肯定是不行的,就是钱灵犀,也只限于缝缝补补的水平。幸好她们最近都学过打络子,石氏就特特让人去打了四枚刻着吉利话的金钱,让姐妹俩串在各自打的络子上,预备到时送礼。

    这个要求不高,但要做得好却不容易。石氏容不得有一些瑕疵,哪里略有些不平整,都让她们拆了重新来过。

    钱灵犀还好,钱敏君就坐不住了,时常闹别扭,幸好有小白毛,时不时的悄悄释放一点能量出来,让她安静。

    石氏有时都觉得奇怪,难道真是一脉同宗,怎么女儿越来越与这侄女儿分外亲近了?不过这也是好事,石氏看在眼里,却是不说。只是对钱灵犀的态度,越发温和了些。

    一晃半个月过去,眼看就要到七月二十,钱明君的生日了,可信王府却连一张邀请她们去参加寿宴的请柬都没有送来。石氏坐不住了,再把陪房赵大娘两口子叫来详细询问。

    反复回想,那日确实没有得罪人的地方,而且信王府的态度还算客气,那钱明君怎么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连张请柬也不下?莫非是因为钱文仲出了事,所以嫌丢脸不愿意见她们这等穷亲戚么?

    眼看日期将近,石氏是日夜悬心,坐卧不宁。以至于绣坊送来定做的新衣裳,她也没心思查看。倒是钱敏君挺有兴致,拉着钱灵犀要找地方试穿。女孩子就没有不爱漂亮的,钱灵犀心中窃喜,悄悄摸摸的随她去了。

    现在她们院里没有了外人,凡事都得靠自己。玉翠要帮着打扫做针线,钱灵犀就成了钱敏君的特别看护。两个小姑娘要试下衣裳,把门一关,就自由之极。

    换好之后,看着对面的钱敏君,钱灵犀有些发怔。不得不说,石氏还是很有眼光的,选的衣裳合适极了。

    钱敏君模样秀丽,性子天真烂漫,石氏便给她选了一件银紫色的长衣。那衣摆下面绣着一支一支大片的孔雀翎毛,蓝紫变幻,于沉静中又带着喜庆与艳丽,在窗前斜斜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更加璀璨夺目。

    里面配一件粉白色的绸衣,用花样繁复的花边镶着高领和阔袖,隐隐的从银紫色的外衣下露出来,在夏天显得漂亮又透气。衬着她爱笑的脸,便犹如一只不知人间忧愁的小鸟,惹人怜爱。

    “妹妹好漂亮呢,你快来照照镜子!”被钱敏君推到镜前的钱灵犀看着自己,也觉十分的赏心悦目。

    她天生一张圆脸,又是一双圆圆的猫眼,石氏就让人给她做了一件霜色绣瑞草云纹的上衣,配浅湘色长裙。之前钱灵犀还觉得石氏到底有些偏心,不想让自己超过钱敏君。可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小人了。

    她这件衣裳的绣纹虽不如钱敏君的出彩,但胜在裙子特别漂亮。总共有三层,最里面是一层玉色缠枝滚花的绸缎,外面再罩两层半透明浅湘色勾边挑花的湖纱。三层裙子均打着极细密的皱褶,华贵又活泼,衬得她和钱敏君又是另一种不同的可爱。但二人站在一起,又是出奇的和谐。

    钱敏君摸摸她的脸,再看看镜子,忽地很认真的道,“你穿这个,很象从前春妮家养的那只小猫咪,不过你比它好看多了。”

    好吧,钱灵犀姑且把这当作赞美了。只是得瑟完新衣裳,晚间吃饭的时候却见石氏更加阴晴不定的脸,有些猜疑。这是收到不好的消息,还是怎么回事?

    ……

    另一边,石府的主屋耳房。

    晚上饭后,涂氏例行还要来此料理一下家务。最近她没心思算计大姑奶奶究竟吃了她多少钱,却在对针线房送来的新衣挑三拣四,“我让你们拿出压箱底的工夫,就给做成这样了?这样的普通,平常在家穷我也不说你们了,可我都说了,这是大场面,你们就打算让我和少爷小姐就这叫花子样子去见人?”

    针线房来回话的除了管事娘子,恰好就有小桃她娘,此刻低着头唯唯诺诺,不敢出声。但眼神斜瞟到那个水桶腰,一脸横肉,正试新衣裳的石梦琪身上,心中暗自不忿,就这模样,穿什么能好看?

    石明睿也在试新衣,他倒没什么啰嗦,看什么都说好,只是奇怪,“娘,这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干嘛又给我们做新衣?”

    涂氏嗔了儿子一眼,“你娘闲着没事干,就爱花钱打扮你行不行?”

    石明睿无话可说了,嘿嘿赔笑,“算我说错了行不?对了,娘,既然要做,是不是给两个妹妹,还有表妹她们也一起做了?”

    他小心的看着母亲,却见涂氏难得的没有发怒,“你也说了,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我送什么衣服啊?你和琪儿是娘的心头肉,我就乐意给你们花,行不?”

    石明睿给噎得无语了,他知道母亲对外人有些刻薄小气,但对他和妹妹却是心疼之极的。既然连这话都说出来了,他也没必要在这里碍眼了,试完衣裳,赶紧走了。(未完待续)

第111章 事情败露【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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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的衣裳定下来了,女儿的却有些麻烦。最终,涂氏挑挑拣拣,反复比较之后才做了决定。只不过她要求在石梦琪的裙子上缀满珍珠,再在上衣上加多几道花边。

    其实涂氏也不笨,她故意把女儿的衣裳弄得光彩夺目,就会让人忽略掉石梦琪的身形,而只觉得幼小可爱。

    管事娘子和小桃她娘接了衣裳走了,石梦琪爬上涂氏的膝头问,“娘,您要带我出去做什么客呀,为什么都不许告诉爹和哥哥?连新衣裳还得到您这儿来试,也不能拿回去的?”

    涂氏含笑跟女儿解释,“傻丫头,你那两个姐姐现挤在你°院里呢。你要一拿回去,她们不就知道了?多个人就多张嘴,多好些是非口舌。娘倒是不怕她们乱嚼舌根,但此回不同,在事成之前,小心些才是上策。你放心吧,娘要带你去的,自然是好地方。你也别问了,好生等着,过两天娘带你出门,一定得乖乖的,大方得体,知不知道?”

    “我知道。”石梦琪应着,蹲下身装模作样的给涂氏行了个屈膝礼,“娘您看我做得对不对?奶娘这几日天天都在教我。”

    涂氏看得满意之极,“做得很好。到时只要你乖,娘再送你条珍珠项链,一定把人都比下去!”

    让女儿回去继续学规矩了,涂氏心中暗自得意。

    想来石氏也真是蠢,她以为瞒着自己去给信王府下了帖子就能独自带着女儿去攀高枝·却肯定没想到信王府会这么大方,直接把帖子下到他们家了,邀请他们全家人一起去。

    涂氏知道石梦琪年纪还小,不到议亲的时候,但石明睿却已经差不多了。她娘家虽说这两年混得不错,但毕竟底子薄,想要和王府这样的权贵攀上交情却是不太容易的事情。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她肯定不会错过。

    而如果告知石氏的话,肯定会让人觉得·是她们托了她的福才有机会,涂氏才不肯那么低声下气。

    所以对不起了,天下母亲都是自私的,为了她自己的儿女,此事她连石光甫都瞒了过去,只打算到时自己带着一双儿女去赴宴。

    那头管事娘子带小桃她娘离了上房,回到针线房时,其余人都已经走光了。便道,“夫人交待的活计也不多,咱俩分分也就完了。今晚上赶一赶·明早交上去,也早些完了差使。三姑娘这裙子给我,你钉衣裳上的花边就是。”

    她自量了花边给小桃她娘,自捧着裙子去找管家要珍珠了。那可是个美差,多一颗少一颗的又岂能算得那么精细?

    只有小桃她娘,回了家还气个半死,“都会躲懒,就叫老娘一人做活!有好处时就没见你这么勤快,只有不好做的事才交给我!”

