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狼狈的连姑娘
红袖的话说完之后,廉亲王并没有接口,看他的样子是无可无不可:至少没有反对的意思;红袖心下更是奇怪,不知道连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廉亲王在恼怒之后,想放过她。
包厢里的其它人也没有说话,因为连姑娘是今天的主人家:主客没有说话,其它客人也不好说要走;而且刚刚红袖和南平王妃想离开时,廉亲王还是留过人的,现在南平王妃更不会提出要走来。
但是,连姑娘却没有理会红袖的话,她如同没有听出来红袖的好意,只是直直的盯着廉亲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语气十分激动,在连问了三声之后好似发泄出了不少,语气又轻柔下来,只是却听得红袖心底有些别扭:“我能助你什么,你忘了吗?”
连姑娘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廉亲王。
红袖不知道她话中所指是什么,只是在此时提到这话却绝对是其笨无比:廉亲王就算会看重某些事物,连姑娘在此时说和胁迫廉亲王有什么分别?廉亲王就是一个跟本不会受胁迫的人。
廉亲王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妻子然后又看了看连姑娘,依然没有开口。
这让连姑娘的脸面好看不少;只是红袖却不自禁的轻轻摇头:何苦呢,不要说廉亲王不会答应她,就算是廉亲王答应了,她又能算是得到了廉亲王的爱吗?
连姑娘的眼睛有了神采,轻轻的举起酒杯:“王爷,王妃,我敬你们夫妻。”她认为廉亲王此时已经算是答应了她。
只要她回去之后请人来提亲也就行了;至于廉亲王妃,她不会容不下人的,无论她们两人哪个做嫡妻都无妨。
廉亲王看着连姑娘微微一笑,然后看了一眼面前的酒,对廉亲王妃道:“王妃,本王有些醉了。”
廉亲王妃闻言起身:“酒足饭饱,我们这就散了吧。”她看了一眼连姑娘,对南平王妃和红袖道:“改日我们再相聚。”
饭根本没有上,哪里来的饭饱?至于廉亲王说自己醉了,可是他脸上、眼中无半丝酒意:他只是不想理会连姑娘了。
能在这个时候,连姑娘保住脸面已经很难得了;红袖想她这一次应该知道知难而退了,不然大家都难看了。
南平王妃道:“改日,一定在府中相请王妃,还请王妃勿念前嫌和王爷一起来。”
廉亲王妃正要答应时,连姑娘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真得要走了?”她看的人是廉亲王,而不是王妃。
廉亲王却理也不理她,起身扶着自家王妃的手:“南平王妃要宴请你,你答不答应?我倒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南平那小子了,不如我们改日去他们府上叨扰一番?”
廉王妃笑着点头,和南平王妃寒暄了两句。
连姑娘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她不相信廉亲王会如此:就算他不在乎自己,难道他也不在乎……;不,这不可能。
红袖已经起身弯腰:“恭送王爷王妃。”
南平王妃也是一样欠身道:“恭送王爷王妃。”她和红袖是一样的心思,早些把廉亲王送走,回头再来劝连姑娘。
连姑娘的心事,几乎可以是赤裸裸的没有一丝遮掩;南平王妃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只是后悔自己出面具贴请廉王妃:不知道廉王爷会不会怪罪她呢。
只是,连姑娘也不是她南平王府能开罪的人,所以她心里把连姑娘埋怨了一通,但是表面上是不会怪罪连姑娘一句的。
红袖只是想回府,快快送走了廉亲王,快快回府。
廉亲王微笑:“不用送了,时辰不早你们也早些回去为好。”他扶着王妃就要走,只是却走不成,连姑娘站了起来,直直的立在那里不避不让,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廉亲王。
廉亲王脸上的笑容都敛了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连姑娘:“令父把你当成宝,但在他人眼中你连根草也不如!”
然后转身自南平王妃那边,扶着廉王妃向包厢外走去。
连姑娘脚步一动便想再拦过去,却被红袖拦了下来;连姑娘的力气不小,红袖还真有些扯她不住;连姑娘一挣再挣都没有挣脱,也立时急了,伸手便向红袖招呼了过去。
红袖没有想到她如此不懂事儿,就是怕她和廉亲王闹将起来,连累到自己和南平王妃所以才扯她一扯;不想她不领情还要和自己动武。
她不知道连姑娘的身份如何,但就算连姑娘是公主红袖也没有立着任人打的想法;连姑娘打过来,红袖便挡过去,在小小的包厢一角两个人动上了手。
廉亲王终于怒了!
他看在连姑娘的父亲份儿对她一让再让,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沈少夫人也是好心,可是她却硬生生的当着自己和人家动起武来。
如果沈少夫人有点闪失,自己还怎么有脸见沈府的人?廉亲王一个闪身过去,伸手便刁住了连姑娘的手;然后一圈一带就把她甩到廉王妃刚刚坐的椅子上,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所以连姑娘把椅子撞翻了几张之后,很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你如果再胡闹,不要以为依仗着你父亲与太后、皇上,我就不会杀了你!”廉亲王的声音有些森然:“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试一试。”
训斥完连姑娘,他看向红袖:“沈少夫人没有事儿吧?”
红袖并没有受伤,连姑娘的功夫并不比她强很多,而且也不是一个好和人动手的人,两个人半斤八两。
她微微一福:“多谢王爷,臣妾很好。”红袖很想长长的叹一口气,这个连姑娘就不能省事些?不可为的事情非要试了再试,不是傻了是什么?
廉亲王轻轻点头:“今日得罪之处,他日再请南平和沈少夫人到府中盘恒赔罪;小王有事便和王妃先行一步了。”说完,理也不理那跌倒在地上的连姑娘,扶着廉亲王妃直直去了。
廉亲王妃是一个字也没有说,脸上甚至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只是廉亲王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丈夫已经对人家女子大打出手,她再上前说连姑娘什么难免有些过份了,也显得小家子气。
红袖看廉亲王走了,也立时对南平王妃和地上的连姑娘道:“时辰真得不早了,孩子还小我也放心不下,便不久坐了就此告辞。”
她连他日再聚的客气话都没有说:她是真得不想再和连姑娘有半分牵扯。
南平王妃并没有留红袖:“我府中也有不少事情,正好同走吧;连姑娘,就此别过。”她也不再想劝连姑娘什么了。
连姑娘地上呆呆的坐着,没有动也没有理会红袖和南平王妃的话:她自被廉亲王打得跌坐在地上之后,便一直这个样子。
红袖和南平王妃互看一眼,只能吩咐连姑娘的丫头好好的伺候她,叮嘱丫头们早些回府后,便起身向包厢外面走去。
两个刚行到楼梯口便听到楼梯被踏得“噔噔”直响,相互都有些惊疑:难说是廉亲王又回来了?
