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疯狂:困果相报不爽(为推荐票2000张加更)
沈七爷现在哪里肯回自己院子?他听到花氏的话后反而扑过去抱住她大声的道:“姨娘,你不要怕!我已经使人去请父亲了;今天已经闹开,你有什么委屈索性都说出来吧,把你平日里告诉我的那些——夫人那个贱人,还有他们这一对奸狡之人都对你做过什么,都是如何谋算你和我,你都说出来,让太夫人听听;不要怕,你说出来,我今天一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花氏却听得脸如土色,目光是一下也不敢瞄向沈太夫人那边;她想捂住沈七爷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可是沈七爷的力气比她这个重伤之后的人可大多了,她根本就没有阻住他一句话。
而且她拼命的使眼色暗示,沈七爷却只作未见;把花氏急得眼泪哗哗往下流:她现在才开始后悔给平日里捉到机会同沈七爷乱说话了。
沈七爷现在也是一肚子的怒火,他不是没有看明白花氏的焦急与暗示,而是他现在决意不再忍了:忍得足够久了,日后他要让沈家的人不敢再随意欺辱自己和姨娘!
花氏阻止不了沈七爷,忍不住又恨恨的看了一眼那个丫头,只感觉有些天旋地转:儿子如此胡闹,还不被沈家送到祠堂去吗?那人,她直到现在才看清楚,根本就不是在替她们母子考虑,完全就是存心要害她们母子啊。
恨只恨自己鬼迷心窍听了那人的话,现在再说什么也迟了;无论如论,她就要保住儿子才成。
花氏现在已经存了死念:沈七爷没有来之前,她还对死亡有着恐惧,可是现在她心中只想到沈七爷如何能逃过这一劫——就算是让她拿性命来换,她也不会眨一眨眼。
沈妙歌听到沈七爷骂自己的母亲,如何能忍下?过去就掌了他一个耳光:“你再敢骂一句母亲,我今天就代父亲和母亲打死你!”
沈七爷性子中的执拗都发作了出来:他姨娘天天让他忍,日日让他忍,他忍得今天又如何?姨娘就要被打死了,而他呢?也是人家嫡子想打就打、相骂就骂没有一丝顾忌!他怒瞪着一双眼睛,哪里还能再忍得住?
他大喊一声:“有种你就打死我!”就对沈妙歌扑了过去。他比沈妙歌小,又不曾习武,哪里能打得过沈妙歌?沈妙歌虽然气他辱骂母亲,但是也知道这是他的弟弟,所以只是存心要教训,并没有下狠手。
但是沈七爷打不到沈妙歌,却总被沈妙歌不是的踢一脚、打一拳:虽然没有让他跌倒在地上,他却一分也不领情;他现在只想狠狠的打一顿沈妙歌,把这个高高在上的嫡子摁到泥土里,让众人看到他也不过如此!
终于,沈七爷一次又一次扑过去都不能打到沈妙歌之后急红了眼,自怀中掏出了一把刀子来!
一把刀子,一把比匕首稍大一点儿刀子。
花氏一直在求恳沈七爷住手,她一身是伤爬不动,急得在地上嘭嘭叩头求沈七爷住手:再打下去,万一伤到了沈妙歌,儿子一定会被赶出沈家的。
可是,沈七爷现在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花氏的话?这也要感谢花氏多年来对沈七爷的“教养”——虽然儿子不在他身旁,可是五岁开院之后,她可是常常过去;后来便是沈七爷常常去看她。
没有她这些年来的胡言乱语,也不会有沈七爷现在的怒发如狂:一还一报都是前因。
当花氏看到沈七爷拿出了刀子来时,心下一急大喊:“七爷,不可!”挺身想阻止他,可是身子哪里动得了半分?心下更急便就此晕了过去:她心知儿子这一次也完了。
救无可救:她死是死定了,儿子却也不可能会被留在沈家。
沈妙歌看他拿出刀子来也不慌,住手立定喝道:“我们是手足兄弟,你快把刀子放下,我就当没有看到过。”
沈七爷却当他是怕了,他的脸上出现了狰狞的笑容:“兄弟?我呸!”挥手举刀就对着沈妙歌冲了过来:他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一心要把沈妙歌杀在眼前出胸中的一恶气。
沈妙歌看到他如此模样便知道他存心想要自己的性命,只是心下冷笑:他看来要自沈家除名了;居然敢在太夫人面前动刀子,并且还是想杀他的兄长。
他飞起一脚就把沈七爷手中的刀子踢飞了,又是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在沈七爷拿出刀子来,又不听人劝之后,沈妙歌对他也绝了兄弟之情,手下不再留情。
沈七爷扑倒在地上,才看到自己的姨娘晕死过去,连忙爬过去抱住花氏摇来晃去,不停的哭喊着让人去请大夫。
沈太夫人现在已经是怒极:沈七爷居然骂自己的嫡母是贱人!而且还敢同兄长动手不算,最后还拿出了刀子!那刀子他就随身带着,他想做什么?
自沈七爷骂人,到现在他扑在地上哭喊着叫大夫,沈太夫人不是惊就是怒:她没有开口喝斥,因为喝斥也不管用。
她一开口只会让沈妙歌分心,说不定只会被沈七哥所伤。
沈太夫人指着沈七爷对一旁的媳妇子喝道:“把他给我拖过来!”她要好好的教训一番沈七爷,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尊卑上下。
沈七爷却一丝不惧,对过来的媳妇子们又打又咬并且哭喊道:“太夫人,你就真得眼睁睁看着我姨娘死在这里吗?如果我姨娘真得死了,就是他们害死她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所说的他们自然指得是红袖和沈妙歌。
沈太夫人听到他的话心下一凛,她看了一眼红袖和沈妙歌:就算是花氏该死,也不能因此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让沈家的小辈儿认为沈妙歌寡情薄义,对庶弟没有手兄之情,为他日后埋下什么隐患。
如此想着,沈太夫人对灵禾使了一个眼色:她知道花氏不会有性命之忧,让灵禾借她看看,弄醒了也就行了。
灵禾在沈太夫人的示意下过去,对沈七爷一福:“让婢子给花姨娘看一看吧。”
沈七爷抬头看是红袖的丫头,又恨又恼拣起地上的戒尺就打了过去;点娇一看大急,假装脚下一绊向前踉跄一步,正好挡在灵禾前面;那一戒尺便狠狠的打在点娇的脸上。
点娇的脸上立时便起来一个红红的长条印子:虽然沈七爷还是个孩子,可是他挥过来的力气也算不得小了。
灵禾一声惊呼扶住点娇,悄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点娇轻轻一笑:“你没有学过武、身子弱。”而且现在红袖病卧在床上,正是用灵禾的时候,她当然不能让灵禾受伤;这一点她没有说出来。
红袖自看到沈七爷和那个丫头之后,只是对韵香使了一个眼色,便一直冷冷的看着,不再开口说一句话。
沈夫人的院子,沈七爷怎么会无声无息的进来了,还站到了屋后的窗子处?他身边的丫头,却不是沈七爷的贴身之人,红袖虽然看着有些眼熟,却并不知道她是哪个。
那丫头应该是哪位姨娘的人:各房夫人的一二等丫头,红袖却是人人都识的;只有姨娘们跟前的人,红袖因为人多只记住了她们的心腹之人。
听沈七爷的话,他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对自己和沈妙歌一腔恨意;对太夫人不满,对沈夫人也是怀恨在心。
虽然就像太夫人所说,沈七爷如此同花氏平日里的教导有关;可是今天的表现,可同他平日里大为不同。
他来到屋后窗子处应该时间不久,而且红袖猜想,他很有可能是听了哪个人的胡言乱语才来的:所以才会不问青红皂白认定是自己这些人在欺负他姨娘,就连太夫人他就敢顶撞。
不过,就算是把事情说清楚明白,他也一样是花氏的亲生骨肉,而且对沈夫人、沈妙歌和自己有先入为主的不满与恨意:日后,花氏如果因今日之事死了,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吧?
除非是放过花氏:虽然不能解了沈七爷的恨,他却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只是,红袖恨恨的看向花氏,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这个人杀了她的孩子,她如何能放过此人!至于沈七爷,已经是非不分,就算她做再多怕也不会让他认识到自己错了。
红袖不再看沈七爷:自有沈太夫人教训他;而花氏,她今天一定要为自己的孩子偿命!
可是当红袖听沈七爷骂沈夫人为贱人时,便知道沈妙歌绝对是忍不住的;她也恼沈七爷实在是不知好歹:沈夫人对庶子们可从来不曾苛待过一点儿;沈妙歌有什么,绝不会少了庶子们的一份,这样的嫡母也不多见了。
并且沈夫人对妾侍们也不是很严重厉,不像沈太夫人那样:就应了那句人善人欺,马善人骑的俗话。
看到沈七爷拿出刀子来时,红袖的一声惊呼差一点喊出来,她身子自然而然就动了:想跳下去救沈妙歌。
虽然知道沈妙歌有功夫在身,不过关心则乱,红袖一时间什么也没有想到,她的眼中只有沈七爷手中的刀子。
还是沈太夫人一把按住了红袖:“袖儿,你的身子要紧。”她现在也一样气得几欲发狂,更是十分担心沈妙歌——看到那把刀子,沈太夫人也差一点惊呼出来。
但她还是忍下了:沈府多年,她经得风浪很多,眼下的情形还真算不得大。所以她在红袖一动时便止住了红袖。
红袖随即也明白自己帮不上沈妙歌什么忙:而这个时候沈妙歌也把沈七爷的刀子踢飞了;她和沈太夫人都悄悄的出了一口长气。
现在,沈太夫人看到沈七爷再次动手打人,已经惊怒异常,喝一旁的媳妇子:“给我把这个沈家的逆子绑到一旁!”
有了沈太夫人的话,那些一肚子气的媳妇子自然不会手下容情,不顾沈七爷的跳骂挣扎,硬是费了半晌劲儿把他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沈七爷却哭叫道:“没有天理,简直没有天理!难道只有他们嫡出的才是人,我们姨娘生的就不是人吗?父亲,祖父,你们快来给我和姨娘做主啊!太夫人,你太糊涂了,你是被这两个奸人给骗了。”
沈太夫人喝道:“闭嘴,不然现在就把你的嘴巴堵上!”然后又喝一旁的媳妇子:“给我拿水泼!”她想让花氏醒过来说出事情经过,点醒这个逆孙之后再好好的教训。
此子沈家、甚至是沈族都留他不得了,却一定要先让他心服口服,免得他日后长大成人再来寻沈家或是沈妙歌的麻烦:沈家不太可能杀了他的,因为他也姓沈,身上流着沈家的血脉。
他的错有,并且很大;不过沈妙歌没有伤到,所以沈太夫人现在还下不了这个狠心,让人杖毙了他:就算是沈老侯爷来了,也不可能下令打杀他。
一盆冷水下去,花氏又一次醒过来;而沈七爷却看得怒不可遏:“她晕了不叫大夫,却用冷水泼,这就是诗礼传家吗?我一定要让世人知道,让人们看看沈家是如何的诗礼传家!”
沈太夫人不理会他,只道:“堵了!”
一旁的媳妇子上前用帕子便要堵沈七爷的嘴,却不防被沈七爷一口咬住了手指就是不放;沈太夫人再也忍不住,上前“啪啪”给了他两掌,才打得他松开了口。
可是那媳妇子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一团。
沈太夫人气得团了自己的帕子就对着沈七哥的嘴巴塞了下去,不想沈七哥被两掌打得怒火冲头,张嘴就对沈太夫人的手狠狠咬了下来。
沈太夫人的手当即被咬破,滴下了血来;沈太夫人痛喝:“你个逆子,松口!”一掌打在沈七爷的脸上。
可是她一手被咬,另外一只手便用不上太大的力气,所以沈七爷被打之后硬还是咬着不住,而且挨了一掌之后,更加的用力咬:他现在不止是恨沈夫人、红袖夫妻,还恨沈太夫人——她太偏心了!眼中只有一个沈妙歌。
沈妙歌看到这里奔到沈太夫人身边,用力捏他的嘴巴,可是他去更用力咬沈太夫人:沈太夫人痛得冷汗都出来了,只是哼也不哼一声。
看到祖母如此,沈妙歌手上用连打了沈七爷几下耳光,才打得他松开了口:他是痛得不得不松开。
可是沈太夫人的手已经被咬得比那个媳妇子更重,已经见到了骨头!灵禾急忙放下媳妇子,让其它几个丫头给她包伤口,她赶过来看沈太夫人的伤势。
而沈妙歌看到祖母手上的伤之后,心中的邪火终于再也压不住,他举起手掌来又狠狠的对着沈七爷又打了下去,正正反反打了他二三下耳光还没有解气时,便听到一声怒喝:“住手!”
沈侯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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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沈侯爷的厉害之处(为粉红票900张加更)
花氏对她今天所做的事情没有隐瞒一点儿,她不敢;只是多年来她做得事情多了,所以在说了眼下的事情之后,她顿了顿:也是在想如何说她以前的事情。
沈侯爷看到她住口之后,淡淡的追问了一句:“只有这些了?”
花氏被吓和身子一抖,来不及再细想,便把原来做过的所有事情颠三倒四的说了出来;包括沈妙歌原来的多病,就有她和长房中另外一个姨娘余氏的功劳。
她们一个人收买了大厨房的人,给沈妙歌的一道菜中加了一些药末,单食无毒;而另外一个人便利用沈妙歌身边的丫头,偷偷把沈妙歌的茶给换了:那茶叶是用另外一种药浸泡过的,单食也无毒。
不过两种药遇到一起便是慢性毒,会一点一点损人的元气,慢慢使人致死。
“余氏!”沈侯爷咬着牙,自齿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他没有想到他的妾室中除了一个花氏,还有一个余氏也起意要害人。
他的妾室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要害他的儿子,而他居然被瞒了这么久,几次查都没有查到什么——这才是让他最着恼的。
花氏和余氏用和法子巧妙些,但是不得不说沈侯爷也对自己的妾侍们太过放心:如果对妾侍们有所疑心,早就能捉到她们的痛脚了。
红袖忽然轻轻的开口:“那位太医也是你们收买的吗?”
花氏摇头,她也是一脸的疑惑:“太医来给五爷诊治时,我和余氏都吓得半死,以为会被看出来什么来;可是那太医却什么也没有说,倒让我们大大的缓了一口气。”
她和余氏到现在还是以为那太医没有本事儿呢,让她们逃过一劫:她们把银子和药给了大厨房和沈妙歌的丫头之后,便没有再同她们接触过,所以才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来。
至于换了沈妙歌茶的丫头,早已经在两年前便被变卖出府了。
红袖闻言轻轻点头,便没有再问什么:余氏和花氏为什么会懂药草之性的?这也是一个疑点,不过这一点红袖不用问,侯爷也会问的;至于太医的事情,是沈妙歌当日中毒的重中之重,所以她才会一时忍不住开口。
红袖看向了一旁的灵禾;灵禾便对着沈太夫人、沈侯爷轻轻屈膝道:“花姨娘所说的两种药虽然会有毒,但却不会让五爷的身体在几年内便有了性命之忧——因为她们的用量必定很小;因为如果用量大一些的话,不管是菜还是茶都会有一种怪味儿的。”
也就是说虽然沈妙歌当时体内中了一点点花氏和余氏的毒,但是他身子在几年中绝不会到要冲喜的地步:怎么也要再过二三年才会出现性命之忧。
“而且各种药之间药性有冲突、也有补益;依婢子来看,当日五爷身中之毒绝不是这两种药所致;五爷身上的毒应该是另有其人,也因此,使的药性相冲之后,解了花姨娘她们所下的毒吧?”灵禾说得也不是十分确定。
沈太夫人和沈侯爷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还另有其人?!原本他们以为找到了下毒要害沈妙歌的人,却再一次失望。
“当日解毒的老大夫说过毒性,的确不是这两种药所致;不过当时解毒的时候,那老大夫也说过,五爷身上的毒很是难缠呢;或许就是因为有了花姨娘她们下药的缘故。”红袖轻轻的开口说道。
沈太夫人母子都没有说什么:不管如何,花氏和余氏要害沈妙歌是真的;其它的事情还要再细细的查寻,现在急是急不来的。
相比起害沈妙歌来,花氏那些争宠所用的手段倒不算什么大事儿了,只是她和余氏几次三番还想害过沈夫人,却被沈夫人运气好都躲过了;不过却听得沈侯爷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这就是他身边的女子?
他想到原来府中常常只有夫人一个在,立时一股寒意便窜上了后背:夫人现在还能安安生生的活着,还真是不容易啊。
沈侯爷听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并没有说一句斥责的话:现在已经不是斥责几句就能了结的事情;他再次开口问道:“你和余氏是怎么知道药草之性的?”
花氏闻言有些迟疑:“婢妾在几年前去园中散心时,无意中拣到两张纸,上面便写着一引起偏方——都是一些药性相克,会致人于死的偏方;婢妾便拣了最简单的一种。”
她不是在说谎,只是这种说法她怕沈侯爷和沈太夫人不相信。
沈太夫人母子还真皱起了眉头,连红袖也仔细的盯着花氏瞧了半晌:在园中随便拣到一两张纸?
沈侯爷喝问又打了她一顿之下,她还是坚持没有改口:事关她儿子的生死,她不敢乱说话。
红袖和沈妙歌却出了一身的冷汗,而沈太夫人母子也一样是后背发凉:两张纸上记得方子!不会还有其它人拒到吧?
