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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小舟     妾上无妻txt下载     妾上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6.三少爷变傻了

    256.三少爷变傻了

    林采兮吃惊的问她。“三少爷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也是一脸惊慌,“林姨娘,咱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原本儿三少爷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忽然之间就从床上坐起来朝外跑,咱们都被吓坏了,半天才醒过神追出来。”

    林采兮摆摆手道,“你也别在这里多说了,快进去瞧瞧去,醒了就是好事。”

    小丫头屈膝道,“林姨娘说得对,醒了就是好事。姨娘,那我先回去看看三少爷,晚上再给您送安神汤过去。”

    林采兮一手按在菊焉手臂上,一手摇了摇,“不用了,你还是先照顾三少爷去吧,快去请万大夫过来瞧瞧。”

    小丫头又屈膝行个礼这才急急的奔进门去,林采兮也紧跟着走进府门,进了二门,正要拐弯去上房。就看到朱妈搀着老夫人急匆匆的走过来,她忙迎上去,“娘,您是不是去看三少爷?”

    老夫人见她回来,喜道,“采兮,梓源醒过来了,只是有些疯疯癫癫的,我过去瞧瞧去,你也跟我过去瞧瞧吧。”

    “娘,方才我在门口碰到三少爷了,这会儿刚被他们抬进去。”林采兮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搀住老夫人另一侧。

    惊喜之余,老夫人又担忧起来,“咱们快过去瞧瞧,万大夫这就过来了,听听他怎么说。”

    源园房内,朱梓源气嘟嘟的坐在椅上,微低着头,谁喊也不应声,嘴里偶尔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可谁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姨奶奶喜忧参半,乍一听说朱梓源忽然醒过来,喜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等过来一瞧竟是这般模样,又惊得半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弯腰对朱梓源喊道,“梓源。梓源,你抬头看看娘,跟娘说句话儿,这些天你一直躺着,娘可担心死了。”

    朱梓源猛然抬头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倒退两步,手里捏着的手帕子紧紧按在心口上,朱梓源却笑嘻嘻的道,“你是我娘,那你陪我玩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又要站起来去扯姨***袖子,旁边的两个小厮忙上前将他按住,惹得他哇哇哇一通乱叫。

    姨奶奶真真被吓傻了,傻愣愣的盯着朱梓源,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搀住她的袁妈瞧瞧朱梓源神态,低声道,“姨奶奶,三少爷是不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上身了?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姨奶奶转过头看看她,迟疑的问道,“什么不好的东西?”

    袁妈凑近姨奶奶耳朵轻声道,“被死人的魂魄俯身或者被人诅咒,这些法子不多的是么?奶奶您以前不是也见识过的么?”

    姨奶奶惊得浑身一颤。抖了抖,“你莫要胡说,咱们府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袁妈又要开口说话,抬头瞧见老夫人进来了,遂低头住口,姨奶奶则一转身扑到老夫人跟前,哭着道,“老夫人,您快瞧瞧梓源这是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老夫人一听也是一惊,松开林采兮的手径自走到朱梓源跟前,柔声唤道,“梓源,你还认识我么?”

    朱梓源头也不抬的回道,“莫跟我说话,你又不陪我玩,我认识你做什么?”

    老夫人一愣,接着道,“梓源,我陪你玩,你抬头看看我。”

    朱梓源立时便高兴的抬起头来,笑呵呵的道,“你真的陪我玩么?骑大马你会不会?”

    姨奶奶从后头扑上来,“老夫人,当年他小的时候老爷就经常让他骑大马,这会儿他竟然还记得这个。”

    老夫人细细打量着朱梓源,见他双目炯炯有神,但却空洞无物,仿若无知的婴儿般纯真无邪,嘴角微微翘着。挂着一丝傻笑,这模样竟像极了白痴,她浑身猛的一颤,难道,梓源变成了傻子?

    门外有人禀道,“老夫人,万大夫来了。”

    老夫人转头道,“快请他进来。”

    万大夫手里提着个小木箱疾步进来,将木箱放在桌上,先是细细观察一番朱梓源脸上的神情,又去摸他的脉搏,却被他一挥手甩开,“你是谁?”

    万大夫则笑嘻嘻的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的,以前咱们还一起玩过呢,你不记得我了么?”

    朱梓源立时歪着脑袋晃了几晃,傻傻的盯着万大夫,想了半天才哈哈道,“我想起来了,我怎么不记得咱们玩的什么了?”

    万大夫弯下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两根手指按在他腕上,笑着道。“咱们经常玩的这个,你先不要动,想一想。”

    朱梓源疑惑的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手腕,看了一小会便将手狠狠的抽回来,“我才不要玩这个,一点也不好玩。”

    万大夫直起身子,又瞧瞧朱梓源神态,面色凝重起来。

    “万大夫,梓源,他怎么了?”

    万大夫叹口气,“老夫人。三少爷怕是痴迷心窍,迷了心智,心智已被完全封住,脑子里只有一些简单的童年记忆。”

    姨奶奶惊声问道,“痴迷心窍?这是什么说法?”

    “心窍被封闭,现在的三少爷心智同三四岁的小孩童相当,甚至更低。”

    姨奶奶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在地上,幸亏有袁妈在一旁扶着。

    老夫人定定神,轻声问道,“万大夫,你是说梓源他变傻了么?”

    万大夫看老夫人一眼,缓缓点头,又接着道,“老夫人,三少爷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要先将他迷晕才能施针,还请老夫人姨奶奶出去候着。”

    老夫人点点头,“万大夫,麻烦你了。”遂命袁妈将姨奶奶搀到外间等着,朱梓夏也急急的赶过来,听了朱梓源的情形,急得落下泪来。

    姨奶奶呆愣愣的斜身靠在椅上,儿子没醒来时她心急如焚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醒过来,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却成了这般模样,泪珠子一串连着一串落下来,她真恨,却不知要将这恨投在谁身上。

    半个时辰过后,万大夫从里头走出来,虽是寒冬腊月,他额头上却渗着层层细汗,神色稍显疲惫。

    老夫人忙起身迎上去,“万大夫,怎么样?”

    万大夫低声道,“我已帮他打通经脉,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夫人,我开了些方子。等会儿让人抓了药给三少爷煎好喂他喝下去,看看情形再说吧。”转过身又对姨奶奶道,“姨奶奶也不必难过,三少爷好歹是醒过来了,总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好,三少爷只是迷了心智,即便是现在转不过来,以后说不定也能醒转过来。”

    姨奶奶软绵绵的瘫在椅上,半张着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朱梓夏瞧着心里难过,忙上前轻声道,“娘,好歹哥哥保住了一条命,万大夫也说了还有醒转过来的机会。”

    姨奶奶忽然冷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下如你的愿了,看着我难受,你才甘心。”

    朱梓夏气的一跺脚,面色青白,眼里立时滚下来一串泪,恨声道,“你,你,你这又是什么心思。”扭头哭着转身奔出房去。

    老夫人心里恼怒,却不忍再斥责,只沉声道,“袁妈,姨奶奶累了,还不快扶她回园休息。”

    姨奶奶竟没了挣扎的力量,任由袁妈及小丫头们搀着扶着弄出房去。

    老夫人重重叹口气,转过身朝万大夫道,“让万大夫见笑了。”

    此类事情万大夫早已是见惯不怪,脸上未露出一丝异样,只淡淡的道,“老夫人,那我就先走了。”

    送走万大夫,老夫人又走进里间,朱梓源仍未醒过来,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容平静,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心内一阵悲伤,到底是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即使犯了再大的错,落得这般模样,都让人心生垂怜,她细细瞧着他,他睡得安详,面上没有悲伤没有忧愁更没有前几日的惊惧。

    林采兮也从外头缓缓走进来,看了看朱梓源,轻声道,“娘,您莫太担心了,有一天三少爷也许会醒转过来的。”

    老夫人眼里露出一抹慈爱,轻声道,“也许此刻的他才是最幸福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伤害亦没有害人的心思。”

    林采兮心思一动,遂不再说话。

    第二日朱梓源醒来情形同前一日一样,只是安静了许多,不再疯疯癫癫的扯人衣袖,偶尔会问房里的丫头,“我爹娘在哪里?”

    这个时候丫头们便去请来姨奶奶,姨奶奶来到跟前,他却又不认识,几次来回,姨奶奶心伤的再也不愿来了,不忍再看到朱梓源这般白痴的模样。

    再过几日,朱梓源依旧是这般模样,府里的人便都认定他转不过来了,遂慢慢的适应了他痴傻的状态,倒是朱澈日日的往源园里跑,跟他玩做一团。

    年关将至,府里的人各个都准备着过新年时的物品,渐渐的便降低了对朱梓源的关注,一些闲言碎语的议论也渐渐平息下去,姨奶奶仿佛也在一夜间安静了下来,除了去上房请安用饭的时间,其余的时候连园门都不出。

    林采兮则领了老夫人的吩咐,日日在府里忙活,清点物品,清理府院,分派各项事务,幸好有朱正一直在旁协助,不然的话她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这是她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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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姻缘签

    257.姻缘签

    这一日,温暖的阳光柔柔的射下来。笼着止安城一处大府院,府门口停着一辆大马车,车旁站着两个小厮两个小丫头,都翘首望向府门内。

    依着她们的视线望进去,远远的瞧见几个衣着光鲜的小丫头簇着两位衣着华贵亮丽的小姐还有一位身怀六甲的美妇人缓缓走过来,这两位小姐正是方耶茹姐妹,而那位美妇人则是方武信的小妾姜姨娘。

    姜姨娘怀有身孕已有八个月余,方武信老来得子自是异常欢喜,视姜姨娘更是若掌上明珠,年关将至,眼见着孩子也快降世,姜姨娘想去寺里拜拜,府里事务繁多,方老夫人自然不便陪着一起去,方武信又拗不过她,只好让方耶茹姐妹伴着一起去寺里,顺道也为方府祈福问安。

    两个年纪稍大的丫头一左一右搀着姜姨娘,嘴里还嘱咐道,“姨娘,您可仔细着点脚下。”

    “我脚下稳着呢。”姜姨娘身材高挑,虽怀有八个多月身孕。但并不显臃肿,乍一看过去,倒像人家四五个月的身子,再加上她原本小户人家出身,所以并不似别人那般娇贵。

    方耶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姜姨娘,笑道,“姨娘,您还别嘴硬,您这身子可容不得大意。”

    姜姨娘打趣道,“大小姐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若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好,也不敢贸然求老爷许我去寺里上香了。”

    方耶语则在一旁笑着道,“姐姐,莫要管她,她素日里就逞能惯了的,院子里头的很多活计她都不让丫头婆子们干,偏让人瞧着是个能干的主。”姜姨娘因年纪轻些,平日里为人也大方爽快,遂与方家的两姐妹相处的甚好,平日里说起话来也随意了些。

    姜姨娘笑着睨她一眼,“哼,你这般正经的说我,仔细着你这小dd听了去,等你日后出嫁了,倘若受了什么委屈,他可不给你出气去。”

    方耶语既不着恼也不害羞,反倒笑着顶回去。“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给我出气也没那力气哩。”

    一旁的丫头婆子似乎早已习惯两人的斗嘴,全都抿了嘴偷笑。

    三人让丫头搀着上了马车,方耶茹又吩咐道,“仔细着赶车,但凡路上有坑洼不平之处都绕过去,走的慢点不要紧,咱们有的是时间,最要紧的是车一定要稳。”

    坐在前头的车夫朗声回道,“小姐尽管放心,老爷都吩咐过了。”

    这一路上的用时自然是比平日里长出了许多,车内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中午时分才到了山上的止安寺里,早有寺里的小僧准备好了厢房迎进去。

    姜姨娘身子骨虽硬朗,毕竟是怀有身孕的人,一路走下来,神色稍显疲倦,一手撑在腰上,斜身坐在床沿上,便不想再动了。

    方耶茹柔声道,“姨娘。你先在房里歇着,等会儿让她们把饭送过来,咱们明日早早的再去佛堂拜拜。”

    姜姨娘点头同意,遂小心翼翼的靠进床里头,微闭着眼小憩。

    方耶茹姐妹轻手轻脚退出房去,出了房门,方耶语便道,“姐姐,你也去歇歇吧,我先去寺前头耍耍。”

    方耶茹瞪她一眼,“这会儿前头人正多,你过去做什么?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方耶语笑嘻嘻的道,“咱们家由你撑着小姐门面就好了,你就让我尽着性子做我的破落户,再说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不玩玩岂不浪费了?”眼珠咕噜噜一转,随后又神秘兮兮的道,“姐姐,不如咱们前头求个签去?求个姻缘瞧瞧。”

    方耶茹啐她一口,“一个女孩儿家说这种话,也不嫌臊的慌,等着我回家可要告诉爹娘,再不管管你,由着你的性子,可就没人要你了。”

    方耶语回瞪她一眼,“要不要的你说了可不算。”说着两手缠上方耶茹的胳膊,撒娇道,“好姐姐,咱们就去求求吧。咱们只管挑人少的地方走。哪个能认出咱们是谁来?”

    方耶茹想了想,心思微动,她也有一阵子没出过门了,不如趁此机会逛一逛,遂笑了笑,但语气仍严肃的道,“求签可以,不许你胡说。”

    “知道了。”方耶语喜得眉眼皆笑。

    方耶茹先让人给姜姨娘送了午饭,自己则跟方耶语在一个屋里头用饭,吃罢饭才跟着方耶语沿着寺内一条僻静的小路朝寺内前院走去。

    拜佛大堂内此时人已不多,拜神求佛求的是个虔诚,大都赶着一大早来拜,这会儿都拜完匆匆下山了。

    两姐妹跪在堂前的蒲团上,朝着上头的几尊佛像虔诚的拜了三拜,起身后便到里头的求签处抽签,方耶语先拿起那小竹筒,摇了几摇,从中摇出一支签来,从地上捡起来看了看,只见上头写着,“春风冬雪未尽,千口莫开,乍闻独声怒。倒是无情却有情。”她看了看并不尽解其意,遂递给解签的大师。

    大师看一眼那签上的字,问道,“请问小姐要求的是什么?”

    方耶语笑了笑,“我要求姻缘。”

    大师呵呵一笑,“小姐求的是姻缘,却要费一番心思了,这签中所说小姐跟公子该是一对欢喜冤家,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却要费一番周折了。”

    方耶语抿抿嘴,又笑着问道。“大师,那我的姻缘好还是不好?”

    “修成正果,百年同渡。”

    方耶语还要再多问一些,那大师却转头看向方耶茹,笑着问道,“这位小姐也是要求姻缘么?”

    方耶茹面色微红,微微点头。

    大师将竹筒递到她手上,“小姐开始摇签吧。”

    方耶茹稍显羞涩,拿着竹筒晃了几晃,晃出一支竹签,却不好意思弯腰去检,方耶语却麻利的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签拿在手里一瞧,只见上头写着,“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大师看了看竹签上的字,笑着道,“小姐求的是姻缘,对小姐来说则是上等的好签,苦尽甘来,小姐的第二段姻缘则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方耶茹微微一怔,吃惊的轻声问道,“大师知道我曾嫁过人么?”

    大师颔首轻笑,又道,“两位小姐都是大富大贵的命,切记,遇善行善,遇难帮难,日行一善,富贵齐天。”

    方耶语呵呵一笑,“大师净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们。”

    方耶茹轻声斥道,“莫要胡说。”转过头朝大师福了福,“多谢大师。”遂从袖中摸了几块银子放在香桌上,拉着方耶语就出了佛堂门,唯恐她再说出惊人之语来。

    方耶语笑嘻嘻的道,“姐姐,照这大师父的意思,以后我跟我家公子爷是一对欢喜冤家。定然是免不了口舌之争的,我倒要瞧瞧,哪个敢跟我叫阵,哼,我定要训的他乖乖的听话。”

    方耶茹轻斥道,“你这样母老虎般的把人家吓跑了,看你还训谁去。”

    方耶语却不以为意,摇晃着头四下张望,望了一阵觉得无趣,便紧跟着方耶茹又回了后院厢房,姜姨娘正好醒过来,听方耶语说了求签的事,一时兴起也要到前头求个签。

    方耶语却嫌那大师闷得慌不肯再去,姜姨娘只好又央着方耶茹带她去,方耶茹无奈,只好带了两个丫头两个婆子一起跟着去,到了佛堂门口让她们在外头等着,她搀着姜姨娘走进佛堂里头的求签房里。

    姜姨娘拿了竹筒来回摇,她想求的则是她肚里怀着的是少爷还是小姐,方耶茹侧身站在一旁,忽然听到外头大堂里有碰撞的声音,她以为是带来的丫头婆子偷偷在堂里拜佛捧了堂前的东西,忙轻手轻脚的从里头走出去,走了几步,隔着淡黄的轻纱幔布垂地帘,她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冲进堂内,踉跄着扑倒在蒲团前,接着便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忙悄悄躲在帘后,唯恐被他发现。

    那男人却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似乎喝醉了酒,“老天爷,我求求你将我夫人送回来吧。您告诉我她是不是遇了劫匪,她现在是不是还在人世,我们的孩儿,他怎么样了?观世音菩萨,如来活佛,您开开恩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哪里?我素来与人为善从不同人结仇,虽没做过轰轰烈烈的大事,但也算本本分分老实过日,老天却为何要如此惩罚与我?罚我妻离子散有家家不暖。菩萨,如果您能让我妻儿平安回来,我愿折寿十年,日日为您上香,请您不要折磨我的夫人,请您将所有的罪责都降在我身上吧。”

    方耶茹心头一动,好一个痴情的男子,定是喝醉了酒到佛堂拜求来了,只是不知他家里竟是遭遇了什么样的事,她又凝神听下去。

    “菩萨,求您保佑刘家的人不被满门处斩,求您保佑我爹娘平安,求您保佑我妹妹采兮苦尽甘来能得幸福,求您,求您放过我夫人,求您……求您放过我的孩儿。”接着便是一阵低低的哀哭声,分外凄厉。

    听到林采兮的名字,方耶茹耸然动容,悄悄的将布帘一角掀起来,瞧见大堂内跪趴着一个男人,他肩膀微微耸动着,似乎在拼命压抑心中的悲痛,那低低的哭声也显得尤为低沉,在空荡荡的大堂内低低回荡,竟是说不出的悲凉,方耶茹也禁不住眼圈微红,跟着落下泪来。

    这男人莫非是采兮的亲哥哥林采书?方耶茹悄悄望着外头失声痛哭的男人,林采书大义灭亲杀妻的事她早就听说了,那时方耶语还怒责他无情无义,此时听他这般诉说,难道是另有隐情?刘薰凤竟然没死么?那林采书岂不是犯了欺君之死罪?方耶茹心里猛的乱起来,下意识的想要为他保守这个秘密,却不自知为何会有这般冲动。

    林采书还在痛哭,大堂外头急匆匆奔进来两个老婆子,上前将他拉扯着,“你这酒鬼,咱们家小姐姨娘都在里头求签,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岂不倒人眉头,快些滚出去。”她们方才趁着一小会功夫到旁边的小佛堂里拜神求佛,没想到一不留神竟让个醉鬼闯进来,鼻间全是冲天的酒气,遂皱着眉头使劲拉扯起蒲团上的林采书。

    林采书却不管如此这般,只顾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两个婆子急了,上前架住他胳膊就要拖出去,这两个婆子都是府里干重活的,方武信就是看着她们有力气才特意让她们跟来,以防万一。

    两个老婆子毫不费力的便将林采书架着离了蒲团,刚要架着出去,却发现林采书似是一口气没上来软绵绵的昏死过去了,两人都被吓了一跳,登时松手,林采书的身子便重重摔在地上。

    躲在幔帘后的方耶茹也是一惊,忙从后头走过来,眼见着林采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内立时便着急起来,吩咐两个婆子,“这是林家的少爷,我认识的,你们快将他抬到后头去,再找大师过来瞧瞧,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两个婆子见自家小姐发话,自是不敢怠慢,刚抬起林采书,姜姨娘正好从求签房里走出来,惊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哪家的男人?”