来人转过了楼梯抬头向上看来:“袖儿,你没有事儿吧?”原来是沈妙歌来了。
红袖没有想到他会来:“你怎么来了?”一面对南平王妃道:“是我们家爷来了。”
南平王妃松了一口气,笑着和沈妙歌相互见了礼:“小侯爷担心少夫人吧?倒是我今天鲁莽差点害少夫人受伤,改日一定要登门请罪。”
红袖和沈妙歌客气了几句,他们夫妻还真没有怪南平王妃的意思;说了几句话,他们夫妻便目送南平王妃上了车子远去。
“刚刚遇上廉亲王了,他说你被人打了,吓得我夺了马儿奔来;好在刚刚在楼梯那里看到你好好的,不然我闯了进去,岂不是被南平王妃笑话?”
“廉亲王居然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沈妙歌扶着红袖上车很有些不满廉亲王。
红袖闻言想了想:“也许并不只是玩笑,不过我们却也只能当成玩笑了。”当下把醉仙楼里的事情说了一遍给沈妙歌听。
沈妙歌听完之后沉吟了一会儿:“如此说来,那连姑娘应该就是舞霞公主了。”
红袖点头:“应该就是,所以她所说的事情……,王爷又对你如此说,无非是为了拖我们沈府下水。”
沈妙歌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小夫妻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红袖问沈妙歌可曾用过了饭,又问他可看过了大姐儿:如此,二人说着琐事回到了府中;到下车时,两人的心情已经好转不少。
过了两日才自南平王妃那里听说了连姑娘的事情:她就是舞霞公主,不过她却不喜在人前被人称为公主,大家拜来拜去的。
因为她得了太后和皇上的同意要自选夫婿,所以就求了太后的旨意,允她瞒了身份在京中走动,从而寻到真心相待的人。
所以,就算是知道她身份的人也不会揭破她。
南平王妃最后叹道:哪里想到,她千挑万选的居然会选中了廉亲王爷!说完轻轻的摇头不止。
红袖只是听着并没有多话,只是心中却不同意南平王妃的话:太后如果知道她选中了廉亲王爷,不知道会有多少高兴;只是皇上那边就不会高兴了。
第四十九章 转了性的四少奶奶
连姑娘自那日见过廉王爷之后,便一直不见人影儿;就连她最喜欢听的书,好似也不感兴趣了。
红袖的事情也多,便不再关心连姑娘:此事也同她无关,廉王爷又是十分有主意的人,就算是太后也不能让他改变想法;廉王妃有丈夫护着,并且现在也不是没有一丝心机手段的主儿,想来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不再关心府外事情的红袖,把精力都用在了孩子和府内的事情上,日子平静而忙碌的滑过。
沈四少奶奶近日可是花了大把的银子在长房的身上,不论是沈老祖还是沈夫人、沈老侯爷还是沈侯爷,都被她孝敬了一番。
虽然东西沈老祖等人都言明不收,不过架不住沈四少奶奶的软磨硬泡:倒底是一家人,沈家长房在问明了沈四少奶奶的想法,就把东西收下了;不收,也是显得太过生份了。
沈四少奶奶如此用尽心思,也只是为了给沈四爷谋点事情做:他比沈妙歌还大一点,但是一直没有差事——府外的差事他是没有本事谋上了,沈四少奶奶便想着让他先领个府里的差事历练历练,日后看看能不能再去谋个朝廷的差事。
这事说起来正当的很,就算是红袖也不能说出反对的话来。
经过一番核计,沈四爷便有了差事:掌理京中几家铺子的出货——进货的事儿不敢交给他,如果铺子里来调货,他出了差错能很快补救过来;也的确是能历练的差事,沈家长房的人把一碗水端得还算平。
沈四爷如果能做此事做好,那么便会有新的差事交给他:人总是一点一点历练出来的;沈家长房的人也喜欢看到沈府的子孙们都求上进,而不是天天只知道玩乐。
沈四爷得了差事还是极高兴的,只是他却有犯愁:他不太懂这些事情啊,如果做错什么出丑还是事小,被长房认定为无能便真是无出头之日子。
沈家二爷现在混得很有些风生水起,在沈府里人人都敬他三分;四爷早就看得眼红了,只是苦无机会让长房的人看到自己的能耐罢了。
再如今有了机会,他当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可是他向来没有管到这样的事情,还真不知道差事应该怎么做才好。
还没有走马上任的四爷,天天苦着脸在书房里对着帐册:他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么一点了。
四少奶奶早已经料到四爷会如此,这天她端了参茶给丈夫:“你何不到五弟那里去讨教?自家的兄弟他总不会不教你;”看到沈四爷脸上有难色,知他心事的四少奶奶又加了一句:“不论其它,眼下只要学会了理事,你做出一番成绩才是正经;到时,府里还有谁敢看不起你?长房到时一定会再给你更大更重要些的差事——到那时,四爷比二爷还差吗?”
沈四爷一听这话是正理,当即表示同意便去寻沈妙歌了;沈妙歌自然不会刁难四爷,很是耐心的指点他;不过四爷还真不是一般的笨,让沈妙歌教得十分吃力。
只是四爷发狠要争个脸面,所以学得十二分的用心,沈妙歌也不好打击他,只能想法子让他能学得快一些。
后来,沈妙歌直接带着四爷去了库里:不过四爷好脸面的很,在帐房等人的面前硬是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来,从来不请教一句——他只和沈妙歌学,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再折这个脸儿。
沈妙歌也无法,只能每天同他在一起泡一个多时辰。
沈四少奶奶在过了十几日后,问起四爷学得如何,五弟待他可好等话;这些日子接触,倒让沈四爷和沈妙歌真正的亲近了三分,所以连连点头,言道五弟人很不错。
沈四少奶奶立时便道:“五弟如此辛苦,我看不如请他过来用顿饭吧;虽然也没有什么好的,但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不是。”
沈四爷一想果然就是这个道理,想想自己让沈妙歌费了不少的心思,而后的日子怕是还要麻烦他一两个月,便连连点头让沈四少奶奶准备着。
不过他也知道妻子和五弟妹不对盘儿:他这些日子常去红袖的院子里,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已经对红袖没有多少偏见;所以只是请了沈妙歌一人。
沈妙歌自然是不想去的,他不想见到他的那位四嫂;但是四爷是真心请客,又加上兄弟之前熟悉了,那里容沈妙歌推脱。沈妙歌推脱不过,便回房和红袖说及此事,想和红袖一起过去。
他可不相信沈家四少奶奶会只是想感谢他教四爷。红袖当然答应了下来,当她和沈妙歌到了四房的时候,四少奶奶一脸的微笑迎了出来:“五弟妹来了,快屋里请。”
四少奶奶一脸的笑意,让四爷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不过看到妻子对弟妹没有恶言相向,他还是高兴的。
两家人分宾主坐下,一顿饭吃得十分的喜欢。虽然事出反常必为妖,但是人家四少奶奶一脸的笑意盈盈,红袖只能防备不能就此对人四少奶奶图谋不轨——人家错过,你便不许人家改过吗?
