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叫出一声娘
226.叫出一声娘
慕容一笑来不及再看一眼刘绪龙。大呼一声飞身而起穿过雨帘扑向小船,眼看着亮光一闪滑向朱澈柔细的脖颈,他恨不得化作利箭穿过那人的手腕,但他再快却快不过那一闪即过的刀光,他惊得两眼血红,全身紧绷着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刀光在半空中倏然一转又刺向朱澈的时候,恰如慕容一笑所希望的,一支利箭嗖的一声从水里射出来飞过去,却不是穿过那人的手腕,而是直刺那人咽喉,他只眼前一闪,心神一晃,手上的刀子仍举在半空中,甚至没看清那支利箭,两眼便已发直,身体僵硬的朝后倒去,小船被猛然倒下的重力砸的猛然失去平衡,船头忽然一沉,船身斜着朝江里翻过去。
被紧紧绑住的朱澈身子一歪,来不及呼救,已擦过船身落入江中。慕容一笑又是一声惊呼跳入水中,朱梓峻也从江边踮起脚尖飞身而起准确无误的落在歪斜的船身上,而此时围在小船周围的四条船齐齐驶过来。
朱澈身子刚入江中稍许便被人从底下高高举起来,歪斜的船身也被人从下面缓缓推起,复又安稳飘荡在江面上。
朱梓峻站在船头伸手将朱澈从江里抱上来,朱澈已是脸色苍白,嘴里不住的往外呛着水,他忙将他抱在怀里,三下两下把捆在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一边扶着他头朝下,轻轻拍打他后背,朱澈剧烈咳嗽一阵,吐出几口水才缓过劲来,抬头看着朱梓峻,猛的朝他怀里扑上去,真真的叫了声,着便放声痛哭起来。
朱梓峻将他紧紧揽在怀里,低声安稳道,“澈儿,别怕,没事了,爹在,爹在这里,不怕不怕了。”
慕容一笑从水里探出头来,看到朱澈安然无恙,剧烈颤抖的心终于稍稍放下来,当他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时。脸上越过一丝落寞,细雨落在他头上发上脸上,湿了他的眼他的脸他的心。
跌落在地上的刘绪龙已被人生擒,他目里仍是不甘心的愤恨,他始终想不透安公公为何要如此对他?他们昨日不是还在一起商议生擒皇帝的事么?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被生擒的就是他了呢?安公公自己不是还勾勒了一幅美好未来的场景图么?怎么一转眼他便设计将他置于死地?为什么?
充满绝望但却不肯屈服的刘绪龙始终想不明白安公公一手栽培他到底为了什么,难道竟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让他来送死么?他跟了他这许多年,竟然看不透他谋算的到底是什么。
刘绪龙思前想后却不肯深入去想,安公公当年为皇后办过的事,每一件每一桩都是死罪,而现在皇上下令但凡见安公公者,杀之有赏,为的就是将他杀死在宫外,而将皇后的罪责全部推脱在他身上,既是如此安公公又岂会不明白他此刻的处境?以前他得势时,无数朝臣争相巴结他,而现在一旦接到皇上亲谕,哪个还会跟他一起?就连当时他设计陷害朱梓源,卖个人情给方武念时,都没想到事情会奔着这个方向发展,原本他是想万一东窗事发他还可以借助群臣的力量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拖延一些时间,但现在他连拖延的时间都没有了。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逃出国去。
跨过江城的边界便是同希国相邻的区国,安公公便是要逃到区国去。昔日希区两国结盟,签下友好共处合约,区国的使者曾不管往来于两国之间,而安公公便在这种频繁的往来中认识了区国的使者,并达成么某种不成文的协议,不过那时他们往来的只是经济利益,而现在他却要逃到区国去,他相信,他的到来肯定能为区国带去某些生机。
皇上派来江城的人他不是不知,他若想安全逃出江城奔往区国便是一件容易事,那日恰好在楼上看到在大街上闲逛的林采兮,又看到跟在她身边的金童一般俊俏的朱澈,便已猜出他身份,登时便想出一条妙计,而在这条妙计里,刘绪龙就自然而然的成为牺牲品,只有刘绪龙亲自带朱澈跟朱梓峻交涉,他才能安全躲过皇上的人顺着自己的计划逃到区国去。
只是这些事刘绪龙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他始终想不通安公公杀了朱澈这个唯一的筹码究竟用意在何处。
朱梓峻并未直接带朱澈上岸,而是将他交给一个手下,吩咐他带朱澈到另一条小船上换上干净衣服。
慕容一笑已从水里上岸,目光阴冷的盯着趴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刘绪龙。
朱梓峻飞身奔向江边,将刘绪龙生擒的下属立时奔上来,抱拳问道,“大人,怎么处置刘绪龙?”
朱梓峻看一眼慕容一笑,慕容也正好回过头来看他。两人目光一对,彼此已了然。
朱梓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杀。”
闻言,刘绪龙猛的一抖,但他并不做求饶,知道此时求饶亦是无用,不如死的英雄些,到了此刻,他竟然还把英雄一词用在自己身上,当真是不自量力。
那人提刀上前,抬刀照着刘绪龙头颅就要砍下去,朱梓峻忽然道,“拉到别处去,不要脏了江水。”
慕容一笑抬头望向江中,朱澈已换了一身衣服正站在船头朝江边张望,知道朱梓峻是不愿朱澈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他回过头看看朱梓峻,问道,“安公公已经逃了吗?”
朱梓峻面上现出一抹阴冷,目光更显犀利,哼道,“他跑不掉的。”此时的他全身上下焕发着一股逼人的英气,纵是绵绵细雨仍挡不住他一身的豪气。
客栈里。林采兮焦急的等待着,稍作片刻又站立片刻,在屋中来回走动几步,不一会便又奔到窗前朝外看,每一次都是失望的退回来。
刘妈立在房中,面上亦是焦急不安,却还出言安慰林采兮,“姨娘,您先不要着急,说不定二少爷一会就带着孙少爷回来了。二少爷武功那么好,一定会把孙少爷安全带回来的。”
林采兮心里却慌乱的很。她知道刘绪龙一伙只是拿朱澈做人质,但她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倘若他们真的动用什么法子折磨小朱澈,他一个小小的孩子又怎能扛得住,一想起那些残酷的折磨,她便不由得心底发凉全身打颤,那绝对是一种非人折磨。
除了担心朱澈她还担心朱梓峻,万一他们逼朱梓峻做些自残的事,万一他受伤,甚至……她甚至不敢再往下想。
她在心里假象了几万种可能,每一种都让她心底打颤,但每一种又都被她一一否决。
当房门猛然被推开的时候,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假象里,呆呆的不知所以,刘妈却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姨娘,少爷回来了。”
林采兮蹭的站起身,心惊胆战的望向门口,朱梓峻全身的衣服都被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他神色疲惫的站在门口,眼角似乎还有些湿润,一脸阴沉。
林采兮心里一冷,双膝一软,身子一颤,差点跌坐在椅上,她直愣愣的看着朱梓峻,嗓子眼里像是有东西被哽住了,她想开口,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那么呆呆的望着朱梓峻,难道澈儿……。
一颗小脑袋擦着门边探过来,笑嘻嘻的望过来,偷偷瞅着已经呆愣的林采兮,脸色却依旧苍白的毫无血色。
林采兮瞧见那颗小脑袋,还以为自己眼花产生幻觉,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盯着他。眼里却有泪滑出来,喃喃唤道,“澈儿……”
朱澈猛的将门全部推开,快步走进来,一头扑进林采兮怀里,轻声低唤一声,“娘……”
这一声唤出来,屋内人全都惊呆了,林采兮已经僵在原地,傻傻的站着,任由朱澈的小身子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朱澈又低低叫了声,“娘,我回来了。”他站在船上被人用刀子逼着脖子的时候就想这么喊了,他当时甚至以为自己或许会死掉,那么便再也没有机会叫这一声娘了,而现在他平安回来了,又回到她的身边,他一定要叫出这一声娘,再也不犹豫再也不扭捏了。
这一次她听的真切,林采兮眼里的泪落得更欢,但她仍是有些不相信,喃喃低语,“我在做梦啊,我在做梦,做梦也好,澈儿竟然在叫我娘,澈儿……”
朱澈听到她的话,抬起头嘟着小嘴不满的看着她,眼里却含着泪,哽咽道,“娘,不是做梦,我回来了,你看,我回来了。”说着牵起她的手在放在自己头上,“你不是顶爱摸我的头么?你摸摸,是不是我回来了?”
林采兮很机械的在那颗小脑袋上摸了几下,湿漉漉的摸了一手心的水,她茫然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娃儿,在这一刻终于相信朱澈真的回来了,她猛的将朱澈抱在怀里,慢慢蹲下身子,将脸紧紧贴在他脸上,泪水已经在脸上肆虐,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澈儿……澈……儿,你……终于……回来了。”
朱澈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脖子,豆大的泪珠在面颊上滚落,哭着喊了声,“娘。”
身后的朱梓峻耸然动容,点点泪光在眼眶里闪动,他抬步上前,轻轻将两人拥在怀里。
今天的最后一章了啊!!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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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猝然倒地
227.猝然倒地
立在一侧的刘妈看着抱在一起流泪的三人,也止不住的擦起眼泪,但她心里惦着的还有慕容一笑,她忙回过头望向门外,慕容一笑正愣愣的站在门口,全身的衣服都被湿透了,一脸的失魂落魄。
他失神的望着朱梓峻怀里紧紧拥着的小人儿,朱澈微微仰起的侧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林采兮的脖子,那一声稚嫩的唤娘声,同样在他心底掀起一阵波澜,他忽然发觉他距离朱澈的世界是那么的遥远,他们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对朱澈来说他只是一个外人,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他看一眼屋内的暖意融融,茫然的偏过头转身从门口离开。
刘妈担心的看他一眼,想追出去,动了动身子却转向林采兮三人,开口劝道,“姨娘,孙少爷安全回来了,这是好事,二少爷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呢,先换了衣服再说话吧。”
林采兮这才顿然醒悟,忙从朱梓峻怀里抬起头,温声道,“梓峻,你衣服全湿透了,快进去换换。”
听到林采兮的称呼,刘妈神色一变,眼中飘过一丝异样,姨娘怎能如此直呼少爷的名讳?
朱梓峻两手仍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佳人幼儿,一副不舍得松开的模样,朱澈仰起头看着他,脆生生的道,“爹,你快去换下衣服。”他这才开心的松开他们,站起身,走向里间。
林采兮将朱澈抱在膝头上坐在椅上,犹疑的目光在他身上不住的扫来扫去,嘴里还急急的问道,“澈儿,他们有没有伤害你?你觉得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不舒服?”
朱澈一只手还揽在她脖子上,微仰着脑袋,暴露在外头的脖子处有一处红斑点,林采兮一眼瞧过去,惊道,“澈儿,他们是不是拿着刀子逼你了?”她看得出那处红斑点是人为的,她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这一层。
朱澈想起当时的情景,身子仍是不自主的抖一下,苍白的小脸上也会闪过一丝惊惧,但他却努力的不让自己表现出来胆怯的神情来,笑嘻嘻的将当时的情景讲了一遍。
虽然朱澈讲的有些避重就轻,但他毕竟是个小孩子,刻意隐瞒的功夫还差得远,林采兮当然听得出其中凶险,吓得脸色发白,嘴唇都失了血色,她将朱澈紧紧的揽在怀里,紧握的手指关节泛出淡淡的青色。
站在一旁的刘妈也被吓得脸色苍白,一直喃喃着多亏苍天有眼之类的话,末了她才稍显迟疑的喏喏道,“姨娘,我想去看看一笑。”
林采兮这才注意到这半天竟忘记问慕容一笑了,他不是跟朱梓峻一起去的么?怎么没见他回来?遂问道,“刘妈,慕容回来了么?”
刘妈点点头,鼻头一酸,眼泪又差点落下来,林采兮瞧她这般模样,又想想方才的情景,心下便有些了然,遂笑着看看朱澈,柔声道,“澈儿,慕容也去救你了,咱们也该去谢谢他的,他现在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咱们去找找他好不好?”
朱澈接着道,“慕容好厉害呢,我看到他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呢,后来还把那个大坏蛋打到地上去了,大坏蛋后来被人带走了。娘,慕容也是大英雄呢。”
听他这么说,刘妈脸上顿时笑开了一朵花,欣喜的看着朱澈道,“孙少爷,慕容是个大好人,心眼好着呢。”
林采兮笑着把他从膝上抱下去,点了点他的小脑袋,“那是当然了,慕容也是武功高强的大侠呢,你喜不喜欢慕容呢?”
朱澈在地上站稳脚跟,重重的点了点头,朗声道,“我也要拜慕容为师父,跟他学武。”
林采兮心思一动,不是有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么?也许……她轻声唤道,“澈儿,咱们快去找找慕容吧。”
朱澈牵着林采兮的手转身朝门口走,刚走了两步,身形一摇,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林采兮刘妈两人都吓得大叫道,“澈儿……”“孙少爷……”
朱梓峻闻声从房里跑出来,立时便将朱澈从地上抱起放到里间的床上,探手放在他额头上,只觉一股热气直逼手心,又去摸他的身子,亦是烫手的很,遂悔道,“澈儿在雨里呆的时间过久,又落入水中受了惊吓,这会儿全身烫的厉害,采兮,你先看着他,我去叫大夫。”站起身刚要走又转身道,“采兮,你不是会驱热的法子么?先帮澈儿去一去。”
林采兮忙点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的紧闭双眼的朱澈,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急忙吩咐刘妈去楼下要酒。
刘妈应声去楼下找店伙计要了一罐酒顺便又去慕容房里看了看,却不见慕容在房里,遂心里有些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又返回了林采兮房里。
朱澈在床上躺了不一会儿,开始说胡话,嘴里嚷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然后便又是一阵大叫,“爹……娘……”紧接着又是一阵听不清楚的胡言乱语,直嚷的林采兮心头有些发颤,这一天的时间里,朱澈小小的心灵究竟经受了怎样的折磨与煎熬,在他被人掳去的时候,乌黑的夜里,他想到了什么?林采兮几乎不敢想象他孤身一人呆在黑夜里的情形。
她撕了布条沾了酒给朱澈小心翼翼的擦身子,盼着朱梓峻能快点讲大夫找来,她估计朱澈此时发烧已超过四十度了,如果再烧下去,会抽风的甚至有更严重的并发症,她希望能将朱澈身上的高温快速的降下去,可是擦到第二遍朱澈身上仍是滚烫,体温似乎一点没降低。
等了半个多时辰,朱梓峻终于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老大夫,一进门便放下手里的东西直奔床边,仔细诊脉过后,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似乎有些不耐断定。
林采兮急着问他,“大夫,澈儿怎么样?你快些给他开药吧。”
老大夫却只顾着摇头,愣是不说一句话。
*
今天去听报告,没想到回来的这么晚,只能更新这么多了,明天补回来。
对不起了,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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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要个弟妹做伴
228.要个弟妹做伴
老大夫的摇头令林采兮的心倏然抽紧。她焦急难耐的看看老大夫,又看看躺在床上胡言乱语的朱澈。
朱梓峻更是焦急,沉声道,“大夫,澈儿到底怎么了?”
旁人急得要命,老大夫却兀自沉默着,抬手翻翻朱澈的眼皮,又掰开他的小嘴上下左右的瞧瞧,最后又将朱澈的头歪向一侧,瞅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林采兮实在耐不住了,“大夫,澈儿到底怎么回事?”
老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皱在一起的眉毛慢慢舒展开来,最后竟然露出一抹笑意来,林采兮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大夫,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喜上眉梢的,可朱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夫终于开口道,“还好还好,还有转机。”然后目光在朱梓峻及林采兮脸上扫了一圈。面色陡然一变,声色俱厉的道,“你们做爹娘的也太大意了,小娃儿身上的毛病一点都看不出来么?瞧瞧他身上这一起子红斑点,你们现在倒焦急起来了,早干什么来着?再加上受了风寒,幸好他晕倒的及时,不然非得要了这条小命不可。”
林采兮愕然,惊得心里惶惶发颤,红斑点?脑子一闪,急着问道,“澈儿是不是得了麻疹?”说着走到床边低头看他露在外头的脖颈,果然见一些红红紫紫的小斑点,她还真是粗心大意,前几日居然没发现一点异样。
老大夫不由得回过头多看她两眼,冷声道,“原来你是见过麻疹的,怎么还这么不注意?亏你还是当娘的,娃儿身上不舒服你还看不出来吗?”老大夫接着又道,“麻毒邪入气分,正气驱邪外泄,皮疹已出。他身上的疹子不多,色偏紫,是以麻毒闭肺,现又高热不退,鼻翼煽动,口渴烦躁。舌质红而干,舌苔黄,脉滑数,已并发肺咳。第一道便要宣肺开闭、清热解毒,等我开一些药拿去煎熬给他喝。另外再加一副外用药,用生麻黄,浮萍,芫荽子,西河柳放在一起,加水煮沸后,再加一些黄酒,取出汁液放在器里,然后用布巾蘸药液热敷头面或胸背。”他鼻尖微翘,抽抽鼻子,两条眉毛又凝结在一起,“谁用了酒给他擦身子?”
林采兮忙回道,“是我用酒给他擦身的,可是效果不大,擦了两遍,仍是烫的厉害。”
老大夫又回过头瞥了她一眼,有些怀疑的道。“你竟还懂得这个?可惜用在这里却是不管用的。”
朱梓峻见此老大夫虽有些迂腐,但好歹是给瞧出了病症,遂接过话来道,“还劳烦大夫快些开药,澈儿他正难受着呢。”
老大夫立时瞪了他一眼,“难受?他难受的可不是这一会,这小娃儿倒也乖巧,身上不舒服也不说。先照我方才说的将那几味药买齐,熬了给他擦身子,然后再内服我煎药”他又看了看林采兮,“既然你是见过麻疹的,可知道这几日应该注意些什么?”