    小桃给她娘端来饭菜,先劝她吃饭·才问是怎么回事,小桃她娘愤然道,“我哪儿知道啊?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要给哥儿姐儿做衣裳,还挑剔成那样,多半是有什么大场面了。”

    这些也是主子们的事情,小桃不过听了,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倏忽到了七月十九,石氏在家苦盼了一日也没等来回音,未免有些心灰意冷,再做什么都没精神。

    瞧她脸色难看·连钱敏君都不敢近前·说话走路都小心翼翼。

    到了次日一早,石氏更加连早饭也气得不肯吃了。

    钱敏君在屋里呆得气闷·让钱灵犀陪她到后头园子里逛去。钱灵犀不敢擅自作主,去问何奶娘意思。何奶娘却是知道其中端倪′掏了几个钱给玉翠,让她陪着两位姑娘到花园里坐坐,万一有人说三道四,就拿钱给人家封口。

    玉翠也给院子里沉闷的气氛憋得喘不过气来,能出来自然是高兴了。三人到了后花园,且喜那儿静悄悄的,并无人玩耍。

    看看大鱼缸里养的金鱼和碗大的莲花,钱敏君拍拍胸口,“总算是顺过气来了。”

    这话说得钱灵犀和玉翠都笑了,在花园的一角安着一只秋千,她就要过去荡。扶着她坐好,玉翠和钱灵犀在后面慢慢的推。玩了一会儿,钱敏君嫌她们劲小,不过瘾,要钱灵犀上去。

    钱灵犀难得有机会淘气,见她使劲推起来,便站在秋千上,蹬得那秋千越荡越高。正在兴头上,忽见石梦瑶和梦{姐妹俩来了。

    “妹妹们真好兴致,不如我们一起来玩吧。”

    钱灵犀跟这二位打过交道,知道她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过来,必然是有话说。果然,没一会子工夫,换普石梦瑶上去荡秋千时,石梦便装作不经意的道,“难得今母亲带三妹妹出去做客,咱们姐妹也能得一日闲了。”

    钱灵犀心中一动,联想起石氏近日的焦躁不安,多问了一句,“舅母是上哪儿做客了?”

    石梦却轻轻摇了摇头,“只看到三妹妹穿着件好漂亮的新衣裳,还缀了不少珍珠呢,却不知去哪儿了。”

    她越是说得轻描淡写,钱灵犀就知道她肯定越是留意。可今天究竟是什么大日子?为什么人人都不对劲?

    那回和钱湘君匆匆一见,后面钱灵犀又等了她几次,皆是极其碰到,知道她的日子肯定过得很不容易,便不再去梦里麻烦她了,是以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玩了一时,石梦瑶姐妹的生母陈姨娘出来,假装找她们有事。等她们走远了,钱灵犀心中起疑,问起玉翠,“能告诉我,婶娘这几日为何这么不高兴么,要是能帮,我也帮忙劝劝她。”

    何奶娘曾经悄悄把石氏这几天为什么不高兴的原因跟女儿知会了一声,玉翠与钱灵犀相处日久,知道石氏对她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便把这其中的原因悄悄告诉她了。

    钱灵犀听着心中觉得有些古怪,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石明君的生日涂氏就盛装打扮出了门?她心思一动,便拉着玉翠,一起悄悄去找小桃了,打算找石明睿来打听一番。

    可小桃却告诉她们,“您甭费神去找大少爷了,夫人带他一块儿出门了。那衣裳也是前些天就特意做的,说是有什么大场面呢。

    玉翠不傻,顿时也听出些不对劲来,“咱们快些回去告诉夫人!”

    钱灵犀正是这个意思,待石氏知道之后,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如果真的是涂氏私下把请柬扣下,那就太过分了。

    她在屋中来回转了两圈,让何奶娘亲自去请石光甫来。请来之后,也不提别的,只把给石明君准备的寿礼递上,半点生气的模样也没有的笑道,“今儿是世子妃的芳辰,我原本是想亲自去贺寿的,可是人家也没下帖子来,只好请弟弟帮忙跑一趟了。这是你外甥女亲手打的络子,不算太贵重,就给她们大姐姐讨个吉利吧。”

    石光甫听了,自然乐意效劳。当即就让人备轿,要去信王府。可很快小厮就来回禀,“夫人才带着公子小姐也说去信王府了,老爷这会子再去,只好骑马了。”

    石氏听着顿时脸色变了,“弟弟,怎么这信王府来请弟妹,竟是连我也不知的?”

    石光甫也知道其中必有缘故,忙把门子叫来询问,很快就得知信王府曾经打发人送来过请帖,涂氏还拿上等封儿打赏过。曾听来人说过,是请他们家去赴宴的,只不知为何夫人吩咐不许声张,他也就没有多嘴。

    石光甫一听就明白了,这定是涂氏私心作祟,扣下请柬,故意不说的。可眼下说不定涂氏已经到了,编排了理由说石氏她们不能去,如果姐姐再去,那就当场戳穿了涂氏的谎言,她丢了脸不要紧,连带他肯定也是再没脸在京城混了。

    于是,石光甫就算是自知理亏,也只得红着脸拦下大姐,“你弟妹她糊涂,行下这等勾当,还请姐姐看在我们姐弟的情份上,给她留点颜面吧!”

    石氏怄得说不出话来,指甲掐进肉里,半晌不吭声。

    这让她怎么原谅?她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去见石明君,还特特花大价钱打扮了两个女孩儿,可眼下弟弟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让她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么?

    钱灵犀看着石光甫尴尬之极的僵在这里,颇能明白石氏此时的心态。她既不愿意凭白便宜了涂氏,也不想和弟弟撕破脸,这个时候,就得有个人出来调停了。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她冒险出了个主意,“婶娘,既然这会子舅母都去了,咱们再去实在不大好。不过,我倒有个法子,既可以全了咱们的心意,也不必咱们这会子就过去。”

    “什么法子?”石光甫正想补救,听到这话,他比石氏还焦急。

    钱灵犀硬着头皮报出内线,“嗯……我家堂姐,是亲大伯的女儿,她好象就在信王府。今儿去贺寿的人多,咱们便是去了,也未必能到大姐姐面前说上什么话,不如请她帮咱们把礼送去,回头让我堂姐在大姐姐面前说说,可能会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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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机会

    “你怎么不早说?”石氏顿时转过了头来,惊奇的问,“你姐姐又怎么会在信王府?”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堂姐是三年多以前就随五伯父去荣阳的,当时我就恍惚听了一句,她似乎要去信王府,但具体是不是,我却不敢肯定,所以一直不敢提起。”

    石氏一听,心中却有了几分计较。姑且不论钱灵犀说得是真是假,但这是她们眼前唯一的机会了。顿时吩咐,“叫赵大娘进来,我陪你亲自去一趟信王府。”

    “我去雇车,这就送你们去!”石光甫也不待姐姐支使,赶紧跑前跑后的将功赎罪了。

    石氏悻悻的白了弟弟的背影一眼,要不是在京城之中只有这么一个亲兄弟,她真是想翻脸不认人了!

    悄悄的来到信王府外,就见今日果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附近几条街都堵得满满当当,全是各家各户来贺礼的人群。石氏看着这场景,心内怒火稍炽,想想钱灵犀说得不错,这么多人一齐涌上来,她要是个寿星看着头都麻了,哪里有耐心听人说话?

    因实在过不去,她们只得下车步行,石氏和弟弟都戴了帷帽,牵着钱灵犀一路遮遮掩掩绕到信王府的角门上,石光甫使了一锭银子找那门子打听,果然府里三年前来了位钱姑娘,正是钱湘君。

    石氏大喜,忙把那一盒金钱递上,又从头上拔了一支珠钗加上,令钱灵犀告诉那门子,“我是湘君姐姐的亲妹妹,听说她在这里,特意来瞧她的。来前又听说世子妃大姐姐过生日。便给她备了一份薄礼。这钗是给我姐姐的,这盒金钱是给大姐姐的,请小哥帮忙转交。不胜感谢。”

    那门子收了石光甫的厚礼,当然肯替她们跑腿。而那盒金钱里,早就搁上了石氏让钱灵犀和钱敏君姐妹俩亲手写的帖子。只要石明君看到,就会知道这是谁的心意。

    再三拜托之后。石氏才带着钱灵犀回去,石光甫黑着脸找到了自家的轿夫,自顾自的坐进轿中,等涂氏出来,看她要作何解释。

    石府另一头,陈姨娘却是不解的问小女儿,“咱们给姑奶奶那边通风报信。又能有什么好处?”

    石梦玥不答,石梦瑶却是想明白了,“傻姨娘,姑姑知道了此事,必是会想法告诉爹爹的。虽说现在一应家计大半仰仗那女人,但要是爹爹对她生了厌恶之心,她的日子是不是也没那么好过了?”

    陈姨娘合掌赞道,“果然是条好计,只不知她们到底上哪儿作客,得让那女人下那么大的本钱。”

    石梦玥此时才道。“不管她们这回上了哪儿,只要让爹爹知道她只会为了亲生儿女打算,就会对咱们上心。姨娘觑空再到爹爹面前提提,眼看姐姐可都快及笄了。”

    陈姨娘懂了。这是挑拔石光甫和涂氏在明,为她们姐妹谋个前程在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两下里都不耽误。不由得对女儿很是佩服,“果然还是梦玥你聪明,想得出这么好的主意。”

    石梦玥却微微叹息,“再聪明又有何用?现在咱们家可说就剩个空架子了,日后母亲肯定会在我和姐姐的嫁妆上多有刻薄,出丑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听及此话,陈姨娘未免也有些泄气,暗恨起石老太爷来,要不是他买古董上了当,至于把家境搞得这么穷么?弄得一大家子都得看涂氏的眼色过日子,想想真是不甘心!

