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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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杜诚在见到找上门来的钱文佑时,就象是见到在自己面前撞上树的肥兔子,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什么都别说了,你既然来,就是把我老杜当兄弟,快进屋!媳妇,赶紧的,去把那米酒倒来,再整两盘好菜,招呼钱大哥!”
一番话,说得钱文佑心里热乎乎的,什么叫兄弟?这就是兄弟!真该让一家子都来看看,人家到底是怎么对自己的。只有他们那样小肚鸡肠的人,才会误会人家的好意。
钱文佑死心塌地的在朋友这儿留宿了,大倒苦水不说,还谈起自己的雄心壮志。
“这个好办。”杜诚慷慨的立即拍胸脯保证,“你且等我收拾一下,兄弟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好散散心。”
钱文佑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了,看他的朋友,是多么的讲义气啊!
他是高兴了,杜诚的老婆不高兴了,“你这弄个人回来,白吃白喝的,还要钱陪他出门游山玩水,是脑子烧坏了吧?”
“你别甭管了!总之,不出半个月,我一定给你大大的弄一笔横财回来!”从老婆手中抢过家里的钱袋子,杜诚去找他最小的弟弟了。
杜诠今年十九,还是个学徒,听哥哥在他耳边一番耳语,有些紧张,“哥,这样……不好吧?”
杜诚眼珠子一瞪,“什么叫不好?那原本就是咱家的金子,他答应给的,凭什么不要?放心。你冯哥那边我都安排妥当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会自己送上门来,否则的话,咱家就自吃这一注,也用不着跟人分了。现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等我走了。你记得行事小心点,别露出破绽。就算有什么,也找不到你头上。你要敢坏了我的事。可别怪我再不认你这个兄弟!”
杜诠顿时老实了,“那我听你的。”
杜诚这才满意,再看一眼已经烂醉如泥。鼾声如雷的钱文佑。不屑嗤笑,这种傻蛋,就是被骗去卖了,也是活该!
……
玄妙观,其他书友正常看:。
一座小小的道观,就建在桥头镇以西的鸡公山脚下,因是附近唯一的女观,十里八乡的大娘大妈,姑娘媳妇常来走动。香火颇盛。观里供奉的是王母娘娘,旁边立着麻姑与董双成,虽是泥塑。却衣袂飘飘,眉目妩媚。
钱慧君跪在神前。诚心诚意的上了三柱香,一求富贵荣华,二求全家安康,第三,也是她今天过来最重要的目的,希望能够找到静玉师太。
一连几天了,她每天变着花样做各式精致菜肴点心送到钱文傭那儿去,却全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效果。那只老狐狸总是笑眯眯的收下,却从不留她多说半句。去向他身边的仆人打听,也是口风甚紧,什么都问不出来。
可越是如此,钱慧君越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否则钱文傭不会讳莫如深。她曾经试探着去钱湘君打听,只可惜那个丫头一脸的懵然,显然莫氏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她。
钱灵犀肯定是知情者,但找她问,那岂非自取其辱?钱慧君恨恨的暗自咬牙,就因为那丫头,她至今都不敢打开空间,否则的话,就凭她目前修炼的琴技,想要诱惑钱文傭或是他身边的人说出真话,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小师父,请问你们这儿一共几位是师父,平时都忙得过来吗?”参拜完了,钱慧君随喜了一些份子钱,坐在后堂吃面茶时,向招呼她的小道姑打听起来。
在这种地方呆多了,小道姑成日迎来送往的,一张嘴便叽叽喳喳的交待了清楚,“连我一共有五位呢,大师父一位,我们几个都算徒弟。但两位大师姐也能管事了,就我和师妹招呼客人。”
钱慧君笑了笑,试探着问,“那请问有一位静玉师太吗?”
小道姑茫然摇了摇头,“没听说,就是往来的道友之中也从没听说过这位。”
钱慧君失望之极,前世,她是在七八年后返乡时才遇到她的,但之前她有没有来过这里,却是谁也不知道了,:。
见她这样子,小道姑热心的追问了句,“小姐你是要做什么,能告诉我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帮你问问师父和师姐们。”
钱慧君却摇了摇头,她要做的事情太隐秘了,上一世,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孤注一掷,所以无所畏惧,可是这一世,她还小,往后的路还长,不能不顾忌得那么多。
取了几文钱打赏小道姑,钱慧君失望的打道回府。可是在出道观的时候,意外的瞧见有位中年道士匆匆而来,在与她擦肩而过时,蓦地停下脚步,“小姑娘,请留步!”
钱慧君警惕的看着他,就见那精瘦的道人快步走到她面前,一双精光四射的三角眼疑惑的瞪着她,半晌又忽地缓和下来,“小姑娘生得好面相,愿不愿意让贫道给你看看手相?”
钱慧君心头一跳,不知为何有些畏惧,“不必了,谢谢道长。”
她转身离开,却见已经有道姑上前招呼,“广元师叔,您怎么来了?”
“哦,我有一位同门师妹,近日想来这边,我那里不方便招待她,便想来你们观中挂个单,你们师父在吗?”
“那敢情好,师父肯定愿意的。只不知,那位师叔如何称呼?”
“她叫静玉,人很好相处的……”
静玉?钱慧君猛地转过身,“道长!我能不能请你给我看看手相?”
广元子转过身,眯起眼,微微一笑。
……
钱灵犀气喘吁吁的躺在草地上,恶狠狠盯着对面那个臭小子,其他书友正常看:。
失策啊,完全就是失策了!她总以为,自己好歹也算抚育了那小子一回,再怎么说,她才刚给他织了件肚兜呢,怎么也应该给自己留点面子,没想到那个臭小子完全是个没良心的主!看他一副牙还没长齐,软糯糯一团,很无害的样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狼崽子。
看看她胳膊上的红道道,全是被他挠的。那小子的指甲可真变态,说生就生出来了,让人防不胜防。要不是他年纪太小,身手还不灵便,钱灵犀一定会给他欺负得更加厉害。
怎么办?先喝口水再说。
钱灵犀可不会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弃,死小子不肯让她找出弱点,她还非找出来不可了。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顿屁股,出气。
暗自狞笑着的钱小妞接近了水源,葫芦空间里半月形的浅溪处,这水看起来挺清,喝两口没事吧。
可是,小白毛的神色立即变了,他看了一眼大青石,那个躲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大家伙犹豫了一下,还是滚过来,拦在钱灵犀的面前。
“被挠得还不够?”钱灵犀一句威胁,成功把大青石吓退了。俯下身,伸手掬一把清凉的溪水,钱灵犀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可还没等她细细体味一番,忽地一道光亮飞来,打中她的手,把那点水瞬间吸干了。
转头去看那个小白毛,却刚好捕捉到他急急避开的眼神。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却足以让她察觉到小白毛的紧张。这一回,他不是装的。这水她可以肯定,绝对无害,那他干嘛要拦着?
看一眼清浅得还不及一个手掌宽的小溪,钱灵犀嘿嘿奸笑,忽地整个人往那湾浅溪中扑了过去。
“你不让我碰,我偏要碰!”
这一下,小白毛再也无法阻止了,眼睁睁的看着钱灵犀整个小身子就扑了水里。那浅浅的水看着不深,竟奇异的在她进入之后,就温柔的完全包裹住她的身体。丝丝缕缕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人无比惬意,刚刚的疲倦一扫而空,胳膊上被小白毛抓出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连皮肤都光滑了许多。
小白毛急了,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的爬了过来,同样跳进水里,使劲的想把钱灵犀往外推。
可是,外来客一把搂住了他的小身子,在水底下就打起他的屁股,“小坏蛋,你成天霸着这么好的地方也不吭声,真是枉费我养你这么久,没良心!”
在水里,小白毛的十八般武艺一样也使不出来,徒劳的挣扎着。钱灵犀来了兴致,反正这水有灵性,怎么也不会漫过她的脖子,于是抓着这只小白毛开始洗涮涮。
“……我爱洗澡手感真好,嗷嗷嗷嗷,屁股洗洗再洗脚丫,嗷嗷嗷嗷……”
伴随着某人洗澡歌的催残,小白毛全身上下都被人吃遍了豆腐。终于,当某人的魔爪荼毒到他的脑袋上那几根小白毛时,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声音出现了。
“不要!”
是谁?钱灵犀睁大眼睛,会是眼前这个小东西吗?
绿团子臭着小脸看着她,他没有张嘴,声音却清晰的传达到钱灵犀的脑子里,“不要。”
可怜的小家伙,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里含着各种委屈各种不甘,可头上那不及一指长,软软的小白毛正被人揪在手里,那是他的死穴,是他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灵气,他不想就这么毁掉。
钱小恶霸嘿嘿一笑,知道拿捏小东西的弱点找到了。(未完待续)
第75章 拿不定主意
玄妙观的净室,已经摒去了旁人,:。
钱慧君看着广元道人,缓缓的摊开了双手。广元却连看也不看,就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的身上有邪气,却也有灵气,要是贫道猜得不错,你身上应该带着什么法宝,对吧?”
钱慧君心下微凜,收回了手,“请问道长,静玉师太在哪里?”
“她大概要到端阳之后过来,如果姑娘有什么事要帮忙的话,找贫道是一样的。姑娘不必怀疑,你要是有什么事尽可以说。不管是捉鬼驱祟,还是降妖除魔,贫道定然可以替你排忧解难。”
“那你要什么好处?我不可能把我的法宝送给你。我也没有钱,无法重谢。”钱慧君知道,这个道士既然有些道行,就肯定不是好打发的人,与其跟他兜那些没用的圈子,不如痛痛快快把话说了。
“爽快!”广元子捋着颏下的黑髯,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但凡有灵气的法宝,都是认主的,没有你的同意,我就是抢去也没用。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借我用用就好。至于钱财,那是小事,姑娘不是池中之物,你我结个善缘,日后说不定咱们还能互相扶持,岂不更好?”
好狡猾的道士!他说钱财是小,可没有说不要钱财,他说只是借用法宝,可万一要是自己同意了,他伺机抢走了呢?钱慧君第一个念头就想拂袖而去,但她不能,她现在确实急需帮助。
“那我怎么能相信你?”
广元子想了想,将自己的褡裢解下来。“说不得,姑娘只好赌上一赌了。这里有些银两和药材,算是贫道看家活命的东西,还有我的剃度文堞,我把它交到你手里。还算是有诚意么?”
钱慧君谨慎的打开了他的褡裢,里面除了他所说之物,还有些金针小人,其他书友正常看:。以及写上生辰八字的符纸,想来都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还有些瓶瓶罐罐,见她想打开瞧瞧。广元子笑道。“那些可动不得,不是致人于死地的,就是房事所用之物。”
钱慧君脸上微红,取出了自己的荷包,一看见那外面奇异的花纹,广元子立即讶异了,“这是我师门的东西,是静玉帮你做的?”
钱慧君不置可否的打开。取出小镜子,轻轻打开,就见淡绿色的光芒幽幽笼罩着房间。令人神清气爽。
广元子看着镜子中的葫芦籽,激动得眼睛都开始发直了。“这是仙器,真正上古仙器遗留下来的啊!”
他想伸手去拿来看个仔细,却被钱慧君收了回去,“我现在就想让这面镜子和那什么仙器切断联系,道长,你做得到吗?”
“那你损失就太大了!”广元子明显觉得她暴殄天物了,极不赞成,“你只得到这一粒葫芦籽,就可以拥有如此神奇的力量,若是找到仙器,那将是怎样,你想过没有?”
他突然噤声,想到一种可能,“那个仙器是有主的?在谁手上?”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仙器在谁手上,你能帮我切断它们之间的联系吗?”
广元子沉吟一时,“可以。不过我必须告诉你,如果切断你们二者的联系,等你这粒葫芦籽的灵力耗尽,你就失去这个法宝了。但你如果留下,却可以源源不断的从本体上汲取灵力。”
“那光凭这粒葫芦籽能坚持多久?”
“唔……这要看你怎么用了。我想姑娘身上,应该不止这一件好东西,你是否在修习什么法术?”见钱慧君不答,他便只说有用的,“如果是的话,那对葫芦籽的灵力损耗是相当大的,最多够你用个十年八载,这也要看你的进展如何,没个定数,其他书友正常看:。”
钱慧君想了想,如果能用十年八载,那时她早应该找到如意郎君了,或者琴技有成了,到时还要这葫芦籽又有什么用?
“已经够了,帮我切断它。”
广元子很是可惜,但既然钱慧君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他就应承下来,“我得回去准备一下,姑娘,你住在哪里?明日我必上门造访,到时你择个干净房间给我做法就是。如果不方便的话,来这里也行。”
“那就还是来这里吧。”钱慧君想了想,家里太不保险了,万一给爹看见,肯定要问的。
广元子也提了一个条件,“等到帮姑娘办成,贫道也要提取一些灵力,到时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钱慧君却有些舍不得,“你若有本事,何不直接到那本体仙器上汲取灵力?何必打我的主意?”
广元子呵呵一笑,“那仙器既有主,必不是个好相与的,否则姑娘也不会急急要切断二者之间的联系。当然,贫道也会试试,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海口却是不敢夸下的。”
钱慧君被人觑破心思,有些赧颜,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既然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就没必要太在意面子。
“那咱们明日再见了。”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话,她施施然的走了。
留下的广元子看着她的背影,习惯性的摸了撇胡子。这位姑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但太过现实了,有求于人的时候可以不计代价,但要是真的等她发达了,只怕立即会翻脸不认人。
不过这样的人他喜欢,有野心,又想不顾一切向上爬,才好利用不是吗?广元子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历,再看看她的野心有多大,才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
又下雨了。
似是知道清明已至,沙沙的细雨缠缠绵绵的落下,给祭祀的人们平添了一份哀思。雨并不大,如牛毛般斜斜在天地间交织成网,但积攒到屋檐下,还是串成了连绵不断的珠链,颗颗晶莹而透明,单调而持续的落下,滴滴答答。听在有闲人耳中是闲情,听在有心人耳中却平添烦闷。
“那个臭小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生气的是钱老太爷,恬淡闲适的老人家此刻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钱老太太在一旁劝,“你就别着急了,老大不是去找了么?兴许就快回来了。”
可莫氏却有些担心,小叔子失踪两日,跑得无影无踪,他会不会当真离家出走,甩下媳妇孩子们天涯海角去了?以他那个天马行空的个性,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可是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等待着他能够自己慬事的回来,否则,这族中的祭祀可怎么办?
钱氏宗族,作为延续几百年的书香门第,对于每年清明祭祀看得极其重要。各房各户的男丁们如无要事,都是必定要出席的。可钱文佑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这让他们家怎么跟族长交待?
着急的不仅是她,更有林氏和几个孩子们。
如果说钱文佑刚离开时,她们还是生气更多一些,但随着他的迟迟不归,对亲人的担心就更多的涌了上来。
尤其是林氏,她本性怯懦,虽然得莫氏一番指点,学着刚强些了,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扭转依赖的习惯,钱文佑不在家,她就似是没了主心骨,干什么都没劲。
眼看着这清明节都到了,也不见人影,她是真心有些慌了。
等了一时,钱文佐回来了,看他脸上阴云密布,就知道是何消息,“不管他了,咱们先去,不能为了他一人,弄得全家都迟到。”
说这话时,钱灵犀注意到大伯额上的青筋都隐隐爆起,看来老爹这回玩大发了,回头这个烂摊子怎么收拾还不知道呢。
随着族长的号令,全族的人在纷飞细雨中严谨划一的行着固有的礼节,叩拜先祖。钱灵犀上一世刚来时,真心不习惯,但在渐渐融合进来后,却开始在这些看似繁文缛节中,培养出真正的归属感来。
在现代,是根本无法想象古代的人是如何严格恪守着礼节,敬畏鬼神,相信祖先神灵的。不能不说,这样的迂腐也有它的道理,起码它维系了以血脉为联系的庞大家族,让人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根在那里,不管走到天涯海角,都不至于迷失自己。
钱灵犀在严格施行着钱家子孙该有的礼节,钱文傭在打量着她以及她身边的钱湘君。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虽然只是穿着最朴素的蓝布衣裳,但钱湘君仍是在同龄的一众女孩中显得几分别样的气质来。而因为钱灵犀的关系,钱文傭很快猜出了她的身份。
钱湘君不知道,自己的相貌竟有三分酷似钱明君年轻时的模样。虽然举手投足间还不脱乡下姑娘的俗气,但相信经过好好教导,必定能脱胎换骨。而且看她的面相,一望便知是个软性子好拿捏的,极符合这次家里派给他的任务。
再看向旁边,要么是庸脂俗粉,要么就年纪太小,不堪任用。钱文傭看来看去,硬是没瞧见一个胜得过钱湘君的。如果不是她那个讨厌的母亲,这个姑娘真正是上佳之选。
钱文傭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到底要不要再跟他们家谈一谈呢?(未完待续)
第75章 老狐狸
(收到三张小粉红,很开心哦,亲们再努把力,到20时,我三更好不好?呵呵~)
祭祀完了,钱文佐挨批了。
族长黑着脸当着全族人的面,在分派祭品时,取消了他们家的份额。这纯属活该,钱文佐无话可说,可是真心丢脸啊!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学生似的当众出丑,虽然族长为了顾全他们家的颜面,并没有说太重的话,但在一众叔伯兄弟面前,别人都领了祭品,高高兴兴享受祖宗的福泽,就你灰溜溜的空着手回去,这让钱文佐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钱灵犀也觉郁闷无比,丢脸也就算了,她小孩子家家的没所谓,只是眼看着到手的肉飞了,这让她心痛啊!