“那两张纸呢?”沈侯爷又追问到。
“婢妾不敢留下它,早已经一把火烧成了灰。”花氏说完便伏在了地上抖成了一团:她距死不远了。
沈侯爷和沈太夫人虽然不满,但知道花氏没有说谎也没有办法;没有再花问氏什么,让人把她拖了下去;便让人把绣珠带了上来。
红袖以为沈侯爷会问绣珠一些关于伍姨娘、或是六房的事情;可是让她吃惊的是,沈侯爷是一句话也没有问。
“先拖下打十板,重重的打!”沈侯爷的脸上怒气并不重。虽然众人都知道他现在一定已经怒极。
绣珠也愣住了:为什么一句话也不问就打?她刚刚还在思量着:哪些话能说,哪些话实在挺不住再说,哪些话一定不能说呢;可是她却白思量,侯爷问也不问上来便打。
红袖眼神一阵闪烁,她明白了沈侯爷的用意:问了之后再打可能会有假——那人怕打,自然是顺着他们的口风说话了;但是打得她怕了,问也不问让她自己说,那便不会有假了。
红袖把这一招暗暗记下了:古人的心计手段,比她并不差。
不一会儿,绣珠再被拖上来时,屁股部分的衣服已经被血浸红了。
沈侯爷和沈太夫人都没有说话,仿佛没有看到绣珠一样。绣珠现在可没有心思去想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了;她看到沈侯爷立时以头点地求饶:“太夫人、侯爷,饶命啊。”
沈侯爷这才看向她,冷冷的道:“你说一句求饶,我便饶了你;日后我们沈府还有什么规矩可言?来人,再拖下打五板!”一样是一句没有问,也不说为什么要打绣珠;不过绣珠如果不是蠢到了家,这次挨完打以后一定知道应该如何做了。
能被主子使出来的人,绝对笨不到哪里去。
绣珠听到还要打,她真是吓破了胆,连连求饶;可是一旁的婆子早上来拖起她便走,这五板打下去,比那十板还让她痛不可当:现在可是伤上加伤。
再拖回来时,绣珠一开口便道:“婢子知罪了,婢子是奉了伍姨娘之命,带七爷自侧门进来的;伍姨娘就是想让七哥看到花姨娘的惨状,让他知道是谁害死,不,是谁打死了他生身的姨娘。”
可恶!沈侯爷的怒气差一点发作出来:这个伍姨娘比花氏和余氏更可恶!
绣珠哪里还敢停嘴,把她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过她所知也不多,因为她不过是伍姨娘身边的一般丫头,不是贴身之人。
不过伍姨娘挑唆花氏害长房妻室与嫡子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并且她还知道,花氏对沈七哥平日里所说的话,几乎都是伍姨娘教给她的。
沈侯爷听完之后,摆了摆手让人把绣珠拖下去;绣珠吓坏了连声哭求道:“婢子只知道这些,其它的真得不知道了,侯爷饶命啊——!太夫……”
婆子把帕子塞到了她嘴巴里,这才把她清清静静的拖了出去。
六房的姨娘为什么要害长房的人,这对她没有什么好处吧?伍氏是有一个儿子,可是如果她真要代儿子打算生出毒心来,也是要谋算她们的六夫人才对。
沈太夫人和沈侯爷现在都十分的不解伍姨娘为何要如此做:如果说沈夫人得罪过伍姨娘也根本不可能,不说伍氏见沈夫人的机会极少,就算天天能见到,依着沈夫人的脾性也不会对她恶言相向。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伍氏也是受人指使的!只是,受何人指使呢?
沈太夫人母子都想到了一个人,不过却都没有说出来;而红袖和沈妙歌当然也想到了,他们小夫妻更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连眼神都没有交换一下。
这种事情,发生在谁府中都是丑事;红袖和沈妙歌只是想把害他们的人揪出来,至于其它的事情还是交给沈家的长辈们去处置,掺和的太多反而不美。
沈七爷已经听得呆住了,他到现在也没有完全醒过来:怎么可能?怎么变成了他姨娘是害人的那个了,而那个该死的夫人和沈妙歌夫妇却是好人?这不可能!
伍氏姨娘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害他和姨娘?这更加不可能。
他再一次看向沈妙歌和红袖时,忽然便想明白了:是他们的鬼计,一定是的!他们趁父亲和自己未来之前,把姨娘打成了这般样子,姨娘当然只能按他们的教的话说——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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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背后的指使人是谁(为粉红票930张加更)
他们这是要置他姨娘于死地啊——沈七爷一下子便想明白了一切;他拼命的挣扎起来,居然把口中的东西弄了出来,立时便把刚刚心中所想都喊了出来,口口声声让沈侯爷明辨是非,不要上了沈妙歌和红袖的当。
沈侯爷冷冷的看向他,然后并没有理会他的疯狂,只是让婆子们看好他,不要让他挣脱了。转过来身来,他看向沈太夫人:“此子,已经是……。”
沈太夫人点头:留下他的确是祸害,而且以他所为之事,不要说沈府就是沈族也不可能容他;但只是把他赶出府去也并不是没有麻烦,以他的心性,他一定会记恨沈府和沈妙歌的;做事怎么能留后患给子孙?
她的眉头深锁起来:此子要如何安置他才好呢?
沈侯爷低头想了半晌,下定决心之后看了沈七爷一眼,看到他满眼的不甘与愤恨再无一丝迟疑:“母亲,他得了疯癫之症,这两日安排人把他送到庄子上养起来吧。”圈到一处院子里,沈家就养他一辈子,也好过放过他出去听凭他日后再来胡闹。
沈府,丢不起那个人。
沈太夫人闻言下意识的看向沈七哥,正好迎上沈七哥狠毒的目光时,便收回目光立即点头:如果他不姓沈,也就不用如此麻烦看管他一辈子了,直接杀掉以绝后患才是上策;不过他身上流着沈家的血,他们也只能把他软禁一辈子。
“不过,此子所行十分可恶,族谱可以除名了;嗯,以他得了恶疾,不能再现身世人面前为由向族里说一声吧。”沈太夫人说此话时看也没有看沈七爷:她对这个孙子最后的一点点怜悯,也被他的恨意给磨掉了。
沈侯爷并没有反对:不论是沈七爷今天所为的哪一件事情,他都不再是沈家人;圈起他来是为沈家,除名是他应得的——正好也可以防止日后再有那居心不良之人,利用他生事。
沈七爷在一旁已经听得完全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落一个族中除名,而且还要被强加上了一个疯癫的病——父亲难道是疯了吗?
他今天的所为虽然有不当之处,却也是有情可原的;那害人的没有得到惩戒,为什么要如此责罚他?
他大声的哭喊起来,让沈侯爷清醒一下,不然沈侯爷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沈侯爷没有再理会他,只是让婆子们把他的嘴想法子堵上,并随口叮嘱仆婆小心莫要再被他咬到;然后便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他对这个儿子已经完全失望,也被儿子伤透了心:平日里他那老实木讷的样子居然都是装出来的,而且今天居然还发狂到了自己的母亲——连累他都落一个不孝。
余氏还没有被带来,那个侧门的婆子先带了上来。
不过沈太夫人看到那婆子时,脸上现出了惊愕、羞愧、恼怒……等等不同的神情:她平日里都是板着一张脸,极少会有什么神情的。
红袖和沈妙歌看她如此心下都十分不解,不过却知道此事不宜过问,便都假装没有看到;而沈侯爷也一样别开了眼睛,心底只是轻轻的一叹。
这个婆子,是沈太夫人的人。
是沈夫人进门之后,她做为婆母送给沈夫人的媳妇子之一:自然是有着深意的。她当时已经有了一个压得她抬不起头来的婆婆,而且这媳妇不是婆婆做主定的亲,她当然怕儿媳妇不安份或是和老祖宗联成一气,所以让人看着,有什么事情也好能及时的知道。
不过,沈夫人十分的温顺大出她的意料,并且对老祖宗和沈太夫人赏给沈侯爷的妾侍,也没有过任何不满,同进还不是一个喜欢理事的人;沈太夫人也就慢慢的放下了心,逐渐的便不再见唤她的那几个人过去询问,是真得把她们留给了沈夫人用。
只是沈太夫人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会看在这种情形下再一次看到她给沈夫人的人。
她看着那婆子,恨得几乎把牙咬碎,只是一时间却没有想到要说什么。那婆子看到太夫人时心头却是一宽,她不过是贪几两银子放了七哥儿他们悄悄的进来,虽然她放人进来不是一次了,不过却也算不得大事儿,被训斥两句想来也就没有事了。
婆子因为是沈太夫人的人,所以沈夫人待她十分的客气,从来不曾大声斥责过她:她的胆子也因为越来越大,渐渐的并不怎么把沈夫人放在眼中;现在看到沈太夫人,她更是宽心,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沈太夫人的人。
“给太夫人请安。”婆子上前蹲下给沈太夫人施一个万福,笑嘻嘻的道:“好久不曾去给太夫人请安,今天能给老主子请安,实在是让奴婢很高兴。更高兴的是……”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便捅到了沈太夫人的痛处;沈太夫人几乎立时指着她喝道:“拖出去,给我狠狠的打二十板子!”
一下子便打二十板子还不要了她半条命!就算日后调养好了,怕是也会落下个什么病根儿。
红袖有些怜悯的暗暗看一眼那婆子:这婆子看来好日子过得太久,脑子都被猪油塞满了,居然一点儿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在这种时候和沈太夫人攀关系,不是找死是什么?
她现在明白太夫人的神情变化为什么那么精彩了:原来是婆媳斗,一不小心留下的后患;也明白沈夫人为什么放任这个婆子不管。
她又一次想到了沈夫人——自己的婆母真得不错,不,应该说很好;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给自己小鞋穿,一心把自己当成女儿来疼爱。
那婆子被吓了一跳,直到有人来拖她,她才如梦方醒的大声求饶;她不求饶也就是二十板子,可是她一求饶,沈太夫人心头的火气更加按捺不住。
“二十板子一定要在她清醒的时候打!晕了便泼醒她,给我重重的、重重的打!如果有哪一板不能见血,你们就不用打板子了,等着挨板子吧!”沈太夫人是真得被气到了。
沈妙歌和沈侯爷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父子两人再一次别过头去,一个看花一个看画,都十分的专注,好像并没有听到沈太夫人的怒喝:他们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劝慰沈太夫人。
而红袖更直接,她闭上眼睛开始休息:她小产是病人嘛,很容易累的;而且折腾这么半日,她也真得累了,现在正好可以闭目养一养神。
她的脑子并没有闲着,在飞快的转着想着今天的事情:好像事情越扯越大了,最后会变什么样子,她现在也没有底儿;不过,如果能扯出幕后那些想害沈妙歌的人最好了。
沈太夫人发作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把花氏给我立时杖毙!”她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气,打死花氏也并不能让她完全冷静下来。
沈侯爷不得咳了一声:现在花氏还不能死,伍氏和余氏还没有问她们话,问过之后再一起打死不晚。
沈太夫人听到沈侯爷的话后,勉强收住火气,却已经气得有些气喘。
沈妙歌怕沈太夫人真把身体气出个好歹来,急忙上前柔声相劝;直到他提到红袖刚刚小产,看到太夫人如此还不吓坏了的话,沈太夫人这才转身看向红袖。
红袖已经睁开了眼睛:“太夫人,袖儿无事;只是您的身子要紧。”
沈太夫人轻轻拍了拍红袖的手,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红袖看她的神色,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假装神情倦怠,眼睛半睁半合的躺着。
红袖想,太夫人最气、最恼的人是她自己吧?所以她才会如此失态。
婆子打完之后被拖上来,早已经没有刚刚那种样子,她终于省起她只是沈家的一个奴才;她一看到沈太夫人便拼命求饶。
沈太夫人沉着脸道:“你做过什么好事,不用我来代你说吧?”
那婆子便把自己贪图几两银子、偷偷放人进来的事情说了出来:在沈侯爷把前面看院门的人换掉之后,她这侧门的生意一向是不错的。
沈侯爷听得心中又恼又怒,只是碍于她是母亲的人不好直接发作,只得悄悄的、长长的吸一口气,把火气硬压下去。
沈太夫人听完之后,一摆手:“拖下去,杖毙!”她今天丢人丢的太大了:她安排在沈夫人身边的人,居然大胆到为了几两银子,放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偷偷进院子;这是今天事发,如果再这样下去,日后不一定会捅出多大的娄子来呢。
她越想越后怕,也就越生气;为了给沈夫人一个交待,也为了堵上儿子的嘴,她才会出言要把婆子打死。
婆子闻言吓得呆住了,不过没有等她喊饶命,便有人堵住她的嘴拖起就走。
婆子的杖毙,把绣珠和花氏都吓得晕了过去:她不过是放了几个人进来便被活活打死了,那她们哪里还能有活路嘛。
沈夫人院子里的仆妇们都被吓得不轻,再无一个人敢生其它的心思;而那些做过什么亏心事的人,更是吓得腿发软、眼发黑:不一定哪一天那被打死的人,就会轮到自己头上啊。
至此,沈夫人的院子倒真得干净了,再无人敢存着别样的心思做事。
婆子的杖毙并没有让沈太夫人的脸色好看半分,她阴沉着脸盯着跪在地上的余氏;她来了有一会儿,只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沈太夫人要杖毙婆子的话,她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所以现在脸色有些泛白。
余氏其实已经猜到为什么会唤自己过来了:花氏中午所为之事,她已经得知;就是因为知道花氏出了事后,好像连沈太夫人都惊动了,当下她便是心中一惊;左思右想之后却没有法子,便出去想找人讨个法子来——虽然并不能把事情实话实说,不过希望可以两人计长,总强过她一个人发愁。
所以,沈太夫人使人唤她时,她不在房中;后来得知急急赶过来,却已经来得极晚:婆子都被人带到了。
人,她是一个也没有寻到,往常交情还算可以的,今天她去寻时:不是不在就是病中,总之人人都避开了她;法子自然还是没有,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半点,怕是看到廊下花氏的样子也吓没有了。
余氏进后之后并没有立时跪下,她对着沈太夫人和沈侯爷都福了一福,但是却被沈侯爷冷冷的一哼吓得跪倒在地上。
她现在是六神无主,虽然拼命想能脱出事外,但脑子却如浆糊一样。
沈太夫人盯着余氏开口便问:“你是不是曾下药想害死琦儿?”
余氏闻言脸色大变:她虽然极怕花氏会说出此事来,但她认为花氏为了自己的性命应该不会说的;现在听到沈太夫人第一句便是问此事,几乎没有把她吓晕过去。
她伏在地上连忙叩头:“太夫人明鉴,婢妾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啊。”她看到太夫人的脸色阴沉的更厉害,急忙又补上一句:“婢妾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婢妾不过只是为我们沈家添了一女而已。”
她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害死沈妙歌她没有半分好处:这也是让她近几年来夜夜后悔的事情。
沈侯爷却冷冷一哼:“女儿?在四年前,正是你有喜的时候吧?那时候你知道是女儿了吗?”
余氏一下子面如土色:花氏难道真把事情都说了出来,侯爷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她却不想就此承认,只要一认便只有死路一条;正待再辩时,却被沈太夫人的冷喝打断了:“拖出去,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沈太夫人现在可没有那个心气好好的同余氏斗嘴斗心机。而且,余氏来得太晚,如果她早来半个时候,她现在必不敢狡辩——花氏和绣珠可是问也不问,直接拖出去打了再说。
伍氏也被带了来,她看到花氏和绣珠一身是血的卧在廊下时,心下便是一颤;进来看到沈太夫人的脸色,更是脚下发软。
伍氏跪下之后,一样也存着万一的念头,当然招来一顿好打;她自然受不住打,开口承认了花氏她们所说的事情。
余氏也一样受不住打什么都说了:她的事情倒也罢了,和花氏所为差不多。可是伍氏的事情却让红袖等人都皱起了眉头:她把所有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一个六房的姨娘,偏偏要害长房的人,图得是什么呢?
此事只一听便知道其中有蹊跷;红袖看着伍氏心中暗叹:看她极伶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么愚笨的话来。
沈太夫人冷冷追问了几句,伍氏的额头便见了汗:是啊,她如此做是为什么呢?她和长房的人都无怨无仇,她的儿子就算是长房没有嫡子,也不可能成为长房嫡系;六房夫人有儿子的。
她原是能说巧辩之辈,可是沈太夫人的话她喃喃了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缘故来。
“是什么人指使你做的!”沈侯爷一掌拍在桌子上,直接喝问出来。
伍氏吓得身子一颤:并不止是被沈侯爷拍桌子吓到了,她也被沈侯爷的话吓到了。
“没有、没有人指使婢妾。”伍氏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沈太夫人忽然转头看向身边的媳妇子,那媳妇子上前对着她耳语了几句之后,沈太夫人忽然道:“你是我们家六夫人的陪嫁丫头吧?”
伍氏的脸上一下子没有了一丝血色,然后她疯狂的摇头:“不,不是我们夫人,真得不是我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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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恶人恶报(为粉红票960张加更)
听到伍氏姨娘的话后,沈侯爷冷冷一笑:“有谁说过是你夫人指使你的吗?不过,你既然如此说了,那你就说说,不是你们夫人又是哪个指使你的要害长房嫡子的?!”
说完,他又看了看伍氏道:“此事可是大罪,你会如何先不说;你想一想,你身负此罪名,你的儿子还有可能留在沈府吗?”
闻言,伍氏的脸色更是难堪,张口闭口几次之后还是喃喃的道:“没有人指使婢妾,是婢妾自己的主意。”
沈太夫人和沈侯爷都是大怒:伍氏真是十分让人着恼,明明另有主使之人,她偏就是咬紧牙关不说。沈太夫人立时便让人把伍氏拉下去打十板,看再拖上来时她说是不说。
打完十板之后,伍氏居然还是一口咬定是她一个人所为,并没有人指使她——这让沈太夫人吃惊之余更加的恼怒。自然日再一次被拖下去打板子。
如此来来回回伍氏被打了三次,虽然后来打得板子数目少了,但她也被打晕了好几次;但就算是如此,伍氏还是一口咬定不是六夫人指使她的,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红袖看伍氏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生出;只是现在可不是她一个小辈做主理事的时候,所以她张了张嘴之后又无声的合上了,倒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沈太夫人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红袖不知道自己如果多事的话,会不会招惹得沈太夫人再次发作:就算不会对自己发作,想必会对自己生出不喜来。
想想沈家的一池混水,红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她和沈妙歌现在连自保都十分艰难,哪里还能顾得上其它人?她一向是务实的人:好事从来都是量力而为——她从来都承认,她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不会做出舍身救人的事情来。
沈太夫人和沈侯爷没有想到伍氏会如此嘴硬,虽然明知道她所言不实,但一时间也拿她束手无策:嘴硬有嘴硬的理由,但绝不会让沈太夫人母子认为她所说是真的。
沈侯爷想了想,便让人去请六夫人:她越说不是,岂不是越证明就是六夫人所为呢?打发人走了之后,他又沉思了一会儿再唤过一个丫头来:这个丫头是沈夫人的心腹之人;他悄悄吩咐丫头几句话便打发她出去了。
红袖和沈妙歌飞快的、悄悄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猜到沈侯爷可能是让丫头去打听伍氏姨娘的儿子去了:是不是伍氏姨娘的儿子被六夫人掌握在手中,所以她不敢提及六夫人呢?
