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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个女人     侯门娇txt下载     侯门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十四章 连环计

    沈夫人等人带着布偶走了,眼下红袖虽然没有问题,并不表示以后不会有问题;况且,那巫蛊之事,也要好好的计较一番,绝不能外漏半分的。

    保密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比查到是谁在行巫术轻:在沈夫人的眼中,反而要更重要一些,因为关着沈府上上下下很多人的前程。

    红袖和白逸尘到了书房,把那些被人动过的书拿开,后面居然是黄纸,画符用的黄纸!上面都弯弯曲曲的画着符,只是红袖和白逸尘并不知道那些符是做什么用的。

    他们找到不止是这些,还在书架下面,找到了一大叠的纸张,所有纸张上也只有几个字:折福折寿、断子绝孙;所有的纸上都是这几个字,所不同的是这几个字的样子——有的是模仿四少奶奶字体的,有的是模仿霜霜……。

    有人看到这叠纸的话,一下会认为这是有人练习模仿他人字迹留下来的;而且当初发现那纸之后,府中上上下下都没有搜出练字的纸张来。

    红袖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道:“好毒,也好周密。”

    白逸尘轻轻的道:“当时姑娘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喊出书房二字来的。”

    红袖苦笑:“当时我也是着急了,再者不喊出来满屋子是人,我如何能让人尽快的过来?如果,我们能捉到那放这些东西的人,那么一切都好说的多。”

    白逸尘低着头:“院子里,一定有他人的人。”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容易把东西放到书房来,做得这么人不知鬼不觉——就算是红袖等人都被布偶给吸引住了注意力,也是不应该这样的。

    红袖点头,她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会是谁呢?用计的人,又是谁?

    自发现四少奶奶要行巫术开始,到老太太贺寿时的字条,再到两个孩子忽然的惊叫哭泣、四少奶奶的发疯,然后在红袖院子时发现巫蛊娃娃,最后便是在书房里的这些纸张:所有的一切,一环扣一环,严密的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就连两个孩子的惊闹都被人计算在内,如此细密的计策,还是红袖第一次遇到。

    尤其是巫蛊娃娃,那只是用来吸引红袖和众人的注意力,并且很成功的引出了白逸尘来,趁众人都在关注那些布偶时,才有人对书屋里下手。

    如果三夫人一定要在书房时搜查的话,那么这些纸张一旦让众人看到,就算是红袖身上全是嘴,又怎么能说得清楚?

    巫蛊娃娃的事情,便会如三夫人所说那样,因为这些纸张的出现,成了红袖所为被仆妇们找出来,反而被白逸尘所伤:怕会被说成是杀人灭口。

    想通所有的一切时,红袖额头已经全部是汗水了。

    “袖儿,我回来了。”沈妙歌推门进来:“我已经见过母亲,听说了所有的事情,你不要紧吧?”

    袖儿抬头,有些呆呆的看着沈妙歌,没有说话只是把她和白逸尘找出来的东西递给了沈妙歌。

    沈妙歌一看那些东西,便道:“在我们的书房里?”

    红袖轻轻点头:“这些字怎么看,就像是我写的,我在极力模仿他人的字。”

    沈妙歌的脸色青了,原本他和沈老侯爷等人看到那些布偶时,虽然震惊但并没有太多的压力:只是一些布偶,一把火烧掉来个死不承认,就算是传了出去,朝廷无凭无据也不会对沈府如何的。

    但是他看到这些纸张时,却知道就算是他们烧掉了那些布偶,如果不找出那个暗中之人,布偶想什么时候出现就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并且,那人还会用这些布偶来害人。

    “马半仙夫妻已经死了,谁还会用这些东西来害人呢?”沈妙歌看了看那符纸:“这又是什么东西?”

    红袖轻轻摇头:“反正不是好东西就对了。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说什么都不重要的,重要是眼下红袖和沈妙歌要如何做;总不能等在这里只是挨打不还手,而且只等着永远找不出来那个暗中下手害人的人。

    沈妙歌把那些纸张塞到了怀中:“我去寻老侯爷,这些东西不能毁去,但也不能再放在我们院子里;我相信祖父会相信我们的。”

    红袖点了点头,不过这只是眼下的事情。

    沈妙歌轻轻的拍了拍红袖的肩膀:“等我回来,一定可以想到法子的;要揪出那个人来,让他知道我们夫妻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红袖再次点头:“你去吧,快去快回;我,先去看看孩子们。”

    到了快晚上时,护国寺的僧人却到了府上,找到沈老侯爷密谈之后离开了。

    沈妙歌送走了护国寺的僧人之后,回来对红袖道:“四嫂不是中了蛊,只是中了一种妖术而已,这是高僧所说;而我们两个儿子之所以哭闹了一番后什么事情也没有,也因为高僧在我们院子四周埋下了一些东西,可以百邪不侵的。”

    红袖听到之后一惊之后又是一一忧:“如此说来,那连环计是那人临时改了主意用的?他原本要害的人是我们儿子,到后来看到不成,才会去害四嫂,然后再来一招祸水东引——此人也太可怕了一些吧?”

    沈妙歌皱起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自发现四嫂使人偷你头发开始,那人便在设计连环计;我想,他并没有想要这么快用出来,怕是因为我们把马半仙正法之后,他是迫不得已才把连环计提前用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红袖的声音也低沉下来:“我们原本已经很接近那个人了,接下来我再处置四嫂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现那个人?”

    沈妙歌轻轻的点头:“我认为,连环计不是四嫂的手笔;她,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却没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红袖也有这种感觉,那会是谁呢?夫妻二人相视一眼:二夫人!

    和四少奶奶的事情有关的人,也只有一个二夫人;如果这些连环计不只是为了除去红袖和沈妙歌的话,当真还有保护那个设计之人的话,也只有二夫人是最可疑的。

    红袖喃喃的道:“那她,是为了什么?”

    沈妙歌也摇头:“不知道。二婶娘无子,所出的姐姐又早已经嫁出去了,我也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

    “也许是二叔父授意的?”红袖想不到原因,她只是随口一说;因为二夫人如果没有理由害红袖等人的话,那么二老爷也一样没有理由要这样做。

    沈妙歌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因为,他不相信二叔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应该说,他不相信沈府的男丁们会做出巫蛊这样的事情来——那不只是害他人,也等于是在害自身啊。

    沈府的男丁们都很看重沈府的名声体面,不可能会置沈府于险地的:就算是以前的四房也是一样。

    红袖想了想道:“把我们所想的告诉沈老侯爷吧,是与不是的这个时候有个防范总是好的。”

    今天府中闹了一个底朝天,而二夫人却十分巧的不在府中;依着她的性子,她不会帮四少奶奶的,但是她却硬是做了;现在红袖却找到了她如此做的理由。

    二夫人不在府中,不管沈府发生了什么,都同她无关。

    红袖和沈妙歌的想法,却被沈老侯爷给驳了回来,他老人家认为是绝无可能的;因为沈府和二夫人的娘家原本就是通家之好,而二夫人的父亲当年救过二爷的命,两家的交情更是好上加好。

    后来二老爷迎娶了二夫人为妻,为了她一生不纳妾,夫妻两人的感情一直也不错;况且二夫人向来就是一个很温良娴淑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至于红袖和沈妙歌所怀疑的,老侯爷认为只是巧合罢了,或者是有人设计在误导红袖和沈妙歌。

    沈老侯爷不认为二夫人可疑,红袖和沈妙歌也就只能再偷偷的让白逸尘看着二夫人:他们夫妻还是有些不放心。

    二夫人到了第二天才回府,四少奶奶除了皮外伤已经完全好了,她却呆在房里生气:因为受伤,所以去佛堂的事情便暂时搁下了。

    四少奶奶自己明白,府中懂一点点巫术的人只有她自己:她也是自马仙婆那里学来的,但是用来害人却根本不可能。

    那她自己忽然之间发疯,是怎么回事儿?

    她想来想去,也认为是红袖所为:一定是郑红袖知道她用巫蛊之术害过她之后,也用这一招来害自己。

    四少奶奶认为自己所想非常的合情合理,对红袖更是恨之入骨。

    红袖知道四少奶奶好了之后,还特意来看过她;这让四少奶奶更加认定红袖是来看她的惨状,是来出一口恶气的。

    她正生闷气,二夫人来到了她的房里,一方面是为了看四少奶奶,再一方面是来回复她所托的事情。

    她给四少奶奶带来了水珠婆母的手抄经书,说是对方特意写了一个晚上为她祈福用的,让四少奶奶供到佛祖面前。

    四少奶奶看到二夫人还是极为高兴的,尤其是接过那经书时更是笑眯了眼睛,让人取了十几颗珠子谢二夫人。

    ****

    第二更奉上。今天女人有些事情,可能更新会比以往晚一些,不过一定会保证五更的。

五十五章 端倪

    二夫人没有收那十几颗珠子,虽然珠子只是一般的东珠,算不上极好的东西,但也值不少银钱了;她现在不能收四少奶奶任何贵重的东西,在眼下这种微妙的时候。

    四少奶奶看二夫人坚辞不受,也就没有勉强她,很好的谢过了二夫人,并没有问二夫人上香或是府外其它的任何事情。

    二夫人也没有久坐起身走了;四少奶奶也没有强留二夫人,送走了她便迫不急待的打开了经书;不过她一打开经书,脸上的笑容便是一滞:经书,被人翻看过。

    虽然并没什么明显的痕迹,但是她和人早已经约好的一根头发虽然在,但却不是他们说好的形状。

    四少奶奶看着经书半晌忽然冷冷一笑:就算是看过又能如何,她们就是看经书翻烂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把经书翻看完之后,放下经书半靠在床上不知道想些什么,之后轻轻一叹翻身好像是想睡了;但是她闭上双眼之后,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一直到晚上掌灯时分,四少奶奶都没有在床上起来;用饭也是在房里,她好像无力下床一样,胃口也不好并没有用多少东西。

    并且姐儿的哭闹又惹得她发怒,把奶娘狠狠的骂了一顿。四少奶奶对女儿越发的厌烦了,感觉马半仙说得极对,这个女儿就是她上一世的仇家,降世就是为了来讨债的:有了女儿之后,她就没有顺心过几日。

    夜已经深,却还是有人和四少奶奶一样没有睡。

    她轻轻一叹,万万没有料到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先是用那些马半仙留下来的巫咒行事时,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发动不久便一下子没有作用了。

    而且她反而被那咒语所伤,吐出了一口鲜血;如果不能让长房的人乱起来,四少奶奶被人捉了,她会有被人发现的危险不说,最重要的是她这么多年来白白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了。

    之后,被迫之下只能把原本准备好用来要郑红袖小命的连环计,稍稍改动了一下用了出来:她自己也知道,匆忙之间只怕很难能把红袖困死。

    只是不如此她也没有旁的办法。

    让她气得几乎吐血的是,三夫人就算是中了巫咒之后也一样愚不可及,居然没有搜查郑红袖的书房,就那样把她精心布置的局破掉了几乎有一半!

    她现在全身都气得发抖中,想到四房等人就忍不住叹气:三夫人如果有人家一半儿的伶俐劲儿,今天郑红袖便会被软禁起来!

    想一想,她经营多年,这一次她可是下了血本的:原本布置这么久就为了要红袖一命,所以她很舍得下本钱,但是却因为三夫人的愚笨——郑红袖那么两句话,就把她骗过了?!

    她在沈夫人身边的人本来就不多了,这一下子去了二人;而且,说不定现在郑红袖夫妻已经在怀疑院子里有异心的人了:算来算去,她都是得不偿失。

    根本没有动摇了郑红袖的根基,却赔上了这么多。

    不行,不能就此算了,她一定要多少要讨回些本钱来。她苦心经营多年,可是自郑红袖嫁到沈府开始,她便一计连着一计的败在郑红袖的手中:不过并没有伤到她的筋骨,就当是郑红袖为她除掉了那些人,也免得她最后还要费手脚了。

    到后来,她意识到那个小小的冲喜新娘已经足可以破坏她的好事时,她便开始布局,一点一点的开始;当她悄悄撒开网,已经罩住了郑红袖,就等着一个好时机收网时,却被沈妙歌和郑红袖打乱了她的计划。

    如此,当真要对付这个郑红袖时,她才知道这人有多么的难对付。

    她的一个杀手锏便生生的坏到了红袖的手中:要知道,寻一个会巫蛊之术的人极难极难的,并且寻到之后能买动他们更是很难。

    她寻到了,并且想用他们做最后的大事儿,几乎可以说安排了一切时,马半仙夫妇却被沈妙歌夫妻毁掉了。

    她的心都滴血啊。

    想再寻一个马半仙夫妻这样的人,根本不太可能了。

    她紧紧咬着牙,不去想那些失败的事情,眼下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的应对才成。想到四少奶奶时,她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快了,就快要到手了。

    既然四少奶奶已经成了弃子,不如就让她发展出更大的作用来:咬不死郑红袖夫妻,也要咬得他们血淋淋才成。

    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毒,自枕头套里摸出了一张符纸;她十分心疼的看了又看:不能不心疼啊,马半仙夫妻都死了,她眼下所余的只有这一张符了。

    想到可以把郑红袖除去,让沈妙歌从此一蹶不振之后,她还是决定豁出去了:那个郑红袖,必须要除去——不止是她生了两个儿子,更因为她已经成为了能挡住她道路的人。

    这天晚上,红袖和沈妙歌正在闲话家常;她问沈妙歌,护国寺的僧人当初为什么不把马半仙等人都揪出来正法。

    沈妙歌笑道:“他们是得道之人,不喜管俗世之事;而且,你让他们揪出来人来,那我们沈府怎么办?”

    红袖这才知道,护国寺的僧人和沈老侯爷、廉亲王聊了一个多月的经书,并不是白聊的:他一下子就化二三千两银子。

    僧人,原来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并且十分的精通为官之道。

    红袖笑着摇头:“大师们的确是有道行的人,只是说起来却不太像传说之中的高僧。”

    沈妙歌反问:“这样的不叫得道,什么样的才叫得道?我们府许了他们,不会再任由马半仙为祸人间了——并且马半仙夫妻也并不是常常用巫蛊之术害人的,不然早已经被人杀掉了,也就轮不到我们来受害。”

    红袖不再问护国寺的僧人,她和沈妙歌计议日后要怎么做:把那人引出来才成,不然当真可以说是寝食难安啊。

    红袖和沈妙歌一直说到四更多,两个人才稍微的睡了一会儿。

    两个仆妇终究还是救醒了,可是她们再醒了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是真得什么也不记得了,连她们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红袖和沈妙歌没有感到意外,那人既然敢让她们出来做这种事情,一定会有把握让她们说不出她的事情来。

    一连几天沈府都安安静静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再发生;而三夫人一天到沈夫人那里三趟,闹着非要沈夫人给她一个说法。

    就是太夫人那里,她也是如此说:非要长房给她们三房一个公道不成——三房的人如果做错事情便要去佛堂,长房的人犯了这么大的错,却什么事情也没有?

    三夫人当然不敢和太夫人硬来,但是她在太夫人面前落着泪的这一哭诉,也让太夫人十二分的头痛。

    红袖把三夫人请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想借护国寺僧人之力破去三夫人身上的妖术,可是三夫人进出红袖的院子几次,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对红袖的解释,根本就听不进去半分;反而越来越因执的认为,一切都是红袖所为。

    有了三夫人的撑腰,四少奶奶更是变本加厉的养伤:只要捉到机会,她就会对人大讲特讲红袖的坏话。

    三夫人和四少奶奶的话也不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府中便有不少人半信半疑的:像安氏,她便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她感觉谁说得都有道理。

    沈府长房的主子们对此事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总之就是没有捉到那个真正施术的人,红袖和沈妙歌便洗脱不那么干净。

    不过沈夫人认为不能让红袖不理事,那样只会让人误会红袖是那个施术的人,三夫人等只要闹得更厉害。

    红袖和沈妙歌最终寻了沈四爷,把事情前前后后的向他说了一个明白,请他去说服三夫人;沈四爷虽然不认为是红袖夫妻害人,但是他却不能说服母亲和妻子;不过有了他,倒也让三房多多少少的消停了一些。

    阿元那里也送来了消息,那是水珠一家人好像有要远行的准备,他们虽然是零零碎碎的买东西,但是所买的东西都放到一起,不难看出他们的打算来;还有,他们一家人时常都在换银票,天朝最大银庄在哪里都能兑出银子来的银票。

    红袖和沈妙歌一下子对此事上了心,联想到送到府中的手抄经,他们怀疑水珠婆母一家人八成是想丢下四少奶奶独自走人:只是要走正大光明的走就可以,反正四少奶奶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大叫大嚷的闹将起来。

    如果说他们发现了阿元也不像,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偷偷的准备远行呢?并且很有可能是丢下房屋不要就走。

    要知道,古人是极重视房产的;而且依着水珠婆母家的条件来看,这房产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笔很大的银钱,没有什么道理会丢下不要的。

    除非是他们得到了大笔的银钱,并且来路不正,所以才会丢下房产不要,偷偷的准备开溜。

    以水珠婆母家的人来说,能得到大笔来路不正的银钱,只能有一条路。

    红袖和沈妙歌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四少奶奶,很聪明伶俐的人,不会这么傻吧?而且那些钱氏掌柜的,也不是吃素的,绝不可能让四少奶奶乱来的。

    ****

    第三更。

    下得雨说不上很大了,但是自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有怎么停过,女人不自禁的想起了秋雨连绵来:秋天,居然这快就到了?