钱氏祭祖,场面宏大,祭品也是一等一的好。三牲六果,糕点面食,全都置办得妥妥当当,体面扎实。尤其是那整只的烧猪烧羊,一切开来,香飘四溢,馋得某人肚子里的小白毛都开始流口水了。
是的,被钱灵犀揪着头发,拎着耳朵收服的小白毛,经确认也是正宗吃货一枚,尤好吃肉。那天他为什么会大白天的醒来,替钱灵犀挡了那一击?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那天中午钱小妞吃的一碗红烧肉,让人家有了精神。
可惜小白毛现在法力很弱,想不起太多的事,不过他告诉自己的饲主,只要她把自己喂好了,他就能快点长大,想起更多的事情,拥有更强大的法力。
猪。都是要养肥了再杀滴。
钱灵犀决定进行这笔长期投资了,不过她可没耐心等到那么长远之后才收获回报。钱小妞奉行的是,左手投资,右手收获。两手都要硬,两手都要抓。
于是这会子。看着族人们有序的排着队领取自家的祭品,她偷偷用神识召唤小白毛,“丑丑。你能想法弄块肉来么?”
天可怜见,人家不过生得瘦了点,没长开的小脸蔫巴了点。就给掌握家中大权的饲主起了这么个不被待见的名儿。而小白毛的作息时间也被硬性进行了调整。管他在干嘛,饲主一召唤,就得立马出现。否则,钱小妞就威胁说会进去拔他无比珍视的小白毛。
小小的婴孩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了出来,抽抽鼻子,闻了闻肉香,也有些心动,“族长。近点。”
他还不能说话,但可以用神识跟钱灵犀进行沟通,但这个功能很累。所以他能简短尽量简短。但钱灵犀也能明白,于是悄悄的。不动声色的,一点一点往族长方向蹭。
钱彩凤一转眼见她跑了,想喊一声,却见钱灵犀冲她使了个眼色,钱彩凤便消停下来了。自从那天妹妹大发雌威,怒吼钱文佑之后,钱彩凤就高看了她不止一眼,和她的关系也更象战友般亲密团结,有情况还替她打打掩护啥的。
族长的权利是很大的,站在那儿盯着人分发东西,他都可以随时做出调整。比如临时取消钱文佐的,又比如临时加给一些需要照顾的特殊人群。只要他分得公道,分得有理,就没有人会说半句。
忽地一阵小风儿吹起,族长也不知怎地,就跟着那股小风儿偏了一下头,可这一偏,就跟一个小女娃正好对上了眼。清澈的大眼睛又圆又亮,看得他心里咯噔一下,挪不开了。
“笑。”随着小白毛的指示,钱灵犀笑得如春花初绽,春风拂面。笑得两只大眼成了小月牙,搁在她圆圆的小脸上,说不出的讨喜。
族长知道这丫头是谁,可他不想搭理,但却怎么也挪不动目光,他想绷着脸,却有抑制不住的欢喜之情从心里溢出。
随着钱灵犀不加掩饰的视线,族长看向那正在被切分的烧猪烧羊,金黄的表皮下是喷香的烧肉,对于普通的乡下孩子来说,这是一年也难得吃到的美味。
大人有错是大人的事,何必连累无辜的孩子?年近古稀的族长心软了,“切一份给她。”
负责分派的人听了,没有二话,手起刀落,猪牛羊三牲祭品的烧肉,很快就用干荷叶包了起来,利索的拿细麻绳一捆,串成一溜,递给了钱灵犀,其他书友正常看:。
钱小妞喜出望外,也不多话,给族长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提着一串烧肉倍儿欢实的蹿回自家人当中去了。
瞧她那蹦蹦跳跳的小样儿,连背影都透出几分童真的快乐。族长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上,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这小丫头,怎么让人越看越喜欢呢?
有这种感觉的不仅的是他,还有钱文傭。他一直很注意的观察钱文佐一家人,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个在他面前狮子大开口谈条件的莫氏今日表现得格外沉静,完全不象是个长着一双势利眼的女人。
那会不会是人家不想正面回绝,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来婉拒?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位莫氏也算得上是位颇有智慧的母亲了,这样人教养出来的女儿,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钱文傭不想带个太聪明的姑娘回去,却也不想带个傻不愣登的回去。她得有一定的智谋,然后有个和软的性子,这样的人选才是上佳的可造之材。
看钱灵犀跑回姐姐们身边,并没有独吞这份烧肉的意思,反而主动把这肉拿到她们面前显摆,钱彩凤惊喜的接了过来,钱湘君微笑着摸摸钱灵犀的头,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钱彩凤,往家走了。这家姐妹感情之好,可见一斑。
难怪那天莫氏会带这个小侄女到他面前来说事,这个小丫头,长得真挺讨人喜欢的。钱文傭忽地灵机一动,生了个主意出来。他抬脚正准备到钱文佐家去,找他们好生谈一谈,一个小姑娘拦住了他的去路。
钱慧君秀气的小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堂伯。今儿我做了酒酿饼,杏麻饼等几样茶食。,您拿去尝尝。”
钱文傭一笑,小姑娘的那点心机他岂有看不穿的道理?差不多也到该结束的时候了,再拖下去就没意思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慧君啊。这些天真是谢谢你了,你跟我来。”
钱慧君心中惊喜,难道自己连日来的诚意终于打动他了?
一只核桃大小的翡翠玉珮。冰种的素白底子上,有一抹葱绿,一点淡黄。就着这两种颜色。匠师巧妙的雕琢了一朵攀附白石的迎春花,雅致可爱,正适合钱慧君这年纪的女孩。
钱文傭微笑着送上,“这块玉珮就给你做个纪念吧,我就快走了,以后不必再送吃食来了。”
钱慧君咬着牙,才控制着自己不至于崩溃。她挖空心思,每日忍受烟熏火燎之苦。难道就是为了换一块玉珮?这玉珮虽还算不错,但明显是新购,也就值个十几二十两银子。钱文傭就用这点子钱把她打发了?
不!钱慧君忍气吞声道,“堂伯。慧君孝敬您是应该的,这样的赏赐就不必了。”
“拿着吧。长辈赐,不许辞。你要是不收,就是嫌弃了。”钱文傭呵呵一笑,不动声色的就把这小妮子的万般心思给堵了回去。
“堂伯,”钱慧君决定破釜沉舟,把话直接挑明了,可是她刚一抬眼,钱文傭却不给她半点机会了,“堂伯还有点事要办,你也快家去吧。”
老狐狸才没那么傻,抬脚就走。钱慧君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堂侄女,晚辈费心巴力的给他做了这么多天的菜,真要是开口求他个什么,他能不答应?所以钱文傭直接用一块玉珮先把钱慧君的嘴给封住,然后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任凭钱慧君在后头气得跳脚,他也装作看不到了。
看着桌上那一盘已经切好的烧肉,钱文佐心里真不是滋味。
瞧瞧这叫什么事?不争气的爹害得全家丢了脸,还是小丫头去弄回点面子来,其他书友正常看:。一份烧肉对于大人来并不算什么,但是有没有这份东西,却是件大事。
历来祭祀过祖先再分发的物品,在世人心里都有特定的含义,这不光是一份吃的,还包括祖先对你的庇佑。如果没了,这一年谁庇护你?虽然是个心理层面上的东西,但人们都异常在意。
而族里公祭之后,一般各家还会私祭一番,首先要用的,就是族里分的祭品,告诉亲爷亲奶,咱家过得很好。瞧,这里族里分发的祭品,你们在阴间就不必担心了。可要是没了这份祭品,让他们还怎么祭祀?自己准备得再好,也是不一样的。
回头叔伯兄弟们再议论起来,今年的祭品做得怎么样,水平是高了还是低了,那是半句话也插不上。人家一说就得想起来,哦,你们家犯了事儿,今年没得。全是同族同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真要是那样的话,整整一年全家人都抬不起头来。
没想到,还是钱灵犀这丫头有心,到族长面前去卖个乖,讨了份东西回来。对上,可以告慰逝去的先人,对下,他们也不至于弄得两手空空,半点面子也没有了。
钱文佐心里有多少对钱灵犀乖巧懂事的赞叹,就有多少对那个不争气弟弟的气!都多大的人了,四个孩子的爹了,他怎么行事还这么莽撞?钱文佐暗下决心,等到钱文佑回来,非得好好惩治他一番不可!
而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是他,连钱老爷子也发了话,“老大啊,你是长兄,别看老四已经分家了,但有些事,该管的你还得管管。否则弄出笑话来,还不是全家跟着丢脸?”
“爹,您放心,这回我一定好好说他,再不能让他胡来!”钱文佐是真的决心要痛下狠手了。
不仅全家人点头称是,连跟过来蹭饭吃的赵庚生都深以为然。
正好端端的吃着饭,有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未完待续)
第76章 贵人
林氏怀孕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烧肉就是证据。林氏不过吃了一块,就觉得油腻恶心,反胃之极,再算算月信时日,她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八成是又有了。
虽然在她出现不舒服的症状时就下了桌子,莫氏跟过去照顾时也只咬着耳朵说话,但钱灵犀是什么人啊,瞧这老土的场面顿时就猜出来了。
狠狠咬一口烧羊肉,想起那个初春诡异的夜,暗自摇头。家里又要多添张嘴了,爹还不知所踪。他不会弄得等到孩子生了,才回来直接抱娃吧?要是那样的话,他这个爹也别想再当下去了!
不过因为林氏有了身孕,钱文佐倒是就便提起一事,经跟林氏协商,决定正式把钱扬武留下来了。
要是换了以前的林氏,是怎么也不肯的。但经过这回的事情,她的想法开始变化了。孩子是母亲最大的脸面,钱文佑怨她没把孩子教好,那她就一定要教出个出息的,给自己撑场子。所以林氏不仅同意了,还百般叮嘱钱扬武,在大伯这儿一定要好好读书,往后给她争口气,别再让人瞧不起。
“以后灵丫你也每天早上跟姐姐来大伯这儿读书识字,可别让人笑话跟娘一样没出息。”
呃……钱灵犀真心表示很囧,林氏的目光不要一下子放得这么长远好不好?她识字的呀,就是许久没练,写得不太好而已。
没想到,一贯重男轻女的钱文佐这回倒是爽快的应下了教导小侄女的职责,看着钱灵犀的眼光就象看着一块璞玉,一个打造小家闺秀的念头在他头脑里迅速成型。
其实。也不是所有没上过钱家宗学的人就会被人耻笑。有些条件好愿意请私塾,或是象钱慧君一样住得远,只要家里有人教,等到合适的时候,让他们参加宗学的水平测试。能力还是一样可以得到肯定。
在钱文佐看来,钱灵犀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不如放在自己身边好好雕琢一番。说不定往后还能成个小才女呢!
钱灵犀被他的眼光看得浑身发毛,大伯,您可千万太用心!
饭菜已毕。莫氏带林氏去找附近的土大夫拿个脉看看。钱灵犀兄妹几人就在大伯家里玩耍。等林氏回来。
正围在那儿抓石子儿,钱文傭亲自上门拜访来了。为了不扎眼,除了一个小厮,他什么人也没带,又赶在午后各家休息之时,很是低调。
钱文佐有些讶异,把人请进书房。
奉茶落座,寒喧几句。钱文傭道出来意,“上回堂嫂的提议我回去仔细的考虑了下,历来本族这边读得好的子弟想去荣阳。我们是双手欢迎。但若是破例开了这个口子,只怕往后族长就难做了。所以。我想了个折衷的办法,你们家看好不好。男孩儿我是不方便带去,但我看你们家的三姑娘,是叫灵犀吧,挺有灵气,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把她和湘君侄女一起带走,往后就养在我的名下,日后她的婚事也按我的女儿来办,如何?”
钱文佐心头一凛,这还是惦记他们家闺女啊。不止惦记一个,这一惦记还惦记上一双了!
……
钱慧君留了个心眼,被钱文傭干脆利落的甩掉之后,并没有勃然大怒的掉头离去,而是很快的调整了情绪,悄悄跟去了钱文傭的住处。
钱文傭是住在族长家里,而族长家因为忙活祭祀之事,家里出出入入,来往帮忙的人特别多,她一个小女孩,又是本家女孩,很少有人在意,其他书友正常看:。
顺利的找了族长家的女孩儿作伴,一边玩儿,一边观察钱文傭的动静,就见他回来用个午饭,只带上一人,谁也没惊动,便悄悄出门了。
钱慧君一路跟着,就见他竟然去了钱文佐的家里,联想起上次在他那儿瞧见莫氏和钱灵犀,钱慧君越发肯定这其中有文章。
不过今日倒是赶了巧,钱文傭因养尊处优惯了,不耐烦走路,便在族长家借了个驴出来。他进门谈话,便吩咐那小厮在门外等候,因怕畜生的屎尿,小厮便牵着驴到路边的树荫下等候,恰好与钱家还有一段距离,避开了人的视线。
那小厮不是钱文傭身边那个滑头得不得了的管事,人还年轻,每回钱慧君去,给他拿几个果子,他都笑呵呵的。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钱慧君想了想,决定博一把了。
她假装无意路过,与那小厮打了个招呼,“小齐哥,你怎么在这儿?”
“哦,慧君姑娘啊,五爷办点事,让我在这儿等等。”
“那是办什么事,你知道么?你别误会,我是想着若要人帮忙,便给他尽点心力不是?”
“爷的事情,我一个下人哪里知道?”
钱慧君把那块玉珮拿了出来,“小齐哥,咱们认识一场,听说你要走了,这块玉珮就送给你吧。”
小齐怔了怔,“姑娘,这……这可使不得。”如果这块玉珮算是打赏的话,未免也太贵重了。
钱慧君笑得无比乖巧,将玉珮递到他的面前,“小齐哥,我不过就是好奇,堂伯来湘君姐姐家干嘛?莫不是看上了她,要给她说婆家?”
小齐到底没能经受得住诱惑,接过了玉珮,把她拉到树后,压低了声音,“可不就是这话?听说爷想带湘君姑娘回去,只是嫁给哪户人家,我就不知道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原来竟是如此?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亲事?钱慧君脑子里瞬间就飞快的转过无数的念头,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这门亲事肯定有问题,所以钱文傭才会千里迢迢跑到本家来要人。
若是如此的话,自己倒不好太过冒进了。瞧钱湘君家这架式,多半是不同意吧。就算自己给钱文傭抓去顶缸,也是不划算的。只是就此放过,将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接触到那个上流圈子?
如果没有享受过那样的富贵荣华也就罢了,钱慧君既然已经享受过了,就象是迷恋罂栗般上了瘾,朝朝夕夕念着的就是它。可是钱文傭这条线摆明走不通了,那还有什么其他的路子可以走?