看看一旁跪着的余氏,沈侯爷的心何止是寒冷啊:他因为是在侯府长大的,对于母亲和那些妾侍间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收妾侍时十分的小心——就算是老祖宗和沈太夫人赏下来的,如果心术不好他也会想个法子她人送出府去。
但是他千小心万小心选出来的女子,认为自己身边的女子虽然不是纯良之人,至少没有那么深的心计手段害人。
可是他想到花氏和余氏的话:她们争宠的手段心计虽然有些不同,但目的是相同的,不是为了害沈夫人,就是要害当时受沈侯爷宠爱的妾侍;那手段心计与平日里她们的为人相比,哪里像她们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侯爷转开了目光,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余氏和花氏二人;倒是沈太夫人一脸的平静:后宅的女子们,自然是这个样子的;就算是纯良之人,也会被染黑的。
余氏也被人带下去了,六夫人也请到了。
六夫人很忐忑不安,她是有亏心事的;不过她想来想去,认为自己的事情没有被人发现才对,强自镇定的进到屋中。
看到伍氏被打成那般模样,六夫人的脸色变得雪白:她做了什么事情会触怒太夫人?她看伍氏之后心提的更高起来:伍氏可算是她的左膀右臂,她在沈府唯一信得过的人。
伍氏是她的陪嫁丫头,当年也是因为争六老爷的宠爱:她生得头一胎是女儿,所以才不得不把伍氏送到六老爷的床上,相争得六老爷多来她房中几晚。
伍氏的确是很知道她的心思,并且也一直非常知过退:只要六老爷到伍氏房中歇下了,明日六老爷一定便会到她房中歇下——她知道,能劝得动六老爷到她房中来,伍氏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
就因为伍氏费尽心思的帮她,她才会有了儿子;所以,伍氏对于六夫人来说,不止是陪嫁丫头,也不止是姨娘那般简单。
六夫人不忍看伍氏受苦,上前跪倒:“太夫人,不知道伍氏姨娘犯了何错?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情都是因为媳妇教管不严所致,媳妇自当领罪;日后也会好好的教她规矩,还请太夫人允许媳妇让人把她送回房中敷药。”
她是怕伍氏日后会留下病根儿;而伍氏听到六夫人的话后,头却垂得更低了,并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红袖等人都没有想到六夫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联想到前些日子她对付六老爷爱妾的手段心计,红袖有些不敢相信六夫人会对妾侍如此之好。
“你是要领罪的,不过她却不能回房。”沈太夫人的脸一直没有放开,她用低沉的声音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看着六夫人道:“媳妇,你来给我说一说,伍氏为什么要教唆长房的姨娘们害人呢?还要害琦儿的性命不可。”
六夫人早已经听得脸无人色,听到沈太夫人的问话之后,她伏地叩头:“媳妇也不知道,待媳妇问一问她可好?”
沈太夫人只是冷冷一哼,却并没有说一句话:想做戏?她倒要看看自己这个媳妇有什么厉害手段。
六夫人见沈太夫人没有阻止自己,便看向伍氏道:“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不早就吩咐过你,我们自管在院子里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不要理会其它房的事情嘛?你这么做,也不替九哥儿想一想么?”
伍氏根本不敢看六夫人,低着头道:“夫人,都是婢妾的错,婢妾现在知道错也已经晚了。”
六夫人脸色更白了一分:“你、你……;那你说,你倒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伍氏低着头,泪水一颗一颗的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可是她还是只有一句话:“是婢妾的错,都是婢妾一个人所为,并不为什么。”
六夫人听到伍氏的话,只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说,你倒底是为了什么?!”不说原因来,她和伍氏今日就要死。
伍氏知道必须要有一个理由,她已经自进来想到了现在,可是并没有想到很好的借口;不过现在听到六夫人的话中的焦急后,她也顾不得许多,只能把借口说出来,希望沈太夫人和沈侯爷能相信。
她依然低垂着头道:“婢妾是想让长房无子息,然后再、再让十一哥儿无疾而终,凭婢妾在夫人心中的份量,夫人一定会收九哥儿做嫡子——到时凭九哥儿的聪明,一定会被长房收做嫡子。”
六夫人听完之后先好像是呆了一呆,然后一掌打在伍氏的脸上:“你、你……”
伍氏却只是轻轻转过被打偏的头:“是,婢妾知道错了,一切都是婢妾的错。”
不等到六夫人再有什么举止,沈太夫人一掌击在床沿上:“够了!”
红袖一直在盯着六夫人和伍氏,六夫人表现的很急迫,非常想让伍氏说出来她这样做的缘故来:是为了洗脱她自己吗?
她一面想着,一面看向沈妙歌:正巧沈妙歌也看了过来,两个人目光相撞之后,都在心中生出一丝暖意来;他们的心思总能想到一起也就罢了,可是每当沈妙歌看向红袖时,红袖便好似感觉到了,每每能迎上他的目光:反之到红袖身上也是一样。
沈太夫人直直盯着六夫人半晌之后,才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是不是你指使伍氏所为?”
六夫人闻言惊得魂飞天外:“太夫人,不是媳妇,真得不是媳妇!”
接下来,不管沈太夫人如何逼问,六夫人就是不承认;因为她也是名门之后、沈家名媒正娶的媳妇,自然不能像仆妇们和姨娘一样,想打就打。
现在也的确没有什么凭证能证实伍氏所为是受六夫人指使的,再加上伍氏又口口声声的说是她一人所为;就算是沈太夫人和沈侯爷的再疑心六夫人,最终也只能先让她回房了,只是却不允她出房,命人把她看管了起来。
余氏和花氏的事情已经都问清楚了,所以沈太夫人做主把两人双双杖毙;沈侯爷听到杖毙时,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他对这两个妾侍已经死了心。
而绣珠和伍氏只是被扔到柴房看管起来:因为六夫人的事情没有问清楚,所以她们才暂时得以保命。
红袖没有再留在沈夫人的院子里,她被人担到了车子上回了她和沈妙歌的院子;一路上,沈妙歌轻轻的拥着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车子停在院门口时,沈妙歌忽然在红袖耳边道:“对不起,袖儿;都是我无能不能好好的保护你们母子,让你受这么大的苦。”
红袖一听心下便有些发急,想好好的同沈妙歌说一说,不想他心中多一份负担:他才是多大的孩子?自己两世为人都被人所害,所负的责任不是更大?
但是沈妙歌却对着红袖轻轻的摆了摆手,阻止她开口抱起她来便下了车子;红袖当着众丫头媳妇子们的面儿,也就只能闭上嘴巴了。
看来要另找时间好好的和沈妙歌谈一谈才可以:只是眼下的确不是好时候,因为她的心情并没有恢复过来。
伍氏到了柴房中,并没有哭泣什么,反而强撑着把自己勉强收拾了一下;却和绣珠没有说一句话:既然没有怪她,也没有宽慰她。
绿珠倒底感觉是自己把伍氏说出来的,所以也不敢、不好意思主动同伍氏说话。两个人相对无言,天黑之后有人给她们送来食水,她们各自吃各自的,然后便睡下了。
绿珠一直感觉自家主子哪里不对,可是却偏偏说不上来;而且她被折腾一天也真累了,不过二更便睡得死死的。
第二天清晨,绿珠却发现,伍氏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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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六夫人认罪(为粉红票990张加更)
快到天亮时,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响起了声音:“你昨天晚上去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去了。”这是昨天晚上和带着恨意妇人说话的女子。
“她想怎么样?”
“就像爷料想的,她怎么可能会放过那个孩子?不过她现在不会下手,要等一个很好的时机才可以。”
“哦——,我明白她的心思;嗯,也许我们可以帮她一把。”
门外似乎有些微的响声传来:丫头们起来了。屋里便寂静了下去,听鼻息男人和女子好像又睡着了。
一晃眼便又过去了三天。
六夫人的娘家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亲自寻到了沈府上;沈老侯爷等人和亲家谈了多半天之后,六夫人便可以在当天自由出入了。
红袖也因此事知道了娘家的重要性:如果六夫人的娘家不是如此强势,怕是沈家早就对她动用私刑也说不定;凭她的冲喜新娘身份,现在能牢牢的占在嫡妻的位置上,还要感谢她有一位很彪悍的父亲。
她救了沈妙歌的命?在侯爷大族,婚姻是极好的政治工具:而她这个冲喜的身份,可是能高能低的——给个平妻也不算是辱没了郑家。
红袖想明白之后,忍不住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只是叮嘱他要注意身体之类的,并没有告诉家里人自己有哪里不好;她写家信的一贯原则就是,报喜不报忧。
因为她现在心情不好,身子也没有调理好,所以她才拦下沈府要去郑家报信的举止:此事自然是要告诉郑将军夫妇的,只是要在她好多了之后;她不想父母再为她担惊受怕。
六夫人当天也见到了她的父兄,送走他们之后便没有再出过屋子,不知道在屋里呆呆的想什么;父兄给她出了主意,可是她心下却并不安稳,反而更是七上八下的坐立难安。
可是那法子是父兄和沈家的人商议出来的,她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如此在房里闷了二三天之后,她才自屋里出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她先去看孩子们,进了屋子之后她这一次先去看的人是十哥儿——十哥儿和十一哥儿是一年生的,年龄相差不过是几个月。
她抱起十哥时眼泪又掉了下来,对一旁的丫头道:“等你们爷回来,我一定要把十哥收到我名下;生母已经没有了,怎么也要让他多些护持才可以。”
丫头劝慰了她几句,六夫人收泪之后又抱起自己的儿子亲热了一番,主仆二人便离开了孩子们的房间。
每日六夫人足不出院,不是看孩子便是在房是刺绣:不停的绣帕子,谁劝也不听。
平静的日子滑过去的飞快,屈指一算已经有六七日了。
六夫人这两天总有些心惊肉跳,做梦不时的被吓醒,气色越来越差了。这天一大早,她去看孩子们时,却发现十哥儿面色发紫,进气少出气多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这两天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了。
六夫人一面急声喊人去请灵禾,一面又着人去请大夫,她伸手已经把十哥儿抱到了手上;然后看到十哥儿的难受样子,立时对贴身的丫头道:“你在这里看好十一哥儿,我抱十哥儿去你们五爷那里。”
她已经扫了一眼儿子:儿子好好的,一点事情也没有。
六夫人连日里的不安眼下已经全部不见了:不管是这两日的心惊肉跳,还是她一直担心却说不出口的事情;替代这些出现在她心中的是怒火。
不管那些人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但她真没有想到他们如此丧尽天良,对小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如果十哥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不会同那些人善罢干休。
她抱着十哥儿赶到红袖屋里时,灵禾已经准备好一切;看到六夫人,灵禾二话不说接过十哥儿便诊脉,然后取出金针来在孩子身上一连飞快的扎了十几针。
沈妙歌就在一旁,不过他和六夫人谁也没有寒暄见礼:现在没有人再注意这些俗礼了。
不等六夫人问,灵禾便道:“六夫人,现在婢子只是稳住了毒性,如果想要驱毒只能寻太医来才成。”
太医?!太夫人的脸色变了:那要去求沈太夫人或是沈老祖才可以;可是她眼下极不得沈家两位主母的欢心,不知道会不会答应她的所求。
不过救人如救火,她也顾不得想太多,看了一眼十哥儿后便道:“灵禾,十哥儿就托给你了,我去求老祖宗开恩。”
门帘挑开,红袖在床抬起上半身来:“婶娘,您去不如让夫君去的好。”
沈六夫人一听便明白,只是她没有想到红袖和沈妙歌会在这个时候帮她;沈妙歌本来就想说话的,听到红袖已经开口,便也不同六夫人打招呼,连外裳也没有来得及披,急急的就奔了出去。
有沈妙歌去,事情自然一定是成了;沈六夫人的眼泪差一点又夺眶而出。
灵禾把十哥儿抱到了里屋,沈六夫人自然也跟了进去;她看着红袖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你现在身子不好,原不应该……”
“婶娘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十哥儿是我们的弟弟,这样的事情我们原本就应该尽一份力的;”红袖打断了六夫人的话:“只是,婶娘,你真不应该抱着十哥儿过来。”
沈六夫人冰雪聪明的人,一听便明白:“只是十哥儿如此,我哪里想到这么许多?就是想到了——,唉!也顾不得许多了;伍姨娘因我而死,我岂能让她的孩子有万一,就算被人捉到短处惹上是非也只能认了。”
红袖没有接六夫人的这话,她虽然认为六夫人应该不是主使之人,只是现在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她还是少说多听为好。
不过,六夫人待十哥儿的诚心,还是触动了红袖,她的心一时间软了三分;再看到十哥儿小小的身体上扎满了针,而脸孔与嘴唇都涨得紫红紫红的,说不出来的狰狞可怕——就算是大人,受此苦楚也是极难受的吧?
不管是谁、因为什么目的,如此祸及无辜的孩子,实在是让人可恨又可恼。
不过红袖转念一想:沈府夭折的孩子不是一个两个了,祸及无辜的孩子这句话,唉,早已经不是今天才有的。但是听说和亲眼看到还是不一样的。
沈妙歌不过刚到半路,便看到太医急匆匆的奔过来;他跳下车子:“太医,快随我走。”
太医点头:“是沈家五爷?我正要去你院子里,六夫人和府上的十少爷是不是在你那里?”
沈妙歌答应着飞快的带太医到了屋里;经太医的诊治,孩子的小命暂时保住了;不过太医还有话,如果孩子三天内不会高热,便是好了;如果发起了高热来,那只能听天由命,神仙也无救。
六夫人的面色一下子白的得如霜如雪:不一定有救?她正要过去求太医多想一想法子时,外面有人来请她:“太夫人请六夫人过去议事。”
六夫人的脸色又是一变,她先整了整衣裙对着太医拜了下去:“请太医救救小儿,请太医多想想法子。”说完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太医无奈只得答应六夫人一定会尽力,六夫人这才起身;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十哥儿,然后对沈妙歌和红袖道:“我嫁到沈府多年,却并没有一个交好之人;如果日后我有个……,不管怎么样,都请你们多多照看十哥儿和十一哥儿。”
说着,她对沈妙歌和红袖都大礼拜了下去:“知道你们为难,但我实在是没有可托之人。”
慌得红袖在床上伏身还礼叩头不止,沈妙歌也跪在地上磕头:“婶娘请起,有话好好说”。
沈六夫人却执意跪在地上不起来:她知道,整个沈府能保得她两个儿子的唯有这一对小夫妻,她能信得过的也唯有这一对小夫妻。
红袖和沈妙歌都很郑重的答应了沈六夫人,她这才起身重整了一下衣裙便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忽然又止住了身形:“侄媳……,袖儿,你使人去把十一哥抱过来吧,好不好?并且记得替我亲一亲他,我怕是——,不能再亲他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有了几丝哽咽之意;但是说完之后,却不等红袖答话,头也不回的去了。
红袖在沈六夫人拜托自己夫妻照顾她的两个儿子时,心头便有些不安:六夫人好像在安排后事一样;再听到她在门口说的几一句话,便确定她是在交待后事。
不过是太夫人请她过去议事,就算是议伍氏的事情:现在一样无凭无据,也不能拿六夫人如何吧?那六夫人为何会是这副样子?
她惊疑不定的看向沈妙歌:“婶娘她……”
沈妙歌也被惊到了:“是,婶娘她,她……;袖儿,我去看看,你不要太担心;太医,这里一切全拜托你了,不管是用什么样的药材你尽管说,所有都记到我帐上。”
说完沈妙歌便跑了出去。
而红袖想了想,又把点娇叫过来,悄悄的吩咐她几句,让她随沈妙歌一起去了。
沈太夫人房里并没有太多的人。
下毒害十哥的丫头已经捉到,一身是血的趴在地上;现在她也是进气少出气多。据她所说,是听了柳婆子的话才下得毒。
使人去寻柳婆子时,她人却不见了。
不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柳婆子可是四夫人的陪嫁下人;于是四夫人也被太夫人打发人去请了。
无巧不巧,四夫人和六夫人一起下得车子;她看向六夫人微笑:“弟妹,早。”
六夫人并没有理会她,挺身就向太夫人房里走去:今天,她已经存必死之心,这等小人自当不会理她。
四夫人却也不生气,紧走两步到了六夫人身边,悄悄的说了两句话后,便抢在六夫人前面进了屋子。
六夫人的面色更加难看,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镇静下来才进屋。
不等太夫人问起,六夫人立时上前跪下道:“伍氏所为是儿媳指使的,现在十哥儿的毒也是儿媳命人下的——柳婆子早已经被我收买了,只是为了不让太夫人等怀疑是我所为。”
满屋子鸦雀无声,只有四夫人的眼底闪过了笑意;正正落在了沈妙歌和点娇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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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密议(为粉红票1050张加更)
“爷,您刚刚说的什么,奴婢没有听清楚;爷,您说您今天中午想用什么菜式?”赵氏已经问沈妙歌两次了,可是沈妙歌先是不开口,终于开口了吧,她却没有听清楚他说得什么。
沈妙歌这才自沉思醒过来看向赵氏:“哦,没有什么,我刚刚在想事情。赵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儿?”不过他话刚问出去便明白了:赵氏寻他无非就是为了吃食,而且这个时辰也正是备午饭的时候。
“中午用些什么是不是?嗯,昨天晚上的鸡汤袖儿用得不多,说是太油腻了,而且她还吃出了当归的味儿;虽然她吃了大半碗,不过我看袖儿的样子是不喜欢用的,只是勉强自己用下去;赵妈妈可有什么法子,让鸡汤不那油?”