五十六章 待客

    红袖和沈妙歌想不明白,水珠的婆家这是在做什么;因为不明白,所以让阿元盯得紧一些:他们要走是不成的。

    如果水珠那个男人当真和四少奶奶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他给沈四爷戴了绿帽子,想一走了之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沈妙歌是不可能会放过那个男人的。

    虽然想和沈四爷明说此事,沈妙歌总是拿不定主意:哪个男人能受得这个?况且还是由他人来告诉自己,这个脸面丢得太大了,沈四爷能受得住吗?

    换成是任何一个男人,也不想这种事情由旁人发现了来告诉自己的。

    就是因此,沈妙歌打定了主意,只要能确定那个男人和四少奶奶当真有染,他便要那个男人付出些代价:他并非不知道四少奶奶的身份——这才是让沈妙歌生气的地方。

    如果说这个男人不知道四少奶奶的身份,沈妙歌便不会同他一般见识,他要走便由得他走,也免得在京中看着碍眼心里别扭。

    巫蛊的事情弄得复杂了,而三夫人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第一个人在沈府里用巫蛊的人,所以天天对长房是抱怨长抱怨短的。

    沈夫人等人如果不是为了沈府上下的前程,真想把四少奶奶的所为抖出来:不能抖,抖出来不是和三房过不去,而是和沈府上下的前程过不去。

    天朝可是不止一次明令禁止巫蛊,当年灭巫术之时牵累了多少大富大贵之家,那是数不胜数的;所以,沈老侯爷等人不得不小心在意着。

    沈老侯爷不是没有对四少奶奶动过杀心,一来想到死去的好友,二来也因为此事不能明言,杀了四少奶奶怎么也会让三房的人起疑心:万一闹将起来,到时更加的不好看。

    因为有这么一层顾忌,红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对三房的挑衅不理不睬;好在四少奶奶的伤并不重,这两天里四少奶奶还是要去佛堂的,到时她的耳边能多少清静一些。

    白逸尘现在天天看着的人是二夫人,但是二夫人却没有什么不同:至少卧房之外什么特异之处都没有;她私下和人提及红袖也没有什么怨言。

    二夫人无动静,四少奶奶也只是养伤,府中的安静的就好像所有的事情,就是红袖所为一样。

    红袖和沈妙歌却照常行事,没有任何的不同让人能拿出来论长论短。

    就在这个时候,沈老侯爷给红袖的两个幼子命名,长子祥虎、次子祥麟,带着沈府的子侄们给祖宗上了香,还说要择一个好日子全家祭祖。

    沈老侯爷的举止让沈府的人都大吃了一惊;祭祖一般都是沈家男丁过了三周岁,落于族谱之上才会祭祖的;沈老侯爷虽然没有明说要给详虎二人落族谱,那意思却也差不多了。

    按着规矩,如果详虎两个孩子落了族谱,那么沈妙歌便随时可以承袭侯位了;只要沈老侯爷愿意辞去朝中的一切差事,回到家中做享福的老太爷。

    长房的此举有什么深意,人人都在猜想;但是猜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嘛自然有人着紧了:原本以为还有三年时间可以谋划的事情,忽然间迫于眼前,自然有些紧张的。

    沈府里有什么暗潮涌动,表面上是看不到的;表面上,依然是平平静静的。无事当然好,至少沈二爷是如此认为,因为他终于捉到了沈妙歌,让他想个法子能把霜霜接回来。

    沈妙歌眼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便照直对沈二爷说了霜霜在生他什么气:你干嘛平白无故打人家?

    沈二爷却认为自己道过了歉,霜霜也说不怪他了,不可能是此事;沈妙歌白了自己二哥一眼,懒得理会起身走了。

    反正已经提点过沈二爷了,他能不能把妻子接回来就全看他自己的了:这个,任何人都帮不上忙的。

    全府的人都认为红袖现在一定是焦头烂额,吃不香睡不着的,但是没有想到红袖和沈妙歌偏生在这个时候,给韵香和白逸尘办了亲事!

    亲事并不盛大,但是极为热闹;不但红袖和沈妙歌来了,就是郑姜氏和沈夫人都到了,让韵香很感动。

    喜事办得很妥当,没有什么匆忙之意,应该有的东西是一丝不少。

    沈府的人没有想到红袖如此沉得住气,有高兴的自然也有那不高兴的:和这样一个人敌对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成亲前后三天,红袖和沈妙歌是全神戒备着,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红袖不相信那人如此沉得住气,不过也因此知道那人城府之深了:如果不是十分有把握的事情,看来她是不会出手的。

    看着回来奉茶的韵香,红袖长长一叹:“实在是我对不住你,哪里有脸……”

    韵香打断了红袖的话:“都是我们两个人愿意的,再说了已经结成了夫妻,哪里还在乎那个。”

    原来,这三天韵香和白逸尘根本没有圆房:因为白逸尘晚上回到了红袖的院子里守着;只是白等了那人一场。

    红袖轻轻接过茶来,扶起韵香:“起来吧。等这一阵子过去,让你好生的回去消散消散。”

    韵香却摇头没有答应,反而说他们夫妻想住在府中。

    主仆二人叙了一会子话,茶香等人又来韵香玩笑了一阵子,众人才看到做了新郎倌儿的白逸尘。

    白逸尘的人看上去柔和了一些,不再如同一柄出鞘的剑那样凌厉。

    他过来把一张纸递给了韵香,不过却是对红袖说话:“这是阿元送进来的。”

    红袖看到纸上写得东西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一时间没有说话: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么四少奶奶当真是疯了。

    这事情,要等沈妙歌回来再议一议。

    红袖正和白逸尘说水珠婆家的事情,便听到茶香带着笑道:“姐姐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二夫人身边不用姐姐伺候着?”

    听到一个丫头笑道:“我是奉了我们夫人的话,来请少奶奶的;原本不用我跑一趟,是我想出来走动走动。”

    茶香已经打开帘子,让那丫头进来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二夫人的母亲来了,现在正和沈太夫人说话;因为是远客又是姻亲,所以沈夫人要红袖过去请安见礼。

    红袖听了急急换了衣裳,扶着韵香的手往外走,和那丫头说了几句闲话;知道二夫人的母亲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到了太夫人的院子里,就听到一阵一阵的笑声传出来;红袖进去之后,看到一个富态的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坐在沈太夫人的右首,知道她便是二夫人的娘亲了。

    在老妇人的下首坐着两位姑娘,长得和二夫人有三四分相似,应该是二夫人的侄女了。

    红袖过去先给沈太夫人见了礼,又在沈太夫人的引见和二夫人的母亲楚夫人见了礼;那两位姑娘又过来给红袖见礼,身量纤长的名叫怜星,圆润的名叫怜月。

    两个姑娘都有些害羞的样子,说得话并不多。

    红袖坐下之后,笑顾二夫人:“婶娘家的妹妹,倒真是长得灵秀至极。”

    二夫人微笑摇头:“你看她们的样子还不知道?如果她们能有袖儿你一半儿的灵秀就好了,小地方的人害羞的很。”

    红袖看到怜星两个人因为二夫人的话红了脸,当真是害羞并且性子柔的很:她们是当真没有半丝恼意。

    沈太夫人笑着驳了二夫人的话,夸了怜星怜月一番之后,便邀楚夫人住到自己府,莫要再去收拾自己那久不住人的宅院了;而且住进府中,两家人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楚夫人丧夫早,夫妻二人只得一女便是二夫人;她膝下的儿子是过继的,自然同亲生的很有些隔膜;到了京中,能和女儿住在一起,也是对她极大的安慰。

    楚夫人倒是极爽郎的人,和太夫人说笑了两句便应下来,要在沈府中住到过了年节再走。

    二夫人也没有推辞,只是深深福下去谢过了太夫人。

    红袖看了一眼二夫人,不明白她在这种时候,怎么会让她的母亲和侄女、侄子住到府中——随着楚夫人来的,还有二夫人的两个侄子;眼下正在前院和沈妙歌等人陪着说话呢。

    说起来,二夫人的娘家在京中也不是没有其它人:关系也不是很远,至少二夫人的亲叔父就有子女在京中为官;并且二夫人娘家在京中也是有宅子的,为什么非要住进沈府?

    红袖想着,打量一眼怜星和怜月:如果说二夫人安了把侄女弄进沈府的心,早在前几年安排的话很容易成事的,现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她娘家也是有名有姓的,绝对不可能给人做小。

    再者看楚夫人和二夫人的言谈举止,可没有和沈府有任何攀亲的意思;如果不是为了让侄女嫁入沈家,那么在府中正是多事的时候,换作是红袖就不会让娘家人到沈府来打扰。

    不一时,梦琪等人也来了;怜星二人倒是和梦琪等人说了两句话,不过依然是害羞的很,问一句答一句的。

    在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红袖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等避开了人再问问沈夫人了。

    红袖没有坐太久便起身了:她要安排楚夫人等人的住处,并且还要安排今天晚上的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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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更,稍后还有一更。今天五更一定完成,请亲们有票票的话多多支持,谢谢大家!

五十七章 夜半救人

    楚夫人和二夫人的性子并不相同,母女二人除了长得有些相似之外,都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楚夫人很是直爽,是真得直爽,不是装作出来的。

    她的好恶就摆在脸上,比如她看到江氏时,虽然一样是给了见面礼,但是她的话明显少很多:她不喜欢江氏。

    红袖看楚夫人的样子,并不是她没有掩饰,而是她已经在极力掩饰了:不过依着红袖看,还不如不掩饰的好呢。

    楚夫人听说红袖会武,便央着红袖舞剑来看看:“不要嫌我这个老婆子烦啊,我就是喜欢看女子英气勃勃的样子,不喜欢看到一副小媳妇的样儿——偏生,我生养了一个女子,打小怎么教就还是一副小媳妇样儿。”

    说得屋里众人哄笑起来,二夫人嗔了母亲一眼。

    红袖起来答应了,舞了一回剑给楚夫人看:因为楚夫人并不懂武,所以红袖舞得是比较花俏无用的剑术,不过看上去十二分的好看。

    舞完了剑,楚夫人更是把红袖爱到了心坎里,直说自己为什么没有福气养这么一个女儿、孙女的。

    倒让红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位楚夫人当真是极好的人,是真得没有多少心机城府。

    不过,也让红袖更加的不明白,楚夫人的脾性可是帮不上二夫人什么忙的:如果是二夫人在害人的话;就算不是二夫人在害人,这样一位直爽性的母亲,在这个多事的时候请进沈府,她就不怕会被人利用所害?

    红袖倒替楚夫人捏了一把汗,反而在安排她住处时,很有意的她的院子安排在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院子中间。

    晚上回到房里,沈妙歌却是一脸的不怎么高兴;一问才知道二夫人的那两位侄子,是真真正正的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是什么也不会、不懂。

    和沈妙歌应酬不了几句话,张口便问沈妙歌京中有些什么好玩的地方。

    红袖听了之后,轻轻摇头:楚夫人很好的一个,只是看起来她寻个继子很不会教养儿子,日后不知道会不会让这位老妇人生气着恼。

    听到红袖对楚夫人评价,沈妙歌也很奇怪:二夫人那样的性子,居然会有这么一个直爽的母亲。

    对于太夫人和沈夫人留楚夫人住下,那是亲戚的本份;只是二夫人不阻止,沈妙歌也感觉很奇怪;他还头疼一件事,怕那两个纨绔子弟再把自己的弟弟们带坏了。

    楚夫人带着孙子、孙女在沈府住了下来,每天和女儿一处说说话,或是到沈老祖、沈太夫人那里坐坐,对沈府的暗流根本是一丝也无所觉。

    而对于她女儿二夫人的话,她也是听过就算;行事全凭她自己的好恶,喜欢的就捧在掌心里疼不过来,不喜欢的便勉强应酬两句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怜星和怜月的性子也十分的好,很讨人喜欢:她们只是太爱害羞了,不过有梦琪在,想来不久之后她们便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害羞了。

    总之,红袖很喜欢楚夫人和她的两个孙女儿;有时候红袖不自禁的想:这样的母亲,应该不会养出一个阴险恶毒的女儿来吧?

    四少奶奶只是见了楚夫人一面儿,楚夫人并不喜欢她;因此,四少奶奶也很不喜欢楚夫人。

    因为四少奶奶快要进佛堂了,她心下很是不快,她便到园子走走。正好遇上奶娘抱着两个哥儿在园子里玩儿,看到四少奶奶,两个奶娘蹲下行了礼。

    四少奶奶看了一眼两个哥儿,哼了一声儿:“看到我把哥儿抱得那么远做什么?我还会吃了他们不成。”

    她看到两个孩子面容很像沈妙歌,心里便是一痛;又看到两个奶娘虽然没有顶嘴,却还是没有孩子抱过来,便冷笑道:“是要小心点儿,不知道能不能长过三岁呢。”

    “四嫂这话说的时候,想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女儿,和你腹中的孩子?”红袖的声音在她身后冷冷的传了过来:“四嫂莫要忘了,你也是有儿女的人!”

    四少奶奶转身看了一眼红袖,拂了拂袖子:“我道是谁,原来是五弟妹?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我是没有人撑腰要住佛堂的,哪里敢挡了你五弟妹的路。”

    也不理会红袖的话,一面说一面扶着丫头的手走了。

    红袖看着她并没有再言语,只是过去抱起了儿子亲一下,让奶娘们把孩子抱回了院子里;不远处的白逸尘一闪即没,没有人发现。

    四少奶奶生了一肚子气的回到了房里,正好遇上姐儿正哭闹,立时过去给了孩子一巴掌:“哭,你就哭吧,明儿被人弄死我倒落个清静!”

    奶娘看到她气不顺,也不敢应声只是把姐儿抱到了怀里,好生的安抚。

    姐儿已经懂事,现如今看到四少奶奶吓得是不敢哭一声儿的;虽然挨了一掌很痛,却只敢伏在奶娘的怀中轻泣,并不敢大声哭出来。

    “给我滚远点,免得我看着碍眼!”四少奶奶越看女儿越是不喜:“到房里去,不许给我出来。”

    姐儿当天三更之后发起了热来,奶娘也不敢报给四少奶奶,只能跑到伴月那里叫沈四爷;沈四爷和伴月一听都吓了一跳,当即四爷便起来去看孩子;伴月因为不得四少奶奶的心,所以并没有跟过去,免得被四少奶奶责骂。

    沈四爷一摸孩子头,立时就吼奶娘为什么孩子不舒服不早些说?再仔细看一看孩子的脸,他都有杀了奶娘的心。

    奶娘吓得哆嗦着道:“奶奶说,不许奴婢和孩子出屋一步,奴婢不敢出去。”

    沈四爷真想把奶娘踢出去,平日里的事情不管对错你听她的也就罢了,孩子发热的事情也能听她的?只是眼下不是和奶娘生气的时候,他连声叫人去请红袖身边的灵禾。

    这个时候去叫大夫,等大夫来孩子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呢,不如叫了灵禾来的好:灵禾的医术,城中一般的大夫也赶不上啊。

    红袖和沈妙歌在屋里听到有人砸门,便叫人去看什么事情,听说四哥的姐儿不好了,都吓了一跳:白天没有听说姐儿有什么不对叫大夫啊,现在怎么就要不成了呢。

    虽然此时红袖和沈妙歌都知道,最好不要掺和三房的任何事情,不过救人如救火又是一个小孩子,他们还是让灵禾快快的赶了过去。

    他们也认为四少奶奶再怎么样,也不会拿女儿的安危开玩笑:在她的女儿没有脱离危险之前,她应该不会发坏的;只要天一亮大夫来了,让灵禾不必再过去也就是了。

    灵禾去了之后,红袖和沈妙歌也没有睡下,夫妻二人也起来过去看看:那可是他们夫妻的亲侄女。

    红袖夫妻都到了半晌,安抚了沈四爷好一阵子了,四少奶奶才扶着丫头过来,一脸的不高兴的:“大晚上的,这是折腾什么呢?”

    沈四爷听到这话,就要过去打她:那是她的亲生女儿,病得就要死掉了,她却说这样的话。

    不过他没有打到四少奶奶身上,被沈妙歌拦了下来:“好了,四嫂也是不知道嘛。”

    沈妙歌这一句话让四爷更是火大:“你们做叔父、婶娘都到了,她做母亲的才过来——是不是要女儿死掉了,她才知道!”