钱慧君心思急转,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向小齐打听,“那你能跟我说说,国公府大致是个什么样的么?有几口人,国公爷有几个儿子,都在干嘛?”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我们国公府袭爵的当然是嫡系的那一位,但府里还有其他几位老太爷。里头有国公爷的嫡亲兄弟,也有不是嫡亲的。如果加上各房大大小小的主子,上上下下能有几百口子呢!再加上各房的下人,跟你们莲村也差不多了。不过真正有名有姓的主子却不多,就算是国公爷这边所出的几位大爷,也有得志的,也有不得志。象五爷是得志的,管着家里的生意和买卖。四爷别看当官,却是个不得志了,至今还外放在你们会宁府边上的南安府里,那样一个穷乡僻壤的乡下地方,便连这边都不如,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
书房里,几经挣扎的钱文佐小心翼翼的回绝了,“文傭,不是我不明白你的好意,只是我家的湘君,老实柔顺,那样的人家,我怕她吃不消,反而给你们添乱。”
“这点我也明白,毕竟荣阳隔得那么远,你们会担心那是正常的。只是堂兄,你有没有想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湘君侄女若是跟着我去了,难道她往后就不拉扯家里的兄弟们了?在这个世道上,才华固然重要,但找到懂得赏识的人却更重要。从古到今,才华满腹,却湮没无闻,或者在朝堂之上不得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为了什么,难道你我还不清楚么?我不能向你保证侄女跟着我去了,就一定万事顺意,但这对于她们,甚至对于你们全家来说,都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钱文傭尽量把话说得更加诚恳,“原本,堂嫂拒绝了,我是没打算再来麻烦你们的。但今儿我亲眼见到了大侄女,才厚着脸皮找上门来。不是为了别的,实在是大侄女往人前一站,生生的把人全都比下去了。这样好的姑娘不是我说,就是许多京城世家的小姐也赶不上。难道你就忍心让这么好的姑娘就此埋没了?再说,有灵犀跟着一起,她们是亲姐俩,自然会相互照应。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担心她们不是我们亲生的,怕我们照顾不过来。但你们也不想一想,她们到了荣阳,就是我们国公府的姑娘,若是真有什么事,难道我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受人欺负?那我们国公府的面子往哪儿搁?所以尽管放心,她们若是去了,一定是给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断不至于让她们受一点儿委屈。”
他略顿了一顿,瞧着钱文佐犹豫不定的神色,慢慢的端起了茶,瞧着书房里一副字,悠悠的道,“堂兄祖上也有中举做官的,只是如今却屈居在此,难道你就不想重振家风?”
钱文佐顿时脸色变了,目光直直的同样落到那副字上,这是他的爷爷当年中举后春风得意时留下来的。可是到他父亲和他这一辈,却都是在秀才上就止了步,再看下一代,钱扬名钱扬武都算资质尚可,却不是特别优秀,他们想要出人头地,除了自身的努力,一定得有贵人扶持才是。
若是他们的姐妹能混出名堂来,岂不就是最好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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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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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大夫确诊,林氏确实是又有身孕了,:。莫氏把家里的鸡蛋又找了二十个出来,让她带回去补补身子,等后头再攒下来,再给她送。
回家的时候,钱灵犀和姐姐都懂事的表示可以自己走,把林氏扶上独轮车,帮着钱扬威和赵庚生推车。林氏还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孩子们全在地下走路,让她如众星捧月般一人坐着,实在是不好意思,但心里却又甜丝丝的。谁说她的孩子不好?一个个孝顺着呢!
赵庚生眼瞅着还有空位,便把钱灵犀往上一抱,“灵丫,你也坐着,我和大哥推得动。”
钱灵犀顿时看向钱彩凤,这位姐,您有意见么?钱彩凤今日倒是不争了,反而拍拍妹妹的头,鼓励的道,“就当赏你今日要来了烧肉,不过待会儿我要走累了,你可得让我坐一会儿。”
没问题,钱灵犀很高兴的坐稳了。
林氏看见连这姐妹俩都如此和睦,很是高兴,“就应该这样,咱们是一家人,你们还是亲姊妹,有什么好争的?从前那是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往后可不兴这样了。”
却见那姐妹俩一人翻个白眼,“娘,您成天操这么多心,累不累啊?”
“我们那都是闹着玩儿的,至于这么认真么?”
“哟,弄半天这还是我错了?扬威,庚生,你们说咱们家是谁成天在那儿吵得不可开交。以至于还掉眼泪四处告状的?”林氏故意问身后推车的小哥俩,那哥俩都不得罪人,咧嘴只笑,啥话也不说。
春日午后微醺的暖风里,一家子说说笑笑走在归家的路上。
钱文佐等送走了他们。单独去钱老太爷关起门来说话了。
钱老太太私下跟媳妇嘀咕,“瞧这爷俩,好象生怕咱们知道似的。有什么话非得背着人说?”
莫氏笑着附合几句,心里却象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她回来之后。才听说钱文傭来过了。跟钱文佐私下谈了很久,难道是湘君的事情又有了变化?
房间里,钱文佐将事情的本末告诉父亲后,慎重的提出自己的意见,“爹,我想让湘君和灵犀去,您觉得呢?”
钱老太爷之前还不知道这茬,突然听见还真有些不好接受,其他书友正常看:。他靠在椅背上,仰面朝天想了好一会儿,才瞧着长子。“我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说不定。那俩丫头真的能飞上枝头,就算做不成凤凰,也不是普通的小家雀了。有她们拉拔着,往后扬名几个的路都会好走许多。但是老大啊,你想过没有,万一这俩丫头败了,于咱们牵连不大,但于她们自己,却是要毁一辈子的事啊!”
“爹,这点我也想过了。女孩儿养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就算留在身边,嫁到邻居家,那也是别人家的人了。有什么事咱们也不好管不好问,万一摊上些不好的事,这辈子也没个出头之日。所以我的意思,不如让她们去博一博。挣得好,就算往后提携不了兄弟们,自己能过得好,也是她们造化一场。”
钱文佐坦率的说出真心话,“爹,我也不瞒您,原先说让湘君一个人去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因为我了解自家的闺女,湘君性子太软,心思又太纯,她一人去,我实在不放心。可这回文傭说可以带灵丫去,却让我动了心。灵丫年纪虽小,但聪明伶俐,想事情有时比大人还仔细,有她跟着一起,就算有什么,她也能提点着湘君。姐妹俩相互有个照应,就不怕了。我也不信咱家的丫头就这么歹命,一个出息的都没有。只要有一个出息了,那一个还怕么?”
钱老太爷思前想后,反复权衡,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那行!就让她们姐俩去闯闯,不过要是她们万一在外头混不下去,咱家还得给她姐俩留一个容僧所。对了,灵丫上次拿回来的金子都还在吧?统统收起来,给那俩丫头将来留着,谁也不许动!”
钱文佐点头,“那我这就去回复文傭了。”他略顿了顿,神色也有些黯然,“若是定下,这两三日内就要启程了。”
钱老太爷微微颔首,闭上的眼角却有浊泪悄悄落下。丫头们哪,不是爷爷狠心,这也是为了你们俩好。往后,咱们全家可就烧香拜佛,求你们平安了,:。
钱灵犀才到家没一会儿,小白毛就主动跟她联系了。
“有情况,快进来!”
怎么了?钱灵犀扔下正在剥的嫩豌豆,躲被窝里去了。钱彩凤这回有意见了,“你干嘛呢?睡午觉这会子也不嫌迟了些?”
钱灵犀没法跟她解释,从被窝里钻个头出来,“让我眯一会儿,就一会儿,那豆子放我起来剥。”
“那可是你说的!”钱彩凤白她一眼,去剁喂鸡的菜了。
现在林氏刚有了身孕,得特别小心,一些弯腰用力的活都不能干,幸好家里几个孩子渐大,可以分担许多了。
赵庚生挑水回来,听说钱小妞躲懒回去睡觉了,他倒很自觉的捡起她的豌豆开始剥。钱彩凤瞅了他一眼,想想还是没吱声。
钱灵犀钻进被窝里,很快沉进空间。却见小白毛坐在当中,正在一边心痛,一边恼火的揪自己头上的小白毛。而空间里原本绿草如茵的地已经不见了,连那块成天滚来滚去的大青石也不见踪影。
“这是怎么了?”这孩子把他那几根毛看得比啥都重,什么事让他舍得这样做?
“坏人。”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就表达了一切。
就在方才,小白毛本来好好的在空间里呆着,忽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在汲取葫芦里的灵力,多次制止无效后,小白毛发现,这回外头来的不是普通人,所以才让钱灵犀进来帮忙。
“那要我怎么做?”既然要打坏人,钱小妞还是很愿意出一把力。
小白毛没吭声,直接往天上指指,钱灵犀抬头一看,哗,头上已经别有一番洞天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原来那块绿色的草皮已经整个飞了上去,大青石飘浮在空中,顶着草皮在堵葫芦口。不过看它那摇摇晃晃,左支右绌的样儿,就知道顶得很吃力。
“那我能做什么?”钱灵犀瞪大眼睛,她又不会法术,能帮得上什么忙?
小白毛把忍痛拔下来的几根头发交到她的两手,示意她双手握住。钱灵犀好奇的照做,刚刚握紧,就觉得双臂唰地一下忽地充满力量,直直高举着,如小火箭般带着她直冲上去,一下子就顶住了摇摇晃晃的大青石,一直推到顶!
啊!啊啊!非人的惨叫在头顶上头响起,钱小妞明显受惊过度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成了举重运动员?啊不!这造型分明是举着炸药包的董存瑞!
“丑丑,快放我下来,我有高血压,心脏病,还有恐高症!”
听不懂。小白毛一概从脑中过滤,慢条斯理的爬到水边搅了搅,就见浅浅的溪水迅速升起一条水柱,正好托在钱灵犀的脚下,还不断提供着能量补充。
但这也是很吓人的好不好?尤其是不小心眼光瞟向下面的时候,更加的头晕目眩。钱灵犀闭上眼,心里把外头那个该死的窃贼骂了千遍万遍。
钱慧君!我诅咒你没有小**,嫁个老公没有,生个儿子也没有!
钱小妞又不傻,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会干出这种缺德事?不过那个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起来,她是不是从哪里请来了帮手?
正在想着,忽地觉得头顶上方一记利剑劈下,生生的把那块草皮震碎,大青石承受不住,往下一坠,压得钱灵犀一起跌进水里。
钱小妞吓得魂飞魄散,她不会就这么给压扁了吧?
幸好大青石还算厚道,在落到水面上时一个劈叉,化身石桥,踏在两岸,好歹没把某人压成一张饼,其他书友正常看:。
但随着他们的落下,葫芦里的灵气如开闸的洪水般往外奔涌,才歇口气的小白毛快抓狂了,他就地一滚,成了一只绿幽幽的小皮球,努力的向上冲去,但还是——不行!
叭唧一下掉下来,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准,直直的掉在刚从大青石胯下爬起来的钱小妞身上。很好,肉团子恢复成小屁孩一个。
钱灵犀已经无力吐槽了,“小子,顶不住了,快搬救兵吧!”
“哪儿?”这回小白毛倒是毫不含糊的立即追问。
“我姐。上回写信来的那位,你有办法把她弄进来么?”
试试看吧。小白毛再揪下一根小白毛,握着钱灵犀的手发送出去。
等了一时,人来了。
顶着满头泡沫的袁芳菲快要抓狂了,“袁茵茵,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呃,这谁?你儿子?”
钱灵犀翻了老大个白眼,“姐,你要有这时间打听细节,不如先把这葫芦上的洞补住吧。”
袁芳菲抬头仰望,忽地惊喜,“哎呀,姐姐多少年都没遇到过对手了。你们让开,看我大杀四方!”
不用她招呼了,钱灵犀已经很快的闪到一旁,小白毛趴在她的背上,做一回考拉。
小样儿,还挺会来事的!把背上的小考拉揪下来,钱灵犀跟他排排坐,看斗法。(未完待续)
第78章 提前嫁了
砰地一声巨响,一盏油灯爆开,屋子里摆好的阵法顿时破了。
广元子骇了一跳,钱慧君脸色也变了,“道长,这怎么回事?”
“他们有帮手!”广元子看着那盏破碎的油灯,脸色凝重起来,“你要是还想继续,就得让我进你的空间里去。”
钱慧君有些犹豫,广元子眼神一动,急急道,“你若是不让我进去,他们很快就会把你的空间收回去了!”
“那你进来吧。”来不及多想,钱慧君打开了镜子。广元子心中狂喜,毫不犹豫的掐了个法决,冲进了空间里。
进了这个空间之后,他可以更好的感受这里的灵气了。袁芳菲方才那一下子,只是打散了他对葫芦空间灵力的吸引,并没有收回这个空间的意思。但他要是不骗钱慧君一下,怎么可能进得来?
但是当务之急,广元子倒是真的很想跟对面那个空间里的人碰一碰,如果他侥幸获胜,说不定现在就能得到那只宝葫芦!
心念一动,一只巨蟒已经腾飞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葫芦吸起风来。
“靠!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姐不怕你!”袁芳菲手中玉指变幻万千,一道金光对着那头巨蟒飞去。
这是什么东西?广元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物,就见那道金光象是个铁盒子,但很快随风长大,嘁里咔嚓一通变形,似是长出了手脚,对着那巨蟒的腹部狠狠击去。
“大黄蜂,打得好!”钱灵犀在小白毛施法变得透明的葫芦里看得很真切。这真刀真枪的。比看三维电影还过瘾。
很快,对面的巨蟒变身火龙,吐出长长的火舌,将钢铁大黄蜂立即包裹了进去。
“还真有两下子!”袁芳菲正待再变,却感受到身体异常的波动。“糟糕!我还在美容院洗头。喂,老妹,我先撤了。小孩儿。你给我个东西,我出去搞定马上回来。”
小白毛很迅速的扔了根白发过去,袁芳菲接过。“再来一根。以防万一。”
小白毛黑着脸不肯,钱灵犀迅速拔了几根毛扔过去,“老姐,动作快点。”
知道!袁芳菲也不耽搁,丢一把灵符先替他们挡着那火龙的进攻,她先撤了。
这下外面可热闹了,擎天柱、机器猫、忍者神龟、哈利波特,甚至连功夫熊猫都来掺一脚,其他书友正常看:。大大小小十几只游戏人物在外面和那火龙游斗。打得广元子莫名其妙,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从哪来的?
等到外头的家伙都快消耗光了,袁芳菲也及时赶回来了。这次她头上的泡泡已经洗掉。干净利落换了身运动装束,一进来就神秘兮兮的笑。“老妹,你看姐姐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祭出一张超大号灵符,火速迎战。
就见那张灵符慢慢舒展开来,变成一个人。标准的黄色紧身衣,滚黑边,慢慢的亮出手中的兵器,双截棍。
正当钱灵犀激动万分的准备看李小龙复活,大战怪兽的戏码时,那人缓缓的转过脸来,风情万种的一笑,“小茵茵。”
不能看了!钱灵犀捂脸,对面的中年大叔,正是她家老爸——袁羽纯。大师,COSPLAY不要玩得太疯好不好?
只可惜袁大师能送进来的不是真人,而是顶着他那张老脸的极品战斗符。虽说效果超赞,但钱灵犀私下以为,并不是老爸的功劳,而是小龙哥的战斗力太过强大,所以才能把那只大火龙彻底打趴下了。最后一个完美的佛山无影脚,将广元子最后一点战斗力给断送了。
袁芳菲一时情急,忘形的叫道,“老爸!不能打跑,得留下问话!”
可惜战斗英雄袁羽纯听不到了,最后鞠躬尽瘁,化为一道保护符,以大头贴的形式,耀武扬威的粘在了葫芦外头。
这下没指望了,袁芳菲想彻底端掉对方老窝的梦想破灭了。剩下的时间就开始拷问小白毛,“这家伙哪来的?怎么长这么丑?名字就叫丑丑?倒挺适合他的。”
小白毛耷拉下小脸,果断把小屁屁留给她们。可是——连屁股都惨遭荼毒,:!
某色女坏笑着把他抱起,“小包子就是用来被疼爱的。来,给姐姐亲一个!”
不要啊!
……
镜子空间里,被彻底打得歇菜的广元子又惊又惧,对面到底是何方高人?虽然招式花哨有些古怪,但他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正宗的道家传人。
“道长,现在既然与那葫芦的联系已经切断了,还是请您出来吧。”钱慧君已经悄悄的跟进空间来了,她亲眼目睹了战斗的结果,也看到光华正盛的葫芦籽黯淡了几分。
这是跟钱灵犀的联系彻底切断了吧?钱慧君虽然有些心疼以后再没有机会窃听,却并不后悔。她这边已经暴露了,早断早安心。万一给钱灵犀黑掉,更不划算。
广元子眼中精光一闪,“钱姑娘慌什么,等贫道收了灵气自然离开。”他话虽这么说,却忽地欺身而上,抢夺空间里的那粒葫芦籽。
可是等到那粒葫芦籽入手,他却猛地脸色一变,假的!
钱慧君却目露得意之色,手握真正的葫芦籽,厉声喝道,“出去!”
广元子身不由己的从镜子空间跌了出来,钱慧君随后出来,那枚小镜子依旧牢牢握在她的手心,“道长,做人别太贪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方才汲取的灵气早就收你的法宝了。我这小小的空间只怕就是倾其所有也满足不了道长的雄心壮志,就给小女子留一点余地,不好么?”
广元子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襟,很快就恢复了从容镇定,“姑娘既是明白人,贫道也不说暗话了,你我这份缘份既已结下,往后……”
“不必等到往后,现在道长就有机会让小女子尽些绵薄心意。”
哦?广元子忽地发现眼前这个小姑娘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其他书友正常看:。明明年纪还小,却怎么会如此老道?
“你要怎么尽你的心意?”