“燕窝虽然是好东西,不过袖儿的身体要调养好,不能只指着燕窝啊。”他不是心疼银子,他只是提心红袖的身体:“总要想法子让袖儿多吃些东西才是。”
“太油腻了啊,老母鸡总是油的,如果不是老母鸡也就不补了。嗯,要不用鱼汤来试一试?”红袖的身体,赵氏当然上心:“鱼汤也补,而且不会油的。”
沈妙歌和赵氏商议了好一阵子,终于决定用鱼汤来试一试:一定要一丝腥味儿没有,还要鲜美可口才成——红袖身子不好,所以嘴巴里无味;如果味道不是鲜美无比,她根本不可能吃得很多。
赵氏想了又想才道:“要不晚饭时再上鱼汤吧,这个时辰怕也煮不好;今天中午还是用鸡汤可好?嗯,我用青菜去一去油,虽然如此滋补会差一些,不过总好过那些小鸡子煮出来的汤。”
沈妙歌闻言道:“用青菜去油,嗯,可以。莼菜可有?鸡汤里用莼菜吧,我想袖儿现在可能会喜欢吃些青菜之类的,而莼菜也的确美味,说不定可以让袖儿多用一些;如果没有备莼菜,就打发个人出去买吧,现在可不是省的时候。”
赵氏答应着出去了:莼菜京中自然是有卖的,不过很贵就是了;红袖曾吩咐过,不管沈妙歌有多爱吃,每个月也只能买两次。
沈妙歌安排好红袖的午饭,便又进屋去看红袖,把茶香打发到厨里给赵氏帮忙了;他坐在床上半倚着,看着红袖的睡容,不知不觉他也睡着了。
这两天,他又记挂着红袖的身子,又一心想寻那个主使之人出来,所用心神比红袖要多很多,自然也是极劳累的。
午饭的时间到了,韵香几个丫头也回来了。
不过赵氏悄悄看了好几次,都没有让韵香等人摆饭:沈妙歌和红袖睡得极香甜;这两日,他们已经累极了,能睡着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饭菜再热一热,或是重做赵氏也不怕麻烦的。
这两日沈府的事情多了些,所以也就没有人理会沈七爷;他一个人被关在房里,倒也不曾少了他的三顿饭。
但是沈七爷现在却恼恨异常,所以只要不睡他便在房中大声的咒骂:咒骂的人无非就是沈妙歌和红袖,还有沈夫人。
他每天都骂个不休,原本有人想去回去沈太夫人的,但是这两天因为六房伍氏的事情,沈太夫人的心情已经很不好,看管沈七爷的媳妇子也就没有敢再去多话。
午饭送来之后,沈七爷终于不再骂人:他要吃饭,不然没有力气骂人。
沈府各房各院都在用饭。
沈四老爷坐下后看向妻子:“母亲叫你过去做什么,没有什么事儿吧?”
“嗯,还好,眼下没有什么事儿。”四夫人慢条斯理的说道:“至于以后是不是会有事儿就难说了。”
沈四老爷的眉头微皱:“倒底怎么了?”
四夫人抬眼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沈四老爷:“没有什么,只是妾身不太明白,老爷倒底想知道什么。”
沈四老爷盯了四夫人一眼:“我只是想知道,不会有祸事到我们院子里吧?”
四夫人终于正容起来,她盯着沈四老爷:“老爷认为呢?眼前的情形还用妾身再说吗?”
沈四老爷的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母亲真得疑心了你?”
四夫人弹弹长长的指甲,发出来了极轻微的“嗡”声:“没有疑心的话,为什么用千字寿绣图把我拘在房中呢?”
沈四老爷不再说话,他取了筷子开始用饭,只是用得极慢,一口饭菜在他嘴巴里要细细的咀嚼好久才能咽下去;四夫人并没有先用饭,她先给沈四老爷盛了一碗汤,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屋里没有人伺候:他们夫妻现在说得话,不想让人听到。
四夫人的一碗汤用净,这才开始用饭;她不过刚刚吃了一口饭,沈四老爷便放下了筷子:“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母亲认为所有的事情同我们院子无关——也的确是同我们院子无关啊。”
他说完又长长的一叹:“真不知道是哪个要害我们夫妻!”
四夫人放下了筷子,取了一旁的温湿巾帕拭了拭嘴边才道:“哪个要害我们先不说,此事眼下也急不来;最要紧的就是老爷所说,怎么才能让母亲认为六房的事情同我们无关。”
四老爷连连点头,可是他紧皱眉头表示他根本没有法子。
“妾身倒是有个法子,只是怕老爷说妾身我阴毒。”四夫人的话还是不紧不慢的,边说边看了一眼四老爷。
四老爷急道:“有法子就说吧,现在是为了救我们自家,就算法子阴毒也是阴毒旁人,那有什么相干。”
四夫人坐端正一眨也不眨的看向自家夫君:“让事情更乱一些,如此母亲也好,父亲也罢都不会再有心思多想我们的事情;最终,当然要想个好法子,把六房伍氏所为的事情都引到六弟妹身上去,只要她坐实了罪名,此后父亲、母亲自然不会再无端猜疑我们。”
四老爷一时间没有立时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怎么个乱法?”
四夫人微笑起来,笑得很温柔:“正可以借这个机会,再把长房的那个宝贝疙瘩拖下水;如果事情真成了,对我们有百利,就算不成也他们背一个说不清楚的黑锅!”
四老爷的眼睛一霎间亮了起来:“这法子好!夫人再细细说来我听。”
四夫人却摇了摇头:“这法子再好,也只是能引得父亲、母亲暂时的注意,如果不能让六房把事情担下来——也的确就是她做的,她也承认了;难道还让母亲乱猜疑我们吗?不要忘了,上次遇刺的事情,我们也是被母亲动了疑心的。”
她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四老爷:“因为那个该死的柳婆子,我们如果被母亲认定了什么,可真就是什么也没有了;这么多年,我们岂不是白忍、白做了那些事情。”
四老爷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阵红阵白,最后他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好,就依夫人所言!到时只要我们的儿子成了嫡孙,今天让我做什么都成。”
四夫人又笑了,这次她笑得带着些许得意:“那,老爷,我们用饭吧。”四老看了看桌上的菜式,却并没有取筷子,反而站了起来。
“夫人用吧,我已经饱了。”说完,四老爷转身向书房走去:“我去看一会儿帐册。”
四夫人的笑容僵到了脸上,她看着桌上的菜式好久,然后抓起了筷子用力的插在了饭中;然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把筷子取到手中,开口唤丫头进来伺候她用饭。
她用得饭菜和平日里比起来不多也不少,用过饭之后便去绣房了:她要赶工的。
沈四夫人开工的时候,沈七爷也开工了:他整日被关到房中无所事事,中午根本就不休息,用过饭他便再次张口大声咒骂。
此事不知道为什么下午的时候,慢慢的在府中传开了;到了晚上,连点娇她们都听说了。
沈夫人的人自然也知道了,不过她们却不敢回沈夫人:现在她的肚子这么大了,哪里敢用这样的事情让她生气?只能找个机会悄悄的禀于侯爷知道。
点娇、韵香二人和灵禾倒还罢了,只是映舒却忍不得,到了关沈七爷的房外去细听;当她听到沈七爷居然咒红袖日后生出怪物来时,差一点骂回去。
沈妙歌和红袖听映舒说完之后,只是一哂:骂就骂呗,他们又不会少块肉;沈七爷如果想痛快一下嘴便由他去好了。
当下红袖和沈妙歌叮嘱丫头们不要理会沈七爷咒骂的事情,应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就好。
映舒却心下不舒服,只是她想来想去都没有法子去整治那个沈七爷,便去撺缀点娇。
点娇只是摇头:“我们少奶奶和爷可是千叮万嘱了的,此事你就当不知道为好。”
映舒却就是忍不下这口气,点娇便缠不过埋怨她道:“你怎么就不能忘了此事呢?没有看到没有一个为此而伤神嘛。”
映舒道:“还不是你们不曾真正的听到过。”如此一说,她立时便眼前一亮,不由分说便拉着点娇去了沈七爷的房外——她不相信点娇听到之后不生气;现在正是晚上,没有什么差事儿了,正好可以去听一听。
点娇无奈之下听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骂来骂去也不过这几句话,都生不出新花样来,有什么好听的?回去了。”
说完拖着映舒便走;映舒没有想到点娇听到之后还是不生气,她嘟嘟囔囔的跟在点娇身后一步一步往回蹭。
“这不是点娇和映舒姑娘吗?你们不在五爷和少奶奶跟前伺候,到这里来做什么?”
点娇回头看时,原来是看着沈七爷的几个媳妇子,便笑着应酬了两句便回去了。
但是第二天一早,点娇和映舒还没有睡醒,便被人拍门拍醒了;她们打开门便被几个媳妇子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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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危机(为推荐票2000张加更)
点娇虽然刚刚睡醒,但是却也看清楚带人来绑她们是来旺媳妇,便知道此事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一定知道,她也就没有大喊大叫;只是细细的想这几天自己做了什么,会被什么人利用来加害自己。
而映舒那里却已经喊了起来:“来旺婶子,你这是做什么?我和点娇姐姐好好的,你带人来又是叫门又是绑人的,怎么也要告诉我们姐妹这是为什么吧?”
映舒虽然常常冲动,但却也不是傻子,所以言语间并没有提起沈妙歌和红袖:如果来旺媳妇有顾忌,便不会直接来绑人了;她只是想问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情,然后也好和点娇有个应对的法子。
来旺媳妇脸上并没有什么恼怒之色,反而带着几丝隐隐的同情;她素来是知道红袖院子里的丫头们:她们不怕事儿,却也从来不主动招惹是非;不过今天的事情,她就是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提点她们几句还是可以的吧?来旺媳妇心下寻思着:五爷和五少奶奶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丫头出事儿,而不闻不问的;那事倒底是不是点娇她们做的,她还真有些拿不准。
因为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五爷和五少奶奶可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吧?他们年纪虽然不大,却不是冲动之人,比大多数人都要冷静的多。
就算是给五爷面子吧;最终来旺媳妇还是拿定了主意;她上前轻轻的对点娇和映舒道:“七爷死了,就在今天一早,看管他的人看到窗子打开怕他着凉进去时吓了一跳。”
闻言,不要说点娇了,就是映舒也一下子愣住,呆呆的看着来旺媳妇,满脸的不相信:沈七爷死了?!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他骂人时还中气十足呢。
来旺媳妇看她们呆若木鸡的样子,又是一叹正要再说什么,便听外人传来韵香的声气:“是来旺婶子吧?我们五爷想请婶子过去说两句话,不知道婶子是不是有空闲?”
随着话音,韵香便自外面进来了。看到点娇和映舒被绑,她的脸上虽然闪过不舍与心疼,却并没有为她们说一句话,也没有问来旺媳妇一句。
来旺媳妇知道韵香如此说话,只是沈妙歌给自己面子:她毕竟是奉了沈老祖之命过来的;只是沈妙歌是什么人,来旺媳妇可是极清楚的,况且她们一家人只忠于沈家长房的主子们,当下便笑道:“五爷有事唤我就是了,我做奴婢的,爷有事情自然是随时有空闲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点娇和映舒,心下忍不住又是一叹:她就知道今天的差事难为啊。转身对跟来的几个媳妇子说了两句,她就随韵香到了上房中。
沈妙歌并没有在厅上等她,韵香直接带她到了卧房中:沈妙歌已经起床,而红袖也披着外裳半坐半倚在床头;看样子正在等她。
来旺媳妇看沈妙歌已经穿好了厚底鞋,不是在屋里穿得软底鞋,便知道自己如果推脱的话,他一定会亲自过去的;一面想着一面上前给沈妙歌和红袖见过了礼,并且还殷勤的问了红袖的身体如何。
红袖轻轻一笑,指着床边的椅子道:“婶子却是太客气了,我身子这两日还是那样,这种病不可能一两天便会好起来的;坐吧,婶子,到了我们屋里不用太拘着。”
来旺媳妇本不想坐的,不过沈妙歌也伸手示意她坐下,她想了想便坐到脚踏上:“我坐这里吧,也能和少奶奶近些。”
红袖只是一笑却并没有说话,沈妙歌看来旺媳妇坐下了便开口:“婶子,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有什么事儿就不同你客套了;婶子今日带人来绑点娇二人倒底是因为什么,老祖宗和太夫人现在都很生气吗?把她们绑到哪里去,会不会立时被打发出府或是……”
来旺媳妇一听沈妙歌的话,便知道不好转着弯说话了;当下也不用多想非常直接的把事情说了出来:沈七爷忽然死掉,而在他死去之前,关他的小院子里只有映舒和点娇去过附近——虽然看管沈七爷的媳妇子没有看到她们进院子,却看她们自院子后面转过来。
而且因为沈七爷连日来咒骂沈夫人、沈妙歌和红袖等人,所以很多的人都认为点娇和映舒十分有“理由”把沈七爷杀掉——原本就是沈七爷的姨娘要害沈夫人和红袖,而红袖的孩子也是因花氏而没有的。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震惊之余的确是发作了,就连沈老祖都把茶盏摔到了地上,而沈老侯爷更是击坏了一张桌子。
“不过,依奴婢来看,老祖宗和太夫人好像不是在生点娇和映舒的气。”来旺媳妇看了一眼沈妙歌和红袖,最终又补上了一句。
“说点娇和映舒有‘理由’要杀七弟,不如直接说是我和袖儿要杀七弟;哼,其人之心恶毒之极。”沈妙歌的声音冷嗖嗖的。
红袖的眼睑垂了下来,即使坐在脚踏上的来旺媳妇,也看不清楚中她眼中的变化:“老祖宗和太夫人只说要绑了点娇和映舒吗,还有说其它的吗?”
来旺媳妇连连摇头:“回少奶奶的话,没有。老祖宗只说让奴婢把点娇二人绑过去,她要细细的问。”
自花氏害人开始,到现在事情牵扯到四房和六房,沈太夫人一直瞒着沈老祖;但是沈七爷死掉之后,沈老祖那里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
听到是沈老祖要细细的问,红袖和沈妙歌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红袖对来旺媳妇展颜一笑:“今天谢谢婶子了。不过我们还有一事要拜托婶子,希望婶子看在我们爷的份儿上,能答应一二。”
来旺媳妇急忙站起来蹲下行礼:“五爷和少奶奶有什么吩咐直管说,奴婢能尽力的地方一定会为五爷和少奶奶分忧。”其实就算红袖小夫妻不说,她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只是,沈妙歌是长房嫡子,就算此事是他们夫妻所为,红袖可能会受罚保不住嫡妻之位,但是沈妙歌顶多也就是被责罚一番,但是他在沈府的地位是不会改变的;所以,来旺媳妇才会答应红袖的话。
“也不要婶子多为难,想来过后几日我们夫妻可能也会有些……,到时只希望婶子能看顾一些点娇二人,不要让她们被人所害,也不要让人作践、欺辱她们。我们给婶子添麻烦了。”红袖盯着来旺媳妇的眼睛说到。
沈妙歌也紧紧盯着来旺媳妇,跟了一句:“就麻烦婶子了。”
来旺媳妇闻言福了一福才答应下来;沈妙歌和红袖没有再留她,让她带着点娇二人去交差了:她们夫妻并没有要求见点娇二人,也没有同她们说一句话。
不过点娇和映舒却相信,五爷和她们的姑娘一定会救她们的;现在她们也不能同五爷和姑娘说什么,不然会被人诟病的。
红袖在养小月子,所以并不能打开窗子看一眼点娇二人,但是她听院子里的声音也知道点娇二人已经被带走了。
她看向沈妙歌:“一会儿,老祖宗应该会唤你过去,因为我在养小月所以不会让我过去;此事,却有些棘手呢。”
沈妙歌点头,却没有说话;他相信,沈老祖和太夫人也不会相信他和红袖会做出杀人的勾当来,但是事实俱在,总要给沈家各房一个说法的:沈家各房等这种机会等得太久了吧,他们岂能轻易放过。
红袖闭上了眼睛:“不管那下手之人做得多么隐密,也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才对。”眼下,只要能寻到那下手杀人的,便能洗脱点娇和映舒的罪过。
可是,他们现在连沈七爷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来旺媳妇是不会说的。
沈妙歌听到红袖的话只是点头却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和红袖,以及他们的人自今天开始便不自由了,不可能会在府中随便出入查找什么的。
红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说出了那一句话之后,便也沉默了:一定会有法子的,一定会有法子的!也一定要有法子才成——她握紧了薄被中的手,为了她失去的孩子,绝不能让那个主使之人得逞。
早饭时,红袖和沈妙歌虽然都没有什么胃口,却还是在赵氏等人的伺候下勉强自己把饭菜吃掉了:和平日里吃得差不多。
“现在这种情形下,就算我们什么也不能做,至少我们不能倒下让那坏人更加高兴。”红袖漱完口后,看着韵香等人轻轻的说了一句。
韵香等人屈了屈膝,虽然眼中都红红的,却没有一个人留泪。
在红袖嫁入沈家两年多来,这是她们主仆被被逼的最厉害的一步:几乎没有反击之力;;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没有人流泪:她们要留下力气想法子。
有红袖和沈妙歌在前,所以赵氏等人都眼圈红红的把饭菜吃掉了;她们不能让那坏人再高兴下去,她们还要救点娇二人。
在用过早饭不久,沈老祖便使了人来请沈妙歌。
沈妙歌在走之前,轻轻的握了握红袖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等我回来。”
红袖轻轻点头:“一切小心。”
她担心他这一去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他也担心她一个人留在房中胡思乱想: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多说一个字——只四个字,便已经深知对方的心意。
沈妙歌走到门口时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道:“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那个主使之人,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他倒底是不放心红袖,因为她现在的身体不好啊。
红袖眼圈也是一红:“放心,我会静静的等你回来,不会乱想的。”
沈妙歌走了,红袖一个人半倚在床头上闭着眼睛;可是一旁立着的赵氏和韵香等人都知道她没有睡着;直到快中午时,沈妙歌才回来。
看到沈妙歌,红袖的心放下一半儿:至少他能回来,表示沈家的主子们心中明白,此事不是他们小夫妻所为。
可是沈妙歌却带回来了一个极不好的消息:沈老祖说红袖的身体很不好,一定要好好的调养,让沈妙歌陪在红袖身边好好照顾她,近日哪里也不用去——老祖宗等人的请安也免掉了。
也就是说,他们夫妻被软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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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沈妙歌的“面壁”(五更召唤粉红票!)