红袖和沈妙歌虽然事事防备,但是沈四爷夫妇往后三五日一小请,**日一大请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就算是沈老祖和沈夫人也有些相信:可能是沈四少奶奶脾性改好了。而红袖和沈妙歌更加不好对人说四少奶奶的不是,他们夫妻也时不时的请四房的人过来聚一聚,在别人看来两房的关系已经是极好了。
时间久了,总有红袖分不开身不能一起去四房的时候,只得沈妙歌一人去:只有沈妙歌一人去的时候,沈四少奶奶便只会陪两杯酒便避开,十分的守礼。
红袖和沈妙歌也不自禁的想,也许四少奶奶真得是想明白了;想想她也不过是一腔痴恋所致,其人并不能说本性就那么坏。
此时,沈四爷已经出师,不过两房还时常有来往:自始至终,沈四奶奶并没有什么异动;现在沈妙歌已经不必再教沈四爷什么,两房的来往也淡了一些;至此,府中的人都认为四少奶奶已经变好了。
往前正好赶上八月节,府中自然有一番忙乱,红袖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四爷着人送了贴子来,说是八月节前请五弟夫妇过去吃杯水酒:八月节的时候,沈府自然是全家相聚的。四爷此时请贴子来,只能说是两兄弟很亲近了。
沈二爷也只是打发人来说,节后再聚:他刚自外地回来,累得骨头都散了,实在是不想再做什么应酬。
沈妙歌和红袖推辞了一番:知道他们是好意,只是两人都太忙,实在是太累不想晚上再去做应酬;可是四爷却亲自来请,红袖夫妇推脱不过只好过去了。
沈四少奶奶早已经等在门外,身上穿着红色的褙子,笑得很甜:“知道你们累坏了,我们今天晚上少吃酒、早用饭,让你们能早早回去歇着。”
红袖和沈妙歌闻言都笑了,和四少奶奶见过礼便到屋里入席;席间就如四少奶奶所说,只是吃了五六杯酒,然后便吩咐丫头们上饭。
他们又谈了后日八月节的事情,四少奶奶见此把大部分伺候的人打发下去:“免得她们嘴大四处乱说什么。”
沈妙歌笑道:“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四嫂倒是太小心了些。”
四少奶奶回道:“是没有什么大事儿,不过丫头婆子们平日里便没有什么事儿,有个芝麻大的事儿还能说半日呢,不要说是八月节这样的大事儿;说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这些丫头婆子嘴里说出的话,哪个不是夸张了几分?万一传出去被人听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以真是你们兄弟做事不成呢。”
看她想得周到,红袖和沈妙歌也没有再说什么;红袖吃了一些酒菜后,便因为实在太累而起身告辞:她挂着孩子——每天总要和孩子玩一会儿再睡。
沈妙歌本来也要走的,不过沈四爷还有事情要同他商议:八月节的事情真得很多;是正经事儿,沈妙歌便留下来和沈四爷说话;而四少奶奶送红袖出门。
红袖回去之后和孩子玩了一小会儿,便困得不行歪在床榻上:“韵香,我先眯一会儿;等你们爷回来了再唤起来更衣睡下。”
他们夫妻一向都是一齐睡的,就算是累坏了红袖也不愿意自己睡下;她在榻上躺下一会儿便睡得死死的,还微微打起了呼。
韵香和茶香轻轻的摇头:“姑娘太累了。如果我们三少奶奶不是把八房的那位姑娘带到身边养,还能替我们姑娘一些。”
赵氏轻轻一叹:“今年偏就事儿多,不然的话大姑娘也能帮上一些忙;只是大姑娘眼下的情形,只要她能开心些已经是托天之幸,哪里还敢再劳动她?”
几人看红袖睡得熟,便各自坐下轻轻的说起了闲话:也无心做什么活计。转眼间便过去了一个时辰,可是沈妙歌依然没有回来。
“五爷和四爷有什么大事儿啊,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赵氏的眉头皱了起来:“时辰不早了,我看你们去个人把爷请回来歇下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议也一样了;事情没有忙完的时候,但是身子要紧可不能熬坏了。”
她说的话十分好听,不过意思韵香等人都明白:如果五爷不是在四爷那里,赵妈妈才不会这样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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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四少奶奶挨了打?
韵香等人一样也不相信沈四少奶奶,至少眼下还是不太放心她们五爷自己一个人在四少奶奶的院子里:天知道她会不会“兽性大发”——做姑娘的时候,就敢以五爷下手;现在为妇人了,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们并不是不相信四少奶奶会变好,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沈四少奶奶罢了。
茶香听到赵氏的话,立时起身便要去寻自家的五爷回来;而韵香唤了她:“现在这个时辰并不晚,我们去寻五爷回来怕是不太好,伤了五爷和四爷的兄弟情份,到时便不是我们的错,而是姑娘的错了;”
她眯了眯眼睛:“如果四少奶奶真得变好了倒也无妨,不然此事一定会被她说三道四的——传个什么我们姑娘看五爷看得紧之类的话出去,对我们姑娘也不好;虽然现在老祖宗和夫人待我们姑娘不错,可是再不错也近不过五爷去啊。”
她向来是个明白的人,不想沈府再出一个沈太夫人那样的长辈出来,为难她们家的姑娘。
赵氏听到之后轻轻点头,却又担心的看了一眼院子外面:“话虽然这样说,但万一……;还不如冒个险去请姑爷回来呢;被人说一说不会掉块肉,如果五爷真吃了什么亏,那到时我们几个可没有地方哭去。”
她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红袖:“我们姑娘又是个烈性子,你们不想姑娘再有个万一吧?”
韵香听到赵氏的话一凛,连连点头:“说的是!倒底是妈妈想得周到,不然岂不是害了我们爷和姑娘;嗯,我和茶香现在就过去看看——到了之后,并不立时进去唤爷出来,看看那院子里是不是异常;如果爷还是在吃酒议事,我们就在外面等一等;不然的话,我和茶香便进去‘请’爷回来!”
赵氏答应着,不放心韵香和茶香两个人过去,想让她们带几个丫头一起过去;但是韵香摇头说不用,带得人多了万一五爷什么事儿也没有反倒不好:到时又会是一个话柄儿。
韵香和茶香刚想出去,便听到红袖的话:“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韵香的功夫好冲进去先闹一闹,茶香回来唤人就是;不过不要乱叫人,回来叫我们的人;就算有什么事儿,也不要闹得太大了,家丑——,不可外扬。”
是红袖醒了:不然是她占理的事情,最终终也成了她无理。
沈妙歌没有回来,红袖虽然累极却也睡得不踏实;身体的劳累好转一些后,便睡得不是那熟了;听到赵氏和韵香的争执,她就醒过来。
韵香回身答应了一声,转身又要走;红袖叹道:“傻丫头,你今儿是怎么了,你们就这样空着手巴巴的去?万一那边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和茶香如何对四爷或是四少奶奶回话?”
韵香看了看自己和茶香苦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神总是不安,一心只想赶到那边去。姑娘歇着吧,我和茶香取件大氅拿着过去。”说完,她便和茶香去了。
赵氏取了盏茶过去坐在红袖身边:“姑娘怎么醒了?”