钱慧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在离本地不远的南安府,有一个叫栾城的县城,县城里有位县丞,也姓钱。道长只需找他家夫人算上一卦,让她某年某月到某处去走走,必有大好机缘。”
广元子一笑,“等到事情应验,姑娘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是贫道却只拿那区区几两银子,未免有些太不划算。”
钱慧君脸色一冷,“道长不要太贪心了!”
“姑娘也不要太绝情。”广元子半点也不示弱,“不如这样,姑娘亲笔手书一封欠银千两的文契与我。这笔钱不必着急,慢慢还就是。”
“最多一百。”
“五百。姑娘要是不愿意,那就另请高明吧。”
“好,五百就五百!”
钱慧君咬牙写着文契,广元子在她身后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到底还是年轻,只要有这一张文契到手,多少个五百两他也能要得来!
小莲村。
对于一早造访的钱文佐和钱老太爷,林氏表示很惶恐,“到底什么大事,累得爹也亲自来了?是不是相公出事了?”
“你别胡思乱想,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却与老四无关。孩子们都出去吧,灵丫留下。”
啊?被点到名的钱小丫也紧张了,找她干嘛?
钱文佐有些歉意的看了林氏一眼,缓缓开了口,“荣阳钱家那边想要湘君和灵犀过去,我和爹已经商量过了,这是件好事,我们已经同意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啥?林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天缓过劲来才嗫嚅着问,“让灵丫过去?让她们过去干嘛?”
“湘君去了,是要嫁人的。至于灵丫,她还小,文傭答应把她收在名下,作女儿看待,日后也跟国公府的小姐一样嫁出去。我已经跟文傭谈好了,湘君受点委屈也就算了。但是灵丫,将来无论如何是要做人正妻的。”钱文佐并没有隐瞒什么,将实际情况和盘托出,“文傭打算明日就走,也不用给灵丫收拾什么行李,带两套随身的换洗衣裳就够。”
这么快?钱灵犀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林氏更是彻底的懵了,本能的问,“这一走……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钱老太爷长叹一声,“媳妇儿啊,你别怪我这做爷爷的狠心,若不是指望着她们姐妹俩能有点出息,拉扯几个兄弟,我这一把年纪的人又何尝舍得让她们离开?你要有怨气,就冲我来,别记恨她大伯。老大也是深思熟虑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你就当是提前把灵丫嫁出去了吧!”
他说着声音都哽咽了,林氏那眼泪更是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钱文佐心里又何尝好受?勉强挤出笑来,冲钱灵犀招了招手,“灵丫,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大伯说这些话都没避着你。大伯知道,让你小小年纪就离开家,是太难了些。可要是让你姐姐一人去,大伯实在不放心。昨儿你文傭伯伯来家里说了半天,他还是看上你湘君姐姐了,大伯实在是没法子拒绝。一笔写不出两个钱字,咱们还得在这里生活下去,往后,大伯还指望着你扬名哥哥和扬武弟弟能有出息……”
他说不下去了。
钱灵犀眼泪汪汪的上前握着他捂脸的手,“大伯,我明白。我去,我陪姐姐一起去!”(未完待续)
第79章 离别再叮咛
林家是远近闻名的好漆匠,:。
他们家给家俱上的漆,只要勤保养,用个十年八载的都还光亮如新。但凡十里八乡办喜事,要是谁家姑娘能有一套刻着林氏印记的大红漆器,那可就倍儿有面子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林家手艺既然好,想来当学徒的人自然就多。但这些年来,真正能够学到林家绝技的,除了林姓的子孙,再没有外人。
但这也不能阻挡乡亲们趋之若鹜的想把人给送来,因为就算在林氏学不到什么做漆器的绝技,只要能把上漆的基本功学扎实了,在他们这种乡下地方,混口饭吃还是容易的。更何况手艺人,再怎么也比种地强。
所以当年杜诚托了无数的关系,才把自家弟弟给送进来。这其中,钱文佑自然是帮不上忙的,以他家媳妇那尴尬地位,要他帮忙反而成不了事。但杜诚很精明,先通过钱文佑摸清林家的情况,再有的放矢的找到林家实际的当家人,林家的二儿子林守成,轻轻松松就把弟弟杜诠给弄了进去。事成之后,当然没钱文佑什么功劳,反而让钱文佑因为帮不上忙,倍感惭愧了一番。
这日下午,杜诠和一众学徒继续着他们日常的工作,给家俱上漆。这一套新家具是县城一个大户人家订的,给他家闺女出嫁所用。听说那小闺女只有七八岁,但家具却已经打好了。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习以为常的,真正的好家具就是要提前选料做了,再慢慢精雕细琢。甚至有些大户人家会从女孩儿两三岁起就开始置办细致木料,细细打磨了。当然。对于他们这些穷人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
“你们都快些啊,这点子活还没干完?没吃饭还是怎么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颇不耐烦的出来催促了,这是林家大爷的老大,林其昌。他爹林守仁是林家这一辈中手艺最好的。但偏偏身子不济事,不能太过操劳。于是林守仁就专攻高精尖产品,把其余的活让给兄弟子侄们来做。
林其昌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站在他小叔叔的旁边,听得林守业一脸尴尬,连侄子都在管事。进内院干细活了。他还跟个小学徒般在外院打下手,成天听这些风凉话,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可还得赔笑着说,“快了,就快了。”
“抓紧着点啊!”林其昌抖完威风,眉头似是能夹死苍蝇一般,瞪了小叔一眼,走了。
杜诠看得暗自摇头。这还是叔侄吗?完全是颠倒个儿的爷孙!忽地,他看到外院,有人拿着个蓝布条儿一晃而过。
杜诠心里一紧。知道人来了。
瞅个没人注意的时候,凑到林守业身旁。“业叔,这点活我来帮你做吧。你赶紧回去看一眼,我好象看见你们家阿福方才在门前晃了一下。”
是吗?林守业感激的一笑,“那可太谢谢你了,我很快就回来。”
他匆匆的出了院子,杜诠微一撇嘴,这人也太老实了,要是上了当,可不关他的事。
林守业的家,在后院最偏僻的角落里,他一般不敢走中堂,就从做活的外院出去,绕条偏僻的小路到后头院子里去。
出来没多久,忽地有个戴着草帽,遮着大半张脸的男人将他给拦住了。
“你就是林守业?”
“是,您……哪位呀?”
“你别管我是谁,我问你,钱文佑是不是你大舅子?”
“是啊。”
“那就好,他现在人落在我们手里,你要是还想要他的性命,就拿五百两银子来换!要是没有银子,拿金子也成。”
“什么?”林守业差点尖叫起来,脸都绿了,“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你没有,他家可有!他家得了那些金豆子,可不是假的。限你们明儿午时之前,把钱准备好,送到桥头镇大石桥那儿去,自然有人接应。等到收了钱,我们自然放人,否则,你们就等着给他收尸吧!记住,不许报官!否则,你们全家都得死!”
草帽男丢下一件男子外衫,扬长而去了。
林守业唬得脚软的瘫倒在地,突然之间失去思考的能力,连浑身的力气也似被抽干,满脑子只想着要是姐夫出了事,姐姐可怎么办?
夜已深,人已静。
赵庚生怔怔的瞧着那盏小油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竟然能照亮整间屋子。
林氏还在那儿给钱灵犀叠衣裳,虽说知道女儿出去之后一定是锦绣绫罗,什么都不愁,但她还是仔仔细细的把女儿的几件家常旧衣叠得整整齐齐。
“以后,到了外头自己要记得增减衣裳,宁可多穿点,千万别着凉。要听你堂伯的话,路上不管走到哪儿都要拉紧你姐姐的手,别贪玩弄丢了。在外头不比家里,不能动不动就使小性子,还有……”
林氏说着说着,又捂着嘴掉下眼泪。
钱灵犀勉强一笑,“娘,您别哭了,大伯都说了,我这去是要过好日子的,是享福呢!”
“是啊,娘,别为这小没良心的掉眼泪!说不定,她走了没两天,就把我们全忘光了!”钱彩凤气势汹汹的说着,眼皮子却是又红又肿的。
钱扬威半晌才道,“妹妹,妹妹一定要走么?”
林氏抹了把眼泪,小心的不沾染到钱灵犀的衣裳上,勉强笑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灵丫这一去,是要做国公府的小姐呢,咱们留她干嘛啊?就让她去。过几年,等咱们灵丫出息了,嫁个好夫婿,只别忘了回来看咱们一眼,啊?”
钱灵犀无话可说,扑进林氏怀里,默默流泪,:。也许这个母亲是她这三世里最差劲的一个,但每个母亲爱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
林氏忍不住哭出声来了,边哭边骂,“你都要走了,你那个爹还不知道在哪里。这一别,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我看他回来时,怎么有脸?”
“娘,您以后别瞧见爹又心软,家里好多事,明明爹做得不对,您就得管。否则这个家就不象个样子,往后真有什么不是,爹还要怨您。”
林氏听得心中一阵酸楚,眼泪噼里啪啦掉得更急了,“娘知道,娘再不那么好性子。”
“光说了不算,您得做到。现在庚生哥哥酿的酒挺好,咱们别把这条财路给断了,好好做,别偷懒,往后就算不能大富大贵,起码一家子日子是好过的。”
“姐,我知道你在咱家是个最机灵的,但就是嘴不好,老不饶人。这样大了不好,咱自家人不会说什么,可外人就要说你的闲话。日后议起亲事来,耽误的还是你自己。你瞧七婶那侄女,不就一直嫁不出去?”
“行啦,不要你多嘴,我改就是!”钱彩凤转过身子,不让她看见自己流泪的脸。
“大哥,你是咱家脾气最好的。往后哪个姑娘嫁给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但爹那天有一句还是有些道理的,男孩子脾气太好也是会给人欺负的。有些事情咱们占着理,就不管是谁也别让。算了,娘,您往后还是给哥挑个厉害点的嫂子吧,这样他们一家人过日子,才不会给人欺负。”
钱扬威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胸口好象绞着一团又酸又苦的东西,堵得他气都喘不上来。
林氏心里更不好受,这叫什么事儿呀?小闺女要出远门了,不是全家人嘱咐她,倒成了她给全家人嘱咐这嘱咐那的,生怕家人有个好歹。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这当娘的无能啊!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要为她,为哥哥姐姐操心了,甚至考虑到他们娶媳妇嫁人的事情了,这话说得贴心,但却也让她这当娘的痛心。
林氏这一晚上真是受了大教训了,甚至比钱文佑那天吵架更加让她印象深刻。毕竟钱文佑和她是夫妻,虽亲但还隔着一层,钱灵犀却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生命的一部分,现在连自己身上的肉都来说这样话了,能不让林氏打心眼里觉得疼?
她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不要听到自家的儿女跟她说这样的话了。她得刚强起来,跟大嫂一样,当得了家,管得住事。虽说不是压在男人头上,起码得让男人知道敬重自己,让孩子们可以放心大胆的依赖自己,不再为了她这个没出息的娘操心。
“庚生哥哥……”
赵庚生原本一直瞪着那盏灯,象是有仇似的,这会子钱灵犀叫了他,他却霍地站起来,拧着脖子就走,连凳子踢翻都不管。
钱灵犀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钱彩凤却悄悄拉着妹妹的手,低语,“他心里难过,舍不得你。”
听了姐姐这话,原本想要追出去的钱灵犀却止住了脚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此时无情一点,对赵庚生往后的伤害还更少一点。
夜,静悄悄的过去,却无人入眠。
赵庚生抱着小狗加菲坐在后院的门槛边,低低的问,“你说,她怎么这么狠心,都不过来再跟我说说?”
加菲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默默的看着他,无言的伏在他的胸口,静静的,用自己的体温抚慰着他。
赵庚生突然想起一事,“走,咱们抓紧时间!”他带上几样工具,悄悄的出门了。
(新的一周,恳求各种支持~)(未完待续)
第80章 绑架
天还没亮,林氏已经点着灯在屋里忙活开来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择了新鲜的香椿野菜再搁点酸菜来炒鸡蛋,开胃爽口,猪油虽然已经没了,且喜家里还有些平时舍不得吃的芝麻香油,多多的搁些进去,就调出一碗香喷喷的馅来。
面是昨晚就揉好发上的,没有掺一点儿玉米粗粮,雪白蓬松。揪出份量大小适中的剂子,擀开之后,大而饱满的包子在灵活的手指下迅速成形。再醒发一会儿,在蒸笼腾腾的热气中蒸出一个个份量十足的大素包子,:。
只可惜这么早,就是想买肉都没有,到底还是委屈丫头了。但林氏已经尽了最大心力,给女儿准备在家里的最后一顿早餐。
当钱灵犀起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热气腾腾的全摆好了,她最爱的南瓜小米粥,少见的大包子,还有特意给她煮的白水鸡蛋,可全家人都没动,只看着她。
“站着干嘛呀,都坐下来吃饭啊。”钱灵犀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对着包子咬了一大口下去,毫不吝啬的夸奖,“真香!对了,庚生哥哥呢?”
“灵丫!你看这是什么?”赵庚生带着满身的露水回来了,他身上的衣裳被割了不知多少个小口子,就是加菲的黄毛上,也沾染上了不少的草屑。
他们两个的面容无疑是疲惫的,但神情却是无比高昂的,两双眼睛闪闪发亮,象天边的启明星。
兔子,一只肥美的野兔正被赵庚生牢牢的攥在手中,“婶儿。快烧了给她吃!”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钱文佐来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早。他怕他们经不起离别,钱文傭也不想节外生枝,一大早便派马车悄悄儿的过来接钱灵犀走了。
“可这兔子怎么办?我蹲了一宿。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赵庚生急得满头大汗,比刚才一路跑回来时淌得更多。
钱灵犀的笑容里多了一抹感动的酸楚,她强自压下快要夺眶而出的泪。保持微笑,“那庚生哥哥替我吃掉吧,记得要多吃两块哦。不过你可不要把加菲也吃了。它虽然笨了点。但还是一条好狗。”
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一直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直到马车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他还注视着那远去的方向,不肯回头。
全家人都那么静静的站着,无声的泪悄悄落下,其他书友正常看:。看着朝阳染红了半边天,看着阳光爬上了院墙。
半晌,林氏才咳地一声。找了个话题,“瞧这天上的云,只怕今儿有雨呢。”
“那我给她送伞去?”钱扬威想也不想的道。
林氏顿了顿。“他们有车呢,哪里还要伞?都回去吧。哎。方才也忘了,应该叫凤儿跟你妹妹一块儿去的,这会子你自己去上学吧。”
钱彩凤闷闷不乐的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去拿书包了,出门的时候也不象平日的兴高采烈,沉闷的走在一旁。
旁边有小伙伴好奇的问,“钱彩凤,你怎么了?”
钱彩凤不想说话。妹妹走了,她觉得心里好象空了一块,总不那么踏实。
“嗳,钱彩凤,那好象是你家舅舅吧?”
怎么可能?钱彩凤才想白人家一眼,却见林守业气喘吁吁的往这儿跑,“凤儿,凤儿!你爹出事了,出事了!”
咣当一声,林氏喂鸡的食盆一下子就砸下来,砸到她的脚背上,也不觉得痛。只是拉着弟弟的手,不停的追问,“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林守业都快哭出来了,“姐夫,姐夫被人绑架了!我昨儿得着消息就想来,但家里有活实在走不开,那人又不许我跟人说,我只好跟娘商议了下。一大早就往你家赶,那人要咱们今天就凑齐五百两银子送去,否则,姐夫可就没命了!”
林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晕了过去。钱彩凤急急把娘扶住,“娘,您可别晕,您得拿个主意啊!”
对,她不能晕。灵丫走前还交待过她,她得挺住!林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快……快去叫你哥回来,再去找你大伯,得让他想法子,:。可咱家,咱家哪有五百两银子啊!”
她忍不住还是号啕大哭,这样大的事情,要她怎么办?
林守业见此情形,觉得外人的话多半靠不住了。都到这个份上,姐姐有钱不会不拿出来。
“外人都传灵丫得了包金子,值上千的银子,肯定是那些人见财起意,所以才向姐夫下了黑手!”
钱彩凤急得直跺脚,“爹也是的,什么时候出去不好,偏这时候往外跑,眼下出事了吧?娘您在家定定神,我叫哥哥回来!”
时候不长,钱扬威火急火燎的从地里赶回来了,“庚生和凤儿去找大伯了,娘您别慌,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那人说爹在他那儿,有什么证据?”
“有有有!”林守业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解下背上的包袱,那里装着一件旧衣裳。
林氏一看泪就下来了,“这是你姐夫的,出门时穿的那件。这儿破了,我还没来得及补。”
那事情就越发肯定了。钱扬威觉得事情太大,“娘,咱们去跟三叔公说一声吧。要不,就报官。”
“报不得!”林守业急忙把他拦住,“那人可说了,只要报了官,姐夫就是一个死。”
“可不报官,咱们家哪来这么多钱?”林氏狠掐自己一把,勉力盘算,“灵丫是捡了些金子回来,统共才一百两不到。她爷爷可发了话了,那是要留给她和湘君姐俩回来的,谁也动不得。就算是把那些全凑上,咱们砸锅卖铁,也凑不齐五百两啊!”