    陈姨娘看看眼前这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决心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下半辈子的荣辱可全系在两个女儿身上,只有她们嫁得好,过得好,自己在家才能有好日子过。所以她不但要劝石光甫在心里装着两个女儿,还得想法给她们多攒点嫁妆!

    当晚,石光甫跟涂氏及一双子女是一前一后回的家。大人的表情不好猜,但石明睿和石梦琪的表情却好猜得很。石明睿是既羞且恨,一回来就把自己锁进了屋里,谁也不见。饶是石梦琪年纪小不懂事,也异常乖顺的没有任何一点异动。

    陈姨娘假装过去串门子,赞了几句新衣,又问她上哪儿做客。

    石梦琪却往床上一躺,甚无趣的嘟囔着,“我还以为能有多大场面呢,谁知一点都不好玩。人多得不得了,害得我不停的行礼,笑得脸都酸了,你快来给我揉揉!”

    陈姨娘可不乐意伺候她,假意说要去正房侍奉涂氏,借机脱身了。

    可正房那儿,自涂氏回来,石光甫就闭紧了房门,一个下人都不许进,全都打发到院子外头。

    只隐约听到里面乒乒乓乓响个不绝,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石光甫怒气冲冲的出来,陈姨娘眼见不错,急忙跟了去。打起二十分的精神,温柔体贴,小意侍候。

    “人都死到哪儿去了!”听涂氏在里面大发雷霆,下人们才敢进去。就见一地狼藉,也不知是谁动的手,只得默默收拾。而涂氏去时的趾高气昂早就烟消云散,只余满脸疲惫和懊恼生气。

    到了第二日,石明睿特特买了几样玩物到姑母这里来了。表面上是来讨表妹的欢心,其实是来跟石氏赔礼道歉的。

    “姑母,我真的不知道娘是那样带我们去的。之前她一点信儿也没告诉我,否则我一定不会不告诉姑母。”小伙子既觉得丢脸,又挺自责。

    而且昨天在那样的场合里,涂氏跟个卖猪仔似的,把他在贵人面前四处推销,弄得他已经十分憋屈了。后来见到了父亲,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就更让他觉无地自容。好不容易消化了一晚,才敢出来见人。

    石氏睨了侄子一眼,却是望着院中正开心抽着陀螺的女儿幽幽叹息,“其实我并不怪你的母亲,只是你也看到了,你表妹就是这个样子,姑母本想着难得有个好机会,能让人认识认识她,将来也好有些机会……可是现在看来,到底是我痴心了。唉,其实,不去也好。”

    她抬袖拭着眼角,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石明睿心中大觉同情,再看向表妹就更多了一份怜惜,“姑母您放心,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你们来了也有些日子了,表妹还没出去玩过吧?要不就下午?您要放心,我就带她们出去逛逛。”

    好啊,这话既是石明睿提出,石氏自然不会拦着孩子们亲近。而且侄子开了口,这出门的费用自然全由涂氏买单,石氏还打定主意非要占这个便宜了。偷拿她的请帖,哪儿是这么容易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连钱灵犀一起,都过得十分惬意。石明睿成天带她们出去游玩,一路上都十分的大方。

    钱敏君不明所以,只要有得吃有得喝就好。钱灵犀略猜出几分端倪,但她却也乐得装糊涂,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那只羊不吭声,她才不管花了多少钱。

    “表哥,我要吃那个。”才从京城最著名的大佛寺拜完出来,钱敏君就指着一个卖西瓜的小摊支使起石明睿来。

    要说这姑娘傻是傻了点,但跟着她出门确实有好处。只要是闻到香的,看到顺眼的,完全不要理由,钱敏君就好意思提出各种要求。嘿嘿,某吃货跟在一旁,着实占了不少便宜。

    当下四只眼睛齐唰唰的盯着胖葛格(哥哥),掏钱吧。

    “行,你们等着,我去买!”石明睿人胖,更加怕热,立时毫不含糊的过去要三碗加了冰沙的西瓜,请两个妹妹。

    “哎哟,这位小爷,您来得正好,最后三碗带冰的了。一共三十文,谢谢啊。”

    钱灵犀就站在庙门不远的树荫下,听那小厮报价,暗自撇了撇嘴角。这京城的钱可真好赚,这样的西瓜,在她们乡下,三十文可以买几大只了。可是到了这儿,兑点冰,一小碗就能卖出这样的天价,要是她们家的米酒能拿来卖,可就赚大发了。

    “老板,快,把你们这儿的西瓜冰全都给我!我家老爷中暑了,得要吃口冰的凉凉。”一个家丁快步跑来,伸手就要端那几碗西瓜冰。

    但小贩赔笑道,“这位爷,不好意思,这几碗是这位小爷先买了,我这儿再没有冰西瓜了。”

    那家丁急了,不假思索的道,“不就几个臭钱吗?只要我家老爷无恙,加倍赔你!”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几个臭钱?要是看在钱的份上,这冰我还不让了!”石明睿生气了,叫自己的小厮上来,端着冰就走。

    那家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当即煽了自己两耳光,“对不起,这位小爷,是小人鲁莽,说错话了。求您大人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我们老爷年事已高,这附近又没个大夫,真的急等着冰救命,请您让我吧。”

    这话还差不多。石明睿也不想难为他,“那你拿去吧。”

    “慢着。”钱灵犀忽地上前伸手又给拦住了。

    (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第113章 初进王府

    那家丁都快急哭了,“小姐,您就行行好,帮帮忙吧。”

    钱敏君也道,“灵犀妹妹,你看他这么可怜,就给他吧。”

    钱灵犀却笑了,“不是我小气,舍不得给他。只是他若拿了这西瓜去给老人家吃掉,那才是要命呢!”

    夏季吃冰虽然凉快,但对于年老体虚之人,却是不能用的。尤其是出现中暑症状时,如果贸然吃冰,只会令体温骤降,毛孔收缩,体热无法排出,令得中暑症状更加明显。若是病人身体不好,还会出现胃肠不适,恶心呕吐等等不良症状。

    所以钱灵犀好心告诉那家丁,“你其实不必要西瓜,只要拿这冰,在你家老爷腋下及大腿根部冰敷一刻,便能缓解。再喂他喝些淡盐水,可比用这西瓜强。”

    真的?那家丁还有些将信将疑,人群中走出一位年轻公子哥,“这位姑娘说得一点不错,我家曾经有过中暑的病人,大夫就是这么治的。小哥儿你快拿冰进去,别耽搁了。我让家丁去给你再请个大夫过来,一会儿进来找你。”

    “那多谢公子了!”那家丁一揖到底,“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回头我家老爷要是醒了,必当重谢。”

    那公子轻摇折扇,淡淡一笑,“你谢我作甚?要谢也该谢这位姑娘才是。”

    那家丁红了脸,他是见到这位公子衣着华丽,通身都是富贵气派,才不敢小视。而钱灵犀衣着朴素,才起了厚此薄彼之心。

    这会子转过头来问钱灵犀名姓,人家却也不告诉他了。只道,“举手之劳,无须挂齿。你要再不快进去救人。这冰都要化了。”

    哎哟,那家丁大喝一声,匆忙之中端着几碗冰就跑了。钱灵犀看得呵呵一笑。并不在意。

    钱敏君憋了半天,又问,“表哥。你能再请我吃瓜么?没冰也可以。”

    石明睿笑得开怀,“当然可以。老板,再切三片瓜来。”

    那位年轻的公子哥忽地凑上前来,“既然几位这么有雅兴,不如也请我吃块西瓜,我请你们到前面不远的泰丰楼坐坐如何?”

    泰丰楼可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东西以精致昂贵著称,这位公子哥能请得起他们去泰丰楼。怎么会还想要占他们区区一片西瓜的便宜?明显是想和他们结交吧?但石明睿还挺封建,带着两个妹妹,便自觉不太方便跟个陌生男子出入酒楼。可要拒绝,又怕得罪了贵人。正不知如何是好,钱敏君出人意料的来解围了。

    径直递了一块西瓜给那位公子,很认真的告诉他,“我们还要去玩,不能跟你去坐着,这西瓜给你,你别难过了啊。”

    噗!钱灵犀和石明睿想笑不敢笑。差点憋出内伤来。钱灵犀还好,石明睿还得装模作样的跟那位公子道了个谢,带妹妹们上车离开了。

    那位公子捏着块汁水滴答的西瓜,哭笑不得的站在那里。顿了顿。回头问自家小厮,“这京城的风向可是变了么?大家闺秀居然都这么会讲笑话了?”