红袖和沈妙歌并不在意平南郡主的郡主府是建在哪里:现在不是他们当家作主,自然是乐得落个清闲,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
而且现在他们小夫妻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平南郡主走时,使人送了一些东西来,却并没有留下一句话;他们现在正在翻看那些东西,猜测着平南郡主的心思。
东西大多数是送给红袖的,只有一套文房四宝应该是送给沈妙歌的:里面最贵重的一物,是一柄剑,非常好非常好的一柄剑。
就算是沈家也没有这样好的剑。红袖赏玩很久之后,把剑放到一旁唇边含上了几分笑意,她想起了那一天她吟诗舞剑把平南郡主吓呆的事情。
平南郡主这一次送东西来并无恶意,而且她也没有把一腔的悔恨都发作到红袖身上;这倒让红袖高看了她一些:郡主果然就是郡主,不是一般女子可比啊。
红袖把玩着其它的东西良久:不过是些金珠玉器、头面首饰之物,虽然都不是凡品,不过却不如那剑得红袖的心;她自练武之后,对剑有了很深的偏爱。
她把东西让韵香收起后轻轻一叹:“郡主这是在向我们道歉吧?说起来,她贵为郡主其实也挺可怜的。”
沈妙歌是男人心肠就没有那么软了,况且平南郡主给沈府可是带来了不少麻烦:只朝廷那些人的猜测,就让沈老侯爷和沈侯爷足足应付了好一阵子;所以闻言只是轻轻摇头:“各人是各人的命,再不济她也是郡主,没有什么好可怜的。”
红袖嗔他一眼:“你真是好硬的心肠,堂堂的平南郡主要托庇到我们家来还不可怜?然后还要被迫无奈嫁那么一个夫婿,怎么也有几分可怜吧?嗯,虽然此事多少同我们有些关联,不过却也不能怪我们——平郡主郡主现在也没有怪我们;我才认为她不是一个坏人啊。”
她悄悄在心底补上一句:可是你那位萱妹妹可就不同了,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到了我头上呢。
红袖想到平南郡主的日后,忍不住长长的一叹:“如果她不是要来谋我的夫婿,说不定我和她还能做个朋友。”
沈妙歌一拍手:“如此说不就得了,她是来谋你的夫婿,不管落得什么结果都没有什么可怜。我心肠硬?如果我心肠不硬,是不是应该把她迎进府来,那你到时不会哭鼻子吗?”
他说到后来,拿眼看定红袖似笑非笑的,只是目光渐渐的变得火热起来。
现在红袖已经将养了有二十余日,身子已经好多了,气色也恢复的不错;整日呆在房中也没有什么事儿,所以她在屋里只是穿着小衣,便露出了一抹葱绿的肚兜和雪白的胸。
如果放在现代,红袖穿着当然是保守的不能再保守;但是在沈妙歌的眼中,那可真是诱人的很。
红袖和他圆房不过一个月便小产了,然后便一直在调养身子;一开始红袖的身子不好、心情也不好,沈妙歌当然没有心思想其它。
但是今天红袖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情很不错;所以沈妙歌看到眼前出现一副活色生香的景儿,心便忍不住跳了起来。
红袖听到沈妙歌的话,伸手假作要去拧他耳朵:“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呢;你要是心肠不硬,你想做什么,再说一遍来听听。”
一面说话一面拿眼睛狠狠的瞪他:如果你敢再说一遍,嘿嘿。
红袖要拧沈妙歌,就不免要起身;如此大的动作身上露出来的地方不免就又多了一些,沈妙歌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液,虽然知道现在红袖身子不好,他不能造次但就是移不开眼睛;自然也没有躲开红袖的手。
红袖没有想到他不躲,居然轻轻松松便捉到了他的耳朵,当下也就假戏真做的逗他:“还敢不敢动那不堪的念头?”
沈妙歌看到红袖的娇嗔好似有些呆了:袖儿好漂亮!他心下想着口里便不自觉的说了出来,红袖听到此话才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儿,一下子羞红脸啐他一口又躺好,假装睡觉不理会他。
沈妙歌却已经是情动如火,哪里肯就此放过红袖?过去搂过红袖来便吻上她的唇,红袖轻轻推了推他,也就任他所为。
两个人在床上亲热了好一阵子,沈妙歌才在红袖的吃吃笑声中放开了她:他知道红袖的身子还不好,所以在关键时候他自己滚到了床里面去“面壁”了。
他现在需要冷静,需要冷下来。
“让你再闹,看你还闹不闹了?”红袖斜睨着他的后脑,知道他现在不敢过来再闹自己,所以故意逗他。
沈妙歌闻言回头狠狠的瞪了红袖一眼,正好对上她戏谑的目光,便发狠道:“坏袖儿!你给我等着,等着,等到你身子好了……,哼!”不过他除了说说狠话,也做不出其它来;所以只引来红袖又一次吃吃的娇笑。
红袖还发坏的在他身上轻轻拧了一下,拧得沈妙歌飞快的转过身去再一次专心的“面壁”中,不论红袖说什么做什么,他也不回转身来看一眼。
红袖一直坏坏的笑着唤他,他实在忍不住便赌气道:“墙上有个美女,我正看得出神不要扰我!”一句话把红袖逗得大笑抚肚子:她笑疼了。
屋外的赵氏韵香等人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们姑娘笑了,终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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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姑娘的亲事终于议定:原本按廉王的意思,早就过来提亲了;不过太后却嫌马大姑娘的出身太低——有些没落的马侯爷府,而且她还没有父亲,实在是配上太后心中最疼爱的廉王爷。
不过廉王向来是一个想什么便做什么的主儿:如果他想做某件事儿,根本是什么也不会顾;有时候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就如前两年,他被一个御史大夫参得恼火异常,一旁有人出主意说:暗杀掉那个御史给王爷出口气。
廉王当时一听非常的同意:杀个把官员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在暗杀的当天晚上,廉王一定要跟去,他想看看那个可恶的家伙怕不怕死。
不知道廉王到了御史府中以后,当时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忽然之间命手下的人放开捉住的御史大人统统回去;他自己也施施然的回府了,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自此以后,那御史大夫照样在廉王做了出格的事情之后必参他,可是他却不再暴跳如雷,反而十分认真的听,并且在听完之后还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句:“好文章!”然后对着皇帝行礼告退,转身便走。
他如此之后,却把那御史大夫气晕在朝堂有两次了。
廉王如此的脾性让他的手下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也养下了不少脾气古怪的手下:正所谓是臭味相投。
而他的古怪脾气,太后是知之甚详;所以,在廉王十几日不入宫之后,太后只得同意让他迎娶马大姑娘为正妃:谁让太后宝贝廉王呢。
廉王却道不敢,怕太后会迁怒马大姑娘——太后不喜欢他的正妃,他还是不娶不好;不过他这一辈子是非马大姑娘不娶的,所以已经打算终身不娶妃了。
太后闻言哭笑不得,只得再三保证一定她会喜欢马大姑娘,必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廉王这才答应下到马府提亲。
马侯爷府其实并不在意马姑娘是为正妃还是侧妃:只要是王妃就算是他们家高攀了;所以在廉王使人来提亲之后,马侯爷是一口答应下来,并且是快马加鞭来沈府讨主意。
因为沈大姑奶奶要得聘礼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廉王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高兴,但他还是心里有些打鼓。
沈老侯爷一看那聘礼单子,差一点没有把它掷到沈大姑奶奶的脸上:如果马侯爷不在的话;最后自然是按着一般王府聘王妃的礼俗另写了一份:不高也不低,取了一个中间。
沈大姑奶奶虽然对新聘礼十分的不满,不过也不敢在父亲面前多说什么。
接下来沈大姑奶奶便要到郡主府送聘礼了:皇上指婚,她儿子也封了一个小小的爵位——现在是男爵。
虽然沈大姑奶十分高兴自己儿子也得了爵位,可是一看到聘礼她便肉疼三分,却是什么也不舍得拿出去:一文钱对她都是好的,她那里肯舍出去?
还是马侯爷识大体,硬是拉着沈老侯爷把给平南王府的聘礼定下了:根本不理会沈大奶奶的意思。
聘礼也是取了一个中档,就算如此也伤了沈大姑奶奶的筋骨:所以她一下子病倒了——虽然那些聘礼马侯爷府出了一半儿,沈家也帮衬了一些;但是沈大姑奶奶还是心疼的倒在床上脸色如土,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平南王妃和郡主听说沈大姑奶奶为聘礼一事病倒之后,母女两个相对无言:这样的人家,哪里配得上平南郡主?可是她却非嫁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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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沈妙歌的托付(为粉红票35张加更)
沈妙歌端起酒杯来,对着宇飞道:“来,我们哥俩再吃一杯。”
宇飞也不知道沈妙歌今天找他来是为了什么,不过看到红袖的面子上,他也不能不来;不过这酒吃了一杯又一杯,却也不见沈妙歌说正事儿,只是一味的闲谈。
“不敢,还是由小弟敬姐夫一杯。”宇飞也举起杯来:“不过,今日姐夫不会只为了吃酒寻小弟吧?有什么事儿,吃完这杯酒之后,还请姐夫明言如何?”
沈妙歌大笑点头:“宇飞不说,愚兄也要提及了。来,我们先吃酒。”说完一饮而尽。
宇飞也不多话,饮尽了杯中酒之后便静待沈妙歌说话:他并不是着急,只是他和沈妙歌虽然看上去亲热,但两个人心里都知道对方可不是自己的朋友。
沈妙歌放下杯子看向宇飞:“愚兄再过几日便要离京去军中,这一去没有个二三年是不会回到京中的。”
宇飞点了点头:此事他早已经自姑母那里知道了。
“我这一走府中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曾祖母、祖母……等人都有人照顾,小弟虽然挂念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袖儿却让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说到这里,沈妙歌长长一叹,诚恳的看着宇飞道:“我们府的事情,想来宇飞也听说过一二;以后袖儿一个人在府中,我哪里能放心?可是为了……,愚兄又不得不去军中。”
宇飞没有答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沈妙歌:他不知道对方说出这番话是何用意。
沈妙歌忽然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袍对着宇飞拜了下去:“现在愚兄有一事相求,还忘宇飞能答应。”
宇飞连忙起来扶起了沈妙歌,口里只是谦辞却没有正面应沈妙歌的话。
“希望宇飞能在愚兄走后,代愚兄照应袖儿一二;我和袖儿有过约定,如果她在府中有难以应对之事,她就会回岳父家暂住;但是如果到时她不能出府的话,一切便要……”说到这里,沈妙歌对着宇飞又是一拜。
姜宇飞现在完全明白了,他看着沈妙歌的目光十分的复杂:他心知沈妙歌知道他的心思,并且沈妙歌因此心里一直不舒服;但是此时沈妙歌居然把妻子的安危托给他!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再次扶起了沈妙歌来,正容道:“表姐的事情,姐夫尽管放心!”他答应了。于情,他对红袖并没有放下,自然不会坐视她的安危于不顾;于理,沈妙歌的心胸气度让他心折,男人对男人的托付,他更是要答应下来。
他也明白沈妙歌的另一层意思:他喜欢红袖,沈妙歌防是防不了的,不如用一句承诺束缚住他;不过,他可以确定,这种意思沈妙歌有,却不是主要的。
沈妙歌和姜宇飞对视半晌之后大笑归座,两个人再次吃酒时真正的亲近了三分;当宇飞知道沈妙歌是为了妻儿才去军中历练,终于认为此人有六七分可以配得上表姐。
沈妙歌的目的达成,心胸大畅,和姜宇飞还真有些越谈越投机的样儿:他考虑此事很久了,如果万一红袖在沈府有难,只凭郑将军一人并不能把红袖救出——郑将军是将军,军令当前时他动也动不得的。
所以,只有姜宇飞最合适:因为他喜欢红袖,所以绝不会让红袖陷入绝地;最重要的一点是,姜宇飞是一个真正的男儿,沈妙歌信得过他、便信得过红袖。
沈妙歌和姜宇飞尽欢而散。
送走了姜宇飞,沈妙歌也步向了一旁自家的车子:半日没有和红袖在一起了,他要尽快赶回去;因为他留在府中的日子不多了。
就在此时,听到有人唤他;沈妙歌回身一看却不认识,便轻施一礼:“兄台是在唤我吗?可否是识错了人,在下并不认识兄台。”
沈妙歌一开口,被侍卫们挡在沈妙歌几步远地方的那人,才被允许他走近一些。
那人似乎也知道规矩,并没有走得很近便深施一礼笑道:“小侯爷不识得我,我却识得小侯爷;在下姓楼名齐,恭为此间酒楼的掌柜。”
沈妙歌看了一眼身后的酒楼,拱手道了一声久仰幸会,然后便道:“楼大掌柜找我可有事儿?”
楼齐一笑:“小侯爷,我有一个朋友酷爱茶;曾在很久之前听到小侯爷和家人论过茶道,现如今他却被一些问题难倒,想求教于小侯爷。”
沈妙歌闻言眉头一皱:他一时间没有想起何时谈过茶道,只是对方提及的家人怕是他和袖儿一起吧?有人听去他们夫妇说话已经是不礼貌了,现在居然还有脸相求。
正要冷言回拒时,楼齐奉上了一个小盒子:“这是极品的猴魁,每年所得也不过斤;如果小侯爷肯相助,这些猴魁便权当是谢礼了。”
沈妙歌看了楼齐一眼,接过那小盒子打开嗅了一嗅:的确是好茶;他想到红袖是极爱茶的,如果能在走时为她寻到这好茶也是桩好事儿,这才把脸色重新放开。
“我看看是什么样的难题?”沈妙歌把小盒子交给了身旁的小厮。
楼齐把几张纸交到了沈妙歌的手中又道:“只要小侯爷能帮着解答一半儿,除了那茶,还有另外一种好茶也送于小侯爷做谢礼。”
沈妙歌看了一眼楼齐,轻轻点了点头:“明天我会再来。”
楼齐立时便后退几步施礼:“恭送小侯爷。”
沈妙歌在车子上细细的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沈夫人在老宅养病的时候,他和红袖到茶楼吃过茶;那时红袖和茶香曾品评过那茶楼里茶——想来是那个时候被人听了去。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对外面轻声道:“阿元,你带几个人好好的、仔细的查访一下那楼齐的底细。”他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就相信楼齐。
回到府中,红袖看到那猴魁极爱;只是来路不明,所以先让灵禾拿去验看一番,并没有立时去冲泡。
茶香却早已经忍耐不住,随在灵禾身边不停的转来转去:就是想听到此茶无事,可以放心食用的话。
茶并没有问题,茶香急急就取了茶下去;而红袖看了看茶房,再看看沈妙歌,还是收住脚步,和他一起坐下那几张纸上的问题。
不过是一些茶道上的东西,只是好多都是比较古老的问题,现在怕是没有很多人知道了;红袖知道的不少,和沈妙歌二人便解了一半儿还要多的问题。
一阵茶香飘来,红袖和沈妙歌不约而同的道:“好茶!”
茶香把茶送了上来,她的小脸都有些红:“真是好茶呢!”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只是香气便让人醉三分。”
红袖和沈妙歌都取了茶来尝,吃了一口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真是好茶啊。”
然后,红袖和沈妙歌便让丫头们把茶取出一半儿分开包好后,分别送到了沈老祖、太夫人和沈夫人那里。
而茶香已经在看桌上的几张纸;加上她之后,红袖和沈妙歌很快便把问题解答完了。
红袖微微皱眉:“倒真妙人儿,为这些问题奉上极品茶两种,还真是赔本的生意呢。”好茶一两金一两,何况是极品的茶呢。
沈妙歌道:“无妨,我已经让阿元他们去查那个楼齐的底细;他们可是有意奔我们夫妻而来的。”
红袖听到有人去查,便把此事放下,问起沈妙歌做什么去了;沈妙歌还是不给红袖说,只是拿话来打岔;红袖越发好奇了。
晚上,小夫妻到沈老祖房里和沈太夫人等人一起用饭:现在沈妙歌可是香饽饽,他再过几日便要去军中,所以沈家长房的女眷们哪一个不想多看两眼?
当天晚上,阿元便带来了消息。
他憨憨的一笑:“我请风兄帮得忙。”沈妙歌闻言一拍额头,他实在不应该让阿元去做此事:不过当时也只有阿元在。
不管如何,查出来就好;只是父亲那里怕是免不了要挨训了:风,是一个特殊的人;他负责着很多暗桩、密探——自然是军中的,不是沈府私家的。
阿元功夫很好,是沈侯爷身边的最得力的侍卫之一,不然也不会和风相识。
楼齐身具武功并且很高,因为早些年不懂事惹下不应该惹的仇家被人灭门,后来虽然得以报仇,却再也没有成亲,至今孑然一身;同京中老牌茶楼的掌柜是莫逆之交。
这两个人被风评价:对沈府无害。沈妙歌听到这里也就放心,让阿元去休息了。
次日,楼齐接到纸张一看之后大喜,又奉上了一个小盒子之后便请沈妙歌上楼去谈一谈。
沈妙歌也想知道他如此巴结自己是为了什么。
楼齐开门见山,想和沈妙歌合伙开间茶楼。
沈妙歌摸着下巴:“你们不是有茶楼了吗?”
楼齐苦笑摇头:“前几个月京中又开了一座茶楼,里面有很多的女子招呼客人,还有歌舞表演等等;我们那茶楼客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沈妙歌一听便明白那新开的茶楼是什么所在了:不过是顶着茶楼之名的**罢了!
楼齐恨恨的拍桌子:“有辱茶名,有辱茶名啊!”
沈妙歌只是摇头,他就要去军中了,当然不会有时间做此事;也就婉拒了楼齐自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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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再活一遍很幸福
书号:15641
简介:重生后的顾晨,扭转悲催生活,迈向幸福的康桥大道!