    四少奶奶被骂的脸上阵红阵白的,过去看了一眼女儿,看到姐儿睡得很好,心下便很不以然;并且对红袖和沈妙歌也恨上加恨:他们夫妻两个这不是明白摆着来挑拨的嘛。

    再者就是一个丫头片子罢了,就知道哭,一天到晚的哭死了拉倒,有什么可惜的?大晚上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不过这些话,她是没有敢说出来。

    “我的意思是怕你们如此折腾,把老爷夫人扰到了;你就问也不问,就嚷啊嚷的,你是不是非要让人看到你骂得我出气、痛快,你才高兴?”四少奶奶的嘴巴当然不会饶人。

    姐儿现在没有事儿,是刚刚灵禾用药丸化开给姐儿灌了下去,又用针挑破了姐儿的中指给她放了放血;这都过去有两盏茶的功夫了,姐儿的热度才渐渐退了下来有了睡意;这是沈四爷叫灵禾来得及时,不然姐儿就是救下怕也会留下什么病根儿。

    四少奶奶却认为四爷是小题大作,而红袖和沈妙歌就是故意来加火让他们夫妻争吵的。

    沈四爷指着门让四少奶奶滚出去:他实在是生不起这个气,女儿,他一个人来守着就好了。

    四少奶奶气得一跺脚,恨恨的看了一眼红袖和沈妙歌,转身走了。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他们也很无奈啊;不过,孩子能救下来倒底是好事儿,和沈四爷说了两句话,安慰了他两句,便起身要告辞。

    灵禾没有留下任何药之类的:姐儿睡一觉,到明天热一定会退了的,那药可是墨神医配制的。

    沈四爷十分感谢红袖和沈妙歌,把他们夫妻送回了房;而他守在女儿身旁,直到她身上的热度都退了下去才放下心来,原本就劳累了一天的他也睡倒在了姐儿的旁边。

    这时,门帘却被轻轻的挑开了,并没有发出半丝的声响来;沈四爷的鼻息沉沉的,根本一丝反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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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更。亲们,要说再见了,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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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章 是谁?

    红袖和沈妙歌回到房里,看看时辰只是脱了大裳胡乱躺下睡了一小会儿:因为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天亮之后,红袖和沈妙歌打着哈欠起床,互相取笑了两句,让丫头们取了水来梳洗之后,换过衣服带着赵氏灵禾几个去看看四爷和姐儿:情理之中的事情。

    除了给姐儿准备的稀饭,还有给沈四爷准备好的清淡小菜等等,怕他心急上火吃不下东西,所以红袖才让赵氏特意做的。

    到了三房的跨院儿,起来都是丫头婆子们,主子们看样子都还没有起;红袖和沈妙歌就是想赶在三夫人起来之前回去的,不想看三夫人那脸色。

    直到红袖和沈妙歌走到了屋门前,沈四爷还在睡并没有醒过来;沈妙歌笑着摇头:“四哥看来是太累了。”

    听到屋里有人说话,沈四爷才抬起头来;看到是红袖夫妻连忙站起来,先看向女儿面上带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居然没有听到声响;这一大早上,又劳五弟你们走一趟。”

    红袖这才自墙上的画收回目光转过身来:“四哥,怎么门外也没有人照应着?如果四哥有个什么事儿,还要自己出去喊人吗?平日里也就罢了,姐儿现在如此怎么能没有在外面伺候着呢。”

    沈四爷脸上微红,只是轻轻摆摆手:“罢了,五弟妹,不要提起,说起来也是一肚子的气。”

    原来,自从沈四爷收了伴月、冰珠之后,四少奶奶说他太过好色,所以晚上熄灯之后不许丫头们在他身边伺候着。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这种话,对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四少奶奶太过份了些,就算不安排丫头,安排两个婆子总是成的吧?不过人家夫妻的事情,他们也就闭上嘴没有再说什么。

    红袖一面让灵禾去看孩子,一面和赵氏取出了清粥小菜:“给姐儿准备了些粥,她现在还是吃些清淡的比较好;顺便给四哥准备了几样小菜,清淡下火的,合不合口儿的,四哥多少吃一些吧。”

    沈四爷还没有答话,灵禾已经惊叫了起来:“姐儿、姐儿怎么中毒了?!”

    红袖等人听到这话完全惊呆了,一愣之下都转到了孩子的床边:“怎么回事儿?”

    看姐儿只是睡着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灵禾却急得顾不得回红袖的话,让人急急回去取她的药箱来:来时,她认为孩子一定好了起来,所以只是带了一些平常散热收敛的药,连她惯常用的银针都没有带在身上。

    沈四爷的眼睛都红了:“中毒?中的什么毒?”

    灵禾这才回过来头:“不知道呢,四爷;”然后又看向红袖:“姑娘——。”

    红袖立时点头,吩咐人去请墨大夫赶快过来:论起解毒来,十个灵禾也比不了一个墨大夫。

    直到此时众人都发觉到了孩子的不对,屋里这么多人的惊呼喊叫,可是孩子一点的反应也没有。取了灯过来仔细看,才看出来孩子嘴唇颜色也有些微微的发青。

    红袖和灵禾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沈妙歌:是谁给姐儿下得毒?

    沈妙歌抿紧了唇,过去扶了沈四爷在床边坐下:“四哥莫要着紧,孩子一定可以救过来的。”其实他也没有底儿,只是他希望还来得及,不然这桩事情又会闹得满府风雨。

    红袖的头有些晕,她扶了一下桌子,低垂的眼中全是愤怒:又是毒计!

    夜半孩子发热,沈四爷过来看孩子一定会去叫府中的灵禾,而不会是府外的大夫;而红袖和沈妙歌就算对三房的人都有意见,但是沈四爷一直是不错的,并且事关侄女儿的生死——那人算定了红袖和沈妙歌不会不管。

    如果红袖夫妻不管更好,孩子就此有个三长两短,红袖和沈妙歌更是难辞其咎。

    那个人,倒底是谁?是谁?红袖的怒气第一次如此重:拿着一个孩了无辜的性命,来算计他们夫妻,那根本就不是人,是一个魔鬼。

    沈四爷抱着女儿,咬着牙没有开口说话:他就守在女儿的身边,可是女儿却被人下了毒;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很快就人把灵禾的药箱取来,灵禾到了沈四爷面前轻轻一福:“四爷,如果你还信得过婢子,信得过我们爷和姑娘,那婢子现在就替姐儿施针,缓一缓她中的毒。”

    沈四爷闻言一愕:“快救,灵禾你快救孩子!”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什么信不信的,也没有想过这毒和灵禾或是沈妙歌等人有什么关系。

    灵禾答应着,接过了姐儿来正要施针,便听到四少奶奶的一声怒喝:“住手!他信得过,我信不过!”

    门口立着穿戴整齐,只是头上并没有戴钗环的四少奶奶:“你放下我女儿!我女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和你的那恶毒的主子。”

    灵禾看了她一眼,只看了她一眼,手起针落就扎在了姐儿的身上:没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四少奶奶自然有自家的姑娘和五爷对付,她并不需要关心那个;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孩子的性命。

    只有保住孩子的性命,她和她的姑娘、五爷才会自此事中脱身;不然,这条性命就要被四少奶奶硬扣在她和姑娘、五爷的头上。

    红袖回头:“四嫂放心,我们都在这里,孩子还有救——如果现在不施针,等到大夫来了之后,怕是……”

    “你给我住口!”四少奶奶一指红袖:“孩子会中毒是怎么回事儿,你心里最清楚,休要在这里给我装好人!”

    “贱丫头,你给我住手,听到没有?”回头看到灵禾给姐儿下针,四少奶奶急奔了过去;却被红袖闪身拦住了。

    “四嫂,府外请大夫需要时间,而姐儿中的毒已经不轻,怕是等不及的;我们就在这里,你怕什么?”红袖不可能让她过去搅了灵禾诊治。

    四少奶奶张手就推红袖:“怕你们害了我女儿!昨天晚上你们没有毒死她,一大早上又来害人——等府外的大夫我女儿还能有一线生机,让你们动手我女儿必死无疑。”

    红袖的身子纹丝不动,四少奶奶根本推不动红袖。

    红袖心下极为恼怒,但是知道此时只能同四少奶奶理论;她好言相劝,但是四少奶奶就是恶言相向,一次又一次推掇红袖,喝骂着灵禾。

    看拿红袖无法,她急得骂沈四爷:“你是死人嘛,还不把孩子自那贱婢的手中抢过来,你是当真要看着女儿死在那贱婢的手上嘛。”

    沈四爷看看女儿,再看了一眼沈妙歌;沈妙歌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我们,是兄弟。”沈妙歌定定的看着沈四爷,目光十二分的恳切:“那是我的侄女儿。”

    沈四爷闭了闭眼睛,然后瞪向四少奶奶:“你给我闭嘴!眼下救孩子要紧。”他并不能说完全相信沈妙歌和红袖,但是他知道自己睡得很沉、门外又没有人,其间如果有人进来给孩子下了毒,他也是不知道的。

    四少奶奶又跳又骂:“你叫猪油蒙了心,那贱婢是在救女儿的命嘛,她分明就是在要我们女儿的命!”

    红袖回头看了一眼灵禾:“姐儿如何?”

    灵禾只顾着救姐儿,并没有抬头看红袖,不过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红袖便知道孩子是有救的,她转过身来:“如果灵禾救了姐儿,四嫂要如何说话?”

    四少奶奶的眼角抽了抽:“救了姐儿,你不要做戏给我们看;孩子就是被你们那贱丫头整治过才中毒的,你给我让开;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今天就和你拼了。”

    沈妙歌拉了一下沈四爷:“救姐儿要紧,莫要同四嫂生气了。”沈四爷也顾不得妻子,一颗心里只有女儿的性命安危了。

    墨神医和三老爷夫妻是前后脚进得房,墨神医刚把孩子接过来放到床上,三夫人便挑帘进来了。

    “一大早上闹什么呢?哪个病了,我怎么听着叫大夫呢。”三老爷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正抱着小妾睡得舒服,却被人吵醒了不说,还被三夫人指着骂了一通,当然心下不快。

    三夫人看到那小妾居然和丈夫睡了一个晚上,当然心里有气;打了两下小妾,三老爷却又不干了;夫妻二人闹了意气又赶过来,当然开口都没有好话。

    “你怎么在这里?”三夫人看到红袖和四少奶奶动手动脚的,喝道:“害人不成,便又来害第二次吗?”

    红袖也不理会三夫人,权当她不在。

    墨大夫已经在给姐儿服药,他和灵禾是连看背后的情形也没有看一眼;直到姐儿把药丸所化的汁水都一点一点咽了下去之后,他才直起身子来道:“姐儿没有事情了,再过一个半个时辰的,自然会醒过来。”

    沈四爷看到女儿的呼吸分明有力气了许多,不再是细如游丝一般,当然是相信墨大夫的话;他因此还对墨大夫施了一礼。

    三老爷先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的眼睛立时瞪圆了:“姐儿中了毒?哪个下得毒?”

    四少奶奶立时一指红袖:“就是她!”

    红袖看向三老爷,微微蹲了蹲身子:“见过叔父。”她根本没有理会四少奶奶的指责,气定神闲的往那里一站,就已经表明那下毒的事情同她无关:“我和妙歌是来探姐儿的病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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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章 捉到小辫子

    三夫人和四少奶奶听到红袖的话,都尖叫起来:“你有这等好心?”

    红袖淡淡的道:“侄女儿生病,我来探视是应当应份的,三婶娘不必如此客气。”

    三夫人一口所被红袖堵住,气得翻了个白眼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三老爷在听到四少奶奶指认红袖的话后就一皱眉头,这个儿媳妇的机灵劲儿哪里去了,下毒的事情能如此指着长房嫡孙之妻说吗?

    沈四爷听到妻子指认红袖的话,眉头紧皱急行过来给父母行礼:“姐儿无事,父亲、母亲放心就是;自姐儿半夜发热、到现在的解毒都多亏了五弟和五弟妹过来相救,儿子正想着要如何谢过五弟和五弟妹。”

    三老爷听到儿子的话,看了一眼儿媳妇心下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儿,儿子和媳妇的口风完全不对啊。

    四少奶奶听到四爷的话后,不相信得冲到了女儿的身边:这一次,无人拦她。

    “姐儿怎么可能会得救?”她是脱口而出。

    沈四爷霍然转身:“你说什么?”

    四少奶奶立起身来:“她们明明是来害我女儿的,怎么可能会救我女儿——我说得这话有错吗?!”

    沈四爷紧紧的盯了她一眼,想想也不可能:“你说话用用大脑!不是五弟和五弟妹,姐儿这里怕早已经不行了。”

    四少奶奶却还是坚称女儿中毒,是红袖等人下得手:因为就没有旁人再到姐儿身旁,而沈四爷当然是不会害女儿的,便只能是灵禾下的毒手。

    至于今天一大早红袖等人为什么救了姐儿,那是因为她叫破了红袖等人的心思,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恶行,所以才不得不解了那毒。

    沈四爷喝道:“闭嘴!你为什么就看不到五弟他们好?你一次又一次的对不起五弟他们,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的帮了我们;做人,要多少有些良心!”

    三夫人看了一眼儿媳,对儿子道:“你先不要急着骂人,萱儿说得有些道理。”

    “姐儿当真是中了毒的,昨天晚上也的确是灵禾这个丫头给诊治的,然后你就守在姐儿床连直到早上五哥儿他们来——不是灵禾下得毒,还能是谁下得毒?”三夫人说得振振有词。

    沈四爷咳了两声:“儿子因为昨天忙得太累,加上半夜又折腾了一番,所以守在姐儿身边睡着了,一直没有醒来;并且,儿子一直睡得很沉。”

    三老爷听到这里微微点头:“也有可能旁人进来过?问问守在外面的丫头也就知道了。”

    屋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就连四少奶奶也不叫不嚷了。

    三老爷左右看了看:“叫昨天晚上的丫头过来啊。”

    沈四爷又咳了两声:“父亲,晚上并没有丫头守在外面。”

    三老爷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早上起来生得一肚皮的火气还没有发出来呢:“嗯?这些丫头当真是太过懒怠,一定要好好的打一顿;不过儿媳妇也……”

    “儿媳妇也不是故意的,丫头里就有那种不好使唤喜欢欺主的,怎么能怪到儿媳妇头上?”三夫人打断了三老爷的话,还白了他一眼。

    三老爷立时想起儿媳妇现在带着身孕,也就住口没有再往下说。三夫人对红袖的不满,就在于红袖明知道儿媳妇有身孕情形下,还不知道容让她几分;并且她看到红袖拦下四少奶奶时,更是气得心口疼:红袖可是会武的,万一伤到了儿媳妇怎么办?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对红袖的怨气却更大了。

    沈四爷原本不想说出来的,但是听到母亲的话手心里火气腾腾冒了上来:“母亲,不是丫头们懒怠,而是你那好儿媳妇不让丫头们在入夜之后伺候儿子。”

    三老爷眉头立时皱了起来,看向了四少奶奶;三夫人没有料到是这么一回事儿,也看向了儿媳妇——儿媳妇再亲,也不如儿子亲啊;三夫人听到儿子入夜之后无丫头伺候,当然是生气的。

    四少奶奶看到公婆一副责怪的表情,当即便怪叫起来:“我也是为了他好!好左一个右一个纳丫头,如此好色万一淘空了身子怎么办?我……”

    三老爷断喝:“住口!”他看了一眼红袖和沈妙歌,没有再责骂四少奶奶,不过心下已经动了真怒。

    三夫人也狠狠瞪了四少奶奶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她有身孕,怕她立刻就会发作出来。

    当着人家的父母,骂人家儿子好色,果然是很有勇气的;红袖看了一眼四少奶奶:沈府之中无人能及啊。

    四少奶奶被三老爷喝了,微微撇嘴不过却没有再说下去;她指着红袖又开始说下毒的事情,反正就是揪住了红袖不放。

    红袖淡淡的道:“四嫂,此事同我无关,你口口声声如此说可有什么证据?”

    四少奶奶却并没有哑口:“证据?你的丫头就是懂医的,她的药箱里就没有那有毒的东西?一搜便能知道。”

    红袖一笑:“四嫂所说还当真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现在姐儿身上的毒并没有完全消去,毒性还在的;我们请了大夫来探明毒性之后,再来查那毒药可好?到时捉到了那下毒之人……”

    “千刀万剐了她!”四少奶奶喊得比谁都响:“只是怕到时有人护着,我的女儿和我一样,被人害了也无人管啊。”

    红袖不理会她的明嘲暗讽:“到时,我们就把人送官吧;让大老爷们断个清楚明白,一切安着我们天朝的律法行事最是公道不过;你说是不是,四嫂?”

    四少奶奶愣了一下,打量了一番红袖才道:“行啊,到时就怕有人不肯去官府。”

    红袖看向了三老爷夫妻:“有长辈们在此,找到那下毒之人就扭送官府如何?”

    三老爷夫妻对视一眼便点下了头:虽然红袖如此镇定,但是他们还是认为此事同红袖和沈妙歌有关。

    “找到那人一定要送官,绝不能轻饶了她!”三夫人很坚决的说。

    红袖点头,一句废话也没有转身看向了沈四爷:“四哥打发人请大夫们过来吧,墨神医的话怕是四嫂不会相信。”

    四少奶奶冷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反对。

    沈四爷也想捉到那个下毒之人,听到红袖的话之后道:“寻那下毒之人,不必用大夫吧;让人……”

    红袖淡笑:“四哥还是请大夫来吧,毒性没有人断定,只凭墨神医和灵禾的话大家有所不信呢。”

    沈四爷只得答应下来打发人出去请大夫。

    三夫人此时看到桌子上的饭菜:“这是谁弄的,倒是挺清淡的。”她还没有用早饭,折腾一大早上有些饿了。

    四少奶奶冷笑道:“那是她给我女儿送来的东西,夫人还是离得远一些的好,免得您再不小心中了毒。”

    红袖看了她一眼:“四嫂你说这饭菜里有毒?”

    四少奶奶冷冷一笑却并不答话;红袖看向沈妙歌:“我还真有些饿了,不知道你饿不饿?”