    小厮同样不敢答,憋得一张脸紫红紫红的。

    那位公子皱眉看着手中的西瓜,却是张口咬下,“还挺甜。”

    只是吃了尖上那无籽又最甜的地方,他就不吃了,随手往后一递,自有下人接去,又递上帕子给他擦了手,继续在京城走马观花。

    离了人,钱灵犀笑够了,也玩够了,等到尽兴回家时,石氏满面春风的又告诉她们一个好消息,“世子妃专程给我们下了请帖,要请咱们娘儿几个去府里玩呢!”

    真的?这回连钱灵犀也惊喜了,不为别的,只为终于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堂姐了。

    石氏精心搭配的那两套漂亮衣裳终于派上了用场,为了出门做这个客,头天晚上,石氏还张罗着给她们两人都洗了个香喷喷的澡。

    次日一早,还特意带着打扮好的二人,趁涂氏去给姚老夫人请安时,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弟妹啊,我们今日去信王爷做客,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涂氏眼中几乎快要冒出火来,却是无可奈何。只能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希望大姑奶奶一登龙门,身份百倍了。”

    “嗳,弟妹这话可就错了。信王府可不是什么龙门,要是给有心人听见,只怕要寻弟妹的是非。再说,我们娘仨不过是应着亲戚情份,过去走动走动。比不得旁人,得鬼鬼祟祟的才能混进去。”

    见把涂氏气得差不多了,石氏才冷哼一声,面带得意的带人离开。钱灵犀看着,暗觉解气。从前石氏没混得这么矬时,也有这样的气概,只是今时实在是穷了,才会处处受气。

    只是等上了车,却见石氏又露出淡淡的忧色,便知道她还是底气不足。只盼今日能与石明君有一个好的会面,能得些实际的助力才是。

    再度来到信王府,却见那三间兽头的朱漆大门紧紧闭着,前些天那些张灯结彩的东西都已经去掉,又恢复了原本的幽深沉静。

    门前有十二个青衣皂帽的家丁分作两班,呈雁翅状站得整整齐齐。个个器宇轩昂,训练有素。见有车来,立即就有两个下来迎接。待车夫报上名号,当即就牵引着她们的马车来到侧门。

    进门通禀一声,立时有体面婆子带一班小厮和三乘小轿来将她们送进二门。落轿换人,又上来一拨粗使仆妇,抬着她们七弯八绕,又不知经过哪里,只估摸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停轿请她们下来。

    轿子坐得长了,钱灵犀颠得有些犯晕,钱敏君更觉难受,偏这儿的规矩大得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不敢去烦石氏,只不住回头眼巴巴瞅着钱灵犀。

    钱灵犀只好催眠自己年纪小,有些违礼也不怕。紧上前几步,牵着她一起走。拐弯的时候,石氏虽然眼角瞟见她俩手拉手走在一起了,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在心中暗暗叫苦,只愿别给人笑话了去。

    她比孩子们年长,虽然那婆子带着她们绕来绕去的,但石氏基本判断出,钱明君应该是住在王府的东边。

    终于来到世子的正房大院门前,那引路的婆子就不往里带了,又有丫鬟出来迎接,这里头倒是花红柳绿,鸟语花香,比外头布置的华贵庄严要亲切许多。但那雕梁画栋,却仍透着与寻常人家不同的尊贵气象。

    到了前厅,丫鬟奉上香茗,请她们略做歇息,进去回禀了。

    不一时,有位管事嬷嬷笑吟吟的迎了出来,“钱夫人好,二位姑娘好。我们娘娘身上有恙,不能迎接贵客,特命奴婢前来迎接,万乞恕罪。”

    石氏见她衣着华丽不在自己之下,知道定是位有身份的嬷嬷,不敢小觑,口称不敢,略微侧身,只受了她半礼。

    钱灵犀见石氏都如此行事了,早早的把钱敏君拉起,只虚虚受了这嬷嬷的一礼,又屈膝还了她一全礼。那嬷嬷眼露笑意,望石氏赞道,“夫人养得一双好女儿,真是珠联璧合,并蒂双花。”

    石氏心中也暗赞钱灵犀行事乖觉,谦虚几句,便随这嬷嬷入内。可刚来到内院门前,就听有个女子在里头嘤嘤哭泣。

    那嬷嬷顿时把脸一沉,看都不往里看一眼,便低低喝斥,“这是哪里的奴才,如此不懂规矩?冲撞了世子妃娘娘的贵客,你们便也由得她如此?”

    里面有丫鬟惊恐又无奈的出来回话,嗫嚅着道,“是郑姨娘,为了那日之事……在向娘娘求情,怎么劝也不走。”

    那嬷嬷脸更冷了,凌厉的扫了那丫头一眼,“若眼前站的是世子,你也这么回话么?”

    那丫鬟顿时跪下磕头了,带着泣音道,“求嬷嬷恕罪!”

    嬷嬷脸色稍霁,“那还要我教你怎么做么?”

    那丫鬟顿时连滚带爬的进去了,很快听见有个娇俏的女声哽咽着道,“我不走!娘娘,二公子真的不是……”

    后面只听一片唔弋声,想来是被堵了嘴,然后一阵细碎的脚步之声响起,片刻过后,另有丫鬟出来挑开门帘,屋子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那嬷嬷满意的微微颔首,转身一笑,“请。”

    石氏心思微动,已经基本猜到三分了。

    应该是府上那个庶出的二公子犯了什么事,那姨娘故意挑在有客人来的时候,求到钱明君跟前,想逼她就范,只没想到不但毫无用处,反会惹得钱明君更加生气。定了定神,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扶着那嬷嬷的手,进了屋。

    原来这内室还极大,那位姨娘跪的只是外头一间小小的退步,里面是厅,却没有正主,唯有余香袅袅。

    两个美貌丫鬟站在这儿甜笑着迎客,“娘娘身上不舒服,才吃了药,在耳房里歪着呢,请夫人不要见怪。”

    石氏怎会见怪?只是心中对这石明君的佩服暗暗多了一层。

    方才那妾室闹事,她分明是知道的。也知道闹到客人跟前了,却假意不知,以身子不好为借口躲到一旁,待会儿就算见了面,也省去这层尴尬了。

    等到去了那边的耳房,就见珠帘后头设一贵妃榻,上面正斜倚着一个贵人。(未完待续)

第114章 贵人

    与想象中不同,这位贵人没有打扮得珠光宝气,也没有红着绿,只是一袭七八成新的石青色薄绸对襟立领长衣,配海蓝色细褶长裙,一头如云秀发简单挽了个螺髻,半点装饰也无。却于素淡中益发衬得她肤白如雪,眉目如画,却又因长年卧病,格外显出一份楚楚可怜的柔弱之美。但细看她上衣,是用极繁杂的捻金刺绣一针针勾勒出的青鸾,还有耳边垂的那两颗指头大小的金刚石耳坠,宝光灼灼,一看便知其身份贵重,非常人可及。

    石氏见她躺着不动,便依礼拜了下去,“钱门石氏,给娘娘请安,愿娘娘多福多寿,安康吉祥。”

    若论辈份,她是钱明君的堂婶,但要是论起身份贵重,这个礼却应该是她行的。行完了礼,石氏往后一瞟,却见本来挺机灵的钱灵犀此刻却有些犯傻。

    没办法,这位大姐,她怎么长得那么象自家堂姐?只是她的脸色透着不健康的青白,身形也更为瘦削,远没有钱湘君的年轻红润。

    见她不动,这回却是钱敏君先反应过来,拉了她一把,二人才行下礼去。石氏松了口气,心中暗想如此也好,她心里当然还是愿意让自家女儿多给人留一点好印象。

    等她们都行过礼了,钱明君才起来还礼,“都是自家亲戚,何必客气?婶娘是几时到京的?我这一向病着,许多亲戚往来都怠慢了,可别见怪。”

    石氏也随之客套几句说些家常,又介绍起女儿和钱灵犀。她倒没有隐瞒,如实说起钱敏君的缺陷,钱明君很是同情,又劝解了她几句。

    不过听着介绍钱灵犀时,她却笑了,“湘君姑娘的亲妹子来了,怎么不请她来?”

    “怎么没请?只是湘君姑娘说,小公子那儿离不得她得缓些时候再来。”那美貌丫鬟说着这话的时候,瞥向钱灵犀的眼睛里却含了一股妒意。

    钱灵犀心中微哽,堂姐究竟是来不了,还是故意避开?