    方耶茹只好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姜姨娘遂道,“快抬到里头去,正好给里头的大师瞧瞧。”

    两个婆子遂将林采书抬到求签房里,那大师只瞧了一眼便道,“小姐姨娘不必担心,这位少爷是醉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方耶茹这才放下心来,想了想林采书醉的不成人事,也不能扔下他不管,遂又道,“大师,麻烦您找两位小师父,给他寻处地方,等他醒了再让他下山走。”

    大师点头同意,便将林采书安置在一间偏房里,方耶茹谢过大师才陪着姜姨娘回后院。

    姜姨娘似是有意无意的笑嘻嘻道,“这林家的少爷长得还算俊俏,只是心狠了点,听说被他杀死的夫人肚里还怀着他的骨肉哩。”

    方耶茹沉声道,“人家的事,莫要多说。”

    姜姨娘若有所悟的看她一眼,遂笑嘻嘻道,“大小姐,方才大师说我肚里的是个小姐,我可还望着我这闺女能跟大小姐这般贴心呢,只怕老爷心生失望,他一直盼着是个少爷呢。”

    方耶茹笑了笑,“姨娘放心吧,我爹老来得子,少爷小姐他都喜爱。”

    姜姨娘抬手摸摸鼓着的肚子,心内一片安宁,她丝毫不介意肚里的是少爷还是小姐,对她来说,这已是上天给她的最大恩赐,她哪里还会再希求更多?

    方耶茹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路回了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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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梦中人

    258.梦中人

    姜姨娘来回折腾的也有些累了。回到房里便又靠在床上歇着,方耶茹原有心事,遂从她房里退出来回了房间,方耶语却不在房里,婆子们说是出去半天了。

    方耶茹独自在房里呆呆坐了半晌,脑里想着的净是林采书方才说过的话,秀眉紧蹙,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遂又起身,只带了贴身丫头小桃便出了门,绕过寺内后院高高的花墙,沿着一条小路,来到林采书醒酒的那间偏房里,隔着窗朝里瞧,见林采书仍在床上沉沉睡着,遂抬脚走到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却被小桃叫住,“小姐,您这么进去,不大合适吧?”

    方耶茹回头看小桃。知道她心中所想,忙抬头朝四周瞧了瞧,安静一片,并无旁人,遂道,“没事儿的,里头的是林姨娘的亲哥哥,我只进去看看他便出来,莫要出了事,日后见了采兮也不好说话。”

    小桃仍是有些不愿,却不再执意反对,只轻声道,“小姐进去瞧瞧,我在这里守着。”

    方耶茹点点头,推门进去,缓缓走近床边,抬眼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采书,半边脸都红透了,一颗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一个除朱梓源之外的男人,他面色苍白消瘦,身上虽还散发着浓浓酒气,却掩不住儒雅俊秀的书生气,嘴唇紧紧抿着,双眉紧蹙,似是满腹心事,他身上盖着的薄被子已滑落大半。

    方耶茹按住扑通乱跳的心。弯下腰捡起被角,动作轻柔的往上扯了扯,又将被子严严盖在林采书身上,刚要抽回手,林采书身子一动,猛的抬手捉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上,方耶茹吓了一跳,脸色陡然变得刷白,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林采书却不顾不管,兀自紧闭着眼,只顾紧紧握着她的手。

    林采兮见他在做梦,狂乱的心遂安稳了下,又忙着用力往回抽手,林采书却忽然说出话来,“薰凤,是你么?”

    方耶茹顿觉魂飞胆破,两膝一软,差点瘫倒,却见林采书仍是紧闭着眼,原来在说梦话。她忙伸出另一只手使劲去掰林采书的手,却又被捉住,一时间,一双手都被牢牢握住动弹不得,半边身子都被他拉的倒在林采书身上。

    方耶茹急得差点落下泪来,又不敢出声唯恐惊了站在门外头的小桃,却又听林采书继续说道,“薰凤,是你回来了么?你让我找的好苦,薰凤,你终于肯回来见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你怎么这么狠心将我一个人扔下,薰凤,你总算回来了。”

    低声梦呓的林采书嘴角微微弯出一条好看的弧度,弯出一抹满足的微笑,方耶茹面色通红,抬眼看林采书时瞧得更仔细,他低沉的声音更像是在她耳边轻语,她心底忽然涌上一层心疼,他,该是个好男人吧?却遭遇了妻离子散的惨事,他只是个读书人,却要承受那么多异样的目光及非议。他,心底该是很悲伤的吧?所以才会借酒消愁。而这一刻,他以为握住的是妻子的手,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方耶茹遂半趴在他身上不再挣扎了,在心里默默道,给这个可怜的男人一点安慰吧,她又仔细观察他,瞧见他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一颗心又扑通扑通跳起来。

    林采书到了傍晚才醒过来,头昏昏沉沉疼的厉害,他胡乱的摇摇头,在屋里扫视一圈,失望的低下头,果然是一场梦,梦里他握住刘薰凤的手与她轻声细语,他记得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她却只默默的看着他不说话,他心里倏然收紧,难道刘薰凤是有话要对他说却已说不出口?难道她……?他猛的打个寒颤,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奔向佛堂大殿,双膝跪在蒲团上朝菩萨猛磕头,在心里默默为妻儿祈求平安。

    一旁解签的大师走过来,双掌合十,嘴里念一声‘阿弥陀佛’,又道,“林少爷醒了。”

    林采书愣了愣,站起身,吃惊的问道,“大师,您怎么知道我姓林?”低头瞧见身上杂乱的衣服。鼻间充斥着弄弄的酒气,便有些不好意思,忙抬手整整身上的衣服。

    大师笑笑,“是一位小姐告诉我的,说你是她朋友的哥哥。她认得你,是她央我给你寻一处醒酒的地方。”

    林采书蹙眉,想了想,心里道,那小姐该是采兮的朋友了,只是不知他认不认得,他还想再多问几句。大师却已拂袖而去。

    出了大殿门,寺内一片静悄悄,他抬头望望天,傍晚的天有些阴沉,愈发使得天色发暗,而这时山上愈发的冷了,他疾步奔向寺门想在天全黑之前赶到山下的小客栈去,谁料人还未走到寺门口,就感觉脖内一阵冰凉,这天,竟下起雨来,豆大的雨滴沿着衣领滑进脖内,他又气又惊却又无奈,只好又返身退回来躲在大殿内。

    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师父奔过来,看看林采书,合掌道,“施主怎么还逗留在这里?”

    林采书忙弯腰恭敬行礼道,“小师父,这雨看来是要下大的,我能不能在寺里借宿一宿?”

    小僧站在门内朝殿外看了看,懊恼道,“早晨还好好的,这会儿竟下起雨来,到了半夜可能又要下雪了。那你先帮我把殿门关上吧,等会儿我带你去后院找一间房暂且住一宿。”

    林采书喜出望外,忙帮着小僧将殿门关上。

    雨滴还在缓慢的落下来,天却愈发阴沉了,那小僧带林采书奔向后院,后院最后头的西跨院里住着的便是方耶茹姐妹,林采书跟着小僧进了后院的前一进小院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惊讶的道,“小姐,这不是喝醉了的林少爷么?”

    闻言林采书忙转过头,登时便对上同样转头瞧过来的明亮黑眸,稍稍失神,遂又吓得忙低下头,躬身道。“请问小姐可是妹子采兮的朋友?”

    方才骤然与林采书目光相视一对的方耶茹脸蛋儿又微微红起来,想起下午被他紧紧握住手的情形更是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低着头抬袖掩住半张脸,她们刚从西跨院出来正要去寻一寻还未回来的方耶语,谁料竟碰到前来借宿的林采书。

    小桃见小姐低头不语,便接过话来,“林少爷,我们小姐跟林姨娘有姐妹情分。”

    林采书仍是低着头,又问道,“请问小姐是哪个府上的千金?”

    小桃见他一副羞涩的书生模样,遂扑哧一笑,“咱们小姐乃方府里的大小姐,你可知道?”

    方府的大小姐?那不是朱府被休掉的三夫人么?林采书惊得又抬头,还未看清前方便又慌得低下头,轻声回道,“多谢小姐提醒。”这次却未听到回应。

    “方小姐早走了。”小僧也笑着看林采书。

    林采书忙抬头望远处瞧,只瞧见稀疏雨帘里轻移莲步走在伞下的窈窕身影,遂呆了一呆。

    豆大的雨滴在半夜时分才汇成一道道密集的雨帘垂落下来,到了后半夜果然如小僧所说,竟飘起了大片雪花,洋洋洒洒的飘了大半夜,到了第二日早晨,整个止安寺触目皆是白茫茫一片,山上树上房顶上屋角上都挂满了结成串吊在半空中的。

    方耶语一大早便从床上爬起来,昨日下午,她想出去逛逛,半道碰上个小沙僧,说是要去超度亡魂,这个倒是她未亲眼见过的,遂跟了小沙僧跑去看人家超度亡魂,直呆到外头下雨才回来,方耶茹却早已出去寻了她几次,自然将她训了个狗血喷头,她却还笑呵呵的一个劲儿的跟方耶茹将超度的事,一会儿便将方耶茹逗得畅怀而笑。

    这会儿她正站在窗前,瞧着外头白茫茫一片,仿若这白雪上折出的光都透明儿似的照进她心里头,心头顿时豁然开朗,头也不回的笑着道,“姐姐,我要出去赏雪了,你去不去?”

    方耶茹从里间走出来,“这大冷的天,到处都是雪,你又要出去作甚?老老实实呆在房里头赏雪不是一样么?待会儿还要去看看姜姨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方耶语笑了笑,“不碍事的,我就在这院子里头走走,听听踩雪时咯吱咯吱的响声也是不错的。”

    方耶茹笑着瞪她一眼,“不许你跑出这院子去。”

    方耶语果然老老实实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回来了,一脸沮丧的道,“前面的院子里竟住了个男人,探头探脑的,害我雪都赏不下去了。”

    方耶茹心里一动,面上却未显露出半点异样。

    小桃听见二小姐的抱怨,遂笑着道,”二小姐,这男人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便是林姨娘那位大义灭亲杀妻的林少爷。”

    方耶语闻言顿时一惊,随即又来了精神,扭过头道,“这么说我倒要去看看采兮姐姐的这位哥哥到底是甚模样了,竟是这般无情无义,竟一点不像采兮姐姐那般心善。”

    方耶茹回过神,忙抬手想阻止她,却晚了一步,她已迈着轻捷的小碎步疾步奔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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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错乱认娘

    259.错乱认娘

    方耶语走的迅疾。脚下的积雪被她踩得咯吱作响,她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朝前院走去,走到门口朝院里瞧了瞧,果然瞧见方才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神色茫然,虽已知道他是林采书,但还是扬声问道,“请问是林少爷么?”

    林采书却动也不动的依旧面色茫然的望着远处,方耶语微微皱眉,难道这男人竟是个傻子?遂又扬声问道,“请问你可是采兮姐姐的哥哥么?”

    听到采兮的名字,林采书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瞧见站在不远处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姐,惊得忙微微低下头,躬身问道,“在下正是,小姐也是采兮的朋友么?”

    方耶语笑了笑,一双眼细细打量着林采书,暗暗称赞,倒是个俊俏的男人,可惜心狠了点。但看他面相却也不像个无情无义的人,怎么会做出那般杀妻的事来?虽说刘薰凤的哥哥犯了谋反的罪,但到底不是她的错,他倒是下的去手。

    林采书等了半天不见回音,悄悄抬头,见方耶语正默不作声的打量着他,面色不由得一红,稍显苍白的脸上更多了几分生气,倒显得他愈发可爱了。

    方耶语遂笑了笑,“林少爷,我跟采兮姐姐是极好的姐妹,我姐姐原是朱家的三夫人。”说到最后这句,她眉头皱的更紧,实在不愿提起姐姐以往的伤心事。

    林采书当即便明白了站在跟前的定是方府的二小姐,遂笑了笑道,“那是小姐对采兮的抬爱。”

    方耶语翘翘嘴,“你这人说话真腐酸,一听就知道定是个读书人。”

    林采书哭笑不得,不知道她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只好暂时保持沉默。

    方耶语又打量他一番,低声道,“倒真跟采兮姐姐不同的。”她用的声音虽低,但林采书还是听了个真真切切,遂轻声问道,“小姐说的对,她是女人,我是男人。我们当然不同了。”一边说着还一边直起身子挺起胸膛,直直望进方耶语眼里。

    方耶语咯咯笑起来,“你这人真好笑,这样的不同还用你说么?”瞧见他摆出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就连她脚下的积雪也都跟着咯吱咯吱欢笑起来。

    林采书却不觉得怎么不对,仍旧只听听的站着,用极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耶语,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方耶茹迈着细碎的步子跟上来,恰好听到方耶语最后的两句话,遂嗔道。

    方耶语转过身笑着道,“姐姐,采兮姐姐的哥哥还真是个有趣的人,竟没想到采兮姐姐那样的人,居然有这样的哥哥。”

    方耶茹半抬头瞧一眼方耶茹,面上不由得又飞出一朵红霞,低声斥道,“你既叫采兮为姐姐,林少爷便也是你哥哥,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林采书不经意间投过来的目光又同方耶茹撞在一起,方才还硬朗朗的气势顿时便矮了下去。微仰着的头也悄悄低下去,只用眼角余光在两姐妹身上扫一圈。

    方耶茹欠欠身对林采书道,“林少爷莫要见笑,我这妹子素日里泼辣惯了,说话随意了些,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林采书微低着头躬身道,“方小姐客气了,二小姐并没有说什么不合体的话,您多虑了。”

    方耶语满意的点头微笑,再回过头看林采书一眼道,刚要再说几句话,里头奔过来一个小丫头,禀道,“大小姐二小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姜姨娘让您们过去一起用饭。”

    方耶语扫一眼林采书,拍了拍手,“那咱们就先吃饭去吧。”

    方耶茹又欠身一福,“打扰林少爷,我们先去用饭了。”说完便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回过头看看林采书,“林少爷,你还没用早饭吧?不如等会儿我让他们给你送过来。”

    林采书忙拒道,“不劳烦小姐了,我等会儿找小师父要点东西吃,不碍事的。”

    方耶茹微微一笑,遂不再坚持。但到了院里,仍是吩咐一个婆子端了两样小菜一碗粥给林采书送过去,林采兮自是感激万分,捎了一些感激的话给方耶茹,方耶茹只是抿嘴轻笑。

    方耶语站在一旁,听在耳里看在心里,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再瞧瞧方耶茹脸上神情,似乎明白了一些事,遂有意无意的说道,“这林家的少爷似乎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他不是街上人说的那般,他……”方耶茹惊觉差点说露嘴,忙住口。

    方耶语瞧她一眼也不再接着追问下去,但在她心里却已知晓,方耶茹定然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事,而这些事肯定是她不知道的。

    大雪封山整整三天,她们便一直呆在后院西厢房里,方耶语也不说出去了,只拉着方耶茹窝在姜姨娘房里说闲话,说完闲话便斜身靠在椅上歇着,却压根儿不提出门赏雪的事了,而方耶茹也找不到理由出门,只好日日的陪着两人天南海北的瞎聊。偶尔眼神漂移,神思恍惚,这一切自然也被方耶语看在眼里。

    到了第四天中午,山上的积雪终于化完,姜姨娘也虔诚的拜完菩萨,三人便准备回府了,方耶茹经过前院偏房时,见那门上已锁着一把大锁,便知林采书早已下山了,心里莫名的有股失落。

    年节越来越近,整个止安城都洋溢着阵阵喜庆。朱府内更是阵阵笑语,午后,朱澈身穿朱红小绒袍在前头奔跑,身后一个身穿橘红短袄青灰棉裤的男人疾步而追,嘴里还喊着,“澈儿别跑,你跑不掉的,我一定能抓到你。”他脚下的步子明明迈的很快,但却故意装着一直追不到朱澈。

    而朱澈则一边狂跑一边回头高声喊着,“三叔,你追不到我也抓不到我,爱说大话,不害臊。”

    那男人正是朱梓源,他听朱澈这么说他,忽然停下脚步,脸色不悦的站在当地,撅着嘴表示强烈不满,朱澈见他这般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遂笑嘻嘻的返过身来,“三叔,耍赖可不是好孩子。”

    朱梓源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朱澈也跟着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两个人谁也不理谁了,过了一会儿,朱澈悄悄回头,见朱梓源呆呆的站着还是那般模样,遂悄悄的走到朱梓源后头,抬手朝他腋下挠去,立时挠的朱梓源哈哈笑起来,朱梓源受不住痒痒,回过头就要抓朱澈,朱澈却一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还没跑多远便哎哟一声,要不是林采兮拉的及时,这会儿就要摔个屁股开花了。

    林采兮笑着道,“澈儿。跑这么快做什么。”

    朱澈一头钻进林采兮怀里,拱了拱,笑道,“娘,三叔追不上我就耍赖,我刚才挠他痒。”

    林采兮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打了两下,“澈儿,不准欺负你三叔,你三叔是让着你才不追上你的,不然的话早就抓到你了。”

    朱梓源见朱澈钻进一个女人的怀里,模样煞是亲昵,遂有些生气,气鼓鼓的走到林采兮跟前,不悦的叫道,“娘,我要跟澈儿玩玩。”

    林采兮登时愣住,原本微笑的一张嘴半张着,惊讶的看着朱梓源,一张脸霎时红透了,朱梓源虽说智力几乎为零,但毕竟是大大人,一声娘被他叫的这么顺口,听在林采兮耳里却是刺耳的很,她忙抬起手摆道,“三少爷,我是澈儿的娘,不是你的……娘。”

    朱梓源似乎更恼怒了,眉间打着一个大大的结扣,缓缓的眼里竟然生出一层泪雾,死命的瞪着林采兮。

    林采兮强咽下一口唾沫,尴尬的看着朱梓源,下一秒钟她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朱梓源跟朱澈说着叫她娘,该不会也学朱澈钻到她怀里吧?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双膝微微发软,忙低头看着朱澈喃喃道,“澈儿,你快去稳住你三叔,千万别让他扑上来。”

    朱澈仰着小脑袋看她,眼里越过一抹笑意,转过身看朱梓源,“三叔,姨奶奶住在那边,那边院子里的才是你母亲,我带你去好不好?”

    朱梓源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望着林采兮,又生生叫了一声,“娘。”

    林采兮再也站不住了,伸手推了推朱澈,颤声道,“澈儿,你继续跟你三叔玩儿吧,娘先走了。”说着也不等朱澈回话,转过身就狂奔而去,刚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一声大叫,“娘,等等我。”她吓得头也不敢回的一口气跑到峻园,钻到屋里头再也不敢出来了。

    过了好半天,她还有些惊魂未定,这些日子朱澈一直跟朱梓源一起玩,族堂放了假,朱澈有的是时间,便成日的跟朱梓源腻在一起,两人玩的倒也开心快活。所以她见朱梓源的机会也不少,却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她紧张的轻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大气儿都不敢出,凝神细听了一阵子,确定朱梓源没跟上来后,才稍稍放心了些。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林采兮刚松懈的神经立时又紧绷起来,吓得又是一动不敢动了,门外却传来菊焉的声音,“姨娘,老夫人请您去上房。”

    林采兮这才松了口气,虚软的轻声回道,“我知道了。”

    菊焉听的有些不对劲,遂轻声问道,“姨娘,您不舒服么?怎么了?”接着上前开门,却推不动,再推便知是从里头锁住了,更觉得奇怪,遂急声道,“姨娘,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大白天的怎么锁起门来了?”