    沈妙歌扶了红袖走过去:“叔父、婶娘如果不嫌粗茶淡饭,便一起尝一尝如何?正好大夫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我们便先用些饭菜吧。”

    “四哥,你折腾一个晚上了,过来多少用一些。”沈妙歌还请沈四爷一起用饭。

    三老爷迟疑了一下坐到了桌旁:“我倒是不太饿的。”

    三夫人却道:“姐儿出了这事,我哪里吃得下。”她拒绝了,不敢吃。

    沈妙歌根本没有请四少奶奶过来,她在一旁冷冷的哼了几声:“哪个吃下去不死,算他是大命的。”说完扭到床边去看女儿。

    沈四爷原本没有心思用饭,不过听到妻子的话便坐了下来:“有没有心思多少都用一些吧,今儿说不定折腾到几时呢?”

    但是三夫人依然没有坐过来。

    红袖和沈妙歌给三老爷盛了饭之后,又给沈四爷盛了一碗,夫妻二人各自端起碗来吃,对三夫人和四少奶奶看也不看:他们生气了。

    红袖和沈妙歌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怒气,是长辈又如何,是长辈也不能如此诬人罪名吧?沈四爷只能以目光向沈妙歌和红袖致歉,对母亲他也是没有半分法子。

    三老爷也感觉夫人太过份了,勉强笑了笑端起碗来吃:他是等红袖和沈妙歌吃过饭之后才吃的。

    红袖很快用过一碗饭,看向了一直守在床边上的灵禾:“姐儿的情形,你都看清楚了?”

    灵禾点了点头:“都看清楚了。”

    沈妙歌推碗站了起来:“大夫们都来了吧,请他们进来吧;袖儿,你们回避一下。”

    红袖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带着灵禾转到了屏风之后;她要听大夫们说些什么。

    大夫们给姐儿诊过脉之后,说了毒性并且一致说现在下得药极对毒性,三五天可把毒除净的:如果是他们怕没有这等本事,还有大夫问解毒的方子可不可给他看一看。

    打发走了大夫之后,红袖带着灵禾走了出来;四少奶奶立时就说:“现在我们就查一查那药箱子,立时便能知道下毒的人就是灵禾这个贱丫头!”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笑道:“四嫂还真心急,你要查那药箱子随便;不过,我们灵禾还有几句话要说,你要不要先听一听?”

    虽然是问话,不过红袖并没有等四少奶奶答应,便对灵禾道:“灵禾,说一说姐儿的情形吧,也让三老爷和四爷能真正的放下心来;说明白了,也免得你救人家的女儿,人家非要诬你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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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 要想人不知

    红袖的话音一落,灵禾便轻脆的答应了一声儿,走到了姐儿的床前;对四少奶奶是看也没有看一眼。

    四少奶奶看着红袖主仆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十分的气恼;当下也不理会红袖主仆,自己走过去让丫头打开灵禾的药箱。

    沈四爷立刻便喝止了,丫头当然要听男主人的话,也就退到了一旁;四少奶奶看到自己丈夫次次都和自己做对,帮着自己的冤家对头,心下的火气更大。

    她哼道:“不用你们这些废物,我自己来。”她弯下腰还没有伸手呢,沈妙歌已经把药箱取走了。

    “你们还是心虚吧?嘴上说得好听,还不一样不敢让人看那药箱里是什么!”四少奶奶可算是捉到了机会,立时讥讽道。

    沈妙歌把药箱放在了桌子上:“要看的话,大家一起看;只四嫂一个人,我还真是不放心——倒并不是怕少了什么,我是怕这药箱里再多了什么本不应该有的。”

    四少奶奶被气得指着沈妙歌正在喝斥时,沈四爷皱起眉头:“好了!你闹够没有?”一面看向沈妙歌:“五弟,你莫要同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沈妙歌摇头,对三老爷欠了欠身子:“叔父,请过来看看吧。”

    三老爷咳了一声刚想说不必看了,却被三夫人推了一把,不得已只能过来,不过脸上却有些不好意思。

    四少奶奶却和沈四爷吵了起来:“你是当真不拿女儿当回事儿啊,事关女儿中毒的事情,你居然一点儿也不上心,你真是枉为人父!”

    沈四爷被骂得心头火起,正要教训四少奶奶时,沈妙歌拦下了他:“四哥,四嫂,你们都过来看看吧,我可要打开药箱了。”

    四少奶奶一听转身过去就要推沈妙歌:“你过去一旁,要查这药箱里是不是有古怪,由你来动手,我们也不要想找到什么不对来了。”

    不过她没有推到沈妙歌身上,而是一把推在了沈四爷的身上;沈四爷已经怒得青筋都跳了起来:男女有别啊,嫂嫂怎么能对小叔子拉拉扯扯的。

    三夫人看情形不同,把四少奶奶拉到一旁:“好了,先打开药箱再说吧。”

    四少奶奶非要自己打开药箱,沈妙歌不置可否的旁移了一步,由她把药箱子打开;四少奶奶刚刚打药箱子打开,众人便听到灵禾的声音。

    “姐儿这里有个小小的伤口,请三老爷、四爷、五爷过来看看。”灵禾正抱着姐儿坐在床前,姐儿胸前的小被扯开了一些,她指着姐儿的脖子下面看向了这边。

    红袖就立在一旁,平静的看着四少奶奶,眼中却闪光让人心惊的寒光。

    四少奶奶被看得偏过了头去:“伤口?你扎了我女儿那么多针,伤口可不是一处了!那有什么可稀奇的,我还是先看药箱比较重要。”

    听到她这一句话,红袖和沈妙歌远远的对视了一眼,都自脚底冒上来一股冷气,生生的把两个人冻得张不开嘴巴。

    看到四少奶奶要拿身边的药箱,沈妙歌一把拎起了药箱来:“一起过去看看姐儿的伤口再来看药箱吧。”

    “你——!”四少奶奶没有练过武的沈妙歌手快,她被气脸上涨红。

    “我怕我去看姐儿,回身再发现药箱里多了什么东西,到时我们浑身是嘴怕也说不清。”沈妙歌又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过的话。

    四少奶奶除了冷哼之外,眼底闪过了一丝惧意。

    三老爷等人和沈妙歌到了姐儿床前,看向灵禾所指的孩子脖子下面,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似乎是被针刺过的样子。

    沈四爷看到妻子也不跟过来,狠狠瞪她一眼也顾不得四少奶奶,过去一看女儿眼睛几乎瞪出血来:那针眼儿一看就不是灵禾手下的银针所刺。

    而且那小小的伤口上凝固着一点点发乌的血,血已经干透了表明也不是刚刚所受的伤;那发乌的血表示孩子的确是中了毒的。

    “三老爷、四爷,这里被人用针扎过。”灵禾又加了一句;就算她不说,三老爷也看得出来。

    红袖一直冷眼看着四少奶奶,发现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瞧了一眼众人,转身行到窗子那边,回头又看了众人一眼把窗子推开了。

    她一面道:“这屋里的气味都不能呆人了,让姐儿怎么能养得好身体?”一面行到床边来看女儿;正好听到灵禾的话,立时惊叫一声自灵禾怀中抢过来孩子:“还说不是她,我的爷,你现在可看清楚了,不是她还有哪个?她可是给人看病见人就扎几针的。”

    听到四少奶奶的话,三老爷看向了灵禾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如果当真是这个丫头下得毒,那她为什么自己要叫破呢?

    三夫人已经一掌向红袖脸上掌了过去:“你当真是是看我们三房不顺眼,一计害人不成又生一计!”不过她的后半句话,是在被红袖握住了她的手时说出来的。

    红袖岂会让她打到身上;看到三夫人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她看着三夫人道:“天下间还有偷了牛,再把缰绳给人送到家里去的?三婶娘,我敬你是长辈,只是长辈也要有个长辈的样子才成,不然岂不是教坏了小辈儿——到时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却不能怪袖儿了。”

    说完,红袖一把掷下了三夫人的手:“得罪了,三婶娘。”

    三夫人被红袖气得扑到三老爷身边大哭:“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享过一天福就罢了,现如今你还看着一个小辈儿欺辱于我,我、我不活了!”

    “母亲,你闹够了没有?!”沈四爷终于忍不住跳脚了;他这一喊出来,倒把三夫人镇住了。

    三夫人从来没有见到儿子如此过,她喃喃的看着沈四爷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三老爷这才道:“你省省吧,行不行?”

    红袖不理会三夫人,冷冷的看向了四少奶奶:“四嫂倒真修成了半仙啊,弟妹我佩服的很;刚刚灵禾只是说姐儿身上有点伤,四嫂便未卜先知是针伤啊。”

    红袖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就是这样一句话,一下子让屋里的人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人人都把呼吸放轻了,似乎怕惊扰到什么。

    三老爷震惊的看向四少奶奶,而沈四爷全身都在抖,他控制不住自己抖成了一团,然后忽然跌坐在地上发疯一样的捶起了地来。

    三夫人是反应最慢的一个,不过当她最后张着嘴巴指向四少奶奶时,四少奶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尖叫起来:“你们看我做什么,自昨天半夜姐儿发热到现在,只有一个人在姐儿身上动过针——就是她!是她要害我的姐儿;”她指着灵禾说完,又指向了红袖:“是她指使那贱丫头如此做的。”

    屋里没有人说话,除了四少奶奶尖叫,便只有沈四爷捶地的声音。

    过了好久,三老爷才张了张嘴,但是他却干涩的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当他再次开口时,却被三夫人拦下了,她指了指四少奶奶的肚子。

    三老爷忽然暴跳如雷:“一辈子都听你的,除了纳妾的事情都听你的,现在你还要我听你的,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全家你才能让我自己做主!”

    三夫人被三老爷吓了一跳,哭道:“我、我哪里让你听我的了?现在的事情,我们也理不清楚,反正灵禾那丫头也不能……”

    “不,不是灵禾!”沈四爷自地上跳了起来:“灵禾昨天晚上救女儿时,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一直看着;后来女儿就是我抱着,灵禾和五弟他们没有再碰女儿一下!”

    “再说了,如果是灵禾和五弟做的,他们在儿子面前脱下姐儿的衣服来刺下毒针,儿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到!”沈四爷扯起了姐儿的衣服来,白绫儿的里子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脏的痕迹。

    也就是说,刺了姐儿的毒针,是解开姐儿的衣服做的。

    三夫人被儿子驳的哑口无言:虽然她也开始疑心了,可是那金山在眼前直晃——就当一点点了,只要儿媳妇生下一个儿子,那么儿媳妇到时死了倒比活着强。

    但是现在不成:儿媳妇不但不能死,也不能休掉她;怎么也要等儿媳妇生下孩子之后再算总帐;所以三夫人是能拖一时是一时,为了她的金山一个女孩儿她并不放在心上。

    丫头片子,不过是赔钱的货。

    三老爷听到儿子的话直跺脚,他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了银钱,在家中养着一条毒蛇有多久:没有被毒蛇害死,当真是他命大。

    他原本也是和三夫人一样的想法,不管四少奶奶做了什么,总要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再说:为了那一座座的金山,值!

    现在,他可是半分也不感觉到值了;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的妇人,如何能留在家中。

    如果不是四少奶奶说了那句针伤的话,三老爷也不能断定是她:儿子睡着之后,也有可能是灵禾等人再潜进来给姐儿下毒的。

    沈四爷看到母亲眼中的不舍与看向红袖、灵禾等人的怀疑,不由得大叫:“母亲,你醒醒吧!”

    红袖此时再次开口:“三婶娘,我们看完姐儿走了之后,是四哥亲让人关上的院门;而且四嫂可是对姐儿的情形十分的清楚明白。”

    “她在灵禾用针救治姐儿时,在外面进来问也没有问一句,便知道姐儿是中了毒呢;要不,我怎么说四嫂修成了半仙之体呢。”

    四少奶奶尖叫起来:“我是姐儿的亲生母亲,郑红袖你在乱说什么,你在乱说什么;是你要害我,要害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女儿,你不要血口喷人。”

    “啪”一声,四少奶奶的身子向后仰倒,重重的摔在地上;沈四爷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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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奉上。要说再见了,我们明天见。

    明天,静萱就要领盒饭了;嗯,小小剧透一下,那个暗中的人曾经说要用最后一张符纸的,就用在静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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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章 悔之晚矣

    红袖只是冷冷的看着四少奶奶,原本她感觉四少奶奶有些不可理喻之外,还有些让人怜悯之处:一个女孩子独身一人在旁人的家中,为难之处可想而知;有时候,银钱并不能代表什么。

    四少奶奶对于沈妙歌的好感,红袖可以理解但不会接受;在四少奶奶没有害红袖孩子之前,红袖一直没有想过要把四少奶奶如何如何,只是存了心要教训她,想让她消停一些罢了。

    就算是四少奶奶对红袖的孩子下手之后,红袖可以说恨她,但是她在红袖眼中还是一个人;当红袖发现了姐儿中的毒是四少奶奶所为时,她对四少奶奶哪怕是半丝怜悯也没有了。

    不管什么样的理由,不管什么样情形,做为女子来说孩子比生命都重。就算是重男轻女,也不至于要以女儿之命来陷害他人:四少奶奶让红袖唾弃。

    四少奶奶尖叫被沈四爷一掌打断了,她跌在地上痛得叫了两声之后,便想起身;此时,她对沈四爷依然没有惧意。

    沈四爷几乎要气疯了: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娶这样一个女子为妻?他想到了当初娶四少奶奶的理由时,他几乎想要把自己撞死——银子,一切都是因为银子!如果不是因为银子,他怎么可能会娶这样一个无心无肺之人?

    他悔得何止是肠子青了?他瞪着四少奶奶:“不是你?哪你说吧,我关了院门之后,这屋里还会有谁来?有谁来害我的女儿?”

    四少奶奶依然指着红袖叫嚷,就是咬定是红袖所为。

    红袖淡淡的道:“四嫂,事到如今你不认也没有关系;这样的事情也不能由谁一句话就认定了,不如我们到官府去吧——让大老爷们问问清楚如何?”

    她当然知道四少奶奶不会见官的,不止是因为妇人到公堂之上抛头露面十分的丢人,而且四少奶奶心有有鬼,她哪里敢应这句话?

    四少奶奶不敢应,所以红袖才会如此说:红袖也不可能到官府的公堂上去。

    “要去公堂也是你去,凭什么是我去?!我不去!”四少奶奶尖叫着:“你不要脸面,我还要脸面,沈家还要脸面呢。”

    “你还知道脸面啊?”红袖盯着四少奶奶:“我当真不知道你还有脸面的!”

    四少奶奶心中有鬼,听到这话心中一惊,看着红袖一时间没有说上话来:难不成,这个郑红袖还知道了其它的事情。

    红袖紧紧盯着四少奶奶的眼睛,只是缓缓点头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有她和四少奶奶知道,她知道了四少奶奶什么样的秘密。

    四少奶奶一霎间脸色白如一张纸,张着嘴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而她同时也想到了后果,吓得身子颤抖起来。

    红袖看到四少奶奶如此更加的厌恶她,在姐儿中毒不治时她还一直想阻挠灵禾,在事败之后一样没有惧色的狡辩;在她发现了自己的好事被看破时,才知道怕了——这个人,自私到让人无法相信。

    “你既然要脸面,那我们就到太夫人那里,请老侯爷、侯爷评评理好了。”红袖看了一眼沈四爷,并没有把沈四少奶奶好事挑破。

    四少奶奶的脸面丢不丢不要紧,但是红袖并不想伤了沈四爷的脸面:男人家,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妻子红杏出墙更难堪的?

    沈四爷知道了四少奶奶与人偷情,四少奶奶自然不会有好结果;但,事情如果是沈四爷自己发觉的可以,如果是红袖和沈妙歌告诉他:四哥,我们早就知道了,四嫂如何如何,就连她肚中的孩子也是人家的。

    沈四爷怕是会羞愤的杀了四少奶奶,再一剑抹了脖子不要再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三房的人再有不是,沈四爷眼下是个好人,是沈妙歌的四哥:他一直在努力的做事、做人。

    四少奶奶听到红袖的话,连连摇头:“不去,不去;长房里哪一个不是偏着你的?我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三老爷已经偏过了头去,气得全身抖着不再看静萱:如果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如今三老爷说不定立时就会让人拖了她去祖宗面前认罪。

    三夫人也没有再说话,她被儿子吓到了。

    沈四爷听到妻子的话,立时喝道:“你还敢污祖父、伯父?不用旁人,我现在就杀了你,大家落个干净!”说完他四顾想要寻一把刀剑之类的。

    可是这里是姐儿的房间,哪里可能有刀剑;沈四爷气得跳脚叫让送刀剑进来。

    沈妙歌过去劝解沈四爷,四爷回头看向他:“兄弟,你说,我留这么一个祸害做什么?我们沈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做事久了,早已经明白他首先是沈家人,然后才是他自己。

    沈妙歌如何劝沈四爷也听不进去,三夫人听着听着大哭起来:“老天啊,你就开开眼吧,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孽!”