    而且她们的称呼也奇怪,象在石府,她再怎样也挣到一声表姑娘以示身份,可这里对钱湘君却是直呼其名,跟丫头似的,显然不够尊重。

    却见钱明君听见丫鬟的回话,唇边笑意更深了些“灵犀妹妹不要见怪,你姐姐自来我这儿,便帮着我照顾儿子,至今那孩子可一刻也离不开她。”

    钱灵犀心头暗算,钱明君的小儿子年方七岁,按古人虚岁的算法,那孩子才只六岁,三年前只有两三岁,正是最磨人的时候,钱湘君来带了三年肯定非常辛苦。

    这会子钱明君又不提把儿子叫出来与她们相见,她只能附和,“姐姐能帮上大姐姐的忙想必也是欢喜的。”

    “瞧瞧这小嘴,可真会说话,不愧是一家子出来的,一点儿都不走形!”还是之前那回话的丫鬟,明着夸赞,但暗地里却有些讥樊意。

    这下子连石氏也听出不对劲了,把话题接了过去,“也不知大姑娘和小公子是否得空能见下他们么?”

    钱明君却笑着婉拒“这可不巧了,他们都有课呢。府里规矩大便是我,也等闲叫不出来的。”

    石氏有些讪讪的没话讲了钱明君却又主动跟她们拉起家常。但她的话很巧妙-,一到关键时候就把话题岔开,半点不给石氏开口求助的机会。如是两三个回合下来,石氏的心便冷了,知道这位世子妃娘娘待她不过也就是个亲戚情份,纵是勉强开了口,没得还招人嫌。她断了那求助的念头,姿态也渐渐摆正了,又闲话了一时,也不等钱明君送客,便主动告辞。

    钱明君却又热情起来,“好容易来一趟,婶娘怎么也不多陪我坐坐?定是嫌我病着没招呼好了。”

    等石氏客气几句,她便道,“我这精神也委实不济,少不得只好失礼了,就请婶娘带两位妹妹到花园里小坐一会儿,喝杯茶,听个小曲儿,一会儿留下用个便饭吧。”

    本来石氏见她不肯帮忙,有些失望便不想留,可听她这话,却又觉得她还挺给面子的。本来她今日就夸口不回去用饭,虽说能在外头解决,但跟在王府用餐还是大不相同。于是欣然同意,可是心中,却也对钱明君此人的手腕也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还是之前那位吴嬷嬷,陪着她们一行去花园了。这个花园可非石府那巴掌大的小天地可以比拟,亭台楼阁,湖光山色,在这仲夏时节,景色非常宜人。

    吴嬷嬷带她们来到一处水榭,这儿便有一个小戏台。就着湖中亭亭玉立的荷花,便是白天,也颇有意趣。

    这样单独听戏的待遇石氏还是第一次享用,横竖没有外人,她便点了几己喜欢的曲子,听听他们王府中的水平。吴嬷嬷又来请位小姐,这个钱灵犀倒是懂行。在这样地方听的戏不是通常意义上吹锣打鼓的大戏,而是接近于元曲那样一阙阙唱出来的诗词散曲,也就相当于古代的流行歌曲。而要听到真功夫的,就是《夜奔》和《静月》两套曲子了。

    吴嬷嬷见到她不假思索的就点了两出最考较水平的,倒是对钱灵犀有些刮目相看起来,“看来夫人和姑娘都是听惯了好的,那可得让她们打起精神来,唱得不好,也别嫌弃。”

    石氏还有些不明所以,可钱灵犀也不好意思解释,脸却有些微微的发热。

    她哪里是真的这么懂得欣赏?不过是前世,嫁了一个风雅之极的夫君,听他说的。这会子看见那曲目上有,便随手点了出来,可不是存心卖弄。

    一时戏子们来到,行过礼后开腔唱了。先是石氏点的几首曲子那些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口齿清脆甜美,自然别有韵味。°

    后面到钱灵犀点的两首曲子,却不见其人,只听着是由一位老先生唱起。吴嬷嬷的脸色顿时有些古怪,但她隐藏得极好,没被人瞧见。

    不多时,两首曲子唱毕,连石氏也鼓起掌来,“我虽是头一回听见,却着实是唱得好。”

    钱敏君却心无城府的道,“我倒觉得没有之前的好听。”

    因无甚重要人物在场,石氏也不怕女儿惹人笑话,耐心解释,“那位老先生唱的曲子可极难,他是有阅历的老人家了,唱得意思自然也深,难怪你小孩子家家的听不懂。对了灵犀,这是你点的,你觉得如何?”

    钱灵犀一笑,“婶娘说得很是,这位老先生着实唱得不错。”

    “只是不错?那你要求未免太高了吧!”钱灵犀看着石氏略带鼓励的眼神,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钱明君对她们爱理不理的态度,还是伤到石氏的尊严了,她是长辈,不好意思对王府里的事情提出批评,但钱灵犀年纪小,却无所谓。如果她真的能讲出道理来,反而给她们三人脸上增光,就是走,也得让钱明君高看一眼。

    于是钱灵犀就不客气的拿前世学到的理论批评起来,“这两首曲子中,《夜奔》讲的是人壮志难酬,满腔热血无处渲泄的情怀,那位老先生声音虽是苍凉,却唱得过于豪迈,便没有那种忿懑之气,让人无法感同身受,同情落泪。而《静月》这首曲子更难,这难处不是说这首曲子低回处得似雪落松针,高亢处得似雪崩山裂,而是要唱出那种无论世间如何变迁,真名士都得处之泰然的气度与风范。这位老先生音都对了,但那一种淡泊悠远的意境却似乎还差一些。”

    石氏满意的等她批评完了,再放下脸来教训,“胡说!能在这里供奉的先生自然是此中大家,岂容你这个小孩子胡乱批评?你才多大,能懂得什么是壮志难酬,什么是处之泰然?别在这儿班门弄斧,省得贻笑大方。”

    “不,她说得很对。老夫一生富贵安逸,想来是怎么也唱不出她说的那种气象的。”一位须发斑白的紫衫老者慢从戏台后面转了出来,面带微笑,一身贵气。

    石氏忽地有些吃惊,不觉就站了起来,这老者好生眼熟啊,象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吴嬷嬷已经抢先拜了下去,“国公爷,您又跟小辈们开玩笑了。”

    啊!石氏一听国公爷三字,顿时惊喜交加,这可真是遇到贵人了!赶紧拉着钱敏君二人跪了下来,“侄媳石氏给叔父请安。”

    这位国公爷不是别人,正是荣阳钱氏国公府的当家人,钱玢是也。

    石氏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巧遇钱玢。还是十几年前,她刚成亲那会子,曾经随钱文仲到荣阳国公府拜见过他,虽然只见过那么一面,但石氏却还有些印象。此次见到,自然是分外亲切。

    钱玢既然出来见人,便是有心泄露自己行藏了,“我不过是年老无事,挂念孙子重孙子们,便到京城走走。除了自家亲戚,也没支会旁人,你们晓得也就晓得了,不必再与人提起。否则应酬往来的,我老人家可吃不消。”

    石氏不蠢,明白他隐藏形迹的出来,肯定是有些不好办的事情要私下里解决。她赶着讨好卖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做那多嘴多舌的长舌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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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老姑娘

    见石氏非常有礼貌的跟自己问好,连钱文仲的事情都不曾提起。钱玢对她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比起钱明君,他身为长辈,更加真心实意的关心起她们的日常起居。

    石氏这才半遮半掩的说了些处境艰难,钱玢听了,先没答话,只道,“你们也是的,文仲出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早来家里递个信儿?等到我知晓,也为之晚矣了。现在你一人拖着这俩孩子在这京城,自然是各种不易。在我面前还要逞强么?行啦,此事我会记在心里。”

    石氏能有这句话已经放下大半的心了,忙忙的道谢不迭。

    钱玢转头颇有兴趣的打量起两个小姑娘来,“你叫敏君,你叫灵犀是不是?灵犀,过来说说,怎么你这小小年纪这么懂得听曲?”

    呃……钱灵犀手心开始冒汗,她该怎么说呢?说她在乡下听过?不可能嘛!那还能有什么借口?

    “叔公,你是不是生妹妹的气了?”钱敏君又开始发扬她无知者大无畏的精神,替钱灵犀解围了。

    “她刚才不是在说你坏话,只是在说实话。我爹常说,说实话的是好孩子,不应该受罚,你不能生她的气哦。”

    哈哈,钱玢给逗得乐了,“叔公没有生气,叔公正在向她虚心请教呢!”