    林采兮软软的回了声,“没事儿。”定定神才起身开门,又不放心的探出头四下看了看。

    菊焉见她一副神色不安又神秘兮兮的模样,遂奇怪的问道,“姨娘,您看什么呢?您这是怎么了?”

    林采兮摆摆手道,“没事儿,咱们快去上房吧。”

    这一路上她走的煞是小心,凡是朱梓源有可能到的地方她都绕过去,全副神经都戒备起来,好不容易平安走到上房门口,却听到里头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她忙掀帘走进门去,一眼便瞧见姨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椅上失声痛哭,嘴里还嚷着,“老夫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哇,我这心里头比针扎还要疼,老夫人,现在我还活着就这般模样,等我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老夫人,您让我怎么放心去呢?我的儿哇,我苦命的儿哇。”

    老夫人沉声道,“莫要再哭了,你这么哭法,我还怎么为你做主?咱们都听你哭去就是了。”

    姨奶奶立时乖乖止住哭声,拿起手上的帕子捂在脸上,眼角余光却狠狠瞪向林采兮。

    隐隐的林采兮觉得好像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原本紧绷的心弦更加紧张,但仍是硬着头皮上前拜道,“娘。”

    老夫人瞧她一眼,面上有些不悦,沉声道,“采兮,你方才在做什么事?”

    林采兮一愣,随即回道,“我方才在房里坐着,并未做什么事。”

    老夫人又道,“回屋之前你在做什么?有没有说什么话?”

    林采兮心头一沉,微微侧头去看姨奶奶,见她正偷偷望自己身上瞧,脑子一转,便已猜出个**分,额头冷汗悄悄儿的渗出来,有哪个做娘的允许自己的儿子叫哥哥的姨娘为娘的?姨奶奶定是要拿这件事做文章,她在心里快速的想着对策,嘴上仍镇定的道,“娘,进屋之前我碰到澈儿跟三少爷在一起玩儿。”

    老夫人面色一沉,“那你有没有说什么话?”

    林采兮知道既然人家已找上门来,躲是躲不过的,遂道,“老夫人,我知道您要问的是什么事,我原想着抽空还要跟老夫人说这个事儿呢,没想到这才刚刚的事,就传到姨奶奶那边去了。”

    林采兮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老夫人姨奶奶又怎会听不出?姨奶奶手帕子仍掩住半张脸,她却佯装听不懂林采兮的话。

    林采兮又接着道,“老夫人,方才我碰到三少爷跟澈儿,澈儿上前唤我娘,谁料想……”说着瞧了瞧姨奶奶,“三少爷竟然学澈儿也跟着叫我娘,我当时便告诉三少爷我是澈儿的娘,澈儿也跟三少爷姨奶奶住在那边院子里,三少爷却似乎很恼火,又叫了我一声娘,我吓坏了,唯恐三少爷再叫下去,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便慌里慌张的跑回自己院子里去了。老夫人,您要问的是这个事么?”

    说着不等老夫人开口便走到姨奶奶跟前,双膝一弯,跪在她跟前道,“姨娘,您若觉得这般是折辱了三少爷的身份,林采兮任由姨娘惩罚,林采兮定然无半点怨言,三少爷心智封闭,这会儿许多事并不明白,但我却是好端端明明白白的人,自不该折辱了三少爷跟姨娘的身份,这要是传过去,定然让人笑话咱们朱府没有规矩。姨娘,您罚我吧。”

    一番话说的姨奶奶有话说不出,林采兮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朱梓源心智封闭,说白了就是个白痴,把一个白痴的白痴话拿来当真岂不是更白痴?姨奶奶就是有再多的理也说不出话来。

    而站在她身后的袁妈见自家主子被逼得无话可说,遂径自开口道,“林姨娘,三少爷虽心智不清,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前些日子并未做出过这样的事,怎么今儿个好端端的就说出这样的疯话来?指不定受了什么人的蛊惑也不一定。”

    一个伺候主子的老婆子都能抢在主子前头说话,林采兮自然也不必客气了,遂反顶回去,“既然袁妈这么说,那我就要问一句,你亲眼看到有人教唆三少爷了么?你亲耳听到有人跟三少爷说那样的话了么?”

    袁妈立时喏喏道,“林姨娘说笑了,这些话我怎么听得到,定然是在极隐秘的时候教坏三少爷的。”

    林采兮冷冷一笑,”既然是隐蔽的,那又何必在青天白日的让他叫?还让些嘴杂的人听了去到处浑说,岂不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她话锋一转,目光转向姨奶奶,轻声问道,“姨娘,您不会在想教唆三少爷的便是我吧?”

    姨奶奶并未想到林采兮会这么直接的问她这些话,方才林采兮质问袁**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倘若她这会儿开口,岂不是也会得一番这样的质问?让老夫人看在眼里定然又要以为她在挑唆事端。

    姨奶奶一边想着却并不作答又一边拿帕子掩住脸痛哭起来。

    “奶奶。”门外一声脆生生的叫声传进来,朱澈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头扎进老夫人怀里,后头还紧跟着疾步追进来的朱梓源。

    八月的最后一天,很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打开八月的所有文字看了看,22万多,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写了这么多,这个月定下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加更的虽然后来我没具体写,也加完了的。但还是有些辜负大家的支持。

    但愿九月能更加精彩,期待ing……

    祝亲们有一个丰收的九月,收获事业收获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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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男人回来了

    260.男人回来了

    老夫人一手拦住朱澈。嗔道,“澈儿,干什么跑这么快?瞧这满头的汗,这大冬天的,仔细受了凉。”

    窝在老夫人怀里的朱澈脑袋悄悄移移,眼角余光恰好落到跪在地上的林采兮身上,遂眨眨眼抬起头,脆生生的又叫道,“奶奶,奶奶。”

    跟在他后头进来正站着一动不动的朱梓源傻乎乎的瞅着朱澈,也跟着叫了两声,“奶奶,奶奶。”

    一屋子人全都愣了,顿时安静下来,老夫人蹙眉看着朱梓源,姨奶奶手捏着帕子惊得半张着嘴,林采兮则不动声色的微低着头。

    朱澈从老夫人怀里抬起头,转过身子,似乎刚看到林采兮,忙从老夫人怀里走出来走到林采兮跟前问道,“娘。为什么要跪在这里?你犯错了么?”

    林采兮缓缓抬起头,看一眼朱澈,轻声道,“澈儿快出去玩吧,娘犯了错正等着姨奶奶惩罚。”

    “娘,为什么要跪在这里?”朱梓源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屋子人就连袁妈都变了脸色,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朱梓源脸上,而他却丝毫不知的看着朱澈跟林采兮。

    朱澈故作乖顺的转过身扬声朝老夫人问道,“奶奶,我娘犯了什么错?”

    这边老夫人还不及回答,那边朱梓源已又跟着唤道,“奶奶。”

    一切不必说已然明了,姨奶奶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炯的两眼又红彤彤落下泪来,一边掩面哭着一边站起身走到朱梓源跟前,“老夫人,是我冤枉了林姨娘,老夫人,我先带梓源走了。”

    老夫人微微点头,也并不难为她,只是投向朱梓源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心疼。

    姨奶奶出了上房门,刚走了几步,便碰到来接朱梓源的小丫头,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厉声道,“你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欺负主子的下溅子们。怎么不好好的看住自己的主子,任由他在外头乱跑,任由着别人沾去了便宜,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不准三少爷出源园门,我若再在外头看见他一次,我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卖了出去。”

    丫头们吓得浑身发颤不敢出声,朱梓源却猛的回过头瞪着姨奶奶,倒把姨奶奶吓了一跳,姨奶奶抚了抚胸口,瞧着他道,“你说你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让我以后靠着谁去?与其出来丢人现眼,还不如呆在园里头的好。”

    朱梓源忽然对着姨奶奶嘶嘶了两声,面色狰狞,姨奶奶顿时吓得倒退两步,惊得脸色大变,定了定神才又对着丫头们高声喝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三少爷带回去。”

    两个小丫头吓得低着头走到朱梓源跟前,轻声道,“三少爷,咱们回园子里玩去好不好?园里有好多人都等着跟你一起玩呢。”

    听到这话。朱梓源收起脸上的狰狞之色,反而笑呵呵的拍着手掌笑道,“好好好,咱们回去玩玩。”

    姨奶奶惊魂未定,呆望着朱梓源犹如小孩子般的蹦跳着走远,心里顿时堵上了一块大石头,有些怨恨的道,“真是作孽,他若一辈子这般模样,可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站在一旁的袁妈凑上前轻声道,“姨奶奶,我看,最好的法子还是给三少爷娶一房夫人,好歹的有个照应。”

    姨奶奶叹口气,“我也这么想,可眼下哪有合适的人选?我看好的是白薇,谁知道她竟是这般不懂事,招呼都不肯打一个就开溜了。”说着脸上又生起一股怒气。

    “姨奶奶,表小姐虽然走了,但也不一定不会回来?即使她不回来,咱们也还可以派个人去接。”袁**声音越来越低,“更重要的是虽然表小姐不愿意,但不代表她爹娘不愿意?”

    姨奶奶拧在一起的两条眉毛登时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撇,眼珠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

    上房里朱澈还窝在老夫人怀里,林采兮已从地上站起,虽只是跪了一小会,但初站起来。膝盖还是隐隐作痛。

    老夫人轻声道,“快坐下吧。”伸手点在朱澈额头上,笑道,“澈儿,你是不是特意救你母亲来了?”

    朱澈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奶奶说的不对,我是怕姨奶奶为难奶奶,又让奶奶惩罚我娘。明明是三叔自己跟我学喊娘的,她偏偏要怪我娘教唆,我看姨奶奶是存心的。”

    老夫人眉角微挑,微微皱眉道,“澈儿,这都是大人们的事,你没必要费心揣测,只好好的念你的书就成,奶奶还指望你替咱们朱家光宗耀祖呢。”

    老夫人这么一说,林采兮立时想起在江城的事,遂将怪大夫曾经说朱澈的话说了一遍,老夫人登时便笑的合不拢嘴,手掌抚在朱澈脸上来回摩挲,好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口里还一直心肝宝贝心肝乖乖的叫着。

    林采兮坐在椅上,瞧着沉浸在天伦之乐中的老夫人。心里顿时涌上一丝欣喜,庆幸未让老夫人知道朱澈的真实身世,但同时又隐隐担忧起来,这个秘密能永久的隐藏下去么?老夫人对朱澈越是喜欢,若她知道真相只怕越会恼怒的更很。

    从上房出来,林采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小路上缓步走着,菊焉知道姨娘在想心事,遂安静的跟在一旁,不知不觉间,林采兮走到轩园的院子里。进来正房,便吩咐道,“菊焉,你去把刘管事叫来。”

    稍等了小会儿,刘管事掀帘进来,低声道,“姨娘。”

    林采兮看她一眼,见她消瘦了许多,两颊颧骨凸出,轻声问道,“刘妈,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慕容?”

    刘管事点点头,眼圈微红,“姨娘,这些日子,你有没有一笑的消息?他究竟去了哪里?”

    林采兮瞧她这般模样,更不忍将实情告诉她,遂安慰道,“不用担心,慕容一身好功夫,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刘管事缓缓摇头,“常言道天外自有天外人,保不齐会遇到比他更厉害的,那不就吃亏了么?我……猜他定然是遇到了麻烦,不然的话不会不回来看我,即使不会来看我,他也会回来看孙少爷的。”

    见她提到朱澈,林采兮遂道,“刘妈,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吧?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慕容回不回来,朱澈只是朱府的孙少爷,他只有一个身世,那就是大少爷的亲生子,你可记住了?”

    刘管事自然晓得其中利害,重重点头,“姨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从此之后,这个秘密便会烂在我心里随着饭菜一同吃到肚里去,再也不会出来。”

    林采兮点点头,又安慰她几句,便让她出去。

    林采兮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斜身懒懒的靠在软椅上,缓缓闭上眼,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朦胧中她听到门帘微动,以为是菊焉进来给她盖被子,遂将眼闭的更紧,嘴上却轻声道,“菊焉,把柜子里的金蝉丝被拿出来给我盖上,那个我还没用过一回呢,拿出来给我试试瞧瞧暖和不暖和。”

    菊焉却不做声,林采兮也不在意,兀自闭着眼,准备沉入梦乡,有个乌黑的影子盖过来,她微微蹙眉,又道,“菊焉,先去柜子里拿被子。”

    刚说完这句,她顿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周身的温度骤然升起来,她忙缓缓睁眼,半闭半喝间,一个巨大的人影压下来,轻而易举的便将她包围住,接着便是一阵浓烈的熟悉味道,再接着便是双唇上传来的悸动,她唔唔了两声,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半仰着头任由索取,两手环住对方脖子上,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兴奋。

    她内心欢腾的狂奔着,她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回来了,终于完好无损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她用力缠住他的脖子,恨不得能将整个身子都缠上去,随着全身的悸动,阵阵火苗在她身上点燃,沿着敏感的神经一路火窜,身子被轻轻抱起,缓缓移向里间。

    她窝在他怀里,使劲嗅着他身上独特的男性味道,双唇上猛烈的劲道差点让她窒息,若不是他不时为她换气,只怕她就要被闷死了,趁着自由的空隙,她轻声唤道,“梓峻,你终于回来了。”

    朱梓峻低头埋在她泛着香气的颈窝里,嗯了一声,他一回来便直奔峻园,未找到林采兮的影子,有个小丫头说看到她进来轩园,他立时便赶过来,果然见菊焉在门口站着,忙示意她不准出声,而他自己则悄悄的走进门来,一进门便看到美人窝在椅上闭眼休息,一颗心顿时便火辣辣的烧起来。

    怀抱着佳人走到里间的床上,将她轻轻放在床里头,他便依着身子压上去。

    林采兮红着脸推他,“大白天的。”

    朱梓峻轻声哄道,“大白天的怕什么,江城的时候不也是大白天的么?”

    林采兮脸红的更透彻,立时便想起那时的激情,浑身的热度又上升了几分,朱梓峻凑在她耳边低声戏谑道,“是不是想起大白天的事了?”

    林采兮嗔了他一眼,身子一动,想从他身下移出来,朱梓峻却一用力将她死死压在身下,接着便是一阵惩罚似的猛烈攻击,而她整颗心都沉浸在幸福里,管它什么白日黑夜的,此时此刻她就想感受心爱的男人带来的幸福。

    一番**过后,林采兮气喘吁吁的趴在朱梓峻身上,脸上潮红未退,眉目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她一只小手调皮的在朱梓峻胸前画来画去,朱梓峻则在她耳边不断呵气,“有没有想我呢?”

    “没有。”

    “晚上睡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晚上我一到床上就睡着,谁也想不起来。”

    “有没有想让我抱抱亲亲?”

    “我经常抱抱澈儿亲亲他。”

    微怒,“有没有盼着我早点回来?”

    “这个有。”脆生生回答的干脆。

    惊喜,“想我回来干什么?”言语间透着一股邪意。

    想也不想的道,“房里的柜子坏了,等你来修。”

    气急败坏的道,“你把我当成木匠了。”一只手狠狠捉住那只不老实的小手。

    林采兮哈哈一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把你当成我的男人,我做不到的,我的男人都能做到。”

    这句话听在耳朵里比较受用,朱梓峻翘着眉毛道,“你能做到的我更能做到。不过……我做的最好的还是……”说着又将林采兮压在身下。

    林采兮忙推他,嗔道,“讨厌死了,歇一歇都不行啊,我要抱着说说话。”

    朱梓峻嘴唇凑上去,“现在不是抱着么?这也不妨碍说话,你想说什么,咱们一起说。”

    林采兮头一偏闪过他袭击,问道,“江城的事都处理好了?”

    朱梓峻点头趁她不备侧头压在她嘴上,林采兮唔唔两声,一阵狂吻,差点又要窒息,刚张口要说话,朱梓峻就沉声道,“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想起别的男人。”

    林采兮半张着嘴哑然的看着朱梓峻,难不成火眼金睛下凡?她还没开口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不过,她还是要问滴,再要张口,恰好被某人的舌头伸进去,一阵恶意的横冲直闯,再多的话再多的疑问都被生生堵回去。

    整整一个下午,她想问的话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末了她实在累得不行了,懒懒的靠在朱梓峻怀里,一本正经的问道,“慕容到底怎么样了?找到他没有?”

    朱梓峻面色稍显凝重,“慕容失踪了,跃然一直在找他却找不到,安公公已被人刺死在酒楼里,区国的人也不敢声张,如果有人知道希国皇宫的公公死在区国国内,区国势必要被人指责,而希国更有理由讨伐他们,所以安公公的死倒成了他们刻意掩饰的一桩秘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区国安分守己,皇上便不会再追究其责任了。”

    林采兮焦急的说出心里的犹豫,“不知道慕容跑到哪里去了?他会不会被安公公害了?”

    朱梓峻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反倒沉默了。

    这个月的更新尽量多更,我10,11,12号要考试,所以还要再紧张几天,考试过后会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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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孔家庄接人

    261.孔家庄接人

    好端端的一个下午。经姨奶奶一闹,立时失了好心情,老夫人在屋里索然无味的坐了半天,直到了傍晚才走出上房来,在府里来回走了几趟,仍是有些烦闷,忽然想到中午用饭的朱梓沫似乎有点小心事,便直奔沫园而去。

    园子里静悄悄的,老夫人缓步走入,左右瞧了瞧并未见到一个人影,遂奔着沫园中间的几间正房而去,刚走上一条长廊,忽然听到有女人低柔的笑声,这声音似乎有些怪异,乍听起来,倒像是男人,细细听下去才觉得是女人。

    老夫人心里一怔,听这声音就知道不是府里的人,难道梓沫竟然带了女人回来?她眉头微微皱起来,在心里暗暗埋怨,如果真带了女人回来。怎么不跟自己说声?

    老夫人正在想着忽然又听到一阵说话声,“你个小子真会说话,这天下的好话都让你说去了,比我还会说,应该让你去伺候我们爷。”

    老夫人面色一沉,这女人说话太轻浮,怎可说这种话?遂提步上前,绕过长廊,循着声音而去,左右四下望了望,却并不见女人的影子,只看到两个男人坐在小亭里下棋。

    老夫人眉毛微挑,定定看了两人一眼,两个都是陌生的面孔,她记得朱梓沫回来的时候并未带随从回来,而其中的一个男人身上流露出来的绝不像随从。

    “小子,你下错了,也不看看我走到哪里了。”

    尖细的嗓音吓了老夫人一跳,当老夫人看到他左手甩出一个兰花指时,更是惊得合不拢嘴,心下暗讨,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见专注于下棋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自己,老夫人遂故意咳了两声。

    黄家恩闻声立时抬头,一瞧便知定是朱府的老夫人,忙从石凳上站起身,颔首道,“这位莫非是朱府的老夫人?”声音虽不再尖细。但仍是柔柔的软软的女人声调。

    老夫人微微蹙眉,不知是该称呼少爷还是小姐,只好道,“请问你是?”