林采兮小时候是生过麻疹的,她记得那时候妈妈把她关在家里不准出去,说麻疹不能见风,更关键的是麻疹具有传染性。妈妈经常把她接触过的衣服被褥玩具拿到太阳底下暴晒,说是要消毒,遂道,“我也只是听人提起过,麻疹是会传给别人的,所以但凡他接触过的东西,都要拿到太阳底下暴晒以便消去上头的毒性,另外,不能见风,最好让他卧床休息,吃食也最好吃一些清淡物及稀饭之类。还有一个是要注意他周围环境的干净。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老大夫眯了眯眼,面上露出一抹讶然,他没想到林采兮说的这么全面,样样俱全都想到了,遂点了点头道。“还算你记性不错,记得这么清楚,照着你说的做就好。”抬头在屋内扫了一圈道,“这屋里头流通不好,外头没有风的时候开开窗子。”
林采兮都一一应了,立在一侧等着老大夫开方子,她心里仍有些焦急不安的,她看过很多书中都有记载古代的孩子死于麻疹的不在少数,更何况朱澈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怕是并发的肺炎,这在现代都要输上几天液才能稍有好转,一些体质弱的孩子甚至并发更严重的症状,更何况是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
老大夫虽说了还有转机,但她仍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遂又问道,“大夫,澈儿不会有事吧?”
老大夫眼一瞪,“不是都跟你说了,还有转机,照我说的做,在屋里养上十天半个月的等疹子消了,别的不适也消了。就能出门了。”
老大夫写了法子递给朱梓峻,朱梓峻忙拿着药方子出去抓药,林采兮则在后头将老大夫送了出去。
送走老大夫,林采兮坐在椅上看着仍在梦呓的朱澈,刘妈趋步上前,低声道,“姨娘,一笑不知道哪里去了,房里头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林采兮一惊,心头一沉,难道慕容一笑竟悄悄离开了?转念又一想觉得不大可能。慕容一笑的目的是要认回朱澈,即使他看到朱澈对她跟朱梓峻亲热,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下他的计划,遂看看刘妈道,“刘妈,不用担心,他心里定是有些难受的,或许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等他心里好受点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刘妈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林采兮跟前,哭着道,“姨娘,请您不要怪一笑,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只是太孤单太想念小姐了,在这个世上孙少爷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林采兮有些吃惊,伸手扶了扶刘妈,“你先起来说话吧。慕容不是从小被寄养在刘府么?那他的爹娘后来也没来接他么?”
刘妈从地上站起身,泪珠子止不住的一串串滚落下来,“当年一笑被老爷抱回来,说是受朋友之托替他照管这孩子,并未多说,谁知道一晃二十几年都过去了,一笑的爹娘一点消息都没有,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一笑在刘府虽没受过委屈,但到底是寄人篱下,总是生疏了些,他再感念老爷对他的养育之恩,也及不上自己爹娘的心疼,这些年他一直过的很苦,小姐没了后,老爷一家都搬走了,一笑一人远走他乡,就在这江南的小村子里过了几年,其中到底过的什么日子,谁也不知道,一笑。真的是个苦命的孩子。”
林采兮心里也有些凄凉,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慕容的身世,原来竟是这般,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他养成隐忍的性子,正是这份隐忍才激发了他现在的偏激,在他心里认定了是老夫人拆散了他跟心爱之人,所以才会念念不忘的寻仇,这份仇怨已在他心底植根多年,倘若他寻不回朱澈,只怕这怨这恨再难消除了。
林采兮抬眼看看刘妈,缓声道,“刘妈,慕容的性子你也清楚的,他失去了太多的东西,现在澈儿是他唯一想要的东西了,倘若他得不到,心里的痛苦你也能想的到吧?但是若澈儿跟他走了,莫说澈儿自己不会开心,咱们朱府又会怎样,你心里也清楚的吧?就是现在虽说我是被慕容逼着跟出来的,而澈儿是你骗出来的,若老夫人知道我并没有跟慕容反抗到底反而跟他一路到了这里,累得澈儿生这一场大病,等我回去后面对的是什么,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吧?老夫人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如果她知道了澈儿的身世,如果她知道这一切我都事先知道却并未阻止,你说她还能容下澈儿容下我么?”
刘妈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这些事她不是没想过,但却不会如此分析,她只知道慕容一笑可怜,孙少爷也很可怜,她想让他们都幸福快乐起来,可她却想不出好法子,现在听林采兮一说,她一颗心顿时像落入了冰窖,如果成全了慕容一笑,便是害了朱澈,如果将朱澈送回朱府,慕容一笑定然是生不如死,她抬起头,喃喃的问道,“姨娘,那应该怎么办?我……希望他们都过得好。姨娘,我也不想累得你被老夫人厌弃。”
林采兮长长叹了口气,“刘妈,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澈儿的身世暂时不要告诉他。慕容那边我也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刘妈泪光闪闪的点点头,仍是不放心的道,“姨娘,请您不要伤一笑太深。”
林采兮抬抬眼道,“刘妈,我不会伤害慕容的。”
两人遂不再说话,焦急的等待着朱梓峻拿药回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朱梓峻终于回来了,手上提着几包药,刘妈立马接过在手里,“少爷姨娘,我这就去后面熬药。”
刘妈先熬好了外用的药汁送过来,接着便又去熬内服的药。
林采兮拿起方才未用完的布条泡在药汁里,拧干后给朱澈轻柔的擦身子,朱梓峻则在一旁不时的将朱澈从床上抱起来,眼中尽是宠爱。
擦了两遍,刘妈将煎好的药端进来,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药喂下去,林采兮便给朱澈盖上被子。
用过午饭,朱澈不再说梦话,身上也不似方才那般滚烫了,他们吊着的心才缓缓沉下来稍许。
林采兮按照老大夫的吩咐又让刘妈熬好了药汁,给朱澈擦身,仍是只让朱梓峻偶尔打打下手,擦过一遍后,林采兮额头上渐渐渗出了一层细汗,朱梓峻拿过一条帕子给她擦汗,柔声道,“采兮,不要担心,澈儿会没事的,我也在药铺里问过别的大夫了,说开的这些药很管用,明天澈儿就能醒过来了,过上个三五天,身上的毒气消散,在等着疹子消了就没事了。只是他身上的风寒有些重,咱们还需要多注意一些。”
林采兮缓缓点了点头,遂又抬起头看着他,泪光闪动,低声问道,“你,怪我么?”
朱梓峻执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深深的看进她眼里,“怪你什么?怪你怕澈儿受到伤害么?”
林采兮抿抿嘴,强忍住要落下来的泪,又轻声道,“如果老夫人知道……”
朱梓峻笑着道,“放心好了,老夫人不会知道的,我已经派人送信回去了,告诉他们咱们正在江南游玩,过一些日子再回去,林宅那边我也让跳豆过去说了。所以现在咱们就等着澈儿的病好了后,好好的欣赏欣赏江南的风光,好吗?”
“那老夫人不会怀疑么?我跟澈儿都是突然的失踪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谁说没打招呼的?我不是早早的就先让跳豆过去说了么?”朱梓峻眼珠一转,黑眉微挑,锐利的目光射进林采兮目中,“你都在江南转一圈了,这个时候才担心东窗事发,是不是有点晚了?”
林采兮嘴唇微撇,“那个时侯我来不及担心。”
“我看是那个时侯我不在你身边,没人给你做挡箭牌吧?”朱梓峻一副看穿人阴谋的得意模样,被人拿着当做挡箭牌,该是一件令人生气的事吧?怎么他反倒觉得开心的很,她心爱的女人终于想到他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可以做她的挡箭牌了。
林采兮努努嘴,“谁敢拿二少爷做挡箭牌。”
梓峻说着脑袋猛的探过去,在两片红唇上偷偷亲了一下,还没等林采兮反应过来便抽身而回。
林采兮瞪他一眼,低头去看朱澈,嗔道,“澈儿还在这里呢。”
朱梓峻从她手上接过布条,起身泡在水里,拧干水又返回床前,林采兮伸手去接,他却回道,“你歇歇,我来。”伸手在朱澈身上摸了摸,仍是烫的吓人。
林采兮皱皱眉,“还是我来吧,你个大男人,再弄疼澈儿了。”
“不会的。”朱澈动作轻柔的抬起朱澈的小胳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嘴里还轻声道,“澈儿,快点醒过来吧,爹娘一起带你出去玩。澈儿,你一个人会不会觉得有点孤单?咱们跟你母亲申请再要个弟弟妹妹跟澈儿做伴好不好?”
林采兮的脸腾的一下红起来,从耳根一直红到面颊,一张脸都红透了,他们连那种亲密事都还没做过,朱梓峻居然口口声声的说这种话,纵她有现代的开放观念,仍是羞得有点坐不住了,遂扭头从床上站起身,闪到一边去了。
可她身后却又传来一声更令人讨厌的话,“澈儿,你快睁眼看看,你母亲害羞了。”
亲们现在都保持沉默了哇。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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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差点失控
229.差点失控
外头一直是阴雨连绵。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天,空气也潮湿起来,林采兮不时的生出错觉,误以为已经到了春天。
晚上喂朱澈喝下药后,他面色才稍稍有了些常色,沉睡间的呼吸也沉稳许多,也不再说梦话了,林采兮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不时的观察他面色变化,伸手探探他身上的温度,到了晚上,他身上不再那么滚烫了,但仍比正常体温要高一些。
到了安歇的时辰,刘妈几次催促林采兮歇息,她都坚持一定要守在朱澈床边,朱澈的情况虽然好转了一些,但她真是不敢完全放心,她担心一时的好转过后会是更严重的加剧,生病也会产生‘反弹’现象的。
刘妈争执不过,只好也在一旁守着,朱梓峻却并未多说话。默默的坐在床边一直看着躺在床上的朱澈,只朝刘妈吩咐了一声,“刘妈,你先去歇着吧,这里就交给我跟姨娘了。”
主子不睡觉,她怎么敢先睡?刘妈执意留下一起守夜,林采兮只好道,“刘妈,你先回房休息,等我们累了,你再来替我们好不好?”
刘妈稍稍迟疑一下,才点点头勉强同意了,不过仍是加了一句,“少爷,姨娘,我就睡在隔壁,有什么事您们叫我一声。”
从房里出去后,她并未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慕容一笑房间看了看,他还是没回来,刘妈不由的担心起来,外头还下着雨,他到底去了哪里?
朦胧灯光下,朱梓峻看看林采兮,她面上带着疲惫,眼角有些血丝蔓延出来,遂心疼的道。“采兮,你太紧张了,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你都没好好休息,怎么能撑得住?”
林采兮抬头看他,“你不是也一样?而且还出去打斗了一阵子,又要办别的事,你还是先去休息休息吧。”
朱梓峻挪挪身子伸出胳膊将林采兮环在怀里,柔声道,“看到你跟澈儿的笑容,再累都值得。而去你也太小瞧我了,不过是费了一些神,还不至于累到我。”
林采兮老老实实的靠在她怀里,全身都放松下来,“刘绪龙死了么?”
头顶上传来朱梓峻冷冽的声音,“他知道了澈儿的身世,留不得。”
林采兮笑了笑,“他,死有余辜。自作孽不可活。”
朱梓峻忽然问道,“你不怕以后刘薰凤找你们麻烦么?她若知道刘绪龙是被我杀死的,肯定会对你怀恨在心的。她对你不是一向很苛刻么?”
林采兮愕然。竟没想到原来这些事他也知道,不过她心里倒是一点愧疚都没有,刘绪龙死了是活该,如果刘薰凤因为这件事找林家的麻烦,她定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怎么说她都是林家的媳妇,媳妇该守得规矩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不等她说话,朱梓峻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接着道,“刘家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死的真相,刘绪龙是叛逆乱党,自然是被皇上处死的。”他在提醒她不要说出事情真相。
林采兮心里一动,回过头看他,笑着道,“梓峻,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一向骄傲的朱梓峻怎会在意别人家怎么说,即使刘家人找上门来报仇他都不会放在心上,而现在却为了她借用皇上的名义,他的这番心,她自然明白。
朱梓峻却将她更紧的拥在怀里,轻声道,“采兮,谢谢你当初肯下嫁于我。如果你当初誓死不嫁我……”
林采兮从他怀里抬起头,替他接下去,“你肯定会逼着我跟你拜堂。”
朱梓峻一愣,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可想了想又觉得她说得对,依照他原来的脾气。绑她进洞房都很有可能的,遂笑着故作惊讶的道,“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
林采兮举起手掌在他肚子上拍了拍,低着脑袋笑着问道,“喂,小蛔虫,你在哪里呀?”
柔弱无骨的小手抚在小肚子上,朱梓峻顿时觉得全身都升上一股火,噌的一下窜到头上来,连带着某些地方很有了反应,他强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唤了声,“采兮……”
骤然升起的火热让林采兮立时敏感起来,浑身也跟着**辣起来,忙收回手佯装不知,不料却被朱梓峻握在手里放在左胸前。
他低下头在她头上呵一口气,轻声问她,“这一颗心你摸到了么?从现在开始就把它交给你保管,如果有一天你不肯要了,我也不会要了,就让它永远的流落在外头吧。”
林采兮忙抬起另一只手捂在他嘴上,“梓峻,如果你的心流落在外。我的心一定也流浪在外头。”
朱梓峻低头吻上她的手,顺着那只手一直往下吻,细长的手指,白皙的手面,滑嫩的手腕,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微微颤动的胳膊,一点一点,直到白皙光滑的脖颈,他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这一片柔嫩的光滑,狠狠的嗅着此处的清香,心神都有些荡漾起来。
顺着这片光滑再往上便是那两片微微翘起的红唇。此时她正半张着像是在邀请他来品尝,他便毫不犹豫的盖上去,倾诉这段时间的相思之情。
浑身的滚烫烧得他心智有些散乱,他抛弃所有的念头,只一心一意跟着自己的感受,他伸出一只手探进她衣内,只一探,手心里便登时点起了一片火。这团火瞬时熊熊燃烧起来,不禁烧着他的意念,也烧乱了她的心念。
她两手攀在他脖上,微仰着头享受着他带给她的欢愉中,她只想沉沦在这片欢愉里,只想尽情的在这片烈焰里找到另一片天堂,一时间她眩晕了,满眼满脑子都是朱梓峻激烈的爱抚,她甚至听到那颗欢跳的心在一路叫嚷着,她还想要更多。
她的热情很成功的激起了朱梓峻更大的热情,他将她整个身体都抱在怀里,那只探进衣内的手一直往下摸索,沿路点起串串烈火,直到遇到障碍再也不能往下,他毫不犹豫的拿出手伸向那条丝滑的带子,当他伸手正要扯开的时候,突然一阵低语传过来,“爹,娘……”
朱梓峻活动的手顿时愣住,林采兮也在瞬间清醒过来,迷蒙的双眼里还留着火热,但脑子已经清醒过来,顿时羞得不敢抬起头来,不会这么巧,朱澈醒了吧?那岂不是被他看光光了?
朱梓峻却有些懊恼,但仍急切的向床上的人儿望去,高兴的问道,“澈儿,你醒了么?”
朱澈却没了动静,原来方才仍是说的梦话。林采兮心下一动,朱澈又在说梦话?她忙回过头,抬手探在他额上,一阵滚烫沿着手心烧上来,她顿时吓了一跳,忙从朱梓峻身上跳下来滑到床上,急急的又去摸他身上,一样的滚烫,心下顿时慌起来,“梓峻,澈儿又烧起来了,好像比原来的还要热。”
朱梓峻全身的火热登时被浇灭,但仍镇定的道,“你先在这里看着澈儿,我去让刘妈煎药,熬药汁,然后再去请大夫。”
林采兮忙点点头,又道,“外头黑,还下着雨,你多小心点。”
朱梓峻刚出去,刘妈便急急的进来了,衣衫整齐,她并未脱衣服,而是和衣躺在床上,也未睡沉,只闭了闭眼,这边屋里一有动静,她便听到了,朱梓峻一过去敲门,她人已到了门口,开了门就直接奔过来了。
瞧一眼床上的朱澈,刘妈心里着急,却不敢多说话,拿了药便出去了。
朱澈又在低低的说着梦话,说的越来越快却越来越模糊,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偶尔也有一两句声音高一些,却也听不出叫的什么,林采兮心里更是焦急,不住的在他身上来回抚摸着,希望能减轻一些他的痛苦。
刘妈终于煎好药端进来,两人将药喂下去,由于朱澈一直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有大半药都流在了外头,两人又用布巾沾了药汁给朱澈擦身子。
林采兮半跪在床上,一边给朱澈擦着身子,一边暗自祈祷着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朱澈有事。
等他们擦到第二遍的时候,朱梓峻便将那老大夫又找来了。
老大夫举步上前,抬手搭在朱澈脉搏上,静待片刻,又翻开他眼皮看了看,回过头道,“不碍事,等这一阵子热过去,身上的疹气就散去一部分,我在药里放了一味特殊的药,你们放心好了。”
听他这么说,林采兮在一旁问道,“大夫,你是说这是吃了你的药的缘故么?不是加重了。”
老大夫点点头,“我开药方子的时候不是已经嘱咐过了么?怎么你们都忘记了?”
林采兮愣了愣,回过头看看朱梓峻,又看看刘妈,他们两人也都表露出并不知道的神情,知道这老大夫定是忘记了,但同时她心里又涌上一层担忧,这么容易忘事的老大夫,开的药不会有问题吧?出麻疹的小孩子受了风寒,高烧不止,如果一直退不下去这可是有生命危险的,一点也马虎不得。
遂咬了咬牙又问道,“大夫,澈儿这会儿全身都热得很,你真的确定没事么?”