第三十一章 阿元的疑惑(为粉红票70张加更)
红袖听到有人想和他们合伙开茶楼很是意动,甚至对沈妙歌又带回来的极品云雾都没有多看几眼。
沈妙歌轻轻的一拍红袖:“我不在府中,你出入都不方便,如何能和人做生意?再者,我们现在是少一事比多一事好;一切等我自军中回来再说可好?”
红袖只能轻叹着答应: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单独外出做生意的,到时怕会惹来什么非议,到时就真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只是,红袖却自此再也忘不了茶楼了。
她原来祖辈都是和茶打交道的,如果现在能开一个茶楼,似乎多少也算是和上一世的亲人还有些关联,并没有因为时空而断得干干净净。
沈妙歌并不了解红袖的这一层心事,才没有助她完成此事再离开。
几日的时光转眼便过去,沈妙歌明天就要启程去军中了。
他今天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
沈老祖和沈老侯爷等人都在:沈家长房的主子们都到齐了,因为沈老祖使人唤他们来的;而沈老祖如此做是因为沈妙歌的要求。
沈妙歌对着堂上的祖父祖母、父母们跪拜下去:“府中有人这么多年来一心想要置琦儿于死地,而琦儿幸有袖儿相救才得以活命;但是袖儿却因此被府中有些人恨之入骨。”
他缓缓的一件事、一件事说起来,桩桩件件都是红袖怎么对沈府的,怎么对他沈妙歌的;而沈府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又是如何狠毒、奸滑的。
最终他看向沈老祖和沈老侯爷道:“四叔父一家虽然已经被赶了出府,但是我们府中是不是还有其它人要害琦儿,琦儿不知道;如果还有那别有居心的人,那琦儿明日一走,他们必会想除袖儿而后快。”
说完,沈妙歌重重的叩头不止:他要保红袖一个万全,只有一个姜宇飞是不够的。
沈老祖看了一眼堂上的众人:“琦儿,有话就说;这里都是至亲,你有什么只管说。”
沈妙歌抬头:“琦儿希望在琦儿回来之前,不管府中发生什么事情,哪怕就是所有的人都指认袖儿杀了人,也请老祖宗和祖父……保下袖儿,等琦儿回来之后再询问、处置。”
他说完定定的看着堂上的长辈们:他就是要一句承诺。
沈老祖和沈老侯爷对视一眼,然后轻轻一叹:这孩子被四房的毒计吓坏了,怕是一心去军中历练也是因为四房的事情吧?
沈老祖柔声道:“不管有多少人说袖儿做了什么,在你没有回府之前,我们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动袖儿一根毫毛。”
沈老侯爷、太夫人等人都如此应诺。
沈妙歌叩头谢过了长辈们,又道:“任何时候,任何情形下都要允袖儿回郑府暂住好不好?在我没有回府之前,袖儿如果在郑府不想回来,请老祖宗……不能逼她回府。”
说完又是重重叩头。
沈老祖等人又一次答应了。
他们心中对沈妙歌和红袖只有怜惜,一心认为他们小夫妻是被四房吓坏了;而且他们心中也生出了一些愧疚,的确是他们做得不好,才会把两个孩子吓成如此模样。
红袖,并不知道沈妙歌做的这些事情:他并没有对红袖提过一个字,他只是想要红袖平安。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沈妙歌和红袖都很沉默;都感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看着对方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口来。
应该叮嘱的事情早已经叮嘱过了,而且离别在眼前时,伤感的话不想说:怕对方伤心、也怕对方担心自己。
沉默着用过了早饭之后,沈妙歌起身看向红袖:“袖儿;”他顿了顿,声音一下子有些暗哑:“我、我要走了。”
红袖把他的外裳递过去,伺候他穿好;为他系好最后一个衣带时,她的眼圈终究还是不争气的一红:他这一去并不是一两日,而是二三年啊。
抬起头时,红袖努力展开笑容:“路上小心,我会在家中好好的等你回来。”一会儿,有沈老祖众人在,红袖便不会再有机会叮嘱沈妙歌。
沈妙歌看着红袖的笑容,心下便是一痛伸长手臂把红袖紧紧的抱进了怀中;他的眼圈也是微红,不过他并没有落泪,也没有让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这一去,是为了红袖,为了他们夫妻的将来,当然不能让红袖担心他。
红袖的泪水却有些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两世为人居然一样不能对生死离别淡然处之,她的确是很失败。
沈妙歌放开红袖,轻轻的为她拭去泪水,手都有些颤抖却没有开口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便不会再忍得住心中因不舍而生出来的伤感。
红袖看他眼睛红红的,努力收泪道:“我没有什么,只是一时间有些、有些……”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
沈妙歌重重的再一次把红袖拥进怀里,在她的发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要把属于红袖的味道记在心中。
然后,他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袖儿,我,会想你的。”
他现在已经开始在想了。
红袖抬头看他:“我也会想你的。”
两个人再次相拥后,红袖又轻轻的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沈妙歌在心中咀嚼着这两句话,然后放开红袖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袖儿,你说得对!我,走了。”
红袖定定的看着他:“我,送你。”
夫妻二人携手走出屋子后,丫头们虽然眼睛红红的,明明哭过了却都没有做什么,只是像平日里一样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拜别不是她们不想做,她们只是不想再增加两位主子的伤感。
沈妙歌走到门口时,把红袖的手交到赵氏、韵香、点映等人的手中:“我把你们少奶奶,交给你们了。日后辛苦大家代我照顾好少奶奶。”
就算是赵氏也没有忍住泪水,何况是韵香等人;大家都福下去哽咽着答应了一声儿。
沈妙歌再看一眼红袖,转身大踏步的向外走去:他再回来时,一定可以给袖儿幸福。
红袖带着众人送沈妙歌,却没有再同他说上话:和他话别的人太多了。
终于,沈妙歌在沈家众人的目光中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红袖痴痴的看着那飞扬起的尘土,好似能透着那飞尘看到沈妙歌的身影。
沈老祖轻轻的携起红袖的手来:“孩子,我们回去吧。”
红袖闻言回头,轻轻屈膝答应着和沈老祖等人回到了后宅;一连数日,红袖不是被太夫人叫去,便是被沈老祖唤去,再不就是被沈夫人请走。
红袖知道,沈家的人是怕她猛然间剩一个人不适应;她的确是不太适应,不过她在强迫自己适应下来:因为沈妙歌比她的处境更难受。
独自一个人在外面,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思念自然比红袖要辛苦很多。
红袖努力让自己去注意其它的事情,努力和沈家的姑娘、少奶奶们在一处做耍:沈老祖等人看到她如此,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
****
阿元忽然又看了一眼身后:后面并没有人;再扫向两旁的树丛,眉头皱得紧紧的。
沈妙歌看向他:“怎么了?”
阿元摸了摸后脑:“小侯爷,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他一面说着话,依然一面四下打量个不停。
因为他总是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他们一样,但是每次仔细的查看总是什么也没有;阿元心下想:难道是自己离开战场太久,现在有点风吹草动便胡想?
他再一次确定了一下四周:还是什么也没有,哪怕连只兔子也没有;鸟儿倒是有几只,不过也是平常的麻雀。
他几次三番的查找,都没有找到什么,也就没有敢和沈妙歌提及:他怕是自己胡思乱想。
不过,一直到他们四个多月之后赶到军营,路上什么事儿也没有出;阿元更是认为自己是多想了,看来要好好的训练一番才成,不然在战场出此这样的情形,那害死的可不是止是他一个。
所以,一到军中,阿元便日日随军操练:比任何一个人都认真。
阿元的举止让沈妙歌十分的敬佩,认为自己做为主子不能比阿元差了;所以每日比阿元要操练的更久一些,晚上还不忘研读兵书。
日月如梭,转眼沈妙歌去军中已经两年有余;因为战场的累积,现在的沈妙歌在军中也是一位归德将军了。
好在郑将军也升职了,不然翁婿二人再见面,郑将军的老脸就应该红了。
而红袖在沈府中的生活并不无聊:就如沈妙歌所担心的那样,沈府中并不是只有四房一家想要他和红袖的性命。
所以总是有些意外的事情出现,给红袖的日添些颜色;不过红袖自沈妙歌走后,更加的低调起来,寻常的挑衅、计谋也不用她出面;而大一些的挑衅与计谋,她根本不予理会,起身带着人便回娘家住一段日子。
因为有沈老祖等人的有意相护,虽然一直有人想害红袖却一直没有成功:不管出了什么事儿,不管有什么样的凭证,不管有什么样的人指认,沈老祖等主子就是不相信是红袖所为。
气得沈家各房吐血三升,却也拿红袖一时无法。
最生气的人莫过于是萱姑娘,不,现在应该说是沈四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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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四少奶奶生新计(为粉红票105张加更)
沈四少奶奶其实一直有一口气窝在了心中没有发作出来:在她成亲的前五天,沈妙歌走了。只是五天,沈妙歌便不能等嘛?沈家在军中可说一不二的,非要争这五天不可?
沈妙歌根本就是故意在她成亲之前走的:他对萱妹妹十分的失望,已经不想再看到她;只希望在他再回来的时候,做了他嫂嫂的萱姑娘不再如此疯狂。
但四少奶奶却不这样想,她认为这一切一定是郑红袖安排的,就是为了不让她见沈妙歌:他这一走二三年啊,她原本几个月足不出户就没有见过沈妙歌了——她一想到二三年之后才能见到沈妙歌,她的心便如同被割下来一块。
最让沈四少奶奶生气的是:沈妙歌在走之前也没有亲自到她的院子里辞别,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是让他的妻子给她带了两句恭喜的话——这还不是因为郑红袖?不然琦哥哥岂能如此待他?
不管她做过什么,她认为沈妙歌念着多年的情份都不会不告而别;只是她忘记了她的身份:她并不是沈妙歌亲近的人,原来还是妹妹,现如今在沈妙歌的心中她连妹妹都不是了,当然不会同她道别。
四少奶奶却因此事气得差一点就又大大的发作出来,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忍下,但那气并没有消,而是藏在了心底;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那怒火慢慢的转成了恨意,深深的恨。
三房人贪婪并不在四少奶奶的眼中,她不过是略施几个小计,就把三房的人吃得死死的;而沈四爷的妾侍她并没有打发走任何一个,甚至还重金又买了两个极漂亮的小妾给他。
新买的两个小妾可是**中原来的红牌姑娘自赎后,买下小丫头仔细教养长大的:不论是长相、身段还是床上的功夫,自然不是沈四爷的其它小妾可比。
这两个小妾也很是吃了不少四少奶奶的苦头,才被安排到沈四爷身边:她们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明白三房中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所以并没有依仗沈四爷的宠爱想翻天的想法,而是一心一意对付其它房的小妾。
其它小妾的心计手段根本无法和这两个小妾相比,不过她们后来抱成一团对付两个小妾,倒也偶尔能赢上一二分——如此,倒让四少奶奶省下了所有的心思,每日里所思便是如何对付红袖。
沈三老爷和三夫人几次在四少奶奶手下吃亏,还被沈老祖叫去大训了一顿,严令他们夫妻不许染指萱姑娘的家业:此事自然是背着四少奶奶说的。
他们夫妻只能曲意巴结着,萱姑娘指缝中流出来的就足够他们夫妻偷笑了:所以现在三房倒是一片和气。
只有四少奶奶的心气十分的不顺。
因为她一次一次的施计,不是红袖不上当、就是被沈老祖等人轻轻一句话揭过:不要说教训红袖了,连红袖的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
她自然更加恨得咬牙切齿。
原本在前两日,她使计把沈夫人小儿子十八哥儿的点心换了:那是红袖使赵氏送去的;十八哥儿虽然没有吃下去,但是他的奶娘却吃掉后中毒——本以为如此一来,郑红袖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那十八哥儿现如今中是沈家的眼珠子!但是沈夫人一句绝不会是红袖所为,便让人莫要去烦红袖,仔细去查点心:沈夫人认为点心八成是被人换了,或是被人在原来的点心里下了毒。
虽然沈夫人的猜测和事实非常接近,但四少奶奶却气得几乎吐血:问也不问一句就断定不是郑红袖?!她都忍不住怀疑,十八哥儿是不是沈夫人的亲生儿子啊。
而红袖今天一早辞别了沈老祖等人回娘家暂住:又是回娘家,她这两年以来回娘家回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四少奶奶恨得心头滴血:真不知道郑红袖给沈家的人吃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信她不疑也就罢了,还如此任她胡闹——没有听说有哪个姑娘嫁到夫家可以一年里回娘家四五次,一住就是半月以上的。
还是其夫不在家中的时候她屡屡回娘家!但是沈家的长辈们就是许了,而且就是许红袖一个人如此。她最气最恨的地方就在:每次红袖回娘家,都是府中有事情发生针对她的时候;而沈府从来就没有留难过她一次!
不要说四少奶奶不明白,就是红袖也奇怪沈家的长辈们为什么待自己如此好,好得她都不太敢相信。
有些人算计她,事后查清楚的确不是她所为;但是有那么二三件事情,到现在也没有查出真正的动手、或主使之人:在这种情形下,沈家的长辈们居然一点不疑她;尤其是最近的一次——那可是十八哥儿啊!
她不认为自己能如此得沈家长辈们的宠爱:就是她们自家的女儿也不可能啊,何况是她一个媳妇呢。
红袖虽然想不明白,不过总是好事儿,她也就先放到一旁:她想沈妙歌应该知道答案的;算一算日子,他走了有两年多了,听沈老侯爷的意思,再有一年他便会回府;等他回来问一问便清楚。
想到沈妙歌,红袖的脸上闪过温柔:那个大男孩儿,现在长成什么样儿了?她还真是——,想他了。
郑姜氏在房中等红袖,看到她进来笑道:“又来避难了?”
红袖嗔她:“母亲,有您这样说话的吗?女儿回来看看你不行吗?累不累?”
郑姜氏已经有近九个月的身孕,临盆的日子不远了。
“还好了。不过又是一个不安生的,天天不是踢就是打的,搅得我连觉也睡不好。”郑姜氏虽然在埋怨,不过话中却有掩不住的高兴。
红袖陪着郑姜氏说笑了一会儿,鸿鹏下学过来给郑姜氏请安;行礼时有模有样十分规矩的样子,不过行完礼便挂到了郑姜氏的身上不下来。
奶娘急得不行:郑姜氏要生了,这个时候可不能有个万一;郑姜氏摇头笑道:“没有事儿,鹏儿上学也累了由着他玩一会儿吧。”他们母子这两年来感情是更深了。
正说话间,外面说舅老爷来了;郑姜氏笑道:“今儿真是宴客的日子,来人,去请你们老爷回来。”
姜老爷也是因为挂念妹妹身怀六甲,所以时常过来瞧瞧。
姜宇飞看到红袖也在,上前规矩的和表姐见了礼便立到父亲身旁,和姑母、红袖一起说笑。红袖常常回郑府来住,他自然是时常能见到表姐。
不过他现在已经把原来的那些小心思收起了一些来,虽然不能说全部收起来,但却不再一看到表姐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只要表姐能过得幸福就好。
两家人高高兴兴的用过饭之后,郑将军留下了姜家父子在府中小住:他时常要去军营,有舅兄在他也能放心一些。
红袖还记挂着马二姑娘的事情,只是她年纪不大,所以这两年来一直没提及;不过她打算今天问一问两个人的意思:当然先要确定一下马二姑娘是不是没有定亲。
而且,还有一个难处就是,马二姑娘有个难缠的母亲:只认银子不认人;怕是表弟的武举出身,现在不过是个从五品的武官儿她看不上眼。
红袖借机倒是试探过表弟的口风,他对此事无可无不可的:姜老爷为他的亲事几乎急白了头发——他就是不想成亲;姜老爷只要一提成亲的事情,他便提出要到边关去历练。
姜老爷只得他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心中急得上火,却也不敢太过逼他。
红袖看他没有坚持反对,心下便认定此事有门儿;只要再探一探马二姑娘的口风,那可是个有主见的。
住了十几日,捉摸着沈府现在应该也安静了,红袖便提出要回去了。
郑将军正好在军中:他想能赶在妻子临盆里家,所以这些日子把府中的事情都托给了舅兄父子;郑姜氏和姜老爷便让姜宇飞送红袖回府,也不过是长辈关爱红袖的意思:原来是郑将军送她的。
红袖到了沈府之后,早有人报给了沈侯爷等人;沈侯爷自然是请姜宇飞到府中坐下奉茶:沈郑两府现在关系很好,沈家当然不会怠慢了郑府的亲戚。
红袖自回内宅去各处请安,然后回房后收拾一番:外宅姜宇飞不用她招呼,自然有沈侯爷和沈家子侄相陪。
四少奶奶听到红袖回来之后,只是轻轻一哼:终于舍得回来了!那点心的事情在死了一个丫头之后,并没有被追查到她头上;不过她气红袖回来的太是时候,自己刚把点心的事情解决掉,她便回府了。
到她听说红袖是由她的表弟送回来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连连向丫头发问,打听红袖表弟的事情,但是丫头所知很少,让她十分的不满。
她随手给了丫头一些碎银,让她想办法把姜宇飞的事情都打听清楚:如果银子不够用,她还可以再给。
那丫头听到如此肥差当下心中大乐,行礼后告退出房;不过事情并不像她所想那般容易:她只是听说五少奶奶院子里的人嘴巴很严,如今算是领教了。
不过她还是有其它法子,虽然需要花费的银两多一些,但是自家的主子说了,银子还可以再给的;她相信只要把此事办好,那么她一定可以得到很多的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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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沈府的忌讳(为推荐票6000张加更)
四少奶奶坐在那里取了茶来吃,她一口一口慢慢的品了起来,嘴角含着几分笑意,很有几分自得的样子。
沈四爷自外面进来就看到她如此样子,笑道:“什么事情如此高兴?”