    黄家恩笑道,“老夫人可以称我家恩。”

    “家恩?你?”老夫人有些疑惑。

    黄家恩立时明白,并不在意,轻声笑道,“老夫人,我是四少爷的朋友,在府里借住几天,怕打扰了老夫人,所以没让四少爷跟您说,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介意?”

    老夫人不太喜欢黄家恩这种阴柔的气质,遂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黄少爷,不知黄少爷家在何处?我听着好像不是本地的口音。”

    黄家恩笑道,“老夫人听的对,我是从京城来的。”

    老夫人淡淡哦了一声,犀利的目光在黄家恩身上转了一圈,眸子里有明显的质疑,她不喜欢儿子结交这种难不难女不女的朋友。看着难受,听其说话更难受,一副捏着嗓子的模样,“梓沫呢?”

    “四少爷出去了,老夫人找四少爷有什么事么?”黄家恩很顺口的便问了出来,等注意到老夫人的脸色变化时,想要收回已来不及了。

    老夫人面色稍显不悦,但却并未出言责难,只淡淡道,“黄少爷不必客气,平日里还请跟梓沫一起去上房用饭,不然要让别人说我们怠慢了府里的客人。”

    黄家恩躬身道,“老夫人不必客气,我在哪里用饭都是一样。”

    老夫人看他一眼,沉声道,“你觉得一样,在我看来却是不一样的,晚上就来上房用饭吧。”

    站在黄家恩对面的男人剑眉微挑,脸上升起一股怒气,黄家恩忙使眼色止住他转过头训人的冲动,仍笑嘻嘻的看着老夫人道,“多谢老夫人,我会去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遂不再多说,转过身带着朱妈朝园外走,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恶劣了,还没走到园子门口便碰到一人,差点撞在一起。

    朱妈喝道,“跳豆。你做什么跑这么快?捧着老夫人,仔细你的皮。”

    跳豆见是老夫人,忙躬身行礼,“老夫人恕罪,老夫人恕罪,我走的太匆忙,未看到您。”

    老夫人扫他一眼,“你跑到这园子里来干什么?难道是找四少爷有什么事么?”

    跳豆恭敬回道,“老夫人,我不是来找四少爷的,是来找黄公公的。”

    老夫人斥道,“什么黄公公白公公的,以后不许这么莽撞,要不是看你一直跟着梓峻,便将你赶出去。”

    跳豆倒抽一口冷气,老夫人说他还就罢了,怎么连黄公公都给编排上了?遂低声道,“黄公公就在你后头呢?”

    老夫人这时才稍稍反应过来,一双眼猛然睁开瞪大盯着跳豆,问道,“跳豆,你方才说的什么?你是来找谁的?”

    跳豆微低着头忍不住想笑,知道老夫人刚才听错了话。遂低声回道,“老夫人,我是来找黄公公的,黄公公就站在你后头呢。”

    跳豆刚说完话,黄家恩便一步窜上来,一个弹指打在他头上,“你个小豆子,该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说,现在该让你闭嘴的时候你倒是多嘴多舌起来了,还不快给我滚到一边去。”

    老夫人这时已明白黄家恩的身份,立时便惊了一身冷汗。公公那可是皇宫里伺候皇上娘娘的人,可她方才还不冷不热的顶了人家几句,这这可如何是好?一颗心也跟着颤起来,忙双膝一弯对着黄家恩跪下去,“朱氏拜见黄公公,还望公公不要介意。”又在心里暗骂朱梓沫几句,宫里头的人来到府里,竟然不跟她打声招呼,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公公,那还了得,她越想越懊恼。

    黄家恩忙伸出两手去扶老夫人,嘴上笑着道,“老夫人太客气了,我跟四少爷是朋友,二少爷在京城的时候,我们也经常接触,也算是要好的朋友,您又何必客气?您还是唤我黄少爷好了,说实话,这称呼还是头一次有人用在我身上。”

    老夫人面上显出一丝尴尬,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跳豆忙上前扶她起来,笑着道,“老夫人,黄公公人好着呢,定然不会怪您的,所谓不知者不罪嘛。”

    黄家恩嗔道,“小豆子,这句话好歹你没说错,不然我非要给你个大飞腿把你踢出去。”

    两人虽这么说笑着,但老夫人还是有些不安,半推半就的从地上站起身,微低着头道,“黄公公,您来府里咱们原该好生招待的,咱们……”

    黄家恩摆摆手,“老夫人莫要再说。是我不让四少爷说的,等二少爷回来我也该走了。”

    “我回来了,这会儿你倒是走不走哇?”朱梓峻摇晃着身子走进来,林采兮则缓步走在一侧。

    “梓峻,你终于回来了。”黄家恩一边惊喜的喊着一边疾步奔上前,伸开双臂就要抱住朱梓峻,朱梓峻却一闪身子硬生生躲了过去,黄家恩稳住身子回过头嗔道,“哼,梓峻,你也恁小气了,这么久不见,拥抱一个也不行么?”说着又侧眼瞧瞧林采兮,嬉笑着道,“哼,果不其然,也是个见色忘友的人,杂家最讨厌这样的了。”

    老夫人眼见着黄家恩一副女人的模样,虽有些看不惯,却再也不敢流露出来,只惊喜的唤道,“梓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朱梓峻忙上前走到老夫人跟前搀住老夫人的胳膊轻声道,“娘,我刚回来,我扶您回房。”

    老夫人却转过头看看黄家恩,恭敬的道,“黄公公,还请随我们一同去上房坐坐,咱们以前不知,现在知道了,自然要好生招待公公才是。”

    黄家恩这次却并未推辞,笑着道,“我正要说跟老夫人一同过去瞧瞧呢,这敢情好。”

    朱梓峻却瞪他一眼,黄家恩也不示弱,又狠狠的瞪回去,刚瞪了一眼,忽然想起一事,忙从朱梓峻脸上移开目光,直接对准林采兮,大放媚光。

    害的林采兮浑身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忙低着头走到老夫人另一侧,轻声道,“娘,我扶您。”

    朱梓峻忍不住笑出声,朝黄家恩示威似的瞪过去一眼,自是将黄家恩气的七窍生烟。

    到了上房,老夫人仔细又询问了一些事这才作罢,等到她一说完话,黄家恩便迫不及待的道,“老夫人,我要跟你借用一会梓峻,等会儿用饭的时候再给您还过来。”

    这一半天的功夫,老夫人已见识了黄家恩的随意,心底的惧意也减轻了几分,笑了笑便道,“黄公公客气了,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去商议,不用管我这个老婆子。”

    黄家恩起身告辞,自然拉上朱梓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走到无人处,黄家恩才正色道,“梓峻,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皇上怎么说?”

    朱梓峻漫不经心的答道,“已经办好了,安公公余党尽除,安公公也被刺死在区国,但皇上似乎并不太满意,葛小五那边怎么样了?皇上打听出什么消息没?”

    一提到葛小五黄家恩两条眉毛都拧起来了,面上露出一抹惧意,叹道,“梓峻,你可是不知道小公主是多么顽皮,进宫没几天,她行宫的宫女都被捉弄了遍,个个吓得都不敢在近前伺候,别看她小,人可机灵着呢,甭管谁问,也甭管你问什么,人家一律是不知道,‘我是你么捉来的,你么捉我来做什么我还没来及问呢,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你说她是从小顽劣的性子还是故意装疯卖傻?”

    朱梓峻皱皱眉,葛小五的顽劣他当然也是领教过的,只是没想到她进了宫仍是这般,看来皇上想从她嘴里套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实在是难上加难。

    “不过,梓峻,你平安回来了就好,皇上最担心的就是你,跃然倒是不用担心的,皇上怕你一心只为完成任务,又要将命豁出去了。”

    朱梓峻嘴角微撇,轻笑道,“你让皇上放心好了,我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以前我是一个人,现在我还要妻儿,以后可能还会有儿女一大堆,以后我不接任务了,要接钱,不然的话我拿什么来养家?”

    黄家恩惊讶的在触目可及的园子里扫视几圈,偌大的朱府,难道还养不活几个小姐少爷么?

    朱梓峻才不管他在想什么,急着问道,“你还有事没有?没有的话我可要回去陪我娘说话了。”

    黄家恩哼了一声,“什么陪你母亲,我看你是去陪着林姨娘吧,这满院子里现在就你一个男人了,谁还会跟你抢不成?”

    朱梓峻猛的回过头看他一眼,问道,“你终于承认你不是男人了。”

    黄家恩愕然,恼羞成怒的瞪视着朱梓峻又转头而去的背影,恨不得将那好看的身影都撕成碎片。

    腊月二十,距离过年还有十天的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新年所需,一顶小软轿从朱府的小角门上偷偷溜出去,而坐在轿子里的正是姨奶奶身边的袁妈,她是领了姨***吩咐去乡下接孔白薇,而抬轿子的正是上次送孔白薇回去的几个轿夫,轻车熟路,这一路上走的倒也顺畅,到了第二天傍晚便到了孔家庄。

    孔家庄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村里人全姓孔,按着辈分排起来就是一个大家族,孔白薇的家就在孔家庄最西头的一个大宅子里,孔白薇的爷爷原来是个小县令,得了这所大宅子便留给了孔白薇的爹孔三里。

    袁妈在外头敲门的时候,孔三里正坐在屋里头看妻子包裹小糕点,准备过年走亲戚时带着,这会儿有人敲门,他还奇怪的很,扬声道,“谁哇?”

    袁妈便回道,“孔老爷,我是朱府里姨奶奶身边的婆子,姨奶奶让我过来的。”

    孔三里闻言,忙跟老婆子交换个眼色,朝站在一旁的一个小丫头道,“不准出去偷偷禀告小姐。不然年后我就把你卖出去。”

    “老爷,知道了。”小丫头屈屈膝,却并不害怕,这样的话她都听过很多遍了,是以并不放在心上,两只眼咕噜噜瞧着大门口的动静,随时准备得一点消息偷偷溜出去禀告孔白薇。

    孔三里亲自出门打开大门将袁妈迎进来,客气的道,“劳烦您了,不知表妹有什么事还要你亲自来这一趟?”

    袁妈抬脚进门,刚迈进来便双膝一软跪倒在孔三里跟前,哭着道,“孔老爷,我可怜的姨奶奶,真是祸不单行,姨奶奶这会儿怕是躲不过这一关了。孔老爷,还望您成全姨奶奶…………”

    袁妈说的颠三倒四,孔三里听的更是稀里糊涂,忙给小丫头使眼色,让她扶起袁妈,又急着问道,“您倒是说说清楚,表妹到底怎么了?躲不过哪一关了?”

    袁妈这才在丫头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捏起袖子在脸上擦一把,接着哭道,“孔老爷,您是有所不知,咱们三少爷卧病在床,全仗着姨奶奶对她的疼爱才支撑下去,但人身毕竟是肉做的,更何况是一向不做活的姨奶奶,一阵子下来,身子便有些吃不消了,这几日竟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嘴里还一直嚷着怕是活不几天了,但死之前还想见见表小姐。我家姨奶奶对表小姐喜爱的很。孔老爷,求求您成全我吧,我是瞒着姨奶奶偷偷儿来的,姨奶奶若知道了,定然骂死我,可姨奶奶身子真的受不住了,这一点点的心愿,我这个做下人的也只有这一点点的力气了,孔老爷,求求您了,求求您让我对姨奶奶尽尽孝心吧。”

    孔三里退在一旁立着莫说话,其妻却王氏却从屋里头走出来,扬声道,“您倒是会说话,您去尽心,干嘛拉着我们家的闺女?”

    袁妈声色未动,仍旧保持着一脸悲伤,半跪半爬的爬到王氏脚下,哭着道,“老太太,求求您了,咱们姨奶奶好歹也心疼了小姐一场,前一阵子,咱们姨奶奶还想为小姐寻一门好亲事。”

    王氏却冷笑了一声,“什么好亲事,咱们不图多好的人家,只要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就好了。”

    孔三里却在一旁斥道,“你个老婆子乱说的什么?表妹这会儿有重病在身,怎好再刺激她?你去把白薇叫过来,问她愿不愿意再去朱府住几天。”

    孔三里话刚说完,方才的那小丫头便蹬蹬蹬奔到后院报信去了。

    袁妈这边又哭道,“姨奶奶死活不肯让我来请表小姐回去的,姨奶奶说前几年帮过孔老爷,这会儿若强自把表小姐接到府里去,会让孔老爷多想,以为咱们是来索恩来了。唉,可怜的姨奶奶哟。”

    孔三里两口子一听立时明白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要知恩图报么?王氏狠狠的咬着牙瞪一眼孔三里,孔三里立时便觉得矮了半截,所谓吃人嘴短,谁让当年确实受人恩惠了呢?

    坐在房里的孔白薇正在绣一条帕子,听小丫头说姨奶奶派人来接她回去,心头立时便升上一个火来,凌瑶也在一旁咬牙切齿道,“小姐,这姨奶奶到底还是不是老爷的表妹了?怎么这么狠的心肠?生生将小姐推到火坑里才肯罢休。”

    孔白薇也气得浑身发颤,霍然起身道,“我倒要去瞧瞧,哪个能非要将我带走?”

    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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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吃定她了

    262.吃定她了

    孔白薇疾步奔到前院。一眼便瞧见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袁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住在朱府时早就听说这袁妈是坏心眼子一堆净在主子跟前出馊主意的,再抬头瞧爹娘脸色,均有些不悦。

    孔白薇素来性子温顺,对爹娘尤其孝顺,此刻见爹娘受人委屈,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竟一扫往日娇柔,厉声道,“袁妈,这大过年的,姑母便是让你到我们家门里哭丧来了么?”

    袁妈立时便止住哭声,眼神越过一丝犹疑,在朱府时她可从来不曾见过孔白薇竟还有这样的性子,她虽有些惊异,但她面上却一点都不显露出来,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她抬袖掩面,抽泣道,“表小姐。您是不知,自您离开朱府,姨奶奶便生了病,到了现在竟是越来越严重,姨奶奶想您想的厉害,又念及您刚回家,不好再接您回去,老奴感念姨奶奶之恩,所以瞒着姨奶奶来接表小姐回去看看,表小姐,求求您成全老奴的这一片苦心吧。”

    孔白薇冷哼了一声,这主仆二人的伎俩她早就眼前见过的,自然不相信袁妈口里的生病之说,遂气的满面通红低着头道,“姑母有自己的亲生女儿,缘何非要见我?年节将至,我还要留在家里陪我爹娘过年。”

    袁妈却一句话也不说,又低声嘤嘤抽泣起来,孔白薇气得身子微微发抖,凌瑶实在看不下去,也厉声喝道,“你这老婆子耳朵长毛了还是怎么回事?没听到咱们小姐说的话么?”

    袁妈哭哭啼啼抬起头,“老奴就是听了小姐的话,所以才哭的,可怜的姨奶奶哇。”说着哭的声音更大了。

    孔三里面上则青一阵红一阵,猛的瞪一眼凌瑶,示意她退下去。上前道,“袁妈,既然你是为表妹来的,表妹现在又生了重病,咱们定然不能负了表妹对白薇的疼爱。不如这样吧,表妹病了,我们也自当去看看的,咱们就一同进城看看去吧。”

    袁妈眼珠子一转,几滴泪咕噜噜滚下来,急着道,“不必劳老爷夫人大驾了,这大过节的,您们还要在家里忙活着,怎好再累得你们来回的跑,我只需带着小姐回去就成了。”

    王氏收到孔三里递过来的眼神,忙道,“袁妈不必客气,表妹生病,咱们理当去瞧瞧,方才你不是也说了,表妹帮我们甚多。我们若不去看看,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人了?”

    孔三里递个眼神给孔白薇,孔白薇却故意装作看不见,她心知爹娘心里打的主意,但她却心有愧疚,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累得爹娘跑去受人闲气,遂道,“袁妈,过年后,我会去看姨***,你先走吧。”

    袁妈缓缓站起身,喃喃道,“小姐有这个心就好了,就当我没来过,终是完不成姨***心愿,姨***心意又落在哪里头?”尤其是最后这一句咬的更是字字重。

    孔三里情知袁妈在指责他忘恩负义,立时便红了半张老脸,遂拉长脸道,“行了,都别说了,现在就去准备,立马跟袁妈进城。”

    孔白薇气的一扭头,抹着眼泪奔向后院,而王氏也转身去里间收拾东西。

    峻园里,朱澈的咯咯笑声不时传出来,还夹着一个男人尖细的声音,“澈儿真是聪明,杂家就喜欢你这样的。”

    朱梓沫笑着道,“黄公公。你最好还是不要喜欢澈儿,免得他跟你学会甩兰花指。”

    黄家恩啐他一口,“兰花指怎么了?你想学还学不会呢。”

    朱梓峻一手揽着朱澈坐到怀里,另一手则牵着林采兮的手坐在椅上,悠闲的道,“有人不是说等我来了就走么?怎么不见走的迹象?”

    黄家恩哼了一声,“早知道你如此无情,还不如不盼着你来,成日里有四少爷跟小豆子陪着,舒服着呢。要不是快到年节,我定要再住着过上一段逍遥日子。”

    林采兮则面含微笑的坐在一旁听三个男人说笑,扭头瞧见菊焉从外头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遂轻声问道,“菊焉,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菊焉缓步上前,屈膝行礼,“姨娘,是方府的大小姐写给您的信。门外头还等着几个人,说要接您去方府里坐坐。”

    林采兮微微蹙眉,“这么着急,有什么事么?”忙将信打开,但见上头方耶茹娟秀的小字并未说有什么事。只说多日不见甚感挂念,往能进府一叙。”

    朱梓峻在一旁问道,“什么事?”

    林采兮摇摇头,“只说让我过去叙叙,估计没什么大事。”遂接着问道,“我现在去,可以么?”

    朱梓峻有些不情愿,眉毛轻皱起来,“非要现在去么?”

    林采兮无奈的点头,“人家还在门外头等着呢,不去不好吧?”

    黄家恩瞧瞧朱梓峻不悦的脸。笑道,“不然我出去代你们回绝,省的惹得咱们二少爷不开心,还让人说咱二少爷小气。”

    朱梓峻立时瞪他一眼,转过头对林采兮柔声道,“多加件衣服,路上小心,不要在那边耽搁太长时间。”

    林采兮掩嘴偷笑,起身同他们告辞,出了朱府大门便坐上方耶茹派来的小轿子,走了没几步,她忽然听到有大车轮碾过的声音,似乎是奔着朱府而去的,忙悄悄儿的掀开轿帘朝外看,正好看到袁妈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朝府门口张望,遂觉得有些奇怪,瞧这马车的模样,像是走了很远的路,她忙对菊焉道,“你且看看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什么人。”

    菊焉立时便站住脚,转过身朝马车处看,马车在朱府大门口停下,孔三里携着王氏孔白薇依次下车。

    菊焉眼见着袁妈领三人进了府门才转过身来狂奔几步追上小轿子,站在轿外轻声道,“姨娘,是孔小姐,还跟着一男一女,八成是她爹娘。”

    林采兮顿时便明白了姨***意思,遂无奈的摇了摇头,孔白薇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回去,没想到还是被接了回来,姨奶奶,看来这回是吃定她了。

    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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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进屋不吉利

    263.进屋不吉利

    林采兮轻轻叹口气,随着轿子一路来到方府,方耶茹早已等在府门口,一见她下轿便笑意盈盈的迎上来。

    下了轿,林采兮忍不住问她,“耶茹,这么急唤我来,可是有要紧的事?”

    方耶茹微微一笑,嗔道,“没要紧的事就不能接你过来玩玩么?”

    林采兮笑的更是灿烂,“谁说不能来着?我这不是急着赶来陪你玩玩了么?”