老大夫面色立时不悦起来,瞟了她一眼,“不相信我,为何来找我,大半夜的我美梦还没做完哩。”
朱梓峻一听来气了,目光一寒,冷声道,“你最好再确认一下,倘若你误了他的病,你便休想在江城待下去了。”
老大夫脸色一黑,两眼冒出一抹绿光,斜着眼看朱梓峻,冷冷的笑了一声,“瞧你一身傲气铮骨,却也是个仗势唬人的人,罢了罢了,当我看走了眼,这小娃儿既是被我看过了,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倘若日后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医术不精。”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朱澈,顿了顿又道,“况且这小娃儿日后定为不凡,我为他治病,也算是一段造化了。”
老大夫颠三倒四的疯癫话更令人觉得他有些不靠谱,但林采兮却从中瞧出些端倪,立时断定这疯癫老大夫绝非一般人,遂弯腰施礼道歉,“大夫,方才我们是急坏了,所以才会出言询问,还望您不要见怪,您只管生我们的气,能得您为澈儿治病,这也是他的造化。”
老大夫看她一眼,小胡子吹的支起来,“你倒是会说话,这娃儿我自是会管。你们的气我也自会生着。”说完话径自转身走到床前,又看了看朱澈,竟是再也不同屋内人多说一句话。
看着老大夫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径自出门离开,林采兮才摇头叹道,“但愿他是位世外高人。”
朱梓峻黑眉一挑,目露笑意,“是不是世外高人不要紧,只要能治好澈儿的病就好了。”
林采兮见他面色有些怪异,略一想,顿时醒悟,“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刚才你是激他的,对不对?”
朱梓峻却答非所问的道,“既然他说没事,咱们不妨就按照他的法子做。”
瞧他说的这么肯定,林采兮更觉得那老大夫是位异人,心里也稍稍安稳下来,心里的好奇却不断的冒上来,凑到朱梓峻跟前问道,“他是什么人?”
朱梓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我昨天去药铺请大夫,跟药铺里的大夫说了几句澈儿的状况,那铺里的大夫还没说话他便凑上来,非要跟我过来看看,那铺里的大夫却一副恭敬不敢说话的模样,方才我又去那铺子里,我只在门口叫了两声他便出来了,好像是专门在等我一样。所以我断定他定是料到我一定会去请大夫。方才我在路上又仔细观察他,虽是晚上,他走起路来倒像是提着灯,脚下的步子迈的不急不缓,我竟然瞧不出他是练过武还是没有。我方才也是想试探着他一下,想让他露出些真性情。”
林采兮讶异道,“这么说来,当真是高人了,我听人说高人作风都很古怪,你瞧他这般模样,定是不会错了。管他是谁呢,能在这个时候为咱澈儿看病,那就是上天给咱澈儿的造化。”
刘妈也在一旁惊喜的道,“老天保佑,定是大少爷大夫人在天之灵保着咱们孙少爷。”
今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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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对抗到底
230.对抗到底
到了第二日早晨。朱澈身上的滚烫果然褪去,到了中午,竟然睁眼醒过来了,身子虽虚弱的很,精神也有些倦怠,但嘴角去还挂着一丝微笑。
林采兮自是欢喜万分,更觉得那老大夫乃高人,想起他说朱澈日后定为不凡的话,心里更多了几分期许。
整整一个下午朱澈的情形一直很好,偶尔还会说笑几句,他手上胳膊上都长了斑斑点点的红疹子,朱澈倒也乖巧,也不挠也不抓,只斜身躺在床上陪林采兮说话。
到了晚上,原本沉睡的朱澈再次说起梦话来,身上亦是滚烫,朱梓峻却没再去请老大夫,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那老大夫便自己来了,敲门进来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自走到朱澈床前,只朝他脸上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仍是一句话未说。
不过这次林采兮朱梓峻两人倒不再担心了,老大夫这种态度大概是没有什么问题。
同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五天,到了第五天晚上,朱澈再次烧起来,老大夫这次不用敲门便直接推门进来了,而房里的人也早习惯了他这种不招即来不打招呼来去自如的作风。
这一次他却并未看一眼就走,而是很仔细的在朱澈身上查了查,末了竟然开口道,“明天他身上的麻疹就会消失了,明天晚上也不会再热起来了。再接着吃几服药,在屋里养着就行了。擦身的药汁不需要了。”
林采兮忙起身道谢,老大夫却已转身出门了,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高人哇,确实有不理人的资本。
到了第二日,朱澈身上的红斑点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也精神了许多,一双大眼也恢复了往日的明亮,到了中午便吵着要下地活动活动。
林采兮看着又恢复神采的朱澈,恍然有一种自己也得到重生的感觉,她看着朱澈脸上甜甜的笑容,心里也安稳踏实起来。
而此时慕容一笑仍未出现,他失踪了,仿佛从人间蒸发了,没有一点消息。朱梓峻派出去的人全然没有得到一点有关他的消息。
刘妈也更担心了,担心他遭遇不测,林采兮也微微担心起来,刘绪龙虽然死了,但安公公还没抓到,他们该不会又对慕容下手了吧?
那一日朱梓峻手下的人赶到安公公居住的小巷子里的时候,已是人去房空,不但安公公,就连跟着他的手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仿佛是从人间蒸发了,这几日他们不遗余力的搜寻却是毫无结果,王福显更是动用了府衙的所有力量将整个江城都搜了个遍,仍是没找到一点的蛛丝马迹。
慕容一笑跟安公公同时失踪了,林采兮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种不祥的预感同时笼罩在朱梓峻心里,隐隐约约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的地方。
到了第十日,朱澈的病已痊愈,老大夫自那晚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林采兮想去那药铺拜谢一番,朱梓峻却说不需要。老大夫想出线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不想露面的话,去了也没用。林采兮想起那老头的古怪脾气,于是作罢。
朱澈大病初愈后,身体似乎比以前好了许多,面色红润,胃口也大开,每每从床上下来都活蹦乱跳的。
这一日朱澈一大早闹着要上街看看,林采兮也闷在屋里头几天了,也想出去看看,用过早饭后,朱梓峻便答应带他们去街上逛逛。
出了客栈,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林采兮初来此地时产生的错觉再次浮上来,又一次感觉自己是正走在春天的阳光里,她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街上的新鲜空气,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街上的行人还很少,两旁的铺子里人也不多,道旁的小摊子还有些没摊开。朱澈欢快的走在一旁,犹如一只撒欢了的小兔子,却并不跑远,只在她跟朱梓峻四周来回的绕着圈圈跑着玩,跑了一会忽然绕到林采兮身侧问道,“娘,慕容什么时候回来呀?他上次还说要带我吃江城最好吃的东西呢。”
林采兮摸摸他的头,笑着道,“娘不是给你说了么,慕容办完事就会回来的,他说了要带你去吃好东西。就一定会回来带你去的。”
朱澈高兴的点着头又跑了起来。
朱梓峻脸色有些阴阴的,凑近林采兮身侧,有点吃味的低声道,“慕容慕容,你们两个叫的可真亲热。”
林采兮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回道,“那是,他是我们两个的好朋友。”
朱梓峻忽然伸手揽在她腰间往身边一带,“不准你叫的这么亲热。”
林采兮被他措不及防的一拽,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周围立时便有人投过异样的目光来,她忙用手去推他,“你干什么呀,大街上这么多人,快放开我,澈儿都要看过来了。”
朱梓峻却将她抱得更紧,抬头去看走在前头的澈儿,张嘴竟然想叫住他,林采兮忙道,“你叫澈儿过来我就生气了。”
朱梓峻低头看她,眼中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我好久都没看到你生气的模样了。”
林采兮抬头。朱澈已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了,她脸蛋儿顿时又红起来了,总觉得这种搂搂抱抱的场景被小孩子看到会教坏孩子纯洁的心灵,遂急着道,“都把小孩子教坏了。”
朱梓峻啧啧道,“澈儿看到他的爹娘感情这么好,逛街都要抱在一起,肯定会感觉很幸福的。”
林采兮气的差点吐血,恶狠狠的道,“我要告诉澈儿是你欺负我。”
走在前头的朱澈笑嘻嘻的跑回来,看着搂抱在一起走路的两人。小眼咕噜噜转了几圈,伸出胳膊道,“娘,我也要抱抱。”
朱梓峻却瞪了他一眼,回道,“你母亲忙着呢,哪里有空抱你。”
朱澈小嘴翘起来,“娘的手明明是闲着的嘛,是你的手正在忙着抱娘。”
闻言,朱梓峻哈哈笑起来,引得一圈人都看过来,林采兮趁他得意忘形之际身子一缩,从他怀里挣脱。
朱梓峻朝朱澈张开双臂,“来,澈儿,爹抱你。”
朱澈高兴的奔过去,一下窜进朱梓峻怀里,小脑袋拱了拱就被朱梓峻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林采兮紧紧跟在朱梓峻身侧,左右张望着,不时的朝街上两旁的小摊子上扫望几眼,看到些新鲜玩意儿还要驻足看上半天,朱梓峻等的不耐烦了,便直接掏银子买下来。
林采兮来回巡望的目光忽然被一处小摊子吸引住了,小摊子上摆着一些五颜六色的泥人,放在正中间的是个身穿状元服的状元郎,但见她唇红齿白,俨然一副女儿家的娇柔姿态,令人不由得想起女驸马,她伸手去拿那小泥人,不料却另一只手抢先了,“女驸马。”
响亮的娇柔声在耳边传过,林采兮一怔,回过头看这声音的主人,登时一愣。
那人也回过头看她,亦是愣了愣,接着便惊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转动的目光朝她身后望去,看到抱着朱澈的朱梓峻,一张俊俏的脸登时笑的花儿一般,捏着方才买来的小泥人从林采兮身边擦过就奔那父子俩走过去,脆生生叫道,“梓峻哥哥。”
朱梓峻也是一愣,没想到竟在这种地方碰到她,遂低低头行礼,“梦烟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梦烟呵呵一笑,“梓峻哥哥,咱们还真是有缘,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可不是走了一千里的路么?”
朱梓峻面色有些赧然,朝前头的林采兮望一眼,见她正十二分戒备的望过来,亦是明白她心中所想,遂淡淡一笑,礼貌的问道,“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朱梓峻的刻意疏离梦烟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拿起手上的小泥人递给朱澈,笑着道,“小澈儿,这个玩意儿送给你了。”
朱澈却摇了摇头道,“我娘说了,不能随便收陌生人的东西。”
梦烟脸色一变,温声道,“澈儿,我怎么是陌生人呢?我还在你们府里住过一段时日呢,难道你不记得了么?”
朱澈缩在朱梓峻怀里微仰着小脑袋,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回道,“我爹说了,只要不是府里头的人,都是陌生人。”
梦烟脸色稍显难看,但仍笑着道,“澈儿真是个听爹娘话的好孩子。”爹娘二字被她咬的字正方圆。
朱澈却又很认真的回了句,“谢谢夸奖,爹娘说,听话才是好孩子。”他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任是怒气再大的人都不忍心朝他发脾气。
林采兮在前头听的清晰,忍不住想笑,朱澈这小家伙防卫意识还挺大,一看到梦烟,八成就想到来保护她了,梦烟在府里的那些日子可没少刁难了她,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纵然她是郡主,纵然她有个很牛的爹,纵然他有个做皇帝的亲戚,她——林采兮也不怕。
为了爱情为了那份独一无二,她一定会对抗到底,誓死捍卫自己的爱情。
故人又出现了,亲们猜猜郡主会做什么呢?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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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小娃儿的心思
231.小娃儿的心思
梦烟面色尴尬的微微一笑。转头对朱梓峻道,“我陪父王到江南来游玩,你们怎么也在这里的?”
朱梓峻态度恭谦的道,“我们也是出来游玩的,采兮总是呆在府里头,闷得慌,澈儿也闹着要出来玩。”
朱澈适时朝前头的林采兮嚷道,“娘,等等我们呀。”
这时梦烟才注意到朱澈的称呼,眸里闪过一丝惊异,朱澈居然开口叫林采兮娘,她不由得转过身看看林采兮,嘴角挂着一丝汗然的笑意,“林姨娘,好久不见。”
林采兮微微屈膝款款行礼道,“拜见梦烟郡主。”
梦烟脸上立时便显出一丝骄傲的神色来,郡主的称呼再一次满足了她高傲的虚荣心。
朱梓峻又在后头问道,“请问郡主,梓沫也跟着来了么?”
梦烟又瞟了一眼林采兮,才缓缓转过身笑嘻嘻的回道,“当然来了。玩儿的事哪里能少得了他。”
朱澈惊喜的喊道。“爹,四叔也来了。”
朱梓峻笑着看看朱澈,又朝梦烟身后张望几下,却未看到朱梓沫跟乐锐王爷的身影,梦烟便道,“父王他们去那边看人打架了,我不喜欢看那个,就跑过来自己玩了。”
朱澈在朱梓峻怀里扭动着身子道,“爹,咱们去好四叔,我很想四叔了呢。”
朱梓峻忙朝梦烟弯弯身行个礼,“郡主自己先玩着,我们去前面找找梓沫。”
听到朱梓沫也在江城,朱梓峻一阵欢喜,上次朱梓沫回府,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们兄弟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分别这些日子,又发生了这许多事,尤其是朱梓源的事,他若知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梦烟撇撇嘴有些不满意的嗔道,“梓峻哥,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今天却在这里遇见了,岂不是一桩他乡遇故知的美事?你就这么一两句话把我打发了么?我可还想跟你好好叙叙旧呢。”
不等朱梓峻开口,林采兮返身走回来。站在朱梓峻身旁,微微笑着道,“郡主,不如咱们一起去找网页跟四少爷,然后到酒楼一起叙叙旧,岂不是更好?”
朱梓峻立时附和道,“好主意。”
梦烟嘴角微微扬起,看也不看林采兮一眼,径自侧过身子回道,“好啊,那咱们就一起过去。”待朱梓峻走过她身侧的时候,她便转正身子紧紧的跟在他左侧,甚至比林采兮挨的还要近。
林采兮眼角余光扫到站在朱梓峻另一侧的梦烟,不动声色的悄悄往右挪了挪,朱梓峻好像并不在意,却又在无意间也朝右侧移了移,整个身子都紧紧挨着林采兮,同梦烟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而梦烟也貌似不在意的随着往右移了移。
朱澈窝在朱梓峻怀里悄悄看一眼梦烟,眼神一飘,扭动着身子嚷道。“爹,我要下来自己走。不然四叔看见会笑话我的。”说着便从朱梓峻怀里挣下来,溜到他跟梦烟中间,牵住朱梓峻的左手笑嘻嘻的道,“快去找四叔咯。”
梦烟眼角微撇,瞪朱澈一眼,却并不着恼,紧紧的跟在朱澈身旁缓步朝前走,刚走了几步,他便忽然大声喊道,“四叔。”
林采兮抬眼望去,远远的看见朱梓沫正跟在乐锐王爷身旁走过来,起初并未发现他们,直到听见朱澈的叫声,才抬头看见他们,他们登时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朱梓沫笑着迎上来,伸出两只手臂将朱澈揽在怀里,笑呵呵的道,“小澈儿,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告诉四叔,有没有想我哇?”
朱澈哈哈笑着回道,“四叔,澈儿好想你呢。”
朱梓沫笑的灿烂,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底下闪着亮晶晶的光,竟比那镶了金牙的更惹眼,一件火红长衫更显得他肤色白皙,面容俊俏,他抱着朱澈看一眼林采兮。微微一笑,又去看朱梓峻,“二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们,娘呢?娘有没有一起来?”
朱梓峻林采兮两人先上前一一拜见乐锐王爷,乐锐摆摆手低声道,“又不是在府里,何必多礼,反倒叫人看,以后这礼都免了。”笑了笑又道,“能在这里遇到你们,太好了。”
朱梓峻这才回了朱梓沫的话,“我带采兮跟澈儿来江南走走看看,娘没跟着来,府里事多,他可走不开。”
朱梓沫一脸暧昧的看看他又看看林采兮,眉毛一扬,“二哥,你可真会享福,带着美人金童跑到这里逍遥来了。”
梦烟却在一旁插话道,“那是梓峻哥哥跟我心有灵犀,知道我来了江城,立马便也赶来了。梓峻哥哥,你说是不是?”
乐锐立时瞪她一眼,训道,“女孩子家家的,说话也不知道注意,什么灵犀不灵犀的,人家梓峻有林姨娘灵犀着呢,挨你什么事。”
朱梓沫也有意无意的皱起了眉头,扫了梦烟一眼。梦烟却并不放在心上,仍笑嘻嘻的看着朱梓峻。
“采兮师父,我的黄梅戏你还没教给我呢。我早就想再去府里了,可一想到那些跪在地上唯恐天下人不知、乱拜一气的家伙心里有着火,这会儿倒好,在这里遇上了,江南可是个好地方,唱一段黄梅戏,那可真真是享受。”乐锐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拉开要唱戏的架势,梦烟抬手将方才买到的小泥人递上去挡在他面前,“父王,你看这个像不像女驸马?我买下来送给你的。”
乐锐翘翘嘴,捏着小泥人仔细看,看了一圈,笑着道,“果然是女驸马的模样。”又递到林采兮跟前问道,“你看,像不像女驸马?”
林采兮点头,“像,原本我也看着像女驸马,便想买下来,正赶上郡主也看到它想买下它,不然我们还遇不到郡主呢。”
朱澈忽然歪了头看了看梦烟道,“郡主,这个小泥人你不是说送给我的么?”