红袖吃了半盏茶:“睡着睡着便醒了,倒不是听你们说话后才醒过来的;只是醒了也不想动,才一直眯着。”
赵氏笑了笑:“想来是姑爷没有回来,姑娘睡得不安稳。”
红袖的脸微微一红:“奶娘——!”赵氏笑着让映舒把红袖扶起来:“姑娘还是才宽了衣吧,也许是衣服没有脱所以睡得不实。”
红袖换好衣服时,韵香和茶香已经奔到了四少奶奶的院子外面:她们跑得有些气喘吁吁的,扶在墙上喘气。
“我们抄近路,又是跑过来的,想来赶得及。”茶香喘了几口气道。
韵香轻轻一点她的额头:“我们不过是来看看,哪里就指定有事儿?先去看看再说吧。”她四下看了看,又听了听,四少奶奶奶的院子里很安静;她又对茶香说道:“我爬上那边的大树往院子里看一看,你到后门去瞧瞧,小心些莫要让人看到。”
茶香点头答应着去了。韵香便闪身到了大树下,左右无人便把裙子系到了腰上,又把裤角系住三五下便上了树。
四少奶奶院子里的烛火并不明亮,里面的情形看不太清楚;不过院子里并没有人影儿倒是真的;烛火不亮是因为院子里的灯笼至少熄灭了一半儿——如果是平日里,三房想省些灯烛银子,就算是不点院子里烛火也是正常。
今儿四爷请客,且现在还不到熄灯烛的时候,为什么现在灯光便半明半暗了呢?韵香明明记得自己和姑娘走时,那灯光还通明的照亮了整个院子。
事情有些不对对!韵香立时飞快下了树,也来不及解下裤角上的带子,只是一边跑一边把裙子放了下来。
她一进四少奶奶的院子,便有婆子迎上来高声笑道:“韵香姑娘来了?五爷和四爷还在议事,姑娘到这边来吃杯茶歇歇脚吧。”
韵香脚下如飞停也不停,几个闪身便到了婆子身后,口里笑道:“大娘太客气了,我只是给五爷送点东西就走,便不叼扰大娘了。”
婆子不知道韵香是怎么到了自己身后的,只是眼前一花便不见了韵香;她转过身来时,韵香已经快到上房门外;她高声叫道:“姑娘小心脚下的台阶!天黑看不清,莫要摔倒了。”
韵香也不理会婆子,自管自的上了台阶就要挑开正厅的帘子。忽然听到一旁的书房时传出来一声怒吼:“滚出去!”是沈妙歌的声音。
此时,茶香也奔了进来:她在后门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不知道院子里是不是出了事儿,便不敢回去冒冒然的叫人来;想先进来打探一下情形再说。
韵香转身便向书房奔去,一把推开门:书房里并没有人;不过里间里烛火摇动,她一把就把帘子掀了起来。
里屋的床前坐着沈妙歌,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沈四爷;而沈四爷的脚下却跌坐着沈四少奶奶。
韵香一时间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却看出来五爷的面色的不对;她想也不想的进去,微微的屈膝福了一福:“爷,时辰不早了,姑娘怕你回去时着凉,让我和茶香给您送大氅。”
茶香此时也进了屋,手里拿得正是大氅。
而此时,韵香也看清楚四少奶奶的脸上有着很明显的五个指印:是男人的指印。她悄悄的看了一眼四爷,却发现他伸着腰打哈欠。
情形真是古怪到不能再古怪;可是韵香此时怎么也不能说四少奶奶对五爷有所图谋:人家的丈夫就在身边,如何能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五爷和四少奶奶生得什么气?而四爷看着妻子被打,居然还哈欠连天?韵香的脑袋转得飞快,可是却快要把自己转晕了。
沈妙歌点了点头:“嗯,知道了。”然后他看了一眼沈四爷:“四哥,我们谈得事情就这样吧,余下的明儿再说。”
沈四爷又打了一哈欠:“嗯,就这样吧。我今儿也是累坏了,只两杯酒便有支撑不住;余下的明儿再说吧,反正也没有多少事儿了,明天也来得及。”
沈妙歌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是两杯酒,居然就醉了;这酒,真是醇啊。”说完看了一眼地上的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已经低下了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也醉了?韵香怎么也感觉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
沈四爷点着头又打了一个哈欠:“嗯,这酒真是不错,口感很好只是后劲儿有些太大;”说到这里他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萱、萱儿,你、你怎么坐在地上?可是也醉了?”
沈四少奶奶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儿,微微偏着头并没有顺从的让沈四爷扶起她来,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沈四爷以为她醉得厉害,苦笑道:“想来书房好好的议一议、画张图看看可行,不想三个人都醉得一塌糊涂。五弟,我送你四嫂去歇下,你自己走吧我便不送了。”
沈妙歌点了点头:“四哥尽管去,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但是沈四少奶奶忽然间身子一软坐倒在椅子上,沈四爷的身子也摇来晃去的立不稳;他又苦笑道:“真是丢人了。来人,来人。”
屋外却没有人进来。
沈四爷嘟囔着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对韵香和茶香道:“麻烦你们一人去叫丫头过来伺候四少奶奶去歇着,一人去取些茶水来——我实在是醉得厉害,还是吃杯醇醇的茶醒醒酒的为好。”
说完,他又转头问四少奶奶:“萱儿可要用些茶?醉了之后总是口渴的厉害。”他和四少奶奶近来感情不错,自几个月前亲昵的唤她的小名儿。
四少奶奶轻轻的点点头,还是没有开口。
韵香和茶香看了一眼沈妙歌,沈妙歌看看沈四爷直晃头,想想便点了点头:虽然今天晚上的事情很古怪,不过有四哥在眼前,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韵香二人出去了,四少奶奶却突然走过去取了桌上的一杯凉茶对沈四爷道:“你口渴的紧,还是先吃口茶吧。”
沈四爷点头取了茶来吃,而四少奶奶却转身肆无忌惮的看向沈妙歌,上上下下的打量,眼中的痴迷少了许多,多出来的是一些怨恨。
沈妙歌微微皱了皱眉头:“四嫂,你有事儿?”
