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 热闹的说亲
二夫人和沈夫人出了沈老祖的院子,说着闲话上了车子。
沈夫人并不提刚刚的关于沈五爷的亲事,只是说些闲话儿;她要看二夫人倒底是不是当真存了心思,要把表妹嫁给沈五老爷。
当然,有这个心思并不能说明说什么;但是如果动了这心思之后,事事处处想着周全二字的话,便多少能说证明二夫人的心思并不单纯了。
只是为了给五老爷说个亲事,成与不成那是沈老祖和沈五老爷的事情,说亲的人不会紧张和太过在意;就是因为二夫人有些太过着紧此事,才让沈夫人认为她可能有些别的心思。
二夫人和沈夫人说笑了半晌之后,提起了希兰来:“说起希兰夫人呢,我也听人说过,人品是没有问题的;要说呢,我还挺佩服她的,换是其它的女子遇上那么一个婆家,也只有吃亏的份儿了;最可气的是,还让那婆家赚一份彩礼银子,这和卖了希兰夫人也没有什么分别。”
沈夫人听到二夫人的话,心下微微有些奇怪:她怎么又说起了希兰的好话来,刚刚她可是极不想让希兰和沈五老爷能扯上关系的。
“唉,说起来那也只是个苦命的女子罢了,还背上一个悍妇的名声,实在是世人太过苛刻于女子了。”沈夫人叹了一口气,看向二夫人听她接着说下去。
不管二夫人说什么,她是不会主动提及希兰和沈五老爷的事情。
二夫人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不过她悍妇的名声也不是作假的,换成是你和我,敢像她一样?”
看了一眼沈夫人的神色,她继续说了下去:“如果做个朋友倒也无妨,我一想到和这位夫人做妯娌,日日在一处便心里有些发怵。”
沈夫人没有想到她会说了这些话来,轻轻的咦了一声儿:“弟妹此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妯娌天天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现在的妯娌中虽然脾性各不相同,但是却没有争强好胜,事事争先的人;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嫂嫂,一大家子在一处过日子,免不了盆碰碗、碗碰了盆的,眼下我们妯娌和和气气的,是因为脾性都软一些,凡事能让一步。”
沈夫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说起来,平日里多亏了你们这些弟妹相帮,我们妯娌间一向是和气的。”仿佛是一点儿也没有听出来二夫人的暗示。
二夫人每每听到沈夫人接得话都是不着边际的,也没有法子;谁让长房的这一位一直就是这样的棉花性子呢?她只能继续说下去:“可是刚刚听到那位希兰夫人有机会做我们的妯娌,吓得我出了一头的汗。”
“她那样的性子,哪里肯吃得下亏?一次两次可能也就罢了,时间长了谁能说得准呢?我又是一个心拙口笨不会为人做事的,有嫂嫂提点、弟妹们宽容,这些年我们才能和和气气的;希兰夫人进了我们沈府,我万一无心说错、做错了什么事情……”
二夫人的脸色发白:“我可真是不敢想啊。”
沈夫人心中一动,笑着抚了抚二夫人的手:“只不过是我们闲谈罢了,亲事成与不成不但要看我们五弟的意思,也要看人家希兰夫人和六安县主是不是愿意啊?你啊,莫要杞人忧天想得太多了。”
正好车子到了地方,沈夫人笑着拉起了二夫人来:“走吧,先去处置府中的琐事儿;一会儿,你就忘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如果说二夫人怕希兰夫人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希兰夫人那脾性,还真是没有几个人惹得起;说不定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也有这个意思。
沈夫人因此对二夫人去了四五分的疑心,不过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二夫人和沈夫人一起把府中一些的琐碎事情理宛,又一起吃了杯茶;正好大厨房来支银子,说是明天要给后天的宴席备一些东西,都在后天备怕太忙乱了。
沈夫人把领取银子的对牌给了大厨房的管事,叮嘱她们一定要小心在意,莫要到时丢了沈府的脸面。
二夫人一直在一旁听着,不过却并没有过问此事:她一向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后,她便起身回去了。
沈夫人晚饭时分打发人给红袖和沈妙歌送了两个菜过去,顺便写了个条子给红袖二人,把二夫人要给沈五老爷提亲的事情说了。
红袖和沈妙歌看到条子之后,异口同声的道:“二婶娘要做月下老人不成?”前面她便有意要撮合沈四爷和她侄女,只是还没有设家宴罢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现在,她居然又想沈五老爷说亲,也是她的亲戚。
红袖把条子交给韵香烧掉了,然后淡淡一笑:“二婶娘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多的亲眷?原本可没有听她提及,也走动的不多呢。”
沈妙歌偏了偏头:“这个不算疑心,二婶娘一直不是个多事的人,就算是她和娘家的亲戚走动,也不会惊扰到府中的人。”
红袖看了他一眼:“再怎么不惊扰,亲戚过了门总要给老祖宗和太夫人请个安吧?这可是礼节呢。”
沈妙歌笑道:“她并不喜亲戚常来府中走动,说是太烦扰老祖宗了;所以只有逢年过节,她娘家的亲戚才会来走动一番。”
红袖点了点头:“二婶娘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居然眼下如此热心的做媒呢。”
沈妙歌给红袖布了一道菜:“袖儿,用饭。你这一次说得对,二婶娘理应不会如此多事,她虽然也是个热心的;一直以来待我们可算是不错。”
红袖想到刚嫁到沈府来时,沈府上下连六夫人也算在内,统共只有这么一个二夫人待她很好;她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真得不想把二夫人想得太坏。
当日的二夫人待红袖虽然说不上是恩情来,但至少让红袖在沈府感觉没有那么的孤单;所以她没有忘记过二夫人的好。
“好吧,做媒人是吧?那我们就看下去,让逸尘看得紧一些也就是了;只凭眼下的,我们也能不断定二婶娘什么,更不能说二婶娘是怀了坏心眼的。”沈妙歌叹了一口气:“不过,每次五叔父一议亲,府中各位婶娘们总是很热心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红袖一听便明白了,她想了想道:“夫人能有所疑心,我们便不能大意了。”
沈妙歌看了红袖一眼:“你也等我说完,往日二婶娘虽然也随着大家伙一样给五叔父说过亲,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年一样做第一个出头的人。”
“嗯,现在府中三婶娘没有心思理会五叔父的事情,六婶娘也不会掺和这些——她掺和的话也只有好心无坏心,七婶娘嘛,现在还不知道。”沈妙歌数了数之后道:“比起原来,也没有那么多的人盯着五叔父了。”
红袖忽然笑了起来:“会不会就是婶娘们把五叔父吓到了?”她想到一府的沈夫人们给沈五老爷说亲,便感觉那样的盛况对于当事人来说,可能是极为可怕的吧?
而且以着沈五老爷的精明,不会猜不透各位嫂嫂、弟妹的“好意”是什么吧?所以,沈五老爷长情之外,也同这个多少有些关系。
沈妙歌被红袖的话呛到了,连咳了好一阵子才道:“袖儿,我今天可没有得罪你,你可不能如此害我。”
红袖大笑点头,夫妻二人用饭不再提沈五老爷的亲事;不过他们已经把此事放到了心中。
而就如沈妙歌所说的那样,到了第二日下午,沈七夫人也到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那里给沈五老爷提了一门亲,也是她家的亲戚;据说也是品貌端正,并且会术算的。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也答应了要看看七夫人的这位堂妹。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此事之后一叹:换成他们是沈五老爷,他们也要逃得远远的。
沈五老爷唉声叹气的进来了,看到红袖和沈妙歌道:“你们说说看,叔父我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沈妙歌忍笑扶了五老爷坐下:“这有什么不好办的?应该见的就见,见见又不会让叔父少了一块肉。”
沈五老爷重重拍了拍沈妙歌的头:“你小子居然还看你五叔父的笑话!真是白疼了你,你给我闪一边儿去,我要给侄媳妇说话。”
红袖听到之后,微微一笑:“我们两个也正要去寻五叔父呢,因为我们担心明天希兰夫人来了府中,会有些不愉快。”
说完,她目不转睛看向了沈五老爷。
沈五老爷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袖儿,你这话是——”
红袖便把二夫人的话学了一遍舌,只是没有说是二夫人所说,模糊的说是府中人的意思:如此便等于说是沈府众夫人的意思了。
沈五老爷一听便急了,他脸红脖子粗的一拍桌子:“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完全就是妇人之见!希兰夫人当年也是被人所害,如果可能话,有哪个女子愿背着一个悍妇的骂名儿过日子,她也不过是个苦命的人,怎么能如此看待她;再说,再说我和她也只是有些误会纠葛,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小女子有礼了,再次求票中!
七十章 二夫人的歉意
红袖和沈妙歌不语,只是看着沈五老爷微笑;现在他们夫妻可是十成十的可以认定,希兰和沈五老爷之间,绝对不只是误会纠葛。
沈五老爷说着说着,不经意间看到小夫妻的笑意,一下子住口不说了,脸上一片通红;以他的精明,当然立时反应过来中了红袖的小小圈套中。
沈妙歌看到五叔父不说话了,漫声道:“原来希兰夫人是个苦命的人啊,那可真要寻个知冷知热的人好好的照顾她才好啊,你说是不是,袖儿?”
红袖微笑点头,却没有开口说话。
沈五老爷瞪了红袖一眼:“连你也被五小子带坏了,连叔父也敢、也敢……”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红袖只是轻轻的道:“五叔父,我们只是担心您;您一个人这样过下去总不是法子,就算您感觉没有什么,我们这些做小辈们的也不放心啊;”她顿了顿笑道:“我们两个人呢,不想只有一个叔父疼爱,还想再多一个婶娘疼爱。”
沈五老爷张了张嘴,最终长长的一叹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只是——;”他再次摇头:“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只是眼下二嫂和七弟妹提得亲事,总要想个法子推掉;我一把年纪的人了,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像什么话!”
沈妙歌刚想开口,却被红袖拦下了。
不是他们不懂,而是沈五老爷自己也正在糊涂中;有些事情,顺其自然要更好一些,红袖这让没有沈妙歌再开口劝沈五老爷。
红袖笑道:“五叔父,还是那一句话,让见你就见一见;见完之后,叔父不同意谁还能强要您娶人家不成?”
沈五老爷连连摇头:“怕就是怕见了之后便推脱不掉了。”
红袖淡淡一笑:“有什么推脱不掉的,叔父想得太复杂了;只要叔父往简单里想、往简单里做就成。”
沈五老爷看了一眼红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笑了:“我这个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倒不如侄媳妇了。”他一直想不明白,是因为他的心已经乱了。
不然,他现在起身就走,一去经年谁还能把他绑回来不成?但是这一次五老爷硬是没有想起要走来。
正说着话,帘子挑开:“五哥也在?”六夫人笑眯眯的:“正好,那我去老祖宗那里之前,和五哥说一声儿也好。”
红袖和沈妙歌起身给六夫人见礼:“婶娘这个时候怎么过来?”
沈五老爷却脸色微变:“我的好弟妹,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为难你五哥了。”
六夫人笑道:“我哪有为难五难,和大家伙的意思一样,我只是关心五哥罢了;”她转头看向红袖:“就是来和你们商量你们五叔父的亲事,不想你们五叔父就在这里,倒也省得我再跑来跑去了。”
沈五老爷叫苦不迭:“六弟妹,你就饶了五哥,五哥已经很烦恼了。”
红袖让了六夫人坐下,回头笑道:“五叔父,六婶娘如果要为难叔父,便会直接去了老祖宗那里。”
沈五老爷立时明白过来,老脸上又闪过一点红晕:这两天自己这是怎么了?
六夫人看了一眼五老爷,然后和红袖打了一眼色,握了握拳头并轻轻的挥了挥:“怎么样?有戏没有?”她是问希兰和五老爷的事情。
红袖轻轻点头微笑:“有几分。不过六婶娘要给五叔父提得什么亲事,是您哪一位亲戚。”
六夫人笑道:“我家可没有那么多的未嫁同辈儿的亲戚,所以要提得只是京中的一个人家,和她姐姐我们有些来往罢了。”
红袖闻言深深看了一眼六夫人:她并不是喜欢和贵夫人一起耍的人,闺蜜有几个人也都是红袖认识的,并不曾听说有哪一个有妹妹的;如果只是一般相识,六夫人这亲事提得可是很没有诚意。
六夫人的意思八成是为了同光和尘:往年妯娌们都给五老爷提亲,今年老二和老七都提了,她如果不提反倒显得好像不关心五老爷一样,也让妯娌们认为她在假清高。
红袖轻轻一叹:“婶娘这亲事儿,还真是可有可无的很。”
六夫人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五老爷:“我听你们提过那个希兰夫人之后,哪里还会想给五哥找麻烦?只是嘛,唉,大家子里的日子就是这么回事儿。”
沈五老爷拱了拱手:“说起来倒是因我给六弟妹添麻烦了。”
六夫人连连摆手:“五哥这是说什么话呢?我原本倒是动心要好好寻一个好姑娘的,只是还没有寻到,五哥便回府了。”她没有再往下说话,反而转了话题:“我还是要在老祖宗面前说一声的,五哥多担待吧。”
沈五老爷苦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不会也要请人家姑娘来府中走动吧?”
六夫人赶紧摇头:“人家虽然不是大家子,但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哪里会让未出阁的姑娘胡乱出来走动?五哥放心就是,只要你一句话,我这里也就是提一提便完的事情。”
沈五老爷点头之后,起身告辞:“你们聊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便先去了。”
众人送走了五老爷回来,六夫人摇着帕子扇风:“这天儿,居然当真热了起来,就好像是老天爷也来凑五哥的热闹。”
红袖和沈妙歌大笑,不过六夫人对于二夫人和七夫人各自要请自家的妹妹前来,有着十二分的鄙夷,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打听了一番希兰的为人之后,六夫人抚掌道:“我倒真想见见这位奇女子,如果能同她相识做妯娌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红袖想起了二夫人对沈夫人所说的话,笑了起来:并不是人人都像二夫人想的一样,她没有算对沈府各房人的心思。
到了快晚饭的时候,红袖和沈妙歌却听到了一个让他们夫妻有些不敢相信的消息:明天,二夫人的表妹和母亲会过府来访。
来传话的潇儿道:“老祖宗让我过来告诉您一声,让您把明天的席面多准备两桌儿。”
红袖点头应了下来,和潇儿说了两句闲话后,便打发她回去沈老祖那里了。
红袖苦笑摊手道:“明儿不会七夫人的堂妹也来吧?这算是什么事儿,真不知道二婶娘想做什么!”
虽然对二夫人越来越有些不满,越来越有疑心,不过红袖总还是有一点希望,是自己和沈妙歌想错了,冤了二夫人。
沈妙歌闻言抚掌:“说的好!既然已经来了两家,不妨就都来的好!”他心中动了恼怒,立时打发韵香给沈夫人去送信。
他要让母亲开口,让沈老祖或是沈太夫人请七夫人的堂妹明天一起过来。
希兰夫人明天要来,虽然没有说是为了沈五老爷而来,但是她的意思众人都是明白的;在这个时候,二夫人却硬把她的表妹也邀了来,这算什么?
给希兰夫人脸子看?希兰夫人如果误会是沈府的意思,依着她的性子绝不会再纠缠沈五老爷了。
拦下二夫人已经是不可能,而不让希兰来也不可能;倒不如就把所有要给沈五老爷相亲的人都邀了来,让希兰以为这是一个特别意义的宴请,而不是会认为那个二夫人的表妹就是沈五老爷内定的妻室,要好得多。
当然,这也不是非常好的主意。
沈妙歌揉了揉头,看向红袖:“给五叔父送个信儿吧,我们不好同希兰夫人说什么;如果五叔父明天能待希兰夫人好一些,也算是一种认可吧。”
红袖轻轻点头,打发了赵氏去给沈五老爷说话;然后想了想道:“让大姐儿去给希兰夫人说好了——小孩子家童言无忌,说对说错我们大人到时都好圆的。”
沈妙歌想了想道:“也好,能说破是最好的。”
红袖忽然扳着指头笑了:“其实不说破也没有什么不好,正好看看希兰夫人对我们五叔父有多深的感情;五叔父的心,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够进驻的。”
沈妙歌笑着嗔红袖胡闹,然后夫妻二人又细细的议了一番二夫人的用心,不过对沈五老爷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担心:因为沈五老爷已经对希兰夫人动心了,而这一点二夫人是没有算计到的吧?