梦烟脸色变了变,讪讪道,“你不是说了,不收陌生人的东西,那我自然要送给我父王了。”
乐锐却将小泥人递给林采兮,“这个送给你了,就当我送给师父的礼物了,你还要再接着教我,但凡你会唱的都要教会我。”
林采兮看着乐锐王爷忽然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劲,细细的审视半天才突然发现他下巴上的一簇小胡子不见了,遂好奇的问道,“王爷,你怎么把胡子剪了?”
乐锐登时脸色绯红,有些不自然起来,朱梓沫脸上却憋着一抹笑。憋了半天才道,“义父那是老当益壮,当然了,也可以说是还老返童,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试一试,前段时间说要试试江湖上玩杂耍的吞火功夫,火没吞进去,倒把自个儿的胡子给烧光了。”
乐锐下意识的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眼珠滚到一侧,斜睨朱梓沫,“原本我就想剪掉的,这火来的正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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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点醒
232.点醒
几人都呵呵笑起来。乐锐提议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一行人便朝街头的小酒楼走去。
乐锐走在最前头,梦烟紧紧跟在后头,朱梓沫抱着朱澈走在朱梓峻身旁,一边逗着朱澈一边很随意的问道,“二哥,府里怎么样?娘最近怎么样?我原本想陪义父从江南回去后再回府里看看。”
朱梓峻轻轻一叹,“你走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有时间了我再详细告诉你,对了,这次你跟王爷来江南,纯粹只是来玩的么?”
朱梓沫很随意的点点头,然后看一眼怀里的朱澈,笑着问道,“澈儿,江南好玩不好玩啊?”
朱澈歪着脑袋想了想,想到自己被绑架又想到生了这一场大病,面色微微一变,遂缓缓摇了摇头,“江南没有咱们止安城好。”
朱梓沫惊讶的看他一眼,方才还笑容满面的这会儿怎么就满脸阴云了?“澈儿不喜欢这里么?你看现在是冬天。江南多暖和,北方可是冷得多。”
朱澈却接着道,“我喜欢北方的冬天,冬天可以堆雪人。”说着目光投向朱梓峻,想起那次他们在院里头堆雪人的时候了。
几人一路说笑着走进一家小酒楼,选了二楼最大的桌上,团团围坐在一起,
乐锐翘着眉毛笑道,“今天我请客,江城的好吃的东西可是很多,你们可着劲的点,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只请这一次,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义父,就请一次你也太抠门了,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遇到他们的,再说了,您老好不容易见着您师父,还不该好好的破费一番么?”
乐锐习惯性的又去摸小胡子,却摸了个空,便改做抚在光滑滑的下巴上转了几圈,瞥一眼朱梓沫,“本王自会款待师父,但跟你们却是不相干的,休想浑水摸鱼偷沾光。”
朱梓沫哼了一声,“义父,你当真抠门到家了,连点腥光都吓得不敢让人沾。”
两人斗嘴引得桌上人又呵呵笑起来。林采兮瞟一眼坐在朱梓峻左侧的梦烟,两条秀眉微微抖起来,这小郡主醉翁之意不在酒,满心里还巴望着能嫁给朱梓峻呢,一个劲儿的跟朱梓峻套近乎,一口一个梓峻哥哥叫的亲热,明明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却又偏偏装着一副讨人喜的小女子面容,不过说实话梦烟长得确实还不错,柳眉儿秀眉大眼睛,白皙的肌肤透着点点红晕,娇艳的红唇犹如一颗小红杏,微微笑起来的时候甚为可爱,呃,林采兮咽口唾沫,如果梦烟钟意的不是自己的男人,她或许还会助其一臂之力。
梦烟不经意间也瞟了她一眼,目里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深意,眼珠滚转,目光落在朱梓峻身上,歪着身子靠近朱梓峻。柔声道,“梓峻哥哥,你们准备去哪里玩玩?江城有很多风景优美的地方,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朱梓峻下意识的挪挪身子,微微欠身道,“不敢劳驾郡主,我们已出来多日,再过两天就要回去了。”
乐锐扫一眼梦烟,目光一闪,沉声道,“梦烟,坐到父王身边来,父王有话要跟你说呢。”
梦烟头也不回的答道,“父王有什么话晚上回去再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问朱梓峻,“梓峻哥哥,你们住在哪家客栈了?不如搬到我们那家客栈吧,多方便啊。”
朱梓峻眉毛紧紧锁起来,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以前在朱府的时候他可以毫不客气的将她从身边赶走,但此时乐锐王爷还坐在一旁,怎么都要给他留个面子,所以心里虽恼火,但面上却还恭敬的很,“多谢郡主美意,我们还要在客栈里等一个朋友,搬了客栈怕朋友回来找不到。”
被人拒绝梦烟也不觉得难为情,仍然一脸笑嘻嘻的看着朱梓峻,明亮的大眼里涌动着春潮。
林采兮这边瞧得仔细,梦烟这是做给她看呢。既然人家盛情演戏,那她也定要配合一下了,所以她毫不忌讳的看着听着,但面上却连一点异样都没表现出来,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
乐锐瞧得分明,心下却有些汗然,自家的女儿如此贴着一个男人,说出去实在不好看,遂厉声道,“梦烟,坐到父王这里来,不要让二少爷林姨娘笑话。”他特意加重了少爷姨娘几个字,有意提醒梦烟这两人才是一对的事实。
但梦烟却丝毫不以为意,笑的灿烂,脸上绽开无数朵桃花来,撒娇般的嗔道,“父王说的什么话,梓峻哥哥干嘛笑话我,林姨娘也很开心呀,您没看见她正笑的开心着吗?”
林采兮听梦烟将话抛给她,如果不接的话就是示弱了,遂淡淡一笑,“王爷多虑了。郡主天性纯真可爱,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年轻几岁真好哇,我也希望自己能小上几岁,可以无忧无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说什么便做什么。”言下之意,梦烟还是个小娃儿,做事说话还是小孩子的一派作风,即便是说错话做错事也是天性纯真可爱,并无过错,另一层意思则在暗示朱梓峻林采兮都是成熟的大人了,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林采兮的这番话虽然用了现代人的理论来暗示梦烟年纪小的年幼无知,但仍是成功的打击了梦烟。梦烟脸色稍沉,眸里明显闪过一丝不悦,嘴里却笑着反击道,“林姨娘不过比我大上四五岁,怎么就觉得老了呢?所谓韶华易逝青春易老,林姨娘的青春还有几年呢。”
林采兮心里暗暗道,前世我二十几岁再加上今世的岁数,说出来能吓死你,跟我比心理年龄,还差得远呢,遂笑了笑不再答话,只看了看朱梓峻,忽然转了话题,柔声道,“二少爷,今儿个咱们遇着王爷,能得王爷盛情相邀,咱们可要好好的吃一顿,才不枉王爷这一场的破费。”
朱梓峻接到林采兮投过来的目光,登时会意,起身走至乐锐跟前,朗声道,“多谢王爷盛情相邀,梓峻一定陪王爷喝个不醉不休。”说着便在王爷身旁的椅上坐下。
林采兮抬眼看看朱澈,微微一笑,“澈儿,坐到这边来吧,不要缠着四叔,四叔跟你爹要陪着王爷好好的喝酒呢。”
朱澈目光一转,稚嫩的声音响起,“我也要陪王爷喝一杯。我能进族堂念书,还多亏了王爷帮忙呢,我也应该谢谢王爷才是。”
乐锐惊奇的看一眼朱澈,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不但记性好,还懂得将别人为自己做的事放在心上,只这份心意便十分难得,遂大笑着道。“好,咱们今日就不分长幼,能喝多少喝多少,一醉方休。”
话是这么说,但酒却真的不能这么喝,朱梓峻只陪着喝了几杯便作罢,乐锐喝的最多,很有雅兴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了十几杯便被朱梓沫拦下了,朱梓沫却只把酒杯放在嘴边轻咂了两口便作罢。
梦烟面色不悦闷闷不乐的坐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三人喝酒,时不时的拿筷子夹点菜放在嘴里,却也不细细品尝,只来个囫囵吞枣的咽下去,视线一直围着朱梓峻打转,可她眼里明显没了往日在朱府时对朱梓峻那般的迷醉爱恋,但当她转头望向林采兮时,眸光一闪,立时便充满了敌意。
在朱府遭遇的事她还牢牢记在心里,她被人冤枉又被父王当场训斥,才被逼的离开朱府,好在后来又被澄清了,但她心里仍有个小疙瘩,每每想起来都觉得不舒服。
梦烟觉得这一切都是因林采兮而起的,林采兮将朱梓峻牢牢的霸占住,才引得一个小丫头都跑来算计,这才会连累到她头上,想起那时所受的委屈,她心里便有十二分的不舒服,现在但见朱梓峻林采兮两人一举一动都有说不出的默契,心里更是有些不服,为何她堂堂一个郡主,竟比不过一个死了丈夫改嫁的小寡妇?可这么想的时候,她心里又涌上另一阵不舒服,她,一个郡主,怎能跟一个小寡妇相提并论?
饭用到半时,朱澈便有些坐不住了,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半站起身一会儿又站起身朝外张望,林采兮知他想出去转转,遂抬头看看乐锐王爷,“王爷,澈儿这会儿有些坐不住了,我带他出去看看。”
朱梓峻眉头微皱,想开口拒绝,但乐锐却笑道,“那你便带他去街上看看,切不可走的太远,等我们喝完这几杯便去寻你们。”转眼又看了看梦烟,道,“梦烟,你也一起去吧,我看你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梦烟瞪眼看看乐锐,一肚子怒气上来,什么嘛,她明明就没吃,还说她吃饱了,还是不是亲爹了?但她面上却笑意盈盈,“父王,梓峻哥哥,那我们就先带澈儿出去玩玩。”
朱梓峻神色一沉,上一次梦烟带林采兮上街的事他还记得,万一……可他还没开口,林采兮已牵起朱澈的手转身走了。
眼看着林采兮梦烟带着澈儿蹬蹬下了楼,朱梓峻脸上的阴郁神色乐锐都看在眼里,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问道,“梓峻,难道你还担心梦烟会再一次害采兮?”
被人看出心里想法,朱梓峻并不觉得尴尬亦不觉得唐突,反而觉得正好借口跟出去,“王爷,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乐锐倒也不着恼,只眉毛挑了挑,朱梓沫便在旁接话道,“二哥,梦烟还不至于如此,你就安心的坐着吧,有些女人之间的事,男人插手反而更不好办。二哥,你也太紧张了吧?原来二哥也能被个女人迷的这么神魂颠倒。”
朱梓峻毫不客气的瞪了朱梓沫一眼,压根没有一点因为被女人牵住而被人耻笑的感觉,反而有浓浓的幸福感涌上来,其实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乐锐神色忽然一正,目光在楼里扫视一圈,他们四周的桌上并没有客人,遂佯装无心的说道,“听说安公公跑来江城了。”
朱梓峻心里一怔,竟没想到乐锐忽然转到这件事上来,目光转向朱梓沫,见他目定神闲,便知晓王爷他们早已知晓此事。乐锐虽然远离了京城,但对京城的一举一动却了如指掌,他忽然觉得王爷并不像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散漫悠闲,他远离的京城或许是想躲开一些皇家纷争,但宫里的事他却还是放在心上,毕竟他也是皇室一员。
朱梓沫不说话,乐锐也不开口,兀自倒酒喝酒,好像他说的不过是一句空话。
沉默片刻,朱梓峻缓缓开口,“他,失踪了。”
乐锐脸色微动,嘴角扯了扯,似乎早就料定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沉声道,“他一定逃跑去了区国。”
朱梓峻面色一沉,心里豁然开阔,他派出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在江城搜索,并将所有进出江城的通道都封住,但却忘了希国同区国之间的往来,早在两国结盟的时候便已商定两国的商贸往来自由,尤其是在江城一带,两国官员城民不得以任何形式阻止彼此往来,而那条来往的交通之路却不在江城之内,他居然忽略了这一点。
朱梓峻霍然起身,抱拳道,“多谢王爷提醒,您放心,他逃不掉的,既然他逃去了区国,我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回来。”
乐锐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首一饮而尽,目光定定落在朱梓峻脸上,“我相信你。”
朱梓峻转过头看一眼朱梓沫,“梓沫,澈儿采兮就麻烦你了。”
朱梓沫点点头,“二哥,万事小心。”
朱梓峻走下楼后,乐锐面上露出一抹笑,“梓沫,你这个二哥了得,能在皇上身边做四卫之首,功夫自是了得。”
朱梓沫笑了笑,“他隐身的功夫更高,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二哥还有这层身份。”
乐锐瞟他一眼,“这下你不用担心朱府了吧?皇上比咱们想的更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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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慕容来信了
233.慕容来信了
正午的阳光依然明媚亮堂。照在行人身上,暖了无数人的心窝窝,江城的街市到了中午才是最热闹的时候,一拨拨的人从街的这头走到另一头,悠闲的在大街上晃荡着。
林采兮牵着朱澈的手走在人群里,梦烟跟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四下张望着。
梦烟突然开口问道,“林姨娘,你知道梓峻哥哥平时最喜欢什么吗?”
林采兮愕然,这丫头太猖狂了,直接问到她头上来了,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不过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人家高高在上的郡主怎么会把她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那她一个小姨娘说些什么话,郡主应该也不会太在意,所谓大人不计小人过嘛,她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
林采兮笑了笑回道,“二少爷素日最喜欢的我却不知道,只知道他不喜欢的定然不会放在心上。”
林采兮的意有所指让梦烟面色果然变得有些难看,毫不客气的回道。“记得以前梓峻哥哥也是不喜欢林姨娘的,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让他喜欢上你的?”
林采兮目光望进她眼里,故作欣喜的问道,“郡主,您看出来二少爷喜欢我了么?这个我却是不知道的。”
梦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俊美的小脸也被气的微微红起来。
“林姨娘自己原来没看出来吗?我可是看得清楚,我二哥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朱梓沫摇晃着身子走上来,跻身到林采兮与梦烟之间。
林采兮朝外走了两步同朱梓沫拉开一些距离,轻巧巧的岔开话题,“四少爷,你们喝完酒了?咦?王爷跟二少爷呢?”
“义父先回客栈了,二哥有事要办,把你们交给我了。”朱梓沫低头看看朱澈,“澈儿,你想不想让四叔带你到处玩玩?”
朱澈仰着头欢喜的答道,“想,四叔,你带我去玩玩吧,我这些天都闷在房里,快闷死了。”
朱梓沫又转过头看看梦烟,问道,“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梦烟哼了一声扭头转过身子,“我才不要去,我回客栈了。”
朱梓沫耸耸肩,“那我就不留了。”梦烟愤身离去。
“走吧。”朱梓沫伸手将朱澈从林采兮手里接过来。
“四少爷,那我也先回客栈了。等会儿你们玩完了再把澈儿送回来。”林采兮欠欠身道。
朱梓沫笑嘻嘻的道,“你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了,二哥把你们交给我了,自然是你也要跟着一起去玩的。”
林采兮看看朱梓沫,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的时候确实帅气,白洁的牙齿犹如白玉闪着晶亮的光辉,可她下意识里还是不想同他一起出去,“四少爷,我还是不去了,您带着澈儿去吧。”
朱梓沫干咳几声,低头看朱澈,“澈儿,你母亲不去,你说怎么办?”
朱澈眼珠一转,回道,“四叔,娘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林采兮朝朱澈瞪瞪眼,小家伙真不会看眼色,明明知道她不想去还使出这一招逼她,不过她才不会上当。“那好吧,如果你也不想去的话,那咱们就回客栈。”
朱澈脸上立时显出浓浓的失望之色来。
“那好吧,如果你们都不想去的话,那我就跟你们回客栈。”朱梓沫学着林采兮的口气懒懒的道,顺便伸了个懒腰,“再说了我也有点困了,跟你们回去歇歇也不错。”
闻言林采兮接着道,“四少爷,您累了,还是先回您的客栈休息吧,我带澈儿回去就行了。”
“那可不行,二哥说了,把你们交给我了,我一定要守着你们直到二哥回来为止。”
林采兮无奈的抬头看他,他目里闪着笑意,没有丝毫的可商量余地,她,只好认输,低声道,“澈儿,咱们跟四叔去玩。”
朱梓沫笑的开心,一手牵着朱澈走在前头,林采兮则尾随其后。
整整一个下午,朱梓沫带着两人几乎将江城所有的大街逛遍,最后林采兮实在累得没有力气走了,太阳也开始微微下偏了,但街上的行人还是很多,他们便在街上散漫的闲逛着。朱澈偶尔送了朱梓沫的手,自个儿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像一只撒欢的兔子。
朱梓沫摇头叹息道,“年轻真好,精力无限。”
林采兮微微皱眉,实在忍不住还是驳道,“澈儿不是年轻,他是孩童,还小的很,你这么个比法,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老人了。”
朱梓沫转过头看她,“我倒是很好奇什么力量让澈儿终于肯开口喊你母亲了。”
林采兮笑了笑,“这个你就要问澈儿了。”
“跟我说说府里的情况吧。”朱梓沫忽然转了话题轻声道,含满笑意的眼里有丝微动荡。
林采兮转过头看他,见他眼中的笑意已缓缓消失,但面上却依然淡然,遂问道,“为什么问我?问二少爷不是更好么?”
“我觉得问你更好,有些时候反而是我们这些身为人子的看不明白许多事,自然也会忽略许多事。”
“四少爷指的什么?比如……”
“比如三哥纳妾,比如老夫人注重的朱家脸面。”
林采兮低垂的目光微微闪动,朱梓沫虽然人不在朱府,但对府里的事知道的却很多。想一想自然是老夫人写信告诉他的,可他现在却专门来问她,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试探的话,他为什么要试探她?如果只是问问的话,难道他还不相信老夫人?