四少奶奶古怪的笑了笑,抚了抚脸道:“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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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沈妙歌的怒与恨
沈妙歌冷淡的道:“四嫂有事儿就直说吧,小弟我一身愚笨,只能猜中祖母、父母与妻儿的心思。”他虽然很有些怀疑刚刚的事情,只是现在眼睛看不太清楚东西,只能看出一个大概来,并不能断定刚刚那人是不是四少奶奶。
不过有四哥在,就算刚刚是四少奶奶,沈妙歌相信她也不会胡来;不过,他也很奇怪,刚刚他是在这个房里吗?如果是,那么那个女子实在是太过大胆了;如果不是的话,那他是怎么回到书房的,自己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要说刚刚屋里是不是有人,沈妙歌并不能确定:他虽然有功夫在身,但是刚刚在黑暗中时他的头晕的比现在更厉害,除了那个女子之外他什么也没有感觉的到;而等到眼前一亮的时候,他便看到了椅子上的四哥和地上的四嫂。
四嫂跌坐在地上,但是屋里却一下子变亮了:桌上的灯烛远离四哥和四嫂,是他们点燃的烛火的话,自他面前走回到四哥他们现在坐的地方,他当然会看得很清楚;但是没有人自他面前走过去。
不然,只凭四少奶奶坐在地上,沈妙歌便要断定刚刚那女子是她了。
四少奶奶的眼睛闪了闪,咬着牙着:“你,居然下得如此重手打我?”她自然听得出来沈妙歌话中的意思:她的心事,沈妙歌根本不关心,所以不会猜。
沈妙歌终于确定,他刚刚在黑暗中打的那女子就是四少奶奶!他的怒色在脸上一闪而没,没有立时喝骂出来。
桌上的灯烛亮闪闪的,是谁点燃的?而且,四少奶奶居然如此肆无忌惮的说话,就不怕四哥会生气恼火?就算是三叔父一家人认钱,对四少奶奶忍耐也会有个限度。
沈妙歌没有理会四少奶奶,他看向了沈四爷:他居然睡着了只是手里还握着那空空的茶盏!
“你,对四哥用药?”沈妙歌不敢相信的看向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的眼中浮上了泪意与恨意:“你是真不知道是我、还是假不知道是我?那香气可是你原来最最喜欢的!”她最恨的就是沈妙歌知道是她,还能下得如此重手,一掌把她打在地上。
“住口!你知道你现在是谁吗?”沈妙歌气得脸色涨红:他的嫂嫂居然要爬上他的床;幸亏他没有把那些酒吃下肚,不然说不定真着了她的道。
灵禾,一直跟在红袖身边,却不曾把她留下来跟着自己;不然,四少奶奶也不敢这么大敢的下药吧?
“你是我沈家的四少奶奶,我的四嫂!”他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如果你就此改过,今日之事便做罢;不然,我就把此事回了老祖宗,赶了你出去!”
沈四少奶奶却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三分疯狂:“你去说啊,说啊,看有没有相信你!”
她指着沈妙歌:“满院子丫头看着你和我们夫妻进的书房,我们夫妻可是一直没有出过这个房间,你说我能对你做什么?嗯——?”她最后一个字轻轻的,却是寒冷的如同冰霜。
不过,她准备的可不是这一点:那桌上的灯烛也是其中之一。
沈四少奶奶因为沈妙歌原本的绝情,还是心有所伤的。只是她不能完全忘情,一心以为沈妙歌的绝情是因为红袖——她不肯面对,因为这是她多年以来的期盼,是她为自己想好的出路。
而且,她对沈四爷没有一丝感情,对三老爷夫妇的贪财更是痛恨不已,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家财交到他们手中?因为心中还有一份情谊在,所以她才会想把自己的家财交给她和沈妙歌的孩子。
不过,因为对沈妙歌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信任,怕他会再对自己加以伤害,她做了防范;如果沈妙歌这次对她不仁,也就不能怪她不义了。
其实,她是真得不想这些针对沈妙歌的准备会有用:真心实意的不想;她只想,能好好的爱沈妙歌,而不是害他。
沈妙歌听到四少奶奶话心下一惊:四哥一直都在?!他恶狠狠的看向四少奶奶:“你居然……,你还有脸面对四哥吗?!”他气得恨不得活活打死四少奶奶。
她居然想在自己四哥、她的丈夫面前,和他做一场露水夫妻——这让沈妙歌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他不是对她没有了感情,而是有了恨,满腔的愤怒与恨意。
四少奶奶想做畜生、喜欢做畜生可以,但是不要拖累他们沈家兄弟!沈妙歌看着四少奶奶,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她还是人吗,还能算是个人吗?
四少奶奶听到外面传出来了声音,不理会沈妙歌的怒喝又取了一杯凉茶自己吃了几口,然后便当着沈妙歌的面儿取出了药丸来放在茶中晃了晃,看向沈妙歌时居然微微一笑:“这是最后一粒药,你就是让人把我脱光搜,再也搜不出药丸来。”
她说话好似什么顾忌也没有了:就好像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一样。
沈妙歌气得真得想当场打杀了她,可是他却一动没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现在他全身没有多少力气,只能勉强自己坐着,连站起来都不可能。
在红袖走后,四少奶奶取来的醇酒果然是有问题:虽然他极为小心的喝到口中,又趁掩袖时吐了出来,但是几杯酒过了过嘴巴,居然也把他放倒了。
“你怎么不说了?不叫了?大声喊出来啊,喊出来让大家听一听,你沈五爷说四嫂勾引你,这事可真有趣的很,是不是?”四少奶奶斜着眼睛看着沈妙歌,脸上还带着三分冷笑。
她堵沈妙歌不敢大喊大叫,不敢当人的面儿说出此事:就连对沈四爷,他都不会说。
因为,沈四爷不会相信:他就在书房里,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的妻子做出那种事情来?倒是立时便会同沈妙歌翻脸,此事到时非要闹到沈老祖、沈老侯爷面前不可。
沈妙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是真得不敢闹将开来:因为四少奶奶不要脸,可是沈府要脸;他沈妙歌没有脸不要紧,可是他的女儿要脸!
这口气,他只能咽下去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时,沈四爷晃了晃头:“真是头晕的紧,吃凉茶也不管事儿啊。看来,不要说我扶着你四嫂回房,就是我自己都不一定能走回去。”
他居然接着刚刚的话说下来,好似并不知道自己睡了一会儿。
沈妙歌看到四哥如此,心更是往下沉了沉,所以低着头并没有再说话;那沈四少奶奶当然是“头晕”的厉害,倚着沈四爷不动,当然也没有再言语。
韵香端着茶来到屋里:“四爷,茶房里没有热水;婢子又到后面小厨房里取来的热水,所以晚了一些。”一面说着话,她一面看向沈妙歌,看到自家的五爷好端端的坐着,虽然脸色不对劲儿,倒不像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她的心松了下来。
沈四爷摇了摇头:“无事,可是醇醇的茶?我头晕的厉害。”
韵香应着把茶送了过去,并没有给沈妙歌端过茶去:“爷,我们回吧。”她没有看到茶香,却也不想再等下去。
今天晚上太古怪了,古怪的让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不得安,恨不得立时离了这院子才好。
沈妙歌点了点头:“扶我起来,我们走吧。”
韵香一听这话心下大惊,看了沈四少奶奶一眼上前扶起了沈妙歌来:想来自家的五爷是中了什么药,不然他一个习过武的人怎么可能醉倒之后站也站不起来?