林守业出了个主意,“那现在就有多少拿多少,到时跟人说说好话,兴许就把姐夫放了呢?”
也只好如此了。林氏翻箱倒柜的开始取钱,可家里能有几个小钱?就那点金豆子也给钱老太爷亲自收了起来,只有给赵庚生的几颗还搁在他们家里。
这会子林氏也顾不得了,把这点金子也带上了,就要往莲村去。钱扬威心疼母亲有了身孕,让她在家歇息,可林氏怎么可能坐得住?一定要亲自去才安心。
于是钱扬威只好把家里的小车推了出来,让林氏坐着,好往那边走。不过幸好林守业今天告了一天假,可以帮忙,他来推车,让钱扬威锁好了家门,一家子慌慌张张的往莲村赶。
……
钱文佑跟着杜诚出来,号称是要闯荡江湖,其实没两天他就后悔了。
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他哪里真心丢得下手?更何况刚领回来的玉米才种下去,没他的指导,扬威和庚生哪里种得出好庄稼来?
尤其是清明祭祀那一日,他坐卧不安,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这样大的事情自己都不在,也不知家里会遭到怎样的责罚。大哥平时那样爱面子的一个人,肯定气坏了。还有爹娘,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连累他们一起丢脸,钱文佑是真心过意不去。他想回家,却又拉不下那个脸开口。
现在觉得,把朋友叫出来也不是件好事。要是自己光棍一人,说回去就回去了,现在杜诚还陪他在外头逛呢,他怎么好意思走?
于是就算再好的风景看在他眼里也没什么了,更何况也没啥好看的风景。杜诚说要带他散心,也就是到桥头镇附近的几座小山头来爬了爬。钱文佑真心觉得,这儿还不如自家小莲村漂亮。爬上个小山包,举目四眺全是庄稼地,还能闻得到牛马的屎臭味儿,要是为了看这些,他还不如在自家屋顶上蹲着!
可他的种种失落,杜诚看在眼里,却假意不知,只是一味的拖延着时日,直到今天,才假意不经意的提起,“出来这些天,还怪想家里的。”
钱文佑顿时眼睛亮了,“是啊是啊,我们要不回去吧?呐个,我老拖着你在外头晃荡,也实在是不好意思。”
杜诚一笑,“咱们哥们儿,谁跟谁呀!”他还提出个建议,“咱们出来一趟,空着手回去不好看,要不到桥头镇上买点东西给孩子们捎回去,我这儿有钱,先借给你。”
钱文佑觉得自己又欠了个天大的人情。
……
林氏赶到莲村的时候,公婆和大嫂也正急得团团转。钱彩凤已经把消息带给了他们,但怎么做,却让人很是为难。报官无疑是最稳妥的,但又怕贼人听到风声,伤了钱文佑。可要是不报官,谁能保证给了钱他们就放人?万一那些人使坏,弄得人财两空,可就更不划算了。
正在这儿举棋不定,林氏赶来了,她在路上已经做出了决定,“钱,咱家肯定凑不齐,我先去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咱家就这么多了,到时全拿出来,只怕他们也未必就一定不肯依。若是实在不肯的话,我也要见上相公一眼,再回来筹钱,你们说,这样可好?”
这倒是可行,但林氏一个妇人实在太危险了些,莫氏表示,“我去吧,你还有身子呢,受不得惊吓。”
林氏却十分不肯,“这是相公惹出来的事,不能劳烦嫂子您,我有我兄弟,还有扬威跟着就行了。对了,庚生呢?”
他自告奋勇去追钱文佐了,家里根本拦不住。那林氏也不指望他了,管钱老太爷要了金子,莫氏决定让公婆在家看家,她陪林氏一起去。到时看情况,再随机应变。
雇了辆马车,几人急急上了路。留在家里的,无不担心之极。
可谁料得到,钱文佑现在还跟个傻子似的,在街上兴高采烈的买东西呢!(未完待续)
第81章 事有蹊跷
钱灵犀出来得很顺利,到了莲村,接了钱湘君,很快的出了村,便往桥头镇而来,其他书友正常看:。
钱文傭计划带她们先到嵊州,再乘海船回东郡,这个时节海上没有大的风浪,预计大概两三个月后就可以回家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钱文佐打算将她们一直送到嵊州上船再走,毕竟家中这回一下子去了两个丫头,他作为孩子们的父亲和大伯,是一定要表现出对这两丫头足够的重视,才能让她们到了国公府没那么让人小觑。
这回出门,钱湘君比上次更加沉稳,应该是钱文佐这几天跟女儿长谈过,钱湘君的眉目之间更多了一份凝重与责任感,看得成熟不少。钱灵犀知道,此去荣阳,堂姐比她背负着更重的担子。她年纪还小,可以再无忧无虑几年,但钱湘君却是一去就要婚配的。
从小家小户突然走进那样一个未知的豪门家族,面对的全是她不知道的人和事,钱湘君在现实的重压下迅速的成长起来了,也许她还不知道如何应付将来的岁月,但起码钱文佐教会了她一样——镇定。在不能确认情况之前,首先就要保持镇定。
从这点来看,钱湘君的初步反应还是很合格的,钱文傭心里对这个女孩的好感更多了几分。事实上,有件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钱文佐。钱湘君是他选回去的预备人员,但却不是唯一的选择。一个家族,有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其中有太多需要兼顾的意见,而当一些意见产生较大冲突时,就得各方权衡。最终做出决选了。
不过国公府既然承诺将钱湘君带出来,最后无论如何就会给她个交待。只要女孩子自己争气,她往后的路就会平顺很多。钱文傭掌管国公府生意多年,未免也沾染了些商人习气。一件货品总是要找出它真正的价值才肯出手,对于人。也是如此。
他们出门得早,到桥头镇的时候还不到午时,不过钱文傭养尊处优惯了。马车再好,坐长了也累了。于是钱文傭便让停下来找间客栈,先喝杯茶吃点东西。然后睡个午觉再继续赶路。
反正他是主。要怎么走就由他说了算。钱文傭带他们去了镇上最好的客栈,安置下来之后,他进房间休息了。
钱灵犀年纪小精力旺盛,还没那么困,就趴在窗户上欣赏风景,:。这间客栈是镇上难得的高楼,推窗望去,大半个市镇尽皆收在眼底。远眺着青龙江浩浩荡荡,沿江的杨柳早被二月的春风裁出。随风轻摆,飘絮点点在江边曼舞,在明净的阳光下还是颇有几分景致。
只是忽地一阵凉风袭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日头,气温迅速转凉。有濛濛细雨滴落,很快便润湿了地面屋檐。江南的春天就是这样,气候多变又多雨。街上的行人们并不算太过慌乱,但步伐明显加快了几分。在这样的雨中,还是先找个干燥的地方呆着,比较舒服。
钱灵犀忽地瞧见两个男人并肩经过,其中有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汉子,似是有几分眼熟。
钱文佑和杜诚一起在镇上逛了逛,他给林氏扯了身花布,又给孩子们买了些糕点糖果,正琢磨着再给家里人买些什么,忽地就遇到下雨了。
“哟,这好端端的怎么下雨了?咱们快走,找个地方避雨去!”钱文佐没带雨具,生怕打湿了手上的东西,撩起衣襟把东西裹住,就想往旁边最近的茶楼进去。
但杜诚却把他一扯,“你跟我来。”
眼见这午时差不多快到了,他拉扯着他就往老石桥的方向而去。那是他和同伙约好了碰头,再一起去取钱的地方,杜诚可不想错过。
忽地,钱文佑听到身后有小女孩喊爹的声音有些耳熟,“怎么好象是我家灵丫的声音?”
“怕是你想家了吧?”杜诚拉着,并不让他回头。
钱文佑不好意思的一笑,想想也是,灵丫怎么可能跑到这儿来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加快了步伐。
钱灵犀从楼上一直追下来,却哪里还看得到钱文佑的身边?
钱慧君跟着下来了,“你看错了吧?哪里有四叔的人影?”
“真的,我真的没看错,:!我刚才明明看到他拿着许多东西过去了,旁边还有一个人,好象是那个杜诚。”钱灵犀很着急,她爹这是要回家,还是要继续跟狐朋狗友在外头鬼混?
“可是现在看不到了呀,咱们还是先回去吧。”钱湘君牵起她的手,懂事的道,“爹回来会去找四叔的,你就别着急了。”
那好吧,钱灵犀一步三回头的跟她回去了。反正没事,便和钱湘君一块儿午睡。钱灵犀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沉进空间召唤她家的葫芦娃。
“丑丑,你说刚才遇到的是不是我爹?”
这个问题小白毛无法回答,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
“那你有法子追踪到他吗?”
不可能。小白毛警惕的立即护住自己脑袋上的白毛,不能再拔了,再拔就要秃顶了。
算了算了。那就睡觉吧,钱灵犀甚惆怅的离去了。据神婆大姐交待,她家的小白毛确实有些营养不良,根本原因就在于钱灵犀这个小破身体一不懂修炼,二没钱吃补品所致。所以对娃不能压榨得太狠,否则他会吃不消的。
只是钱灵犀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没睡着,那人明明就是她爹,他跟那个杜诚混在一起,到底是要干嘛呢?
“灵丫!灵丫!”就在钱灵犀她们午休完毕,刚上车开动没多久,赵庚生好运的找来了。
可怜的孩子一口气跑了几里路,才算遇着个好心的路人,带他上了马,到了桥头镇,赵庚生脚上打了几个血泡,他已经没空去理了。到了桥头镇就开始往嵊州方向疯跑,也得亏钱文傭偷懒那一下子,就给他撞上了。
“你爹出事了,你快跟我回去!”千言万语就浓缩成这么一句,赵庚生却象是抓着什么了不得的借口,紧紧攥着钱灵犀就不撒手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钱文佐得把事情问个明白,“你说文佑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他被人绑架了!那人还管家里要钱,五百两!让咱们今儿就送到老石桥儿去,否则就要我们给师父收尸!”
什么?所有人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凉气,钱文佑在外头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来不及多说,钱文佐是肯定要跟过去看看的,“文傭,要不你带着孩子先走吧,那嵊州我就不送了。”
钱文傭倒很仗义,“要不要我留下来帮忙?既然事情就出在这镇上,耽误一下也不打紧。那船是我早跟船老大讲好的,他会等我。”
那也行,多个人多个帮手,就在钱文佐正准备答应的时候,钱灵犀突然插了一句,“堂伯您先走吧,这事还不知道要处理几天,万一耽误得太多就不好了。要是处理得快,回头大伯和我来追你们。”
呃……她这话倒也有些道理。钱文佐看见小侄女悄悄给他递的眼色,心知有异,马上接口道,“灵丫说得对,要不你们先行一步,我这边看处理得情况如何,再跟你们联系。”
钱文傭一想也好,“那行,我们在前面走得慢些,要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打发人来告诉我。”
支开了钱文傭,钱灵犀才告诉大伯,“我今天好象看到爹了,他和那个姓杜的朋友在一起,一点也不象出事的样子。”
钱文佐顿时明白了,钱灵犀这是担心她爹串通了外人故意回家讹钱的,这要是让钱文傭知道了,那该怎么想他们一家子?
钱文佐那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走,咱们赶紧看看去,:!”
赵庚生前脚找到了钱灵犀,后脚林氏一行也跟来了。
她们是雇了车,自然比他两条腿快。进了桥头镇,火速赶到了老石桥。和莫氏商量了一下,就由林守业陪着姐姐在桥头等,莫氏带着钱扬威在不远处接应。万一情况不好,就赶紧报官。
雨还在下,因出来得匆忙,都没带避雨之物,林守业刚听说姐姐有了身孕,很是心疼,“要不我去买把伞吧?”
“算了。”林氏就躲在一棵老柳树的枝条下,勉强遮着些雨。因没有日头,不知时辰,但觉腹中饥饿,应该是差不多时辰了。
才站了一会儿,就有个小孩拿了串冰糖葫芦跑过来,“嗳,请问你们是姓钱的么?”
“是啊!”林氏急忙站了起来。
那小孩往后一指,“那边有位大叔叫你过那条小巷子里去,但只许你一人过去,不许带旁人。要是带了人,他就不见你了。”
小孩说完,蹦蹦跳跳的咬着糖葫芦跑了。
林氏看了那条幽深的小巷一眼,咬了咬牙,“那我自己去了。”
“姐!我觉得咱们还是报官吧。”真正到了这种时候,连林守业也紧张起来了,手心里全是汗,林氏捧着的小包袱里可是他们家全部的财产了,万一对方是骗子,那可怎么办?
可不管是个什么情况,总得去瞧瞧才知道底细。林氏鼓足勇气,一步步往那地方而去了。
(谢谢蜜桃宝儿的打赏,小灵犀决定用它来敲钱文佑的脑袋!V5)(未完待续)
第82章 朋友的真相
雨,越下越大,其他书友正常看:。很快就淅淅沥沥连成线,打在斗笠上噼啪作响。
可这些,完全不能影响杜诚的心情,他兴奋的看着林氏在雨中捧着个包袱,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几乎想冲出去拉她一把了!
可不行,他知道此时还不行,看一眼旁边同样兴奋得眼睛发亮的冯四,杜诚心里只有一句话:真是便宜他了!
如果不是没算到钱文佑会主动来找他,原本这计划里根本不用多出他这一号人的,而那些钱也肯定是自己一个人的。杜诚有个信心,看他策划了多么完美的一个计划?
先把钱文佑故意诱骗出来,假装陪他散心,这就洗脱了自己的作案嫌疑。然后让冯四给林守业带话,哄着他们家人来交钱。等到钱财到手,自己再光明正大的陪钱文佑回家。要说起来,也就是钱家人自己笨,上了人家的当而已。只要自己不说,冯四不说,这就是个无头公案,就算青天再世,也审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现在,就是收钱的时候了。在这一点上,他和冯四谁都不放心谁,于是两人约好了一起来收钱。林氏跟冯四不熟,就由他出面碰头,杜诚躲在暗处指点就是。
方才,他已经看到林守业他们跟来了,所以才特意买了串冰糖葫芦贿赂个小孩过去带话,剩下林氏一个女人,就好打发得多了。
林氏一步步的走进了那个幽深的小巷,钱灵犀和大伯也匆匆往老石桥这边赶。
地上已经有了浅浅的积水,跑动间溅得到处都是,很快就弄脏了鞋袜衣摆。可是谁也没心思管这个了。钱文佐失了平日的镇静与平和,怒气冲冲在前面大步流星,赵庚生牢牢拖着钱灵犀一路小跑着,追着他的步伐。
眼看那老石桥已经出现在眼前了,忽地。有人冷不丁的从斜刺里跳出来,“大哥!灵丫庚生,你们怎么来了?”
钱文佑真心惊喜。杜诚带他来了这里的一个小茶馆,才坐下,便说忘了买样东西。让他在这里等着。等他去买了,再雇辆车回家。
钱文佑自然觉得可以,就在这儿安心的等,:。只是有些无聊,就往路上打量。却没想到这一下子竟然瞧见大哥和女儿了,当下很是欢喜的出来,还把他们往店里拉,“这大雨的天,怎么在街上跑。快进来坐!”
钱文佐看着弟弟,脸色比天气更加阴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媳妇那儿。是不是你串通人要骗家里的钱?”
钱文佑弄得懵了,“大哥。你什么意思?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钱灵犀急道,“管他懂不懂,咱们现在赶紧过去找娘吧!”
“你娘,你娘怎么来了?”钱文佑更加的一头雾水了。
钱文佐忿忿然,边走边道,“人家说你被绑架了,要咱们家拿钱去赎人呢!”
“怎么会这样?我这些天都跟老杜在一起,怎么会有这样的话?”
钱文佐猛地顿住脚步,深深的看了弟弟一眼,“为什么?你一会儿问你那些好朋友就知道了!”
“你说是老杜?”钱文佑还不算太笨,当即就猜到他的意思了,但他是半点也不相信,“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钱文佐很想把这个弟弟脑袋劈开,看看到底是不是榆木疙瘩做的,冷笑,“可不可能,看了就知道!”
钱文佑脸色一变,加快了脚步。
小巷里,林氏紧紧抱着全家的财产,胆战心惊,却又无比坚决的和对面的草帽男对峙,“你……你得让我当家的出来看一眼,让我……我知道他是好端端的,我才能把钱给你!”