沈夫人到了晚饭后送来了消息,沈太夫人已经打发人具贴子请七夫人的堂妹母女,明天一起来府中玩耍;并且还让六夫人请她好友的妹妹也一起来——只是六夫人推掉了。
红袖重新安排了席面,又换了宴请的地方,让人重新布置:仆妇们忙到了大半夜,自然是对二夫人有些怨言的。
二夫人却在晚上过来了,她来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因为红袖要安排很多的事情,所以她和丫头们都在忙,并没有睡下。
二夫人来只是专程来道歉的:她并不知道明天是希兰夫人来访的日子,原本打发人问了她表妹母女说是明天有空儿;她认为希兰夫人刚来京中不可能如此早的过府造访,便应了下来云云。
****
求票!亲爱的书友们,请大家多多支持了。
七十一章 客人来早不来晚
红袖听完二夫人的话后淡淡一笑:“无妨的,一个人也是宴请,两个人也是宴请;而且这样大家坐一起更热闹一些。”
二夫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听到老祖宗说明天希兰夫人也要来时,便想让我表妹不必来了;只是时辰太晚城门已经关上了,唉——!”
红袖这才知道二夫人这位表妹居然是在城外住的,看来家境什么的应该不怎么好吧?不过她并没有说这个,只是安慰二夫人没有什么。
怎么说,希兰夫人只是初识,二夫人的表妹可是亲戚,她怎么能远近不分?
二夫人听得很感动,抚了抚红袖的手,又问有什么她可以帮上心的:“我当然知道你是不会怪我的,我也不是因为希兰夫人才道歉——只是因此而让袖儿你忙碌,婶娘的心里感觉十二分的不自在。”
红袖又是好言相劝,终于送走了二夫人;她立在门前看着二夫人的车子走远了之后,才转身回房。
二夫人的确不知道希兰明天要来,因为她从来没有问过,也没有人在她面前提及过:只是她是不是听丫头们说过,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第二一大清早,仆妇们又要早起布置园子与准备席面;二夫人也早早的起来,使了人打赏了一大早就起来忙碌的仆从们,一下子众人便没有了一丝怨气。
红袖听说此事之后,只是微微一叹:二婶娘还真是大方。
她起来之后,先到园子里看过才去给沈老祖等人去请安;沈老祖笑道:“可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吗?”
红袖笑道:“没有,原本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如今也不过是多加几桌席面罢了。”
沈老祖点头:“唉,我和你们太夫人再三的想,感觉你们五叔父还是不能和希兰夫人有什么瓜葛为好;只是如此一来,让你累了两日;忙过去你和妙歌出去松泛松泛吧。”
红袖笑着应付了两句之后,便又去和焚琴说宴请换了地方,让她为沈老祖多准备两件挡风的衣服;老人家嘛,莫要被风吹得着了凉,眼下天气虽然还算热,不过一早一晚的风还是很凉的。
天知道今天这顿饭会吃到多久。
安排好了沈老祖的事情,红袖便告退出去忙了。她就知道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是因为不喜欢希兰夫人,却又不想把话说明便想借二夫人的表妹,让希兰夫人知难而退。
虽然如此做对希兰夫人有些不太好,不过希兰夫人并没有把话挑明,六安县主也没的托人来说媒,所以沈府如此做倒也不算是太过欺负人。
只是想到希兰夫人来了之后,看到这样的情形,红袖轻轻一叹;不过她不可能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能让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放下成见——能改变沈老祖等人的,只能是希兰。
沈夫人看到红袖时也只能是一叹,轻轻摇头没有说什么;和红袖把事情安排好之后,便到沈太夫人的院子里坐等来客。
来得最早的人并不是希兰夫人,而是二夫人的表妹。
二夫人的这位表姨夫家姓钱,是填房;而她带来的女儿宝湘是最小的一位女儿,和二夫人虽然名为姐妹,不过年龄相差极大。
钱家并不是什么望族,只是钱老爷考取了功名,所以才会挤身贵族之中;钱老爷做官最大不过是四品,而且现在还赋闲在家并不在任上。
钱氏夫人已经并不得钱老爷的宠爱,不过大夫人的地位还是牢不可破的。
她带着女儿到了沈府,是由二夫人接了她们母女进府;而楚夫人正坐在二夫人的房里,正唠叨女儿:怎么可以如此行事,无缘无故结这种冤家做甚。
看到自己的表妹之后,楚夫人也并没有说几句话:因为她向来就不喜欢这位表妹,一向走动的便少。
楚夫人看二夫人张罗着要带着表妹母女去见沈老祖,起身道:“你们先过去吧,我去换身衣服再过去。”她的表妹过府做客,她是不能不坐陪的。
只是女儿现如今所为的事情,让楚夫人很有些气闷;如果她知道女儿会如此行事,她是万万不肯住到沈府中的。
虽然是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同意的事情,但是楚夫人还是感觉女儿此举有些太过了:事情怕换个儿啊,如果希兰夫人是自己女儿呢?
除了些许的不满之后,楚夫人也不明白女儿这是在做什么;虽然为了沈府五老爷说亲是件好事,也可以说是二夫人的贤良之处,只是明显的为沈五老爷说亲的大有人在,并不需要女儿多操这份心的。
大家族中慎言少行才是为人的良策,她每每都会叮嘱女儿的,为什么女儿会忘了这些呢。
想到沈五老爷在沈府的特殊地位,楚夫人摇头:女儿如此一来,何止是得罪了六安县主府,而且也得罪了府中的妯娌们,但是什么好处也没有,真不知道她如此费力不讨好是为了什么。
帘子挑开,二夫人带着钱夫人和宝湘走了进来,笑着指点表妹母女给沈老祖等人行礼。红袖一旁冷眼观看:钱夫人和宝湘的穿戴都是多半新的衣衫,而头上的饰物也并不多;尤其是宝湘,头上只戴了一支钗和一朵花。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宝湘的妆扮很好,非常好;那一支钗和一朵花把她的容颜衬托的更加娇美。
宝湘一举一动十分的得体,声音并不大很圆润好听;而且宝湘有一点让红袖十分的称奇,她的出身相比沈府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她坐在珠翠环绕的沈家夫人旁边,并没有一丝自惭的样子,很自然、大方的端坐那里。
很识礼大方的姑娘家。
红袖倒没有想到二夫人的表妹会是这个样子,心下拿她和希兰比较了一下:还真是难说谁比谁更好一些。
不过,这是她的想法;红袖想到五老爷脸上的红晕,心道:怕是宝湘再好看十分,对五老爷来说也是希兰更好看一些吧?
沈夫人看到宝湘之后轻轻一叹:这姑娘当真是不错,配老五可以说是很般配的。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可以看出来十分喜欢宝湘,都让人取了见面礼给宝湘,和钱夫人以亲戚相称:待她如二夫人的亲姨母一般无二。
楚夫人进来时,看到厅上很热闹,便知道宝湘是入了沈老祖等人的法眼;她坐下之后,只是陪着说几句闲话,多一个字也不肯说的。
红袖看到楚夫人的样子,便知道她并不赞同二夫人的所为。
不过,红袖看到宝湘后,虽然说不上喜欢来,但也不讨厌就是:宝湘让人也讨厌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七夫人又引着一对母女来到太夫人的院子里,是她的堂妹母女来了。
红袖看了一眼天色,和一旁的霜霜相视一笑:二夫人和七夫人家的客,还来得真早;倒是今天的主客希兰夫人一直没有到呢。
七夫人的堂妹母女穿的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头上也没有多饰物,并且成色相比宝湘母女更是差了一点儿。
七夫人本家姓姜,堂妹闺名为月桂。月桂的父亲是现任的从五品官,只不过差事并不是太好,没有多少油水可捞。
姜夫人是姜大人后来迎娶的平妻,也因为她所以才能升任到从五品官儿:因为姜夫人的父亲原来是姜老爷的顶头上司,不过眼下姜夫人的父亲已经告老在家,所以姜老爷的仕途再无寸进。
说起来,还是这位姜老爷虽然有些才能,但是太不会为人所致。
月桂的相貌和宝湘相比,并不能简单的说谁更胜一筹:宝湘比较瘦一些,但是美得让人看着舒服,而月桂相对来说圆润一些,她的美却让人易生怜惜。
红袖看到两位如此年青的“长辈”后,看了一眼二夫人和七夫人:她们果然是用了心的。
月桂的举止也很得体合礼,只不过却比宝湘而言,有些拘谨;虽然不太明显,但是红袖还是看出来,她时常在观查着厅上沈家各人的举上,尤其是沈府的姑娘们。
红袖看月桂的穿戴也知道她的家境不如沈府极远:出来到沈府这样的人家,自然是要穿戴出来极好的衣物;好料子的衣物却不是人人都能备得起的,想来这半新不旧的衣服,已经是她最好的衣物了。
时间太仓促,让姜、钱两家都没有时间做新衣,也是原因之一。
宝湘和月桂互相见礼后坐到一处,两个人都十分友善的样子,让厅上众人看得都点了点头;而红袖却暗地里皱了皱眉头:这两个小姑娘,怕不像外表看起来的简单。
因为月桂长得比较圆润,按着俗语所说这样的女子好生养,所以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看她的目光反而更多一些。
姜夫人的话并不多,倒不像是钱夫人那样会哄得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大笑。
所以眼下看来,两家哪一家更得沈老祖等的欢心,还真得很难说。
六夫人看了过来,和红袖的目光一撞微微苦笑了一下:她还真是庆幸,没有让自己所提的那家人来。
厅上现在看上去虽然是欢声笑语、人人和气开心,但是暗地里早已经波涛汹涌了。
****
继续努力、继续努力,女人努力码字;粉红票啊,女人的动力之源,来得更凶猛一些吧!
七十二章 有亲有后
现在厅上暗潮不断,但是希兰夫人没有到,五老爷也没有现身给祖母、母亲和两位亲戚长辈请安。
红袖和霜霜对视一眼,都有些想躲开;安氏和丁氏也有些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只是现在她们这些晚辈却只能陪着,想走开哪有那么容易?
终于,希兰夫人到了。
听到有人通传的时候,红袖在心底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正主儿终于到了;然后心下又是一紧,希兰夫人看到今天的情形,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沈老祖看了一眼红袖,又看向沈夫人:“你和袖儿去迎一迎吧,不要怠慢了希兰夫人。”
沈夫人和红袖答应一声迎了出去。
希兰夫人今天并没有盛装,不过也没有十分的随便;她看到沈夫人迎出来,急忙一福:“有劳夫人了。”她虽然猜想着是沈侯爷的夫人,不过红袖没有开口她只能模糊的称之为夫人。
沈夫人还礼:“夫人客气。”
红袖笑着给希兰夫人见了礼,拉起她的手来进府,并且把沈夫人的身份告知她。
希兰夫人今天的言谈多少有些拘束,并不像前天那样的爽快了;不过,她的性子中的爽直还是能看得出来,沈夫人看到她之后心里还是很喜欢的。至少,不比厅上那两位印像差。
沈夫人让红袖伴着希兰夫人坐一辆车子,其实就是想让红袖能给希兰夫人一些暗示,这也是好意。
红袖心领神会,和希兰夫人坐上车子之后,闲谈了两句之后带着些许歉意道:“当日看到夫人一见如故,把今日来客的事情给忘了;现在府中有两位婶娘家的娇客在,还望夫人莫怪。”
这是红袖在沈五老爷的拜托下,今天一大早想出来的托辞。
希兰闻言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拍了拍红袖的手:“无妨,倒是我来没有打扰到贵府中宴客吧?其实我只是来看看大姐儿的,不如送我过去和姐儿们一起耍如何?”
红袖没有想到希兰夫人会如此作答,微微一笑:“夫人玩笑了。”希兰夫人来到沈府,没有道理不去见沈老祖等人的。
这两句话,红袖已经明白希兰听出了娇客的意思来;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全靠希兰夫人自己了。
如果希兰夫人因为今天二夫人和七夫人的“相亲”宴拂袖而去,那她还真不必和沈五老爷在一起了。
希兰看向红袖,正色道:“的确是句玩笑话,不过我是不会就此回去的;”她顿了顿看向车外:“我早已经料到了府上老太君等人的反应——毕竟,我已经是再嫁之身。”
红袖听到希兰夫人的话后,低下头想了想便把沈五老爷的知道此事后的反应说出来;虽然她没有明说什么,但是相信希兰夫人能明白的。
希兰夫人的脸上微红,回过头来轻轻的道:“谢谢你,袖儿。”现在,就算是沈府是龙潭虎穴,她也不会回头的;因为,沈五老爷在,并且他的心也在。
红袖和沈夫人引着希兰到了厅上,和众人见礼。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看到谈笑自若,举止守礼的希兰,多少有些吃惊:同她们想像中的人不太一样——很温婉的一个女子。
希兰的性子,倒是极得楚夫人的喜欢:她们两个人的性子有些相近。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依然没有改变主意,再怎么说有两位姑娘家在,相比之下还是那两位更得她们的欢心。
宝湘和月桂都已经听各自母亲提过希兰夫人,所以两个人都悄悄的把希兰自头到尾打量了一个仔细。
月桂待希兰如同厅上的众人一样,守礼而客气;而宝湘却和希兰有些亲近的意思,不过并不显得唐突,反而亲近的十分自然。
希兰在进厅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宝湘和月桂,就知道她们是今天红袖嘴中的娇客;自然也十分的上心:她倒真没有想到,是两位如此出色的姑娘。
她待宝湘和月桂并没有半丝敌意:儿女的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不要说她们不能反对此事,就是沈五老爷不也是一样?
真想进沈府的门儿,她要走路还很长;希兰早就知道。
红袖在月桂的眼中看到是平静,带着几分自信的平静;而在宝湘的眼中只有笑意,大大方方的笑意;不过希兰三个人之间没有半分火药气,怎么也让红袖松了一口气。
她寻了个话头,起身请客人和沈老祖等人去园子里。
众人这才起身向园子里而去,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陪着二夫人和七夫人的姨娘、婶娘,沈夫人陪着希兰三人,红袖和安氏、霜霜等人相随其后。
霜霜拉了一下红袖的衣袖,向前呶了呶嘴;红袖偏头一笑,摇了摇头:“二嫂累不累?你身子已经这么大了,就是不来……”
霜霜摆了摆手悄声道:“天天在屋里闷也闷出病来了。”她是在屋里呆不住的人。
红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看向了前面的三个人;霜霜让她看什么,她是知道的:沈夫人根本没有怎么说话,反而是宝湘和月桂和希兰夫人说得极热闹,几乎并不需要主人家招呼。
红袖看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两个都是好姑娘,只是太心急了些:她们,就当真那么喜欢嫁过来嘛?她们现在正是一朵刚要开的花儿,沈五老爷却已经人生过半了。
如果换成是红袖,她是不会高兴这门婚事的。
到了园中分宾主坐下,继续说些家常趣事儿而已;不过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请了宝湘和月桂过去说话,并无人请希兰夫人过去。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待希兰夫人只是客气,而待宝湘或是月桂却透着十二分的亲厚;红袖看得出来,希兰也看得出来。
希兰自和沈夫人说笑,并且还请沈夫人引着过去给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敬了酒,言谈举止都十分的得体。
红袖在一旁看得气闷,寻个看菜的借口出了楼阁,落个眼不见为净。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所想,是为了沈五老爷,不能说她们有错;而希兰为人不错,且和沈五老爷两人都有那么一点意思,来到沈府第一次便要面对长辈们的不喜,心里是什么感受可想而知。
****
今天有事儿不能足字数,少了的一千字明天补给大家。
再,求票,粉红票,给女人明天码字的动力吧!
七十三章 以月老自居
红袖走出来吸了一口长气,对灵禾道:“记得给你们二少奶奶送汤水过去,再和她的丫头说一声,让她早些回房。”
灵禾答应了一声儿,然后笑道:“我们出来的倒巧,姑娘;你看,那不是五老爷吗?”
红袖扭头看过去,果然是五老爷走了过来。
五老爷也看到了红袖,急行两步道:“袖儿你怎么在这里立着,没有进去?”他主要是担心希兰一个人在里面,没有什么照应着会受什么委屈。
红袖淡笑:“希兰夫人很好,叔父放心就是;我是要去厨房看看,叔父是奉命过来请安的吧?”说完看着五老爷,笑得很有些深意。
五老爷瞪了红袖一眼:“净给妙歌学些调皮;我去给老祖宗请安,你也去忙吧。”没有理会红袖话中的打趣,径直进了楼阁。
红袖很想回转去看看,不过已经寻了借口出来,不去厨房一趟也不好,便转身带着丫头们去厨房了。
沈五老爷在楼阁外让人通传,宝湘与月桂都要起身避让,却让其母唤住说:一家人,你们不必害羞云云。
宝湘看了一眼座上的沈老祖等人,心中对母亲的糊涂恨得无法,却也不好当面拂了母亲的脸面,还是柔声要去避一避。
而月桂已经被母亲强捺倒在椅子,不让好起来;而七夫人已经笑道:“无妨的,论理那是你们兄长,自家兄妹哪里讲究那么多的俗礼?”