    “儿啊,你左不看右不看,就看在她肚中我们沈家的那块血肉上,也不能……”

    听到这句话,三老爷长长叹了一声,而沈四爷狠狠跺脚之后瘫坐在椅子上:四少奶奶当然是不能再留下来,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四爷的,不能让她带走。

    事情便有些难办了。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四少奶奶当然要弄走,并且不能等她生下孩子来: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沈四爷发觉到四少奶奶奸情。

    此事,不能由红袖和沈妙歌提醒沈四爷一句话,只能暗中引导沈四爷发觉到水珠婆家的不对。

    红袖和沈妙歌没有再留在三房,他们夫妻告辞了;而三老爷知道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也要告诉沈侯爷的,他也起身去了大书房寻他的大哥。

    三夫人看到无人要把四少奶奶赶出府去,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劝儿子道:“姐儿也没有什么事儿,她倒底是一时糊涂——原先她被长房那个郑红袖害得疯掉,气得失了心智也是……”

    沈四爷气得甩袖子站了起来:“母亲,你怎么如此糊涂?银子在你眼中就如此重要?我们在府里是少了吃还是少了穿?我们原就有几间铺子、几处田联庄——儿孙们好好的营生,几辈子的日子就能过的,那种妇人的银子就是白给我们也不能要一分!”

    三夫人被儿子顶撞的红了脸,然后恼道:“我哪里为了银子,她肚子里不是你的孩子,我们沈家的骨血?我说一说你就派了我天大的不是,当真是出息了!”

    沈四爷听到三夫人的话,也不好再说下去;原本他的话就有些重了,三夫人是她的母亲,孝道摆在那里,他也只能闭上了嘴巴。

    三夫人看到沈四爷不说话,便让丫头们扶四少奶奶起来,把她弄回房去;却被沈四爷喝住了:“把她给我关到后面下人房里去,派人好好的看着她!生下孩子之后,立时便送到祠堂中正法。”

    他的话带着几分森然,听得三夫人都打了一冷颤,四少奶奶更是吓了一跳:“不,不!”

    沈四爷冷冷的看着她:“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心里明白;你就不配活在世上。”

    依着四少奶奶所为,送到祠堂里是有死无生;四少奶奶看沈四爷的神情,知道他是当真要如此做,她吓坏了,不停的告饶;又是求三夫人代为求情,不过依然没有承认姐儿的毒是她下的。

    沈四爷挥手让人拖她到后面去,不要在跟前扰的自己恼燥;四少奶奶直到被拖出了门口时,才哭叫着认错。

    三夫人立时让人把她拖了回来;四少奶奶承认了姐儿的毒是她下的。

    原来,四少奶奶吃了沈四爷的排头,回到房里越想越是火大:一切当然要怪郑红袖;再加上她想到前些日子自己的发疯,心头的恼恨更重。

    不知怎么的,她就在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自己起初也被吓到了,不过后来却怎么也放下那个想法,她就鬼使神差的到了姐儿的房里。

    她房子外面就有一株夹竹桃,她先点燃了一小截树枝熏了熏姐儿,然后才用毒针刺了女儿的一下。

    然后她便回到了房中,却一直没有睡踏实;一会儿一醒不说,还总是做恶梦:总是隐约听到有人在说姐儿死了;每每都会吓出一身汗来。

    只要天亮之后打开了院门,那个时候姐儿便死得不能再死了;她在天快亮时坐立不安地,一时非常想让人去叫大夫来救救姐儿,一时又想到郑红袖被送到祠堂正法的解气——她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一直煎熬到红袖他们来。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红袖他们来的这么早:再晚上一个时辰,姐儿便无救了;现在红袖他们来了,被他们发现姐儿的毒之后,有那个墨大夫解毒是极容易的——那么,她的计策又一次会落空!

    不过,同时她的心中莫名的一松:姐儿有救了。

    但是她倒底没有忍住,还是到了姐儿的房里去;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红袖她便忘了所有,只要要她郑红袖置于死地。

    现在,四少奶奶满心都是后悔,她看向床上的姐儿,忽然间心中一下子清楚明白起来:从来没有过的明白,伏在地上大哭起来;那是她的女儿啊,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当时就能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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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章 众叛

    听完四少奶奶话后,三夫人也没有话说了:就是儿媳妇所为,她还能再为儿媳妇说什么话?

    沈四爷看着大哭的四少奶奶,心下的火气并没有消掉半分;他怎么也不可能原谅妻子这次的所为。

    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儿,沈四爷没有把她立时送到祠堂去受刑已经是不错了。

    “拖到柴房去!”沈四爷让人把四少奶奶拖了下去。

    三夫人虽然没有拦下儿子,不过她的眼睛转来转去好像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沈四爷根本没有注意到母亲的不同,他只是满心的怜爱的看向女儿。

    他在担心:如果将来有一天,女儿长大之后听说自己差一点被亲生母亲所杀,不知道女儿会如何想。

    红袖和沈妙歌出府了,他们在仙灵茶楼见到了阿元,细细的问了水珠婆家的事情,知道自己所料的事情没有错。

    他们让阿元盯紧了水珠婆家的人,一个人都不能放走:谋人的妻室已经极不对了,居然还敢谋人钱财,就是红袖都认为水珠那个男人十分的该死。

    红袖想到钱氏掌柜的:“他们不是傻子,比起他们主子来可是精明了十分不止,不可能会受人摆布的,水珠那个男人可不像是有这份能耐的人。”

    沈妙歌也皱起了眉毛:“说的就是啊,此事很让人费解。”

    红袖转了转眼珠:“不如,我们直接去问问钱氏掌柜的?”

    沈妙歌捏了捏她的脸:“你就不怕被钱氏掌柜的给打出铺子来?他们可是对我们没有半分好感呢。”

    红袖笑道:“我们不能去,四哥不是能去嘛。如此一来,说不定比我们原来商量的,还容易让四哥发现水珠那个男人呢。”

    沈妙歌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也好。如果能让钱氏掌柜的发现那个男人的话,事情会更有趣儿的。”

    夫妇二人又商议了一番,正想回府时却看到了廉亲王。

    廉亲王看到红袖和沈妙歌,立时便握住沈妙歌的手,问他什么时候把孩子接回去;沈妙歌忍着笑:看来小祖宗们把廉亲王折磨的不轻。

    红袖和沈妙歌正在想法子,怎么能让沈四爷去寻钱氏掌柜们;最终,他们商量之后感觉,让沈四爷去寻钱氏掌柜,哪如让钱氏掌柜的来寻沈四爷呢?

    当下红袖和沈妙歌商量之后,让人打探了钱氏掌柜们近日的安排,又问过阿元水珠婆家之人的情形之后;他们先是把四少奶奶被软禁的事情通了一点儿给钱氏掌柜的,事情的原因却没有说清楚——如此一来,钱氏掌柜的势必要查一查四少奶奶被软禁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么,水珠婆家的人,自然也逃不过钱氏掌柜的眼睛去:巫蛊的事情,当然不会让他们知道;所以,钱氏掌柜等人,也很容易能把事情想左了。

    到他们查到水珠男人的头上,知道四少奶奶软禁同那个男人无关时,他们也会心里震惊的;而他们所掌管铺子、田庄的异常,他们也就会明白过来的。

    按计行事之后,进行的很顺利,钱氏掌柜的在这两天盯水珠家盯得很紧。

    听到阿元的话后,红袖和沈妙歌这才让人把四少奶奶毒害自己女儿的事情说了出去:不能让钱氏掌柜的以为沈府知道了四少奶奶的好事。

    如此,钱氏掌柜的才会去寻沈四爷:他们说不定会想除去那个男人,不过有阿元在他们不会得逞的。

    钱氏掌柜们好像已经确定了什么,一连两天没有人再去盯着水珠婆家了;红袖和沈妙歌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这天下午,沈妙歌回府刚刚坐下不久,来旺便来说钱大掌柜的来了:原本就在红袖和沈妙歌的意料之中,所以夫妇两个人并不感到奇怪。

    但是奇怪的事情是,钱大掌柜的要找的人并不是沈四爷,也不是他的主子四少奶奶;他要找的人是红袖和沈妙歌。

    夫妇两个人让人把钱大掌柜的请到了书房相见。

    钱大掌柜的眼睛通红,衣衫十分的不整;红袖和沈妙歌看到他这个样子,便猜想可能是出什么大事儿:不过四少奶奶的家业,他们夫妻可是不想沾惹半分——哪怕是帮忙也是不行的。

    因为你帮了四少奶奶,人家不领情不说,反而会倒打一耙说你要谋她的家业;红袖和沈妙歌既然根本不想吃鱼,自然也不想弄一身腥了。

    互相见过了礼之后,沈妙歌看钱大掌柜的并不说正事儿,便也说些闲话,想过一会儿就打发钱大掌柜的回去。

    钱大掌柜看到沈妙歌和红袖时,有一种要反身冲出去的想法;话,他怎么能说得出口?只是,话不说如何对得起老主子留下来的家业?

    他咬牙再咬牙,鼓足勇气之后对着红袖和沈妙歌就跪了下来:“小人今日是来求小侯爷和少夫人救命的。”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心道是怕什么来什么啊;红袖想了想,使了个眼色给沈妙歌,让他先应对着,她转身出去打发韵香急急的去寻沈四爷过来。

    他家的事情,还是由他出面做主为好。

    沈妙歌起身亲自扶起了钱大掌柜的来:“钱大叔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可不是外人,姻亲啊,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钱大掌柜的跺脚,他就知道自家姑娘得罪了小侯爷,怕就怕现如今的沈府,根本不会管他们自家的事情了。

    “千不看万不看,还请小侯爷看在我们老主子的份儿,能保住我们老主子留下来的家业啊;”钱大掌柜的说到这里,眼圈就红了。

    想到老主子一辈辛苦才攒下这点东西,想到老主子一辈子的清名,临了却要被不肖的子孙玷污,他再也忍不住的老泪横流。

    “小侯爷,我们老主子一辈子也没有享过一天福,为国捐躯死在了战场上——就为这一点,小人恳请小侯爷不要坐视不顾。”

    他一面说一面取出了印信等物放在了桌子上:“这些东西,现在交给小侯爷保管;日后在我们姐儿长大之后,再交给她吧。”

    红袖和沈妙歌都没有接,这太烫手了些。

    原来静萱的祖父交托一切给沈府料理时,他已经是将死之身:而且是为国捐躯;现在,四少奶奶是待罪之身,虽然罪名极大但眼下她还活着——她们家的印信之物,红袖和沈妙歌如何能接下来。

    沈妙歌想了想摇头道:“在下不知道此事钱大叔为什么要如此做,但是一来没有得到四嫂的允许,二来也没有得到四哥的允可,在下不能接这些东西。”

    红袖咳了两声:“现在四嫂和四哥都在府中,如果钱大叔当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如我把四嫂也请来如何?”

    钱大掌柜的脸上涨得紫红,连连摇头:“我们姑娘不、不必见了,我们姑爷……”他顿了顿长叹一声:“有了后娘就有后爷,再加上我们姐儿……,这些东西交到我们姑爷手上我们不放心。”

    红袖和沈妙歌谁也不好接这个话头,两个人只能继续装下去,假作听不懂。

    钱大掌柜的早已经料到,事情不会很容易办妥,一点儿也没有因为红袖和沈妙歌的不答应而有走人的意思,他反而是苦苦的哀求。

    沈四爷来到书房,看到钱大掌柜的时候多少也有些惊讶:“钱大叔你怎么在府中?铺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自从在沈府领了差事之后,极少过问妻子家的事情;但是静萱的铺子当真出了事情,他也不可能完全的不闻不问。

    钱大掌柜的没有想到红袖和沈妙歌会请沈四爷来,当下应付了两句,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对着红袖和沈妙歌行礼之后告辞了。

    他还会再来的,为了他老主子的一点子血脉,他只要活着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娘乱来、胡来!

    沈四爷很奇怪钱大掌柜的举止,而红袖和沈妙歌顺水推舟把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提点了四爷关于印信的事情。

    其实不用红袖和沈妙歌深说,沈四爷便感觉是出了大事儿: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如此忠心的钱氏掌柜们生出异心来?

    女儿的事情虽然让钱氏掌柜们十二分的生气,但却不会让他们生出这样的心思,要把活着的静萱扔在一旁,只认姐儿为主啊。

    听到他的话,红袖和沈妙歌只是摇头叹气,也道此事很奇怪,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沈四爷坐不住了,他站起告辞出府:他要查一查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红袖和沈妙歌暗中有意的引导下,沈四爷不出两天便注意到了水珠的婆家;接来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不过几天沈四爷便黑着一张脸回来,却谁也没有见,一个人关到书房里吃酒吃了一天两夜。

    哪个也问不出一个字来,哪个人的话他也不听,除了吃酒就是吃酒。最终还是沈妙歌进到房里,把他拖到了虎儿和姐儿面前:沈四爷抱着两个孩子落泪了。

    他当真没有想到,妻子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不可能是自己的;因为他这段时间只在她的房里宿过一夜——算算日子,那个时候说不定她已经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为了孩子,他才容她在府中多呆两日,不想那个孩子却不是他的;沈四爷何止是生气着恼,他想不到自己当初因贪心娶了静萱会得到这样的报应;现在,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还有什么脸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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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章 静萱的最后

    红袖和沈妙歌知道沈四爷现在很难过,只是就算他们肯原谅四少奶奶,她和水珠的男人这样不清不楚的,他们如果不设法让四爷知道,实在是害他不是在帮他。

    痛,是一定的,只要能挺过去就好。

    红袖和沈妙歌担心的是沈四爷受此打击一蹶不振,每天沈妙歌都和沈四爷在一起说阵子话,有意在他面前多提提孩子和三老爷夫妻;不过沈妙歌一直假作什么也不知道。

    沈四爷当然还是想开了,原本他对四少奶奶就没有多少感情了,现如今更是一丝也没有;只是要处置四少奶奶,还要过三老爷和三夫人那一关。

    他正在想如何开口比较好:如果让父母知道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的孩子,并不是他们沈府的骨血,不知道父母能不能受得了。

    可是,四少奶奶他是一天也不能容在她在府中了。

    红袖看到沈四爷的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便知道他就要和三夫人等人坦白讲了:孩子在父母跟前,很多事情还是能讲出来的;虽然沈四爷不愿意说出来,但是他不说四少奶奶便赶不出沈府。

    三夫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她可是一向极维护这个儿媳妇的;红袖想到这里,挠了挠头:怕是打击不小吧。

    打击当然是不小,三夫人听到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那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儿子的?不可能,绝不可能!

    儿媳妇肚子里的可不是孩子,那是打开金山银山的钥匙啊;三夫人连连摇头,如同疯了一样的反复说着不可能。

    三老爷的脸色铁青,他明白前些日子儿子为什么会那个样子,轻轻的一掌按在沈四爷的肩上:“苦了你,是父亲一时糊涂为你结下这门亲事,实在是对不起你。”

    沈四爷摇头:“与父母无关,是她自己行差踏错了。”

    三夫人却拉起了沈四爷来:“你说,是不是五哥儿两口子给你的说?我一直给你说,不让你和那个五哥儿在一起,你实心的人被他骗了也绝不知道——看看,眼下还不是把你骗得东西不分?你……”

    三老爷“噌”一下子立了起来,一把抓住三夫人的头发,一用力便把她甩到了床上去:“你给我住口!你心中还有儿子嘛,你想过儿子受得是什么嘛?你、你……,你要把我活活气死,把儿子活活逼死吗?”

    三夫人摔得倒并不疼,不过三老爷从来没有如此和她动过手,她愣了愣才起身:“我哪里气你了,你们父子都被五哥儿那两口给迷了心窍!我们深宅大户的人家,哪里会出那样的事情;人家把屎盆子扣过来,你们父子居然就笑着把头顶过去……”

    三老爷气得抬起脚来踢了过去,只是没有踢到三夫人,踢到了床上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事情就是这么巧,他这一摔居然把自己摔伤了!

    他的痛呼终于让三夫人闭上了嘴巴,沈四爷过去急得抱起父亲放在床上,对三夫人吼道:“不是五弟说的,是我、是你儿子我亲自查出来的——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他人来告诉儿子,儿子还有脸活在世上嘛!”

    他也不理会呆立在那里三夫人,转身出去喊人叫大夫来:虽然母亲贪财,他也没有料到母亲贪财到如此地步。

    三夫人看到丈夫受伤了,又被儿子吼了一通,想到前些日子四少奶奶常常出府去上香,心下也明白了过来。

    为了那么一个妇人,她把儿子的一辈子误了不算,还让丈夫受了伤!

    “老爷啊,我、我不是没有听到儿子说是自己知道的嘛,我……”三夫人怯怯的看向三老爷,喃喃的解释着。

    三老爷又痛又恼:“你闭嘴!在你眼中,银子比儿子亲多了。你比那妇人也强不到哪里去,自然看她什么都是顺眼的。”

    “儿子什么听人家,这样的事情也会听人家的?”三老爷别过了头去,不想看到妻子的那副嘴脸。

    三夫人悲呼一声,扑倒在床前道:“我这不是明白了嘛,我哪里想到……”

    “母亲,你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她早已经打算把所有家业给旁人吧?”沈四爷转身进屋之后,看着三夫人淡淡的道:“如果不是钱氏掌柜的早早有所查觉,现在她所有的家业已经是旁人的了。”

    三夫人当真是愣了,完全的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对儿媳妇的迁就,比不上她刚刚相好几个月的男人!