冯四没想到这个唯唯诺诺的女人突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暗觉烦恼,给杜诚使个眼色,他也没辙。
冯四只能好言好语的哄林氏将钱放下,“你放心,我们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放人。你给了钱就回去,你男人今晚肯定到家。”
林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哆哆嗦嗦,却是咬紧了牙关不肯相让,“不行,我一定得看到人。这钱……这钱是我们全家所有的了,我不能就这么给人。”
也许女人在钱财方面天生就小气一些,但这份小气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对家庭的责任感。如果换作从前的林氏,她可能还没这么勇敢。但现在的她,刚刚送走小女儿的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示弱。
冯四没了办法,频频向后头使眼色,他们所在的小巷是很僻静,但也不是无人经过的死胡同,万一有人来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杜诚只得拉低了斗笠站了出来,放粗了嗓子道,“我们道上的人有道上的规矩,你放心,说了放人就会放人,不会少他一根汗毛!”
林氏却瞧着这人的身形觉得有些眼熟,她灵机一动,故意把话套下去,“那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骗我?”
“那件衣裳都给你看了,你还有什么信不过的?”杜诚一急,话里带了几分原本的声音。
林氏心中警铃大作,这人是熟人,她一定听过他的声音!她心中越发起疑,把钱抱得更紧了,“一件衣服能证明什么?万一你们已经谋害了他的性命,拿件衣裳有什么用?我不管,我一定要看到人。要是你们拿不出来,这钱,我不给了!”
她转身作势要走,杜诚大急,本能的抬起头来,“说了有人就有人,你怎么还……”
他的话语,消失在林氏瞪着他的目光里,“原来是你!”
杜诚心中大骇,完了,给她看到了!他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把林氏的嘴给堵上,把钱抢过来!
看他要动手了,林氏吓得失声尖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不仅是守在桥那边的林守业等人,就连匆匆赶来的钱文佑也听见了。
“娘,是娘的声音!”钱灵犀提起小裙子就往那里飞奔。
可是很快,就给钱文佑赶上并超过了,“月虹,月虹!”
这声音不止林氏听见了,杜诚和冯四也都听见了。怎么办?两人交换一个眼神,果断的全都伸手去抓林氏怀里的包袱。
“不许抢,不许抢!你们这帮强盗,放开,放开!”林氏声嘶力竭的尖叫着,拼命的想捍卫自家的财产,可是她毕竟是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敌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就算是指甲都给抓断了,流血了,还是毫无办法。拼尽全力的林氏眼睁睁的看着装钱的小包袱最终被人从她怀中抢走,心都快碎了。那是钱吗?不仅仅是钱。
那是小女儿第一次孝敬全家人的礼物。是公婆可以炫耀的金戒指金耳环,是孩子们将来嫁娶的门面,更是小女儿将来不如意,回家之后唯一的退路。
林氏只觉浑身血往上冲,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眼里除了她家的小包袱就什么也不剩下,她猛地扑上前,一把将杜诚的衣袖给死死拖住,指甲甚至掐进了他的皮肉里,厉声道,“还给我!把钱还给我!”
杜诚只觉胳膊上一阵剧痛,想都没想,反手就重重一甩,可是林氏抓得是如此的牢,她根本就是已经豁出去了,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死死的抠在那只胳膊上,怎么也不肯放松。
耳听着钱文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杜诚心中大急,他的一只手还和冯四拉扯着那只小包袱,谁都不肯放手。
紧急时刻,冯四道,“你快撒手,先把这女人甩脱要紧!要是咱们两个都给抓到了,可就人财两空了。等我先走,回头你来找我!”
杜诚无法,只得道,“那你可不能黑我的!”
“那是当然!”见他略有松脱之意,冯四立即抓着包袱,跟兔子似的蹿了。
杜诚腾出手来,自然就有力气了,把林氏抓着,狠狠的往后推到墙上,“疯女人,快放手!”
“不放,你还我们家的钱来!”
林氏紧紧揪着他,眼里几乎快冒出火来。林守业离得近,已经慌慌张张的赶进来了,“你什么人?快放开我姐姐!”
杜诚心中一慌,不管不顾的提起拳头就往林氏的肚子上打去,这是人身上最柔软也最吃痛的部位,这也是从前钱文佑显摆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时教给朋友的。只是当时的他肯定没有想到,他所谓的朋友居然有一天会用这种阴损的招数来对付他柔弱的妻子,身怀六甲的妻子。
剧烈的疼痛袭来,林氏终于撒手了,捂着肚子就慢慢的倒了下去。杜诚撒腿就跑,而后面,钱文佑终于也赶了过来。
虽然只是一个背景,可是也足以让他认清一个事实,“老杜!你站住!”
杜诚跑得飞快,只留给他一个绝情的背影。
“姐夫,你快来看看,姐姐这是怎么了?”林守业抱起已经痛得不能说话的林氏,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冷汗直冒。
啊!随后赶至的钱灵犀尖叫起来,她已经看见,林氏下身有鲜血浸透了裙子。随着雨水蜿蜒开来,如冰冷的蛇,彰显着某种不祥的气息。(未完待续)
第83章 全是你造的孽
钱文佑快疯了。
他抱着妻子,一路狂奔。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
为什么天地之间变得这么浑沌?大夫在哪里,药铺在哪里?谁来救救他的妻子,救救他没出世的孩子?
“你犯什么傻?这里!”钱文佐铁青着脸把弟弟拽着,往最近的一间药堂赶,“大夫,快来救命啊,我弟媳妇小产了!”
“快把人抬进来!”中年大夫赶紧从里头跑出来,招呼着他们。小产的事情可大可小,闹不好要出人命的!
钱灵犀随后也满头不知是汗是泪的跟进来了,到病房边,就见那大夫急急的给林氏拿过脉后道,“这孩子眼看是保不住了,大人也危险!”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和你所谓的那些朋友,那些江湖义气们干的好事!”钱文佐气得浑身乱颤,话都说不清楚了,指着钱文佑破口大骂,“要是你媳妇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就全是你造的孽!”
“不!”钱文佑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当即给大夫跪下了,“求您救救我媳妇,救救我孩子!”
大夫恨铁不成钢的怒道,“你这会子知道着急了?那怎么让你媳妇受伤的?她都有身子的人了,经得起折腾么?真是的!”
钱文佑心痛得象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
莫氏赶紧拉了还想冲上去教训钱他的钱文佐一把,“眼下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先救人要紧!”
钱文佐忍了又忍,看着一旁拉着林氏的手。不住落泪的大侄子和林守业,勉强把气先咽了下去,“大夫,您好歹先抓点药吧,咱们不能看着她这样啊。”
大夫见他此时说话还象个样子。脸色和缓了三分,“现在也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你随我来拿药。先想法给她止血。若是不行,就准备给她小产吧。”
莫氏拿帕子不断的给林氏擦着冷汗,看一眼还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钱文佑。“扬威,去把你爹扶起来。”
林守业红着眼圈,紧抓着林氏的手,“姐,你要挺住,你一定要挺住啊!”
可林氏痛得几乎快昏厥过去,哪里还听见他说话?
钱文佑呆呆的站了起来,看着病床上痛得全身蜷缩成一团。死死护着腹部的林氏,那铺天盖地的心痛与愧疚快把他整个人都压垮了。
钱灵犀抹一把眼泪,转过身闭上了眼睛。“丑丑,丑丑你快出来!快出来!”
似是感受到她那份强烈的焦急与惶惑的心情。小白毛很快的出来了,没有平常的故作老成,不等她开口,就直接告诉她,“葫芦里的水似乎可以救人,但你没学过法术,拿不出去。”
“那要怎么办?你快想个办法,其他书友正常看:!”
小白毛眨眨清澈明净的大眼,犹豫了一下才告诉她,“我试试能不能从你的血脉里送出来,但你可能要流点血……”
“没关系,你来!”钱灵犀果然伸手,“是从哪里割?”
赵庚生目瞪口呆的站在她的对面,“灵丫,你在跟谁说话?”
“你别管了!有没有刀,给我一把刀!”
赵庚生迟疑着从怀里取出防身的小刀,见钱灵犀毫不犹豫的接过,当即就割开了自己的中指。
“你这是干什么?”他慌得要上前给给钱灵犀包扎,却被钱灵犀推开。
她专注的看着自己手上滴落的血,犹如那滴落的只是普通的水,血水落在屋檐下的滴雨廊下,很快就随着雨水流走,染出一条红色的小溪。
赵庚生看着心疼,都恨不得自己去替她了,可瞧钱灵犀那严肃的表情,却是万万容不得旁人打扰半分的。
钱文佐托着一碗刚刚化开的丸药匆匆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诡异的一幕,“灵丫,你这是干什么?”
“是给娘的药么?”钱灵犀不断听着小白毛的指示,听他说好了,才把伤口按住,“大伯,你给我,我给娘喂。”
她上前抢过那碗药,极其宝贝的把手指上的伤口放开,挤落几滴血进去,才端到林氏的面前。而在人的肉眼难以看到的是,有一滴纯净之极的水在鲜血的掩护下,混在了药里。
“你这……”钱文佐还没来得及表示反对,钱灵犀已经爬上床给林氏喂药了,“娘,您快张嘴,把这个喝了。喝了您就能好,小弟妹也才能保得住,快呀,其他书友正常看:!”
林氏原本半天都紧紧闭着的眼睛忽地睁开了,想要保护孩子的念头,让她忍痛张开了嘴,咕嘟咕嘟把那碗药喝了下去。
钱灵犀眼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她,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林氏终于缓缓的舒展了眉头。
“这……这是好了么?”钱文佑紧紧的盯着妻子,好象看着个易脆的瓷器,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钱文佐赶紧又去把大夫请来,再诊个脉,那大夫也惊奇了,“胎象居然稳住了?真是你们祖上积德!我这儿再给你们开几副安胎药,得好生调养几日。对了,你们是镇上的人么?要不是的话,就赶紧找个客栈歇着,得过几天才能挪动。”
钱文佑满口应承着,却忽地听到赵庚生在旁边惊呼起来,“灵丫,你怎么了?”
钱灵犀扶了扶眩晕的额头,“没事,就是有点晕。”
刚才那一下子放血放得有些猛,贫血了。丑丑啊,你的操作技术需要提高啊。
小白毛悄悄在她神识里回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躲了。
“你这孩子,到底割了多少血?”钱文佐看着她明显苍白了一圈的脸色,很是心疼。转头又骂起不成材的弟弟,“要说祖宗保佑,不如说灵丫一片孝心感动了天地。要不是她割了手指头滴血进去,这药效未必这么好。”
是么?那大夫听如此说,很感兴趣,心中不禁开始琢磨,难道血亲的血对这味保胎药还能有奇效?自此之后,这位大夫遇着险症,就让人家儿女滴两滴血进去,至于到底有没有效用,就各安天命了。
钱文佑想讨好的摸摸女儿苍白的小脸,却到底在伸到一半的时候,惭愧的收了回来,嗫嚅着低头,“我去镇上找间客栈,呃……大嫂,你身上有钱么?”
杜诚给他的那点钱,他全用来买礼物了,现在身无分文,:。
莫氏横了他一眼,取出钱袋,钱扬威却忽然想起一事,“爹,咱们不如去窦大叔家的客栈吧。”
他虽老实,人却不笨。家里的钱已经全拿出来赎钱文佑了,这会子林氏病了,要吃药要住店,哪是一两天就能搞得定的?好歹自家和窦家还算有点交情,去他的客栈起码还能赊个账,否则怎么办?
这个提议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通过,等钱文佐去找大夫又开了药过来,林氏的脸色更好了些,已经不再那么紧缩成一团了。
等了一柱香的工夫,钱文佐和窦老板,带着个伙计,抬着副软担架来了。兜底是网绳,没一点硌人的地方。还垫了两床厚厚的棉絮,又细心的准备了床被子和一件防雨的蓑衣,很是周到,据说是他们少东家想的。
大夫点头赞赏,“这样最好,你们走稳当些,妇人就不怕。”
一路闲话少叙,这边抬着林氏到了兴隆客栈,那位不良于行的少东家窦诚已经指挥着伙计腾了一间最好的客房出来安顿林氏。
钱灵犀一路都在赵庚生的背上,这会子见诸事妥当了,她提点了一句,“大伯,您还得去追湘君姐姐呢!”
钱文佐一拍脑门,他差点把这出给忘了。今日幸亏钱灵犀当时拦着没让钱文傭跟来,否则看着这样破事,让人怎么想?
孕妇小产,自家人无所谓,对于外人来说却是秽气的,要是钱文傭因此生了嫌弃之心,那对女儿,对侄女都不好。
“灵丫,你快收拾一下,咱们走。”
走?女儿要上哪里去?钱文佑茫然问,:。
钱文佐不想跟他多说了,“你问你大嫂吧,灵丫,咱们走。”
赵庚生却拉着钱灵犀的手不放,“婶儿还没好,你就走么?”
“我去去就回。”钱灵犀拍拍他手,示意他放心,“家里乱成这样,我就是走了也放心不下的。”
钱文佐忙乱之中没注意到,钱扬威却是听见了,惊喜的看着妹妹,低声问,“真不走了?那大伯那儿怎么办?”
“我会跟他们说的,哥,你好好照顾娘,我一会儿就回来。”
为了加快速度,钱文佐雇了匹马,带着钱灵犀一路飞奔。雨渐渐的停了,坐在马上大伯宽大的蓑衣下,钱灵犀的心里渐渐一片明朗。
家里这头的责任未了,她实在走不了,也不敢走。堂姐那儿,她只好另谋他法了。
钱文傭走得很慢,钱文佐大概追了一个时辰,就追上他们的马车了。
为了家里人的面子,钱文佐并没有说清事情的原委,只含糊表示钱文佑遭人绑架只是个谣言,他们刚才在镇上已经碰见他了,并没有什么事情。
钱文傭虽有些不信,估计这其中会有些隐瞒的成分,但他的主要目的不在于此,也不会多问什么。
可就在钱文佐让小侄女上车时,当着两位伯父的面,钱灵犀郑重表态,“我暂时不能走。我娘生病了,我得照顾她。堂伯,对不起。”
钱文佐顿时愣在那里了,她不去了,那他还敢叫女儿一人去吗?
(谢谢蜜桃宝儿的打赏和gaopinghui的粉红,谢谢啰!)(未完待续)
第84章 姐姐的幸福
对于钱文佣来说,钱灵犀去不去是无所谓的,其他书友正常看:。事实上,如果说钱湘君此去还有些前途未卜,吉凶难定,但对于钱灵犀来说,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她现在年纪还小,去国公府当几年现成的小姐,到时什么样的好人家找不到?钱灵犀放弃了,事实上是放弃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但相比起这个,钱灵犀更加关心的却是钱湘君的安危。把堂姐拉到一旁,钱灵犀慎重的问她,“姐,我现在真的去不了,你还去不去?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去跟大伯和堂伯说,就算是我无理取闹,也一定把你留下。”
钱湘君看着她目光里的严肃,明白小堂妹的一片好心,很是感动,握着她的手,低头微笑,“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虽然爹是让你去跟我做伴,但我也知道,咱们到了国公府恐怕就身不由己了,能在一起的时候又能有多少呢?在答应堂伯之前,爹来问过我的意思的,是我亲口答应了,爹才答应堂伯的。虽然你不能去,我会很失望,但这件事是我自己答应的,所以我还是要去。”
“姐,你是真心的么?如果只是为了咱们家的话,那这牺牲也太大了。”钱灵犀诚恳的检讨自己,“我之前没说这话,是因为我也有私心,可是姐姐,你真的愿意去吗?那样的家庭,必不是好相与的。”
见她把话都说到这里了,钱湘君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声音压得更低,“灵丫。你还记得那回我们到桐文馆的事吗?”她的眼神有些飘忽起来,“我一直记得,那天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姐!”钱灵犀有些担心了,她不会因爱生恨。做傻事吧?
钱湘君又笑了一笑,“灵丫,这话我连爹娘都没有告诉过。只告诉你。那天,爹告诉我可以去荣阳的时候,我当时就愿意了。不仅是为了我们家。还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会努力讨所有人的欢心,我要让自己过得很幸福,让他妒忌,让他在我面前自惭形秽,让他这辈子一想我来就后悔不已!灵丫,这就是我要去做的。你觉得可以吗?”