二夫人看了一眼沈老祖后,打发人去请五老爷进来。
宝湘和月桂都红着脸侧过了身子去,低垂着头不免都有些哀怨母亲的不识礼,平白被对方看低了自己几分。
五老爷进来之后扫了一眼,便看到希兰;同时也看到了宝湘和月桂,只不过他没有在意宝湘二人,看到希兰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色,放下心来便收回目光给祖母等人请安见礼。
钱夫人和姜夫人都十分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沈五老爷,当看到五老爷一表人材,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半大老头的样儿,反而显得极为成熟稳重后,心中更是乐开了花。
她们两个人各自看向二夫人和七夫人,心下都有了几分感激;她们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二夫人等不会是白白的好心——事情总是有得有失;而且有这样的好亲事,五老爷又极不错的人,她们也就不会再在乎二夫人等人的心思了。
五老爷请过安之后,并没有多停留,再看一眼希兰之后便离开了。
沈五老爷一来一走,让楼阁中的众人无形中更是亲厚;姜夫人和钱夫人都极为巴结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希望改日能得到沈府的提亲。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虽然知道两位夫人的意思,但是待两家一视同仁,看不出她们属意于何人;而钱夫人和姜夫人都没有多看一眼希兰夫人:沈家主母很明显不喜欢她。
宝湘和月桂看到母亲如此,心下都有些羞愧;当看到希兰不时看向那边,嘴边含笑时心下多少都有些恼怒;不过有沈夫人在面前,她们也没有多说什么。
希兰并没有要取笑的谁的意思,只是客气的意思罢了;总不能一脸的严肃,好似她在生什么人的气一般。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有自己的盘算,她们是深知五老爷的人,在沈五老爷前后两次看希兰的举止,便知道他属意的人不会是宝湘和月桂。
她们并不想逼得沈五老爷再次跑得远远的,所以没有表示属意于哪一位姑娘;沈五老爷不点头,亲事是谈不成的。
一顿饭算是欢欢喜喜用完了。饭后,宝湘母女去了二夫人那里歇息,而月桂母女随七夫人走了。
红袖正想开口时,希兰夫人笑道对着沈老祖等人施礼:“我本就是答应了大姐儿来看她的,却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大姐儿;我这里先和老太君和太夫人告退了,一会儿去瞧过大姐儿,便不再来打扰太君和太夫人。”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客气了两句,然后又叮嘱红袖好好的照应着希兰夫人,并邀希兰夫人常来走动。
希兰夫人一口答应下来,以后会常常来走动的。
看着红袖和希兰夫人的背影,沈太夫人一叹:“看着倒是个不错的女子,只是背着那么一个名声不说,还是个再嫁之身。”
沈老祖站了起来,扶着焚琴与潇儿的手道:“好不好,一次两次也看不出什么来;最主要的是我们家的老五,他不改了主意我们说的再多也是无用。”
太夫人一叹:“老五一向都是有主意的人,让他改主意……”
两个老人家相视一叹,各自回去歇着了;都是有年纪的人,应酬这么久都累坏了。
红袖请希兰夫人坐了,便着人把大姐儿等带到了厅上,和希兰夫人在一起玩耍说笑;她并没有再提及今日宴请的事情,只是说些大姐儿的趣事给希兰夫人听。
她在等一个人,相信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来的。
果然,红袖和希兰夫人说笑了不一会儿,便听到外面小丫头报:“五老爷来了。”
红袖让希兰夫人坐,她把五老爷迎了进来。
沈五老爷这一次脸上并没有红晕,和希兰互相见礼坐下后,也只是说些闲话:他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担心希兰是不是受了委屈,所以过来看看。
但是有些话又不能直接问出来了,也就只能说闲话了。
红袖在一旁也不多话,只是默默的吃茶。
希兰并没有久留,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要走;沈五老爷终于说道:“夫人莫要见怪,是祖母与母亲误会了什么,让夫人……”
希兰只是一笑摇了摇头,说以后还会来拜访的,希望五老爷不会厌烦;她是不会就此打退堂鼓的。
沈五老爷张了张嘴,看看红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红袖送希兰往外走:“常来走动正好,不然大姐儿也要闹得我不得安生;这孩子,居然和夫人一见如故。”
沈五老爷松了一口气,希兰只是微笑:希兰来沈府,至少表面上不是因为沈五老爷。
希兰走时谢过了红袖,并让红袖代她谢谢沈夫人。
送走了希兰,红袖回身:“五叔父,你要如何谢我?”
沈五老爷却寻了一个借口出府走了;红袖笑问韵香:“你说五老爷会不会是去寻希兰夫人了?”
韵香也笑了起来:“五老爷八成是去找希兰夫人说,恳请夫人打道回府,不要再到我们府上来了。”
红袖笑着回了自己院子时,二夫人和钱夫人却在议事:她们都听说五老爷去了红袖院子的事情。
沈五老爷如此做,无意是向众人说明子,他还是属意于希兰夫人的。
钱夫人一脸的不高兴,她本以为凭女儿的品貌这亲事立时可成,不想最后却不入沈家五老爷的法眼;而沈家的长辈们也是意思不明。
二夫人一笑:“姨母不必如此,先暂时住下来再说吧。”
钱夫人听得一愣:“住下来?不太好吧,虽然我们在城外庄子上住着,不过要来也并不费事儿。”
二夫人只是让钱夫人住下来,自己起身去寻七夫人了。
七夫人和姜夫人了正在议沈五老爷的事情,听到二夫人来了,姜夫人便避到了房里。
二夫人没有看到姜夫人便笑道:“婶娘呢?”
“累极,去睡一小会儿;二嫂寻我有事情?”七夫人把话题带开了,并不想和二夫人多谈婶娘和月桂的事情。
二夫人坐下:“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想问问婶娘要住几日?我们家的姨母和我母亲难得见一次,要住几日的;如果婶娘也要住几日,我们一起去和老祖宗、太夫人说一声去。”
七夫人闻言挑了挑眉毛立时笑道:“是要住几日的;虽然都在京中,但是平日里难得见面,婶娘既然来了,我想留她住几日——我们娘们也好好的说说话。”
如此,二夫人便和七夫人一起到沈老祖那里关说;沈老祖当然不能把亲戚往外赶,点头说要多留几日才好,让二夫人和七夫人要好好招呼亲戚,莫要让人说沈府不喜待客。
宝湘和月桂便随同母亲,分别在二夫人和七夫人的院子里住了下来;只楚夫人暗地里把二夫人埋怨了一通,怪她把宝湘母女留下来。
红袖听说此事之后,笑道:“五叔父今年不会是命犯桃花吧?怎么会有这么一起子桃花劫呢?”
沈妙歌只是摇头:“不知道那两位夫人是如何想的,如果亲事不成,日后那两位姑娘如何嫁人?”
红袖敛起了笑容来:“那是因为两位夫人都是誓在必得了。”她顿了顿:“不过此事也不难解,看老祖宗和太夫人的意思,最后还是要听五叔父的。”
“不过,希兰夫人想要进门,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啊。”红袖说完摇头不再提此事,而是把孩子们的事情,拣了对沈妙歌说。
希兰夫人的事情,由沈五老爷去烦恼好了。
二夫人到了明日,便摆了几桌席面,请楚夫人并她的侄女,还有钱夫人、三夫人和沈四爷一起吃酒。
看到沈四爷到了之后,楚夫人打发怜星和怜月回房了,并没有让她们出来入席;沈四爷根本就没有看到怜星和怜月。
如果不是有三夫人和钱夫人在,楚夫人可能当时便会发作二夫人;虽然如此,她也没有久坐,吃到一半便推说身子不好离席而去。
****
有票的亲们多支持。
七十四章 红花
沈四爷看到席间虽然都是妇人,但都是长辈儿,便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自在的吃酒;只是楚夫人却误会了沈四爷的人品,以为他知道怜星和怜月今天会来赴宴的。
事实上沈四爷早已经打定主意,弄不过母亲的胡搅,过来给二夫人见过礼之后,只要看到有姑娘家的身影,他是立时便抽走就走:他是知道二夫人有两位侄女在的。
阴差阳错,当二夫人问母亲对沈四爷的看法时,楚夫人很是不以为然,弄得二夫人也就闭上了嘴,没有立时提什么亲事。
不过三夫人是见过怜星的人,听到二夫人有说亲的意思,很有些兴头;唯一对怜星有些不满的,便是怜星的妆奁并不是很丰,和原本的静萱不能比不说,连一少半也难说能及上。
二夫人连说两件亲事都有些不顺,心头难免有些烦燥,连着两日都没有和钱夫人和三夫人朝面儿。
近日里,因为府中多了三家亲戚,所以热闹了许多;江氏也因此极少出门,她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红袖听到二夫人连四爷的亲事也没有说成,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看来近日我们府中不应该有喜事啊,二婶娘连说两门亲事都不成呢。”
沈妙歌听到后问了问怜星的脾性:“按楚夫人的性子来,那两位姑娘应该不错的。只不过……”
因为事关二夫人,在没有弄清楚二夫人的打算前,他还真不放心让沈四爷和二夫人的娘家做亲。
红袖早已经想好了打算:“我看着怜星也好,还是宝湘、月桂等人,都是有心思的人,应该不会只听谁的话而行事;如果说有人要有什么心思的话,也只能是骗她们做事而已。”
沈妙歌想了想一笑:“如此,事情做是简单了许多。不过,如果能有好女子,还是另外寻的为好。”
红袖点头称是之后,便事带着灵禾去看霜霜;霜霜已经到了日子,可是偏就不见有半丝动静,这可是让府中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霜霜倒是没有半分不适,灵禾给她诊脉一切也正常;只是孩子迟迟不生,总是让人放心不下;这两天红袖是每天去她房里两次,生怕她再出点事情。
灵禾诊过脉之后,无奈的道:“一切都很好,二少奶奶;只是今儿八成是不会生的。”
霜霜也很无奈:“我还以为自己是有福的,到了这个时候腿脚也不肿;不想,却会是这种情形,总这样……”
红袖打断了她的话,安慰了她一番;虽然她知道总不生不是好事儿,万一羊水没有了,那孩子可就……,现在可没有什么剖腹术能救霜霜母子。
墨大夫敢给霜霜常常来诊诊脉,虽然他有种药,只是虎狼之药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
霜霜现在也只能多走动,除此之外无良策;倒正和了她的性子,近两日来倒没有人总催她回房歇着了。
最着急的人莫过于是沈二爷,近两日他把沈府的事情都推给了沈妙歌,只是一心守在府中,生怕霜霜有个万一。
霜霜走到哪里,沈二爷就跟到哪里,看得沈府上下的人都感觉到好笑;但是沈二爷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只是想能有个自己的孩子,男女都无所谓。
霜霜如此当然不能理事,沈二爷也无心管内宅的事情,一切便由梦春来打理;梦春自梦梅死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看平日里的行事,对霜霜倒像是生出了几分真心来,而对沈二爷也没有了往日的狂热。
当然,梦春还是想要个儿子的;并不是为了那个平妻侧妻的名份,只是因为在这样的大府中,没有儿子倒底活得没有底气。
梦春一开始打理事情的时候,并不能得心应手;想来想去,也只能去请教红袖;自家的主子奶奶有身孕,不好打扰的;而江氏是寡居之人,而安氏和丁氏她并不是十分的熟悉,算来算去也只有一个红袖。
红袖没有藏私,对于梦春来请教的事情都是知无不言的,一来二去的红袖对梦春的印像也改变了很多。
不过,梦春一样并不得沈府众人的喜欢,她自己也知道的;所以无事都呆在自己房里,并不到处走动惹人厌。
一晃过去了四五天,霜霜依然没有要生的样子;而梦春已经对院子里的事情能上手了,沈二爷看她处理事情不错,还去她房里睡了一个晚上。
霜霜对梦春也不错,两个人虽然不能说如姐妹一样,却可以做到说说笑笑,有什么事儿也能打个商量。
这天早上,梦春早早的起来,先安排了霜霜和沈二爷的起床与早饭的事情之后,这才仔细梳洗;当她换好衣服的时候,也就到了霜霜和沈二爷用早饭的时候。
近来,都是他们夫妻三人一起用早饭的,梦春带着丫头到了上房。
沈二爷不时问霜霜爱吃什么,给霜霜布菜什么的;落到梦春眼中虽然心中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却并没有生出其它的东西来:她只是想,如果二爷能给她布一道菜或是问她一句就好。
想到近日沈二爷待她的不错,梦春知道自己只要好好守本份,和霜霜好好相处,沈二爷也不会薄待了她;当即也笑着给霜霜布菜:人家是主母,这是不争的事实。
霜霜倒是有眼力的,常常提点沈二爷一声,也莫要忘了一旁的梦春;她呢,也常常让丫头给梦春布几个菜;一家人吃饭也算是和和乐乐的。
梦春先吃饱了,沈二爷也放下了筷子,只有霜霜在喝汤:她喝完也就可以把饭菜收拾下去了。
梦春都已经让人去叫人进来。
霜霜吃了大半碗的汤水,放下了碗:“不吃了,已经很饱了。”
沈二爷闻言摇头:“这是五弟妹特意让人给你开得方子,你怎么也要吃完的;”他端起了碗来:“来,我伺候少奶奶用饭。”
他一面说一面取调羹,但是笑容却僵在了脸上,那碗中的汤只有少半碗,并不像原来那样稠密难以看到底儿。
碗中,有些红红的东西;虽然已经弄得有些碎,但是看上去有些像是红花。
霜霜却道:“我真吃不下了。”
梦春也笑道:“姐姐吃不下就算了,这汤五弟妹也曾说,可以分次用的;大不了中午也让人煮了就是。”
沈二爷慢慢把碗放下:“那就算了吧。嗯,去请你们五少奶奶和五爷过来一下,请灵禾一起过来给你们少奶奶诊脉。”
他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也不要收了,快些去请稳婆过来!还有,烧热水……”他径直把临盆准备的东西都说了出来,让人都取出来。
梦春立时站了起来:“姐姐要生了?我打人去告知太夫人和夫人。”
沈二爷却看了一眼梦春:“先不忙去,免得吓到了太夫人和夫人;等五弟妹来了之后再说吧。”
梦春有些不明所以,也只能答应了一声;霜霜却站了起来:“你怎么就知道我要生了?我可是没有一点儿感觉。妹妹,我们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发疯好了,我们出去走走。”
每天这个时候,梦春都陪着霜霜走一走的;但是沈二爷却拉住了霜霜的手:“我们在院子里走动一下吧,一会儿五弟妹就来了。”
霜霜看了一眼梦春,把手抽了回来:“我和妹妹到院子里走一走就好,爷还是去看帐册吧,不然一会儿五弟来了又要埋怨你了。”
沈二爷不听霜霜的话,也没有放霜霜走;正好,红袖和沈妙歌也到了:他们夫妻听到沈二爷打发人来,以为霜霜要生了,吓得饭只吃了一半儿便赶了过来。
看到霜霜好端端的,沈妙歌免不了怪了沈二爷两句。
沈二爷却把那半碗汤水递给了灵禾:“灵禾,我不懂药,只是看着有些像是红花,你看看是不是?”
这一句话,把屋里所有的人都惊到了;众人一起看向了那碗里,果然是有些碎碎的红色花瓣一样的东西。
霜霜和梦春的脸色都变了。
梦春终于明白刚刚沈二爷为什么会再三的阻止自己接近霜霜,她看了一眼沈二爷心中一痛,却咬着嘴唇没有说什么;然后又看了一眼霜霜,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原来的确是起过害霜霜的心,现在,要如何让霜霜相信她?
红袖看了一眼碗中,便看向了霜霜:“你吃了大半碗?快扶你们二少奶奶进屋,来人,请墨神医过来;要快!”
沈妙歌又补了一句:“记住,不要惊到老祖宗和太夫人,也不要惊到了府中的亲戚!快去!”
梦春就在霜霜的身边,听到红袖的话后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扶霜霜;可是她的手伸到一半儿,便僵住了:因为沈二爷伸手握住了她想要扶住的、霜霜的那只胳膊。
梦春的脸白得如同雪一样,看了一眼沈二爷低下头。
红袖看到之后轻轻一叹:“二哥,我来扶着二嫂进去,你在外面打理事情吧——要准备的事情多着呢。”
霜霜此时却轻轻挣开了沈二爷的手,握住了梦春想要收回的手:“就是,爷去安排事情吧;由妹妹和五弟妹扶我就可以——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完全可以自己走进去。”说着话,她重重的握了一下梦春的手。
梦春抬头看向霜霜,眼圈已经红了。
****
第二更。女人想四更,如果今天做不到,明天一定会做到的!请亲们有票票的多多支持女人,谢谢大家!