    “那些东西呢,现在在哪里?她不守妇道,她的家业都应该是我们的了,我要去找她……”

    沈四爷看到母亲这样,心下的厌恶感虽然明知道不应该有,但还是涌了上来:“母亲,那些家业现在已经全由大伯掌理了——是钱氏掌柜们的请求,请祖父看在他们老主子的份儿,等着姐儿长大成人之后交给姐儿。”

    听到四少奶奶的家业又重新回到了长房的手中,三夫人再也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她这么多年来所谋、所受的儿媳妇的气算什么?

    三老爷看到妻子如此,立时喝人要把她扶回房去。

    三夫人这才当真明白过来,立时扑到床前拉着三老爷的衣服,辩白自己。

    但是她的那一口血比什么话都明白,三老爷是打定主意不理会她,三夫人哭闹到大夫来时,被沈四爷硬拖走了:沈四爷也对母亲有了十二分的不满,只是碍于孝道,他不能说出什么来罢了。

    三老爷的胯骨受了伤,要在床上养几个月才成;听到大夫的话,疼得心头火大的三老爷,几乎也要和儿子一样喊出休妻来。

    虽然他没有把三夫人休了,却再也不理会妻子,整日在姨娘那里;而三夫人原本有儿子撑腰的人,现在她对沈四爷的哭诉也不起作用了。

    沈四爷很能明白父亲的心思:母亲,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银子,就那么好?

    想到妻子对女儿的狠心来,沈四爷对三夫人的感情越发的淡了;三夫人临到老来,却失了丈夫和儿子双重的心,独孤终老时才知道银子够花用就好,最重要是能一家人欢欢乐乐的在一起。

    三老爷倒是明白了过来,时常劝儿子多和沈妙歌走动,他也时常到沈侯爷书房和大哥说说话:他现在虽然不能帮上什么大忙,但是一些琐事还是可以的。

    沈四爷得了父亲的允许,出去改了装扮偷偷买了一副坠胎的药回来:四少奶奶和人偷情的事情,他只能对父亲讲,如何能对大伯讲?

    论罪,四少奶奶是应该浸猪笼的,只是沈四爷自己丢不起这个人,所以他不打算把四少奶奶弄到祠堂里去。

    沈妙歌一直在注意着沈四爷,知道他买了打胎的药之后,便回来对红袖说了;然后他便把墨神医叫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

    红袖听到之后道:“算了吧,论她所犯的错,死罪是难逃的。”

    沈妙歌冷冷一笑:“就是因为害人的到最后不过一死,还能死得痛快,才会让人失了良心;好人受罪不是应该的,我沈妙歌的妻子也不是能随便被人害的。”

    他对静萱最后一分感情,都被静萱最后的偷情给毁掉了:静萱不再是他的发小,只是要害他妻儿的仇人。

    墨神医听完红袖和沈妙歌的话后,眼睛贼亮贼亮的飞快的回去了,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回来,交给了沈妙歌一瓶药:“咳,药配得多了些,五爷你收好吧;万一日后廉亲王爷有用处时,你还能大大的敲他一笔竹杠。”

    沈妙歌深以为然的点头,看得红袖等人都大摇其头;红袖后来问映草儿:“我们家的墨神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

    映草儿头也不抬:“他太老实了,还要再教育才行。”就这一句话,众人都认明白了她的小魔女本质——墨神医都如此了还能算是太老实了?

    老实人都这样的话,当真是不让人活了。

    沈妙歌让灵禾把药丸化成了药汤,然后在一个很合适的时机去探他四哥,便把原来的坠胎药换了过来。

    沈四爷根本不想见四少奶奶,但是他不去送药也不能让其他人去送啊:不能让仆从们知道内中详情,只能由他亲自端给了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看到那药时,心头便有不好的预感:“我很好,不需要吃药。”

    沈四爷冷冷的盯着她:“这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只这一句话,四少奶奶便全身发冷;她仔细的看了看沈四爷,心里猜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那件事情。

    如果知道了,那她不止是身败名裂,立时就会被处死。

    看到四少奶奶就是不吃药,沈四爷也没有多少耐心了,上前揪住四少奶奶的头发,把药要硬给她灌下去。

    四少奶奶虽然挣扎着泼散了不少的药,却也被灌下去了不少;她看到了沈四爷眼中的绝情,忍不住出手扯住了沈四爷的衣袍哭起来。

    “是什么药?”四少奶奶咳个不停,她很有些害怕。

    “什么药?”沈四爷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你最应该吃的药。”

    四少奶奶还是不太明白,虽然她猜想到了,只是却不愿意也不敢相信;如果四爷当真知道了,现在她应该死了,怎么可能只是灌自己一碗药?

    “饶了我吧,爷;你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只要饶了我,我以后一定事事都听你的;”她还有一丝希望,只要沈四爷能放她出去,她立时便要出府和那人远走高飞。

    沈四爷一脚踢开了她:“打你?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听到这么一句话,看着那绝然而去的背影,她的心底是一片冰凉:看来他是知道了什么。

    死亡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四少奶奶抱着自己缩成了一团:为什么,那人还没有来救自己?

    她早已经把自己的印信偷偷放在她买的一处宅子里:在府里放着她哪里能放心三房的人?她告诉了他藏东西的地方,让他带着印信去找钱大掌柜的等人,取出银子雇一些高手来救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

    命在旦夕之间时,她分外的敏感起来,一时想那人是不是变心取了她在银庄中的金银独自走掉了,一时又想那人会不会出了意外——她的心神根本安宁不下来。

    忽然肚子里传来一阵疼痛,让她疼得忍不住叫了出来,也就放下她心中的所想,抱着肚子在床上滚了起来。

    门外无人应声,也无人来看她。

    四少奶奶终于滚落在地上,一头一身都是汗:她现在终于确定了,沈四爷一定是知道了她和那人的事情,所以才会灌她打胎的药物。

    她的惨呼终于唤来了人,婆子一看她下身有血迹便吓了一跳,立时把她弄到了床上,然后转身跑到前面去送信。

    三夫人等人一直在等到消息,听到四少奶奶小产了,沈四爷只是让灵禾过去看看;最后的结论是四少奶奶不小心摔下床来,所以才小产的。

    三房的人在“心疼”孩子没有了之后,便也没有再维护四少奶奶,而是把她交给了沈太夫人处置:她在前面可是差一点杀了她自己的女儿。

    四少奶奶疼了足足一个晚上,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全身上下依然在疼,并且是越来越痛;不要有人扶她了,就是有片叶子落到她的身上,她也感觉像被割裂身子一样的疼。

    红袖看到四少奶奶的样子,心下起疑:这可不是她和沈妙歌想要的药——虽然他们夫妻想让四少奶奶多吃些苦头,但却并没有想过要如此折磨人。

    事后,红袖问墨神医时,墨神医淡淡的道:“自己儿女都起心要杀害的人,不让好尝一尝什么叫疼痛,下一辈子她再做母亲时,一样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个好母亲。”

    四少奶奶全身都好好的,就是脉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她却一直呼痛只让太夫人等人认为她是装出来的,不但没有人怜悯她反而更厌烦她了——如果不是她装模作样的时候太多,也不会被人所误会了。

    在如此的疼痛之下,四少奶奶当然也就没有嘴硬那回事儿了;问什么答什么,对于害姐儿的事情,她是一点没有隐瞒都说了出来。

    沈太夫人也不有容情,她被送到了沈家的宗祠里,跪了三天之后被绞死了。

    在绞死之前,她非要见沈四爷,大家以为她是念夫妻之情,便答应了她;不想她见到沈四爷,没有问姐儿一个字,也没有忏悔,只是问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沈四爷盯着她:“他在取到了你的印信之后,就取出你所有的金银,在变卖铺子的时候被钱氏掌柜们发觉才没有得逞;不然,现在他早已经和翠红楼的红牌姑娘在千里之外了。”

    静萱听到这一句话,连吐三口鲜血晕了过去:她是痛的,一种比墨神医的药丸还要让人痛上十倍百倍的疼痛,让她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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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了,亲们。

六十四章 喜气(祝亲爱的素素生日快乐)

    静萱在闭上双目之前,还想见一个人,便是沈妙歌了;不过她知道沈妙歌不会来见她,也就没有说出这句话来。

    她在死之前,这一生的幕幕情景在眼前闪过,有悔有痛却没有多少欢乐;对于最后她“爱”上的男人,她分不清楚是不是真爱上了。

    沈四爷当然没有放过那个奸夫,他提取了静萱所有的金银之后,被官差绑了起来:那些金银他是一分还没有来得及动用。

    那个男人被带出来时,沈四爷坐在对面的茶铺中远远的看着,当他看到在店铺前走过的男人时,心下重重一叹:那个男人长得居然有七八分像五弟!

    他呆呆的在茶铺中坐了半天,然后起身回府了,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儿;虽然静萱所有的错都是因五弟而起,却并非是五弟的错,这一点他能分得清楚。

    沈四爷把胸口的闷心吐了出来,转身去看姐儿:他要好好的孩子养大,让她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姑娘。

    四少奶奶死去之后,因不是沈家妇所以由钱氏掌柜们把她接了出去,安葬到一个满地是花的山坡上:希望她能够不寂寞。

    钱氏掌柜们虽然也求过沈四爷饶他们姑娘一命,但是也明白以她的所为只是死掉并没有毁掉名声,沈府已经算是宽厚了;钱大掌柜和钱二两位大病一场,其它的掌柜们也好久缓不过精神来。

    幸好还有姐儿在,钱氏掌柜们还有一分指望,终于打叠起精神来照料生意,一心一意的奉姐儿为主,盼着她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四少奶奶的事情,在沈府的并没有闹得很大,只有长房和三房的最清楚。二夫人并不太清楚经过,她的母亲等等更加的不明白了。

    楚夫人再直爽,也知道分寸不会过问人家的家务事,对于三房的事情她不但是只字不提,更是叮嘱孙子孙女莫要问上一个字。

    自四少奶奶死去之后,红袖和沈妙歌自然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二夫人的身上,但是二夫人只是陪陪母亲,帮着沈夫人料理一些琐事,什么异常都没有。

    红袖并没有因此放弃,只是让白逸尘多多注意一些。

    少了四少奶奶的府中好似空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沈二爷在岳父家跪了一天之后,在刘尚书的劝说下霜霜终于回府了。

    不过霜霜也的确是临盆在即,不能再在尚书府住下去,不然她说不定不会如此饶过沈二爷。

    霜霜回来之后,先到各房走动了一番,送了一些东西;又在沈老祖那里坐了半日,晚上才到红袖这里来坐下好好的说话。

    红袖看到霜霜之后打趣她:“你倒是好悠闲,瞧瞧,养得白白胖胖;再看看我们二哥,啧啧,都快成竹竿了。”

    霜霜撇嘴笑了笑:“不敲打他一番,日后动手成了习惯,我还要不要活了?”

    红袖倒奇怪刘尚书夫妇的反应:他们对沈二爷并没有多少反感啊。

    霜霜依在红袖的身上:“你不是说过,日子只要想过下去,就不要在父母面前说男人的坏话嘛——不然,父母担心生气不说,自己还会落得里外不是人。”

    红袖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说你走的时候,好端端的问那个;你不提起,我都忘了这事,二嫂果然是个聪明的,日后可要多疼我几分才成。”

    “我是二嫂,但我一向当你是姐姐的,你要多疼我几分才对。”霜霜赖在红袖的身上不起来:“我在家中什么都好,只是想你;你也狠心只看了我一趟,还是为了他做说客。”

    红袖嗔霜霜一眼:“我可有劝你什么,没有良心的;后来是府中事情太多,我分身不开才不能去看你的。”

    霜霜回来之后,虽然没有打探什么,也听到丫头们说了只言片语;听到红袖的话后沉默了半晌之后道:“应该没有什么事儿了吧?”

    红袖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应该吧?我也说不准。”二夫人的事情不能确定,她当然不好说给霜霜听。

    “二嫂你也不要想太多,安心的养身子等日子吧,算一算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红袖转开了话题。

    霜霜却长长一叹:“我其实很想在府中临盆的,只是父母都不同意,我再闹也无用。”

    红袖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你在担心?”

    “嗯,”霜霜点了点头:“虽然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和四弟妹有关似的,但是她为什么要害我?”

    红袖想到静萱承认的那些事情,心下也是一叹:她书房里的纸张,静萱说是她放的;但是红袖总有些不太相信。

    静萱后来承认事情承认的太痛快、太直接了;虽然事情说得过去,因为她原本就和梦梅等人极为要好,而通过害霜霜达到害她的目的,也算是理由。

    只是,红袖总没有松了一大口气的感觉;虽然她感觉那网好像消失了,不再让她有压抑的感觉,但是她的心底总还有着一丝不甘。

    尤其是,好多的事情静萱不等人问就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是她所为;却又没有说事情的详细过程,不是红袖不想问,而是静萱根本就不想说;而且她做过的事情太多,就算是很多事情没有说详尽,却也说了很久的时间。

    红袖问了静萱也没有说,她是理也不理红袖的。

    霜霜看红袖不说话,又加了一句:“我总感觉,她要害我来害你,这事儿说是说得过去,当天的事情却总透着几分古怪。”

    红袖最终一笑:“二嫂放心就是,我会好好的安排一切,不会让在二嫂临盆的时候添乱。”她此时忽然感觉,其实江氏那里也应该好好的让人盯着才成。

    让白逸尘一个人盯着两处,总难免有疏失;但红袖身边无第二个人可用,也只能如此:江氏不会害旁人,但她说不定会一时想差了对霜霜下手的。

    红袖不想看到霜霜受害,也不想江氏走错了路;她们两个人,都算是红袖的朋友。

    霜霜直到沈妙歌回来才离开;沈妙歌今天晚上和沈二爷在一起,他也有着红袖一样的担心,所以要好好的提点一番自己的二哥。

    沈妙歌一面脱大裳一面道:“二哥那里应该没有问题,我看你不如提点一下三嫂,免得有个万一;我们府中近来需要些喜气冲冲,不能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怕祖母那里会受不了病倒。”

    红袖接过沈妙歌的衣服来:“提点三嫂不一定能成事,要看三嫂是不是能听得进去;你和二哥说话,还可以说得深一些,我和三嫂说话,却要再三的斟酌才成。”

    沈妙歌冷冷哼了一声:“她做得,你就说不得了?”

    红袖轻轻推了他一下:“三嫂也是个可怜人,不管她做了什么好歹并没有要害死人的心思不是?你就宽容一些吧。”

    沈妙歌没有说话,红袖说得有些道理,只是他却怎么也不能原谅江氏:她是三哥的妻子,地下三哥有知会怎么样?

    他和红袖在江氏和沈二爷的事情上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他不想再提江氏,便拉着红袖上床,搂着她半倚在床上:“五叔父明儿就应该到府中了,说起来他为我们奔波劳碌,是不是应该为他接个风?”

    红袖知道他指得是仙灵茶楼的事情,虽然沈五爷的心并不是单为了红袖和沈妙歌好,但是他却并没有坏心,只是在他心中沈府重过一切罢了。

    “好啊,不过说起来五叔父年纪也不小了,总在外面跑也不是一回事儿;今儿老祖宗和太夫人说起他来,又感叹他无妻无后的事情,很担心五叔父呢。”

    沈妙歌皱起了眉头,红袖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坏事儿,直直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我们家实在是应该有些喜事的,袖儿,你说我们给五叔父张罗门亲事如何?五婶娘去世这么多年了,五叔父也算是长情了的;总不成亲,五叔父就会晚景凄凉了。”沈妙歌看着红袖,很郑重其事的说。

    红袖听到他的话笑了出来:“你倒吓我一跳,我以为你想起了什么事情呢;只是,老祖宗和太夫人都拿五叔父没有法子,我们能成?逼急了,五叔父一走我们到哪里找人去?”

    为沈五老爷寻门亲事不是坏事,只是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沈五老爷不点头的话,那这事是成不了的。

    沈妙歌点了点红袖的鼻子:“事在人为嘛,这可是你常说的哦。”

    红袖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反驳,怎么说起来也不是坏事儿:“五叔父这么大的年纪了,想找个年纪般配的怕是不容易。”

    沈妙歌看了红袖一眼:“为什么非要年纪般配?只要有缘份就可以了。”

    红袖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缘份这东西可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天知道要到哪里去寻沈五老爷的缘份。

    沈妙歌却已经开始盘算了,只是他知道的女子太少了,几乎没有几个;红袖看他如此笑道:“只要女方脾性是好的,其实是不是姑娘家也无所谓吧?我说年纪般配的意思嘛——太小年纪的姑娘家,能和五叔父说到一处去嘛。”

    沈妙歌的眉头皱了起来:五叔父走南闯北见过的世面大了,小姑娘家家的怕还真入不了他的眼;这事儿,居然还真是挺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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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 沛公之意?