朱梓沫似乎猜到林采兮心里所想,笑了笑,“你想的太多了,作为朱家的儿子,虽然我人不在,但心终究还是在的,我希望府里的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
林采兮反问道。“我们现在都很平安,不是么?”
“如果真的都平安,那三哥怎么会昏迷到现在还不醒?兰香又怎会做出那种事?”朱梓沫眼光黯淡,似乎很不愿提起这些事。
“既然这些事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不回去看看?自己亲眼看看岂不是更好么?”
朱梓沫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脸前摇了摇,“错了,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真想往往隐藏在看不到的地方。”
林采兮心下开始坦然,知道朱梓沫并没有别样的心思,他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她,倒是对她另眼相看了,她呵呵一笑,将朱府近些日子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说,葛小五的事她却刻意隐瞒了下来,她不知道朱梓沫对此事知道多少,他如果知道的话自会问她,如果不知道这件事,那又何必给他说?关于朱澈的事他更是只字未提。
朱梓沫很认真的听着,偶尔眉头紧皱偶尔又长吐口气偶尔又摇摇头,不管心里有何种想法,都安静的听着,始终没有打断林采兮的话。
听林采兮一一说完,他才缓缓道,“原来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抬头看看林采兮,忽然问道,“你不觉得害怕么?”
林采兮一愣,反问道,“害怕什么?”问过后又想明白了,随即回道,“如果你的家里闹鬼,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抛弃家人离开家?”
这次换朱梓沫一愣,接着便是一阵无良大笑,“林采兮,怪不得我娘说你是祸水,果然不假。”
林采兮气结,好好的说话。怎么扯出这话来,还当面的说到别人脸上,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遂有些恼怒,嘴里却笑着顶回去,“只可惜啊,我只是祸水,而不是红颜。”她只顾着反驳气恼了,倒未注意到他的称呼。
朱梓沫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也亏了有你这祸水,现在连我娘都夸你这祸水了。”
“四少爷,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如果是夸我,我先谢谢你,不过这样的夸奖我可受不起,如果是骂我,那我只好把耳朵关起来走人了。”这半日相处下来,林采兮对朱梓沫不再抵触,还多了几分好感,朱梓沫自然流露的阳光之气令人感到温暖,他脸上始终洋溢着乐观的神采,让跟他在一起的人都被感染的乐观起来。
朱梓沫笑嘻嘻的看看她,乐呵呵的道,“林采兮,其实你生气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我喜欢。”他说喜欢的时候微笑的目光里明亮纯洁,没有一丝邪念,仿佛他在对澈儿说我喜欢你一般自然顺畅。
乍一听林采兮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一接触到他闪着亮光的名目,心里便登时阳光起来,他对她说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跟男女之爱无关,她整个人也一下子放松下来,竟然笑着抬手拍了拍朱梓沫的肩膀,笑着道,“梓沫少爷,你这话我爱听。”
朱梓沫稍稍一怔,随即开怀,“林采兮,你果然与众不同。”他对很多女子说过喜欢,但那仅限于对美好事物的喜欢,如同他看到一只上好的弓箭看到一朵美丽的花朵满心欢喜一样,但那些女子全都当做男女之爱,恨不得立时便投怀送抱嫁他做妻,吓得他不敢在轻易对人乱说喜欢。
林采兮明眸闪动,眯着眼说道,“说实话,你也很与众不同,我喜欢。”
两人相视一对,哈哈一笑。
三人回到客栈,天色已晚,朱梓峻仍没回来,刘妈正坐在房里等着,见他们回来,忙给朱梓沫施礼,面上还有些讪讪然,唯恐朱梓沫指责她对朱府所做的事。
林采兮瞧出她脸上的不自然,又见她神色有些焦急,似乎有事要说,便问道,“刘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刘妈回过神忙指了指桌上,“姨娘,这里有封信给您的。”
林采兮有点吃惊,在这里谁会给她写信,忙走到桌前拿起那信封,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打开先去看信的落款处,不禁大吃一惊,是慕容一笑写来的,她忙回过去从头开始看,越看心沉的越厉害。
朱梓沫见林采兮脸色有异,忙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林采兮看一眼刘妈,“刘妈,你先带孙少爷下去吃点东西吧。”
刘妈会意,立刻把朱澈带出门去。
他们一出门,林采兮便看着朱梓沫急急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安公公的事?”
朱梓沫看看她手上的信,“跟他有关?”
林采兮点点头,“这封信是慕容一笑写来的,他发现了安公公的踪迹写信来让我告诉二少爷。”
“安公公是不是去了区国?”
“你怎么知道?他确实去了区国。二少爷呢?该不会是去追他了吧?难道……?”林采兮瞪大眼看着朱梓沫,难道今天他们出去之后,乐锐他们三人说了这些事?看朱梓沫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对安公公的事了解的应该是很清楚了,她将信递到他手里,“你看看吧。”
朱梓沫点点头,“二哥应该去安排这些事了。慕容一笑的信来的很及时,我这就去告诉王爷。你们在客栈里要多加小心,晚上你们三个就住在一起,不要分开了,我办完事就回来。”
“好的,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朱梓沫走后,林采兮心里又微微颤起来,心里暗骂,安公公这个死太监,平白无故的闹出这许多事来,现在又偷偷跑到外国去了,难不成朱梓峻也要追到外国去么?不如干脆将他一刀解决在区国好了,反正皇帝要的不过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死了一了百了。要一个人死总比要一个人活着容易的多。
原来那日慕容从客栈离开后,心海翻腾,眼见着亲生儿子就在跟前却又不能相认,又想起心爱的女人,种种往事在脑海里翻滚不已,悠悠荡荡的便到了一条小河旁,竟然毫无意识的跟着一大群人上了一条大船,飘飘荡荡的到了一个小镇,在小镇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又上了另一条大船,当那条大船飘荡在宽阔的河面上时,他仍然处于混沌状态,不思不想也不跟周围的人说话,只希望这条船能将他带到一个能忘却痛苦的地方。
等会还有一章,亲们稍等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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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承认不等于成全
234.承认不等于成全
但那天夜里,当他独自坐在船板上望着夜空发呆时。竟然听到了一段惊人的对话,那是一个女人腔调的男人跟另一个男人的谈话,从他们的谈话里,他立时便判断出女人腔调的男人便是安公公,而另外一个男人则是区国的特使,他们在秘密商议安公公到区国之后的事。
慕容一笑幡然清醒,这才知道自己上了一条开往区国的船,并跟大太监坐在了一起,接下来的几天他便不动声色的混迹在一群商人中间,时不时的打探安公公的消息,他们在船上飘了五天才到岸,他在岸边等了五天才找到一个可以把信送回来的人,而他自己则留在了区国偷偷监视安公公。
其实他对安公公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只是江边救朱澈的时候得知一些零散消息,知道安公公是要谋反,也知道朱梓峻正在尽全力捉拿安公公,到了此时他才忽然想起朱梓峻的身份,虽然不能判定到底是何身份,但心里隐隐约约也知晓一些,那日他听到安公公跟区国特使的密谋,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更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才决定留在区国,一边又写信通知朱梓峻。
慕容一笑换了区国人的衣服悄悄的混在区国人中间,离开止安城的那些年他一直呆在南方,同区国人也打过交道,所以对区国的风土人情知道的还比较多,几日下来也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林采兮在房里呆坐了一会,起身出门下楼找刘妈跟朱澈,找遍整个楼下也没见到个人影,忙找了个店伙计询问,也说没见到,瞧瞧外头天已经黑了,她心下一惊,莫不是又出事了?
她心里一慌,正要出门去找,却见刘妈带着朱澈从外面进来了,她忙迎上去急急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刘妈忙回道,“孙少爷要吃对面卖的玲珑绿豆沙糕,可惜人家都卖完了。”
见他们都没事,林采兮才松了口气,摸了摸朱澈的小脑袋,“没事,澈儿,明天咱们早出来买,现在咱们回房去用晚饭。”
晚上,林采兮让刘妈睡在外间。而她则跟朱澈睡在里间的床上,一晚上她都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可这一晚上却出奇的安静,朱梓沫没再回来,朱梓峻也是一夜未归。后来又想到朱梓沫临走时嘱咐她的话,那也就是说他们在这里还是不安全的,心里又是一阵惶然,一夜翻来覆去的,直到天快明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林采兮才开始后悔起来,昨天居然忘记问朱梓沫他们住在什么客栈了,她想去打听点消息都找不到地方,朱梓峻不会也跟着去了区国吧?一颗心又七上八下的忐忑起来,又惦念着慕容独自一人在区国监视安大太监会不会有危险?
用过早饭,朱澈闷闷不乐的坐在房里,刘妈唤她出去买绿豆沙糕他也不出去了。
林采兮觉得奇怪,蹲在他跟前问他,“澈儿,你怎么不开心了?娘带你去买绿豆沙糕好不好?”
朱澈摇摇头,“娘,我不想吃了。”
林采兮将他揽在怀里。柔声问道,“澈儿,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呢?”
朱澈微低着头,仍是掩不住脸上的忧虑,“爹怎么还没回来?还有慕容,走了这么久都没回来,他们都做什么去了?是不是也出事了?”他又想起在大街上被马车撞然后被人绑架的事,这些事在他心里留下阴影,连带的觉得江城是个危险的地方。
林采兮心疼的看着朱澈,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些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澈儿,不要担心,你爹很快就会回来了,慕容也快回来了。慕容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昨天写信回来还让我问你好呢,澈儿,相信我,他们都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朱澈惊喜的抬起头,“慕容真的来信了么?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没出什么事吧?”
林采兮笑着点头,“他说办好事就回来。澈儿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朱澈眨眨眼,又问,“那我爹做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澈儿,才一晚上没见我就想我了?告诉爹,除了你想我,还有没有别的人想我啊?”朱梓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屋内两人都是一阵惊喜,朱澈忙从林采兮怀里跳下来奔到朱梓峻跟前,“爹,你怎么一夜没回来?”
朱梓峻眼里有淡淡血丝,应该是一夜未睡,伸手将朱澈从地上抱起来,“爹陪王爷出去了,现在不是回来了么?快告诉爹,你母亲有没有想爹呀?”
朱澈转过头看看林采兮,脆生生的问道,“娘,你想爹了么?”然后不等林采兮回答便径自说道,“爹,娘说她想你了。”
林采兮恼怒的瞪一眼朱澈,又看看朱梓峻,“你吃饭了么?”
朱梓峻将朱澈从怀里放下来,“澈儿,爹还没吃饭,你跟刘妈去楼下给爹买点东西好不好?”
刘妈闻言走上来是,伸手牵住朱澈的手,“孙少爷,咱们去给少爷买东西去吧。”
朱澈欢天喜地的跟刘妈走出房去,刘妈又顺便将房门带上了。
朱梓峻长臂一挥。林采兮整个人便已落入他怀中,低头凑近她柔美的长发,使劲嗅着其中的清香,良久才缓声道,“有没有跟澈儿一样想我呀?”
林采兮靠在他背上,笑嘻嘻的回道,“我只顾着睡觉了,想没想你哪里知道啊。”
朱梓峻张口咬了下她耳垂,痒的她啊了一声,朱梓峻又要吻下去,林采兮忙抬手止住他。转过头问道,“慕容的信你看了么?你想怎么办?他一个人在区国很不安全的。”
朱梓峻微微皱眉,不满的抗议道,“躺在我怀里,你还想着别的男人,他不安全更好,哼。”
林采兮推了他一把,“哼什么哼,快说正事。”
朱梓峻仍是将他抱在怀里,“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慕容没事的,他是澈儿的亲爹,我怎么能让他有事呢?”
林采兮一喜,又从他怀里挣出来,“梓峻,你终于承认澈儿是慕容的儿子了?”
朱梓峻脸色一沉,佯装一本正经的道,“倘若你一直这么想着他,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再说了我只承认他是澈儿的爹,可没说让澈儿认他。”
“只要你承认就足够了。”林采兮直接投进她怀里,仰着头朝他脖颈上吹着温热的气息,轻声道,“梓峻,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澈儿失望的,以后等他懂事了,他一定能明白你的苦心的。”
朱梓峻沉沉道,“但愿慕容能明白过来。不要再伤了澈儿。”
“他一定会的。”林采兮继续吹着气,朱梓峻毫不客气的低头盖在她红唇上,刚要进攻城池,门口传来一阵干咳声,他气恼的将林采兮揽在怀里,沉声道,“你不去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门外有人道,“你把小孩子赶出去,自己在房里偷香。这可不大好,小孩子也会被教坏的。”
朱梓峻闭闭眼吼道,“有什么事快说。”林采兮忙从他怀里挣出来,脸色绯红的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因为她已听出站在门外的是江跃然,而且听他的动静八成是要推门进来了。
果然她刚整好衣衫江跃然便推门进来了,促狭的看一眼垂头立在一侧耳朵根还通红一片的林采兮,又故意的干咳几声,当对上朱梓峻那一对着火的黑眸时,才漫不经心的道,“我回来看看你,我这一去不知道多少日了,多少也会有点想念的。”
朱梓峻瞪他一眼,“到底什么事,快说,不然我要赶人了。”
“重色轻友的家伙。”江跃然仍是一副嬉皮的模样,笑嘻嘻的看了看林采兮,才正经道,“爷还让我捎话给你,别的事不用管了,只抱着美人享受江南的美景就行了。”
朱梓峻充满怒气的脸上登时闪出一丝笑意,“这话我爱听,不过你说完了么?说完了就不要耽误我抱着美人享受了。”
两个大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这么露骨的话,林采兮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恨不得找个大棒槌敲他们几下,还有那个皇帝肯定也是个不正经的色皇上,竟然下这样的命令,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江跃然却不以为意,接着道,“梓峻,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这番享受可是我冒着性命危险给你换来的,你要感谢我家的小老虎,不然的话抱着美人享受的就是我了。”
“见了母老虎我会谢她的。至于,还是赶紧走吧。”朱梓峻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
“重色轻友的家伙。”江跃然说着又言犹未尽的看了林采兮一眼,故意说道,“林姨娘,梓峻就就交给你了。”
林采兮知他不是好意,也不抬头看他,只是兀自镇定的站着。
“谁说梓峻哥哥是重色轻友的家伙了?他可不是。”门外传来一声娇叱,梦烟纤细的身子款款摆进来。
朱梓峻立时便瞪了江跃然一眼,江跃然无辜的回他一眼,她可不是他引来的,顺便说了句,“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人已一溜烟儿的奔出房门去.
亲们晚安,明天二少可能真要抱着美人享受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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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醉翁之意不在酒
235.醉翁之意不在酒
梦烟微微笑着缓缓而入。娇滴滴的叫道,“梓峻哥哥,原来你们住在这里。”
“拜见郡主。”朱梓峻林采兮两人同时欠身行礼。
梦烟笑着嗔道,“梓峻哥哥,父王不是说了么?咱们这又不是在府里头,这一套就罢了。”嘴上这么说着却又转过头对林采兮说道,“林姨娘免礼了。”
朱梓峻躬身站着,眼角余光瞟了瞟梦烟,“不知郡主来有何要事?”
梦烟美目微瞪,嗔怒的看了朱梓峻一眼,然后脸色一整,道,“梓峻哥哥,我是来替我父王传话的,父王让你过去一趟。”
林采兮目光闪动,偏向一侧,淡淡的笑了笑,王爷要见朱梓峻,会让郡主亲自来传话么?传话的更合适人选应该是朱梓沫吧?
朱梓峻眉头也微微皱起来,瞟了她一眼,回道。“劳驾郡主了,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去见王爷。”
梦烟笑了笑,“父王说让你现在就过去,有急事等着你呢。”
朱梓峻缓缓点头,“我换下衣服就去。”
梦烟又要开口说话,朱梓峻不等他开口便喊道,“采兮,帮我换衣服吧。”
梦烟脸蛋儿一红,气的一跺脚,转身走出门。
林采兮笑嘻嘻的道,“二少爷,您可把郡主给气走了。王爷可还在等着你去商量要事呢。”
朱梓峻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瞥一眼林采兮,故意说道,“气走了郡主,这可不好,再说了等会见着王爷也说不过去,那我不换衣服了,这就出去追郡主去。”
林采兮仍是笑嘻嘻的道,“这才是正理,您快去吧。”
朱梓峻面上露出沮丧神情,不满的抗议道,“采兮,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吃醋么?别的女人对我示好,你怎么能一点都不吃醋呢?”
林采兮扑哧一声笑了,朝前走两步微微抬头望着朱梓峻。然后很认真的说道,“看到别的女人对你示好,我很吃醋,恨不得把你包起来放进我口袋里再也不让你出来见人,但是我更相信你,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爱,我相信即使那些女人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有丝毫心动。梓峻,我爱你,也更相信你对我的爱。”
朱梓峻心下一动,林采兮赤luo裸毫不隐晦的爱让他心里激起一层涟漪,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她,只是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沉默着。
林采兮反手抱在他腰间,头紧紧的贴在他胸上,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心顿时安静下来。
良久,朱梓峻才轻声道,“采兮,我爱你。”埋在他怀里的林采兮笑靥如花,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她终于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恰恰又是自己的老公,她真的很感谢上天这一番安排。
“澈儿,你爹在换衣服。”门外梦烟的声音再次传进来,林采兮倏然从朱梓峻怀里挣脱,原来梦烟还站在外头等着。
林采兮很无奈的看一眼朱梓峻,咳了两声,笑嘻嘻的说道,“亲爱的二少爷,找上门的女人,只能靠你自己应付了,我要带着澈儿出去玩了。”
朱梓峻猛的拉住她胳膊,在她身上上下扫几圈,狠狠的道,“不准出去,想要出去的话,只能跟我一起。”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穿的这么漂亮,往大街上一站,男人的眼球都被吸引住了。
林采兮上身穿了一件轻罗纱衣,下身细褶子小罗裙,腰间系一条金丝镶玉带,将她的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其实她并不是刻意打扮的,这些衣服还是上次跟慕容一笑逛衣铺的时候他买回来的,今天她随便拿出来便穿在身上了。
林采兮一个不稳又跌在他怀里,她微蹙着眉头抗议道,“好霸道,我只是带澈儿去街上走走。你有要事要忙。不用管我们来着,我们自会寻乐子玩去。”
朱梓峻胳膊一紧,更加霸道的说道,“我说不准就不准,两个选择,一,呆在客栈不出去,二,跟我一起出去。”
林采兮皱皱眉,“我可不可以不选?”