七十五章 选择
红袖也看出沈二爷的不对来,不过她也认为梦春不太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因为梦春在梦梅死了之后,变化的太多了。但是霜霜临盆的时候,当然要小心在意些。
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赶梦春离开,让她扶霜霜进去并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她就在霜霜的身边;进到屋里,再寻一个合适的借口支开梦春就是了:事情多的是,要支开梦春是很容易的。
梦春哽咽了一句:“姐姐”便没有再说什么,扶着霜霜进了里屋。
红袖对霜霜的处置还是很赞同的:有七八成的可能性不是梦春,霜霜如此待她,两个人以后会少了许多的嫌隙;如果是梦春的话,有许多人在,梦春也不会再有机会下手,事发后因为霜霜待梦春的真诚,只会让沈二爷更怒。
现在,红袖对霜霜是完全的放下心来,她在沈府会过得很好。
灵禾已经把那红色花瓣样的东西辩识清楚,就是红花:会让人滑胎、坠胎的红花!
沈二爷把拳头握了又握,才忍住火气:“灵禾,二少奶奶全拜托给你了,在墨神医来之前,你千万不能让二少奶奶……”
灵禾听了之后答应着向里屋行去,心道:这是全拜托给我了?一样不相信我,只相信墨神医,只是眼前没办法才托给我。
灵禾心里有怨念,但是做事极为认真,给霜霜把完了脉之后,给她用了针:催产。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墨神医来了,开的方子也是一样,就是让霜霜赶快把孩子生下来;好在红花吃得并不多,应该对孩子没有伤害。
沈二爷直到墨神医来了,才要打发人去查那红花的事情。沈妙歌拉他坐下:“你现在查什么也查不出来。”
“不可能,我一定要查出是哪个要害霜霜不可。”沈二爷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沈妙歌拍了拍他的心口:“你现在很担心二嫂母子的安危吧?心已经乱了,还查什么查?”
“现在不查,怕就查不出来了。”沈二爷并不是要走开,只是想让人去查而已。
沈妙歌叹气:“我不是在嘛,兄弟是做什么的?二哥你就安心的在这里等着抱儿子,其余的事情自有兄弟为你打理。”
沈二爷拍了拍沈妙歌的肩膀,什么也没有再说,起身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他坐不住啊。
沈妙歌早已经吩咐人去查那碗汤的事情:是谁做得汤,是谁看得火,是谁送来的等等,都要把人找到。
想找出那害霜霜的人,只要问这几个人一定能问到什么的。
红袖一直在屋里,一直到霜霜开始腹痛开始,她才在稳婆的催促下出去;沈二爷看到红袖就问:“霜霜如何?”
红袖安抚他:“开始腹痛,想来一会儿就能生下来了。”
用药催和自然临盆当然是不同的,其中的危险也告诉过沈二爷;所以当他听说要生了,反而更加的担心。
沈夫人赶了过来,她问过了霜霜之后,才问红花的事情,然后安抚了沈二爷,又叫过去红袖细细的叮嘱了一番。
此事,当然要查了;这个时候给霜霜用红花,如果吃上几次一定会闹个一尸两命啊。
红袖答应了,让沈夫人放心;人应该找到的都找到了,应该送到厢房里看起来的人也都看起来了。
随着霜霜的惨叫声传出,众人没有心思再顾什么红花,都只看着那产房焦急的在屋里转来转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红袖等人在煎熬中感觉时间很长很长。
到了午时听到丫头们问饭菜摆在何处时,红袖等人没有一个感觉到饿的。
沈夫人看了一眼产房,听到霜霜已经变得虚弱的声音,叹了一口气:“摆到厢房里吧,不管如何都要去吃一点儿,尤其是你,二哥儿;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不顾着自己的身子,如何能照顾好霜霜?”
红袖和沈妙歌等人都劝沈夫人先去用饭,沈夫人也没有心思勉强吃了一些之后,便换了红袖和沈妙歌去吃;红袖夫妻也是胡乱吃了几口便回来。
沈二爷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去用饭,被二夫人强劝、沈妙歌强拉着去吃了两口就回来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霜霜痛呼已经太久了,可是却没有任何要生的消息传出来。
一盆盆水端了进去,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来,看得沈二爷腿越来越软:一个人能有多少血?
终于等到稳婆出来,而霜霜的痛呼并没有下来,只是变得很小声了。
红袖看到稳婆的两只血手,没有等她说话,便对灵禾道:“你,快进去看看二少奶奶!”她毕竟生过两次孩子了,知道此时一定是霜霜到了极危险的时候。
稳婆让灵禾进去了,不过还是对沈二爷说了一番少奶奶情形不太好的话,并且说明自己已经尽力等等。
沈二爷的脸色变了,忽然跳起来怒吼:“你还不进去救人,如果、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拿命来赔!”
好在稳婆看多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恼沈二爷转身回房了。
沈二夫人和沈妙歌安慰沈二爷,而红袖在产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声响,不时的喊两声二嫂,让她一定要坚持,不能放弃。
难产,霜霜居然是难产;在这种情形,她们母子都能活下来机率很小。
现在,稳婆还没有问那句让人不能接受的话,但是红袖十分怕她再次出来说那句话;到时,沈二爷会怎么回答?
红袖回头看了一眼焦燥不安的沈二爷,她心里很担心;只能盼着霜霜能够母子平安,不要让沈家、沈二爷面对那样的选择。
灵禾进去之后,水还是一盆一盆的往里送,血水还是一盆一盆的往外送;而霜霜的声音依然在一点一点的减弱下去。
灵禾忽然找开门出来,一下子看到门前的红袖:“姑娘,二少奶奶她……;最好能请墨神医进去看看。”
此事红袖做不得主,沈妙歌和沈夫人都做不得主。
沈二爷看了看墨大夫,跺脚:“这个时候,还顾得那么多俗礼?我信得过墨大夫!”
墨神医站起身来的时候,灵禾已经转身回房了:她和稳婆还要收拾一下霜霜的;而红袖趁此时道:“二哥,你如果实在不放心,进去看看也行。”
因为故老相传,产房是血光之地、不祥之地,是不让男人进的;男人进去,会倒大霉的。
但是墨神医进去了,红袖原本就不相信这种话,所以她为了霜霜好,才会如此问沈二爷。
沈妙歌自然明白红袖话中的意思,立时道:“二哥,我进了红袖产房两次,你看我现在如何?那些老话儿,有的应该听,有的却是不必听的。”
沈妙歌的话还没有说完,沈二爷已经跟着墨神医身后进了产房。
沈妙歌摸了摸下巴看向红袖,或许二哥是对二嫂动了真心?红袖轻轻的摇头,她认为沈二爷只是紧张孩子罢了。
沈二爷很喜欢孩子,把大姐儿几个宠上了天;但是他的第一个儿子被亲生母亲弄死了,第二个根本没有出世,就和母亲一起死掉了——他对孩子有种执念,是府中很多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沈二爷和墨神医都出来了:墨神医已经教了稳婆一个法子,如果不成的话,事情便不好说了。
沈二爷出来之后一拳击在墙上,便立在那里不再说话,两只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
红袖看到沈二爷的样子,让沈妙歌过去看看他,免得他伤到了自己;屋里霜霜已经是在生死线上了,这个时候沈二爷可不能再闹出点事儿来——纯粹就是添乱了。
沈妙歌过去看沈二爷,红袖问墨神医:“二嫂——?”
墨神医想了想道:“五分把握。”
沈夫人在一旁听到这句话,两腿发软的坐倒在椅子上;她没有想到墨神医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红袖又过去照顾沈夫人:“只有五分?”她的声音也颤了,那也就是说霜霜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鬼门关。
墨神医看了一眼沈二爷:“母子都保五分把握,只保一个的话,八分把握。”
红袖闻言却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有说出话来;而沈夫人也脸色苍白,看看沈二爷再看看红袖,握住红袖的手:“袖儿,你、你……”她想让红袖去劝一声沈二爷,只保霜霜的话应该无虞的。
最终她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她知道此事不妥;不管是她自己以长辈之名,还是红袖和沈妙歌以兄弟之情,都不能要求沈二爷如何做的。
因为屋里的人,是沈二爷的妻和沈二爷的子,沈夫人和红袖夫妇都不能强自要求沈二爷如何:无人能担得起后果。
就算是有八成的把握,也不是一定能救下霜霜:沈夫人或是红袖要求沈二爷保霜霜的性命,万一霜霜没有救下来,孩子也死掉了——这样的后果,无人能担得起。
红袖听得明白沈夫人的意思,她只能握紧了沈夫人的手,紧紧抿着嘴巴好像只要不用力,便会有话自嘴巴里冲出来。
沈二爷现在已经蹲下了,他的泪水自眼中流了出来:屋里是他的妻、他的孩子,可是在生死关头,他却无能为力。
沈妙歌能理解他,因为他曾经经历过两次;他握紧了沈二爷的手:“二哥,你要坚持住,不然让二嫂母子依靠谁?你现在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想一想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话说起来容易,但要做到却极难了;沈妙歌自己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都不曾冷静过,他知道如此要求二哥很为难二哥的。
沈二爷只是落泪,全身都有着轻微的颤动,他没有聋当然听到了墨神医的话;他怕啊,他真怕有那种情形出现。
时间还在一点一滴的过去,产房里依然没有多少声响传出来。红袖的心提得高高的,知道每过一分钟,霜霜都在流逝一点生命。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稳婆满身是血的冲出来:“二爷,二爷,眼下只能保一个……”她没有说后面的话,只是看着沈二爷。
红袖的腿也一软坐倒在椅子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也紧紧的看向了沈二爷,不自觉的把呼吸都屏住了。
沈夫人挺起上身,把帕子紧紧的攥着按在胸前,盯着沈二爷是一眨也不眨。
沈妙歌感觉口干舌燥,这一霎间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二爷抬起了头来,血红的眼睛瞪着稳婆,一张脸上全是泪水。
红袖感觉时间好像停止了,她紧张的看着沈二爷的嘴巴,焦急的想让他快说出选择来,让稳婆好去救人;却又怕他说出选择。
其实,不管是红袖夫妻还是沈夫人,大家都知道沈二爷会说什么;只是,他们都在下意识的盼着能出现奇迹一般,希望沈二爷能说出另外一个选择来。
哪一个选择都是伤痛,哪一个选择都要放弃一条性命!无人愿意面对,只有面对的人才知道这种选择有多么的让人心痛。
沈二爷吼道:“保二少奶奶,这个还用问嘛!保不住二少奶奶,你也不用活了!”他的泪水随着吼声落了下来,那双血红的眼睛似乎要滴出血来!
稳婆也来不及说其它,转身关上了房门。
而红袖和沈夫人等都身子软了,这样的选择虽然是众人所愿;但是选完之后,有谁的心是不痛的?那个无辜的孩子啊。
沈二爷抱着自己的头坐倒在地上,抵着自己的膝盖,泪水淌个不停;他为了那个不曾谋面的孩子,也为了自己——为了他自己的狠心。
他在心里大喊着:孩子,对不起,对不起!父亲不能用你母亲的一命来换你来到世上,是父亲对不起你!
他盼了十个月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他赔尽了小心,为了这个孩子他把一切都丢在了脑后,但是现在,也是亲口放弃了这个孩子。
任何的安慰在此时都是苍白的、无力的;他只感觉他宁愿一死来换取孩子的性命,但是上天偏偏不许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来。
让他在妻与子之间选一个,老天爷为什么要待他这么的残酷!
他只是流泪水,却没有哭声;他发出的声音已经不似人声,就如同一只受伤被困的野兽一样,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悲痛。
红袖看得扭过头去,她的泪水也落了下来;沈二爷的改变,当然是她希望的,但是看着那痛苦不堪的沈二爷,她心中没有半丝高兴。
*******************************************************
亲们不好意思只能说明天见了,今晚还要处理公司的几份文件和报表,没办法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码字了,公司的事就只好加班了。
七十六章 悲喜之间
沈妙歌握住沈二爷的手,眼圈已经红了;他看向墨神医:“能不能,想个办法?”
墨神医看着沈二爷,摸了摸下巴:“一个有心的人,连老天爷都会帮的,何况是我。”
红袖和沈夫人都转过了头来,看着墨神医:“有、有办法?”
沈二爷没有听到墨神医的话,他现在除了悲痛之外,什么也听不到了;他感觉,就好像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杀死了。
墨神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已经把法子教给了稳婆和灵禾,能不能够平安,就要看那位母亲是不是坚持了。”
红袖和沈夫人互相握紧了手,要看霜霜?她们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沈妙歌看到二哥一点没有听进去,便把墨神医的话告诉了给他;沈二爷呆呆的看了沈妙歌一会儿,忽然跳起来就向产房冲去。
沈妙歌能拦住他的,可是却没有拦他;因为他明白沈二爷的心情,就像当初他担心红袖一样,让他进去陪着霜霜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沈二爷没有闯进产房,因为房门在里面被锁上了;沈二爷拍着门扇大声的叫着霜霜的名字:“霜霜,霜霜,你听到没有?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和……、等你出来!”
他想让霜霜能够坚持下去,但是他并没有忘记刚刚稳婆和墨大夫的话,霜霜现在情形十分的危险;他不想影响到霜霜,让她在生死边缘还要记挂着孩子的生死。
如果上天真要他只能留一个在身边,他并不希望霜霜舍掉自己留下孩子。
所以,他嘶哑的喊叫着霜霜的名字,只是让她努力,让她坚持,并没有提到孩子一个字;他也怕自己提起孩子后,不再能控制自己。
他想要孩子,非常非常想要。
沈二爷的喊叫声,传到了霜霜的耳中,她微微想睁开眼睛;却同时听到了灵禾和稳婆的声音,让她用力,用力!
孩子已经被稳婆塞回了肚子中,她现在也不是在床上躺着,而是被婆子们扶着,由产婆“抱腰”,希望孩子能顺产下来。
孩子虽然没有顺过来,不过却不再像刚刚那个样子是一只脚和多半个身子,现在,是两只脚;虽然情况还是不好,却已经好了很多。
稳婆们满头大汗,霜霜听着那门板声,听着沈二爷如同野兽嚎叫一样的喊叫,她虽然痛得皱着眉头,便是在心底却漾起了几丝甜意:他,并不只是因为孩子呢。
红袖看着那如同疯子一样的沈二爷,叫人想把他扶过来:他已经弄伤了自己。
沈夫人却轻轻拍了拍红袖:“无事的,至少现在是无事的;只要霜霜和孩子能平安无事,那么他一定会无事的。”
红袖看着沈夫人有些不解,沈夫人苦笑:“我已经看过五哥儿如此两次了。”红袖看看状如疯癫的沈二爷,再看看立在一旁的沈妙歌,眼睛又一次涌上来了泪水。
原来,她在房里受苦时,沈妙歌并不比她好受半分;不,要比那房中的人更痛苦吧。房里的人是身体上的痛,而房外的人是心中的疼:无奈、无力的感觉能把人逼疯的。
她起身走过去握住了沈妙歌的手,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心里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沈妙歌回头:“二嫂,一定可以平安无事的。”
红袖看向沈二爷,眼中的泪水又一次坠落:“有二哥这一份心,一定可以母子平安的。”她松开了沈妙歌的手,合十向上天祈祷,希望老天爷能帮霜霜。
疯狂拍门拍到手伤了,弄得门上血迹斑斑的沈二爷,忽然后退了几步;没有了他的拍打与喊叫,众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屋里传出来了一声孩子哭声!
沈二爷又后退了一步,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立不稳;而沈妙歌此时也没有顾得上他,也在原地呆呆的立着,看着那门。
门终于打开了,稳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大厅上的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沈二爷要保得是大人,现在抱出来的是孩子——那霜霜,怎么样了?
稳婆抱着孩子立在门前,满头的汗水,一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且满是血迹;她抱着孩子看向沈二爷:“爷,是个男孩儿,恭敬二爷;只是二少奶奶她……”
红袖听到这里,只感觉自己的头嗡一声儿,她都感觉到眼前一黑;如果不是抓住了沈妙歌,她说不定就会摔倒在地上:霜霜,难道已经——。
她不能相信,不敢相信;那个被她和沈妙歌救下,那个会笑得张大嘴巴,那个有心计却不会害人的霜霜,难道就这样去了?!