    沈五老爷回来之后,红袖和沈妙歌在家中宴请了他:他是一个长年在外奔波的人,家里的饭菜要比外头的香啊。

    对于红袖和沈妙歌的安排,五老爷十二分的高兴;而且他和红袖的茶楼,那可是赚了很多的银子;除了沈老祖和他的父亲、嫡母之外,满府上下他就看着红袖顺眼。

    他最听不得就是有人说红袖不好,现在他倒把自小看大的沈妙歌都放到了旁;惹得沈妙歌说他只认银子不认人。沈五老爷听了之后一笑也不恼。

    因为沈五老爷回府,各房各院都热闹了一番:对于财神爷当然要巴结一番,尤其是那些指望着儿子、孙子能在沈府谋个正经差事的,更是对沈五爷巴结的很。

    不说沈五老爷的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再来说说楚夫人。

    楚夫人带着孙子、孙女到京中,看女儿只是顺便,主要是为了给孙子们谋个功名的:自然不能一来便对沈老侯爷等人提起此事,后来又遇上四少奶奶的事情,楚夫人更是一个字也没的提了。

    说起来楚家在当地还算望族,放到京中那也就没有什么了不起:更何况楚府的男主人还去的早,现如今败落下来更是不如当年了。

    当年,如果不是楚夫人的丈夫救过沈二爷的性命,又因此而毒发身亡;楚家很难能攀上沈府这门亲事的:两家多少有些差距的。

    这些日子,楚夫人没有闲着,走动了一些丈夫的旧交故友、还有几个亲戚家:不过哪一个也没有办法和沈府相比,所以她所求的事情自然也没有什么眉目。

    要知道人在人情在的俗话,楚夫人的丈夫去世多年,还有几家会认真相待楚夫人?有那长情的人家,却又没有什么权势的人家,自然也就帮不上忙。

    楚夫人明白此事还要着落到女儿身上,不到最后她不想用孙女们为孙子谋个出路。

    四少奶奶的事情了结之后不久,三夫人便张罗着给四爷说门亲事:四少奶奶的事情怎么都不光彩,她想早日找个媳妇回来,也免得让沈府其它各房看她这一房的笑话。

    不过临时之间到哪里去寻那么合适的人家?三夫人看上的人家,人家却嫌沈四爷是拖家带口的人,不肯下嫁;人家看上沈四爷的,三夫人又嫌人家的门楣太低,哪里能配得上儿子——三夫人的心思,就是要说一门好亲事,才能堵住众人的嘴。

    沈四爷对此并不热衷,他现在哪里有心思成什么亲?把心思全用在了孩子和差事上面,日子在他现在看来,已经十二分的好了。

    三夫人免不了报怨儿子几句,左说右说也就说到了二夫人的面前;二夫人笑着安慰了三夫人一番道:“现在四哥儿怕是没有那个心思,三弟妹也莫要太着急了,让他先散散心再提此事为好。”

    三夫人哪里能等?可是沈四爷完全不听他的,三老爷也完全一副随儿子去的样子,把她急得跳脚也无奈。

    看到三夫人着急上火的,二夫人笑道:“这两天的天气不错,我正想让母亲和侄女、侄女一起过来聚聚——都是一家人,要不三弟妹和三弟、四哥儿也一起过来耍耍吧;让四哥儿多散闷些,时间久了说不定都能看上哪家的姑娘,到时追着你这个当娘给拿主意呢。”

    三夫人听着这话,先是推辞了一番:人家一家人聚聚,她和儿子搅和进去算什么?而且还有二夫人的侄女——有女眷们在,有许多的不便。

    不过二夫人一力相邀,又是一番好意,她便应了下来。

    沈四爷和沈三老爷听到之后都大恼:二夫人娘家人想一起聚聚,他们去掺和个什么劲儿?三老爷立时便说不去,沈四爷终究是儿子,拗不过母亲只能答应到时去坐坐。

    不过四爷想到二夫人的那两个侄子,便是一阵子的头疼:那两个人现在对京中各处明的、暗的**妓馆十分的熟悉;比他这个生在京中、长在京中的人还要熟悉,那样的人他是真得不想多作应酬。

    沈四爷心中烦恼就对沈妙歌倒了一番苦水,听得沈妙歌却是心中一动:难不成二夫人请娘家人此时到京中就是为此?

    二夫人想要和三房结亲——只是对二夫人有什么好处呢;沈妙歌眉头皱了皱,并没有向四爷说破此事。

    红袖听到此事之后也以为二夫人是有意要和三房结亲,她的意思太过明显了:你就是想认为她不是这个意思,都太过勉强。

    但她一样也想不通此事;说二夫人是为了静萱留下来的银子的话,并不可能: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姐儿的。

    “不会是想害死姐儿,然后……”红袖说完此话立时摇头:“不可能的,怎么说怜星怜月都不是那种性子的人;而且就算姐儿有个万一,那些东西成了三房的,也只是三房的,不会是怜星或是怜月的。”

    沈妙歌点头,都认为此事不太可能。

    想不通便再看看,也许二夫人只是好心也说不定的;虽然这种可能,在红袖和沈妙歌的心中都直觉的认为可能性不大:虽然到现在,他们夫妻也没有找到二夫人不对劲的地方。

    红袖把二夫人的事情扔到一旁,对沈妙歌道:“今天在老祖宗那里,有件你想不到的事情。”

    沈妙歌回头看她:“什么事情?看得笑得如此,定是好事了。”

    红袖道:“楚夫人和老祖宗在一处说话时,五爷去给老祖宗请安;楚夫人便说五叔父应该娶个妻子照顾才是,她还有心要给五叔父说亲事的,把五叔父闹了一个大红脸出去。”

    沈妙歌听到之后笑了起来:“楚夫的脾性一向直爽,想到什么说什么;五叔父知道人家是好意,就算是有几分恼意也不好说什么。嗯,我们正好借这个机会……”

    红袖点了点头:“话是如此说,但是人选呢?我可是一点儿也没有。”此事只能就此放下。

    在睡着之前,红袖又说了一句关于二夫人的话:“楚夫人当时说要给五叔父寻个伴儿时,二婶娘也在。”

    沈妙歌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夫妻二人相拥着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沈妙歌又想起昨天晚上的红袖的那句话来:“二婶娘知道又怎么样了?”

    红袖一面在沈妙歌的伺候下穿衣服,一面道:“当时二婶娘好像是看了一眼五叔父,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有点点的担心而已。”

    沈妙歌把红袖的衣带系好,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穿上:“能有什么不好的?五叔父娶妻,又不关二婶娘的事情。”

    红袖点了点头,过去接过他的腰带来给他系上:“我也是如此想,所以才没有特意说给你听;只是后来倒底有些不放心,所以才会在睡前说了出来。”

    沈妙歌搂过红袖来亲了一下:“现在没有凭证,只凭我们猜是什么也猜不出来的,你不如好好的趁着现在府中什么事情也没有,好好的歇一歇;嗯,二婶娘那里,让人盯紧一些为好。”

    说到底,他也是有些不放心的。

    四少奶奶如果被人利用的话,那么沈府中的那个背后之人并没有找到:而且要说他原本中毒是静萱所为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红袖和沈妙歌始终放不下心来。

    夫妻二人用过饭之后,因为今天是沈妙歌的假期,所以他们二人一起出了府,到仙灵茶楼坐坐,然后下午想去游湖。

    红袖和沈妙歌把所有的事情都扔在脑后,今天就想好好的玩耍一番;只是不想又遇上了廉亲王,他听说沈妙歌夫妇要游湖,非要一起不可。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恶客,沈妙歌除了黑下脸来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廉亲王却如同没有看到他的脸色,笑呵呵的东拉西扯。

    午饭原本是要在仙灵茶楼用的,但是廉亲王非要跟去游湖,所以沈妙歌决心要狠狠敲廉亲王一顿饭,所以红袖等人准备去醉仙楼用饭。

    下楼时,红袖和沈妙歌却在柜台那里看到了一个妇人;她戴着纱帽并不能看到她的容颜,穿着打扮上一看便是极好的出身。

    这个妇人吸引住红袖和沈妙歌的原因,是她在柜台那里问沈五爷何时会到茶楼来。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由红袖过去招呼那妇人:“夫人有礼了。夫人要寻五老爷,何不去沈府呢?这里,他并常来的。”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红袖:“夫人是?”

    一旁的掌柜道:“这是我们五少夫人。”

    那妇人立时眼睛一亮:“你就是五少夫人?太好了,太好了。”她伸手掀下了纱帽来:“我是希兰,唉,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嗯,我是六安县主家长女。”

    这妇人的年纪绝不到三十岁,长得倒并不是如何出色,尤其是那一张有些大的嘴;但是她一笑却让人感觉十分的亲切。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她的话之后,都知道她是谁了:六安县主可是十分有名的人,天朝之中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的。

    六安县主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她是天朝第一悍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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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章 悍妇之威

    一般的礼节都是人家介绍了自己之后,要说一声久仰的:不管你是不是当真听说过对方,这是应有之意。

    但是听到希兰的话后,红袖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但是久仰两个字好像说出来不太好。

    红袖还把已经到了喉边的两声咳嗽硬压下去:此时咳两声,就算没有什么意思也变成她有什么意思了。

    此时对希兰的称呼都变成了问题,因为希兰的身份也很特别:她已经嫁人了,后来丈夫出了意外死掉的,她是破门而出的——带着她的儿子,还有原本在她丈夫和她名下的家业。

    她的事情在天朝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她的闺名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红袖和沈妙歌在听到她的名字之后,并没有任何反应;这才让希兰不得不报出母亲的大名。

    红袖看到希兰本人之后,心中闪过了一句话: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当真是女子中的英雄,巾帼里的豪杰。

    廉亲王本来兴趣缺缺,但是在他听到希兰的话后,那是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来:他原本就距红袖几个只有几步而已。

    “你就是那个破门而出,被男家一状告到了京城的……”

    “对,就是我。”希兰十分的大方,没有一丝扭捏或是不好意思、或是有羞愧;她坦然的让廉亲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王只是一时口快。”廉亲王还是第一次在和人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向人家道歉的。

    红袖却立时对希兰有了好感:做女子,当如希兰啊。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希兰的:她不止是有一个好母亲,一个彪悍的母亲,而且她的母亲还有着很显赫的身世。

    六安县主的祖母是当今皇帝的祖母,她的母亲和当今太后是感情极不错的姐妹;她一手带大的早逝亲侄女的女儿,就是当今的皇后;换句话说,希兰是当今皇后的姑姑——虽然不是亲姑姑,却比亲姑姑还要亲三分。

    当然,比六安县主身份显赫的女人在天朝有很多,但是却无一人有六安县主的气魄:她的丈夫当年要纳妾,也是像绝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对妻子行告知的义务;而六安县主听说之后,当天晚上便让侍女们把丈夫绑在了床上,只对她丈夫说了一句话。

    当时的那句话直到现在还是人人皆知:“你是要做太监之后,我给你纳百八十个妾,还是你想要做个完整的男人,嗯——?”

    据人说,那一个轻轻的“嗯”字,可是拐了十七八个弯的。

    后来嘛,后来六安县主的丈夫一辈子只有她这么一个妻子,妾侍没有、通房没有,就是去**也绝对没有过;成为了天朝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任丈夫。

    不要以为六安县主的丈夫只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他曾经只用三寸不烂之舌,便让一个不大不小的番国国君对天朝俯首称臣:人人提起六安县主的丈夫来,没有人敢说他不是个男人;但是他也是人人公认的怕老婆怕到极处之男人。

    红袖听到这事情的时候,便只有一个念头:怕极?应该是爱极了才对;只有一个男人对妻子爱到极处,才会如此因爱而生所谓的“怕”。

    不过红袖十分佩服六安县主:悍妇就是悍妇,天朝能纳妾而不纳的男人有不少,其妻不管用了什么法子,也没有六安县主如此直接的。

    而六安县主在生了九个儿子之后,才得了一个女儿,就是希兰了:所以她说她是长女,其实,六安县主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在女儿里当然是排行老大,但是兄弟姐妹当中,她却是最小的一个。

    希兰听到廉亲王的道歉之后哈哈一笑:“王爷不必如此,天下人人皆知我母女是悍妇。”她不以悍妇为耻反以为荣。

    红袖心折十分,立时笑道:“夫人,我们正要去用饭,您还没有用吧?相逢即是有缘,不如我们一起用饭,然后再谈夫人来寻我们五叔父做什么。”

    希兰本就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立时点头:“好,那今天就让我来做东;嗯,不知道这位王爷是——”

    沈妙歌笑答:“廉亲王。”他答得十分快。

    “你就是那个京中人人畏之如虎的胡闹王爷?”希兰打量了一番廉亲王:“不像啊,一会儿可以告诉我,你怎么把京中权贵弄得人人都怕吗?”

    廉亲王生平第一次脸红了,他咳了两声伸手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边走边谈、边走边谈。”

    看到廉亲王如此,沈妙歌暗笑的肚子都要破了:大快人心啊。

    廉亲王瞪了沈妙歌一眼,暗示:你小子敢阴我,你给我等着。沈妙歌不以为意的回一眼:平日里王爷你也没有饶过我,我是得报仇时便报仇——痛快一时是一时啊。

    红袖不理会廉亲王和沈妙歌的暗斗:这两个遇到一块儿便如此,不过沈妙歌吃亏的时候比较多一些;不过近来他已经很少会吃大亏了。

    她自和希兰走一起聊天上了车子直奔醉仙楼。

    红袖趁着希兰向廉亲王“取经”时,她和沈妙歌出来商议了两句,打发人回去请五老爷过来一起用饭:他们夫妻很奇怪希兰为什么要到京城来找沈五老爷;这事,不太简单啊。

    虽然六安距京城不算远,但也不近了:做车子一天是到不了的,快马加鞭还要用一整天的;这么远赶希兰亲自赶过来,不会是为了生意之类的事情。

    沈妙歌看到红袖转身进了包厢之后,他又招回那个传信息人来叮嘱了两句,然后这才随着红袖进了包厢。

    廉亲王终于又遇到了一个克星:一个老公主已经让他头疼不已了,希兰却让他的头更疼!他今天十二分的后悔要捉弄沈妙歌,自己早早去寻乐子也就不会遇上希兰了。

    他现在对六安县主没有一分好奇之心,因为她女儿都这么的厉害了,他还敢招惹六安县主?他只希望看人家难受,可从来不想让自己有半分不舒服的。

    希兰听红袖说请了沈五老爷来之后,立时丢下了廉亲王,拉着红袖说开了话:她并没有提到沈五老爷,只是和红袖说家常,问一些沈府各人的情形。

    听到红袖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和儿子时,十分的高兴的道:“唉,如果不是有辈份问题,我真想让我儿子……”

    “停、停!那个是我儿媳妇;”廉亲王一听希兰的话就有些急了:这还了得,居然要抢他的儿媳妇:“这次你来晚了,下次请早。”

    红袖好笑又好气的看了一眼廉亲王,不过倒底还没有说什么。

    希兰听了不以为然:“还没有圆房就不能算!”看她的意思,如果她看着大姐儿顺眼,很有可能会教大姐儿破门而出的。

    廉亲王也哭笑不得了,不过心下也有三分担心,六安县主母女不能以一般人度之啊。

    正说着话,沈五老爷到了。

    他并不知道包厢里有谁,只是听人说红袖和沈妙歌有急事找他,并且让他把大姐儿带过来:他也十分的喜欢大姐儿,便很高兴的带着三个孩子来——的确是三个孩子,因为福官姐弟非要跟着来,沈五老爷一个人哪里是三个孩子的对手,最后他只能认命的带着三个孩子来了。

    他背上挂着福官,一手拉着一个小姑娘进了包厢,然后笑容便僵到了脸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希兰。

    他完全的呆住了。

    大姐儿和福官三个孩子看到有客人在,立时规矩下来;立成一排对希兰行礼问好,看上去十二分的乖巧。

    希兰看到沈五老爷时脸上一红,豪爽如她也不好意思起来,便借着孩子来解自己的尴尬;她把孩子们叫身边来,把身上的心爱之物取下来给了三个孩子做见面礼。

    沈妙歌还没有起身,廉亲王已经一把拉过了沈五老爷来,十分亲热的道:“唉呀,五老太爷,可有日子没有见了;早几日就想找你一起来出来吃杯酒,咱们爷们多亲近的,可是偏有事不得闲;今日,你可要给小王面子,不醉不归啊。”

    就好像他和沈五老爷十分熟悉一样:要知道平日里见到沈五老爷,他也就是和人家点点头的事儿。

    沈五老爷刚刚反应过来想走的,可是要走的话却被廉亲王堵了回来,他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有些恼恨的看了一眼沈妙歌:你小子,居然连叔父也敢算计!

    沈妙歌回了委屈的一眼:叔父啊,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夫人可是来寻你谈生意上的事情。

    沈五老爷就是再恼也无法发作,只能坐下先应酬廉亲王爷几句;虽然他是商场老手,但是比起廉亲王来还是不够看的——廉亲王在希兰那里吃了很多的亏,看出了希兰和沈五老爷有些不对劲之后,怎么可能放过他?

    “五太爷,小王听这位夫人寻你有些事情,便请了夫人过来坐;现在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夫人?”廉亲王一本正经。

    沈老爷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妙歌等人不知道她是谁啊?他几乎都想擦擦汗了,就是因为她,他才回京避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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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章 拒绝

    六十七章  拒绝

    沈五老爷松了一口气时,红袖看了一眼廉亲王,不忍心沈五老爷被廉亲王欺负:五老爷是一个很出色的商人,但同样也是一个老实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老实人和出色的商人好像不会是一个人,但沈五老爷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五叔父,王爷和您玩笑呢;我们和夫人已经认识了,并且一见投缘,听到夫人说寻你有事情,我们便自做主张请了叔父过来。”

    听到红袖的话后,沈五老爷的老脸有些发红,干咳了两声之后道:“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廉亲王听到五老爷的话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抚掌道:“这位夫人,要不你来代五老爷解释解释?”