“四哥,那我先告辞了。你也早些休息,莫要太累了。”沈妙歌和四爷打过招呼,理也没有理沈四少奶奶,扶着韵香的肩膀便向外走去。
沈四爷只是摆了摆手,让沈妙歌小心,让韵香好好伺候着;并且大声又唤丫头,他想让人给沈妙歌打灯笼;他唤了三声后终于有人应了一声儿。
茶香终于回来了,她看到沈妙歌的样子,连忙扶了他的另一边;主仆三人一路无话,只是低头向院子外行去。
无人相拦。
一出房门风一吹,沈妙歌便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到走出院子之后他的头晕身软之感都没有了:那药,居然怕风吹!
沈妙歌却没有一丝高兴,他原本还想回去让灵禾好好的瞧一瞧脉,看看是什么药呢,现在看来什么也瞧不出来了。
他回身看了一眼四少奶奶的院子,然后轻轻推开韵香二人:“爷好了,自己走就可以。”他说得很有些丧气的意思。
说完话后,他忍不住想起了当时沈四少奶奶扑上来的情景;当时他晕乎乎的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没有完全睡着的样子。
忽然便感觉有人在亲吻他:亲他的耳朵、脸等等;他迷迷糊糊的,以为是红袖在亲吻自己;但是那女子就要亲到他唇的时候,他一下子惊醒过来:那女子身上传来的香气很浓很浓,根本就不是红袖惯用的香!
这女子不是红袖,却在亲吻自己,还在拉扯自己的腰带——当即便把沈妙歌惹恼了:居然还有无耻的女子在谋算自己;他可不想再被红袖看到什么,生出误会来;现在的日子很好,他不想被任何人破坏。
他想也不想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掌打了过去;听声音那女子好像是被他打得跌落到了地上,他一面怒喝一面坐了起来,可是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他一下子想起来自己跟四哥四嫂一起到了四哥的小书房,怎么屋里什么也看不到?刚想再喝骂时,他的眼睛便被亮光刺得眨了眨,那桌子上的灯烛居然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事先却没有听到任何响声。
没有人用火折子,但是灯却点着了;这什么呢?沈妙歌的脑子清楚了,猛然想到什么忽然站住,回身看着四少奶奶的院子沉声道:“韵香,你回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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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歪打正着
“韵香,你回去书房,看看桌子下面是不是有人。茶香,你去唤人来。”沈妙歌看上去面目的神色有些可怕:他岂能吃了亏就此回去,那个妖妇!
韵香并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不过自家五爷发了话,她立时回头便飞奔进了院子,并不理会身后的婆子。
书房里,四少奶奶让丫头扶四爷回房歇着,而四爷非要四少奶奶先走:正在争执,谁也没有离开;只不过房里比刚刚多了茶香叫来的几个丫头。
韵香挑帘进来,把四爷唬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然后一顿:“是不是五弟忘了东西在这里?”
四少奶奶的脸上闪过几分惊疑,不过却没有作声。
韵香便顺着沈四爷的话道:“四爷说对了,我们五爷的玉佩不见了,路上也没有寻到;五爷便让我到书房找一找;五爷说到书房时他还摸过玉佩的。”
沈四爷点头:“找一找,是不是在床上或床下。”然后又对露珠几个人道:“你们也帮着寻一寻。”
四少奶奶的脸阴沉沉的,目光闪了几闪却并没说话;露珠看过去,她也也没有暗示什么,露珠只好和几个丫头也到床边去寻。
韵香并没有看那桌子一眼,对露珠笑道:“我在外面跑来跑去鞋与裙角都脏的很,还是姐姐你到床上去寻一寻吧。”
露珠微笑着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四少奶奶还是什么暗示也没有,露珠便让两个丫头到床上去寻,她和韵香在床下寻。
韵香寻了两遍什么也没有找到,而床上也没有一脸的沮丧:“怎么没有呢?这可怎么办,那可是我们五爷自小带在身上的玉佩。”
她一边喃喃的说着话一边扫向地上,忽然身形一动向桌子那边走去,嘴里说道:“嗯,掌了灯再仔细寻一寻,可能掉到了什么犄角里。”
四少奶奶的眼睛眯了眯:难不成,这丫头真是为了桌下面而来?她对露珠使了一个眼色,让她眼在韵香身边。
露珠看到四少奶奶的目光瞟过屋子中间的桌子,便知道自家主子不想让韵香接近那桌子;她笑道:“还是我来为姐姐掌灯吧。”
只是她哪里有韵香的手脚快,她话还没有说完,韵香已经把灯烛取到了手里转身道:“那就麻烦姐姐了。”她把灯烛递给了露珠。
韵香的本意就不是为了灯烛,有露珠愿意掌灯再好不过;露珠把灯烛取到手中,韵香再一次弯下腰仔细寻找起来,她用眼睛的余光扫了好几次那桌子下面。
但是桌子上铺的巾子几乎垂到了地上,根本就看不到桌子下有什么;韵香不是不能过去掀起桌巾来,只是眼下只有她一个人,如果桌子下面什么也没有,四少奶奶却要硬按她个罪名儿便是给主子添麻烦了。
她眼睛转了转,忽然惊叫道:“桌子下面是什么?”她一面叫着一面已经冲了过去。
旁边立着的两个丫头忽然也冲了过来:她们不是来帮忙的,只是来阻止韵香的——就像韵香原来顾虑的一样,四少奶奶身边有会武的丫头。
不过韵香的功夫显然要高一些,所以那两个丫头还没有冲到她身边时,她的手已经握住了桌巾的一角;那两个丫头马上就要扑到她身边,她索性把手顿了一顿,让其中一个丫头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韵香手一翻,把桌巾塞到了那丫头的手里同时,并且用力握住丫头的手向后一翻,然后两个人的手便飞快的分开了。
在四爷和四少奶奶的眼中,就好像是那丫头拉着韵香的手,把桌巾拉了下来。
在一阵“唏哩哗啦、乒乒乓乓”的响声中,桌上的茶盏等物都跌倒地上摔了一个粉碎;而那个丫头还没有来得及争辩时,韵香已经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手,好似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咦,这不是水珠姐姐?今天晚上和我们五奶奶来时,还看到姐姐呢,怎么再来就不见姐姐伺候在四奶奶身边呢,原来躲在这里享清闲啊。”
四少奶奶的脸色铁青,她早就应该猜到这丫头是为了桌子下面的人而来:就不应该让这丫头在书房找什么玉佩!
她之所以听信了韵香的话,是因为她知道沈妙歌的玉佩在哪里:是她取走的,现在正放在她衣服内。
水珠的脸阵青阵白,却也不得不自桌子下面爬出来;她的腿早已经蹲的麻木了,一时间站了不起来,便就势给四爷和四少奶奶叩头见礼。
沈四爷很奇怪:“水珠,你也不是小丫头了,怎么也能做出此等到淘气的举动来?你躲到那桌子下去干什么?”
四少奶奶正在想借口为水珠开脱,听到这话立时道:“你们爷说的对,你也不小了怎么也能做这种淘气的事情?”