“啊——!”沈二爷的这一声,就如同鬼怪临死前的惨叫一般,他一把推开了稳婆就向屋里冲去;忘了看那个他盼了十个月的孩子一眼。
可是他悲痛过度,根本就忘了脚下,被门槛重重的绊倒在地上;他摔倒之后爬起身来,再次向屋里冲去,这一次他终于哭出了声。
摔得很痛,摔得他鼻血长流;但是,也把他摔得清醒了不少,不再像刚刚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血红一片了。
几步奔到了床前,沈二爷看着床上躺着的霜霜,跪倒在床边大哭起来:霜霜的头发都贴在头上、脸上,依然还是湿漉漉的;脸色雪白雪白的没有一丝雪色,双目紧闭,嘴唇上都没有多少血色。
沈二爷在床边挣扎着起来,要去抱床上的霜霜;他想起了霜霜才嫁过来的时候,他想起了霜霜的笑,霜霜的嗔,霜霜的细心与霜霜的爽朗,还有——他打得霜霜那两个耳光!
他的悔、他的恨、他的痛,是因为他无法对霜霜再弥补什么,哪怕就是一句对不起,他也无法让霜霜亲耳听到了。
只是他没有抱住霜霜,涕泪横流的他被人拖了一把;他不理会,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着能抱一抱霜霜,只想着能对妻子说一声对不起。
是他不对,一直忽略了霜霜,是他不对,如果不是霜霜有孕,他根本没有把霜霜放在心上;但是霜霜却对他很好、极好!就算是在和他怄气时,依然给他做衣衫,做鞋袜:那一针一线,现在想起来就如同是扎在他的心上,千疮百孔痛不可当。
人生最大的痛,就是你知道错了之后却再也无法弥补,也无法忏悔,没有了让人改过的机会。
沈二爷挣扎着,用尽用身的力气想去抱一抱霜霜:为什么要抱她,他不知道,他只是想抱着她,再也不放开。
“二爷,你这是做什么?你如此说不定会伤到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灵禾的声音传了过来。
并且,同时不是一个人在拉他。
沈二爷先开始是有听没有懂,他哪里管得了旁人在说什么、做什么,他只是想要霜霜,就是想要霜霜;哪怕能让他对霜霜说一声对不起也好啊。
直到灵禾说了三四遍之后,沈二爷才迟钝的转过头去:“你、你说什么?”
“二哥,二嫂现在情形不太好,失血过多昏迷了;不过墨大夫说不要紧,让她如此昏睡一下也有好处。”红袖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二爷看了看霜霜,看不出霜霜有呼吸来;他颤着手摸了摸霜霜的手,是温热;又探了探霜霜的鼻息,虽然极为微弱,但的确是有呼吸的。
他在大哀之后面对大喜,只回头说了一句:“她还活着!”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可把红袖吓了一大跳:霜霜母子保下了,沈二爷有个万一可怎么办是好——他不会是心肌梗塞什么的,死了吧?咳,穿过来的人,总是想得多一些。
灵禾也吓了一跳,立时搭上沈二爷的脉,然后拍了拍胸:“不行了,姑娘,我也要不行了;”她软软的坐倒在床边的脚踏上:“我被姑娘吓了两回,今天一天就被吓了两回,我、我也要晕了。”
红袖拍了灵禾一下:“二爷倒底怎么回事儿?”
“心情激荡的厉害,所以才晕了过去;只要躺一会儿,自然就会醒过来的。”灵禾的衣服也是湿透的,她是累坏了坐倒在脚踏一时间不想起来。
红袖听了还是有些担心:“你们二爷的心,没有什么事儿吧?”
灵禾听了很奇怪的看看红袖,然后又看看床上昏睡中的霜霜:“这个,应该问二少奶奶吧?”
红袖听了又急又好笑,瞪了灵禾一眼:“你这丫头!我是说你们二爷的心,没有急出什么毛病来吧?”
“没有,心脉很好,只是大悲之后大喜,所以才晕了过去,姑娘放心就是。”灵禾勉力站了起来:“我们还是出去说一声吧,免得让夫人和五爷担心;那稳婆啊,接生是不错的只是嘴巴实在是不会说话。”
红袖也叹了一口气,不过想想也不能怨人家稳婆,是沈二爷没有听人家说完就冲了进来;而稳婆被吓一跳,自然也就咽回去了半句话,直到沈二爷在屋里大哭之后,稳婆才哭笑不得的说出了实情来。
沈妙歌照顾沈夫人,红袖便跟进房里来看沈二爷。
虽然事情一波三折,但是灵禾和墨大夫再三的诊治,确认孩子是健康的没有半点问题,这让众人松了最后一口气。
不管如何,霜霜母子平平安安的,这比什么都好:当然了,霜霜要好好的调理一番才成。
****
第一更。今天女人会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四更,大家多支持女人好不好?!有粉红票的砸过来,没有粉红票的就砸推荐票吧,谢谢大家!
七十七章 无可疑
七十七章 无可疑
幸亏是红花发现的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切早有准备;也幸亏是霜霜没有一口气把汤吃完,不然沈二爷是不可能会发现红花的,到了霜霜发作的时候,墨神医等人就算是发现了红花的药性,怕到时也只能保住霜霜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些巧,如果有一点差错,现在大家就不会看到沈二爷一家三口人:看来,老天爷总是有眼睛的。
红袖在事后寻到了墨神医:“你能救二嫂母子,为什么还要吓我们?”
墨神医一撇嘴:“我只是吓一吓你们沈府的二爷罢了。”再多,就没有解释了。
红袖瞪了墨神医半天,也没有一点办法;因为墨神医对于木石神功很有研究,不要说瞪这么一两盏的功夫,你就是瞪上十天半个月,他也是脸不红气不喘,应该做啥就啥。
红袖品了墨神医的话很久,只是为了吓吓沈府的二爷——木头冰块一样的墨神医,不会是瞧出了沈二爷和江氏的什么事情吧?
随后红袖又笑自己,如果说白逸尘看出来的话,可能还有那么一两分;如果说墨神医看出来,当然是不可能的。
看出来也好,没有看出来也罢。反正白逸尘和墨神医不会乱说话;红袖根本不担心他们两个人。
沈二爷就像灵禾所说的那样,躺了不足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他醒了之后先问霜霜如何,又去看了霜霜确定她活着,并且会好起来之后才放下心。
再然后,他去看儿子抱起来便不舍得放下;可是他又怕伤到了孩子,因为小孩子是软的,全身上下都软的,就如同没有骨头一样。
他抱着儿子坐在霜霜的床前,心头涌上来一股叫做幸福的感觉:他感觉这一辈子能如此过下去,已经很好了。
梦春并没有进房里来伺侯,只是把院子里的人与事安排的妥妥当当,不会打扰到沈二爷和霜霜:她只是安排,并没有再打理;二爷院子里的人也知道出了事情,人人做事都很谨慎在意,没有出一点儿差错。
沈二爷在沈妙歌的提醒下,才想起了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了:那红花是如何来的?
此事兄弟二人坐下之后,才感觉到凶极:首先,那人十分了解霜霜的习惯——霜霜对于不喜欢吃的东西,都是一气吃完的;而对于天天都要吃一碗的汤水,不要说本来算不得美味,就算是美味也会吃腻了,不喜欢吃了;所以,那天早上只是霜霜心血来潮的巧合,不然一碗汤下去,天知道会如何。
接下来,汤水的方子是灵禾开的,自然和红袖脱不了干系;而且煮汤水的人也是大厨房的人:因为二爷院子里的人。并不都是霜霜的人,在小厨房里做汤,还不如大厨房里安全;但是,大厨房也是在红袖的手中,霜霜如果出了事情,红袖自然也是有责任的。
而且,原本一直无事,直到霜霜不理事,把院子里的事情交给了梦春之后才有了红花一事:此事不但指向了梦春,而且还隐着一件事情——梦春因为院子里的事情,近几天常常去红袖那里,两个人在府中各人看来,那是走得很近。
那人设的计策没有成功,但是现在回头细想,不得不承认此计十分的周详细密的:如果不是霜霜多吃了些东西,把那汤没吃完;那么药性一发作,她和孩子肯定是难逃一死。
霜霜和孩子一死,沈二爷一定会大怒,那么近几天打理院中事情的梦春会首当其冲:就算不会把梦春打死,也会毒打一顿之后关了起来;而梦春想要说清楚此事,可是极难的。
沈二爷的怒气稍减之后。一定会查此事,梦春会不会逃脱罪罚,但是红袖和沈妙歌一定会被牵扯进来;而沈二爷在妻和子都惨死之下,一定会认定红袖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沈妙歌冷静的看着沈二爷,目光干净清澈:“因为此事牵扯到了红袖和我,所以相关的人已经关了起来,母亲、我和红袖都不曾问过一个人;就等二哥你亲自过问,查清此事除此祸根,免得再被人害到二嫂母子。”
霜霜母子平安无事,沈二爷现在没有很清醒、很冷静;虽然也有怒气,但却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伸出手去拍了拍沈妙歌的手:“五弟,你还记得你那一年刚刚病倒在床上时,新得了一对玉蚱蜢吗?”他看向了窗外:“我练武归来,你打发人叫了我去,给我一只自己留一只——那原是我看到四弟有,所以一直想要的东西,你看到眼中求了祖母让人雕来的。”
沈妙歌微微一笑:“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轻轻一叹:“那个时候,我们兄弟有近二十个人呢,现如今数一数已经不满十个了。”
沈二爷看着他:“我们是兄弟,现在是将来也会是;你,不会害我的。”他说得极为肯定。
肯定的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什么凭证。
沈妙歌点点头:“当然,我们本来就是兄弟。”
沈二爷这才沉声道:“那人不止是要害霜霜和梦春,还想要害得我们兄弟反目成仇——此计,太过毒辣了!只是他千算万算,却也没有算到一直把汤水吃得点滴不剩的霜霜,却会忽然剩下了小半碗,让他的计策出现了漏洞。”
“我没有失控,没有因伤痛过度迁怒于人,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他握了握手:“我们兄弟一定能找到那个人。”
他的眼睛眨了眨。眼底闪过了一丝寒光了却伴着几分的伤痛:他怀疑一个人,不过他不希望是那个人,所以他没有说出来。
无凭无据之前,他什么也不想说;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他要怎么办?沈二爷闭了闭眼睛,心中闪过了一阵巨痛。
多年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也不是他想放下就能放下的,那些过去的一点一滴,他都记得那么清楚。
其实,说起来是他对不住她。
沈二爷执意拉着沈妙歌去查问此事,他虽然不愿意相信会是那人所做,但是他不能回避此事:因为,事关他的妻、他的子的性命。
如果那人想要拿去的是他的性命,他不会反抗的,因为那是他欠她的。
备汤药材没有问题,因为滤下来的药材还在,根本没有什么红花;也不会是看火之人下得手,因为汤要在煮好之后才过滤。
并且,那红花也要是煎煮一番才能把药性好好的发挥出来,不可能是送药的人,在半途把红花放进去:剩余的汤中,红花一看就是煎煮过的。
“只有一种可能了;”沈妙歌和沈二爷问过了大厨房的所有人之后,对沈二爷道:“那药。被人送过来的时候换过了。”
沈二爷缓缓点头,眼底又闪过了一丝寒光。
把取饭菜和汤水的丫头婆子叫了上来,问过之后沈妙歌和沈二爷发现,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也没有什么发生什么事情。
沈妙歌想到了梦春:不会当真是她吧?
沈二爷的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不是她,是梦春?他的心并没有轻松下来,在红袖和沈妙歌的分析下,他也认为此事不会是梦春所为了;就在眼下,他的直觉也在告诉他,不会是梦春所为。
因为如果是梦春所为的话,一切都太明显了:她应该在大厨房里想法子。而不是到了自家院子里再想法子;梦春说不上十分的聪明,但却并没有笨到这个地步。
说有人陷害梦春的话更像一些;当然,也不能排除是梦春所为:就用她不可能会做出这么笨的事情来做掩护——只是梦春不太像如此聪明的人。
如果是梦春所为,也一定有人指使她;沈二爷看了一眼沈妙歌,并没有怀疑沈妙歌和红袖:因为他们夫妻想害人的话,就不会救霜霜母子。
在当时那个时候,不管霜霜死掉了还是孩子保不住了,或者是母子二人一起死掉都是有可能的:那时灵禾或是墨神医动手要害人,才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呢。
没有墨神医和灵禾,霜霜母子就死定了。
沈二爷继续问下去,饭菜是先摆上桌的,而汤水是放在热水中温着,到了霜霜用饭用得差不多时才送上来的。
越问,越像是梦春所为了。沈二爷的皱起了眉头:“汤水就放在那边的小间里?”
丫头婆子们点头应是;那小间虽然不是人人都能进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很机密的地方;霜霜的房里不让一般闲杂人进来,也是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
那么换了那汤水的人,是霜霜房里的人了;沈二爷想着扫了一眼屋里,在屋中伺候的几个丫头都打了一寒颤。
到了小间里看了看,小间里倒是有一扇窗,不过却没有人爬进爬出的痕迹。
此事,居然如此难解,让沈二爷和沈妙歌都大出意外。
沈二爷咬牙拍了一下桌子:“那人好可恶!如此一来,一切便又指向了五弟和五弟妹,还有夫人——所有的人都是五弟和夫人使人关到厢房里的,就好像这些人被人动过了手脚一般,所说都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当真是人可恼。”
他不相信是沈妙歌夫妻所为,当然也不会相信是沈夫人所为了。
“就是因为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岂不是更可疑?”红袖推门进来,正好听到了沈二爷的一番话,知道兄弟二人没有问出什么来。
****
第二更奉上。今天上午工作有些繁忙,下午还有个会;不过女人还在努力中,争取四更、四更!有粉红票的亲,有推荐票的亲,都给女人加加油吧,谢谢大家。
七十八章 是二夫人
沈妙歌看向红袖:“袖儿,你不要打哑谜了;是不是你在大厨房里发现了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现;”红袖摊了摊手:“和平日里没有任何两样。”
沈二爷皱起眉头:“真是岂有此理!弟妹刚刚那话的意思是——?”他听红袖话中有话来,应该是有事情要说。
红袖坐了下来,她也认为汤水是被人换过了:“二嫂是个心里透亮的人,她的房里不可能会让人动手脚的;那汤水只能是她房外换过了,现在人人都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如果说她们所说都是真的,那碗红花的汤水岂不是成了是自天外飞来的——所以,那些丫头婆子里,一定是有人说了谎。”
沈二爷和沈妙歌对视一看:“不太可能吧?她们瞒了此事,事后查出来那可就是视为同谋;现在说了实话,她们被发落的会轻很多。”
红袖淡淡一笑:“发落的再轻不也是要发落?”
沈妙歌和沈二爷立时明白了,不过他们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们也不是一般人,岂能不用些手段;那些丫头婆子的嘴是不是太硬了些?”
红袖甩甩袖子:“如果有人暗示过她们什么,那她们当然会咬紧牙也不认了;不要忘了,二哥你当时的样子能吓死人的。”
沈妙歌二人立时明白了,越用手段丫头婆子们越是会相信某人的暗示,认为自己说了实话之后,一定会被重责。
“眼下只要对丫头婆子们明说不会罚她们,她们自然会开口说话的。”沈二爷抚掌。
“那不成;”红袖微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何能有错不罚?只要我们言明不会重罚,错了什么罚什么——无心之失和有心之过,罚的当然不一样。”
“对,只要把无心和有心的区别言明,我想丫头婆子们便不会死咬住不说话了。”沈妙歌也赞同红袖的话。
沈二爷的话不是不成,只是红袖认为那暗中之人布局如此周详细致,她不想走错任何一步:规矩,是不能乱的;虽然那人不一定还有后手,但是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沈二爷立时让人把丫头婆子们都带了上来,把话挑明一讲后,便和沈妙歌、红袖沉默着吃茶,不再说一个字。
静,对于心中有过错的人,那是一种极大的压力;不久便有小丫头扑通跪倒在地上,哭着求饶;她这一开口,立时又跪倒了三四个丫头。
沈二爷定睛一看,都是取早饭的那几个丫头;她们没有开口说详情前,沈二爷和沈妙歌等人也知道,她们路上遇到了其它人。
丫头们不敢再隐瞒,便把当时取饭菜路上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她们取饭菜的时候,正是沈府用早饭的时辰,各房各院都使了人去取饭菜,所以她们遇上了不少的人。
红袖淡淡开口:“遇上了谁都要说出来,尤其是你们和谁站下聊过天,在聊天的时候又遇到过谁……,这些,要详说。”
丫头们一个人说,几个人补充,虽然吓得手脚发软却还是把事情说了一个清楚明白。
早上,她们取了饭菜回来时,是和二夫人的丫头一起回来的,而在遇上了七夫人房里的丫头时,一起说了一阵子话,食盒因为重便放在了地上。
七夫人的丫头里有一个是客居的桂月身边的丫头,她取了一些自己做的松子糖出来分发,众人聚在一起推让了一番;然后,她们和七夫人的丫头分手之后,走了不久还遇到了三夫人还有丁氏和安氏的丫头们,也说过了两句话。
七夫人?