    钱敏君认真的看一眼脑门冒汗的小堂妹,再看一眼钱玢,皱眉道,“可她都害怕了。”

    钱灵犀只觉那个汗啊,简直是如滔滔江水!可幸好有钱敏君这插科打诨,让钱玢终于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反而开始对钱敏君有了兴趣,一个劲儿的逗她说话。

    而钱敏君出言坦白。毫无顾忌,很快逗得钱玢哈哈笑个不停,显然心情极好。

    不一时。却见十六七岁的红衣女子带着个小男孩过来,见面就嗔道,“外公。您昨儿才病着,怎么今儿又跑出来逛了?小心一会儿母亲瞧见。又要唠叨您!”

    这女子便是信王府的大姑娘郭长旻,小世子便是钱明君的小儿子郭长昱。而她们的身后,跟着钱湘君。

    吴嬷嬷可极有眼力劲儿,一看钱玢对石氏母女态度极好,当下就派人去回禀了钱明君。于是这几人的到来,也就在情喇中了。

    钱玢笑呵呵的听着外孙女儿的数落,又让她们给石氏等人见礼。钱灵犀原本极想跟堂姐走到一旁好好叙叙旧。却见钱湘君冲她微微摇头,便忍住了。

    直到过了一时,石氏有心向钱灵犀示好,故意提起,钱玢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和湘君竟然是一家子?这倒是难得。你们姐妹自是有话要说,不必管我们了,快去吧。昱儿,你这会子可不能缠着湘姨,跟外公在这玩会儿。让她也跟她妹子说说话,好不好?”

    郭长昱是个很清秀腼腆的小男孩,听外公这么一说,顿时脸通红。低着头不作声。钱灵犀极想就此跟堂姐离开说说话,可钱湘君却笑着把郭长昱又牵回自己身边,“叔公,您就别打趣昱儿了,他人小,面皮薄,可经不起。昱儿乖,湘姨陪着你呢。”

    那郭长昱虽不说话,但钱灵犀却分明看见,他的小手已经紧紧抓住堂姐的手,似是生怕她离开,一脸羞怯而胆小的模样。再看一眼周围的众多的丫鬟婆子,不觉心中暗叹,看来想跟堂姐说说话,只怕在这王府里是极不容易的。

    因为人多,钱长旻又是个长袖善舞的姑娘,自从她在这里之后,气氛便给她带得更加热闹,直到钱明君那边准备好了,才请众人回房用饭。她这回的态度却又有所不同,客气中又带着几分亲热,比之前的态度不会改变过大,却能让人明显的感觉到不同。

    分宾主落坐,钱灵犀瞧见堂姐站在钱长昱的身后,低眉敛目的没有坐下,她心中便有些生气,也更加心疼,于是也乖巧的站在一旁,直等钱玢注意到问起,才谦虚的答,“姐姐都没坐,哪里能有我的位置?”

    此言一出,钱明君的脸色便有些不好,转头便开始骂伺候的丫鬟,“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连椅子也不知道摆么?”

    钱湘君忙谦逊的道,“没关系,三少爷也得我来照顾。”

    “离你这一顿,也没甚关系。”钱明君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过去,钱湘君顿时噤声了。

    郭长昱似极怕这个母亲,只不住拿眼偷瞧钱湘君,却是不敢吭声。直到丫鬟把钱湘君的椅子加在自己旁边,才稍稍放松了些。

    钱玢看了孙女一眼,似是有话想讲,却到底忍住了。目光又落在钱湘君身上,似有些愧疚。钱灵犀顺着他的眼光再往堂姐身上打了个转,忽地脑子里灵光一现,明白有什么事不对劲了。

    堂姐还梳着未嫁的发髻!

    这就意味着,钱湘君在信王府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名份。钱灵犀只觉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瞬间明白为什么堂姐这些年并没有半点音信捎回来了。她走时已经十七了,今年已经整二十了。这在现代算不得什么,可在这个年代,却已经是十足的老姑娘。说出来,只会给家族蒙羞。可令她蒙受这层羞耻的,却正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钱明君。

    “哟,今儿怎么这么热闹?”

    钱灵犀正被自己突然的发现气得微微发抖,却见信王世子回来了。

    郭承志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但可能是出身将门的缘故,不似寻常的公子哥有一股靡靡柔弱之气,反而显得颇为英武。

    钱明君看着他来,明显吃了一惊。他今日一早便去骑马了,一般中午会在外头用饭,怎么今日却突然赶回来了?

    怀疑的目光在钱湘君身上一转而逝,她还是很贤惠的上前做一个合格的主妇,“世子,堂婶带两位妹妹来了。”

    “是么?”郭承志将马鞭交给旁边的随从,很谦恭的上前给石氏见礼。

    石氏哪里敢当?侧苫受他半礼,反而深深福了下去,然后让她们姐妹俩也上来见礼。

    钱灵犀心中有气,在行礼的时候,故意甜笑着多说了一句,“大姐夫,我姐姐这几年在府里,可全亏了您和大姐姐关照,只是我们家里之前一直不知道,否则大伯大娘一定要亲自来信,好生谢谢您和大姐姐的。”

    她这话一出口,不说钱明君,就连钱玢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是他们主张把人家姑娘弄出来,可听人家妹妹现在说的什么话?根本都不知道他们把人弄哪儿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郭承志似笑非笑的看了强自撑着笑颜的妻子一眼,温和的问,“你是湘君的亲堂妹?”

    “是。”钱灵犀依旧保持着笑容,故作天真的道,“这几年一直不知道堂姐在哪儿,家里人难免担心得很。眼下终于知道了,回去也好给大伯大娘去个信,让他们还有家里人都能放心。”

    钱湘君瞧着钱明君,以及钱玢愈加难看的脸,忙出来道,“都怪我!每日也不知在瞎忙些什么,竟连给家里去个信报个平安都忘了,害得爹娘担心,全是我的不是。”

    有她这话,钱明君顿时面子上就和缓得多了,“湘君你也是的,怎能连这点子事都记不住?就算是昱儿缠着你腾不开手,你也该跟我说一声,让我给你安排几个帮手。我这身子不好,有些事难免疏忽,你们这些人成天跟着我,怎么也不提醒着些?”

    见她又开始责备下人,吴嬷嬷立即出来背黑锅,“奴婢真是老糊涂了,起初还有几回想着来的,却又总碰到世子妃犯病,便也不敢来烦您。末了,竟给忘了。”

    钱明君当即就接了回去,“瞧瞧,这话听着让人怎么想?若是知道的,明白你是心疼我,不知道的,还说咱们偌大个王府,连这点子礼数也不懂了。一会儿你亲自去拟个礼单,回头就打发人给湘君妹妹家里送过去。”

    钱湘君急忙推辞,可钱明君却一定要“表示表示”。钱灵犀知道她不是真心实意,插了一句进来,“大姐姐,真的不必客气了。大伯大娘疼姐姐,并不是要什么东西,只要知道姐姐过得幸福,终生有靠,咱们一家就知足了。”

    她这话说得很是漂亮,既给钱湘君长了脸,也隐隐有问责的意思。当初钱文傭代表国公府把钱湘君带走时,可是保证了她的终生幸福的。现在钱湘君都多大了,却还是个云英未嫁之身,这算是哪门子的幸福?

    钱玢开口了,“灵犀呀,你放心,既然你姐姐来了京城,日后她的终生幸福便包在叔公身上。不信,咱们来勾勾手指头?”

    “好啊!”钱灵犀见好就收,还当真笑嘻嘻去跟他打了勾勾,这才罢休。

    钱湘君心中感激小堂妹,但面上却依旧谨慎的审时度势。

    一时饭毕,钱明君备了三份厚礼,分送石氏和钱灵犀姐妹。钱玢和郭承志也给初次见面的两个小侄孙女与小姨子各送了一份礼物。

    等到出了王府,石氏脸色却有些不好,原本见到的钱玢的欢喜被钱湘君一事冲淡,有些隐忧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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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绝不为妾【粉红40+】

    石氏已经看出来,国公府是拿钱湘君当后备人选送进信王府的。但钱明君身为正室,当然不高兴,所以一直压着钱湘君,不给人名份也是情有可原。

    偏钱灵犀又是钱湘君的亲妹子,若是钱明君要迁怒起来,她们肯定讨不着好。但今日要认真说起来,若不是钱灵犀机灵,钱玢可能根本不会出来见她们。

    唉,这还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石氏望了钱灵犀一眼,心中暗叹。以后怎样,她也无法预料,只好听天由命了。

    信王府。

    在她们走了之后,在钱玢和钱明君之间也爆发了一场争执。

    “那丫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她小小年纪都能想到的事情,难道外人能想不到?明君啊,不是做爷爷的狠心,逼你做什么。只是湘君已经来了,又在你身边足足伺候了三年,你实在是不能这么对人家。这要让人说起来,会怎么想你?”