    方耶茹掩嘴轻笑。

    两人并肩走进府门,林采兮上次来的时候便将方府好好的打量了一番,遂没了第一次的好奇,走了几步便问道,“耶茹,耶语呢?怎么没看到她?”若在往日,她早就该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迎出来了,怎么今儿个反倒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方耶茹微微一笑,“耶语跟我爹娘出门了,我一个人在府里无聊的紧,这才让你把你接来了,你不会怪我太仓促吧?”

    林采兮笑着道,“怪你什么?我在府里头也闷着呢,来同你说说话正好解解闷儿。”她嘴上这么说着,一双闪着亮光的眼却不住在方耶茹脸上扫来扫去,今天的方耶茹似乎有些奇怪,但林采兮仍不动声色的悄悄观察着。

    方耶茹直接将林采兮迎到她的小正房里,落座后,又让小桃端上泡好的上等茶,这才开始说话。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方耶茹抬头看着林采兮,目光稍有闪烁,似有难言之隐,稍稍犹豫之后才说道,“采兮,我有一句话要问你,你可否如实告诉我?”

    林采兮见她神色严肃,不知她要问的什么事,心里便有些紧张,轻声问道,“你想问的是什么话?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方耶茹忽然沉默了,面上显出一抹红晕,稍顿片刻才又道,“是关于你哥哥嫂嫂的事,你哥哥并没有杀你的嫂嫂,对不对?”

    林采兮心里一惊,不知她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面上虽佯装无意,但心里实实在在吓了一跳,倘若有人知道这事,林采书可就犯了欺君的罪,而刘薰凤也会被重新通缉。

    方耶茹目光一直定在林采兮脸上,此时见她并不回答,遂又道,“采兮,你放心,我不是听旁人说来的,那日我在寺中碰到你哥哥,他喝醉酒在菩萨跟前跪拜时被我无意间听到的。”

    林采兮随即稍稍心安,只方耶茹知道这事,她是不担心的,方耶茹不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既然她已亲耳听到,今天又这般将自己请过来,瞒自然是瞒不过的,遂将部分真相告诉了她,方耶茹脸上登时焕发出光彩,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的道,“愿菩萨保佑你嫂嫂能安然回来。”

    林采兮瞧她激动的神情,心内有些诧异,方耶茹怎会如此关心林家的事?刚要开口再询问几句,小桃忽然急匆匆闯进来,急着道,“大小姐,姜姨娘要生了。”

    方耶茹惊得忙站起身,急着问道,“要生了?怎会如此快?不是说要到年后么?小桃,快去请产婆,另外,让府里有经验的老婆子过去几个先准备着。”转过头又对林采兮道,“采兮,我爹娘都不在,这会儿就剩下我了,你留在这里帮我照看着吧,对生孩子我是一点经验没有的。”

    林采兮惊得半张着嘴,生孩子的事她也是一点经验没有啊?无奈手已被方耶茹紧紧拉住奔出门去,在园子里拐了几拐便到了一处小院子,院子里几个小丫头正端着盆子急匆匆的来回奔走着,见两人进来,都慌得屈膝行礼。

    屋内传来一阵女子低声哀叫,紧跟着几个婆子的安慰声,“姨娘,你先忍着点,产婆这就来了,您先撑着点,您想叫就使劲的叫出来。”话音刚落,女子的尖叫声便很合拍的迸发出来。

    方耶茹吓得浑身一颤,牵着林采兮的手也不由得颤了几颤,林采兮也被惊得心头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震惊,俗话说没吃过猪蹄还没见过猪跑么?自己没生过孩子,见过的却是不少,电视上书上描写生孩子的镜头多得是,其中最让人触目惊心的便是产妇的尖叫声,真可谓惊天动地。

    林采兮反手握了握方耶茹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儿的,莫要担心,等产婆来了就好了。”

    方耶茹抬脚便要进门,忽然从屋里头走出一个老婆子,抬头看一眼林采兮,又看看方耶茹,面上露出些难言之色。

    方耶茹瞧出她脸上的犹豫,遂问道,“王婆子,姜姨娘怎么样了?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王婆子目光游移,又转到林采兮身上,虽然是轻轻的一扫,仍是让林采兮觉得有些不舒服,“小姐,姨娘没事儿了,可能是前几天去寺里上香动了胎气。”

    方耶茹松了口气,拉着林采兮的手就要进去,王婆子却猛的一站挡在门口。

    “王婆子,你做什么?”方耶茹奇怪的看她一眼。

    王婆子微低着头,目光又在林采兮身上转一圈,一脚踏出房门,扯住方耶茹衣袖,小声道,“小姐,你先过来这边,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方耶茹双眉微挑,眉角微动,瞟一眼王婆子,遂笑着对林采兮道,“采兮,你先稍等片刻。”

    林采兮微微一笑,“不用管我,你先去忙。”王婆子游移的眼神她看的清楚,心里还想着人家生孩子,自己一个外人留下是不是有什么忌讳?

    王婆子拉着方耶茹走到院子外,又回头朝院内看了看,才转过头低声道,“小姐,林姨娘是死过丈夫的人了,进屋可不吉利,您可不能领着她进屋见姜姨娘去,这对咱们方家都是不吉利的事。”

    方耶茹嘴巴微微张了张,心内暗自懊悔,方才一着急竟然忘记这个忌讳了,方才刚把人留下,这会儿再把人赶走,这算怎么回事儿?

    她正犹豫着,一个小丫头领着一个老婆子进来了,腋下还夹着个小布包,瞧模样应该是请来的产婆,方耶茹忽然有了主意,遂招呼小丫头将产婆请到跟前来,给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产婆便进院子去了。

    九月更新说明已经出来了。对不起了,亲们,再忍耐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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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竟是个少爷!

    264.竟是个少爷!

    林采兮微低着头站在院内一角。悄悄远离了姜姨娘的房门,下意识里她觉得王婆子似乎并不欢迎她进去。姜姨娘尖锐的喊叫声一阵高过一阵,隔着门板远远的传过来,震得她都不禁有些心神俱颤。

    抬眼望向院门口,见一个头缠紫红大花巾的老婆子走进来,一进门便高声喊道,“闲杂人等都快退出来,一应小媳妇小丫头们都不准进去,我老婆子有规矩,不可坏我规矩。”

    一阵叫嚷过后,一应小媳妇小丫头们都慌着从屋里头出来,只留下几个老婆子仍旧守在姜姨娘床边。

    方耶茹心下释然,面上的紧张神色也稍稍舒缓了些,转过头对王婆子道,“你快过去帮忙吧,等会儿我再过来瞧瞧。”

    王婆子笑道,“小姐自不必担心,这老婆子可是咱们止安城鼎鼎有名的接生婆,错不了。”说完便急匆匆转身进院。

    方耶茹前脚刚踏进院门便被屋内传来的一声惨叫吓得白了脸,登时怔在原地,林采兮远远的瞧见她脸上模样。急忙奔过来,轻声唤她,“耶茹?耶茹?”

    她恍惚回过神来,看了林采兮一眼惊道,“天,这是什么叫法?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林采兮啐了一口,“耶茹,莫要说这种话,里头正在努力着呢,你可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小桃一手搀着方耶茹,一脸紧张的道,“小姐,我看您还是别在这里听着了,姜姨娘身子骨硬朗,定然不会有事,倒是您这脸色白的叫人害怕,我看您还是陪着林姨娘到旁边坐坐吧。”

    方耶茹看了一眼林采兮,喃喃道,“采兮,咱们先去旁边屋里坐坐吧。小桃,你别走,守在这里,有什么消息立马过来禀我。”

    “是,小姐,您就放心吧。”小桃屈膝行礼,接着便搀着方耶茹到了另一处院子的屋里,姜姨娘的喊叫便被挡在了外头。

    方耶茹在椅上坐了一会面色才渐渐恢复常色。缓缓摇了摇头,叹道,“这女人生孩子,真好比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万般凶险千般难。不过也只有走了这一遭才算是真正的女人。”

    林采兮瞧她面上失落神色,知晓她此时心中所想,遂笑了笑道,“虽说生孩子是女人必经的凶险,但不见得是评价女人的唯一标准,再说了,这生孩子的事也不是咱们女人说了算的,男人也占一半的责任,而生男生女则全是男人的责任了,跟咱们女人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方耶茹惊得抬头看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这是从哪里看来得歪理?生孩子原本就是女人的事,怎么能怪在女人头上?至于生男生女就更是女人的事了,采兮,这样的歪理你又是从哪里看来得?”

    林采兮愕然,方才只顾着安慰说服方耶茹,竟然忘记自己刚才说的可都是新科技下的产物理论。这个时代的人却是不能接受的,遂改口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很早以前见过一个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道姑,她就是这么说的,看她道行不浅,说的应该有几分道理的。”

    方耶茹嗔道,“这样的话你可不要在外头说,回头让那些嚼舌根的听见了,你可就别想安宁了。”

    林采兮笑的一脸灿烂,“那是当然了,这样的话我也就是对你说说,外头的人哪个有机会听我高谈阔论来着?”

    方耶茹摇摇头叹气道,“若果真是这个道理就好了,咱们女人也就能少受些罪了,至少有些事就不会全部怪到咱们头上来了。”

    林采兮怕再勾起她别的伤心事,遂有些焦急的道,“不知道姜姨娘那边怎么样了。”

    方耶茹的注意力立时便被拉了回去,面色焦急的回道,“是啊,这半天了也没个信,不知道生了没有。”

    林采兮看一眼站在身后的菊焉,吩咐道,“菊焉,你快过去瞧瞧怎么样了?”

    菊焉应了一声出门,刚走到门口便碰到急匆匆进来的小桃,进了门便道,“小姐不要心焦,姜姨娘那边没事儿。接生婆子这会儿正在里头吆喝着使劲呢,姜姨娘也不似方才那般嚷的厉害了。出来的婆子也说姜姨娘没事儿。”

    方耶茹微微点头,心里仍是为姜姨娘捏了把汗,听人说女人生头胎的时候危险比较大,这会儿家里头爹娘又都不在,万一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林采兮也在心头捏了把汗,生孩子这事即使在现代的高端医术下也有存在一定危险的,更何况是在这种时代?女人生孩子遭的罪可能更大吧?

    两人坐在房内,心思忐忑各怀心事,林采兮有意要走,但瞧方耶茹脸上神色,又不好张口,只好安静坐在椅上陪她等着,一颗心也跟着揪的老高。

    到了晌午时分,姜姨娘那头还是没生下来,方耶茹终于坐不住了,非要过去看看,任凭林采兮如何劝说都没用,幸好小桃在此时狂奔进来,欢天喜地的高声叫道,“小姐,小姐,生了生了。”

    方耶茹猛的一愣。提着的一颗心没来由的升的更高了,怔了一怔才喃喃问道,“母子可都平安?”

    小桃笑的合不拢嘴,“小姐,都好着呢,姜姨娘生了个小少爷,这下老爷可高兴坏了。”

    方耶茹紧绷的一根心弦登时松开,长长的舒了口气,半晌才惊喜的道,“生了个小少爷?是小少爷么?”

    小桃猛点头,“恭喜小姐。恭喜老爷夫人,咱们府里头又多了位小少爷。”

    方耶茹这才乐呵呵的笑起来,一把扯住林采兮的手,笑着道,“采兮,我又多了个小dd,我又多了个小dd。前些日子止安寺里的大师父还说是个小姐,看来竟是个不灵验的。”

    林采兮忙欠欠身道,“耶茹,我可要恭喜你了。这会儿行了,你快去瞧瞧吧。”

    方耶茹一把扯住林采兮的手,刚想牵着她一起去看,忽然想起王婆子方才说的话,遂有些赧然的道,“采兮,刚生过孩子的屋里定然不干净,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上一会子吧?”

    林采兮方才便已猜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忌讳,再想起自己的经历,稍稍一想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定是嫌她是死过丈夫的人,不过她倒是不介意的,遂笑着回道,“耶茹,你先过去瞧瞧,我还在这里等着。”

    方耶茹点头出了房门,急急的奔向姜姨娘的院子,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后头有人大声叫道,“耶茹,耶茹。”

    这几天的断更真是对不起,明天就要去考试了,这几天又不能写了,十二号回来准时更新。

    多谢亲们的宽容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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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上天赐给的恩宠

    265.上天赐给的恩宠

    方耶茹惊喜的回过头叫了声。“爹。”

    方武信面色有些焦急,但却充满了喜悦之色,朝前疾奔了几步,急着问道,“耶茹,姜姨娘怎么样了?他们说生了个儿子。”

    方耶茹点点头,笑着道,“爹,可要恭喜您了,您老总算是如愿了,咱们府里可又多了位小少爷。”

    方武信欢喜的两手反复搓着手掌心,乐呵呵的道,“你怎么也跟耶语学会耍嘴皮了,你们不是还多了个小dd。耶茹,我先去看看姜姨娘,你母亲跟耶语还在后头,这就过来了。”说着不等方耶茹回话便急匆匆的奔进院内,径自走进房去。

    方耶茹笑嘻嘻的看着乐颠乐颠的老爹,笑的捏着手帕子掩在嘴上,忙跟着进了院子,却并未直接去姜姨娘的房内。而是去了一旁的房内,一进门便瞧见王婆子正在火炉旁抱着个大红绸子绣制成的小裹团,睡在裹团里的自然是方府刚出生的小少爷。

    王婆子见她进来,忙笑着迎上来,小心翼翼的屈膝道,“给小姐贺喜,给老爷道喜。”说着便将裹团小心朝前抱了抱凑在方耶茹跟前。

    方耶茹忙伸出两手去接裹团,柔声道,“快给我抱抱。”

    裹团里躺着一个白嫩的小肉球,红扑扑的小脸蛋,狭长的眼角,清淡的眉毛,虽是刚出生的娃儿,满面上却是干净的很,方耶茹抱在怀里欢喜的不得了,看了王婆子一眼,小声道,“老爷回来了,我抱过去给爹看看。”刚走了一步又回过头问道,“接生的婆子可赏了?”

    王婆子笑着道,“自然赏过了,老夫人原来就嘱咐过的,这会儿又生了个小少爷,自然是多给了几两,也算是沾了咱们小少爷的喜气。”

    方耶茹满意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孩子,一边欢喜的看着他安睡的模样。一边又小心的看着脚下的路,走到姜姨娘房门口,先是轻声咳了一声,这才让小桃挑着帘子走进去,方武信正坐在姜姨娘的床边轻声道,“你要好生休息着。”

    方耶茹笑着上前道,“爹,快过来看看我这小dd,俊着呢。”

    方武信立时便起身欢喜的将裹团接在怀里,自然是喜爱异常,他虽有一房正妻两房妾室,但膝下却只有方耶凌一个儿子,他一直盼着府里能人丁兴旺,却一直未能如愿,原本以为是没望了,没想到老了老了,又得来一个儿子,这番欢喜劲更是不言而喻的,他怀抱着裹团中的婴儿,两手都有点不知该抱在何处,唯恐惊了正在睡梦中的小宝贝。

    方耶茹轻声走到姜姨娘床前。坐在床沿上,笑着道,“你呀,现在可是咱们方府的功臣了,瞧我爹高兴的。”

    姜姨娘面色疲惫,脸色还稍显苍白,额头上的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搭在肩上,她虚弱的笑笑,“少拿我开心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抬了抬身子道,“耶茹,林姨娘不是来了么?怎么没见着她?”

    方耶茹忙按着她身子道,“你才刚生了孩子,伤了大力气,这会儿怎么还乱动?林姨娘别个院子里坐着呢,王婆子说她这会儿进来看你不吉利,晦气。”

    姜姨娘登时便啐了一声道,“哪个浑说的不吉利?我原本是在屋里无聊的坐着玩的,听小丫头们说林姨娘来了,正要去寻你们说说话去,才刚起身就觉得肚子里有动静,接着便是一阵巨疼,这才生下这小祖宗,你说林姨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不是送福音来了么?止安寺里的大师父都说了我肚里的是位小姐,这会儿生下来的却是少爷,我看,这可都多亏了林姨娘。什么晦气不晦气的。”

    方耶茹细细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林采兮虽是她请来的,但这也太巧合了,遂看了看说的一脸激动的姜姨娘,笑道,“你也莫要这么着急,福音也好晦气也罢,咱们府里多了小少爷,总要请人吃喜酒的,到时候你再好好谢她就是了。”

    姜姨娘却偏过头看看方武信,提了提嗓子道,“老爷,我想求您件事,不知您答不答应?”

    方武信正一副心思的看着裹团中的小婴儿,顺口便回道,“莫说是一件,就是百件千件我都答应。”

    姜姨娘嘴角微撇,扯出一丝笑意,“老爷,咱这小少爷可是林姨娘送来的,我想让她给起个名字,您说可好?”

    “好哇好哇。”方武信还未说话。外头便传来方耶语的声音,她一手挑着帘子一手搀着方夫人走进来,面上笑容可掬,“让采兮姐姐给起名字再好不过了,她可是一等一的大才女。”

    方武信抬头瞧瞧方夫人,笑着道,“夫人,你快过来瞧瞧,这模样儿像不像我?”

    方夫人轻步走上前,含笑看着裹团里的小婴孩,眼角露出一抹慈爱。柔声道,“瞧老爷说的,您的儿子不像您又像谁呢?瞧这脸蛋瞧这眉毛,都刻着几分老爷的模样呢。”转过身回过头看看躺在床上的姜姨娘,柔声道,“辛苦你了,谁料想竟是今日就生了,要知道咱们都守在家里头了,免得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姜姨娘眼角微微湿润,笑着回道,“夫人的心我知道,能为老爷生下儿子是我几辈子休来的福分,哪里会有受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方夫人笑了笑,“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休息,不可落下什么病根,咱们女人生孩子时若落下什么毛病,后半辈子可就要苦咯。”

    方武信见妻妾如此融洽,心里也是一动,自有一番感激上苍的意味。

    方耶语却笑着道,“既然姜姨娘想请林姨娘为弟弟起名字,那我就唤她去了。”

    姜姨娘点点头,但目光仍是望向方武信,毕竟他还未开口答应。方武信注意到她期盼的目光,忙回望她一眼,又看向方耶语,回道,“快去把林姨娘请进来吧。”

    方耶语自是欢喜的出去,林采兮初始听说请她为方府的小少爷起名字,自是推辞,在古代给孩子起名字也是有讲究的,一般都是家族里有威望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她哪里有资格为人家视若掌上明珠的小少爷起名字?

    她虽推辞,但终究抵不过方耶语的坚持,只好跟着进了姜姨娘的房间,先是道喜一番,又接着推辞起名字的事。姜姨娘自然不肯。遂将她给方府带来小少爷的说法一一道出,林采兮不免有些汗然,一不留神居然被人当成福音,这还真是意外的受宠若惊。

    林采兮还想再推辞,方武信却一本正经的道,“林姨娘,倘若你再推辞的话,那就是有意把我们的福往外推了。”

    林采兮愕然,为难的看看他又看看方耶茹,方耶茹笑了笑,“采兮,让你起你就起吧,左右不过一个名字,等你起好了,我爹还可以再起个小名,不是一样的么?”