沈二爷看了一眼沈妙歌,想了想道:“不会是因为你们帮了那位希兰夫人吧?”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都没有言语;虽然依着眼下的情形来看,事情好像和七房的人有关,但是还不好下结论。
红袖几个商议了几句后,打发几个丫头下去:“好了,你们原本实话实说,顶多也就是罚一个、半个月月银的事情,现在却还要再加上两戒尺了——隐下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不重要也不会特特叫了你们问。”
丫头们听到只是这样的惩戒之后,心下都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丫头怯怯的道:“婢子还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们遇到三夫人和几位少奶奶房里人的时候,有个婆子来寻她掉了的耳环,让我们训斥了她几句。”
此事,几个丫头虽然并不认为有什么重要,但是红袖等人言明在先,不能隐下事情要有什么说什么才成。
红袖听到之后,连连点头:“很好,如此做才对;不管事情有用没有用,那是我们来判断的,你们只要把你们遇到的人与事都说出来就对了;看来在你们知错能改的份儿,就把戒尺之责免掉,罚你们一个月月银好了。”
罚月银总好过挨打,而且是不是真得没有银钱,就要看自家的主子了;如果差事上心做得好,主子赏下些东西来,也不会比月银少了。
几个丫头立时谢过了红袖。
打发走了几个丫头后,红袖三人都沉默了;要带各房的丫头过来问话,怎么也要把此事告知沈太夫人才成。
红袖想了一会儿:“我去给太夫人说吧,现在霜霜母子平安,想来太夫人也不会太过受惊的;只是气,却是免不了一场的。”
“二哥你们先去夫人那里,由夫人带着你们先去把那些个丫头找到、各自关起来。”红袖说完之后,对沈二爷行了一礼,便起身走了。
现在去寻那些人,其实已经晚了。
但是事情却越来越复杂,牵扯的人越来越多;红袖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那个人,不会就是想让沈府乱起来吧?
她忽然转过来身来:“宁可丫头不问,也不要和哪位婶娘或是嫂嫂有……”
沈二爷和沈妙歌都笑了:“我们知道的。”红袖这才出了房门,急行而去。
太夫人听完红袖的话后,立时打发丫头到各房去传话,把早上取早饭的丫头婆子都叫到她的院子里来:一定要把此事问个清楚明白。
各房虽然多少都有些不满,叫她们的丫头去问话,不就是等于怀疑她们这些做主子的嘛;但同时也明白,如果事情不问清楚,她们的嫌疑便洗脱不去——要怪的人不是沈太夫人或是沈二爷等人,要怪那个下手的人牵连了到了自己。
丫头叫到之后,由沈太夫人等人过问;红袖想起那个寻耳环的婆子,便和沈妙歌一起离开沈太夫人那里,让沈二爷的丫头带着去寻那个婆子。
“你们可识得那个婆子?”
两个丫头迟疑的摇了摇头:“不能说不识的,只是并不是很熟悉,倒是在府中时常能见到。”
沈妙歌没有说话,他只是陪着红袖而已;应该他出口出手的时候,自然也不会闲着。
红袖想了想:“你们可知道那个婆子是领什么差事的?”能一大早就在府中走动的婆子,自然是有差事在身的。
“我在一个月前看到过她做洒扫,不过近些日子没有注意。”
另外一个丫头却道:“你这样说的话,我上一次取衣服时,在浆洗上看到了她。”
红袖又问了一遍,可还在什么地方看到那个婆子;两个丫头都摇头;红袖又叫来其它两个看到过婆子的丫头来问,答案也是一样。
红袖这才打发人去叫洒扫和浆洗上的管事,并且让丫头们把洒扫和浆洗上的人都在院子里呆着,没有她的话哪里也不许去。
洒扫和浆洗的头儿来了之后,红袖问她们近两三个月里,两个院子里的人有几个是调换过来的。
洒扫的媳妇子笑道:“我们这里只有一个陈婆子,是大嫂子来问我要去的。”
浆洗上的媳妇子没有想到红袖会过问这么小的事情,吓了一跳连忙把事情和盘托出,免得再牵累到自己:“那是是二夫人陪房的侄儿老婆的娘,求到了我这里;我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都是粗活儿便代她开了口。”
红袖看了一眼浆洗的管事媳妇:“你让她做了什么事情?”都是粗活也就不必求人了。
浆洗管事媳妇不敢欺瞒:“带着四个粗使丫头收衣服。”
红袖看着那媳妇子半晌无语,看得她头上冒出了汗来才道:“她平日里都和谁比较亲近?”
浆洗管事媳妇不知道红袖的意思,不过还是赶紧答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人;而红袖发现,陈婆子居然和二夫人那一房走得并不近,应该说很有些疏远。
红袖问那浆洗管事,可知道陈婆子为什么不和二房的人亲近;那浆洗媳妇摇头不知:一天到晚那么多的事情,府中有那么多可以悄悄说的有关主子的趣事,她哪里会对自己一个手下婆子的事情感兴趣。
红袖打发管事媳妇出去侯着,让人去叫陈婆子过来。沈妙歌用手指在掌心里叩了两下:“这事儿太蹊跷了吧?一开始,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指向我们;而眼下,隐隐约约的一切怎么都提向了二婶娘呢?”
让沈妙歌和红袖心中不安的就是,此事总是让他们夫妻感到一点不安;一切都好像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
第三更。今天工作太多了,实在赶不出来。不过,我们明天五更!
月底了,大家手中如果还有粉红票的话,请多多支持女人,支持红袖。明天,五更了,五更求票!
七十九章 味道的不同
如果说是二夫人所为,却又没有什么确切的凭证;不是二夫人所为,现在查问的人与事情,多多少少都和二房脱不了干系。
红袖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太对劲儿,我们细细查访再说吧。”总不能直接去问二夫人。
陈婆子被带了上来,她说自己是去寻耳环的,因为她的耳环在去了一趟大厨房之后,便掉了一只。
红袖和沈妙歌问了她一些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唯一不对劲的就是她为什么会在那么一个时候去寻耳环。
打发陈婆子走了之后,红袖把来旺媳妇叫了过来,问了几句话也没有什么头绪,便想起身走;忽然来旺媳妇道:“少奶奶,如果说和大厨房有关的事情,夫人们和几房少奶奶的食盒前些日子有旧了的,有坏了的,奴婢查了查之后换过了新的。”
红袖和沈妙歌应了一声,没有理会起身就走,忽然间想到什么停了下来:“各处换得食盒有什么特异之处?”
“没有,这一次都是一样;往常也都是各房自己在食盒上画个花草什么的做记号;而且在我们府中的住的客人,所用食盒也是一样的。”来旺媳妇欠了欠身说道。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心中都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食盒一样,那么可能不是有人换过了霜霜的汤,而是有人把霜霜的食盒整个换走了——因为霜霜房里的食盒,就是崭崭新的。
原本的那一个,前些日子被沈二爷给弄坏了。
只是,如果要换食盒的话,里面的饭菜便要一样才成!红袖立时赶去了大厨房,问管事的媳妇子,霜霜当天的早饭和哪个房里的早饭是一样的。
红袖以为是江氏,因为她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但是饭菜和霜霜当天一样的,也只有七房!七夫人为什么要这样的做呢?红袖想不明白。
沈妙歌和红袖决定回去问问沈太夫人,看看她那里问出了什么来。两个人在沈太夫人那里扑了一个空,因为沈太夫人等人去了七夫人的院子里。
红袖看了看沈妙歌:难不成,真是七夫人下的手?两个人又上车子,向七夫人的院落而去。
在路上去遇上了二夫人的车子,二夫人叫了红袖和沈妙歌过去,一起去七夫人那里。
二夫人问红袖和沈妙歌可查出了什么来,两个人苦头着摊手摇头:“婶娘怎么现在才去七婶娘那里,您不是一直陪在太夫人身边?”
二夫人摇头苦头:“院子里出了点事情,不得不回去处置一下。”
红袖二人心里都奇怪二夫人院子里倒底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不好直接问二夫人;红袖只能关心的问了一句:“没有什么事儿吧?”
二夫人叹气:“还不是家下人胡闹?我一个陪房的侄儿不知道发什么疯,把我那陪房打伤了;这也就罢了,也轮不到我这个主子来过问,可是不想那侄儿的媳妇,居然在我的院子里和我那个陪房吵了起来,最后还动手把你们二叔父一个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
沈妙歌和红袖闻言都没有言语,此事的确不能算小了;那花瓶他们是知道的,价值近千两银子啊,二老爷回来怕不只是跳脚了。
只是此事也多少有此蹊跷,他们夫妻刚刚去寻了那个婆子,二夫人的陪房就和自家的侄儿打起来了——不会就是和陈婆子有关系的那个陪房侄儿吧?
红袖安慰了二夫人一阵,然后便没有再提及此事,也正好到了七夫人的院门前。沈妙歌先跳下车去,红袖在车上扶了二夫人,沈妙歌在车了伸手相搀,二夫人下车落定了脚。
三人进了院子,却看到七夫人跪在地上,一旁的桂月涨红着一张脸,眼圈红红的蓄满了泪水,却并没有让泪水落下来。
红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随着二夫人在一旁站好,听沈太夫人等人说话。
事情的出乎意料,让红袖和沈妙歌很吃惊:因为沈太夫人已经寻到七夫人要害霜霜的凭证!
红袖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七夫人,再看一眼沈妙歌,复又看向二夫人:却发现二夫人的脸有些发白,看着七夫人的她好像在咬牙一般。
二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并不像是和七夫人有仇恨,再咬牙切齿一般;全像是有些担心,但又不像是完全在替七夫人担心。
紧张?红袖扫了一眼二夫人的衣袖,并不能看到手,只是看脸上那一闪即没的神色,还真说不上二夫人是在担心还是在紧张,或者说是两者皆有?
红袖悄悄的招了一个丫头过来问,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七夫人和月桂的丫头在遇上霜霜的丫头时,食盒里已经放好了取来的饭菜,并那一碗加了红花的汤水;然后她们两个人的丫头便趁着陈婆子来寻耳环的时候,把她们和霜霜那房中的差不多的食盒换了过来。
红袖悄声问道:“丫头们招了?找到了什么凭证?”
那丫头道,太夫人已经问出了七夫人房中的早饭和霜霜的一样,其它的凭证并没有;丫头们也没有招认,七夫人承认早饭和霜霜的相同,但是却没有承认害霜霜。
红袖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了七夫人,又瞅了一眼桂月:看她们两个人的神色,都是十二分的委屈,并不像是装作出来的。
是七夫人做得也就罢了,桂月一个客居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害得霜霜没有了孩子,对桂月有什么好处。
不过,桂月出了这样的事情,倒是对宝湘有好处;红袖暗暗扫了一眼二夫人:没有了桂月,宝湘和五老爷的事情可以说是有了五分的把握。
只是这样计策不是有些笨吗?红袖点下了头细细的从头想起,而沈妙歌轻轻扯了她的衣袖一下,指了指红袖和他自己。
红袖立时明白过来:霜霜的汤水被掺了红花,如果出了事情的话,其实最被人怀疑的人是她和沈妙歌——除了她们的话,也就等于把希兰关到了沈府大门之外。
也就是说,桂月等于有了出手的理由。
只是红袖还是不相信会是桂月做的,她只是一个客居的人,一般情形下是不会如此冒然出手害人的;因为一旦事败,她要面临的不只是亲事不能说成,而是开罪了沈府——后果便是可大可小了。
因为有了七夫人的加入,所以此事还是有几分可能性的;所以太夫人和众人才会来七夫人的院子里寻凭证。
当然是什么也没有寻到:就算此事是七夫人所为,在霜霜生产的时候,她也有足够的时间把一切相关的东西都毁掉了。
七夫人如何分辩,太夫人都有些不相信,最终她不得不说道:“媳妇只是想要有个儿子,而听说霜霜的饮食都是经过墨神医指点的,我想着对孕妇应该极有好处,所以才每餐都照着她的来做。”
此话一话,屋里的都沉默了。虽然这话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但是红袖认为七夫人所说八成是真的。
她和自己这一房并不是很亲近,而且做为长辈就算是求子心切,也不好对自己直说。
七夫人接着说了下去:“媳妇按着霜霜的饭菜吃了月余了,这两天正想、正想寻个大夫来诊脉,好像是……”
太夫人听了沉吟一会儿,让焚琴把七夫人扶起来;唤了红袖过去,让她把灵禾叫进来给七夫人诊诊脉。
灵禾诊过脉之后,回说七夫人真得有了身孕。
不要说是众人,就是红袖都十分的惊奇:她和灵禾都清楚,那些饭菜对孕妇很有些助益,但是对七夫人的所求,并没有什么帮助的。
沈太夫人脸阴沉沉的,并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对七夫人道:“有什么事情你实话实说,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就是罚你,也不会赶了你出府;不然……”
七夫人泪流满面:“不是儿媳做的,儿媳冤枉啊。”
太夫人怒的一拍桌子:“你以为你有孩子便可以保得了你嘛?十月怀胎之后,你要想一想你的下场。”
红袖心中暗自盘算着:如果七夫人当真是按霜霜的饭菜用了月余,她被人利用来做替罪羊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想了想上前劝太夫人息怒,然后细细的问太夫人事情的经过:那些丫头们倒底说了什么。
原来,七夫人的贴身丫头说,七夫人当天的汤有些不对劲儿,和七夫人原来吃的汤并不一样。
太夫人一听到汤哪里肯放过,询问七夫人时,她原是不肯承认;但是她的丫头挺不住招了,说是当天早上七夫人所用的汤,同平日里的不一样,但是七夫人不让她们说。
红袖听完之后想了想问道:“除了汤之外,还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食盒就算是新换的,就算是一样的,用了几天两房的人总会能看出一些细小处的不同吧?不过,这个希望并不大。
丫头想了想之后轻轻摇头,她想不出哪里还有什么不同来。七夫人忽然道:“那些饭菜的味道有些不同。”
红袖听了之后不太相信:大厨房里做同样的饭菜时,一般是由一个人一次做出来分开而已;一个锅里做出来的菜式哪里会不相同?
就算是一个人做了两次,怕是相差也没有多少,至少一般人是尝不出不同来的;七夫人也不可能尝得出来。
****
第一更奉上!今天五更,五更求票了!
八十章 究竟
七夫人看到自己说完之后无人答话,便又强调了一遍:“的确是不同,味道要比我平常吃的好一些;我当时还想,大厨房很是欺负人,同样的饭菜却给三侄儿房里的却比给我的好的多,所以我才没有打发人去给三侄媳妇说,饭菜拿错了。”
红袖淡淡的开口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大厨房的厨娘都是可以一锅出三到四盘的菜,不过是两份菜而已,她们不可能出两锅——就是出两锅,我想也没有几个人能尝不出多大的不同来。”
她说的,大家都都懂;她并不是在说废话。
“七婶娘,是不是你一向对饭菜都十分的讲究,稍稍的不同也能吃出来?”
七夫人连连摇头:“我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吃了一个多月的饭菜,除了拿错菜的那一次之外,我从来就没有尝出菜式的味道有什么不同来。”
红袖心里已经确定,七夫人也是被人陷害了:是谁的陷害的她,红袖还不知道;但是,一定在几个换了食盒的人当中。
沈妙歌好像漫不经心的听着红袖的话,悄悄的四下打量四周的人群;当他扫过二夫人时,发现二夫人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白。
他仔细看了一眼二夫人,又若无其事的转开了目光。
红袖点点头:“那只有一种可能,是换了人做那些饭菜;但是我刚刚自大厨房里来,那里不止一个人可以证实,二嫂和七婶娘的饭菜是由一个厨娘做出来的。”
七夫人听到这里终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做分辩了。
三夫人忽然道:“也不对啊,如果是二侄媳妇的饭菜味道不对,才是被人换过了食盒;怎么可能是弟妹的饭菜味道不对呢。”
红袖点头:“是啊,这一点很奇怪。”
不管怎么说,一切已经不像是七夫人所为了;沈太夫人便让人扶她坐了下来,叮嘱她好好的养胎。
话音刚落,七夫人却忽然抚着肚子说有一些痛。
灵禾急忙上前给七夫人诊脉,然后回头对太夫人道:“有、有滑胎的脉像。”
一时间房里又忙乱起来,不过最终七夫人的孩子还是保住了;只是七夫人往后的一两个月里要极小心在意,不然极容易小产的;吃过这两个月的药去,便没有事儿了。
沈太夫人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如果七夫人小产了,现在当然是看不出男女来的,但是七夫人能有喜是极不容易的——她一定会怨恨沈太夫人,不是沈太夫人冤枉她害霜霜,她也不会在地上跪那么久,也就不会滑胎了。
就算是现在,也难说七夫人心里是不是有怨意呢。
红袖的脸色也不好看,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太夫人气得出了七夫人的卧房,也没有回房,就把那些丫头又叫了上来,又问了一遍。
红袖在厅外,悄悄的问七夫人的几个丫头:“你们早早的取了饭菜出来,怎么又会遇上二少奶奶的人呢?”