    钱玢其实是很不愿意和自己的得意孙女谈论这样略显残忍的话题,可是大夫已经明确说了,钱明君的身子不过是在拖时间而已。信王府已经着手在挑选侧妃人选了,这回假借钱明君的芳辰大操大办,其实也就是在变相的相亲。

    要不是钱玢亲自过来压着,恐怕郭府要来个喜上加喜,在钱明君的生日那天就宣布侧妃人选了。虽然目前是给他面子,暂时没吭声。但钱玢不可能在这里久呆,等他一走,信王府还是会给郭承志迎娶几个侧妃进门,与其这样,在钱玢看来,真还不如早早把钱湘君扶正。

    应酬了半日。钱明君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便是在爷爷面前,也顾不得礼数。歪在椅上,指尖轻揉着太阳穴,半是委屈半是忿恨的道。“我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行了。所以你们都嫌我无用,想要快些扶个人来,好把我顶替了去。可是爷爷,当日要这么没名没份的呆在府里,可是湘君那丫头自己的主意,眼下您来怪我,却是什么道理?”

    钱玢噎得生气。索性把话说透,“湘君为什么会那么说,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么?”

    “那您就是说,我故意刁难她?”

    “明君,你一向是个明白人,怎么在此事上却犯起了糊涂呢?如果你身子康泰,不消你说,爷爷也会拼命帮你,不让承志纳一个侧妃。可是眼下……眼下情况就是如此了,你护不了长昱一生一世。长旻也不行,她一个马上要嫁出去的姑娘,就算留在京城,于娘家的事情又能帮得了些什么?就算不是湘君。总也会有其他人占了你这个位置,到时你预备怎么办?”

    钱明君心中气苦之极,眼圈都红了,“我为什么身子不好,这还不都是为了给他们郭家生儿育女!我的长晟,要是我的长晟还在……”

    提起早逝的长子,她不由得落下泪来,钱玢看着也十分不忍,但再不忍,他也是男人,看问题就比女人要狼得多。

    “明君,已经逝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承志都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平心而论,他这些年要不是顾念着长晟,顾念着你身子不好,何至于此?但是男人的情份总是有用尽的时候,你可不要逼着他把对你最后一点情份也给用尽了。湘君出身寒微,做不了填房,只能在侧妃上占个位置,替你看着长昱。如果你再这么执迷不悟的话,爷爷也不能逼你,但我却不能再把湘君留下,她今年都多大了?再拖下去,爷爷怕给老家的人戳脊梁骨啊!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他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钱明君又生气又难过,生生的绞断了长长的指甲也不自觉。下人们瞧见,无一人敢上前来说话。

    静静的过了良久,她才寻人去把钱湘君叫来,“恭喜妹妹了,爷爷作主,说要给妹妹开脸呢。”

    她虽是笑着,但眼里却尽是寒霜。钱湘君见她说完话就没有下文,顿时跪下了,正色道,“世子妃,求您跟叔公说,我不愿意。我的心意,跟三年前来时一样,并没有变过。”

    钱明君就这么任她跪在地下,脸上却冷了几分,不再强颜欢笑,而是显出几分怒意,“可惜妹妹这份贤惠,我却领受不起!耽误了妹妹的大好青春,那可是连爷爷都要一起挨骂的!”

    钱湘君闻言顿时从地上起身,“那我自去跟叔公说。”

    看她决然离去的背影,钱明君才怒意稍减,她不是不能容忍在郭承志的女人中再多加一个。她却不能容忍有个女人顶着酷似她的脸,去低三下四的做郭承志的另一个女人!

    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被冒名顶替了,尤其这个女人还姓钱,一旦留下了她,钱家就会象支持她一样支持钱湘君,这是钱明君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无法容忍的。

    但她还是自私的留下钱湘君了,因为她在这个小堂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消逝的青春,也看到了郭承志眼中不一样的温情。

    成亲十八载,她了解郭承志,就犹如了解自己的双手一般。他喜欢这个女孩,喜欢她的隐忍与温柔,低调与朴实。这是钱明君身上缺失的东西,也是所有男人都喜欢的女人模式。所以钱明君为了多挽回一些丈夫的目光,就只能留下钱湘君,还让她照顾自己的幼子。

    母凭子贵,子凭母贵。有一个能吸引丈夫眼光的丫头在那儿,总会对她的幼子多一份眷顾。所以钱明君一面憎恶着钱湘君的脸,一面又利用着她为自己办事。只是没想到,不言不语的钱湘君居然会有那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堂妹,虽然什么也没说破,却无疑是在众人面前狠狠打了她的脸。

    想想郭承志那时看她的似笑非笑的目光,钱明君便有几分惊心,可要她妥协?不!做惯了掌上明珠,心高气傲的钱明君绝不愿意。

    反正现在是钱湘君自己去说不愿给郭承志为妾,那她这个当堂姐的也不能勉强,不是么?

    钱明君渐渐平复了心情,唤人进来伺候了。

    身边的美貌丫鬟梧桐,也是那个出言曾经讥讽过钱湘君的丫头,跪在地下给她修着断裂的指甲,讨好的宽她的心,“娘娘真是待人太宽厚了些,那人的妹子不过是乡下丫头,哪里值得您……”

    一声惨叫,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梧桐捂着脸上的血痕,不可置信的看着主子。

    就见钱明君冷冰冰的睨着她,“乡下丫头也是我的堂妹,叫得国公府叔公,也当得起我唤一声妹妹。你这么说,是连我也瞧不起?既然如此,我也不敢要你伺候,回头就把你送到庄子上,配人过日子吧。”

    梧桐闻言大骇,却是悔之晚矣。她虽未开脸,却早已听钱明君的吩咐,伺候过郭承志了。钱明君这样绝情的破了她的相,摆明是过河拆桥,不愿意给她名分了。她费尽心机往上爬,却未料到头来仍只是黄粱一梦。可再不甘心又能怎样?要对付她一个小小的婢女,简直就如碾死一只蝼蚁一般,哪里还能反抗?

    ……

    钱灵犀很意外的竟然于午睡时间,在梦中见到了早上才道别的钱湘君。

    “真是奇怪,为什么我一睡着就能见着你?你是不是会变法术?”钱湘君上下打量起这个空间,可惜触目所及之处全是浓雾,看不到什么。

    钱灵犀心念一动,小白毛躲在她身后暗暗施法,整个空间顿时变了模样,似是又回到了莲村,仍是钱湘君的闺房。

    “怎么会是这样?”钱湘君诧异着,却也惊喜着留下了热泪,摸着这屋里的每一样物件,都让她无比温暖而贴心。

    钱灵犀看得眼睛酸酸的,“姐姐,这些年,你在京城受苦了。”

    “我有什么苦的?”钱湘君把桌上的针线放下,很快拭去了眼泪,回复了沉静,“你不怪我没有写信给你们吧?”

    钱灵犀用力摇头,吸着鼻子把眼泪咽回去,“这不怪你。就是大伯大娘知道,也不会怪你。”

    “我就知道。”钱湘君摸摸她的头,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可钱灵犀还是不能不问,“姐姐,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在她的记忆里,钱明君似乎要过几年才会过世,如果钱湘君一直这样在信王府里耗下去,那一辈子都要毁了。

    钱湘君收敛了神色,“灵丫,你记不记得当年我离开的时候,跟你说的话?”

    钱灵犀记得,她忽地意识到,诧异起来,“姐姐,你——”

    钱湘君肃然点了点头,“我知道在旁人眼里,也许我这么想是在做白日梦,可我总想博一博。你也看到了,富贵人家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妻与妾之间的差别就象天和地。这几年你不知道,我在王府见了许多事情,也并不都是世子妃姐姐,还有其他人身上的事。所以我早就立定了决心,不管是否元配,我是一定要做人正妻的,否则的话,我宁肯终生不嫁。”

    她是认真的,钱灵犀看着她的眼睛,明白她的心情了。女孩子最美好的三年青春她已经付出去了,那她就不在乎再等上一个三年,甚至下下个三年。

    可是这样拿终生幸福所做的博弈真的值得吗?