    林采兮再也不好推辞了,只好苦笑着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假若我起的不好的话,咱们还是要另起的哦。”一屋子人都跟着点头。

    她低头稍稍想了想,眼神一亮,遂抬头笑着道,“我想起一个,不知怎么样。那我就先说说了,既然老爷夫人姨娘都觉得小少爷是上天赐给的福音,那小少爷就是上天的恩宠了,在我的家乡,上天的神又被称为上帝,又叫做耶和华,所以我想小少爷的名字不妨起一个赫字,两个字却不是同一个字,耶和华是共和的和,而咱们取的则是显赫的赫,希望咱们的小少爷长大后也做一番显赫的大事。”

    方武信略一沉思,拍掌大笑道,“方耶赫,好名字,显赫,赫赫有名。好,这名字起的好。既然林姨娘说耶和华是上帝,上天的大神,那不妨给他起个小名儿就叫做华儿,荣华富贵,显赫福寿,岂不是都全了?夫人,你说怎样?”

    方夫人也笑着道,“果然是好名字,方耶赫,华儿,定然能为咱们方府挣一番脸面回来。”

    姜姨娘方家姐妹也都齐声说好,众人又在姜姨娘房里说了几句称赞方耶赫的话,又抱着让姜姨娘看了个仔细,这才从她房里退出来让她好生休息。

    林采兮作为方府的福音,硬是被方武信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说是要图个吉利,无奈之下,她只好接在手里,不然的话又要得一个将人福气往外头推的罪名。

    这一番折腾下来,林采兮从方府出来已到了傍晚,方耶茹去忙府里的事,送她出来的只有方耶语一人。

    方耶语一直送她坐进轿内,却忽然说了句,“采兮姐姐,你那嫡亲的哥哥跟你到不是一个性子的。”

    林采兮顿时有些茫然,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刚想多问一句,方耶语却已将轿帘子落下,扬声道,“将林姨娘好生生的送到朱府,若颠了姨娘的身子,我可不依你们。”

    亲们,不好意思,说了昨天恢复更新,居然没做到,今天更新了,明天会更多的,请亲们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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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老公老婆

    266.老公老婆

    坐在轿内,林采兮细细琢磨方耶语的话。虽猜不出到底是何意思,但多少也猜出几分,定然与方耶茹说的在止安寺巧遇林采书一事有关,又想想今日这两姐妹的奇怪,心下不免蹊跷起来。

    琢磨了一会子,又转到姜姨娘喜得贵子的事上,自然想起方老爷塞给的大红包,其实是个大红小布兜,虽不知里头到底多少银子,但看着菊焉掂在手里沉甸甸的模样,定是有些分量的。

    林采兮一路琢磨着回到朱府,小轿子稳稳抬进朱府大门,菊焉却在后头低声叫道,“先停下先停下。”轿子立时便在门内停下了。

    林采兮不明所以,伸手掀开轿内,奇怪的朝后头看一眼,“菊焉,怎么回事?怎么叫停住了?”

    菊焉急着朝前走了几步,凑近轿子,挨着轿身低声道,“姨娘。我瞧着外头的是林少爷。”

    林采兮一愣,忙从轿子里钻出来,急急的朝大门外走,菊焉也急着走在前头,走到门外,朝西边的一条路指了指,“姨娘,您瞧瞧那位是不是林少爷?”

    林采兮远远的看过去,看到一个身穿灰衣的背影,果然是林采书,忙迈步上前,在后头叫道,“哥哥,哥哥。”

    林采书正满腹心事的朝前走,忽然听到林采兮的声音,忙转过身,惊喜的叫道,“采兮,你回来了?”

    林采兮走到他跟前,细细打量他,消瘦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光彩,就连素日神采飞扬的眼眸都黯淡无光,不觉心内一酸,低声唤道,“哥哥。”顿了顿才又问道,“哥哥,你是来找我的么?怎么还没见到我便要走了?”

    林采书愣了一下才回道。“我……我也没什么事,方才问了门上的,说你出门了,便没进去,不曾想你这么巧回来了。”

    林采兮嗔道,“哥哥,你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就要回去了?我虽然不在府里头,园子里二少爷还在呢。”

    林采书面色有些木然,轻声道,“不必了。”

    林采兮瞧他这般模样,心内更是酸楚,轻声问道,“哥哥,你是来问嫂嫂的事么?”

    林采书黯然点头,喃喃道,“采兮,这许多日子了,我担心薰凤。”

    林采兮忙拿帕子虚掩他的嘴,“哥哥,不到最后一刻咱们谁也不要妄下断言。咱们都要抱着一线希望等着。”

    “可是……”林采书眼里噙着一层泪,“该过年了,她不在,我们……”

    林采兮轻轻叹了叹,“哥哥,爹娘也很伤心,你切莫再这么悲痛,不然两位老人家如何能捱得过?”

    林采书点点头,“我知道的。采兮,你快回去吧,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林采兮想起方家姐妹的事,几欲开口询问,又觉此时不妥,遂压下心头好奇,安抚林采书几句,便目送他离去了。

    低着头回了园子,她仍有些闷闷不乐,心头像是堵了一大块石头,一回到房里便坐在椅上低头沉思。

    朱梓峻原本在府里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黄家恩一直缠着,早就派人去方府把她接回来了,此刻见她闷闷不乐的回来,竟像是没看见他一般,对他理也不理,不禁有些气恼,悄悄打量了她一番,遂起身走到她跟前,故意咳咳两声。

    林采兮闻声抬起头看他一眼。眸子里闪着亮光,奇怪的问道,“原来你在房里呢。”

    朱梓峻面上立时浮上一层不悦,他一个大活人在房里多时,她居然丝毫未注意到,心里更加气恼,遂道,“在外头呆了一天,你倒是痛快了,回来又这般模样,你是不愿意回来呢?”

    林采兮瞅他一眼,自然瞧出他脸上的气恼,再加上他没来由的这些话,也跟着恼起来,闷闷不乐的情绪更差了,接着便回了一句,“真是莫名其妙。”遂低了头再也不看他一眼。

    朱梓峻肚里的一股火登时升起来,他眼巴巴的盼着她早点回来,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一天好不容易回来了,碰了个冷脸不说还落了个莫名其妙的不是,不禁稍稍提高了音量,“你若不想回来就在外头呆着,干嘛还回来。”

    林采兮忽的一声站起身。朝门外喊了一声,“菊焉,收拾东西,我要回娘家去。”

    朱梓峻没料到她这般激动,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见她面色阴冷,更加气恼,阴着脸站在一旁动也不动。

    菊焉跳豆早在门外头听见里头的动静,这会儿见主子叫,忙齐齐走进来,一见屋里头冷着脸的两人。悄悄的交换个眼神,菊焉先上前朝朱梓峻屈膝道,“二少爷,老夫人请您去趟上房。”

    朱梓峻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奔出门去,菊焉急忙朝林采兮一拜,“姨娘,我去给您请轿子。”不等林采兮发话便一溜烟儿的跑出门去了。

    林采兮气的朝门口瞪一眼,回过头看看跳豆,“跳豆,你给我收拾。”

    跳豆脆生生的回道,“好咧。”

    林采兮不禁有些疑惑,换做平日里跳豆应该劝她不要生气才对,怎么这会儿答应的这么爽快,再去看他,他已开始收拾了,稍稍停顿片刻,她佯装无意的问道,“跳豆,你们爷今儿个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找人麻烦,我这一天都不在家,哪里招惹他了?”

    跳豆笑嘻嘻的道,“姨娘,正是您这一天都不在家,咱们爷才生气呢,要不是黄公公拦着,早就亲自接您回来了,眼巴巴的盼着您回来了,您还没看见他,您说他能不生气么?”

    林采兮愕然,这才回过神来,又想了想朱梓峻方才说的话,不禁暗恼起来,她自己何尝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将他盼回来,又这么的冷着他做什么?她方才瞧见林采书那般模样,心下焦急酸楚,竟未顾及这许多事,生生忽略了朱梓峻。

    既然想到这一层。她便不再气恼,扬声道,“跳豆,不用收拾了,我不回去了,这就去寻二少爷去。”

    “好咧。”跳豆答应的更加爽快,外带转身做个小鬼脸,两位主子的心思他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不明白他们彼此间怎么就这么容易误会了?

    林采兮收起脸上的愁容,抬步出门,正好瞧见朱梓峻从园外走进来,遂笑着迎上去,朱梓峻却依旧板着脸看也不看她一眼,她撇嘴轻笑,柔声轻唤,“梓峻,梓峻……”

    朱梓峻冷冷道,“东西收拾好了就回去。”

    林采兮扯著他袖子轻轻晃着,撇撇嘴角,“天这么晚了,你放心我自己回去呢?”

    朱梓峻偏过头不看她,“你喜欢在外头,又不喜欢在家里。”

    “我哪里不喜欢在家里了?我超级喜欢窝在家里。”林采兮说着绕到朱梓峻身前,一手攀到他胸前,轻轻摩挲着,“如果能窝在这里就更好了。”

    朱梓峻仍是偏着头不看他,脸色丝毫微变,依旧冷着。

    林采兮急了,抬头朝四周看看,恰好无人,心下一动,遂踮起脚尖,猛的将嘴唇凑上去,蜻蜓点水般的在朱梓峻唇上亲了一下,正要抽身,却被朱梓峻一把抱住,在她唇上狠狠的啃了几下才算满意。

    林采兮朝四周看看,仍是无人,这才放心的靠在他怀里,小声的哼道,“欺负人。”

    朱梓峻紧紧揽了揽怀里的佳人,沉声道,“以后再有事,不许生闷气,更不许动不动就要回娘家。”方才菊焉是特意将他骗过去的,出了园子便将在门口碰到林采书的事说给他听,他这才明白了其中原由,方才不过是逗着林采兮玩顺便沾个小便宜。

    林采兮立马猛点头,甜声道,“我知道了,亲爱的老公。”

    朱梓峻低头看她,微微皱眉,“老公?”

    林采兮脸上笑得开了花,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你就是我老公,而我是你的老婆,记住了,这个称呼只有我能叫你,也只有你能这么叫我。”

    朱梓峻试探的叫了声,“老婆?”

    林采兮立时便甜甜回了句,“老公。”

    两人相视一对,心里登时涌上一股暖流。

    今晚的上房晚饭是出奇的热闹,上座两处依次坐着老夫人黄家恩,孔家三口挨着姨奶奶也坐在桌上,孔三里恭敬谨慎的端坐着,其妻因未见过大场面,面上不免有些慌色,而孔白薇则冷冷的坐在桌尾。

    这一家子的奇怪全被林采兮看在眼里,再去瞧姨奶奶,面色亦是不悦,眼角余光瞟向孔家夫妇时,很有些厌恶,瞟向孔白薇的目光里也有几分怒意。

    桌上的饭菜上齐后,老夫人先看一眼黄家恩,刚要开口就被黄家恩止道,“老夫人不必客气,大家一起动筷。”说着拿起筷子在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口菜,老夫人虽不多说,笑着拿起筷子,朝孔三里道,“你们这大老远的赶过来,千万不要客气,只管当自己家吃住。白薇这丫头我们瞧着都喜欢。”

    孔三里起身回道,“承蒙老夫人抬爱,白薇自小乡里长大的,没见过大世面,说错了话做错了什么事还望老夫人莫要怪罪,今儿个咱们听说姨奶奶病了,特地带着白薇过来瞧瞧,也不枉姨奶奶帮我们这一遭的情分。”

    孔三里此话一出,一桌子人全都朝姨奶奶望过去,姨奶奶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浑身不自在起来。

    千言万语,更新为准!!嘻嘻,小舟终于回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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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怪异

    267.怪异

    老夫人若似无意的目光在姨奶奶身上扫一圈迅速转到孔三里脸上,笑着回道,“这是你对姨***一番心意,更要多在府里留几日了。快请坐,咱们爷莫要多说了,先用饭再说。”孔三里并没有按照辈分称姨奶奶一声妹子,却直呼姨奶奶,称呼上就显得生疏了几分,这其中的弯弯老夫人怎会听不出?可这孔家毕竟是姨***亲戚,姨奶奶要怎么扯谎骗人家她倒是不好插手管。

    坐在一旁的林采兮瞧得分明,自然也猜出几分实情,悄悄看一眼坐在朱梓沫身边的朱梓源,他正无意识的盯着桌上的饭菜狂咽唾沫,老夫人一发话,他身侧的小丫头拿起筷子夹菜放在他盘子里伺候着他小心用饭,他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坐在椅上动来动去。

    老夫人转身又去让黄家恩用菜,一顿饭便在互让与猜度中用过,搞得林采兮觉得自己多吃一点就成了没肝没肺的看人笑话。

    姨奶奶脸上一直没个正色,偶尔同孔三里说两句,还不冷不热的,孔白薇仍自冷着脸,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用过饭后,孔白薇仍旧跟朱梓夏回夏园住,孔三里夫妇则跟着去了姨***静心园。

    出了上房,朱梓峻走在林采兮身侧,忽然开口道,“姨娘折腾的愈发不像话了。”

    林采兮惊得抬头问道,“你才刚回来,这么快就什么都知道了?”

    朱梓峻突然转过头来问她,“你指的什么?”

    林采兮怔了怔,偏头去看跳豆,昏暗灯光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遂问道,“你不是指的姨娘想将白薇许给三少爷的事?”

    朱梓峻哦了一声没再接着往下说。

    回到园里,林采兮才想起说方府的事,尤其说到姜姨娘喜得贵子之事上更是眉飞色舞,末了再去看朱梓峻,发现他面上有些不对劲,嘴角微微上扬,眼珠里也冒着黑漆漆的亮光,似乎在打什么邪主意,遂转过身道,“哼,不跟你说了,我忙别的去了。”

    前脚刚离地,整个身子已被腾空抱起,接着便是湿乎乎的舌头添上耳垂,朱梓峻低沉磁性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方家老爷子还这么威猛,我可不能输给他,再说了,你也不必姜姨娘差,所以咱们……”接下来的话便被烟进肚里,因为他已没心思再说话,抱在怀里的佳人已被他狠狠压在床上。

    次日清晨,林采兮一直睡到天大亮才睁眼,嗔怪菊焉没将她叫醒,菊焉却说二少爷交代谁也不许吵醒姨娘,说这话的时候菊焉扫在她身上的目光含着几分暧昧,瞧得她顿时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洗了把脸才缓过劲来,又在心里头将朱梓峻狠狠骂了几遍才算消气。

    虽然朱梓峻让她躺在床上睡懒觉,但林采兮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多早晚,老夫人的安还是要去请的,所以她草草用了几口饭便急急去上房请安,恰好碰着朱正在上房回近日办年货的事,有些是她经手的,办得还不错,自然得了老夫人几句夸奖,但当老夫人问她身上毛病时,她却是愣了愣,随即才想到定是朱梓峻替她圆谎身子不舒服没早来上房请安用饭,遂也编了个谎话回道,“没事儿的,娘,您不用担心我,就是近日身上有些懒散,成日里软绵绵的,别的倒没什么,谁知道今日竟然睡过了头。”

    老夫人闻言微微皱下眉,眼珠儿转了几转,忽的又抬起头看了看林采兮,眼珠子又滴溜溜转了几圈,最后又在她身上扫了几圈,面上突然显出一层莫名其妙的喜悦之色,笑着道,“采兮,你觉得身上不爽利就在屋里歇着,不必每日来请安,你若懒得动,就让厨上把饭送到峻园里吃去,不用来回的跑了。”

    林采兮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老夫人是极看重早晨请安用饭这一惯例的,怎么这会儿倒给她开了先例了?她不解其意的看看老夫人,总感觉她满面笑容里似乎别有一层深意,再去看立在老夫人身后的朱妈,脸上也是怪怪的,怪异的目光不时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但她低头看身上衣衫时,并无不整怪异,心中不禁纳起闷来,嘴上却笑着回道,“娘,哪里就有您说的这么严重了,不过是素日里懒惰罢了,您还只管纵容着我去。”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趋步走进来,屈膝禀道,“老夫人,孔老爷子在门外候着要见您。”

    老夫人目光一沉,“请老爷子进来吧。”

    孔三里依着帘子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躬身行礼,老夫人笑着问道,“老爷子住的可好舒心?有不舒服的只管提出来,只管当这里是自己的家。”

    孔三里喏喏回道,“多谢老夫人美意了,府里的丫头婆子,样样儿的都伺候的好,我们舒坦的都不想回去了呢,若不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还真要再多住几日呢。”

    老夫人挑眉笑着问道,“怎么?老爷子要走么?”

    孔三里又躬身拜道,“家里头还需要我们回去照应,我们看看姨奶奶,也就放心了,让白薇留下陪着姨奶奶几日,等姨奶奶身上好利索了,再让她回去。”

    林采兮身子朝后退了退站在一侧,抬头悄悄打量孔三里,发现他似乎面色不佳,当提起孔白薇时,脸上似乎也有一种忍痛割爱的不舍,她心思微动,登时便寻出个念头来,难道这孔三里竟然答应姨奶奶将自己的女儿许给朱梓源了?

    老夫人眉头皱的更紧,挽留道,“你们昨儿个才来,怎么今日就要走了?在多住几日也无妨,等再过上几日带白薇一起回去过年岂不是更好?”

    孔三里面上肉皮微微颤动,嘴角稍稍一扯,硬声道,“老夫人,家里实在脱不开身,我们还是早些日子回去吧。”

    老夫人又要出言挽留,但瞧瞧他面上神色,遂轻声笑道,“既然老爷子放不下家里,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了,白薇姑娘愿意回去便跟着一起回去,不愿意回去救留在府里,在府里过年更好。”

    门帘挑动,孔白薇恰巧抬脚迈进门来。

    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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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定不会如她愿

    268.定不会如她愿

    孔白薇依旧微微低着头缓缓走上来站到老夫人跟前。屈膝行礼,柔声道,“多谢老夫人美意,我爹娘实在放心不下家里那些事,他们非要走,就顺了他们的意吧,老夫人的盛情招待,白薇代爹娘谢过了。”说着又屈膝弯腰行礼。

    老夫人忙虚扶道,“白薇,你怎么也这么客气起来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也不强留了。采兮,你去准备些东西给老爷子捎回去。”

    孔三里立时便躬身急着道,“老夫人,莫要再说东西了,我们万万不能再拿了。”他急促的话音里仿佛另有一番意味,林采兮悄悄扫了他一眼,走到老夫人跟前应道,“娘,那我先去准备了。”

    孔三里又急了,“林姨娘慢行。老夫人,我们真的不能再要了。”

    孔白薇却摆了下手柔声道,“这是老夫人对咱的一番好意,您就收下吧。”说着转头看向林采兮,轻声询问道,“林姨娘,我可以同您一起准备么?”

    林采兮脸上并无异样,微微一笑回道,“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心内却是诧异万分,今天这孔白薇实在太令人惊异了,素日里那般小心翼翼的心思,这会儿怎么竟不顾礼节了?

    孔白薇朝老夫人屈膝拜了拜,转身走到林采兮跟前,轻轻挽了她胳膊,低声道,“林姨娘,咱们去吧。”

    出了上房门,又走出几步,林采兮微侧头瞧瞧走在身旁的孔白薇,见她头深深低下去,肩膀微微抖动,心里一动,轻声唤道,“白薇姑娘?”