几个丫头回道,她们遇上了几个要去取饭的丫头,代一个院子的丫头婆子们取饭,带了两三个食盒。
其中一个丫头忽然道:“其中有一个食盒是我们的一样,并且当时说话的时候食盒也是放在一起的。”
另外一个丫头却瞪了她一眼:“你就是乱说话,她们是刚去取饭,不是像我们取了饭菜回来,如果是拎错了我们的食盒一眼就能看出来。”
装了饭菜的食盒,可不是一个丫头用力气能拎起来的,要两个丫头抬才可以。
红袖轻轻的点头,的确是如此;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那几个丫头是哪个院子里的?”
“都是在桨洗上当差的粗使丫头;原本也不会和她们多说话,只是昨日我们去拿夫人的衣服时,她们把夫人的一件紫红福字不到头的大裳给洗坏了,婢子便多说了她们两句。”
“她们不服气,说明明是我们取回去的路上贪玩,被什么东西勾坏了,怎么能把错扣到她们头上;所以争执了两句。”
“正争执的时候,二少奶奶的人刚好过来,我们才住口不提的;而那几个丫头也气冲冲的走了。”
红袖听完之后,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那几个丫头有可能会换食盒的,但是她们是去取饭菜,食盒是空的,换了之后立时就会被七夫人的丫头查觉。
沈妙歌轻轻的道:“也许,那食盒本就不是空的;七婶娘不是说了嘛,那饭菜的味道不太一样呢。”
红袖点头。对啊,极有可能那食盒中是有饭菜的,只是到哪里去寻那么一个孔武用力的丫头,拎一个装满饭菜的食盒,如同拎个空盒子一样。
沈妙歌想了想,让韵香到浆洗上把丫头婆子们问一问,可有什么大力气的丫头。
就算是当时把食盒换了,可是同霜霜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把饭菜换给七夫人做什么?红袖忽然抬头:“有人知道七婶娘有孕了,所以——”所以那食盒本就是要给七夫人的。
七夫人今天腹疼也不是偶然,而是她早已经吃下掺了药的饭菜,所以才有了滑胎的事情。
红袖立时起身进了屋里,问七夫人可有把有喜的事情告诉其它人;七夫人摇头,她只是说要请个大夫来诊脉:因为七老爷寿辰将近,她想给他个惊喜,所以想等两天七老爷去庄子上查田租时,再请大夫的,并没有给任何人说过此事。
知道她可能有喜的人,只有她的四个贴身丫头。
红袖把自己的疑惑给七夫人说了,想要问问那四个丫头;七夫人并没有拦着,让红袖尽管去问:她原本也不是没有怀上过,只是不小心小产了;现在想想,也许很有可能也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为了孩子安危,她当然要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在红袖要走时,她又道:“那天的饭菜,有些过于酸甜,所以我才尝到了有些不同。”
酸甜?红袖的眉头挑了挑。
“我不是说别的,袖儿;只是府中各房的小厨房里,只有二嫂的厨娘擅长做酸甜的菜式,因为她是爱吃这酸甜口味的。”七夫人犹豫了一下,把丫头赶出了房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红袖给七夫人整理了一下被子:“婶娘,你好好的调养;眼下事情还不好说,就像婶娘你也是受了委屈一样,也许……”她没有往下说,但是七夫人听懂了。
七夫人点了点头,拍拍红袖的手:“今天多亏了你,袖儿。”
红袖一笑安抚了她几句,便起身出去了。她之所以代二夫人遮掩,是因为她感觉霜霜那一碗红花,几乎把沈府各房的主子都牵扯了进来:如果再闹下去,各房之间一定会互相怀恨在心的。
就像现在七夫人已经对二夫人有怀疑,伴随着怀疑当然会有一些怨气;如果各房都如此,沈府就真无宁日了。
家和,才能万事兴;如果沈府的各房之间撕破了脸面,各不相让的要斗个你死我活,沈府就真要败家了。
红袖不想看到会出现那种事情,所以才替二夫人说了几句好话;其实,她也是在怀疑二夫人的。
回到厅上,沈太夫人正和二夫人说话,虽然话没有挑明,但是句句都是在盘问二夫人;红袖并没有阻拦,她立在沈夫人身后静静的听着。
沈太夫人并没有咄咄逼人,她问得十分柔和,并没有伤到二夫人的面子;太夫人因为七夫人的事情,现在已经沉下来心思,好好的思索此事了。
桂月早已经在红袖和沈妙歌、沈二爷进来时,避到了房里;不过她的母亲姜夫人板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在生气众人都看得出来。
七夫人是被人冤的,那么她的女儿当然也是被人冤了;她现在很有理由生气的。
沈二爷紧紧闭着一张嘴,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事情越查越复杂,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现在,这事好像和他还有霜霜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一样;他感觉那一碗红花汤好像只是一个开端,之后的事情便和开端没有关系了。
二夫人一句一句的应答着,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答得十分的详细;对于一些事情她也没有回避,比如那个陈婆子的事情。
红袖并没有说出那些饭菜偏酸甜,现在说出来反而就好像要指认二夫人一样。
太夫人看到红袖回来了,平和的问她:“你在厅外房里转了一圈了,听说了些什么说给大家听听吧。”
红袖这才把沈妙歌和她疑心被粗使丫头换过食盒的事情说出来,又把七夫人的话照直说了;说完,她对着二夫人行礼致歉:“婶娘莫怪,我也只是听丫头们说的。”那饭菜的口味偏酸甜,她并没有说是七夫人所说。
二夫人苦笑:“这也是实情,袖儿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有歉意;我院子里的厨娘的确是擅长酸甜口味的菜式,只是我没有让她做和二侄媳妇一样的早饭,她也不可能会私下做那么一桌子的饭菜——那是瞒不过院子里的人的。”
红袖还是福了一福谢过二夫人,便又立回了沈夫人的身后,没有再说什么。
沈太夫人想了想道:“焚琴你去问问你们二夫人的厨娘,可有什么人和她学过菜式;嗯,浆洗上的人来了没有?”
沈妙歌躬身:“已经来了。”
****
第二更。五更,努力码字中。
亲们,有粉红票的多支持女人吧。而且,又到月底了,亲们手中的票票也要清清仓、免得到下个月做废,嘿嘿,那就砸过来吧,不用客气的。
八十一章 寻到了藤儿
韵香刚刚回来,她把浆洗上的管事媳妇带了来,同来的还有几个丫头婆子;陈婆子就在其中。
红袖和沈妙歌都没来得及听韵香说什么呢,听到沈太夫人问起,便让韵香带着浆洗上的人进了厅上回话。
沈太夫人看到几个丫头后,便问管事的媳妇:“是这几个丫头取得早饭?”
管事媳妇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回太夫人的话,是这几个丫头;不过人并不全,有一个丫头家中有事告了假,并不在府中。”她现在快要恼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浆洗上会连番被人盘问。
不用猜,她知道府中一定是出了大事儿;现在府中的大事儿无非就是二少奶奶临盆,但是她们浆洗上的人可同二少奶奶那院子里的人,没有什么亲近之说啊?但同样也没有什么交恶的人,怎么府中的主子就盯上了她们这些浆洗上的人呢。
还有,那个可恶的丫头,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这个时候不在府中;就是没有事儿,这次也会生出三分事来。
更何况她查颜观色,发现五少奶奶的贴身丫头韵香,对在府中的几个丫头并不感兴趣,而是对那个不在府中的十分在意呢。
听完管事媳妇的话,太夫人没有理会厅上的丫头婆了,先问管事媳妇那个告假丫头的情形,像她在浆洗上做些什么差事、有什么喜好、和什么人比较亲厚,得哪个主子的喜欢等等问得极为清楚。
管事媳妇听到太夫人的话后,更加知道给浆洗上惹来这么多麻烦事情的,八成是那个丫头;就算是恨得咬牙,现在也捉不到人——捉到了人,也轮不到她打人。
当下她把那丫头的情形细细的说了一遍。
那丫头叫胖妞儿,做活什么的并不仔细,只是仗着有把子天生的力气,所以在浆洗上也算是管事媳妇的得力之人。
听到胖妞儿力气大时,红袖的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了,不过她并没有开口打断管事媳妇的话,任由她继续往下说。
胖妞儿当时一大早起来,和往常一样和几个丫头去取早饭:因为她力大,一人能顶四个人做活儿——她能拎两个装满饭菜的食盒,而且一点也不费力的样子;所以取早饭向来是少不了她的。
她拎着食盒和几个丫头就出了院子,回来之后却没有吃多少东西,说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她向来是吃得多,也是爱吃的人,像这样的次数并不多。众人问她需不需要看大夫,她摇头说不用了,去屋里躺下了。
管事媳妇后来还以为又是胖妞想逃懒,可是后来看她好像真有些不太对劲儿:她在屋里盖着被子,脸上也没有血色,全身都在轻轻的发抖。
她还探了探胖妞的额头,想让人去叫个大夫来给她瞧瞧;胖妞却说不必了,只要躺一会儿就好;而院子里正好有人来了,管事媳妇也就放下胖妞的事儿。
等她和七夫人的人说清楚衣服的事情之后,胖妞家里人捎来了几句话,说是她家中老父生病,让她回去看看;胖妞立即起床要告假,管事媳妇听到人家爹病了,这假也不能不允,而且胖妞也在病中,正好让她回去歇两天,便痛快的放人让她走了。
红袖听完之后淡淡的问:“取早饭时,胖妞拎的食盒是什么样子的?”
“是新的食盒;”一个丫头答道:“因为新食盒结实,所以可以多放些东西让她拎着。”
红袖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开始推算:如果有人用一模一样的食盒,在中途换了浆洗上原本的食盒,浆洗上的丫头们也看不出来;然后胖妞再把那食盒和七夫人的食盒换过来,再有人用原本浆洗上的食盒再换走胖妞换过来的食盒,那么便天衣无缝了。
也就是说,除了胖妞换七夫人的食盒外,这些丫头应该还遇上过其它人才对;不然哪里有机会换过来食盒呢?
红袖便问丫头们在取饭菜的路上,是不是还遇上了人做了停留;丫头们一齐摇头:人是遇上了,只是没有再作停留,都是一面走一面打了声招呼罢了。
听到这话红袖想了想:“那当天取饭菜前后,胖妞可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
“嗯,那天她的确是肚子不好,去取饭菜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取了饭菜回来时,她便说肚子不好受,把食盒放在亭子里去茅厕了——她去了有两次呢。”
“你们等她没有?”红袖追问。
“没有。她走路很快的,而且那食盒放在亭子里也不会丢的,也不会被人撞翻,我们便先走自己的了;她也是这样说的,让我们自管先走,她一会儿就追上来。”
红袖便知道胖妞的食盒就是在亭子里被人换走的,然后她换了七夫人的食盒之后,又在另外一个亭子里把浆洗院中的食盒换了回来。
是谁支使胖妞这么做的?她说肚子不好怕是假的,十有八九是做完了此事之后害怕,吓得发抖而已;至于那几句口信——?
红袖立时问道:“是谁给胖妞送进来的口信儿?”
管事媳妇不知道,她只知道是二门上打发人来送的信儿;红袖立时把来旺媳妇找了来,问明了来送口信的并不是胖妞家中的人,而是一个自称是胖妞邻里的半大小伙子。
红袖看了一眼沈太夫人,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立时让来旺媳妇打发人去胖妞家看看,胖妞如果在家中,立时让她回府里来一趟;红袖还叮嘱,不要忘了带几两银子过去,如果胖妞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就把银子留下。
来旺媳妇走了之后,红袖扫了一眼陈婆子,却没有问她;而是把几个丫头一个一个叫上前来问过话,然后又让丫头们都立到一旁去。
再接下来便问各房取饭的丫头们,话越说越明,问着问着众人都有些清楚:除了胖妞换过了食盒外,还有人把胖妞那食盒中的汤和霜霜食盒里的汤换过来了。
会是谁呢?当然是翻动了食盒的人,当时在食盒附近翻来找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婆子。
陈婆子听得已经腿发软,不是倚在墙上怕早已经跪倒在地上了;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败落了,原本以为只是一声恶作剧,也正好出出自己心中的恶气。
不想今天却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听着主子们的那意思,好像二少奶奶的难产,就和那碗汤有关系。
这年头,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早应该知道的;如果当真是好事儿,那八百个大钱怎么能那么容易就到了自己的手中?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她吓得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终于,把所有的人都问过了一遍,红袖口也干了,连吃了两杯茶;吃完茶之后,她便和太夫人、沈夫人低声说话,不时的三个人就会看向陈婆子,把陈婆子看得后背发凉。
陈婆子终于受不住,也不等红袖来问她就扑倒在地上叩起头来:“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奴婢是一时糊涂,误信人言才会换了那碗汤的。”
让陈婆子换了汤的不是其它人,正是胖妞儿。
原来霜霜院子里取饭的这几个丫头,有一次因为一件衣服和陈婆子吵了一架,害得她被管事媳妇罚了半个月的月钱,把她气得牙根儿痒:因为那衣服她洗的时候明明是好的,根本就没有洗破。
再说了,一件新衣服,那是容易洗破的吗?那丫头看了浆洗房里的情形后,一口咬定是她洗破了的:因为晾晒的地方是拉起来的绳子,根本就不可能什么地方能勾破衣服。
陈婆子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却也无法说理去,以为只能像其它人遇上这样的倒霉事情一样,强咽下去了事;不想过了几天胖妞来找她,说要捉弄一下二少奶奶取饭的几个丫头,因为那几个丫头实在是太过份了。
陈婆子便问胖妞,知道胖妞也是被那几个丫头欺负了,便劝她咽下这口气算了,她们都是府中粗使的人,哪里能有什么法子教训她们。
胖妞却说让她把七夫人和二少奶奶的汤换掉,到时饭菜不对,几个丫头也说不清楚,自然会被二少奶奶或是二爷责罚的;并且,胖妞还给了她八百个大钱,说到时由她来引那些人的注意,让陈婆子假装耳环丢了,就在装作找耳环时把汤换过来——食盒哪个是哪个,当然是由胖妞暗示给她。
“她们不是取得你们院子里人的饭菜,你怎么会说是饭菜取了回去而把耳环弄丢了呢?”红袖皱起了眉头:“你分明还在是骗太夫人。”
陈婆子吓得连连叩头:“不敢,奴婢不敢欺骗太夫人;她们几个取得饭菜是院中一小半儿人的,只是我们这些个更下等一些的,便无人管要自己去大厨房领了——饭菜也是和她们所用不一样的。”
红袖听完看了一眼管事媳妇:“此事,容后再找你算帐!”粗使的丫头婆子都是一样的饭菜,所领月钱的不同只是在于她们所做活的多少——如果所吃的饭菜不同,还由专人去大厨房领取饭菜,那就只能是有人把其它人的饭菜给霸占了。
****
第三更,还有两更,女人还在努力;亲们,月底了,有粉红票的大清仓来支持女人吧,给女人码字的动力!谢谢大家。
八十二章 水落
管事媳妇的脸已经白了,她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本来以为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是不会有主子来注意的,自己那里就没有什么能和哪房主子真正说上话的人。
但是不想还是出事儿了,这一次她这管事是绝对保不住了,至于她还能不能留在府中也成了五五之数。
红袖没有再责问浆洗上关于饭菜的事情,问陈婆子关于那碗汤的来历:是谁交给胖妞的?