看着她潜藏在温柔恬静的外表下,那闪闪发亮的眼神,钱灵犀只有深表钦佩。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不经历渣男,怎么出嫁?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当妈。女人所有的成熟与坚强。果然都是被各种无良的男人逼出来的。
把小手放在她的掌心,钱灵犀知道她这时候只需要自己的支持,“姐,那我就送你一样东西。你别问我是怎么来的,总之你相信我,它会保佑你平平安安就行了。”
钱湘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分明看见从小堂妹的掌心里漏出一点白光,有东西融进了她的掌心。一股柔和而温润的力量立即传达到心里,让她精神一振的同时,那点白光也在她白皙的掌心凝成一朵米粒大小的三瓣白花,如不细瞧,几乎看不出来。
小白毛哀伤的摸着自己的脑袋,敢怒不敢言。
袁芳菲告诉过妹妹,丑丑的白毛可不光能够形成战斗利器,也是防身的好法宝。堂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钱灵犀只拔他三根毛,已经算很手下留情了。
“姐,记得要让自己幸福哦!”钱灵犀用力挥手,在雨后的黄昏里,挥别了钱湘君。
被雨水冲涮过的大地,分外清新,回程的路上,钱灵犀向大伯道歉,“我没跟姐姐去,大伯一定很失望吧?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伯明白。”钱文佐慈爱的摸摸她的头,“灵丫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之前让你去,其实也是大伯的一点私心。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让你姐姐一人去,咱们家就少欠一份人情,国公府看你姐姐孤身在那里,说不得对她还要更加的怜惜。往后是福是祸,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走吧,先治好你娘再说。”
他打马扬鞭,带着侄女又往桥头镇而去。
……
数日后。
窗外艳阳高照,照得窗前新开的茉莉更加的香气馥郁,春的气息也更浓了。
窦诚斜倚在窗边,看着檐角新孵的乳燕怯怯的,却是勇敢的抖开小翅膀,开始人生的第一生飞翔,不由得唇边笑意更深了些。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在楼下院中两个踢键子的小女孩吸引。那样灵巧的身手,那样自由的双足,那样无拘无束的沐浴在阳光之下,才是他毕生的梦想,却也是今生都无法实现的梦。
却也正因如此,他才格外喜欢住得高一些,这样就可以多看看窗外的景致,看着别人是如何在阳光下自由行走,来去自如。
“诚儿。”窦一德推门进来,就见儿子望着窗外的景致,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低头匆匆扫过儿子残疾的双脚,他的心里是针扎一样的疼。全怪那场大火,还有那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看不好,窦一德发誓,这辈子绝不原谅她!
“爹,您来啦,坐。”窦诚收回目光,娴熟的推动轮椅,到桌边倒茶。
“咱们父子,还客气什么?”窦一德虽如此说,却是笑呵呵的接受了儿子的孝心,伸手接过他倒的茶,顺着他之前的目光往窗外看,“这两个小丫头倒是挺可爱,你喜欢哪一个?”
窦诚听出些不对劲来,“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窦一德不答,却含笑看着儿子床顶上新安的吊环,问,“这又是灵丫的棍意吧?”
窦诚清瘦的脸上有些赧颜,低声道,“她说我老坐在屋里,没怎么活动对身体不好,就想了这个主意。爹,我这些天按她说的试了试,真的有感觉耶。爹您看看,我胳膊上是不是壮实多了?”
他说到后面,眼睛里已经闪出动人的光泽,伸臂展示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和父亲分享自己的快乐,“灵丫还说,过些天,再给我做副新拐杖来。她说,我说不定还可以试着站起来走走。爹,您说这可能么?我简直,简直都不敢相信,她那小脑袋瓜里怎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窦一德一直含笑听着儿子说话,直等他说完,才突然来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灵丫虽好,可是年纪太小了些。”
窦诚脸色微变,“爹,您什么意思?”
“你一向是个聪明孩子,爹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窦诚尴尬的别过脸去,目光却不经意间又落在窗外那对踢键子的小姐妹身上,略顿了一顿,他异常艰难的开口了,“爹,这种事……不好。”
“诚儿,你就当可怜可怜爹,行不行?”窦一德的表情忽地变了,此时的他,没有身为商人的精明和气,只有身为父亲的深沉忧思。
窦诚无话可说了。
窦一德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钱彩凤身上,自顾自的说下去,“凤儿是个好姑娘,聪明,对做生意有兴趣,而且也有天分,她比灵丫泼辣,但不如灵丫心思沉静。你性子好静,和灵丫可能更合得来,但要论起做夫妻,却是跟凤儿更加合适。你相信爹,爹这么大年纪了,不会看错人的。这会子正好他们家欠了咱们家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如果爹要开口说什么,正是最好的时候。”
“爹!”窦诚忍无可忍的开口了,“可是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落井下石了?人家正是遇到困难的时候,咱们帮一把不是很应该吗?”
“那咱们的困难又有谁来帮忙?”窦一德有些生气了,“难道你认为爹是坏人,帮忙就是想着陷害人家吗?你是我的儿子,我是给你讨媳妇,给自己选儿媳妇,你以为爹会拿这种事情随随便便的开玩笑?诚儿,你现实点好不好?”
他痛苦又无奈的看了儿子的双腿一眼,“你已经十七了,要是寻常人家,已经可以成亲了。爹知道,你是个心气儿高的孩子,若是随随便便找一个乡野村姑,难道你能甘心?可是好的又实在轮不到咱们,爹是看你跟钱家两个丫头相处得还不错,才动了这个心思。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就只当爹做一回卑鄙小人吧。”
窦诚还欲再说,却见窦一德已经起身出去了。少年的心中一黯,林大婶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今天准备回去了,看来爹是早打算好,要跟他们夫妻摊牌了。
但如果可以,他怎会接受这样的事情?重重的一声叹息,从少年单薄的身体中发出。他懊恼的捶打着自己残疾的双腿,无奈而又悲怆。
……
客房里,听完窦一德的话后,钱文佑和林氏都怔住了,二人对视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见他们意外而又为难的神色,窦一德满面羞惭,“我知道,你们心里现在肯定在恼我,骂我不仁义,竟然开口跟你们提出这样的事情。但请你们不要动怒,先听我把话说完。”
说起往事,窦一德满是叹息。
窦诚小时候原本也是个好好的健康孩子,只是在他一岁那年,他娘跑出去看戏,把他一人扔在家里,结果屋子里的炉子着了火,把孩子的双脚给毁了。
他说着,已经忍不住掩面而泣,看着钱文佑夫妇真心同情。可窦一德要的是他们家的彩凤,如果他们答应的话,女儿一辈子就得跟个残疾人一起生活了,这其中的难处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怎么办?窦家确实于他们有恩,要不是有他的鼎力相助,可能林氏和孩子都保不住了。可这份恩情,难道要拿女儿的终身幸福去偿还吗?
(接下来,钱爹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未完待续)
第85章 钱文佑的觉悟
窦一德可以做出的保证是,“我儿子虽然腿有残疾,但没有其他的毛病。我们家的家底也还可以,诚儿是我的独子,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彩礼方面我不会亏待你们家的,往后彩凤嫁进来,也没婆婆要她受气。”
钱文佑真心纠结了,回家的路上一路低着头,闷声不响。
钱灵犀和姐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外头耽搁了这些天,终于可以回家了,林氏和腹中的宝宝又都平安,小姐俩说不出的欢喜。
钱彩凤很开心的告诉不用离开的妹妹,“上回你走了,那兔子还没舍得吃,后来家里乱着,我便拿盐腌了吊上,正好你今儿回家,做给你吃!”
姐姐真好!钱灵犀听见这话最高兴了。这些天,她一直在镇上陪伴林氏,虽然窦老板包吃包住,一日三餐照顾得都很周到,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怎样也没那么放得开,这会子回了家,才敢随心所欲,便是吃得差些,也是开心的。
可钱文佑看着这俩丫头的笑得跟花儿一样的小脸,心里头却越发沉甸甸的难受。
杜诚跑了,但这桩事情却没有过去。
在大哥的坚持下,他当日便去向当地的官府报了案。和小舅子一对口供,很快就牵出了杜诠,再形容一下那个草帽男的外形体貌,钱文佑一想,就猜到了冯四。
整件事情串连起来,其实并不复杂,真要说起来,他们就是利用了钱文佑的轻信。才得以实施。但是这会子能作证的只有自家亲戚,官府抓不到人犯,这个案子连立都不能立。
衙门里的官差,看钱文佐也是个有功名的秀才,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们。就算是把人抓到,也不见得就得立案。
因为,没有证据。钱家的那些金豆子和散碎银两。都是没有打上标记的,人家随便找个地方熔了,回头谁能证明就是你家的?林氏受伤虽然也是事实。但同样的。杜诚躲起来养几天伤,等胳膊上的疤痕一消,谁能证明当时就是他推的林氏?
所以官差很清楚的告诉他们,这种案子,想要讨个公道,只能自己去想办法,私下解决。
那办案的官差也很不客气的数落了钱文佑一顿,“你这人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行事不长脑子?真要说起来,只能怪你自己交友不慎,祸害全家了。”
钱文佑给骂得头都抬不起来。想死的心都有了。整件事情真相大白之后,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面目来面对家人。
杜诚和冯四。这两个都曾是他推心置腹,引为知己的好友啊!尤其是杜诚,亏他还以为自己欠了人家多大的人情。结果呢?是人家拿他当猴耍了,他还傻乎乎的替人家数钱。
钱文佐在安顿好他们之后,连骂都懒得骂弟弟一句,就回去了。而自出事至今,一向柔弱的林氏还没跟钱文佑说过半句话。
钱扬威和赵庚生都先随着钱文佐回去,照看家里了,钱彩凤被接了来,跟钱灵犀作伴照顾母亲,她们倒是肯跟钱文佑说话的,但每回看着她们小姐俩清澈的眼神和纯真的小脸,钱文佑都觉得无颜以对,内疚万分。
他这回丢的可不止是一点钱,是把全家所有的老底都丢光了!
钱灵犀虽然留了下来,但钱湘君的事他已经听说了,那笔钱原本就是小女儿挣回来,孝敬全家人的。这会子还是大侄女将来如果不如意,唯一傍身的依赖了,可是现在全给他弄没了,他得拿什么赔给人家?
再看一眼钱彩凤,钱文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窦一德为什么会跟他说起要这桩婚事?那是因为他们家刚刚欠了人家一大笔钱!这些天的食宿费,包括给林氏请大夫抓药的费用,全是窦一德给的。
不得不说,做商人的就是精明。窦一德没有自己掏这个钱,他直接给了钱文佑五两银子,一概的花销都由他自己结账。在镇上这么些天,五两银子已经只剩下薄薄的几十个铜子儿。
钱文佐这回再没钱来支援他了,他家都给捣腾了个干净,还得供养两老,替他养着一个儿子,钱文佑无论如何也没脸去向大哥开口。
钱!他现在无比渴望的需要钱!
如果没钱,他拿什么还窦家的人情?如果没钱,他拿什么调养林氏的身体?如果没钱,他拿什么喂养几个孩子?
开春的玉米才种下,等收获也得有俩月时间,难道让全家喝西北风去?
生活的担子头一次沉甸甸的压在钱文佑的心上,把他向来的张狂压没了,把他一贯的豪爽压没了,更把他从前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打消了。
看一眼缩手缩脚歪在独轮车上母女三人,钱文佑心里又是难过,又是自责。如果不是穷得实在无法,雇辆马车带她们娘仨回家岂不舒舒服服,至于让她们娘儿几个这么委屈?
钱灵犀看着这个老爹愁苦下来的面容,心里只有两个字——活该!
这一切怪得了谁?全是他咎由自取,不让他狠狠的摔几个跟头,他哪里长得住记性?私下里,她可早就跟林氏商量好了,这个时候,谁也别帮他,等他自己想法子去!否则,总是有人替他解决问题,他一辈子也改不了那些毛病。
这边还没进家门,就见自家院子门口围着不少人。七婶老远看见他们回来了,欣喜的道,“四哥,你可回来了,快来看看吧,有人到你们家来闹事呢!”
什么?钱文佑着急的推着车往家里赶,还没进门,就见一个婆娘举着把菜刀冲了出来,“钱文佑,你还我的男人,:!你这个天杀的王八蛋,到底把他弄哪儿去了?”
这是杜诚媳妇。钱灵犀见过一次,好歹认得。跟在杜诚媳妇后面,又出来一长串人,都是些婆娘们,不是拿着擀面杖,就是拿着做针线的剪刀之物,有杜家,也有冯家的人。个个横眉怒目,好比庙里的金刚罗刹。见着钱文佑就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声讨。
“你凭什么诬陷我家男人抢你的钱?那钱不是你自己答应给我们的么?你说话不算话,难道还怪得了别人?”
“你还好意思去报官?连累我男人至今有家归不得,还不知在那儿吃苦受罪呢!”
“我们一家的孤儿寡母,你管是不是?”
“各位嫂子弟妹,他要是不把人给交出来,咱们就不走了!”
“对!就不走了!”
……
“娘,您看这可怎么办?”听到他们回来,悄悄翻墙出来相见的钱扬威介绍着家里的情况,“这些婶子大娘是一早就来了的,进了门就开始砸东西,幸亏庚生发了火,拿根门闩把她们镇住,才好不容易把人都赶了出去。之后我们便闩了门,哪里都不敢动。可那些姨娘们就开始砸门,后来是三叔公过来发了话,她们才消停。可这些毕竟都是姨娘们,三叔公也不太好管,就叫来几个叔伯在咱门外守着,正等你们回来呢,现在是去叫三叔公来么?”
“不用。”林氏白着一张脸,冷冷的瞅着被一群妇人围着的钱文佑,“这是你爹惹下的事,让他自己去管。后门有人么?没人咱们进屋。”
钱扬威看母亲气色非比寻常,不敢违拗,推她进去了,钱灵犀和姐姐留下来看热闹。
钱文佑被那一帮胡搅蛮缠的老娘们闹得焦头烂额,黑下脸来大吼,“够了!你们家的男人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我报官怎么啦?我报官那也是被逼的!抢了我们家的钱,还打伤了我家的媳妇,害得她差点小产,这笔账我还没跟他们算呢,你们还有脸闹?滚,全他妈都给老子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们对粗!”
“你打,你打呀!来,往脖子这儿来,我把刀给你,棍子也给你,打不死老娘,你就不是个男人!”
“哎哟!我不活了,家里的男人不在了,我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乡下妇人,撒泼打滚都是拿手好戏。她们这样闹腾,让钱文佑如何下得去手?生生怄得一张脸黑得象锅底,都快吐血了,反而趁乱给这些妇人围着撕打起来。他忍无可忍,稍稍还手,那些婆娘就哭爹叫娘,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往他身上甩。
钱文佑快给这些女人弄疯了,钱彩凤看着不忍,“你们干什么这么欺负我爹?”
可那些婆娘都是平素下得了地,能当得半个男人用的,哪里管她一个小丫头在说什么?一巴掌就把她给挥开了。
钱灵犀怕姐姐吃亏,把她拉了回来,“快去把三叔公请来,咱们搁这儿没用。”
钱彩凤去了,不多时,三叔公来了。
“住手,都快住手!”老头喊了半天,这些妇人却仍是不肯消停。
钱灵犀看钱文佑受够了憋屈,已经快到爆发的边缘,就要不管不顾的动手了,站出来喊了一嗓子,“嗳,谁的裙子破了?”
她的童音尖细,问的又是极为尴尬的事情,这些妇人们一听,全都消停了,低头看自己的裙子。
天地总算清静了。
(谢谢小喜的粉红,还有咩~)(未完待续)
第86章 不甘心
三叔公赞赏的看了钱灵犀一眼,趁着这好不容易的清静,发话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要做什么,坐下来谈不成么?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我们是不知道体统,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要体统做什么?”杜诚媳妇抚了抚凌乱的鬓发,带头闹事,“豁出这条命不要,我们也得讨个公道?”
“你还讨什么公道?”钱文佑肺都快给她们气炸了。
杜诚媳妇瞅着他冷笑,“钱老四,你就别在这儿装可怜了。要不是你先答应了把钱给我家男人,后来又反悔,他至于这么做么?你们老钱家可是世代的读书人家,你敢不敢站在这儿对着大伙儿说一句,那话到底是不是你说的?”
钱文佑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从没有现在这样真切的感受到,所有的恶果,确实是他自己造成的。
“那话是我说的不错,但那些钱却不是我的!”杜诚媳妇的咄咄逼人,终于把钱文佑最后那点虚伪的面子彻底剥下,让他坦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承认了错误。
“那些钱,是我小闺女捡回来了送给全家人的。当时我小闺女也就说了,我根本没资格动它!当时你们家杜诚明明就站在这里都听到了,他还是设计骗我,强抢了去,你现在还有脸来讨公道么?我说错了话,我认。你们家老杜这么大人,干这样的事情,难道就是对的?还有我媳妇,被你家老杜打得差点小产,这个公道我找谁讨去?”
钱文佑真的发飙了。指着杜诚媳妇和一众来闹事的妇人,再也不复从前老好人的模样,“你们别在这儿跟我撒泼,真要是把我惹火了,我现就把你们全揪到公堂上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对我对手是真的吧?在我家门口闹事是真的吧?这么多乡亲看着,我就不信你们还有理了!”