    孔白薇仍旧低着头默不作声,肩膀却抖的更厉害了,林采兮顿住脚步,侧过身子正对着她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慢慢说出来,别总是闷在心里头,闷坏了身子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孔白薇缓缓摇了摇头,抽泣出声,一只手按在林采兮胳膊上微微颤抖着,林采兮抬手轻轻抚在那只手上,柔声道,“咱们去轩园里坐坐去吧。”回过头又对跟在旁边的菊焉道,“菊焉,你去前头准备些年货,多找些乡里稀罕的,给老爷子送过去。”说着一手轻挽住孔白薇的手,手心里顿感一阵细滑柔腻。

    林采兮一手牵着孔白薇,拐个弯,穿过游廊,走过一条小径,进了轩园,园内的丫鬟婆子见林采兮进来,忙着上前屈膝行礼,早有勤快的小丫头子进屋里摆好了细软坐垫,倒好了茶水。两人一进屋便有丫头递上暖烘烘的手炉。

    林采兮瞧了瞧候在屋里的丫头,摆了摆手,“不用候在这里了,各自去忙吧。”

    丫头们行个礼应声而去。

    孔白薇终于抬起头来,眼圈儿通红,眼角下还挂着一滴泪,一张脸也稍显苍白,面色低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林采兮瞧她这般模样,柔声问她,“白薇,究竟怎么回事?你这般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孔白薇嘴角微动,未语泪先流,捏着手帕子擦了擦腮边的泪,平稳下情绪才开口道,“林姨娘,我住在府里的这些日子您也瞧得清楚看的明白,姑母的心思您定然也知晓几分,她的心思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她对我太过歹毒,定要逼我嫁给三少爷。我原本想回到家中躲开这一场是非,可她却又派了个更坏的人去家里闹,闹的我爹娘不得不带我回来,我爹原想着瞧瞧姑母便带我回去,谁曾想……”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眼里又滚出来一串泪。

    林采兮心里虽然焦急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面上却一丁点也不露出来,安静的等她平复了激动情绪。听她接着讲下去。

    “昨儿个姑母将我爹娘叫到房里,又提起往年有恩于我家的事,直将我爹驳的哑口无言,逼得我爹答应将我留下来,我孔家有难,她出手相救,我们一家对她感恩戴德,却不想她竟是这般心思,我孔家现在虽不济,却也不会做那些不仁不义忘恩负义之事。”孔白薇一边说着泪珠儿又不住的滚落下来,心里更觉一阵心酸,满腹的委屈倒不知该向何处倾倒。

    林采兮轻叹口气,“这次姨奶奶做的确实过分,不过白薇,你打算怎么办?”

    孔白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恨声道,“你说,我还能怎么样?儿女的命都是父母给的,我又怎能不体恤爹娘的苦心?倘若因为这个让我爹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我哪里还有脸再叫他一声爹?”

    林采兮试探着问道,“那你的意思,同意嫁给三少爷了?”

    孔白薇原本悲戚的脸上忽然浮出一层震怒,咬着牙根回道。“她休想,我人虽留了下来,心却不在这里,大不了死了一了百了。”

    林采兮忙挥手道,“呸呸呸,说的这是什么话,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你这般花儿娇艳的小姐,可别提那什么死不死的。你也莫要把事想的这么悲观,既然现在你决心要留下来,不如收起这些心思来。姨奶奶虽过分,但老夫人还在,太过的事她也不敢做。横竖还有老夫人给你做理。”

    孔白薇叹了叹,沮丧的摇摇头,“这些都是我们孔家的事,老夫人即使有心为我说话,也不好多插手。”

    林采兮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你虽不是朱家的人,但姨奶奶做出来的事若丢了朱家的脸面,老夫人定然要管一管的。”

    孔白薇猛的抬头,面上露出一层喜色,只一瞬便又黯淡下去,一双明亮的眸子也全被红丝布满了,“林姨娘,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话,这些话我不敢跟梓夏姐姐说,怕她又要找姑母理论,反而伤了她们母女感情。”

    林采兮看一眼孔白薇,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想着别人,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心内遂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两人安静的坐了会子,菊焉已挑好东西过来,林采兮出门过了几眼,甚为满意,遂带着孔白薇一起去静心园送孔家夫妇,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姨奶奶面上倒是笑意盈盈,对林采兮说了不少多亏费心的话,对孔三里的态度也比昨日和蔼了许多。

    送走孔三里夫妇,已到了半晌,微薄的阳光稀落落的照下来,令人生出一股子舒坦的暖洋洋来,缓步走在园子里,林采兮长呼口气,伸个大大的懒腰,顿时又觉得从脚底生出一阵疲倦来。只想靠在床上睡觉。

    菊焉一双乌黑的大眼在她身上滴溜溜滚转几圈,笑嘻嘻道,“姨娘,您瞧今儿个这天好的很,太阳也暖烘烘的,您就在园子里多走走,权当是散心了。”

    林采兮打个哈欠,摇摇头慵懒的道,“我懒得动弹,等会儿给我在院子里摆个软椅,我x着晒晒太阳,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浑身都没劲,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想了想这几日我也并未多做什么活动。”

    菊焉应声道,“好,等会儿给您在院子里摆张软椅,您只管躺着晒晒太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回峻园,还未走到园门口,远远看到黄家恩悠闲自在的也朝峻园奔过来,林采兮心里一动,忙加快了步子迎上去,走到黄家恩跟前屈膝行礼。

    黄家恩看林采兮一眼,摇摇手笑了笑道,“林姨娘,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吧?我看还是进屋说去吧。”

    林采兮点点头,转身跟黄家恩走进峻园,进了小正厅,让黄家恩坐在上首,她则站在下方。

    黄家恩摆摆手道,“林姨娘无需同我多礼,尽管坐下说话。”

    林采兮谢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瞧一眼黄家恩,见他正一副等她开口说话的模样,遂将心中所想缓缓道出,“黄公公,我想求您件事,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唐突,或许会令公公为难,但我也只能求您了。”

    黄家恩挑眉看她一眼,眉角微微缩在一起,问道,“如果你是想为刘薰凤求情,就免了。”

    林采兮忙道,“公公误会了,我不是要为她求情,我只求公公能让我再见她一面。”

    黄家恩微微一笑,“事已至此,不见如何见又如何?”

    “黄公公……”

    黄家恩不等她再说话,摆手打断她,“林姨娘,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起了,我不能帮你,也希望你以后将此事忘记,该你出面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通知你。”

    林采兮怔了怔,再也说不出话来,知道再多说也没用了,面上仍是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黄公公,让您为难了,您的话我记住了。”

    “他说的话你就记住了,我说的话你怎么都记不住?”朱梓峻两手叉在胸前迈步进来,他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下摆微飘,有一股飘飘欲仙的风流,脸上神采飞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俊逸的潇洒之气。

    林采兮翘翘嘴角,低声嘟囔道,“你说的话怎么能跟黄公公相提并论?”

    朱梓峻忽然提高音量问道,“你嘟嘟囔囔的说的什么?”

    林采兮忙笑着改口道,“我说您说的什么话我不记得了?平日里,您说的话我可都是照办不误的。”

    朱梓峻挑挑眉,“我说的话很多,你记住的却不多,比如昨天晚上我给你说的,你可记住了?”

    “什么话?”林采兮疑惑的看他一眼,问过之后忽然瞧见朱梓峻脸上的戏谑,遂想起昨晚之事,遂红了半张脸,嗔怒的瞪他一眼,低了头不再说话。

    黄家恩忍不住干咳几声,“咳咳咳,你们有多少时间不能恩爱打情骂俏的?非要当着我的面,哼。”

    朱梓峻这才抬头看他一眼,呵呵一笑道,“是你自己跑来看的,咱们谁又没去邀请你。”

    “你……”黄家恩登时翘起一根手指指过来,恨不能戳到朱梓峻额头上,气呼呼的道,“哼,人家都要走了,来找你们说说话儿,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绝情,还亏得皇上嘱我一定要过来瞧瞧你们。”

    林采兮忙抬头问道,“黄公公,您要走了么?”

    黄家恩点点头,轻叹口气,“我出来也有些日子了,皇上跟前我不放心,那些小鬼崽子们没一个尽心尽力的,摸不清皇上的脾气,净给皇上惹气,我得回去瞧瞧了。”

    朱梓峻抽出两手,眼角微撇戏谑的笑道,“什么时候有人这么惦记我就好了,我就心满意足咯。”

    林采兮眼角微挑,暗暗瞪他一眼。

    黄家恩则甩了个兰花指,嗔道,“我在府里的这段时间,可是天天的惦念着你,你可心满意足了?才刚回来就急着将我赶回去。”

    朱梓峻微微一笑,“皇上比我更需要你惦念,所以我可不敢多留你,公公您还是早日回京的好。”

    黄家恩又哼了一声。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跳豆在门口禀道,“黄公公,高知府来了,要见您,正在外头等着。”

    黄家恩轻皱眉,咦了一声,“他来做什么?请他进来吧。”

    高天成上身穿一件枣红色的短襟,下身一件黑色袍子,看起来竟比往日里瘦了许多,他面色低沉,眼里依旧布满淡淡红丝,迈步进门,径自走到黄家恩跟前躬身一拜,然后禀道,“皇公公,刘绪龙一案中所有关联人员都已被缉拿,现全被关在府衙中等候发落。”

    黄家恩满意的点点头,“办得好,高大人,这件事你办的很好,我定会向皇上禀明你的功绩,皇上定然会论功行赏不会亏待于你。案犯中除了唐依儿,其余的全都暂留府衙等候发落,近日我便要回京面圣,将唐依儿押解进京。”

    高天成躬身又拜了拜,“多谢皇公公在皇上跟前美言,下官所做之事全是份内之事,并无讨赏之意。下官还要感激皇上赐给我为民办事的机会。”

    黄家恩淡淡一笑,“讨不讨赏,你说了可不算。为皇上尽力的人,皇上自不会亏待,为百姓尽心办事的人,皇上定然要赏赐。”

    高天成直直站着不再接黄家恩的话,面色忽然变得有些赧然,缓缓低了低头,稍待片刻才又抬起头道,“皇公公,属下还有一件事求公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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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姨娘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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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家恩瞟他一眼。懒懒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高天成稍顿片刻才又道,“黄公公,请问您可知童欣怎么样了?”

    黄家恩眸光流转,不经意的在高天成身上扫几眼,淡淡的道,“她很好。”

    高天成嘴唇稍稍蠕动,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一双眼愣愣的盯在某处,目光稍显呆滞。

    黄家恩瞧他这般模样,不屑的哼了一声,“你既是如此念她,当初为何不保护她?她被押解进京后,你可曾为她活动一二?”

    高天成面上肌肉微微抽动,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黄家恩不悦的瞪他一眼,摆摆手道,“你还是先做好的你的知府,尽心尽力的为皇上效劳,尽心尽力为止安城办事,其余的。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争也争不来。”目光又在高天成身上有意无意的扫视几圈,眸子里流出的仍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童欣怎么会看上这个男人呢?不过是凡夫俗子中最为平凡的一个。

    高天成呆怔片刻,缓缓道,“如果能保她,我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换。”

    “真的?”黄家恩不客气的的反问道。

    高天成毫不犹豫的回道,“我愿现在自刎于公公跟前。”他终于将头抬起来,目光坚定的望着黄家恩,似乎要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意。

    黄家恩笑了笑,“即使你想死,皇上还不要呢,你的命怎能跟童欣的命相抵。行了,你先回去吧,你跟童欣如果有缘,他日自会相见,如果如愿,你死了也是白搭一条命。”

    高天成还想再说什么,朱梓峻却在一旁插口道,“高大人,童姨娘既然平安无事,你大可放心了,还是先回去吧。”

    高天成目光调向朱梓峻,心思微动,朱梓峻究竟是什么人?黄家恩住在朱府绝不是因为乐锐王爷跟朱梓沫的缘故,似乎是奔着朱梓峻来的。难道他也是为皇上办事的人?甚至是皇上身边极为亲近的人?

    高天成禁不住又多看了朱梓峻两眼,目光露出些求助,此时他真希望朱梓峻是皇上身边的亲近人,更希望的是他能为自己说句话,能将自己的话带给童欣,她现在身在何处呢?

    他看着朱梓峻轻声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念她,我一定会等她回来。”说完这句,转过身朝黄家恩拜了拜,从小厅里辞出来。

    林采兮看着他抬脚出门时的背影,顿时感觉着背影有些寂寞有些无助,但她方才从黄家恩朱梓峻的话里却听出些端倪,皇上应该是知晓他们这段情,而似乎也有成全的意思。

    她眸光流转,眼珠子咕噜噜转动几下,难道皇上的意思是……?她抬头看看黄家恩,微微一笑,试探着问道,“高大人办案神速,刘绪龙的案子几天就全办完了,止安城能有这样的知府。真是咱们百姓的福气。”顿了顿又道,“皇上定然也很欣赏他吧?”

    朱梓峻眉毛高高挑起,看她一眼,“难道你也很欣赏他?”话里的醋味毫不遮挡的显露出来。

    林采兮瞪他一眼,这男人怎么了?听到她提任何男人都会无端端的吃醋,吃醋吃到这个程度,心眼连针尖儿都比不上。

    黄家恩微微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林采兮,“林姨娘这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

    林采兮笑了笑,“我的意思只是说高大人是位好官。”

    朱梓峻收起吃醋的模样,走两步走到她跟前,抬起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一下,“就你心思多,不过人家的事还是让人家自己操心,你还是多为自己的夫婿多操操心吧。”

    黄家恩又干咳几声,一边站起身来,“行了行了,杂家也走了,我若再坐下去,就要被你们酸死了,唉,若皇上瞧见你这般模样,不知有什么念想。”

    朱梓峻回过头看他,深邃的黑眸闪着亮光,“皇上会很为我高兴,送给我一声祝福,说不定还给点赏赐。”

    黄家恩哼了一声,“还说赏赐,你若想要赏赐。皇上的半壁江山都愿意赏给你。”

    午饭,林采兮坐在桌上看着跟前的几道菜,清炸鹌鹑,八宝野鸭,爆炒田鸡,水煮肉片,胃里一阵翻腾,怎么全都是肉类?

    她皱着眉头瞧瞧桌上的菜,食欲全无,目光又在席上扫两圈,最后落在朱澈跟前的酸梅蜜饯子上,舌下不自觉流出一股酸水来。

    老夫人仔细观察她面上神情,仿若无意的询问道,“采兮,怎么不见你动筷子,是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吗?”

    林采兮正觉得食欲全无不想吃饭,此时听到老夫人问,便顺口答道,“不是的,娘,是我今天不饿,您不用管我,我吃一点就好了。”说着在大盘子里夹了一根小白菜。刚放在嘴里,上头浓浓的油腥味沿着舌尖在口内弥漫,她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忙站起身奔出房门,站在门口抚着胸口低着身子,可想吐又吐不出来,只是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难受。

    菊焉慌着跟出来,急着问道,“姨娘,您哪里不舒服?这是怎么了?”

    朱梓峻也已跟出来。紧张的问道,“采兮,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一点饭不吃,反而吐出来了。”

    林采兮虚弱的抬起头,弱弱的回道,“想吐,没吐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吐。”

    “姨娘,要不您先尝尝这个,压压心头的难受。”朱妈不知什么时候也跟出来,手里端着个小盘子,正是朱澈跟前的酸梅。

    林采兮忙从盘子里捏一个酸梅放在嘴里,“朱妈,谢谢你了。我正想吃这个呢。”

    朱妈笑着道,“姨娘,您是不是嫌今儿的菜太油腻了?可着劲儿的想吃点酸的?”

    林采兮一边嚼着酸梅一边点头,“是呢,可能是我早晨吃的太多了,这会儿还不饿呢。”说着又看看朱梓峻,“行了,快进去用饭吧,我在外头再停停,莫要等会儿又要吐,这满桌子的人都被我恶心的吃不下饭了。”

    朱妈笑的一脸灿烂,“菊焉,姨娘身上不舒服,你还不快将姨娘扶回去,让姨娘在外头站着,仔细冻坏了。”

    菊焉忙哦了一声,上前搀住林采兮,“姨娘。”

    朱梓峻担忧的看她一眼,“采兮,你觉得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会儿我让人把万大夫叫来,你先回房休息休息。”

    林采兮摇摇头,“没事儿,我这会儿觉得好多了。你快进去先陪娘用饭去吧,你替我跟娘说声。”

    “林姨娘,您放心好了,这酸梅就是老夫人让我给您端过来的,老夫人让您先回去休息。”朱妈笑着道。

    林采兮回过头朝朱妈道,“有劳朱妈代我谢谢老夫人。”说着一手扶在菊焉胳膊上,懒懒的回了峻园。

    朱梓峻返回房里,坐在桌前什么都吃不下,一心惦念着林采兮,强忍着心头的冲动陪老夫人用完饭,刚要从上房退出来就被老夫人叫住,“梓峻,你先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娘,改天再说吧。”朱梓峻皱着眉头。

    老夫人瞪他一眼,“急事儿。”

    朱梓峻无奈,只得等众人一一退去后才又问道,“娘,到底什么事啊?”

    老夫人嗔怒的瞪他一眼,“什么事你还问我,你没看到采兮今天一直想吐吗?”

    “看到了,所以我才急着回去看看怎么回事,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老夫人笑笑,两条眼眯成一条缝,“大夫一定要请,但却不是来看病的。你们这些男人,粗心大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朱梓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的看着老夫人,“娘,你到底有什么事?干脆直接说出来吧。”

    老夫人却只看着他笑,并不多说话,抬眼看到菊焉掀帘子进来,微眯的双眼才缓缓睁开,看着菊焉走到跟前屈膝行礼,“菊焉,姨娘身上可觉得舒坦了?”

    “回老夫人,回到园里姨娘就不想吐了,这会儿正躺在园子里晒太阳呢。”

    老夫人又问,“菊焉,林姨娘的经期过了没有?”

    菊焉低头略一想,才回道,“过去三天了。”

    朱梓峻心里一动,猛然抬头看着老夫人道,“娘,您是说采兮……”询问的目光一直盯着老夫人的双眼。

    老夫人笑着嗔道,“亏你还是她男人,这点子事还要我提醒你。”

    菊焉悄悄抬头,见老夫人满面红光,脑子也开了窍般的恍然大悟,脱口问出,“老夫人,您是说姨娘,姨娘……有喜了么?”她紧张的看着老夫人的脸,一颗心怦怦乱跳,她在急切的盼着老夫人能点点头,如果如果姨娘有喜了,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这也是她一直盼着的一件事。

    看见油腻东西就想吐,喜欢吃酸,经期过了三天,朱梓峻低头沉思,面上的喜悦慢慢放大,最后在整个脸上弥散开来,他抬头惊喜的望着老夫人,说出的话有点语无伦次,“娘,是真的么?是真的么?采兮不想吃油腻,看见就想吐,到现在还没吐出来,极喜欢吃朱妈端过去的酸梅,一个连着一个的吃,她没觉出来身上别的地方不舒服,娘,采兮经期也过了三天,娘,您说是真的么?”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瞧朱梓峻这副模样,不禁啐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这点子事都语无伦次了,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着呢,不过也是了,你这也是第一次当爹,多少还有些不能适应。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万大夫这会儿应该快到了。我也过去瞧瞧去。”

    “嗯嗯嗯,我这就回去。”朱梓峻说着转身,满脑子都是林采兮的影子,只是这影子里小肚子被他无限制的放大了,刚走出几步他才回过神来,忙道,“娘,我扶着您,咱们一块过去。”

    万大夫果然已经到了,正站在小厅里等着,见老夫人进来,忙上前行礼,老夫人摆了摆手,笑着道,“万大夫,烦劳你了,等会儿你给林姨娘把把脉。”

    “老夫人请放心。”万大夫嘴上说着心里却在奇怪,林姨娘患了病老夫人跟二少爷脸上怎么都挂着一抹掩不住的欢喜?他略一想,便已了然,只有一种可能,那边是他要瞧的不是病,而是喜。

    林采兮从里间走出来,看到老夫人跟朱梓峻,稍稍一怔,随即便道,“娘,您怎么没在房里午睡?”说着上前来扶老夫人。

    老夫人笑着道,“采兮,你先别忙着说话,快坐下让万大夫给你把把脉,咱们也就都放心了。”

    林采兮笑了笑,脸上有些不自在起来,老夫人近日对她实在太好了,让她总有一种被人审视的感觉,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娘,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您又亲自跑这一趟做什么。娘,您快坐下。”

    “姨娘,您先坐下。”

    林采兮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万大夫在她对面坐下,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她手腕上,整个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万大夫把脉的手上,仿佛这只手上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她还发现站在屋里的老夫人,朱梓峻包括菊焉脸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似乎既紧张又有些担忧更多的却是喜悦。

    万大夫的手指终于从她手腕上抬起来,嘴角挂着笑意,从椅上站起身,朝老夫人躬身道,“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恭喜二少爷贺喜二少爷。”转过身又朝林采兮道,“恭喜林姨娘贺喜林姨娘。”

    这一句话说出口,老夫人心头蒙上一层言语不出的滋味,朱府自有了朱澈之后一直未添子嗣,这是她心头的一块大病,现如今乍听到一声恭喜,胸口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层层喜悦一拨连着一拨涌上来。

    朱梓峻喜得更是一步迈到林采兮跟前,一把握住林采兮的手,激动的喊道,“采兮,你要当娘了,我也要当爹了,采兮……”

    菊焉更是夸张,抬脚冲出门去,站在院子里也不管是对着什么方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一阵感谢。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林采兮暂时还有点不能消化,她这是怀孕了?她顿时感觉脑子胀大一圈,怎么还没做好准备就怀孕了?她不但未表现出喜悦,脸上反而显出担忧之色来,算算日子,应该是在江城的那次,那次朱梓峻有没有喝酒?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她不介意孩子来的快,但她很介意优生优育,万一当时的一个小失误给孩子造成缺陷,那可就是一辈子不可挽回的大错误。

    她茫然的抬头看着朱梓峻,询问的眼神一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想问一些话,但又觉得问不出口,朱梓峻还以为她是高兴的傻了,遂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轻声唤道,“采兮,采兮,你高兴的傻了?说不出话来了?”