“不可以。”朱梓峻摇了摇头,黑眸里亮光一闪,“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了,只能跟我一起出去。”
“为什么?”林采兮低声抗议。
“因为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朱梓峻低声道,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但他仍是紧紧的抱着林采兮。
林采兮急着挣脱,挣了半天仍是被牢牢的锁在某人怀里,最后只好妥协,“好,咱们一起出去。”
林采兮刚从朱梓峻怀里挣出来站稳脚跟,朱澈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捧着荷叶包,“爹。我给你买了绿豆沙糕。”
刘妈在后头跟进来,嘴里说道,“我要替孙少爷拿回来,孙少爷不愿意,非要自己捧着回来给二少爷吃。这会儿还热乎乎的呢。”
朱梓峻忙迎上去从朱澈手里接过荷叶包,荷叶里的热气传进手心里还有些烫手,他抓起朱澈的小手看了看,手心里已被烫的红了一片,伸手在他鼻尖上点了点,“小鬼头,逞强。”说着打开荷叶包。拿出个绿豆沙糕放在嘴里,赞道,“确实好吃。”又从里头拿出一个递给朱澈,“澈儿,你也吃。”然后又从拿出一个递给林采兮。
林采兮咬了一口,甜腻腻的,就是现代的豆沙包,只是里面的豆沙馅粗糙一些,不如现代的细滑。
梦烟又在门口咳了几声,朱梓峻这才佯装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看梦烟,“不好意思让郡主久等了,我们这就去。”
梦烟皱皱眉,看看朱梓峻,又看看林采兮,“你们?”
朱梓峻手里捧着荷叶包回道,“郡主,我带他们一起去见王爷。”
梦烟似乎有些着急,急着道,“父王只说要见你一个人。并没说要见他们。”
“那我让他们在外头等着,郡主,咱们走吧。”朱梓峻说完牵着朱澈的手便出了房门,梦烟再想反对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有些恼怒的跟上去。
林采兮偷偷笑了笑,也跟着出了门。朱梓峻对梦烟的态度她看的清楚,自然没有吃醋的必要,防也是防的梦烟暗地里使坏,其实她更担心的倒是老夫人那边,她会容许朱梓峻只有一个小妾么?
老夫人对她虽不似以往那般讨厌,但她心里根深蒂固的妻妾观念却是不会因此而改变的,倘若老夫人知道她有阻挡朱梓峻再娶妻或者纳妾的念头,不知道会不会比以往更加的讨厌她。
不过她还真是没想出好的办法来,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安全渡过老夫人这一关呢?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轻叹口气,抬头望着朱梓峻牵着朱澈一边说笑一边前行的背影,心里被满满的温暖包围着,可她却又有些隐隐担忧,朱梓峻虽是爱她。但在他心里真的能接受一夫一妻么?更何况他好像还没亲口说过只娶她一个人这种话吧?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甜蜜爱情里又被撕了个长长的口子。
走在前头的朱梓峻貌似专心跟朱澈说着话,眼角余光却不时的瞅着走在后头的林采兮,连她极低的轻声叹气他也听在耳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
梦烟眼瞅着朱梓峻对她不理不睬的兀自走在前头,心里自然是老大不乐意,一边漫不经心的走着,一边又不时的抬眼朝四周张望,眼珠子咕噜噜在朱梓峻身上转几圈,斜斜身子瞧瞧走在最后头的林采兮,快步追上朱梓峻。
朱梓峻走在朱澈右侧,梦烟便走在朱澈左侧,弯下腰对朱澈说道,“澈儿,你说我现在还是不是陌生人了?咱们可是一起吃过饭的,你现在总认识我了吧?”
朱澈回过头看她一眼,很认真的想了想才道,“你不是我们府里的,还是陌生人。”
梦烟不但不怒反而笑得灿烂,伸手指了指朱澈的鼻子,“你个小鬼精,看哪个能把你骗了去。”
朱澈本能的偏身躲梦烟伸过来的手指,他向左偏,梦烟的手指便也向左偏,他向右偏,梦烟的手指便又向右偏,来来回回几下,朱澈面色不爽,很想伸手推掉她伸过来的手指,可就在他念头一闪的瞬间,梦烟忽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都朝朱澈压过来,两只手更是毫不客气却又不露痕迹十分自然貌似无意识的将朱澈抱在怀里。
眼看着两人就要倒地,朱梓峻来不及多想,伸出胳膊将朱澈揽在怀里,自然也便将梦烟揽在了怀里。
梦烟登时便将身子贴过去,两手越过朱澈的身子软软的搭在他身上,娇声叫道,“梓峻哥哥。”
朱澈踉跄着被夹在两人中间,自是站不稳脚跟,忙伸手去推压在身上的梦烟,却是推不动。
朱梓峻想伸手抱住朱澈,怎奈朱澈与梦烟紧紧想贴,他若将手伸过去,势必碰到梦烟,况且两人的力量现在都压在他身上,他若一动弹,稍稍朝后移开一点,两人便会摔在地上。
他只好伸出一只手轻轻扶住梦烟肩膀试图将她从朱澈身上拉开,并冷声道,“郡主小心。”
本来今天准备的是九千,结果有事耽误了,所以没写到二少的那个啥啥
明天更新至少九千,一定能写到那个啥啥,对了,亲们讨论过的头胎是男娃女娃,可以再接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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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离开最好
236.离开最好
梦烟斜靠在朱梓峻身上微微一动。头稍稍一扬,面颊划过朱梓峻的脖颈,凑近朱梓峻耳旁轻声道,“朱梓峻,你若敢将我摔倒在地上,我就让我父王治你的罪。”
朱梓峻面色陡然一冷,扶在梦烟肩膀上的手力道加了几分,身子猛的朝后一撤,另一只手在朱澈身上轻轻一扯,便将他揽在自己怀里,而梦烟的身子则被他实实的推了出去。
梦烟一个站不稳,身形踉踉跄跄,尖叫着朝地上摔去,人还未沾到地面,身子便被另一只胳膊揽住,将她稳稳的扶住。
“梦烟,大街上舞曲似乎不太合适吧?”朱梓沫笑嘻嘻的看着一脸受了惊吓的梦烟。
梦烟确实受了惊吓,方才她凑在朱梓峻耳边说话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做好了被摔的准备,如果朱梓峻受她威胁他就不是朱梓峻了,但她被朱梓峻一推,原本站稳的脚跟忽然失去平衡。这才使得她差点跌倒在地上,她恼怒的瞪着朱梓峻,狠狠的道,“朱梓峻……”
朱梓沫笑的眉眼皆开,戏谑道,“梦烟,现在抱住你的是我,你叫错了。”
梦烟站稳脚跟,瞪他一眼,“沾我便宜,我还没找你算账,还叫你,做梦去吧。”
朱梓沫松开紧揽着梦烟的手,摇着头道,“果然够狠。”凑近梦烟低声问道,“梦烟,你究竟想干什么?”
梦烟瞥了他一眼,“想干什么跟你没有关系,你最好不要多管。”目光扫在林采兮脸上,多了几分挑衅。
林采兮佯装瞧不见,径自走到朱澈跟前,紧张的问道,“澈儿,有没有摔着?”
朱澈小脸通红,面上露出怒色,目光不善的瞪着梦烟,小嘴翘的老高。
林采兮笑着摸摸他的头。用极低的声音道,“澈儿,男子汉不能跟小女子一般见识的,再说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朱澈鼻子一哼,怒道,“我现在还不是男子汉,就要跟她一般见识。”
朱梓峻面色阴冷的立在一侧,林采兮微微一笑,伸手去抱朱澈的时候靠近朱梓峻,眨眨眼低声道,“如果你方才将她直接推到在地上就更好了,下次她就不敢靠近你了。”
朱梓峻愕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林采兮居然让他直接摔了梦烟,她是不是很讨厌别的女人挨近他的身体?所以看到梦烟靠在他身上的时候,恨不得他将她摔倒在地上,他立时便换上了一副嬉笑的模样,悄声问道,“下次我一定直接摔了。”
林采兮俏目微眯,警告道,“不许再有下一次了。”
朱梓沫摇晃着身子走上来。“喂,这可是在大街上,有什么私密话儿不能等到了晚上关上房门再说?非要满大街的人看你们的恩爱模样,是想让咱们这些没人爱的嫉妒吗?”
朱澈从林采兮怀里跳下来奔向朱梓沫,欢快的道,“四叔,今天还带我去玩吗?”
朱梓沫伸手将他抱在怀里,笑着逗他,“你想去哪里玩?叔叔带你去,你个小家伙可不能打扰了你爹娘。”
朱澈趴到他肩上,偷偷说道,“四叔,我不喜欢郡主,我不要跟她一起玩。”
“四叔也不喜欢她。”朱梓沫抬头看看朱梓峻,“王爷就在前头,咱们一起过去吧。”又瞟了瞟梦烟,她早已愤愤然的转了身子朝前先走了。
乐锐此时正站在一家茶楼的窗口处,脸上神色不佳,带着些微怒意,方才楼下的一切他看的清清楚楚,梦烟的故意摔倒让他胸中升起一股怒火,他一直以为梦烟不过是年纪小,平日里又不多见男人,一旦见了朱梓峻这么优秀的男人才会深陷其中,等她年纪大一点见识多一些便不会再有这些想法了,谁料想她竟是这么胡闹,大庭广众之下竟公然投进一个男人的怀里,身为皇帝身边的四卫之首,朱梓峻确实优秀。长相也不错,但他已然纳了一房妾,这就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郡主的夫婿。他决不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已有妾室的男人。
沉思良久,他心里的怒火终于被强压下去,做出一个决定,立马带梦烟离开江南。
一行人上了茶楼,乐锐已笑容可掬的坐在椅上悠闲的品茶,微笑着等几人走上前一一坐下,才缓缓的问道,“梓峻,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准备在江城呆几日?”
朱梓峻抬头同乐锐对视一眼,回道,“可能还需要几日,我们还要在这里等一个朋友回来。”
乐锐点点头,“我们这次出来也有些日子了,我准备明日就离开江城回去了。梓沫,你若不想回去的话就留在这里几日,顺便跟着回去看看老夫人,梦烟陪我回去就成了。”
梦烟一惊,“父王,昨天你不是还说要在这里呆几日的?怎么这么快就说要走了?”
乐锐淡淡的回道,“府里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咱们明日就回去吧。梓峻。你们办完事也早点回去,免得老夫人在府里担心。”
朱梓峻忙躬身回道,“多谢王爷体恤,我们也会尽快回去的,明日我们来为王爷送行。”
乐锐摆摆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朱梓沫,“你们明天也不要来送我了。梓沫,你就留在这里吧。”
朱梓沫点头应道,“义父,等会我去吩咐下,你们路上要当心。”
梦烟只问了那一句话便低头不语。乐锐还有些奇怪,依照她的性子应该据理力争坚决要求留下来才对,他也早已做好打算,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许她留下,一定要将她带走,可她现在居然这么安静,他心里反而有些吃不准了。
他们又说了些闲话,楼下传来阵阵叫声,“下雨了下雨了。”
乐锐起身站到窗前,天上果然已飘起一层细雾,随着轻风飘飘扬扬洒在行人身上,一瞬间的功夫细雾已缓缓变作雨滴落下来砸下来,街上顿时一片混乱,行人都急急的跑到路旁的店铺里躲雨,道旁的摊主们也都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的摊子收起来,熟练而又快捷,可见对这种情况已习以为常。
片刻的空儿,街上竟已是空荡荡起来,乐锐叹道,“江城的雨真是说来就来,竟比北方的春雨来的还要快。”
朱梓沫接过话来道,“比春天的雨还要多呢。”
听他们对话,林采兮忽然想起一句话,随口说道,“所谓春雨贵如油,想可见这春天的雨定然是少了。”
乐锐回过头看她,一脸惊讶,“竟然有这样的说法么?雨水竟然比油还要贵,岂不是乱了方寸了?”
林采兮笑笑,亦站起身走到窗前,“这种说法王爷可能有所不知了,所谓春雨贵如油,这话对庄里的农户可重要的很,春天地里的庄稼正需要雨水的时候,一场雨对一地庄稼可是珍贵的很,倘若没有这一场雨,这一年的收成都会受到很大影响。严重些的还会导致旱情。”
乐锐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如此之说果然是春雨贵如油了,朝廷每年都要拨一部分灾款给各处遭受旱情的地方,这也是一大笔开支了。”
朱梓沫在后头笑道,“义父,你现在已不在朝廷,不要费这些脑筋了,倒不如素素净净的赏赏这江南的雨,岂不好?”
乐锐哈哈一笑,目光穿过越下越大的雨帘望向远方。
这一场雨一直下到中午,茶楼里的人都聚在一起,喝茶的人少,躲雨的道占了大半。
朱梓沫在茶楼里找个小伙计让他去附近的酒楼里叫一桌酒菜,几人便在茶楼里喝起酒来。
一夜未睡的朱梓峻明显的有些疲惫,眼中的红丝虽消去的淡了些,仍把他一双眼染的微红,他心不在焉的陪着乐锐喝了几杯酒,脑子有些昏沉,偶尔转眼看看坐在一旁的林采兮,心里的懊悔渐渐浓烈起来,明明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世界,无端端的就多出这许多人来,更可气的是梦烟,明里暗里的跟他套近乎,尤其是当着林采兮的面,更是肆无忌惮,仿佛是要做给她看的。
朱梓峻心下一动,黑眸悄悄移向梦烟,她正微低着头沉默着,从乐锐说要明日离开江城一直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只顾低着头坐着。
她,好像是变了,与在朱府时有点不同了,到底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但总觉得梦烟的一些举动很奇怪,好像是要故意做给谁看的。
乐锐面色微醺,微眯着眼看林采兮,“采兮,你的那段夫妻双双把家还还没教会我,我明日就要走了,无论如何今天你都要教会我,不然我就把你带走。”
朱梓峻立时便警觉起来,目光移到乐锐脸上,虽不敢示警,但也毫不客气的直视过去。
林采兮笑着看了看窗外,“王爷,您看外头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呢,您总不至于让我在这里教您唱吧?”她四下看了看,远处几个桌上还坐着几个人,而楼下更是吵吵嚷嚷聚满了人。
乐锐做个吹胡子的动作,喜道,“有何不可?你若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这是个好主意,咱们一边吃饭喝酒一边唱曲岂不是更好?”
今晚还有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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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大手牵小手
237.大手牵小手
林采兮愕然,早知道不这么说了。瞧这会儿茶楼里这些人,让她在这种时候唱戏,也太糗了吧?她自己的水平还是知道滴,遂拧着眉毛为难的道,“王爷,您让我在这里唱,那个……我好像唱不出来。”
乐锐放下手里的杯子,朝四周望一眼,不以为意的道,“你管他们做什么?把他们都当做木头,你只管唱你的。”
林采兮愣神片刻接过话来,“当成木头还不如当成大冬瓜。”她用的声音很低,没想到乐锐却听得仔细,眉毛一挑,乐呵呵的道,“当成大冬瓜更好,一个脑袋是一个大冬瓜,那这屋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了,你只管唱便是。”
朱梓沫第一个开口抗议,“义父,您为了学唱戏把我们都当做大冬瓜实在太狠心了吧?”
朱梓峻不等旁人再说话。缓缓站起身低声道,“王爷,我从昨晚上到现在还没闭闭眼呢,实在想回去休息了,明日我们再来为王爷送行,今儿个就先到这里吧,如果您想跟采兮学唱戏的话,朱府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不过现在我们必须得走了。”
乐锐微眯着眼看他,目光里的惊异一览无遗,他看的清楚,朱梓峻目里满满的都是对林采兮的绝对占有,只有当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的流露出这种眼神,他微微一笑,“梓峻,你累了想回去休息,现在就快回去休息吧,不过采兮又没说累,自是不必跟着你回去的。”
林采兮汗颜,王爷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她还没来及反应朱梓峻就接着说下去了,“正因为她不累所以才要她跟着回去伺候,王爷,我可以带她走么?”
乐锐被问的有些难堪,好像他夺了人家女人一样,面色稍显尴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遂干咳两声,硬是没说出话来。
梦烟却忽然站起来,正对着朱梓峻,扬声道,“朱梓峻,我有话对你说,你过来。”
朱梓峻一愣,抬头看她,冷冷的问道,“不知道郡主有什么话说?在这里说也无妨。”
乐锐没料到梦烟会忽然站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要求朱梓峻跟她过去,当即便有些恼火,沉声道,“梦烟,快坐下用饭,给父王倒几杯酒,陪父王喝几杯。”
梦烟却看也不看乐锐一眼,冷冷的看着朱梓峻道,“朱梓峻,我说了我有话对你说,而且只能对你说。难道你怕我不敢跟我来么?”