他这一发威,总算把那些婆媳们给镇住了。
三叔公清咳两声上前。威严的将此事做了个定论,“这事是你们家男人和老四之间的事情,就是有什么也轮不到你们来咋咋乎乎的。我们钱家是读书人家。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我们也不是只会动嘴皮子的文弱秀才。要不是你们家的男人心虚,他们至于不敢回来么?你们既是觉得有理,又为什么害怕我们去告状?这会子还跑到我们村子里来撒泼,这是欺负我们村子没人是不是?还是你们家的男人故意唆使着你们来闹事,想把这事给揭过去的?”
他最后这两句话说得格外重些,令得钱家的叔伯兄弟们纷纷站出来了。
杜冯两家的婆姨们顿时露了怯,只含糊嘀咕着,“我们这不也是来讲道理么?你们既这么凶。我们走就是了。”
“站着!”钱文佑捏着拳头上前,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你们回去跟杜诚和冯四带个话。就说是我说的,这人在做。天在看!他们对我不仁义,也别怪我这个做兄弟的不讲情面!”
“你吓唬谁呢!”杜诚媳妇低声反驳了句,跟那一帮子婆姨们灰溜溜的走了。
三叔公转过身来,看着钱文佑是一声长叹,“老四啊,你这回吃什么大个亏,多少也长点记性吧。”
他走了,原本围在这儿帮忙的村民也走了。七婶上前安慰两句,却又惋惜不已,“那么多钱就平白便宜外人了,真是可惜。留着给你们扬威娶媳妇多好啊?嗳,那钱还能找得回来么?”
她这安慰比不安慰还打击人,钱文佑被问得彻底无语了。
钱灵犀看她爹那神色,拿胳膊肘撞了姐姐一下,示意她可以回家了。
房亮见人散去,才从人群中提个篮子出来,“灵丫,听说你回来,我娘准备了些吃的给你。里头的鸡蛋和红糖是给你娘的,这是你喜欢的长鱼,我都杀好腌上了。”
他说着话,把钱灵犀拉开些,悄声问她,“听说你和你姐原本是要去国公府当小姐的,只因为你家出了事才回来,是真的吗?那你以后还要去吗?”
这件事原本是保密的,但在钱湘君离家数日之后,渐渐在村中传出消息。房亮成天到莲村去上学,自然听到不少人说起。
他回家一说,母亲吴氏当时就担心起来,她倒不是要拦着钱灵犀奔向美好前程,只是觉得,如果钱灵犀真的有了这么好的前程,那自家儿子估计就没希望了,所以要问个明白而已。
听钱灵犀说起再不去了,房亮这才放了心,笑容灿烂,“那过几天等我有了空,再去帮你摸鱼!”
少年也不明白,在得到钱小丫不走的确切消息后,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满心欢喜。
进了家门,钱文佑却不进屋,只蹲在院中他平时用来练力气的大石头上怄气。
太过分了!明明是那两个王八蛋抢了他家的钱,凭什么现在还来他家闹事?难道真的就没有法子治他们了么?钱文佑真不甘心!
“吃饭了。”林氏不咸不淡的在堂屋喊了一声,钱文佑也没好意思让人久等,自己蹩着脚就进去了。
菜倒是很丰盛,有红烧兔肉,有香辣鳝鱼,算是见了荦腥,但饭却是没有的。每人面前只有一碗混着青菜的糊糊,清亮的可以把人影照得清清楚楚。
林氏自己端起一碗,头也不抬的道,“米缸里的粮食就只够吃个七八天的,从明儿开始,除了几个孩子每天中午有顿米饭,其余都喝粥,再往后该怎么办也别问我。”
钱文佑端着碗,斜觑了妻子一眼,真心吃不下去。他很想问问,家里是否真的窘迫到这个地步了,又怕被人抢白。只有七八天了,这七八天的工夫,玉米还没结穗子呢,让一家子吃什么去?
钱灵犀左右看了爹娘一眼,乖巧的配合道,“那我从明儿起去挖芋头。”
林氏冷笑,“这个时节哪还有芋头?前一阵子青黄不接,各家都把能刨的芋头刨出来了,便是山里也没剩下几个,你去挖什么?”
钱文佑噎得一哽,就听小女儿又道,“那我去挖点野菜来卖!”
“不许!”林氏立即驳回了,话是对着钱灵犀说,但那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睨着钱文佑,“眼看着一天天热了,山中的毒蛇野兽都出来了,你一个小丫头跑到山林里去,是去喂狼么?再说了,你大伯早说让你天天跟你姐过去上课的,从明儿起,你给我老实把心收了,跟你姐去上课。放了学回来,我教你们姐俩做针线,别让人笑话你们这么大的姑娘家,拈不动针,拿不动线的,日后又全是我的责任!”
她挟了块兔肉到一直舍不得往那里下筷子的大儿子碗里,又道,“我现在身子不好,大夫说了,得好生静养,这药可不得断。谁是当家的,谁就记着。”
钱文佑彻底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我出去走走。”
钱扬威看着他爹,很是同情,正想说点安慰的话,却被林氏快速打断了。
端起钱文佑那碗还剩大半的菜粥,分到两个大男孩的碗里,“你们正长身子呢,这点粥哪够?既然别人不吃,就别消费了。”
钱文佑站在门槛那儿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的出门了。等听到大门响了,脚步渐远,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氏身上。
林氏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猛地发现孩子们都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我干嘛?”
钱灵犀笑眯眯的伸出大拇指,“娘真威武!”
“贫嘴!”林氏想绷没绷住,嘴角忍不住往上弯了又弯,“去,到厨房把灶里煨的几个馍快拿出来,可不许告诉你爹!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掌握全家粮袋的人最有发言权,几个孩子在林氏的指挥下把饭菜消灭一空,等钱文佑饿着肚子转回来时,连锅都涮得干干净净的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半夜饿得睡不着觉的钱文佑一骨碌爬起来,下定了决心,除了想法赚钱,一定得去找杜诚冯四讨要回自家的钱财!
月色下,林氏蹑手蹑脚的跟出来,瞧见自家男人在院子里就着月光无声的织补多年未用的旧渔网,掩着嘴偷偷一笑,回去睡觉了,心里只觉解恨。从前无论她怎么求钱文佑打几网鱼贴补家用,他都懒得动,这会子倒是知道着急了。该!
等到天亮的时候,钱灵犀就瞧见自家屋里已经多了两桶活蹦乱跳的鲜鱼,不禁惊喜了,“这是哪来的?”
钱文佑一双眼里满是血丝,上前赔笑,“灵丫,房家最近总是去镇上卖菜吧?你跟他熟,一会儿跟他说一声,让他家把这个带去卖了,看能卖多少钱出来。”
“给他们家卖什么呀?不如直接送到窦大叔家去,也不会差咱们的。”钱彩凤心无城府的插了句嘴,却是听得钱文佑当时脸色就变了。
“老麻烦人家多不好意思?就带集上卖掉得了。”
钱彩凤却是就事论事,“带集上去卖,那才是麻烦人呢!这么多鱼,谁家要得了?况且又不是一色儿的,大小品种都不一样,让人家怎么卖?倒不如一把连给窦大叔,他要做生意,这些都是用得着的。”
“你小孩子家不懂就别乱插嘴!”钱文佑低喝了一句,却立即引起林氏的反驳,“怎么啦?凤儿说错什么了?人家房家还要卖菜呢,能顾得过来么?你急赤白脸的,跟孩子着什么急?”
钱文佑头疼了,心想你又不是不知情,怎么还跟着来捣乱?钱灵犀却听出点不对劲了,有情况!(未完待续)
第87章 有苦说不出
鱼到底还是托房家夫妻带给窦一德了,钱文佑采用了小女儿提的建议,让窦老板扣下一半的钱作为偿还,另一半给他们家用。至于钱彩凤的事情,钱灵犀也在放学回家之后,找林氏软磨硬泡问了出来。
“这事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灵丫,你可有主意?”林氏其实早想找个人商量商量了,她原本是想去找大嫂莫氏的,但又觉得这是自家的事情,要是自己总不能担当起来,会不会又示弱了?但是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不得罪窦家,又不委屈自家女儿,林氏自问是没这个本事了。
钱灵犀也觉头疼,要是别的什么事情,她还能帮忙出点主意,可这是关系到钱彩凤终身幸福的大事,她哪里敢随便说话?
想来想去,也只能拿姐姐年纪还小做借口了,“姐还念书呢,现在就订下来会不会太早了些?能不能等到姐大了,让她自己做决定?”
林氏也是这个主意,“可咱们家还欠人家钱呢,这总不好老拖着吧?靠你爹卖鱼,得卖到什么时候?”
钱灵犀在家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忽地想起来了,“我们家还有一样值钱的东西!”
过了几日,钱文佑把家里窖藏的酒全都挖了出来,搭上十二叔的顺风车,带着林氏和小女儿去桥头镇了。
林氏要去复诊拿脉,重新开药,酒是送给窦一德抵债的,而钱灵犀作为某个秘密的唯一知情人,要跟去解决一件重大事情。
看他们拖这么多酒来,反让窦一德觉得不好意思了。可是这回钱文佑却没有回避。关着门,开诚布公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婚姻大事,虽是父母做主,但他也不能随便答应,等钱彩凤十五岁时自己选吧。如果到时她自己愿意,他们做家长的没意见。但要是她不同意,那他们也没办法。
事已至此。窦一德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只是窦诚心里过意不去,悄悄把钱灵犀叫到房间,拿了些自己积攒的银两给她。“我知道你们家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这些钱算我借你的,等你日后有了钱再还我,行么?”
“好啊。”钱灵犀笑嘻嘻的痛快接下,却又把钱放回他的手里,“那这些钱就算是我借了,但请窦诚哥哥帮我保管好不好?等到我家急需的时候,就来管你拿。”
小丫头!窦诚摸摸她的头,对这个对自己的残疾毫无歧视的小姑娘又多了一份好感。
“诚哥哥你来试试这个。看行不行?”钱灵犀此行,还带了一样她早就答应过窦诚的礼物,一个类似于义肢的助行器。
窦诚在火灾中被烧毁的是双脚。但他的小腿还是保留了下来,钱灵犀这几天就在家模仿刀锋战士的义肢给他量身定做了一副助行器。
上面是一个圆环。加了棉垫,可以牢牢卡在他的膝关节上方,下面是一个弧形支柱,中间钉有几圈皮带,可以扣住他的小腿,增加受力面,而底下是个脚掌样的厚重木雕,可以稳稳的承受住他全身的重量。如果练习得当,那双木脚上还可以套上鞋袜,那就更逼真了。
窦诚任由钱灵犀蹲在地上,给自己套上这样一双奇形怪状的木脚,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忐忑,“我,我真的能站起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钱灵犀将这双木脚给他套好,然后将他的轮椅推到床边,“诚哥哥,你拉着这个吊环试着慢慢站起来,如果不行就赶快坐下,别硬撑着弄伤了自己。”
那好吧。窦诚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吊环,慢慢的尝试站立,
当被拒婚弄得心情低落的窦一德被钱小妞拉到儿子房间时,瞬间震惊了。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自从一岁刚学会走路之后,就一直坐在轮椅上的儿子站在门边,迈着还有些生硬的步伐上前了一小步,眼中含着泪,迎着他喊了一声,“爹。”
窦一德顿时老泪纵横了,心中对钱家人的小小疙瘩顷刻烟消云散,化作满满的感激。
钱灵犀站在一旁,瞧着这父子二人相拥而泣,眼眶也湿湿的。其实并不是所有不良于行的人都无法站立,只是这个时代的原因局限了人们的思想,而她只是帮他们打开思想上的一扇窗而已,而今后,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意识,相信窦诚自己就会把这副义肢不断调整到他最合用的状态。
而这,就是钱小妞此行的最大目的。既要让窦家不因为钱彩凤的事情心生芥蒂,往后还肯继续接受他们家的鲜鱼山货。这也就不枉她费了几天工夫,小手都磨出水泡来做那个助行器了。
回去的路上,钱文佑忍不住笑着夸赞,“灵丫,这回得亏你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想要什么,爹奖励你!”
这外债还没还清,就又想翘尾巴了?钱小妞很配合的给当爹的兜头泼了盆冷水,“那我能要回我的金豆子么?”
钱文佑顿时蔫巴了,心中又勾起深深恨意,那个杜诚,他回头就找他去!
可等他到家,却有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来访了。
看老爹愣在当地堵着视线了,钱灵犀扒开他凑上前去,却见院中来了位陌生大叔,正指点着赵庚生和钱扬威对打。
“这一招可不是这么使的,得注意手上的巧劲儿,要学会借力打力。嗳,这就对了。”
钱文佑只觉喉头发紧,好不容易才从喉头里挤出“师父”两字,却又惭愧的低下头去。
面前这位大叔,别看年纪比钱文佑大不了多少,却是在他们这十里八乡极有名望的一位拳师。姓成,名叫成刚。钱文佑年轻的时候,就投到他的门下,做了两年的弟子。可是后来成刚发现,这个徒弟虽然心地不错,但极喜欢逞能,又爱显摆,怕他功夫再涨,惹出事来,所以他再不肯教钱文佑,以他年纪渐大,需要成家立室为由,劝退了回去。
但钱文佑这个人还挺重感情,虽然师父对自己淡淡的,但他一直恪守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信条,每逢成刚生辰,他无论再困难,也是一定要去给师父拜寿,送上一份厚礼。
成刚是个真正的侠义之人,心里一直记着这个徒弟的好。从前他家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也没管什么,当得知钱文佑家出了这么大事,他就记在心里了。
因他弟子甚多,打听消息就比一般人来得快,此次来,他就是为了告诉钱文佑,“杜诚和冯四那俩小子现正躲小梅山的正德观里,你要想出气,就收拾收拾跟我去跑一趟,定把这二人给你带回来。”
钱文佑必须要去!
成刚来的时候,已经备了两匹马。现就带上钱文佑,带着他立即出了门。
钱灵犀看着来去如风的成大师,感慨,“老爹就算没交到好朋友,总算是投了位好师父。”
林氏也往前探望,“只不知能不能追回点金子来?”
钱灵犀忿然道,“就算找不回来,把那俩人狠狠揍一顿,出气也好。”
嗯!这个想法得到全家人的一致响应,就连从来不赞成暴力的钱扬威都觉得,爹对那两人,完全不必手下留情。
成刚果然是好手段,带钱文佑出去了一天一夜,就顺利的返回了。令人惊喜的是,杜诚和冯四由于分赃不均,那五十八颗金豆子一直没动过,又毫发无损的回到了钱家人的手里。至于其他的一些散碎银两,也给成刚逼得全吐了出来。
钱文佑要告诉媳妇的是,“我替你,替咱们没出世的孩子,还有我自己报仇了!苍天做证,从今往后,我再没有这些个朋友了。”
林氏听了这话,才总算是放了心。当即拿出自家的金豆子,要答谢成师父。但成刚却是个君子,分文不受,反而谆谆告诫钱文佑,“习武之人,义气当先,但却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咱们去讲义气的。文佑啊,师父只盼你这回栽这么大个跟头,往后能收敛性子,学会明辨是非。若是好坏不分,盲目讲什么江湖义气,那可会是害死人的!”
钱文佑惭愧不已,真心受教了。
成刚却又笑着提到一事,“你那个姓赵的小徒弟根骨不错,他若是喜欢,往后送来我那儿练练吧。”
钱文佑代赵庚生谢过,成刚洒脱而去。后头钱文佐听说,也是啧啧称赞不已。这回所有的金豆子依旧交给钱老太爷收好,父兄二人也对钱文佑多有规劝,钱文佑表示自己一定受教,请全家人监督。
杜诚和冯四直到十多天后才回到各自家中,虽未折骨断臂,却给揍得鼻青脸肿,伤得不轻。而各村各乡早有成刚吩咐众多徒弟们传出的话,把他们的恶行昭告十里八乡,弄得两家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原本他们也想过报官,但是很快就发现,遇到和钱家当时同样有苦说不出的境地。成刚行事很是谨慎,打人的虽是他们师徒,但却避开了众多耳目,唯一能做证的却只有杜冯彼此。真要闹上公堂,哪里讨得到好?只能自认倒霉了。
而钱文佑受了这么大个教训,人当真是老实下来了,从此和那些狐朋狗友们彻底断了往来。他也算是看透了,嘴上说是兄弟,真正出了事,有几个出来帮忙的?要不是靠着师父,他往哪里申冤去?
不过随着事情的闹开,钱家的的确确捡了一包金子之事也广为人知了。虽然那些钱并不多,但一百七八十两的银子,可也不是小数目,有些人就居心叵测的打起了主意。
(周末愉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