陈婆子什么也也不知道,除了胖妞给了她几百个大钱之外,她也只知道把汤碗换掉,其它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她根本没有想到胖妞会害沈府的主子们,她以为胖妞要害的人是那几个丫头;当她听到霜霜母子差一点因为那碗加料的汤死掉,而七夫人也差一点滑胎时,陈婆子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红袖让人把陈婆子抬下去好好的看管,然后回头和沈太夫人说道:“到底是谁要害人,要问问胖妞本人了。”
沈太夫人点头称是;只是去了胖妞家的人还没有回来,不知道胖妞是不是在家中。
红袖把管事媳妇和浆洗上的丫头婆子叫上来,再一次问他们胖妞和其它院子里的什么人走得较近。
管事媳妇想了想摇头,几个丫头婆子也说不上什么来;胖妞人虽然力气大,但是却极懒,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睡觉: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多的觉要睡。
所以,她除了干活之外基本不会出浆洗的院子,只会在屋子里睡觉;而各房的丫头婆子也不喜欢胖妞;胖妞仗着自己力气大,对人十二分的不客气——而那些来送衣服、取衣服的丫头如果是大丫头的话,也轮不着她来照应。
红袖听完之后默默的看了一眼沈妙歌,这样一个丫头如何会被人利用的呢?
沈妙歌看了一眼沈二爷,忽然问了一句话:“嗯,胖妞可曾定亲?”
红袖闻言嗔了一眼沈妙歌,扫了一眼沈二爷看向了众丫头婆子,听她们的回答;不过,红袖看她们的神色,也知道那个胖妞八成是没有定过亲的。
如此胖、如此懒的女人,会有谁愿意娶回家吗?所以不可能会早早的定亲,这是一定的。
一个丫头怯怯的开口:“回五爷的话,胖妞不曾定亲;”她顿了顿看向了另外一个丫头:“她是说过,快要定亲了是不是?”
那个丫头被问,也只能开口了:“胖妞是这样的说过,但是怎么能当真?”
红袖没有想那个胖妞居然真有男人要:“可听她提过男方的姓氏,是不是我们府上的人?”
“没有;”先开口的丫头道:“她没有说过男方是谁,只是神秘的对我们说她就要定亲了;而且,她还在偷偷的学着绣鸳鸯。”
红袖想了想打发人去胖妞的房里找一找:如果胖妞当真是绣了鸳鸯,那么她所说的要定亲便不是假的。
不过是不是和府中的事情有关,还要使人查问过才知道。
去胖妞家的人回来,事情就如红袖所料想的最坏结果一样:胖妞没有在家,他们家的人也没有让人送过口信叫她回去。
沈太夫人沉着脸没有说话,事情虽然清楚了一大半儿,但是偏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却出了岔子。
红袖细细问了一番后,让那人下去了。
沈太夫人让人叫了来旺,让他使人去寻胖妞:她那种身形的人,并不难找的;如果今天找不到人,明天就去官府报逃奴!
红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如果今天找不到胖妞的话,她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就是报了官,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
不过一报官,胖妞就算找到了,那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红袖让人叫了点娇来,让她放下那些仙韵茶庄的事情,去胖妞家问一问胖妞的事情,尤其是她定亲的事情。
查到现在,眼下已经不能断定是哪一房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要查的了,沈太夫人便让人散了,带着焚琴等人走了。
不过,沈太夫人生了极大的气是真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沈府中有如此不堪的人:如此毒辣的计策,让她只要一想便心中一寒,在找到那个主谋之人前,她怕是睡不着觉了。
二夫人随在沈太夫人身后走了,她的脸上虽然看上去平平静静的,但是眼中隐含的恼怒,红袖还是看得出来。
三夫人扭啊扭的回去了,今天只有她是什么事情也没有的:什么事情也没有沾到三房,这让三夫人得意极了。
红袖看到三夫人的得意,轻轻的摇了摇头:“都有事情,就是一房独清,岂不太惹眼了?如此得意,一下子就开罪了各房;三婶娘……”
沈妙歌一叹:“只可怜了四哥。”夫妻二人也走了。
众人一走,桂月便和姜夫人到了七夫人的房里要求告辞:沈府,她们不能再待下去了;七夫人闻言,立刻坐了起来:“这是说什么呢,事情也解释清楚,不过是有人要算计我们罢了,你们这一走不正好趁了某些人的心?”
姜夫人闻言立时道:“就是因为有人冲着我们来的,我们才要走;这沈府,我们是招惹不起的。”
七夫人叹道:“婶娘,越有人要针对你们,你们才不能走啊;如果走了,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姜夫人依然是执意要走,七夫人无奈的道:“婶娘要走,我也不能拦着;只是,婶娘啊,您这回去之后,家里的事情……”
姜夫人脸上的神色一僵,过了好一阵子咬牙:“家里的事情回去再说,总不能让我女儿往火坑里跳。”
桂月轻轻的道:“其实,五老爷人还是不错的。”说完,脸已经烫得抬不起头来了;但是即使如此的羞色也掩不住她眼中的那一丝悲伤。
姜夫人愕然回头:“月儿,你不用太多的为我着想,我……”
七夫人打断了姜夫人的话:“虽然婶娘没有听完整件事情,不过事情你还是听出了一个大概来是不是?就是有人想往桂月的脸上摸黑——因为希兰夫人根本不值一提,我们老祖宗是不会让她进门的,只要桂月走了,那……”
姜夫人眼底闪过恼怒:“如此手段,实在太可恶了!我们家月儿如果当真受了委屈回家,日后还要如何找婆家?”她看看女儿:“真是多亏了那个五少奶奶啊,你们沈府的当家人,倒还是有不错的。”
七夫人点头:“现在婶娘回去了,不是正中人下怀?她们用这样的手段心计,我们岂能就此算了?婶娘就算是回去了,我也不能咽下这口气算了的,怎么也要为桂月妹妹讨个公道。”
姜夫人看看女儿,还是有些犹豫:她来是有私心,但也是打听过五老爷的为人不错;但是先有一个希兰夫人,后来又遇上了今天的事情,她对沈府已经有些惧怕了。
她不能为了自己而把女儿牺牲了啊。
桂月轻轻扯了扯姜夫人的衣袖:“女儿,女儿认为姐姐说得极对。”
姜夫人看看女儿,再看看七夫人,想想自己的家中,最后点了点头。姜夫人却不知道她和女儿见七夫人时,那边二夫人刚进了院门儿,便被楚夫人给叫到了房里去。
二夫人看看母亲的神色不对,立时便赔上了笑脸:“母亲,哪个惹您生气了,我去教训他!您还是仔细自己的身体,莫要太和小辈们认真了。”
楚夫人瞪向二夫人:“我还能和谁生气?你如果不让我生气就好了!想让我身体好些,想让我活得久些是不是?女儿,那你立时把你姨母和表妹送回去,现在、马上!”
二夫人没有想到楚夫人为此事在生气,她知道今天的事情楚夫人一定是听到了风声,想了想后道:“今天的事情同女儿无关的,同姨母和表妹更是无关,此时回去……”
“无关?什么叫做无关?我是你娘,亲生的娘,我还会害你;你听我的话的,立时送走你的姨母和表妹,其它的事情我们娘俩回头再说。”楚夫人一脸的严肃,根本不听二夫人的解释,只是让她赶快把人送走。
二夫人偷偷看了一眼母亲,想了想后道:“女儿当然听母亲的话,只是……”
“没有只是!”楚夫人气得站了起来,一把扯过二夫人来:“先不说其它,就说你表妹的名声儿——沈家五老爷的亲事并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如果只是像原来一样已经不妥了,让她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好在没有说破;我来问你,出了眼下的事情之后,沈府的水有多少深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表妹趟不了!”
“到时你表妹和五老爷成不了亲事,反而再落一身的不是,你到时怎么对姨母交待,怎么对表妹交待?你表妹到时岂不就是毁在了你的手中!”
“你给我立时送你姨母和表妹回去,听到没有?这也就是在沈府,我才等你回来说,不过你惹得我急了——你不送人,我送!”楚夫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而且在楚老爷去世之后,她在家中是说一不二,哪里能容二夫人推三阻四的。
她是一心为了女儿好,所以才会如此着紧。
****
第四更。正在努力第五更,有粉红票的亲们砸过来给女人加加油吧,谢谢!
八十三章 逃是逃不掉的
二夫人看到母亲急了,先扶楚夫人坐下,然后轻声细语的道:“母亲,你说得我都明白,也想过了;女儿当然听母亲的,您说送姨母和表妹走,女儿就送姨母和表妹走还不成,您别着急,急坏了身子可让女儿怎生是好。”
“只是母亲听女儿说两句话行不行?听完咱们就去寻姨母,好不好?”二夫人一面说着话,一面看着楚夫人脸上的神色。
楚夫人听到二夫人说要说钱夫人母女走,心里也就不那么急了:“嗯,说吧说吧;只是姨母是一定要送走的,万一你们沈府再有个什么事儿牵扯到你表妹身上,我们娘俩可担待不起——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明白吗?”
如果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她也就不会这样着急了。
二夫人得了母亲的允可后,先奉了一盏茶给楚夫人,然后才道:“母亲,我在听到事情牵扯到桂月时,第一个念头便是想送表妹和姨母走,刚刚回来的路上也想了一路;现在送走姨母和表妹,会不会像是心虚才走的?”
楚夫人抬头看二夫人:“你想说什么?”她忽然间感觉眼前的女儿有些陌生,不再是那个扑在她怀里撒娇的女儿,也不是那个陪在她身边细细说话的女儿了。
二夫人又瞧了母亲一眼,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现在,虽然七弟妹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月桂会被牵挂进来,她会怎么想?”
不要说七夫人怎么想了,连楚夫人都多看了女儿两眼;倒是倒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常言说知女莫若母,她如何会不相信女儿呢?
楚夫人轻轻一叹:“这还能怪谁,还不怪你当初不应该让你表妹和姨母来?你那姨母啊——”她又是一叹,最终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二夫人看看楚夫人:“那现在,我们是送还是不送?”
楚夫人瞪了二夫人一眼:“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表妹如何能走?背着那么一个名声儿,好做人嘛。”
二夫人低下头应了一声儿,没有再说话;她在想今天的事情。
楚夫人静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女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起来我们也有近十年没有见了吧,有什么事情你都要对母亲说啊。”
她顿了一顿拉过女儿的手来:“女儿,虽然你已经成家立业是大人了,但是在母亲的眼里,你就是个孩子;受了什么委屈也好、出了什么事情也好,你对母亲说——天下都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而母亲也不会让人平白让你受委屈而不吱一声儿。”
二夫人低着头,低低的“嗯”了一声儿,她的眼圈已经红了;就好像又回到了儿时,真得很想扑到母亲的怀中,能再做一个撒娇的小女儿。
有母亲,真好。
楚夫人听到那一声“嗯”有点哭音似的,便有些着急一把拉起二夫人的手来:“说吧,女儿你倒底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女婿他欺负了你,不要怕,一切有为娘呢。”
二夫人悄悄的、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母亲,没有什么,你女婿天天给你请安,他是好是坏你还看不出来?我没有受什么委屈,只是听到母亲说那番话,心里便有些酸酸的,真想再做个小女孩儿,能腻在母亲怀中享福。”
楚夫人认真的看了二夫人两眼:“当真无事?”
“当真无事。”二夫人看着楚夫人:“如果有什么委屈之类的,女儿不同母亲说还能同谁说呢?您就放心的好。”
楚夫人看着二夫人笑了笑,把她抱到了怀中:“你就是子孙满堂了,也是我的小女儿,什么时候都可以腻的母亲的怀中不起来。”
二夫人倚在楚夫人的怀中,闭上了眼睛;而她的眼角却分明有亮亮的东西闪了闪,接着无声的滑落下来。
红袖和沈妙歌回到房中不久,来旺媳妇便赶了过来。
红袖看到她直接问道:“可是寻到了胖妞?”
“没有,少奶奶;”来旺媳妇欠了欠身子:“奴婢们找到了侍琴。”
侍琴?红袖愣了一愣,立时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了:现如今静萱已经在不了,事情也早已经说了出来——要捉侍琴的心早已经不是那么切了。
原来一心想要捉侍琴,是因为要捉到那个要害大姐儿的人,免得大姐儿再受害罢了;当然,也不能放过侍琴这个助纣为虐的人。
沈妙歌沉声道:“人,在哪里?”敢害她的女儿,真是不知道死活;他一定要把侍琴弄进府中,不是为了要虐一虐侍琴,而是要让沈府所有的下人们都知道——要害他沈妙歌的子女的人,就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他也会把人捉回来明正典刑的。
来旺媳妇轻轻的道:“她在二门外。”说过抬起头来看一眼红袖和沈妙歌:“捉到她时,她是在**之中。”
沈妙歌和红袖愣了一下,也就明白为什么没有把她带进来了:**女子,沈太夫人不让她们踏足沈府二门一步的。
不过,事有例外;侍琴的事情不能等同于**女子,她首先是沈府的逃奴。
听到沈妙歌让人带侍琴进来,红袖想了想还是让是映舒给沈夫人送信去了:说一声比较好。
侍琴被带进来之后,红袖和沈妙歌吓了一跳,他们几乎没认出这是那个白白净净的侍琴。
侍琴的年岁和焚琴相同,但是现在看上去,说她是焚琴的母亲那一辈儿的,没有人会不相信。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心知侍琴这些年吃了很多的苦,只是让他们就此原谅此人还是不能够的。
好在也不需要问侍琴什么了,不然依着她现在的心志,怕是不容易问出什么话来。
侍琴现在说不上什么浓装艳抹来,一路上押她到京中,就是抹再厚的粉现在也没有了;她的脸色是不健康的白,眼袋已经很明显,而且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不深却也不浅的纹路。
她并没有什么惊慌之色,上前给红袖和沈妙歌行礼:“奴婢给五爷和五少奶奶请安。”
看到侍琴如此平静,红袖还是有些吃惊:不说她害过大姐儿,就凭她是逃奴的身份,放到官府也是活活打死的罪过——她难道不怕死了吗?
但是侍琴眼中并没有看破生死的淡然,也没有对生活完全绝望的决然,反而有着几分热切,闪着几分希望,还有的就是激动了。
不过她控制自己控制的极好,看来这些年的苦头,她倒在风尘中历练了出来。
沈妙歌和红袖都没有理会侍琴,他们夫妻就算是明白她的平静是因为什么,但是也因为她的平静而生出了怒气来:因为侍琴没有悔意,对于她曾经做过伤害大姐儿的事情没有悔意。
侍琴倒底是在**中混过几年的人,察颜观色是极为拿手的,当下便跪倒在地:“五爷、五少奶奶,当年奴婢因为被人所引诱,做出那等恶事来,奴婢、奴婢实在是罪该万死。”
红袖和沈妙歌依然没有答话,两夫妻都不想对侍琴说什么了:原本他们还想问两句的,但是看到这样的侍琴,他们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来人,把她带下去关到后面的柴房里,着人好好的看管。”沈妙歌叫了人进来吩咐完,便又对来旺媳妇道:“等明天事毕,就让来旺亲自把她送到官府明正典刑。”
来旺媳妇答应了一声儿;而进来的婆子已经去拉侍琴了。
侍琴知道自己如果被拖出去,明天等着自己的便是死路一条:她原本以为沈妙歌和红袖要问她的,但是现在问也不问,看来四少奶奶已经被捉住了。
不过,她原本也没有想过要凭四少奶奶救自己的性命——四少奶奶就算没有失势也保不住她;她要保下自己性命的是另外的法子,同四少奶奶无关。
“五爷,少奶奶,奴婢还有下情要说,和四少奶奶无关,但是却同爷和少奶奶有天大的关系,关系着大姐儿的性命!”侍琴知道自己再不说话,便没有机会了;而且能开口的机会,说不定只有这么一次,所以说她是一开口便把意思说清楚了。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她的话后,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侍琴是知道死到临头想要胡说八道,来保自己的小命,还是她真知道一些什么。
不过孩子的性命,是每个父母最挂心的事情;所以侍琴被放下了:她捉到了红袖和沈妙歌的弱点;**中人,最擅长的除了察颜观色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揣摩人的心思;她虽然不能说是个中高手,却也有几分功力的。
红袖和沈妙歌并没有立时开口问她,而是一人沉吟一个吃茶,厅里是寂静一片。
侍琴刚刚满满的信心,被红袖和沈妙歌的一言不发弄得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她的性命可是握在红袖夫妻的手中。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五爷,少奶奶,现在府中想来四少奶奶已经不能兴风做浪了,不过府中却是不怎么太平吧?”
沈妙歌听到此话,把手上在桌上狠狠一拍:什么叫做不太平?这话是犯了忌的。不过他还是没有开口,也没有看向侍琴。
侍琴被吓了一跳,看到沈妙歌的脸色又黑了三分,连忙道:“奴婢不会说话,爷恕罪、恕罪!是府中还是不太安宁,不知道奴婢说得对不对?”
****
第五更奉上!亲们,月底了,粉红票清仓吧。只要大家支持,女人就多多加更,好不好?谢谢大家了,有粉红票的亲们多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