朱梓峻的目光从她身上调开,仍是冷冷的回道,“没什么怕不怕的,郡主有什么话尽管在这里说,我自会洗耳恭听。”
梦烟忽然变得很严肃,正色道,“朱梓峻,你愿意娶我为妻么?”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谁都没料到梦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乐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朱梓峻面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嘴角都不自主的扯起来,强自咽下一口唾沫,几乎在同一时刻,两人同时喊出一句,“不可能。”
乐锐脸色阴沉,沉呼一声,“梦烟,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话是你一个女孩子说出口的么?更何况你还是个郡主。”
梦烟却不理会他的话,径自又问道,“朱梓峻,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娶我为妻吗?”
朱梓峻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坚定无比的道,“真的。”
梦烟冷笑一声,“朱梓峻,记住。你欠我一份情,你伤了我一颗纯真的心。”然后转过头看看林采兮,冷声道,“林采兮,我讨厌你,你哪一样能比得过我?只不过你比我早认识他而已。我输给了天,而不是输给了你。”
林采兮一直安静的看着梦烟,从她站起身要跟朱梓峻说话的那一刻起她便安静的看着梦烟,她从她隐忍的目光里瞧出一丝豁出去的意味,又见她一直低着头犹豫不决,就知道她可能要说点什么了,而她说出的这个话定然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要说出来的,所以当她张口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林采兮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她只安静的等着朱梓峻的回答,如果朱梓峻稍微有一点的犹豫哪怕仅是因为要给乐锐王爷留个面子而稍稍犹豫的话,她都会把他对自己的爱打个折扣,幸好的是他毫不犹豫甚至无所顾忌的便断然拒绝。
而现在梦烟直直的面对她说出这番话,她缓缓站起身,看她一眼,冷静的回道,“郡主,其实你并没有输。爱情里没有输赢,只有合不合适,你们并不合适所以才走不到一起。无论对方怎样,最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最适合你的才是最爱你的。所以你并没有输,只是适合你的那个人还没到。”
梦烟哼了一声,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林采兮,你说得对,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等到最适合我的那个男人。不过,朱梓峻。你一定要记住,你欠我一份人情。”
朱梓峻看她一眼,缓缓道,“郡主,对不起,你的这份人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梦烟脸色稍显苍白,听完这句话微微一笑,转过头看看乐锐,“父王,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丢了您的脸面,希望您不要怪我。”
乐锐看着站在眼前一脸失落的女儿,心底疼起来,这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在他百般呵护里终于长大了,现在的她已懂得男女之爱,已懂得自己争取自己的幸福,虽然她的手段不算太光明,而当她被人当着众人面拒绝后,竟然还能坦然的转过头对他说声对不起,他微笑着看着梦烟,温声道,“梦烟,你终于长大了。父王不怪你,而且你也没给父王丢脸,你只是说出了你心中的想法,却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做傻事,梦烟,父王为你的勇气感到骄傲。”
梦烟鼻头一酸,眼角湿润,但她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回过头看看身后的几人,狠狠的道,“都是你们朱府的人害的。”
朱梓沫笑着上前,轻轻在她肩头上拍了几下,“梦烟,叫声梓沫哥哥。哥哥陪你玩。”
梦烟微瞪他一眼,“你也是朱府的人着转过头看着林采兮,“林采兮,我不会向你低头的。”说完这句扭过身子蹬蹬下楼去了。
乐锐忙着起身离座,“梦烟,外头还下着雨。”他在后面喊着,梦烟已下了楼奔出门去,一溜烟的钻进雨帘狂奔而去。
朱梓沫摇着头叹道,“早知道梦烟有这般心思,便不拦着她了。”
朱梓峻回过头看他,沉声道,“男女之情还是趁早说开的好,以免误了别人。”
林采兮默默的看他一眼,原来自负的大男人也有这般小儿女心思,梦烟的举动倒是大大的出乎她意料之外,她还以为梦烟既然撕破脸皮亲口问到朱梓峻脸上,定是要硬缠着的,竟没想到她表现的这么理智,先表白,表白遭到拒绝后也不多做纠缠,从容转身。这一派作风竟比现代女性的爱情观更理智,不会轻易错过也不会过于执着。
不过梦烟的某些做法让林采兮觉得她心底里有阴暗的一面,不时的显露出来干扰她的人生。
朱梓沫伸伸腰,“长痛不如短痛,但愿梦烟能早点恢复过来。二哥,这份情你可是欠下了。”
朱梓峻默不作声,沉默片刻才道,“外面还下着雨,王爷也追出去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朱梓沫笑了笑,“现在这个时候正好适合他们父女说说话,我去了岂不是多余?我要带澈儿出去玩,你们两个爱干啥干啥吧。”挑眉看向朱澈,“澈儿,走,四叔带你出去玩。咱们才不要呆在这么闷的茶楼里。”
一听说要出去玩,朱澈立马从椅上起身,踮着脚尖朝窗外看,“可是,四叔,外面还下雨呢。”
“澈儿,放心好了,淋不到你的,四叔有好东西给你遮雨,你要不要跟四叔一起去?”
“要。”
梓沫伸出一只手递给朱澈,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朝楼下走去,还不忘回头看朱梓峻一眼,抛个暧昧的眼色。
“咱们也走吧?”朱梓峻看看林采兮,窗外的雨似乎小一些了,迷迷蒙蒙的从天上飘下来,路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林采兮朝窗外看一眼,迟疑的问道,“现在走?”
朱梓峻点点头,“现在走。”
林采兮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在江南的雨中漫步,还是跟一个帅哥,这个帅哥还是自己的心爱的老公,这种感觉应该是绝对美妙的,她怀揣着美妙的幻想欣喜的猛点头,“那咱们现在说走就走呗。”说着伸出一只手,朱梓峻立时意会随着伸出手将这只柔嫩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两人手牵手走下楼梯走出茶楼,丝毫不顾忌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林采兮曾经说,相爱的人走在街上会手牵着手,大手牵小手,直到永久。
等会还有一章。等不及的亲们可以明天再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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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我现在就要你
238.我现在就要你
江城的雨像一阵青烟。只在瞬间便将整个小城包在一片朦胧的细纱里,雨丝也也不是直流而下,而是随着风摇摆,恰似一个e娜多姿的美人在空中翩翩起舞,风偶尔大一些,雨丝扭动的幅度也跟着加大,舞姿也变得急促起来,风小了,美人的舞也停了,被微风带起的一片片雨雾,悄悄遮住行人的眼,只在眨眼间,这片雨雾已拂面而去,留在脸上的阵阵清凉却久久不散,在雨中行走的人也并不急切,踱着不急不缓的步子悠悠而行,欣赏着这朦胧的烟雨江南。
细雨濛濛,飘飞的雨丝打在头上,并没有结成水流顺着发丝流下来,而是在头发上凝成了一粒粒小水珠,晶莹剔透。瞬间,将人妆饰的清纯无比。而一个个在雨中独行的少女在烟雨的衬托下更加显得楚楚动人,让人打心底生出一丝爱怜,朱梓峻紧紧握着林采兮的手,阵阵温热顺着手心窜上来,温暖了两颗心。
朱梓峻环顾一下四周,伸出另一只手来,手背向上,用整个手掌挡在了林采兮的头上,林采兮扭头朝朱梓峻嫣然一笑,将朱梓峻的手握的更加紧了,只希望这场雨永远不要停,脚下的路也永远没有尽头,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一直走下去,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这个人,这个疼她怜她的人,就在她身边,从来未曾离开!
雨虽然下的很小,但回到客栈,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湿透了,朱梓峻懊恼的上楼,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套在林采兮身上,可惜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淋湿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采兮身上的衣服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动人的线条,他开始后悔带她在雨中漫步了。
他一边兀自懊恼着一边狠狠的瞪着朝林采兮投过来的男人目光。恨不得能射出几把刀子将那些人的眼睛扎瞎。
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林采兮觉得相当难受,走起路来都觉得不舒服,但一想到方才在雨中牵手漫步时的感觉,心里便涌上一股幸福甜蜜,所有的不舒服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她扭过头看朱梓峻,他目光陡转,不时的朝四周瞪来瞪去,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几个被他瞪得垂下去的脑袋,倒也并未发现有何异样,遂有些奇怪的问道,“喂,你在看什么呢?难道那些男人们这么好看?”
朱梓峻闷声闷气没头没脑的回了句,“是你太好看。”
林采兮蹙眉,踮起脚尖伸手在他额头上探探,自言自语道,“这么小会儿就被淋病了?连胡话都说上了?”
朱梓峻回过头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确实病了,不过不是淋病的,被你气的。”
林采兮眉头都皱起来了。“朱梓峻,莫不是真的病了?是不是昨儿个没休息好,今天又喝酒,方才又淋雨这会儿有点支撑不住了?”
朱梓峻无力的看她一眼,携着她跨上最后一级台阶,两手一环,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半抱半搀的扶着林采兮一步步的踏在楼梯上,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真是支撑不住了,不过不是病的,是想你想的。”
朱梓峻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令林采兮心里一颤,一股热气登时涌上来,隔着衣服传到朱梓峻身上,却被他身上更加炙热的气息灼烧回来,她忽然觉得全身软绵绵的窝在他怀里。
朱梓峻弯腰一只手放在她后背,另一只手则环住她两条腿将她拦腰抱起,林采兮吓得啊了一声,下意识的用两只手紧紧抱住他脖子,唯恐稍有不慎掉下去。
朱梓峻趁此机会低下头掘住她樱桃小嘴,狠狠的啃了一口,林采兮唔唔的推他,一双眼四下张望着,唯恐有人看到,嘴里还支支吾吾的道,“哎呀,你快放下我,咱们还在外面呢。”
朱梓峻梦呓般的低语,“不要紧。咱们现在马上就要进房了。”嘴上却始终未停歇下来。
林采兮又推他,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你快放开我啊,现在还是大白天。”
朱梓峻哼了一声,“如果你嫌太亮的话,那我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或者等咱们上了床拉上帐子天就黑了。”
林采兮脑袋轰然一下胀大了,他该不会是要那个那个吧?她用更大的力气去推他,挣扎间已到了房门口。
朱梓峻抬脚轻轻一踢,那门便开了,林采兮原本还想趁着他开门喘口气,这些可好了,直接省了。
朱梓峻抱着她径自进门,向后抬脚将门又踢上,靠在门上低下头狠狠朝她压下来,含住那张小嘴,将她所有的抗议都融化在口内,细滑的香舌犹如一条小蛇不安分的来回挑动,他便将它紧紧的含在口里,吸吮舔舐,逐步攻占,直到那条小蛇不再闪躲,反而挑上来紧紧缠着他的舌。
她被他吻得差点不能呼吸。若不是身子被他牢牢抱住,只怕已软软的瘫倒在地上,随着他火热的亲吻,她顿感体内一股火呼呼窜上来,整个身子也紧紧的贴在他身上,但仍是想要再靠近一点,甚至有些讨厌那几层薄薄的衣料造成的障碍。
她激烈的反应更激起他的火热,他抱着她走进里间,直直压进床里,嘴里的动作却并未减慢,他伸出一只手探进她衣内。在那两团温暖的柔软上停留片刻,接着便缓慢的向下……
她在他身下不停的扭动着身子,赤luo裸的感受着他身上的火热,她感觉有一团火要把她烧化掉,这团伙沿着她每一寸肌肤窜到她体内,唤醒了她体内沉睡已久的冲动。
舌尖离开香舌缓缓向下,沿着光滑细腻的脖子吻在一片凹陷里,他呼吸愈发急促,身体的肿胀折磨着他,每一寸肌肤都在欢快的叫嚷着,他想要她。
朱梓峻抬起头,竭力稳住喘息不定的呼吸,颤声道,“采兮,我想要你。”
林采兮睁开迷乱的双眼,微醺的眸光里闪动着掩不住的情潮,迷离而又疑惑的望着朱梓峻,甚至没听清他方才说的话,一张小嘴半张半合,似是在抗议他的骤然离开。
这种红唇邀请让朱梓峻差点控制不住,身下某处登时被胀的生疼,但他却竭力控制隐忍着,张口在林采兮红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林采兮吃疼的睁开眼,迷惑的看着他,他才用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问道,“采兮,我想要你,你想要我么?”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林采兮的一双眼,眼神竟有些慌乱,倘若她眼中有犹豫,他会抽身而起,直到她亲口告诉他,她也想要他。
他眼中的慌乱被林采兮捉在眼里,她微微一笑,半仰着脑袋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朱梓峻。我现在就要你。我……”这声音媚入骨,软入肌肤,可惜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就被人生生堵住。
朱梓峻再也不犹豫,急切的将她压倒在床上,狠狠的蹂躏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双手在林采兮还未觉察到的时候便将两人身上的屏障解除。
当他的身体赤luo裸的贴在她赤luo的身体上时,她心神皆一震,全身都跟着悸动起来,他火热的身体重重的压在她身上,越来越炽烈的火热袭上两人。
朱梓峻张开嘴紧紧的含住她的唇,身下的火热已抵在那一片柔软上,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的身体缓缓进入,全身的细胞都在一瞬间紧绷起来,额上渗出层层细汗,他趴在她身上,低声道,“采兮,我爱你,这一生,只要你一个女人。”
已处在迷乱边缘的林采兮两手紧紧的揽着身上男人的脖子,还未来及做出反应,整个身体便被一阵剧烈的跳动掘住了,她说不出话,只能全身心的感受着他全身的力量给她带来的阵阵悸动,当他完全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忍不住低哼出声,那一阵梦呓般的低语引得男人再也控制不住,毫不留情的将体内的热情在她体内尽数释放……
轻飘飘的红帐内,两条紧紧缠在一起的身子熊熊燃烧着,尽情的释放者彼此的热情……
帐外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悄悄照着帐内的人儿,不时溢出阵阵轻哼呻吟,夹着男人的低吼……
傍晚,天色黯淡,微弱的阳光也已悄悄的落下山去,房内红账仍在轻轻的飘动着,帐内两条身影仍紧紧的缠在一起,却没了声音。
林采兮半睁开迷醉的双眼,脸上仍残留激情过后的潮红,浑身的酸疼使得她动也不敢动,整个身子还被朱梓峻紧紧的揽在怀里,她想起他的热情,脸上的红潮更深,娇羞的靠在他怀里,却不敢再多想,整整一个下午,她真的累惨了,直到最后她累得沉沉睡去,甚至还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悸动。
她真怀疑他昨晚到底有没有睡觉,一夜未休息的人竟然还这么有精力,她偷偷抬头看他,他还紧紧闭着眼。
今天终于让男女主那个那个啥了,在群里看到亲们对那个啥类期许,咱就把一切先交给男猪了!!!
以后的比如谁推谁这种的,咳咳咳,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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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激情过后
239.激情过后
她抬眼偷偷的打量他。浓黑的眉毛缓缓舒展开来,高挺的鼻尖上闪着亮光,紧紧抿着的嘴唇微微上扬着,弯出一抹舒心的微笑,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每一条纹理。
她在心底偷笑,说实话,朱梓峻确实算的伤帅哥,只不过猛的看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点点冷漠,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
她稍稍动下身子,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再接着打量他,他却忽的睁开眼盯着她问道,“看了大半天还没看够?既然这么喜欢看,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摸摸感觉下?”
林采兮原本就红彤彤的脸蛋登时变得更红,有一种偷窥被人发现的尴尬,一双眼也有点无处着放,只得微微低下头。
头顶上却又传来低沉戏谑的声音,“噢,看完上面了,现在轮到下面了。”
林采兮顿时一窒,差点喷出血来。猛的将眼闭住,恶狠狠的道,“我什么都没看。”发出的声音却是软绵绵的柔媚娇嫩。
朱梓峻伸手抬起她下巴,她正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禁不住轻声一笑,低头便吻在她紧闭的眼皮上,窝在他怀里的佳人立时身子一颤,身子下意识的缩了缩。
他却一手揽在她腰间将她更紧的贴在自己身上,双唇缓缓向下,另一只手也缓缓动起来。
林采兮猜到他意图,忙伸手推他,却已来不及,整个人都已纳入火热的怀抱里。
室内又是一片春情荡漾。
一阵激情过后,昏暗的帐内林采兮气喘吁吁的窝在朱梓峻臂弯里,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着,脑子仍有些混乱,慵懒的安静躺着,没了一点力气。
朱梓峻紧紧的抱着林采兮,欢愉过后的满足令他心内充满了浓浓的幸福,他一根手指很随意的在怀中娇人后背上轻柔的划来划去,试图安抚她方才的剧烈悸动。
他低声问道,“采兮,跟我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开心么?”
林采兮偷笑,当一个男人这么小心翼翼的问一个女人的时候,说明这个男人很在乎这个女人。她不回答,却反问道,“你说呢?你觉得我幸福么?”
朱梓峻低低沉笑,凑在她耳边,“你应该很幸福,不然反应不会这么强烈了。”
林采兮抬起小手捶在他胸前,“不许调戏我。”
昏暗里朱梓峻眉开眼笑,“不调戏你,那我去调戏别的女人了。”
林采兮心里一动,她知道他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在此时她却忽然有些担忧起来,幸福来得太快,令她措手不及,下一秒这幸福会不会就被破坏了?爱情不会永远美好下去,她害怕自己承担不起美好过后的沉重失落,他明白她的心么?他知道在她心里这一生一世只允许他有她一个女人么?
林采兮情绪骤然低落,身子缓缓一动,不安的在强硬的胸膛上扭了扭,朱梓峻立时便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在她后背上滑动的手指慢慢停住,缓声问道。“怎么了?”
林采兮沉默着不说话。
朱梓峻心念一转,不明白林采兮忽然转变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她瞬间沉落下来的心绪,仿佛一块冷冰将他们火热的激情冻住。
他伸手将她的头抬起来,逼迫她对着他,昏暗的光线里,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心内的忧郁,他轻声道,“采兮,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么?”