    希兰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在听到廉亲王的话后更红了一分,偏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盯了廉亲王一眼:“王爷如果不认识我,京中的老公主可是认识我的,改日我在老公主府上宴请王爷,让老公主好好的向王爷说一说小****的事情如何?”

    廉亲王怎么也没有想到希兰居然和他最怕的人相熟,立时顾左右而言他:“希兰夫人,人都到全了,来,我们大家吃一杯酒亲近亲近。”

    希兰也没有再给廉亲王难堪,因为逼紧了廉亲王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天知道他会说出来什么话来;最主要的是,她在见到沈五老爷之后,也没有其它心思应对旁人了。

    沈五老爷只是低头吃酒用菜,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过几句话;红袖和沈妙歌看到五叔父如此模样,心下也就有了七八分的肯定,知道希兰和他之间一定不会是生意上的事情。

    沈妙歌给红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红袖邀希兰到沈府拜访;只要沈老祖等人也看着希兰喜欢,那么此事也就十有**成了。

    悍妇?红袖根本就没有讨厌的意思,而沈妙歌也早已经在红袖的熏陶下,并不认为妻子强悍些有什么不好:反正只要真心真意的知道疼人就好。

    看希兰的样子,对沈五老爷是有几分情意的;这是表露出来的,那埋在心里的情意?沈妙歌抿着酒只是微笑,对于沈五老爷投过来的求救目光视而不见。

    五叔父也真是的,希兰夫人为人不错的:当年她破门而出,也是因为她原婆家的人理亏,居然想赶她另嫁,把她和丈夫名下的所有东西,都给二房;而她儿子自然也就没有了继承祖父爵位的可能。

    让希兰把儿子单独留在原婆家,她怎么可能放心?既然婆家不义,那她也就不用同他们讲什么仁义,这才有了破门一事。

    红袖心下也有那个意思,只是她扫了一眼五老爷后,并没有开口:现在事情并不明郎,还是不要把事情挑得太明为好。

    当然,人还是要邀请的,不让沈老祖等人看看是不成的。

    红袖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姐儿一眼,悄悄的一扯女儿的衣角,对她使了个眼色,又对希兰夫人嘟嘟嘴,意思就是让大姐儿开口。

    大姐儿立时点头,嘻嘻笑着拉起了希兰的手来,一开口就是很喜欢希兰啊之类的话,十分依恋希兰的样子。

    希兰只得一个儿子,皮得像猴子一样,她原本就喜欢女孩儿,看到大姐儿如此粘她,心下更是喜欢大姐儿。

    大姐儿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十分不舍的说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希兰:她是不能随便出府的人。

    希兰看到大姐儿的小脸皱成一团,急忙安抚她,说会去沈府看她;大姐儿等得就是这句话,立时就打蛇随棍上:“您什么时候到我们家来?”

    听到大姐儿的话,希兰看了一眼沈五老爷,一时间没有开口;她不说好啊,应该由沈五老爷请她到府上拜访才对。

    沈五老爷却把头又低下了一分,只是猛吃茶吃酒,连看也不敢看希兰一眼。

    大姐儿看了一眼叔公,然后立时嘟起嘴来假作伤心的样子:“原来您只是骗大姐儿高兴的,大人们就是喜欢随口说说骗小孩子。”

    希兰听到大姐儿的话,再看到她的样子,十分的怜惜,连忙搂过来说:“哪里会骗大姐儿,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比较好?”

    “越快越好!”大姐儿可是红袖和沈妙歌的心头肉,她对爹娘的心思那知道的是十成十。

    希兰被大姐儿缠不过,只得答应后天便去沈府看望大姐儿。

    直到希兰说出要去沈府的话,红袖才斥责大姐儿:“不要总缠着希兰夫人,过来坐好;”然后又一脸的歉意:“孩子没有规矩,给夫人添乱了。”

    “哪里哪里,没有没有。”希兰的脸上忽的一红,她立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廉亲王在这个时候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没有一点形像的伏在桌上;惹得沈妙歌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这人就见不得别人好。

    怕廉亲王搅局,沈妙歌立时看向希兰:“我们大姐儿居然如此粘夫人,也是少见的很,夫人莫要见怪。”

    希兰摇头:“小侯爷这是说什么话,是我和大姐儿有缘呢;做媳妇是不成的了……”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沈五老爷,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不过,我是真得很喜欢大姐儿的。”

    廉亲王却道:“喜欢也是白喜欢,大姐儿可是我儿媳妇;福官,看好你媳妇,如果有人和抢媳妇怎么办?”

    福官一握小拳头:“捧得他满头包!”

    沈五老爷正吃了一口茶,连忙转头:不然全要喷到桌子上了。

    廉亲王却是郑重的点头:“就是,不过记得不要打死了,只要打服就好;不过这可不是上策,回去好好想一个上策下次告诉我——这便是新功课吧。”

    希兰张大了嘴巴:天下有这样教孩子的?看看唇红齿白、长得十分漂亮的福官,她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

    红袖和沈妙歌都已经见怪不怪,全当没有听到;而沈五爷看向廉亲王,也是连连摇头很不赞同的样子。

    廉亲王不好瞪希兰,对沈五老爷就不会那么客气了:“你摇什么头?就是因为老侯爷没有这样教过你,所以你才会被女人追到京中堵在家里!”

    虽然红袖和沈妙歌也猜到了,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听到廉亲王的话之后,红袖给福官整理衣服,沈妙歌端起了茶品得津津有味儿。

    希兰虽然红了脸,却抬头看向廉亲王:“我就是追到了京中,王爷有什么意见?”

    廉亲王连连摆手:“没有意见,没有意见。”看到希兰还在瞪她,想到她的母亲和老公主,廉亲王是后背发冷,立时道:“我来给夫人和五老爷保大媒。”他要赶快赎罪才成。

    希兰还没有说话,沈五老爷一下子站了起来:“谢王爷的好意;只是我和希兰夫人有些误会罢了,不是王爷所想的那样;王爷开这样的玩笑我还就罢了,但是希兰夫人是个女子,还请王爷慎言。”

    他居然拒绝了!

    一时间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红袖和沈妙歌,就算是廉亲王都没有敢去看希兰的神色。

    沈五老爷对着希兰一躬身:“夫人,当日之事是在下的不是,夫人要打要罚说出来在下一定照作。”他也没有胆气看希兰,说完之后立时就找了借口告辞而去。

    红袖和沈妙歌暗暗的交换了一下目光:原来,这里面还有其它隐情;但是沈五老爷和希兰夫人之间,绝对有些不对劲儿。

    不止是希兰夫人对沈五老爷有那么几分意思,就是沈五老爷对希兰夫人也不是没有一分情意的:只是他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关于这一点,红袖、沈妙歌和廉亲王都看得极为清楚。

    沈五老爷这一走,红袖怕希兰有些尴尬,抬起头来笑道:“家里这么多的事情,都是五叔父……”

    “他在躲我,我知道的;”希兰倒是爽快的很,并且脸上并没有多少失意:“如果不是他躲着,我也不会来京城。”

    红袖和沈妙歌听得愣住了,一时间倒不好接话。

    倒是廉亲王抚掌:“好,果然是希兰夫人!”

    希兰摇头一笑:“我不偷不抢的,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红袖和沈妙歌都笑了,席间又恢复了谈笑风声;不要说希兰和红袖一见如故,就是和廉亲王那也是谈得很投机,一顿饭还是吃得很高兴。

    最后,红袖悄悄问希兰:“你后日会来我们府上吧?”

    希兰挑眉,拍了拍红袖的肩膀:“当然会去;”说完她还是对着红袖挤了挤眼睛:“你们五叔父那人,你们是知道的;虽然我不怕磨时间,不过能早日……”她就是再豪爽,有些话也是说不口来的。

    “府中的沈太君等人,嘻嘻;”她笑看红袖:“明白我的意思了?”

    红袖笑着点头:希兰虽然豪爽,却并不是无脑之人,她喜欢!有这样一位五婶娘,想来沈府中的日子会多很多的笑声才对。

六十八章 议亲事

    红袖和沈妙歌回到府中,沈五老爷并不在府中,夫妻二人都感觉十分好笑:精明的五叔父被人逼成这个样子,想来也是第一次。

    小夫妻两个先去看沈老祖,正好趁她高兴的时候说起了希兰。

    沈太夫人和沈夫人都在沈老祖这里,听到希兰的事情之后,沈夫人倒没有什么,但是太夫人和沈老祖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六安县主的女儿啊,这可并不是一桩好姻缘啊。”

    红袖和沈妙歌以为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会喜欢希兰的,完全没有料到她们对于希兰十分的不喜;想想便知道是悍妇二字闯下的祸事,老人家总是很在意妇德。

    红袖想了想,没有直接希兰很好,只是说起了希兰的传闻,并把自希兰那里听来的事情加了进去。

    沈太夫人点头:“当年的事情,听说的确是男家理亏;不过,她们母女也的确是……;天下的女子那么多,实在是不必非要同六安县主家结亲。”

    沈老祖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说得有理。”

    红袖看了一眼沈妙歌,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老人家这种事情上的意思一般都是极坚决的。

    只不是知道希兰听说此事之后,会作何想法了;红袖想到那个直爽性子的希兰,心里不免替她叹了一口气:认真说起来,希兰的命运并不好;只是她的开朗与洒脱倒十分容易让人忘掉这一点。

    沈夫人忽然开了口:“说起来,我倒认为这位夫人的人品极不错。”

    沈老祖看了过去:“你认识她?”

    “孙媳哪里会认识她?我只是想到以她的身份背景,求一份赐婚应该是极容易的事情;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呢。”沈夫人淡笑着说道。

    沈老祖想了想:“如此说来,人品是不错的;不过,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我们家老五为家里的事情**半辈子的心,总不能委屈了他。”

    言下之意,对希兰的再嫁身份也一样是很在意的。

    红袖看了一眼沈夫人,笑道:“大姐儿不懂事儿,硬是让人家后天到我们家里来呢?要想个什么理由推脱了才好呢?”

    沈太夫人嗔了红袖一眼:“推什么推!虽然议亲事是不成的,但是六安县主一家的人品都极不错,走动一下也没有什么坏处。”

    而且,顺便让希兰夫人打消掉她的心思也好,免得她总是追着老五,弄得老五太过难看。

    沈老祖也道:“不要怠慢了她;说起来在我天朝,她的出身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了地。”

    红袖答应了下来,又闲谈了几句便和沈妙歌离开回了院子。

    看到红袖走了,沈老祖才道:“不知道那个希兰有什么厉害之处,居然能让袖儿代她开口。”

    沈太夫人看向沈夫人:“连你也开了口,希兰夫人倒真是有过人之处呢。”

    沈夫人欠身笑道:“哪里,媳妇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其实,我们说得再多,哪里能及得上老五的心思?如果五弟高兴,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想到沈五老爷这些年来一直的不娶,沈老祖也点了点头:“如此说起来也是,回头看看老五的意思吧;他面儿薄,我们不能直接问他,不然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说不定一转眼他人就不见了——跑出去,没有个半年六个月他是不会回来的。”

    沈太夫人深以为然,正说着话二夫人进来见礼:“听说今儿老祖宗头有些疼,现在可好了?今儿早上来请安时,老祖宗还好好的,到了下午便听说头疼,不成叫个大夫来看看为好。”

    沈太夫人让她坐下:“已经好了,老祖宗中午睡了一觉,醒来便好了。倒是把人吓了一跳呢。”

    二夫人坐到了沈夫人的下首:“刚刚进来时,听嫂嫂提到了五弟,刚巧我这里也有一件关于五弟的事情要说呢。”

    沈太夫人笑道:“可不就是说你们五弟。刚刚袖儿和五哥儿回来说,说是有一位希兰夫子人品不错,好像有意于我们家的老五——希兰夫人就是六安县主的女儿。”

    二夫人长长的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天,六安县主的女儿?那我们老五日后不会……”

    沈老祖打断了她的话:“夫为妻纲,不要说她只是六安县主的女儿,就是公主的女儿进了我们沈家也要守妇德的;更何况我和你们婆婆都认为此事有些不妥,不过要看过人之后再说,现在说怎么也有些早。”

    她留了一个活话儿,沈夫人和红袖为希兰说得好话儿,多少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二夫人点点头:“人品好就好,我也就是担心五弟日后……”她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人人都知道她两次所想说的,都是怕沈五老爷降不住希兰,屋子里的事情做不得主。

    沈太夫人本就不喜欢希兰,也不想多谈她便问道:“你刚刚说有件老五的事情,是什么?”

    二夫人笑了起来:“万没有想到刚刚老祖宗和太夫人、嫂嫂是在说这事儿,我说的事情也是一样;想来前两日老祖宗担心五弟的婚事,正好和母亲说话时,想起京中我有一位表妹,年方二八,还没有许配人家,品貌都是极好的;不过和我们家结亲,倒是高攀了的。”

    说到这里她抚了抚掌:“老祖宗,我怎么感觉老五像动了姻星的意思?八成今天这喜事儿能成。”

    沈老祖喜欢二夫人最后这一句话,点头:“如此就好了。说起你那表妹来,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需要通姻亲什么什么了,只要人品好、知道底细就好。”

    这话就等于了应了一半儿下来。

    沈太夫人也笑道:“高嫁女低娶媳,门当户对什么的并不要紧;第一要紧的是人品要好,第二要紧的便是老五他能同意。”

    二夫人听得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要回老祖宗和太夫人一声儿的,所以我今儿才来说一声儿,也想哄老祖宗一乐的。”

    沈老祖笑道:“哄我高兴?那什么时候你叫那姑娘来我看看,如果当真是品貌极好,能入了你们老五的法眼,我不用谁哄就会乐开花了。”

    沈夫人此时开口时,平平静静的泼了一盆凉水:“人家是姑娘,我们见见倒是无妨的,但是老五想见便十分的不合礼了,更何况是能说几句话了。”

    她是兜头就浇了一盆凉水下来:“但是不让老五看到,并且让他和人家姑娘说上几句话——说不定还要多走动几次熟悉人家姑娘的性子,怕我们老五是不会同意的。”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收了笑容:“你说得有几分道理。”然后沈太夫人一拍掌:“儿女大事,也不能尽由着老五,不然哪一天才能成家?”

    沈夫人笑道:“就怕老五人爬起来跑了,我们就是想找人,都不知道个确切的地方;而且先娶听父母,再娶随心意——老五年纪也一大把了,孙子孙女虽然不是亲的却也不远也一大群了,我们也不好牛不喝水强按头啊。”

    沈老祖点头后又摇头:“唉,是啊;老五的亲事老五不同意,他当真和原来那次定亲一样,跑了一年多不回来,我们除了给人家赔礼退亲之外,什么法子也没有啊。”

    “就是。五弟什么都好,为我们沈府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只有这么一点儿,可是无人能拗过他。”沈夫人叹气。

    红袖和沈妙歌对二夫人的疑心,对沈夫人提起过一点儿:因为没有什么凭证,所以他们小夫妻也没有多说;而沈夫人也是个稳妥人儿,无凭无据的她也不会乱说,也没有两样待二夫人;原本让二夫人管着的事情还是由她管着,只是私下里却多留了两个心眼。

    而红袖和沈妙歌也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沈夫人和沈侯爷心里多少有个底儿,二夫人就算是暗中下毒手的人,也不惧她再也兴起多大的风浪来;如果她不是的话,也不会闹得全府上下不安,日后她们小夫妻也不好再见二夫人。

    所以,二夫人一提亲沈夫人便留了意:老五不同于旁人,可以说他手里掌着一半沈府的命运。

    如果不是二夫人对希兰有着明显的抵触,沈夫人也不会起了疑心;而且她也不认为妯娌是姐妹是好事儿,家和是人人都亲近,而不是抱成什么小团儿。

    二夫人笑了起来:“哪里就那么多的规矩了?说起来也算是一家人,大家都是亲戚嘛,比通家之好不要强一些?亲事的事情先放一边儿,改日我叫她们母女过来吃顿饭,给老祖宗、太夫人请个安也是理应之事。”

    “如果老祖宗和太夫人看着好,叫五弟来一起用顿饭也没有什么吧?通家之好还有不避嫌的时候呢,况且我们本就是亲戚。”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老祖宗和沈太夫人都笑着点头:“亲戚就应该多走动的,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请她们母女过来耍耍吧。”

    沈夫人没有再出口阻拦,只是低着头吃茶。二夫人陪着沈老祖、太夫人说了很久的话,才对沈夫人道:“嫂嫂,到了理事的时辰,我和嫂嫂一起过去吧。”

    沈夫人一笑起身:“正好。”然后转身向沈老祖、太夫人告辞;她想听听二夫人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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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介绍:
红袖眨了眨眼,
穿了就穿了吧,怎么穿了的当天就要做新娘,还是给人冲喜的新娘?
喂喂,我才十一岁啊,还是国家的幼苗啊!
而且、而且,自己不是将军的女儿嘛?
老天,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不管了,不管了,
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
接下来看咱现代白骨精,
大战侯门各路女妖精!
我们的目标就是——
咱一枝红旗独秀,
所有彩旗统统插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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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大不如妻》和《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都是种田家斗文。侯门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侯门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侯门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