四少奶奶看到他眼底一冷:她买小妾就是为了不让他来纠缠自己,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三不五时的到自己房里来纠缠。
他们是夫妻,不管现在做了四少奶奶的萱姑娘多么的厌恶沈四爷,多么的不想同他亲热,却也不能完全不让他进房。
“没有什么。夫君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事儿?”她的语气说不上冷淡来,却绝不亲热。
不过她自嫁过来一直如此,所以沈四爷早已经习惯,并没有多想过:原来倒是多想过,只是有了那两个小妾之后,便没有再疑心过妻子什么。
而且他们成亲的当晚,萱姑娘的落红让他心里十分的舒服:并没有人给他戴绿帽子,只是萱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走错了房间,又因为自己的衣裳落在了那屋中,被沈老祖等人所疑。
他并没有细想过,只是为白拣天大一个好处暗乐。
“没有事儿,今儿晚上我在你这里用饭吧,我们也应该好好说说话了。”他看向四少奶奶。
萱姑娘原本就长得极好,又擅长装扮,如果不是那两个小妾十分会勾人,而萱姑娘心不在他身上,他也不会常常流连在小妾房中。
四少奶奶轻轻点头,吩咐丫头们准备晚饭,和沈四爷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起来;心下却还是记挂着姜宇飞的事情。
她相信,只要被她寻到什么,一定可以让郑红袖再也翻不了身:就算是沈家的长辈们再偏心、再宠爱郑红袖,这一次她也死定了!
沈四爷并没有发觉四少奶奶心不在焉,自管一个说得高兴。
过了几日,那丫头真把姜宇飞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府中不行,就府外呗;姜家也好、郑家也罢,总要有人出来买东西的。
四少奶奶听到姜宇飞和郑红袖青梅竹马,而且姜家原来和郑家也有意要议亲的时,眼睛贼亮贼亮的: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郑红袖居然不安妇德!看她这一次要如何翻身。
只是空口无凭,而且沈家的人如此宠爱郑红袖,只凭说自然是没有人会相信的;所以嘛……。
四少奶奶的红唇微微的嘟起,眼角眉梢上都是笑意:她当然要想个法子,到时郑红袖和姜宇飞的丑事自然不用她开口。
因为她知道郑红袖很快就会回郑府的,因为她的母亲要临盆嘛:那可是老树结果,没有人不紧张的吧?
沈府的日子平静的一天一天的滑过,而红袖除了每日使人去看望母亲外,也只是到沈老祖等人的房中坐坐、或是和沈家的姑娘们一起作耍。
这天中午,红袖刚刚躺下想小睡一会儿,外面便传来奔跑之声:“少奶奶,亲家夫人生了、亲家夫人要生了!”
红袖一骨碌爬起来便飞快的更衣,到沈老祖那里说了一声儿便急急走了。
四少奶奶听到红袖离府之后,她十分开心:这一次,她走了怕是回不来了——如果回来也好,那她也就命不久矣了。她心情很好,就算是看到沈四爷也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只是她却在打算,要不要再给他买个小妾呢?
她却不知道沈四爷连日来缠着她也是有原因的:沈三老爷和三夫人心急两年了,自己儿媳的肚子不见动静、而小妾们的也不见动静,可是悄悄给儿子瞧大夫却说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也想抱孙子啊,而且萱姑娘有了儿子,她偌大的家业便真得是他们这一房的了:现在还真难说呢。
所以,他们便严令儿子不许去妾室房里,直到儿媳妇有身孕为止:不要说买一个小妾,就是买十几个小妾来,沈四爷也不会离开她去找小妾寻欢的。
至于沈四爷的小妾没有人有孕,自然是四少奶奶动了手脚。
郑姜氏生产时倒还顺利的很,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是一个女儿。
郑将军一样高兴的很:红袖也是女儿,不也很好?孩子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是贴心孝顺;至于儿子已经有了一个,所以他并不在意。
不过稳婆却告诉他:再等一会儿,好像还有一个!
郑将军听到之后有些惊愣,傻傻的看着红袖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红袖轻轻的摇头,扶他坐好。
第二个却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凌晨才生出来:是一个儿子。
郑将军看了一眼孩子便去瞧郑姜氏了,他这一夜十分的难熬,生怕郑姜氏有个万一;他不止一次的向老天祈祷,只要郑姜氏平安就好。
郑府如此喜事,自然是大操大办一番;可是郑将军只顾陪着郑姜氏,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舅兄和红袖;就是军中他都特意去请了十天的假:在郑姜氏面临生死之际,他才知道发妻对于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红袖拿父亲无法,舅父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也不能总劳动老人家;只得她和姜宇飞安排三天的洗礼之事。
明天便是洗礼之期,而她舅父所骑的马匹在下午不知为何受惊,把他甩到地下受了不轻的伤;而本来他要去买的东西,也只能由姜宇飞去。
只是姜宇飞一个未成亲的大男子根本不懂,红袖只得和他一起出门。
两个人买好东西之后,红袖看到一旁铺子里有卖小孩子的玩意儿,想到新添的小弟小妹、还有鹏儿,便下车进了铺子。
姜宇飞自然随在她一旁,不过并没有紧挨着红袖:礼教大防,他一向是严守的。
红袖挑选东西的时候,进来两个妇人不小心把手里提的鱼虾之物弄了红袖一身:还波及了赵氏几个和姜宇飞;她们极力道歉,红袖也不好发作,只得扫兴出了铺子。
如此如何上车子回府?只得到成衣铺子去买衣裙暂时换下来。
而红袖她们进了成衣铺子不久,沈家的马车便停在了对面的铺子:车上下来的是沈太夫人和三夫人。
当红袖和姜宇飞等人说笑着自成衣铺子里出来时,三夫人眼尖的看到了一扯太夫人的衣服。
太夫人看着红袖一行人上了车子,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而三夫人也不敢乱开口,小心的在一旁伺候着。
沈太夫人待红袖的车子走远了,她才转身出了铺子:什么也没有买,上车子直接回了沈府。
她和三夫人是自去庙中上香回来,三夫人临时起意要买些点心;而沈太夫人也在车中坐闷了,所以也就没有拦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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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祖半眯着眼睛:“这算不得什么事儿吧?不过是去成衣铺子买件衣服罢了。”
沈太夫人微微欠身道:“一起去买衣服,并且一起在街市游玩,怎么都有些……”
沈老祖睁开眼睛看向她:“袖儿进我们沈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认为袖儿是那种人吗?而且琦儿临行之前,我们曾答应过他什么,你不记得了?”
沈太夫人的身子压得更低了一分:“老祖宗,媳妇原也不愿相信;只是、只是听说那个陪着袖儿在街市上游玩的人是她表弟,原本是议过亲的,而且还是青梅竹马。”
沈老祖的眉头皱得紧了,她再一次合上眼睛良久之后才道:“你是听谁说的?”
沈太夫人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媳妇看到袖儿和那个表弟一起游玩之后,想到了前几年的那个……,然后便忍不住让人去打听了一番而得知的。”
沈老祖好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明儿,好好安排个人去郑府道贺吧。”
太夫人答应着退出去,而沈老祖的眼睛再次睁开,目光也是犹疑不定:袖儿,应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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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夫人和三夫人回府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四少奶奶却并不着急;她有耐心等,她相信沈家长房这一次一定不会沉得住气。
因为她可是在沈府长大的,沈府曾发生的事情她可是没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所以,她知道沈家的忌讳是什么。
郑红袖,她在心中狠狠的道:你这次,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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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侯爷听到沈太夫人的话后,却立时勃然大怒:“你就省些吧!袖儿那么好的孩子,郑府那么好的亲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闹得大家都颜面扫地你才开心嘛!”
说完不等沈太夫人辩驳,甩袖子走人了。
沈太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终她还是一咬牙决定按她原来的想法做:曾经那人不也是人人都说好的?
第二天,老天爷很给郑家面子,天气十分的好。
沈太夫人带着人亲自到郑府到贺,惊得郑将军亲自来迎不说,心下也直犯嘀咕:沈家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两个小孩子的洗礼,其实只要沈夫人过来足矣。
郑府到贺的人也不少,不过大多都在外面:多为武夫。
而红袖在内宅照应着众亲眷,只有她一个人带着丫头仆妇来回奔走,感觉有些吃力;而外面郑将军因为太过高兴不一会儿便吃得大醉,姜宇飞只得出面照应。
姜宇飞和红袖就免不了就一些宾客的事情、宴席的饭菜等等琐事商议一下。
只是,这种情形落到沈太夫人的眼中,便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冷:如果换成沈老祖和沈夫人也许就不会生出误会来,她来的时候心里已经对红袖生疑,自然是怎么看都像是红袖和那个姜宇飞在眉来眼去。
她的脸渐渐的放了下来,就在她忍不住要发作的时候,便听到外面有人跑了进来。
那仆妇看来一路跌倒了很多次,摔得有些鼻青脸肿;她闯进来不顾在场的亲眷大呼一声:“姑娘,我们姑爷、我们姑爷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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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搜寻(为粉红票140张加更)
郑将军冷冷的看着沈太夫人和沈老侯爷道:“慢走,不送!以后我们郑家高攀不起贵府,也请贵府莫要再委屈自己来我们这小家小户!”
沈老侯爷一听心中大急,正要说话时,就听到赵氏使来的人说红袖要备马出府——她去做什么,不言自明。
郑将军顾不得沈家人,转身便向女儿的房里赶去;沈老侯爷看郑府的人都出去了,怒气才全部发作出来,他转身一掌甩在沈太夫人的脸上:“琦儿生死未明,如果他有个万一,他临行之前的托付,你、你忘了不成?你说,你对得起琦儿吗?你对不起沈家,更对不起人家郑府!”
说完顿顿足,也追着郑将军去看红袖了。
沈太夫人抚着脸呆立了一小会儿,也扶着丫头们的手去追沈老侯爷。
红袖已经换好衣服,她的丫头们也换好了衣服:包括点娇、映舒等人——她们可不以沈家人自居,她们只认红袖和沈妙歌是她们的主子。
郑将军看到女儿的样子心下就是一痛,可是他还没有开口,红袖已经拜了下去;她眼中虽然涌上来了泪水,却一滴也不曾掉下来:“女儿不孝,让女儿去吧,不然女儿一生不能心安。”
说完红袖对着郑将军连叩了九个头,然后起身看着郑将军。
她的脸上带着决然,虽然没有说,但是意思很明白:就算郑将军不允,她也一定会想法子去的。
郑将军看着女儿,他的心犹如被巨石碾过一般痛不可言;女儿脸上的神情他看得分明,深吸一口气之后,他上前扶住女儿的双肩道:“你要去便去!求一个心安父亲不拦你;只是,沈家我们高攀不起。”
红袖看也不看沈太夫人和沈老侯爷:“一切但凭父亲做主。”她现在,只要沈妙歌能活着,只要他活着就好。
郑将军拉起红袖的手来就走,他们父女谁也没有理会沈家的人。
沈老侯爷急道:“亲家!袖儿现在伤心太过,你怎么也能由着她胡闹?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去那种险恶的地方?有个万一让我们怎么活。”
郑将军看了他一眼:“我们郑家的事情,不劳沈老侯爷费心。”
到了前院,郑将军喝道:“十二!”
一个汉子立时赶过来拜倒在地上:“属下在!”
“你带着你的十一个兄弟护卫姑娘,不得让姑娘有半丝闪失,听到没有?”
“得令,将军!”十二起身对着红袖一躬身,然后一抬手,便又赶上来十几个大汉一齐抱拳施礼。
郑将军抚了抚红袖的头:“路上小心。”所有的担心、不舍都在这几个字里;然后,他又接过一旁管家递上来的银票塞到红袖手中:“穷家富路,在外面千万不要苦了自己。”
话到这里,就连铁人之称的郑将军虎目也是微红:女儿的心,他明白,所以才成全女儿。
“不管如何,你可要记得,你还有父母双亲。”郑将军忽然想起,又急急的叮嘱了红袖一句。
红袖点头然后再点头,她怕自己开口会落下泪来;再一次拜倒在地上对郑将军叩拜,然后就利落的翻身上马,回头看向郑将军:“不要,让母亲担忧。”
郑将军点头:“放心,去吧。”
沈老侯爷急得跳脚,可是郑家父女理都不理他;他知道今天是不能阻止红袖,看红袖真的要走了,急忙一摆手,跟来的侍卫一下子分出大半儿翻身上马。
红袖没有再迟疑半分,两腿一夹马肚绝尘而去。她的身后是韵香等丫头,再后面是十二等十几个军汉,再后面便是沈府的侍卫。
郑将军目送女儿远去,对沈府的侍卫跟去就当没有看到:多几个人女儿多一分安全总是好的;他从来就不是迂腐的人——又不是他求沈家这样做的。
回头,郑将军对沈老侯爷略一拱手:“老侯爷,不送!”说完真接就回府,把沈家一众人都扔在了大门口。
沈太夫人心里非常不舒服:小小的一个郑将军,居然对堂堂的侯爷如此无礼!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沈老侯爷心里事情正多,听到妻子的一哼瞪她一眼:“怪得了他人吗?非是郑家辱我们沈家,是你、是你辱了我们沈家!岂不闻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说完也不理会妻子,自翻身上马带着两个人飞奔而去:这个妻子,看来应该去佛堂好好养一养脾性了。
沈太夫人脸一下子通红,当着丫头们沈老侯爷今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着?她只能吩咐人备好车子,自己一个人赶回府去。
沈家经商议之后,由沈侯爷带着一队人,沈二爷带着一队人赶到沈妙歌出事的地方搜寻。
红袖一路奔波,早早起来赶路,到天完全黑下来才会休息:如此经常错过宿头;不过好在有十二等人,他们都是军汉,随身带着行军的东西,倒也不至于露宿。
吃得东西都是干巴巴的干粮,喝的东西都是冷冷的水:红袖没有心思坐到路旁的铺子里用饭,能在马上解决的事情她绝不会下马来做。
两个多月之后,红袖赶到了军营:她并没有进去,军营从来不许女眷进去的;她遥遥看着那军营半晌,然后对十二道:“你去军营寻阿元出来,就说我到了。”
这是沈妙歌呆了两年的地方,红袖似乎能看到沈妙歌在这里挥洒的每一粒汗水:为了他们将来的日子,他曾经是如何的努力。
十二领命而去,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把阿元寻到:一个铁塔般的汉子已经瘦得脸上只有两个大眼了。
阿元看到红袖双目一红扑倒在地上,却说不出来一句话来:他没有保护好妙歌,感觉没有脸见红袖;阿元看到红袖时很痛:五爷还个子嗣都没有留下啊。
红袖并没有说废话,直接让阿元带她到出事的狭谷去。
不过半日便到了狭谷前,红袖呆呆的看着那长长的狭谷,眼泪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一路上,她没有流半滴眼泪,只是赶路赶路,一心赶路。
红袖用袖子把眼泪狠狠的抹去,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沈妙歌,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找到他之前,流泪是最要不得的,因为不必!她相信,沈妙歌一定活着。
“阿元,你回去吧。”红袖知道他在军中有职务。
阿元却执意不回,要留下来一起搜寻沈妙歌。
红袖看了看,一指前方偏东的方向:“我们会向这一方去找,这两天沈家的人也应该到了,你到时他们说一声儿;不要两方人都寻一个方向浪费时间。”
阿元听到红袖说沈家时愣了愣,不过他一向不是个心细的人,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听到沈家还要来人,他知道自己必须回去。
他跪在地上对红袖叩了几个头,便翻身上马回军营了;他早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五爷真得死了,他阿元就守五爷的坟一辈子,陪着五爷免得他太寂寞。
红袖并没有立时就开始搜寻,虽然她很想这样做;她缓缓的放马走过了狭谷,找到一个平坦的地方吩咐众人休息:一路上大家都很累了,现在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明天开始,只会更累!
她在心中盘算着:三十里之内不用仔细搜寻,已经有军中的人搜过了;需要仔细搜寻的是三十里地之外的地方。
山中两个月来下过雨、刮过风,已经没有什么痕迹能让众人可以确定一个方向找下去;现在,红袖他们只能认准一个方向先寻下去;实在找不到再换另一个方向。
红袖晚上躺在军帐之中并没有强迫自己睡着,她听着山中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就好像是沈妙歌再对她说什么一样。
她的眼圈不知不觉中又红了,悄悄的握紧拳头:妙歌,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沈妙歌还有多大的希望生还?红袖并没有去想,她只是执意要找到沈妙歌——她也不敢去想沈妙歌是不是还能活着。
在这以后的每一天,红袖带着人不停的搜寻,渴了喝山泉,饿了吃干粮、山果;干粮没有人就十二等人下山去买、或是去军中求助,她却不曾下过山一步。
在山中一天一天不停的搜寻中,她的人越来越瘦;二十多天过去了,她的下巴已经尖得不能再尖。
这一天,阿元寻了来;他眼睛通红通红的:“少奶奶,侯爷说不用再寻了,五爷已经不可能、不可能……”
红袖身子一震,她半晌后才道:“侯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元闻言哭倒在地上,红袖却已经又带着人去搜寻了:她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只要停下来她便不可能再站得住。
现在天气已经有些冷了,距沈妙歌出事已经快要四个月了:所以沈侯爷才说出不再寻找的话。
红袖却依然不放弃,一直在找一直在找。转眼又是十天过去了,红袖的脸色越发苍白,她的头发已经没有了一丝光泽,如同枯草一般。
她整个人都没有了多少生气,只是每天本能的寻找、再寻找;韵香等人背着红袖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可是想尽办法也不能让红袖恢复半丝精神。
红袖的眼睛已经深深下陷,她却在今天又换了一个方向寻找:没有人敢让她放弃,因为就算是十二这样的粗鲁汉子都怕一旦放弃了,红袖就会倒下再也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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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沈妙歌的心(为粉红票110张加更)
士兵们抬起沈妙歌飞快向红袖一行人追了过去;红袖已经在韵香等人的搀扶下:其实是夹扶下快走到军营大门了。
红袖现在已经没有一分力气走路,她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这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她的脑子里只有刚刚看到的帐中情景。
那情景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脑海中闪现,她的心便一点一点的碎掉,痛得麻木。
她又想起自己在山上的每个夜晚:那每个思念沈妙歌的夜晚,她的嘴边忍不住浮现了几分笑意:惨笑。
然后,她心口巨痛涌上来,一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就此昏迷过去人事不省。
沈妙歌这时赶到了军营门口,正正好看到红袖喷出的鲜血:那艳红艳红的颜色,在他多年之后回想时,还一样让他痛不可当。
他惨呼一声:“袖儿!”终于也不支的昏迷软倒。他从来没有想到要伤害红袖,心中也从来没有过其它女子;但是袖儿的受伤,让他自责不已。
其实在红袖赶过来的时间里,沈妙歌是很紧张的:有焦急的盼望、有两年多的思念……;他早已经打发江彩云出去,不要守在他身边。
在只有他和江彩云两个人的时候,他也不要江彩云守在他身旁;他有什么事情宁可自己做:这也是他重伤好得极慢的原因,因为常常都会让伤口再次裂开。
可是江彩云偏偏在那个时候取汤药进来,他看到江彩云进来立时就让她把药放下出去:他会自己吃。其实他哪里还有心吃药,他只想着红袖什么时候能来。
但是江彩云就如没有听到一样:其实也是沈妙歌心中只记挂着红袖了——尤其是天色已经黑下来,他算计着红袖也应该快到了;如果再不到,路上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红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他一颗心里全是红袖,根本没有注意到江彩云的装扮:他平时也没有注意过江彩云的装扮——没有盯着人家女子衣着的毛病儿。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留心:她刚刚可不是现在这样的装扮,一身的妇人装束。
江彩云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沈妙歌并不好意思大声喝斥她出去:她照顾自己近四个月也很辛苦的;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越来越不耐烦,感觉江彩云实在是不识趣的。
而他和江彩云说话时,就被红袖走到帐外听到了:有女子的声气!红袖的身子才会一霎间僵硬。
她想过无数个和沈妙歌见面的情形,但就是没有想到他们夫妻劫后重逢时,他会有了一个女人!