林采兮心里犹豫着,她不知道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是否能接受,倘若他不能坦然接受,那她现在说出来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但她却不想再耽搁了,她不愿再过多的承受随时担心心爱的人再娶另外一个女人的痛苦,这种痛苦的折磨会让她封住心门,尤其在这种充满激情的时候,当她把自己完全无保留的交给他的以后,这种折磨更如一股洪水般无情的漫向她。
他望着她闪着亮光的黑眸,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又轻声道,“采兮,不管是什么事,你说出来,咱们一起面对,好么?”
他语气里带着稍稍的不安与忧虑,林采兮决定不再犹豫,她豁出去了,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与其不确定的猜疑着,不如直接摊牌,她咬咬牙,从身下抽出手,环在朱梓峻脖上,将脸窝在他胸前,低声道,“梓峻,我爱你,不管在哪里不管遇到什么事,我爱你的心都不会改变。我爱你,始终,永远,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朱梓峻心里陡然一慌,林采兮认真而又沉重的语气让他不自觉地慌乱起来,他隐隐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许跟他一直担心的事有关,他甚至想拒绝她再接着说下去,但他却将她揽的更紧,用更深情的语气回道,“采兮,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他忽然感觉胸前一片潮湿,心骤然收紧,声音嘶哑的问道,“为什么?采兮,你在哭么?”
林采兮缓慢的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为他对她的深爱而感动,也为他们生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的无奈而悲恸,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阻止这一切。
朱梓峻犹如困兽般的难受起来,一次次的重复问她。“采兮,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林采兮强压下心头的悲恸,幽幽道,“梓峻,我在担心终有一天你将不只属于我一个人,或许……我要跟别人共同分享你。你还会有你的妻你的妾,而我只是你其中的一个女人。”
朱梓峻猛然呆住,说不清的万般滋味全都涌上来,他忽然沉默了,缓缓闭上眼,沉静的抱着怀中的娇躯沉思。
他的沉默让林采兮的心一点点沉落,直到沉入漫无边际的黑暗,她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而自己就是逃不过死去的人,她不再说话,轻轻的想从他怀中挣脱。
朱梓峻回过神,沉声问道,“采兮,只是因为这个么?”
林采兮苦涩的笑笑,并不回答他,而是轻声道,“我明白了。”
朱梓峻急切的问道,“你明白了什么?你真的明白我心里想的什么吗?”多日来朱梓峻心里的重重担忧也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他接着说下去,“你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吗?当你对我有一点拒绝,当你有一点表露出对我不喜时,我的心都会随着低沉,每一次我都会想到你是不能真正的从心底接受我,毕竟你跟大哥爱的那么深,所以我一直等待着,等着你从大哥的爱里苏醒过来,等着你给我一个机会慢慢的爱上我接受我,当我第一次听你说爱我愿意从心底接受我的时候,我顿时觉得我的等待是值得的,但这并不能让我完全放心,我怕有一天你又反悔。又退回到你们昔日的爱恋里,每次当我拥着你感觉幸福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又担忧起来,因为我不能完全的拥有你而不安着。采兮,现在,当你完全把自己交给我的时候,我仍是不能放心,我爱你,愿意用我一生的时间去疼你爱你,你可以把大哥放在心底也可以一如既往的爱着他,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爱你疼你的机会。刚才当你忽然不高兴起来,当你那么低沉甚至哭泣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无力,我以为你又想起了大哥,你觉得这么做会对不起你们的爱,采兮,那一刻我心里害怕极了,我真害怕失去你。可你告诉我你是因为害怕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我而闷闷不乐,你知道吗?我真想把你揉碎碾进我体内,采兮,你让我重新快乐起来,我知道我的担心原来是多余的,我幸福的不能自已,采兮,我爱你。我想你保证,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有另外的女人来跟你共同分享我,采兮,我是你的男人,完完整整只属于你自己的男人,而你是我的女人,我,朱梓峻唯一的女人。”他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眼角微微湿润起来,他声音哽咽着,心内却是狂喜不已的,他要让她明白他心中的所想,更要让她知道他的心,除了她,他谁也不要。
林采兮惊呆了,惊讶的半张着嘴,甚至忘记了呼吸,她从来不知道朱梓峻心里原来有这么多想法,而这些想法都是因为爱她,他爱她爱得居然这么没有自信,时刻都在担心着她会离开,而她的举动又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眼角的泪水再次落下来,而这次却是幸福的泪水,她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柔柔的道,“梓峻,相信我,现在,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爱你,唯一爱的就是你。”
朱梓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眼角一滴泪沿着脸颊滑下来,他重重的点头回答她,现在他知道了,她不会再因为大哥的爱而放弃他,她现在爱的只有他自己。
他们紧紧的拥抱着,谁都不说话,心密切的融合在一起,此时,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会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次日清晨,乐锐一大早起来便带着梦烟离开了,朱梓沫带着朱澈为他们送行,朱梓峻两人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
阴雨过后的江城,空气清新,温暖的阳光在碧绿的叶子上跳动着,整个江城都洋溢着一片朝气。
朱澈忽然微仰着头看林采兮,天真的问道,“娘,你脖子上有一块青紫?娘,你摔倒了么?”
林采兮的脸登时红起来,不自然的偏了偏头,说不话来。
朱梓沫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促狭的盯着林采兮的脖子看,然后说道,“澈儿,你母亲不是摔倒了,是被虫子咬的,还是被一条大虫子咬的。”
朱梓峻却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朱澈,笑着回道,“澈儿,你母亲昨晚睡觉时候做梦在床上碰的,没事儿。”
朱澈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视线又在林采兮身上环绕了几圈,才缓缓离开,林采兮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当她对上朱梓沫的目光时,立时便没了底气,害得她半天不敢再抬起头来。
回到客栈,刚进客栈的门口,店伙计便追上来叫道,“朱大爷,这里有一封您的信,刚想给您送上去呢。”
朱梓峻接过信见信封上的字迹是老夫人的,遂一边走一边拆开信封拿出信来看,老夫人有些生气了,命他们立即回去,并提到家中有事,急盼他能马上回去。
朱梓峻把信递给朱梓沫,笑了笑道,“我看如果再不回去的话,娘就要派人把咱们抓回去了。”
朱澈也在一旁说道,“爹,我也想奶奶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澈儿不喜欢江城,我想回去找奶奶。”江城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偶尔晚上还会被噩梦惊醒。
林采兮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澈儿,咱们很快就回去了。奶奶肯定也很想你了。”
朱梓峻稍稍沉吟片刻,“采兮,不如你先带澈儿回去吧,你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如果再不回去,会引起娘怀疑的。再说……”他看了看朱梓沫,没再接着说下去。
林采兮面色稍显犹疑,却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到了房间,林采兮才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万一慕容回来了,如果他还是坚持要认回澈儿怎么办?”
朱梓峻笑了笑,“我想慕容已经想开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跟船去了区国,放心吧,其余的事交给我。澈儿不能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了,我想让梓沫送你们先回去。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江城,安公公余党还在。”
林采兮点点头,关切的嘱咐道,“嗯,那我们先回去,梓峻,你要当心,万事安全第一。”
朱梓峻眉头舒展,伸手便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为了你为了澈儿,我也会当心的,倒是你们,路上一定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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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唯死铭志
240.唯死铭志
是夜,明亮的月光洒在窗前。射进房内,朦胧灯光下,红纱轻飘,帐内一对相依相偎的人儿正在说着悄悄话,依依不舍。
明日林采兮就要带澈儿离开江城,虽说只是短暂的分别,但对他们来说却显得那么遥遥无期。
朱梓峻紧紧抱着林采兮,虽然他们的身体已是紧紧贴在一起,但他仍觉得离得太远,恨不得能将她揉进自己体内,永远都不要分离。
他低头轻轻吻着她的长发,嗅着发间清香,一双手在她身上轻轻缓缓的游移,所到之处留下阵阵火热,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红晕,他低语,“我不舍得你走。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林采兮微仰着头,径自望进他眼里,深邃的黑潭里激情荡漾,她抿嘴一笑。主动将红唇凑上去,轻轻吻上他的唇,悄悄伸出香舌在他嘴里翻腾,一只小手也在他胸前来回的画着圈圈,朱梓峻登时全身燥热起来,游移的手也转动前面来。
两人正吻得激情,林采兮忽然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伸手将朱梓峻推到在床上,顺势压在他身上,两手紧紧揽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
林采兮的主动让朱梓峻大为惊讶,任由她在上头为所欲为,他嬉笑着道,“采兮,今天,我就是你的,任由你宰割。”
林采兮哑然失笑,红唇堵住他的嘴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一双小手也学着他开始上下游动。
片刻,朱梓峻便再也不能忍受林采兮缓慢的挑拨,一翻身将林采兮压在身下,反守为攻。
夜,月光如水,*宵几度。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进房内的时候,林采兮沉沉醒来,听到隔壁房门被推开的动静,知道是刘妈已经起来了。遂缓缓起身,身子刚支起来,就被一双铁臂拉进坚硬的胸膛。
林采兮嗔道,“好了,别闹啦,刘妈都起来了,咱们也该起了。”
话音刚落,刘妈已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低声轻唤,“少爷,姨娘,时辰到了。”
林采兮忙扬声回道,“知道了,你先去伺候孙少爷起来。”
刘妈应声而去。
林采兮推推朱梓峻,挣扎着要起身,挣了半天仍是被牢牢的抱在某人怀里,无奈的笑着道,“你再不起来,澈儿就要过来敲门了,看你怎么跟他解释。”
朱梓峻眉眼皆笑,脸上带着一抹戏谑。“这太简单了,直接跟澈儿说,爹娘正在努力给他造个小dd***。”
林采兮俏脸一红,“讨厌,别在这里不正经了,净给小孩子灌输这种思想。我不管你了,我要先起来了。不然就来不及了,四少爷也该过来接我们了。”
朱梓峻也知道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时辰,但仍是不舍得放开怀里的佳人,不但不放,还伸出舌头在她脸上偷偷吻几下。
林采兮翻过身子趴在他胸上,温柔的目光看着他,柔声道,“梓峻,我跟澈儿在家等着你回来。”
朱梓峻重重点头,紧紧抱了抱她,柔声道,“我一定尽快回去。”
两人起床刚收拾完,朱澈便在门口敲门了,“爹,娘。”
开门,朱梓沫正牵着澈儿的手站在门口。
简单用过饭后,刘妈将昨天已收拾好的东西拿到客栈外的大马车上,朱梓沫将朱澈抱上车,朱梓峻则伸手将林采兮抱上车。
朱梓沫回过头看看朱梓峻,“二哥,江城的水还很深,你尽量多加小心。办完事早点回去。”
“梓沫,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最好快马赶路,采兮跟澈儿就交给你了。”
“二哥,放心,保重。”
朱梓峻缓步走到车前,掀起帘子,看一眼林采兮,轻声道,“等我。”
林采兮嫣然一笑,点点头。
朱澈在一旁摇着脑袋稚声道,“爹,早点回来,我们在府里等你回来。”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朱梓峻放下帘子,朝后走两步站定。
朱梓沫跳上马车,“二哥,我们走了。”
车夫扬起马鞭甩在马背上,马儿抬起马蹄,沿着江城大道疾驰而去。
林采兮悄悄掀起车帘朝后看,朱梓峻的身影已被拉成一个黑点,被远远的甩在后面,她心头一动,鼻头微酸,一层泪雾笼住眼眸。
朱梓沫选了一匹快马。他们在路上狂奔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中午,终于到了止安城。
从温暖的南方到冰寒的北方,他们差点适应不了,幸好早早的便准备了衣服,在客栈里就换了厚厚的棉衣,又每人都捧了个热热的手炉,这才不至于被冻到。
这一日其实并不算太冷,暖暖的阳光斜斜的射下来笼着大地,街上的行人比往日多了些,再过一个月便是年节。置办年货的都开始忙碌起来,摆在街上的摊子物什也丰富了许多。
朱澈弓着身子拉开车帘朝外看,嘴里呵出一口热气,欢喜的嚷道,“终于回来了。娘,你快看街上多热闹啊。”
林采兮笑了笑,“澈儿,小心点,这么往外看不安全。等过几日娘带你上街好好的玩玩。”
朱梓沫伸手将朱澈抱在怀里,点了点他的眉头,“澈儿,等会到家可要甜甜的多叫几声奶奶,你奶奶想你想的紧,不要让奶奶伤心哦。”
朱澈眼珠咕噜噜一转,立时会意,“四叔放心好了,那些个事我一点儿也不会跟奶奶说的,奶奶想我,我也很想奶奶了。”他回过头看着林采兮问道,“娘,以后咱们再出去玩,带着奶奶好不好?这样奶奶就不用一个人孤单单的在府里盼着咱们回来了。”
林采兮心思微动,眼里闪着亮光,微笑着回道,“好,以后不管咱们去哪里玩,只要奶奶愿意,咱们就带奶奶一起。”
两人说这话,马车已到了朱府门口,朱梓沫跳下马车,门口已有一个小厮奔过来,哎哟一声接着道,“四少爷,您回来了,太好了,我立马跟老夫人说去。”
朱梓沫忙叫住他,“快回来。不用禀报了,等会儿给老夫人个惊喜。”
那小厮顿住脚转过头嘿嘿笑着走上前,见林采兮朱澈也从马车上下来,后面还跟着刘管事,稍稍惊讶过后便是一阵惊喜,忙伸过手扶住朱澈,“孙少爷,您可回来了,咱们老夫人可想您着呢,天天的盼着您回来。”
朱澈笑嘻嘻的道,“咱们这不是都回来了么?”
那小厮笑哈哈的引着他的手,又给林采兮行礼,然后才道,“四少爷,姨娘,孙少爷,这会儿老夫人刚用过午饭,你们快去上房吧,老夫人看到你们肯定乐坏了。”
林采兮抬头望着朱府的大门,一阵感叹,虽然离开没几日,再回来却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如今终于又回来了,她牵起朱澈的手,笑着道,“澈儿,咱们快去上房见奶奶吧。”
朱澈高兴的点点头。
三人一起进府,过了二门,直奔上房,刚走到内院的小花园里,刚巧看到菊焉手里捧着个木盆走过来,林采兮唤了声,“菊焉。”
菊焉猛的一怔,抬头见是她,竟然惊得将手里的盆子扔在地上,眼圈儿也红起来了,呆了几呆,才疾步上前,颤声道,“姨娘,您可回来了。”竟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就连木盆掉在地上都恍然不知。
林采兮笑笑,故意逗她,“虽然我不在家,但是府里不是还有别人么?”这个别人自然指的跳豆。
菊焉立时满面通红,嗔怒的看了一眼林采兮,囧道,“姨娘,您……”
林采兮笑着打断她,“好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都平安回来了么?我们先去上房。”
菊焉这才反应过来,忙从地上捡起木盆,怯生生的望了望朱梓沫,行个礼,才道,“姨娘,我这就去上房伺候着。”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菊焉这才拿着木盆奔峻园而去,回到峻园稍稍收拾下便也去了上房。
林采兮三人刚走到上房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低低哭声,全都一怔,不由得齐齐停住脚步站在门口。
“娘,老夫人,倘若梓夏只有这一个选择的话,梓夏也无话可说,决不让您们为我遭难,但有一句话我却要放在前头,我生是朱家的人,死了亦是朱家的…声哭泣的是朱梓夏,她哭着将这几句话说出,语调竟是悲哀绝望到极致,话语里竟是抱了要死的念头。
“梓夏,我的祖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要威胁咱们?为娘的也是为你好,你哪里不满意?你说,你说了娘就让他们去办,你这么固执的到底是要干什么?”姨奶奶急急的说道,恨不得能将心挖出来给她看。
朱梓夏却冷冷道,“娘,我哪里不满意您不清楚么?我压根不同意这门亲事,您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您让我说,我说出来了,可是您怎么说的?又是怎么办的?”
姨奶奶急得也哭了,“梓夏,为娘的什么心思你不明白么?张家的公子有什么不好?虽说是个庶出,但也是大门户的公子,又肯到咱们朱府里来,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娘担心你到了别人家里头受委屈,费尽心机给你找个公子入赘到府里来,娘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么?”
朱梓夏冷笑一声,“娘,您到底为了什么您心里最清楚,这些年我一心念佛,并不是因为我做了恶事要在佛前忏悔。这些年如果您能想开一点,如果您能想的长远一点,三个至于落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下场么?”
姨奶奶有点恼羞成怒,狠狠的道,“好好好,你长大了,不将我这个做娘的放在眼里了,那你自己去看,看上哪家的公子便嫁过去。”
老夫人的怒斥陡然而起,厉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让人听见传了出去像什么样子?哪个做娘的这般说自己的女儿?不管你心里敲的什么算盘,梓夏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房内,姨奶奶憋得满脸通红,急急辩驳道,“老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也是当娘的,我的心思您该是明白的,这些年我的心思不都在他们兄妹身上么?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老夫人眉毛高高挑起,不悦的反问道,“什么是火坑?梓夏左不过呆在府里头,难道咱们府里还会害了她不成?”
姨奶奶却失去理智一般的高声喊道,“老夫人,难道您还看不出来么?她这么坚决,定是心里有了主意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往山上的寺里跑,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事。”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咣的一声,声色俱厉的沉声道,“这些话也是你说的么?你真是越活越不懂规矩了。袁妈,扶姨奶奶回园。”
姨奶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却也无颜再收回,只得缓缓起身准备先回去。
跪在地上的朱梓夏猛的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姨奶奶方才的话像一根针生生插在她心头上,令她心胆俱碎,她是她的亲娘,居然说出这些话来,她的心寒了,她看了看姨奶奶,轻声道,“娘,不管您说了什么,您永远都是女儿的亲娘,但是您却这般伤透了我的心。娘,梓夏无以为报您的养育之恩,来生梓夏一定为您养老送终。”
话音刚落,她猛的站起身朝姨奶奶身旁的桌角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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