    (呵呵,终于赶出来了。谢谢环境的粉红,有的请继续哦~)(未完待续)

第117章 表功

    自打从信王府回来,石氏母女三人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这不是涂氏变大方了,而是她那双势利眼在作祟。石氏去一趟信王府,带回来的礼物可不是假的,那些分送给她的绸缎布匹上全打着黄签子,分明是大内御赐之物。

    东西还在其次了,难得的是这份体面。涂氏就算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但还是好生把那两匹布料收了起来,预备日后留作大事时再用。只是这人吧,总有得陇望蜀之心,她在石氏去之前是盼她跌面子的,可等到见她风风光光拿回厚礼,未免又开始嗔怪她不顾亲戚情面,去王府作客也不带她和女儿同去了。

    石光甫听她故意在自己面前抱怨,很是生气,“大姐去走她夫家的亲戚,关你什么事?之前也不知道是谁私自昧下人家的请帖,自带着儿女去丢人现眼,这会子反倒怨起大姐不顾亲戚情面,真真是闻所未闻!”

    涂氏被他抢白得红了脸,无理狡辩,“那我这样不顾羞耻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一双儿女?睿儿已经十五了,眼看就要说亲,你这当爹的,哪里操一点心?”

    石光甫听了这话,心中软了三分,但道理他还是要讲的,“咱们小家小户,你去攀那亲事攀得上么?没得臊一鼻子灰。再说了,日后便是娶个公主娘娘回来,你还成天当成菩萨供着?”

    涂氏脖子一梗,硬道,“真要有那福气,让我天天给她打洗脚水都行。”

    石光甫气得乐了,“行行行,就冲你这话。我就老着脸去跟大姐说一声。要是她下回再去信王府,一定把你的好儿子带上,行么?”

    “还有我呢!梦琪也得去见识见识。”涂氏见石光甫那不屑的眼神。顿时装大方道,“姑母再好,能有我这当娘的尽心?她要肯带我去。我……我送她俩丫头一人一身新衣!”

    “嘁,瞧你这点出息!”石光甫摇着头。抬脚出门了。可是陈姨娘在外头听见,见他出来急忙赶上前道,“老爷,梦瑶和梦玥可也都不小了。这男怕高娶,女却不怕高嫁的……”

    “你们一个两个这是怎么回事啊?咱家的孩子又不是没人要,至于这么急赤白脸的上赶着往人家家里送么?”石光甫颇不耐烦的抢白了一句,甩下陈姨娘。往大姐那儿去了。

    他可不要什么高嫁高娶的,依他看来,本本分分找个门当户对的就最好了。至于想让石明睿跟石氏去,也只是让儿子多结识几个贵人,日后于他的前程能有所提携,至于其他,石光甫还是甚有自知之明的。

    石氏听了弟弟这一番剖心之语,倒是笑了,“你放心,敏君又没个亲兄弟。我是拿明睿当半个儿子看的,他的前程我岂有不操心之理?眼下刚跟世子妃认识,也不好太过往来密切,等日后熟识了。我瞧着有机会自然是要提携明睿的。”

    石光甫有这个话便已经足够了,可是送走了他,石氏又犯起愁来,从信王府回来也有些天了,怎么那边一点动静也无?

    眼看着下月就是中秋,钱玢差不多也该回荣阳了,他心里那个数怎么还不报出来让人安心?

    “夫人,信王府的人求见!”

    正在焦急,却恰好听到好消息了。石氏喜出望外,整肃了形容,忙命将人请进来。一时又见钱灵犀和钱敏君正在院子里地下跳房子,赶紧叫她们回避。

    钱敏君玩得正上瘾,舍不得走,钱灵犀把她一拉,“咱们到屋里,也是一样的玩。”这才把她劝走了。

    因怕污了钱敏君房间的地,钱灵犀把她带到自己房中,正准备翻出炭笔在地下划方格,却从窗户里瞧见有人进来了。

    “这边请。”就见赵大娘夫妇很是殷勤的请了两人进来,当先的是个中年管事,后面跟着的是个青衣小厮。

    那中年管事倒还罢了,只是钱灵犀看着那青衣小厮忽觉有些眼熟。钱敏君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凑过去瞧了瞧,忽地指着那小厮道,“这不是那天抢我们冰的人吗?”

    哎哟!钱灵犀猛地也记了起来,赶紧把她往后一拉,嘘了一声。略一思忖,她把玉翠叫过来一问,知道这是信王府的人,顿时猜到,那天她们在大佛寺外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钱玢!

    若是旁人倒还罢了,只是这个功劳却不能不领。让叔公对她们的印象更好,才能真正多得些助力。钱灵犀眼珠子一转,有主意了。

    那边管事和小厮进了厅,跟石氏请了安,随即送上一包银子,“国公爷出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这是三百两银子,先给太太和小姐们使着,回头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给家里去个信,让您千万别客气。”

    三百两银子是不少,但对于石氏的期望来说,还是低了些。她是想有个长远的依靠,而不是象这样一锤子买卖就给人打发了。

    若是她收了这包银子,那往后要是遇到难处,再想开口可就不容易了,所以石氏是坚决不收。但那管事却很会说话,一定要她留下,并且隐晦的提到,“家里人多口杂,许多事情也不是国公爷有心就能顾得过来的。太太您先收着吧,就别让国公爷操心了。”

    听这意思,竟是不容回绝了。石氏无奈,只得道谢把银子收下,又拿了银子出来打赏他二人,让赵大娘夫妇依旧送他二人出去。

    石氏碍于身份,仍旧只坐在厅中,目送他们离开。那二人转身要走,快出门时,蓦地从旁边窗户里飞出一只五彩斑斓的鸡毛毽,正好落在他们面前,吓了二人一跳。

    转眼就见一个小姑娘急急奔了出来,“不好意思,是我淘气,没吓着你们吧?”

    石氏在后头看得眉头一皱,这是怎么了?却见女儿也跟着跑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青衣小厮瞧见前头那个圆脸小姑娘时,先就愣了,待得再瞧见后面那个略有些傻气的姑娘,更加惊喜了。

    “呀!你们是那天救了老太爷的姑娘!”

    什么?石氏没听她们说起这事,站在后头莫名其妙。

    钱灵犀假装才认出来,同样指着那小厮道,“哈!原来是你呀,你们家老爷怎么样了?那天听我的话没错吧?今儿怎么有空到我们家来了?”

    “你们家?”那小厮狐疑的看着她们,旁边赵大娘觉得可能是好事,顿时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二位小姐呀!”

    “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认自家人了。”那小厮顿时高高兴兴的跪下,给钱灵犀二人磕了个头,“上回蒙小姐出言指点,国公爷才得以平安无事。小姐也不肯留个名姓。后来老爷知道了,可把小的骂了个狗血淋头,竟是不知,原是自家小姐救了他老人家。这下回去,小的也终于可以跟老爷有个交待了。”

    石氏在后面听得放下一颗心来,暗暗欢喜不已,却是嗔道,“你们也是的,这样事情怎也不与我说一声?”

    钱灵犀毕竟跟石氏做过前世的母女,很能明白她的心意,顿时就道,“婶娘不是常常教我们,助人为快乐之本,遇到有困难的能伸把手就伸把手,可不许贪图人家的回报,否则那帮也不是真心了。”

    石氏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大觉这丫头贴心,当即又道,“这我可不敢居功,全是你从前在老家就学得好,不过这话倒是也时常听你干爹说起。”

    那管事的多机灵,也过来凑趣,“这也就是钱氏这样的书香门第,才这么会调理人。不管是老爷太太们,还是公子小姐们,个顶个都是知书识礼的。合该也是菩萨保佑,否则怎么这么巧,就让二位小姐跟老太爷在神前就遇上了呢?”

    哎呀,这话说得真好。世人都信鬼神,偏偏又是在大佛寺门前发生的事情,于是石氏也就着这话,讲一番因果轮回,话里话外的意思虽是在讲天意保佑,却也暗示这可是段善缘。否则怎么这么巧,就是钱灵犀和钱敏君姐妹遇上,救了钱玢的性命?

    送走了这二人,石氏把高兴的心情往下压一压,开始冷静的思考问题。她知道这二人回去,一定会添油加醋在钱玢面前说些好话,让主子高兴。但这能让钱玢对她们的态度改观到什么程度?

    那管事之人方才也提到,钱家家大业大,想要寻求帮助的人太多,钱玢不可能一一顾得过来。虽然钱灵犀姐妹俩对他有相助之恩,前几天相见时也颇为投缘,但这足以打动钱玢,让他鼎力相助吗?

    石氏暗暗摇头,恐怕还欠了些火候。眼下这个时节,非得有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站出来帮她们说几句好话不可。

    可这样的人上哪儿找去?石氏不死心,忙又叫来钱灵犀,细细询问那天的情形,一点子细节也不肯放过。

    听着听着,倒还真的生出个主意来。

    (谢谢月亮、小西、还有xianyang的粉红,还有阿昧的打赏,今天中秋了,祝大家中秋快乐哦!桂子还没买月饼呢,要不一会儿去买一个吧,嗯嗯,要是收到大家的打赏,会更快乐哦。嘿嘿~)(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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