    老夫人转过身朝朱妈吩咐道,“朱妈,快去把府里有经验的老婆子丫头们叫过来,挑几个手脚麻利办事利落的留在峻园里,什么事都不要,只专心伺候好林姨娘便是大功一件,日后等孙少爷生下来,个个都有赏,另外,从大厨房里调几个过来,在峻园里生个小厨房,专门为林姨娘做饭,姨娘想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一切用度开支自管去账房领,再有,快去城里寻几个有经验的接生婆子,请到府里来,收拾几间房子给她们住,还有还有,快去乡下挑几个身强力壮的奶妈来,乡下的奶妈嘴口状,怀里的奶水好……”

    老夫人还要接着再吩咐下去,林采兮已经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忙站起身道,“娘,您准备这些未免太早了些,等过上六七个月再找接生婆子奶妈也不迟。”

    老夫人却摆摆手道,“什么早不早的,都要提前准备好,再说了,她们都是有经验的,每日里守着你,等要生的时候她们动作也快,这个你就甭操心了,专心的养好你的身子就成。”

    朱妈看看欢喜异常的老夫人,心头也是一阵欢喜,她知道老夫人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在一旁劝道,“老夫人,我看不如先把府里有经验的婆子调过来,等过了年节再去外头请接生婆跟奶妈,这会儿都忙着过节呢,她们还不定愿意来呢,再说了这阵子都忙,不如过了年节,慢慢儿的选几个好的,以后到了府里头,您也省心。”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脑门,“瞧我这高兴的,把年节给忘了,好,朱妈就按你说的办。”转过身又看看朱梓峻,“梓峻,采兮有喜了,以后你就要跟他分房了。”

    朱梓峻直起身子,抗议道,“为什么要分房?采兮有身孕了,我更应该多陪陪她,怎么还分开了。”

    老夫人啐道,“谁让你分开了,白日里多少时候你不能陪她,非要到晚上,真是个不懂事的。”

    “我不同意。”朱梓峻继续抗议。

    “我说分就得分。”老夫人继续坚持。

    林采兮看着大眼瞪小眼的母子二人,一只手不由得轻轻抚在腹部,阵阵喜悦悄悄蔓延上来。

    这个月直接是颓废了,很对不起大家,这两天更新的会多一点,每天至少一万,亲们可以随时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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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杀鸡给猴看

    270.杀鸡给猴看

    林采兮有喜的消息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传遍了朱府大院。整个院子都喜气洋洋起来,甚至比过年节更令人感到振奋。

    林采兮在朱府受到空前的关注,似乎个个儿都在为她的喜讯欢欣雀跃,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有些欢欣里头藏着的是愤恨是嫉妒更是歹毒,比如,姨奶奶挂在嘴边的轻笑,比如袁妈眸子里闪烁不定的亮光。

    姨奶奶是听到消息后最先来到峻园道喜的,一进门便握住林采兮的手,满面春风的笑着道,“采兮,这会儿你可是咱们府里的大功臣,这会子你可要争气,给咱们府里再添个小孙少爷,哎呦呦,瞧这脸蛋儿红润润的,我听人说你喜欢吃酸,酸儿辣女,你这肚里怀的肯定是位少爷,天可怜见,咱们朱府总算是祖上积德。终于又可以开枝散叶了。”

    林采兮不动声色的从她手里抽出手来,淡淡一笑,“姨娘快请坐,菊焉,还不快给姨奶奶上茶。”

    姨奶奶一手按住林采兮的胳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采兮,你也坐,咱娘两个好好的说会子话,你这是头胎,很多事儿都不懂,少不得任着丫头婆子们糊弄,这里头的道道可多着呢。”

    林采兮微微一笑,客气而又有礼貌的回道,“多谢姨娘记挂着,横竖我也不操心,倒是累得你们这些老人们来回的跑。”

    姨奶奶笑嘻嘻的摆摆手,“咱们一家人莫说两家话,什么操心不操心的,咱们可都是朱家的人,采兮啊,我让厨房里给你炖了人参,这人参是上次我过寿时别人送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吃,这会儿拿出来给你补补吧。”一提起这人参,姨奶奶难免会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尤其这送人参之人将她的儿子折磨成一个小白痴,想起这些事她就恨得牙痒痒。

    林采兮笑着道。“姨娘,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自个儿留着,莫要拿出来让我糟蹋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明着看我是炖给你吃的,其实我可是给咱们孙少爷的,这个可由不得你做主。”姨奶奶话刚落袁妈从外头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走到房中央给两人行礼,又将碗递到林采兮跟前,“姨娘,这是我亲自为您炖的,您先尝尝。”

    林采兮目光落在碗上,在碗沿上扫一圈,笑着接过碗,“那我就多些姨娘美意了。”她拿起勺子从碗里舀了一口汤放在嘴边,刚要放进去,忽然头一探,身子一侧,差点吐出来,忙将碗放在桌上,一手按在胸口。轻轻捶打着。

    袁妈见状,忙上前,抬手就要帮林采兮捶背,菊焉猛然从门外冲进来,急急的道,“姨娘,您怎么又吐了?又吃什么东西了,万大夫不是吩咐过来,现在吐得比较厉害,尽量少吃油腻,多吃一些清淡食物,什么人参啦鹿茸啦都得放一边去,等您过去这阵,想吃什么可着劲儿的吃,现在可不行。”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将袁妈抬在半空中的手挡下去,很自然的落在林采兮背上轻轻捶打起来。

    一阵干呕过后,林采兮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由于头低的时间太长,有些眩晕,但她还是撑着抬头看看姨奶奶,勉强笑着道,“浪费姨娘一番好意了,这碗好东西只怕我是没有福气吃了,方才又被我这一阵吐,这碗人参尽给糟蹋了。”面上尽是虚弱之色,这几句话低低说出来,更显得气短。

    姨奶奶一边仔细打量着她一边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袁妈。还不把汤碗端下去,林姨娘这会儿不适合喝这些东西,快端下去吧。”

    袁妈应一声端起汤碗转身行个礼走出门去。

    菊焉在一旁低声道,“姨娘,您这身子骨原本就弱,现在又有了身孕,您还是上床歇着去吧,万大夫也说您需要静养。”

    姨奶奶听到此话,果然站起身来,笑着道,“既是如此,采兮,你快床上躺着去吧,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着一双锐目在林采兮小腹上来回转几圈,这才微微笑着转身走了。

    姨奶奶一出门,菊焉就长舒了口气,轻拍着胸口道,“姨娘,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那袁妈就要下手了。”

    “谅她们现在还不敢在咱们园子里行凶,再说了哪个这么傻,自个儿跑上门来害人的。”林采兮直起身子,又恢复了神采奕奕。“其实她这碗人参汤也是安全的,只是我要告诉她们,我是决计不会用她们送来的东西。”

    菊焉点点头,“姨娘,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放心之心不可无,这话儿有道理的很,不管她敢不敢上门来害您,咱们还是要当心一些,小心总是没错的。”

    林采兮也点点头,接着又轻叹口气,怀孕本来是一件全家欢欣的大喜事。到了这大宅门里则成了勾心斗角的开幕式,想想都觉得心寒。

    朱梓峻终究抵不过老夫人的固执,硬生生的被赶到轩园里去,黄家恩听说他去了轩园,带着酒菜去轩园贺喜,实际上是去幸灾乐祸,差点被强制赶出园子来。

    晚上,林采兮斜身靠在大红毡子软椅上,手上捧着一个小暖炉,一双眼半闭半合,旁边的桌上放着各样小点心,自然是以酸为主,好不快活自在。

    朱澈从外头进来,径自奔到她跟前,轻声唤了一声,“娘。”

    林采兮睁开眼,笑着看朱澈,伸手将他揽在怀里,朱澈却一转身躲开了,她一愣,奇怪的看他一眼,“澈儿,怎么了?怎么不让娘抱了?”

    朱澈一双大眼咕噜噜一转,目光投在她平坦坦的小肚子上,笑嘻嘻的道,“娘肚里有小dd,从现在开始我不能让娘抱着了,免得碰到小dd。”

    林采兮扑哧一声笑了,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谁告诉你的这些话?”说着从桌上捏起一块绿豆糕递到他嘴里,随口问道,“澈儿,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朱澈黑眼珠又转了一圈,“他们不是说娘肚里的一定是个小dd么?如果我喜欢***,难道就能变成***了么?”

    林采兮愕然,皱着眉头问道,“澈儿。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娘肚里的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谁都不知道呢,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你告诉娘,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朱澈歪着脑袋想了想,身子已被林采兮揽在怀里,他竟浑然不知,想了半天才道,“娘,我既喜欢弟弟又喜欢妹妹,能不能一次两个都有了?”

    林采兮更加愕然,朱梓峻却摇晃着身子从外面进来,哈哈笑道,“澈儿说得好,咱们就要娘一次来两个,这样澈儿既有弟弟又有妹妹了,哪个都不缺,岂不是更好?”

    朱澈在林采兮怀里动了动,扭过头看着她,两手攀在她脖子上撒娇道,“娘,你说我跟爹的主意好不好?咱们就一次要两个嘛。”

    林采兮嗔怒的瞪一眼朱梓峻,“你们以为我是猪啊,要几个就能生几个,我看你们还是找有本事的人去吧,莫说两个,三四个也不成问题。”

    朱梓峻笑着走上来坐在林采兮旁边的软椅上,“哪有什么,即使一次只生一个,咱也不会比一次生三四个的少,澈儿放心好了,弟弟妹妹你都会有,有先有后而已。”

    林采兮红着脸啐道,“你在小孩子跟前胡说八道什么,真是的,澈儿的一颗纯洁无邪的心都给你玷污了。哼,澈儿,不要理你爹。”

    林采兮稍稍犹豫下看着朱澈问道,“澈儿,你就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你会保护他们么?”

    朱澈立时站直身子,一本正经的回道,“当然,我是大哥,我如果不保护他们那还算是大哥吗?我不但要保护他们,还要带他们一起玩一起吃好东西一起逗奶奶开心。”

    林采兮笑的眉毛弯起来,吧唧一口亲在他粉嘟嘟的小脸上,“澈儿,你果然没让娘失望,娘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勇敢的小男子汉。”

    朱澈昂着头骄傲的回道,“娘,我是您的儿子,当然是小男子汉了。”

    林采兮心里一热,揽在他腰间的手一紧,将他揽的更紧了,眼眶也微微湿润起来,大宅门中的争斗她看的太多,当她从怀孕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朱澈,在他幼小的心里,一直有一块阴影,现在他好不容易接受他们为爹娘,当他得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时,不知心里会不会有芥蒂,再加上这府院里挑拨是非的人也大有人在,倘若有人在他耳边说些什么,难保他不会多想,毕竟孩子的心最是敏感脆弱,现在她听到朱澈这么说,欣慰之余更多的则是心疼,朱澈小小年纪表现出的成熟让她心疼不已,她在心底偷偷告诉自己,不管将来她会有几个孩子,朱澈都将是她的长子。

    坐在一旁的朱梓峻瞧见林采兮眼里的泪,悄悄伸过手去握住她的小手,在他手心里画个圈,一双深不见底的眼闪着亮光,直直射进她眼里,给她注入一剂安定剂。

    是夜,月光透过窗子照在房内,里间的门紧闭着,床上躺着的人儿紧紧偎在一起,林采兮稍稍动下身子,胸前压着的胳膊立时便抬起来,等她安稳下来,又轻轻放在她身上。

    “娘都说了让你住在轩园里,你又偷偷跑来,让娘知道了,看娘会训你。”

    “你不说娘怎么知道,我就不信跳豆跟菊焉会说,除非娘派人日夜跟着我。”

    “那可说不准,指不定娘真让人在外头看着呢,要不你再回去吧。”林采兮刚说完这句,就感觉胸前被人狠狠的摸了一把,娇叱道,“哼,说话不算话,说了把不准沾我便宜的。快走快走,不然我把娘喊来了。”

    朱梓峻气势上顿时矮了几分,柔声道,“老婆,你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嘛,虽然你怀孕了,我也知道你不能多操劳,要多休息,我这不是一动没动嘛,我很老实的抱着你,又没干别的,老婆,就让我留下嘛。”

    微暗的灯光里,林采兮眸光一闪,“你要留下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我也立马答应你。”

    “给我唱个歌。”

    “唱歌?我不会。”

    “不行,我就要听。”

    “可是我真的不会。”

    “不行,我偏要听。”

    “…………”

    “…………”

    “那好吧,我只唱一遍。”

    “好。”

    “酒中无滋味,我心何处归,土扬风吹吹,你又是谁?………………”嘶哑低沉的声音在房内缓缓流动,不着调的歌稍显诡异的传出来,只唱了四句,林采兮便起来一身小疙瘩,只差捂住耳朵了,只好道,“老公,咱不唱了,我困了,咱睡觉。”原本她想说老公你唱的真难听再也不要听你唱歌了,但她奔着不打击人的原则只好以退未进。

    朱梓峻果然开心的笑道,“老婆,咱们一起睡,”两手轻轻搂住林采兮。

    清晨用过饭后,孔白薇从夏园里出来,仍旧微低着头,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她正要去峻园给林采兮贺喜,听说林采兮有了身孕,连夜给她做了个清香荷包,放在枕下有安眠的效用。

    凌瑶轻步跟在她身旁,偶尔抬头在院子里四处撒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两人走到小花园处,正要拐弯走上一条长廊,凌瑶忽然低声道,“小姐,袁妈走过来了,像是奔着咱们过来的。”

    孔白薇嘴角的笑意立时便消失了,面色有些僵硬,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几分,假装并未瞧见袁妈,但她仍是未躲过袁**一双利眼。

    “表小姐,我正要去找你呢,这么巧您在这里呢。”袁妈热情的走上来。

    孔白薇皱皱眉头冷冷的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袁妈笑着道,“瞧您说的,我找您能有什么事呀,是姨奶奶让我来唤您,她屋里做了好吃的,请您过去尝尝。”

    孔白薇冷声道,“烦您回去禀告姑母,早晨的饭我刚用过,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了,姑母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多谢姑母一番心意。”

    “都是些小点心,刚吃了早饭也可以再吃点的,还有有些是姨奶奶特意为表小姐做的呢,表小姐何不过去尝尝,也好陪姨奶奶说会子话,姨奶奶心里很惦着您呢。”袁妈挡在孔白薇前头笑着劝道。

    “姑母自个儿留着吃吧,我不喜欢吃点心,我还有事,袁妈,你快回去复命吧。”孔白薇说着抬脚要走。

    谁料袁**步子更快,一侧身就又挡在她前头,皮笑肉不笑的道,“表小姐,姨奶奶既然吩咐我去请您,若请不到您,我怎么回去复命?我也不敢回去复命啊?还望表小姐不要难为我。”

    孔白薇气的白了一张脸,明摆着这不是强行押她去的么?她气的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凌瑶瞧见自家小姐被气得这般模样,怒气不打一处来,娇声怒斥,“袁妈,你这是做什么?小姐说了不去就是不去,难道你还要绑着小姐去不成?姨奶奶就是让你这般来请小姐的么?”

    袁妈脸色一变,哼了一声,看也没看凌瑶一眼,抬手一巴掌挥在她脸上,狠声道,“我跟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你是个什么东西?朱府里头哪里轮到你来说话?”

    袁**一巴掌顿时将主仆二人镇住,凌瑶白皙的脸上顿时显出五个鲜红的手印子,孔白薇一张脸白的几乎没有血色,半张着嘴愣在当地。

    袁妈看着发呆的孔白薇,微微一笑,没事人一样的道,“表小姐,姨奶奶还在屋里等您,您还是跟我过去坐坐吧。”

    孔白薇一只手死死捏着手帕子,心思犹如浪涛般翻滚,袁妈这一巴掌不过是杀鸡给猴看,不过是个奴婢,仗着谁的胆子敢随便打人,这不是个奴婢在打,而是姨奶奶在打,不过是姨奶奶借一个奴婢的手来教训她,她在姨奶奶眼里怕是连一个奴婢都比不上了。

    孔白薇面上冷,心里更冷,冷声一笑,“如果我还是不去呢?”

    袁妈脸上依旧带着笑,但说出的话却是冰冷至极,“那我便一直请到小姐去为止。”

    挨了一巴掌的凌瑶一手捂着脸颊,朝前迈了一步挡在孔白薇身前,尖声道,“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小姐也不会去的。难道,难道这府里就没有道理了么?”

    袁妈斜眼看她,“道理?当然有道理了,表小姐是姨***侄女,我不过教训一个乱说话的小丫头,难道这不是道理么?还是你嫌刚才的道理说的太轻了?”说着老眼里露出一抹凶狠的光,抬起手又要朝凌瑶劈脸扇下去。

    凌瑶脸色变得刷白,眼看着那巴掌又要落在脸上,孔白薇动动身子,挣扎着要挡在凌瑶身前。

    袁**巴掌却未落下来,而是被牢牢的固定在半空中,她又动了几动,仍是动弹不得,不由得回过头气恼的看着站在身后的人。

    接着码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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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上无妻介绍:
她穿了,成为朱家大少爷正房夫人,却死了丈夫
她嫁了,嫁给朱家二少爷,却成了妾
她认了,乖乖带着五岁继子老老实实过日子,却被人误解别有用心
她怒了,改嫁,带孩子,这都是你朱家大少爷临死前的变态遗言,人都死了,却把她这个大活人折腾的够呛。
改嫁,带孩子,不都是你们朱家的决定,现在想把我捏圆就捏圆,搓扁就搓扁?
告诉你们,我就算只是个妾,那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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