水珠面红耳赤的喃喃道:“婢子,婢子知错了。”
韵香淡淡一笑:“刚刚看到桌子下面有什么动了动,本以为是偷东西为生的老鼠呢,不想原来是水珠姐姐淘气;”她转身四顾:“我们爷的玉佩呢?”韵香的话是什么意思,沈四爷可是听得十分明白。
他游目四顾,书房本就没有几件贵重的东西,眼下都还在也就放下心来;只是水珠这丫头躲到桌子下面,绝不会是什么淘气他心下也是知道的。
只是五弟的丫头在这里,他能怎么说?脸面总还是要的,等韵香走了他再惩戒水珠这丫头不迟。
再寻了一番也没有找到玉佩,而茶香和映舒几个进来了:“韵香,你是不是要住到四爷这里?我们爷和奶奶可是生气了。”
韵香正想答话时,茶香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我们爷的玉佩找到没有?那么大的东西,总不能飞了吧。”
玉佩真得不见了?!韵香心下一惊,她刚刚不过是随便找的籍口,不想却歪打正着了:有人取去五爷的玉佩做什么呢。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床上床下都寻遍了也没有;倒是在桌子下面寻到了水珠姐姐这个大活人,玉佩却没有见到踪影。”
茶香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又对韵香笑道:“算了,一块玉佩也不值什么;你寻到寻不到的也该回去了,你不走让四爷和四奶奶怎么歇息?还是四爷和四奶奶好,不知道的还以我们奶奶不会调教人呢。”
韵香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茶香:这个口拙的丫头,怎么今儿口齿这么伶俐?她笑着应和了两句,便在茶香的暗示下,向四爷和四少奶奶告辞回去了。
四少奶奶狠狠的盯了一眼韵香等人的背影,她自然明白为什么会来几个丫头寻韵香:无非就是怕自己留难她;只是,那玉佩他真得不要了吗?
沈四爷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睡吧,睡吧,今儿累死我了。”
这一次四少奶奶再也没有和四爷争执,扶着露珠的肩膀先行了一步;而沈四爷睡意迷糊的双眼忽然亮了一下,死死的盯了一下水珠,便起身也不用丫头们扶,摇摇晃晃的走了。
水珠知道自己的差事办砸了,可是却也不能怪她啊:她可是老老实实的在桌子下面一动也没有动,只是四少奶奶没有支开四爷,她无法自桌子下面出来;而后来韵香来了之后,她更加只能躲在桌了下面,连呼吸都放轻了呢。
韵香出了四少奶奶的院子便问:“爷的玉佩真丢了?那你怎么还催我快走呢,今天晚上就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才成——是值不了什么,但是如果被那个谁取走了,天知道她要用爷的玉佩做什么。”
茶香低低一笑:“你不用着急了,爷和姑娘都有了主意;那玉佩在爷没有回房时便发现丢了,不过爷确定是被取了去,而不是掉了——那玉佩可是连络子和带子都不见了!”
“爷立时便知道有人不安好心,他在半路上迎了我们几个回去,不然我们早就到了!”茶香抿嘴一笑:“如果不是有姑娘,我能说出那么伶俐的话来?你也不想想。”
韵香听到红袖和沈妙歌已经有了主意,便放下心来:“我还想呢,你这个丫头四五年也不开窍,怎么一开窍便这么厉害了呢。”
映舒笑着接口:“这叫做,咬人的狗儿不叫!”茶香不依的扑过去打她,几个丫头说说笑笑的回房了。
她们并不担心:五爷和姑娘不会吃亏的;原本是四少奶奶忍了这么多月,大家还真有一点儿相信了她,不然五爷也不会被她算计到。
不过五爷倒底还是有戒心的,不然早被她放倒了:只是她还真舍得用银子啊,听灵禾说那种药可以说是千金之价。
沈妙歌和红袖还没有睡,他把在红袖走后,四少奶奶所为都说给了红袖听;最后道:“她留了后手,我想那玉佩也是其中之一吧;想必是用来陷害我的。”
红袖轻轻的点头:“不想她当真是居心不良,不是真正的改变了;好在,你没有真得中招儿。不过,如果今天我和灵禾没有早早回来,她一定还会忍下去。”
这事便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着。
沈四少奶奶可是下定决定要和红袖等人比耐心:想要一个沈妙歌的孩子,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情;她想来想去只能是取得沈妙歌和红袖的相信,她才会有下手的机会。
所以,她可是有准备要等上一两年的;只是她毕竟还是有些心急,一有机会便忍不住了:在沈妙歌还没有完全相信她的时候,她下药自然功亏一篑——如果不是那千金难换的药,沈妙歌怕是连晕睡都不可能晕睡过去。
酒,他可是都吐了出来的,而这一点聪明的四少奶奶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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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先下手为强
红袖和沈妙歌说完了一切事情之后,相视一眼道:“看来,四少奶奶真得太闲了。”两个人一致认为应该给她找些事情做。
此事,交给红袖来做:这只是缓一缓,接下来便要把沈四少奶奶赶出府去——就算不能一下子赶出去,也要压得她在府中不敢抬头做乱。
之所以他们夫妻没有把握把沈四少奶奶赶出府去,就是因为沈四爷:这个人说不上是个好人来,但也不坏;况且他会娶四少奶奶为妻,也是因为沈妙歌和红袖的谋算。
虽然是他贪财才会娶了四少奶奶,但如果因为妻子之过被沈府赶出去,对他的确有些不公;原本就对他有些愧疚的沈妙歌夫妇,在和他接触多了发现他本性并不坏后——贪财怕也是受了三夫人的影响,不忍便更多了三分。
只是沈四少奶奶的确是把沈妙歌和红袖惹得恼怒了,所以对她小两口倒是不会手软。
沈四少奶奶忍了多月,就为了能和沈妙歌有一段露水姻缘,有他的一个孩子;但是沈妙歌的那一掌,让她明白了太多太多。
那一掌可是一丝也没有留情,这是沈妙歌中了她的毒药,不然她的脸到现在便不只是肿起来而已;四爷终于发现妻子脸上的伤痕,他很奇怪。
好好的脸上怎么会肿起这么高来?沈四少奶奶只能假说是不小心撞到了;沈四爷虽然感觉撞得太巧了些,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四少奶奶当然不肯就此吃亏,她也不怕沈妙歌会说出什么来,所以她正在想如何为自己出一口气:她现在恨沈妙歌并不比恨红袖少了。
不过,她还没有来得有什么动作时,她房里的三个妾室却带着孩子回来了!
此事并不是红袖提出来的,她只是提醒了沈夫人一下;而沈夫人便又提醒了三夫人一下:沈府高门大户,岂能让妾室久居府外?
三夫人虽然不想招惹的沈四少奶奶不高兴,但是倒底有个孙子在外面也让她牵心挂肚的,便没有知会沈四少奶奶——知会了,她不会同意不说,还一定生出其它事儿来;所以便做主把绿珠三人接了回来。
四少奶奶知道的时候,绿珠三人已经进了二门!