军营外的十二等人看到红袖吐血都飞快的赶了过来、包括那些沈家的侍卫们;可是韵香等人看到沈家的侍卫都喝道:“滚,你们给我们滚的远远的!”随着话声眼泪喷涌而出。
她们恨啊,可是她们只是丫头,不能为她们的姑娘出那口气;但,她们再也不想看到沈家的人。不是沈家的人,她们好好的姑娘怎么会变得半死不活。
沈家的侍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韵香等人骂得不知所措也有些恼意;这时军中奔出来几位将军:有去看沈妙歌的,也有向红袖奔过来的。
一位将军过来抱拳道:“弟妹现在……”
韵香已经开口尖叫道:“我们姑娘姓郑,我们姑娘同你们沈家再没有半分关系!”她替姑娘不值啊——自沈妙歌出事之后,姑娘日日夜夜是怎么过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将军听到韵香的话有些尴尬,却没有生气:他是沈家的子侄、沈二爷;这一次被沈侯爷留在军中历练并没有随同一起回京。
他再次开口,小心避开了称呼:“你们姑娘身子已经很虚弱,现在还晕迷了,不如先到军安置好好调养如何?”
这一次不止是韵香,就连茶香、点娇、灵禾等人都尖叫起来:“不用!我们姑娘不用你们沈家假好心!我们姑娘、我们姑娘……”
这几个丫头都知道,现在的红袖宁可死,也不要死在有沈家人的地方,更不想死在沈家人的地盘上。
十二有些不明所以:他们一直等在外面不知道红袖进去之后的情形;但是现在姑娘昏迷,到军中安置调养是好办法——最近的城镇距这里也有多半日的路程。
“韵香姑娘,我们姑娘的身子要紧……”十二开口想劝一劝不知道因何悲愤异常的韵香等人。
韵香回身流着泪道:“不,我们姑娘不会想回军营的,我们不能违了姑娘的心意。你知道吗,十二大哥,五爷活得很好,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子!”
十二一下子愣住了,然后这汉子眼角都裂开流出了血丝:“沈家小子,你给我们姑娘赔命来!”说完十二和十几个军汉就对着沈妙歌冲了过去。他们陪在红袖身边四个多月,现在听到沈妙歌如此待红袖,这个血性汉子再也忍不得、顾不得尊卑上下,要为红袖讨一个公道。
吓得那边的将士们拔出刀剑来喝道:“你们要造反吗?!”
韵香等人急得直跳脚:“姑娘的身子要紧啊!她在山上已经要油尽灯枯了,现在又吐血晕倒,姑娘、姑娘……”她没有想到十二这些人在这个时候不能出主意也就算了,还只管添乱。
十二等人一下子清醒过来,又赶紧跑回来,几个人把沈二爷推到一旁去:“快,快,我们去城中!这里没有药材啊。”
沈二爷急得跳着喊:“军中有药,军中有药!救醒了你们姑娘再……”可是没有人理会他。
韵香立时明白过来,翻身上马后接过红袖抱在怀中,一夹马肚便向远处冲去;灵禾、十二等人也急急上马追了上去。
沈家的侍卫们也明白韵香等人为什么会喝斥自己这些人了,他们互相看了看,忽然都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言不语:少奶奶连性命也不顾,到头来就换这么一个结果吗?
沈家,如何能对得起红袖!
他们是沈家的人,不能对主子指手划脚,可是他们也为红袖感到不值:老天爷保佑,一定要保佑少奶奶无事啊;一定要让好人有好报啊。
军营前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将士们收起刀剑来相对苦笑,并没有想把此事闹大:沈少夫人这一次性命能不能无碍都难说呢,而且沈小将军身边的那个女子,唉——!
众人摇着头把沈妙歌送回了营帐中,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转身出去了。
“麻烦你们了,我们爷还是由我来照顾吧。”江彩云轻轻一福,把两个士兵打发出去了。
两个士兵刚出去,军医便赶到了。江彩云对于军营中的所有男人从来也不避让:江湖儿女从来不拘小节的。
在军医的救治下,沈妙歌醒过来,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袖儿呢?”
无人作答。
沈妙歌挣扎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大力的挣扎着:“袖儿呢?她在哪里,现在如何了?”
沈二爷上前轻轻按住他:“弟妹、弟妹被她的几个丫头带走了。”
沈妙歌大急,用力的挣扎着还要开口时,沈二爷轻轻一叹:“那几个丫头说什么也不肯到军中来,我也劝过了,只是、只是……”
沈妙歌知道几个丫头的性子,她们这样做一定是因为红袖的心意;他没有想到红袖绝决如此,心下一急喉头一甜又吐出一口鲜血来,直挺挺的躺倒在床上再也不动了。
他不知道红袖那个样子赶到城中是不是还有救,想到红袖可能会有个万一,他哪里还能挺得住?
他的伤口全部再一次裂开,再加上心神受了重创,当夜便开始发起高热,只是不停的呓语着:“袖儿,袖儿……”
江彩云衣不解带的伺候在沈妙歌身旁,直到此时她才后悔了:是她做得太过了,居然把沈五爷害成眼下这副样子;要知道,她宁可自己受些苦,也不愿意沈五爷像现在一样生死难料。
她在照顾沈妙歌的四个月里,知道沈妙歌的心根本不在她心上:虽然她自救了沈妙歌便不避男女之嫌,但是发现想以此让沈妙歌娶她根本不可能。
因为沈妙歌对她可是严守着礼教大防:甚至于不惜身体再受伤,只要清醒着也不让她近身伺候;所以在她不得不把沈妙歌送回军营时,她便想到要逼沈妙歌承认她的身份,让红袖默认她的存在。
她以为这很正常没有什么:她救了沈妙歌,而且背着他逃命又不避嫌的给他清洗过伤口敷药——有过这样的肌肤之亲,沈妙歌不应该对她负责的吗?而且豪门大族,哪一个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但是没有想到,沈妙歌会因她的一时任性弄得现在濒死;她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沈妙歌,家仇已经离她太远了,她现在只想能守着这个男人好好的过一辈子,老天爷连一点也不许她吗?
泪水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她深知如果沈妙歌就此一命呜呼,沈家根本不会对她负责:但她已经不想过那种江湖生活,她想平平稳稳的、富富贵贵的过日子。
她抬头看了一眼帐外,自怀中取出那个竹筒样的东西来看了又看;然后把那竹筒放回怀中,再次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一颗血红的丸药,散发着一种异香。
她再看一眼床上的沈妙歌,伏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一滴泪水落在了他的脸上;而她却极是利落的起身出去了,没有回头看沈妙歌一眼,甚至没有为他更换头上的湿毛巾。
直到天色快要亮时她才回到沈妙歌的床前,而她坐好后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操演的军号声。
沈妙歌依然是高热不退,而且因为江彩云不在帐中,又没有叫士兵前来,没有人为他换额头上的毛巾、和擦拭他的身子,他的高热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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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
咳,嗯,是有一点点后妈了。不过女人一向是亲妈的,所以大家要相信,红袖的日子会苦尽甘来的;现在的这一切,只是一点通往幸福的曲折。
红袖和沈妙歌自成亲到现在,感情可以说是一帐风顺,虽然有各种各样的人算计他们,但是却没有人真正的介入到他们夫妻当中来;而人一辈子是很长很长的,沈妙歌一个古代的男人,自十几岁成亲面对红袖一个人,能一直厚待我们袖儿一辈子吗?
那种时代背景,女人心有戚戚然。女人安排这样的情节也是痛苦的,只是,为了让沈妙歌坚决成长为一个十足的良好男人,能坚决的相护我们袖儿一辈子,也只能、只能……
相信女人,坏人,永远不会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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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为推荐票9000章加更)
沈妙歌一夜之间病情又加重了,军医们忙了多半天才让他好转一些;而沈二爷跑进跑出的,顶着两个黑黑的大眼圈累得一身臭汗。
沈二爷问过士兵,知道昨天晚上是江彩云一个人照顾的沈妙歌,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他对沈妙歌并没有多少兄弟之情,不过却没有坏心到要让他死的地步。
怎么说也是骨肉血亲啊。
他看了一眼江彩云,因为沈妙歌说她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他也不好对江彩云说些什么。
赶到城中的红袖已经脸色腊黄腊黄的了,韵香几个急急的把她送到医馆中,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求大夫赶快救救红袖。
老大夫也顾不得多说话,看到红袖的样子就让韵香等人把红袖抱到里间的床上,他细细的把起脉来。
老大夫一边把脉一边摇头:“怎么劳累成这个样子?看你们也是大户人家,唉——!居然还气大伤到了根本就不多的元气!唉,唉……”
只听老大夫的一声一声的唉,韵香等人都有些摇摇欲坠;韵香小心的问道:“老先生,我们、我们姑娘没有、没有事儿吧?”
老大夫的眼睛一瞪:“没有事儿?这个样子还能叫做没有事儿?!当然有事儿了!”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睛的一番后又道:“没有半年以上的仔细调养,不要指望着能恢复过来。”
韵香几个丫头差一点儿被老大夫吓死,而十二等人在外面也吓得腿软。
有救,有救啊!
韵香和点娇等人相拥而泣:“姑娘有救,姑娘有救!”
老大夫看几个丫头如此,后面喝斥的话也说不出来,便指使她们团团转着为红袖买东西去:衣服啊什么的——红袖要在医馆中住上一段日子了。
韵香把灵禾留下,带着其它几个丫头,和十二几个军汉一起出去。
老大夫医馆后面就是家,把其中一个小小四间房的院子给了红袖这一行人住。
虽然老大夫说红袖有救,不过红袖当天并没有清醒过来,老大夫不敢用银针刺激她,说让她慢慢的醒转会比较好。
在韵香等人的精心照料下,在第三天,红袖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她却什么也看不到!
老大夫听说之后仔细把脉良久之后轻轻一叹,对灵禾等人说:红袖的眼睛并没有问题,怕她是有什么心事难解,所以现在才什么也看不到吧?
韵香等人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姑娘是不想看到那一幕吧?她们眼中含泪的回转房里,除了更加的仔细的照料红袖之外,提也不敢提及红袖的眼睛。
红袖醒来之后也不说话,让吃药便吃药,让吃饭便吃饭,十分的听话;但是韵香等人却知道姑娘的心伤根本没有一丝好转。
韵香等人天天守在红袖床边说话,一直过了三天看红袖什么反应也没有,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红袖这时却轻轻的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没有事儿;我,只是累了,不想说话。”
韵香听到红袖这一句,喜得抱着红袖又掉了一阵子眼泪;更是天天想着法儿的逗红袖开心。
红袖也并没有真得就此消沉下去,她除了眼睛一直没有好转外,身体一天一天的在好转着;而她的心情也在慢慢的好起来,由开始的一言不发到现在偶尔会笑上一笑,和韵香等人说一阵话。
只是她从来没有提到沈家,也没有提到沈妙歌;只是说想快些好起来,回家,回郑府。
沈妙歌的病却一直到第五天才退下去高热:在第二天沈二爷发现他的高热又厉害之后,以江彩云太过劳累为由,让她晚上去休息。
而江彩云也好像真得累了,所以并没有坚持守着沈妙歌,晚上回到自己的小小营帐休息。如此之后,在次日沈妙歌的高热开始一点一点退下去。
只是在过去三天的时候,江彩云却又坚持要亲自伺候沈妙歌,不管沈二爷怎么托词,她就是坚持;沈二爷只得同意,却悄悄吩咐军医多备一些退热的药:不过这一次沈妙歌倒是继续退高热,没有再厉害起来。
只是沈妙歌的人还没有醒转,因为经这一次折腾他的身子更加虚弱了;直到又过了十余天,他才醒转过来,只是却说不出话来。
当他能清楚的说出几个字的时候,他追问的依然还是红袖的下落和情形;沈二爷无法只能使人到城中去寻访红袖的消息,好在不算是坏消息。
沈妙歌听到之后却没有安心:红袖失明了!他两眼一黑又晕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将养的能睁开眼睛说出几句话的时候,已经距他昏迷有一个月还多了。
沈妙歌这一次醒转之后变得沉默许多,除了吃药之外他便是睡觉:除了问一句红袖的现况,就没有再开过口。
他不能放弃红袖: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只是现在的这样的身体,就是想找红袖解释都做不到所以,他唯有努力养好伤,才能挽回袖儿的心。
沈妙歌的心神定下来之后,身体好转的较快起来;某一天他醒转过来时,才发觉到江彩云的异样,他的脸色立时便变了。
他看着江彩云,死死的盯着她:当天红袖看到她时,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装束?怪不得红袖会如此误会他——他一直奇怪,就算江彩云在他的身边拿着药碗,红袖为什么问也不问便绝决而去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沈妙歌心中的怒火腾腾的升了上来,不过想到江彩云对他的救命之恩,他又强压了下去:恩将仇报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他把怒火压了又压才道:“你什么时候换了装束?”他已经收目光收回,声音也是平平淡淡的,就好像在平常的聊天一般。
江彩云的心一突,她低下头想说谎话:不过当日看到的人不是一个,瞒得一时也不瞒不一世;而且还很有可能很快就被揭穿,到时怕就会引来沈妙歌的厌恶了。
她想好之后轻轻福了下去:“小女子虽然是江湖儿女,但是女诫也是自幼所读;自从救爷之后,肌肤、肌肤相……之处颇多,小女子也只能把终身托付给爷了;如果爷嫌弃的话,那小女子、小女子只有……”
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意思沈妙歌听得很明白。
他的眉头皱了一皱,并没有为江彩云的话所打动:救命之恩当然要回报,只是他却不能纳了江彩云——而且救命恩人也不能纳为妾,这会让人诟病的;但是,他更加不可能娶她为妻。
沈妙歌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江彩云,心下却在想:这女子是早有谋算,还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想到江彩云的救命之恩,不欲把她想得太坏。
他先轻声让江彩云起身,然后才道:“江姑娘,如此却是不妥的;我已经有妻,如果要纳你为妾岂不是辱没了你?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不能让你为侍妾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江彩云:“你救我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当时的肌肤之……,我也是处在晕迷中,所谓不知者不怪也;为了江姑娘的终身着想,我想不如让母亲收你做义女,然后为你寻一门合意的亲事如何?”
江彩云的脸色已经变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说出那番话来,沈妙歌居然能拒绝的如此明白!她一时间脸色有些发白的、呆呆的看着沈妙歌,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沈妙歌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是的,按礼教来说他是应该纳了、甚至是娶了她——但是这绝不可能,不说沈家的长辈们会不会同意,他是绝做不到的。
就算是勉强让江彩云进门,他也不会去她房中一次:而且他也至此之后会非常厌恶这个女子;他可没有忘记,如果不是她,他的袖儿现在也不会双目失明!
如果真要那样,论起救命之恩来,好像有些对不起她一样:让她一个人守一辈子的空房,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极不幸的事情啊。
他不想忘恩负义,所以才提出了两全之策:事关自己的清白,江彩云应该不会乱说话;而沈妙歌自己当然不会提及,他会尽快的把所有相关的事情都忘掉!
看到江彩云的脸色,沈妙歌脸色微红的道:“一定会寻一门极好的亲事给你。”如果江彩云真的答应此事,算起来就是他对她有所亏欠,沈家也对她有所亏欠。
不管是沈妙歌还是沈家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想到她的大仇,沈妙歌又加了一句:“我会求父亲写一封信给当地的官府,让他们再加大些力度。”这已经是沈府的极限了,因为沈家一向不干涉、不掺和地方上的事情。
江彩云终于哭着跪倒在地上:“如果爷真得不想收下彩云,那也是彩云高攀不上;那彩云……”
她说着取出了一柄小刀来:“爷既然不能……,那彩云失了清白无颜活在世上,唯有一死了;只盼着爷身子能快些康健起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妙歌已经在大声喊人了:他可没有力量能阻止江彩云自尽。
外面的沈二爷听到沈妙歌的呼声冲了进来,当下看到江彩云手中的刀子,一脚就对着刀子踢了过去。
那刀子只划破了江彩云脖子上的皮儿。
沈妙歌的眉头又皱起来,他十分的生气:他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江彩云所谓的自尽只是在做戏,想逼他就范而已。真想自杀还用得着那么多废话吗?
而他最讨厌的便是对他用心计的女子:如果沈彩云不是对沈妙歌有救命之恩,他现在就会命人把江彩云扔出军营去——想死?远点去死,莫要污了我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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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更。今天的更新完了,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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