此时,她是根本想不出任何法子来,阻止绿珠三人重回沈府了;她气得一张俏脸涨红,呼呼喘了几口大气,也只能忍下了:她还没有傻到现在闹将起来。
不过,她不想也知道为什么绿珠三人会回来:早也不回来,晚也不回来,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如果说和她亲爱的五弟和五弟妹无关,那还真叫一个奇怪了。
她就算是再气,也要面对一个事情:绿珠已经生了儿子,而她却是肚子静悄悄。如果没有儿子自然不能在府中立足,可是如果为沈四爷生个儿子,把自己的家业交给三房她又不甘心。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好法子的沈四少奶奶,在秋高气爽的季节却接连上火,日日吃莲子等清火也不管事儿。
绿珠三个人被四少奶奶设计送出府外后,以为再也回不来了;不想峰回路转她们重新回到了久别的沈府,自然是不想再被赶出去。
三个人更是百般的哄沈四爷高兴,哄三老爷和三夫人开心;不过十几天,三房的院子里上上下下便都围着绿珠的儿子转了。
四少奶奶就是气得要死,却也无法:除非她甘心情愿为沈四爷生个儿子;但是她不想啊——尤其在三夫人接回了绿珠等人后,她对三房更是没有好感。
自己的公婆居然会听那个郑红袖的挑拨和自己为难,她当然是受不住。
红袖和沈妙歌也知道她受不住,要的便是她受不住:三房近些日子里很热闹,沈四爷已经明显在偏袒绿珠,不止是因为孩子。
他只是待四少奶奶远不像从前那般了,不过因为三老爷夫妇的耳提面命,他也没有给四少奶奶脸子看:反正不是三夫人催着,他是不想去沈四少奶奶的房里了。
红袖和沈妙歌暂时不用防着沈四少奶奶,在绿珠三人一回府开始,沈四少奶奶去烦恼她的切身之事,不再有时间算计红袖和沈妙歌。
八月节沈府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团圆饭,老祖宗看到大姐儿和绿珠的孩子十分的开心;绿珠的儿子已经会走路了,不过说话却不太利索,总把老祖宗喊成老祖祖;而大姐儿刚刚开始学走路,看到有个差不多的小人儿满地乱跑,她红眼的很,哪里肯在奶娘怀里老实待着。
大姐儿虽然是个女孩儿,不过却像极了男孩子的脾性,追在绿珠儿子的后面:只要被她捉住,那绿珠的儿子就不要想挣开:大姐儿也不做什么,不是在绿珠儿子的脸上亲一口——用她长出来的乳牙亲,就是用手抓人家头上的头发——他的头发比大姐儿的长啊,大姐儿可能有些不服气吧。
绿珠并不恼:两个孩子不大,大姐儿也根本没有伤到儿子;看到儿子和大姐儿把沈府的人逗得大笑,她就很开心很长脸了。
她的儿子,能在沈家老祖宗面前露个脸,日后她在三房里的地位也更牢固一些。
沈老祖听到绿珠的儿子并没有取名字:绿珠三人在外面,不敢逾越给儿子取名儿;回府之后,三老爷夫妇为了不让四少奶奶太过难堪,也一直假作忘取名的事情,便一直耽搁下来。
红袖扫了一眼四少奶奶,笑道:“老祖宗,这可是您的第一个重重孙,您给取个名儿让他沾沾老祖宗的福气吧。”
四少奶奶果然气得脸白了一半儿:沈老祖给那孩子取了名儿,那孩子就算是个庶子,如果她真一无所出,那孩子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嫡子!
绿珠很感激,却什么也没有说:这个时候她应该推脱的,可是她不想推脱——五少奶奶说这话是为她和儿子好,她不能不领情的;至少自家的主母,反正已经是仇家,也不在乎再多一件让她不顺心的事儿。
她很清楚,就算是自己让了一步,四少奶奶如果有机会,也不会容儿子活下去。
沈老祖扫了一眼四少奶奶,然后笑着点头:“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就叫虎儿吧;大名儿,还得让他的祖父取,免得老三到时埋怨我。”
三夫人急忙起来推说不敢,但是绿珠的儿子是真得沈老祖的赐名。
红袖也并不在意四少奶奶的对她的恶感:反正,她是不可能和自己修好了。现在这些她便受不了?当真只能她对不起人,不许人家对不起她半点啊。
这些,只不过是小小的讨一些利息罢了,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她。
红袖和沈妙歌正在找四少奶奶为什么嫁给沈四爷之后一直无孕,却认定和沈妙歌春风一度便能有孕的原因;找到这个原因之后,虽然不能把沈四少奶奶赶出沈府去,不过一直被她左右的三老爷夫妇一定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待她了。
第二天一早,沈妙歌便到仙灵茶楼里去了:虽然节前已经给伙计们发过红包,不过今天这顿饭也是一定要吃的。
仙灵、仙韵、仙乐的管事、伙计们齐聚一堂热闹非凡;看到东家来了,人人都迎了出来,一番客气之后,大家进到楼中开始入席。
对面的神茗茶楼今天的生意不错:因为仙灵茶楼等都歇业了,客人自然有一些就进了神茗;只是郭大娘并不高兴。
如果仙灵等三处茶楼茶庄就此关门大吉,她才能真得高兴。
不过,她今天并没有在楼上楼下招呼客人,应酬一些贵人;她立在一座包厢里,两眼直直的盯着对面的仙灵茶楼:她等这一天可是等的太久了。
沈妙歌这面酒过三巡的时候,红袖也在府中等来了成衣铺子的秀二娘:她今天是给红袖送改好的衣物。
秀二娘身后跟着一个婆子,婆子手里托着一个包袱。
红袖看到秀二娘后问了一句:“怎么针儿没有随二娘来?”她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一直都是针儿那丫头随秀二娘送衣物的。
秀二娘的脸色微微一变,扫一眼身后的婆子:“针、针儿有些不舒服。”
红袖奇怪的看了一眼那婆子:婆子低着头,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只是秀二娘回了那句话后,却立在那里不再开口说话,这让红袖更加奇怪。
倒是那婆子道:“二娘,是不是把衣服交给少夫人?”
秀二娘看了一眼红袖,十分紧张的点了点头:“嗯,是、是的。”全没有了往日的爽快劲儿;而且就好像那婆子是主子,她才是丫头一般。
红袖心生警觉的看向了那婆子。
婆子抬起了头看一笑:红袖看到后,就感觉好像看到春天一般——那花,全开了!红袖并没有被美色所迷,因为这婆子分明是假扮的。
韵香等人也看出了不对来,映舒和茶香挡在红袖面前,而韵香后退一步,把摆放在案上的长剑取到了手中。
此时的仙灵茶楼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有三个黑巾蒙面的人飞进了二楼的包厢,他们要杀的人是——沈妙歌!三把长剑都指向了沈妙歌的要害,而侍卫们这时才闯进包厢,等他们相救便太晚了。
长剑已经向着红袖的面门而来,那婆子还笑道:“先下手为强——!”他不相信两个丫头能挡住他的这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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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就是不能让你走!
沈妙歌看到刺客时也不得不承认,要刺杀他也只有在沈府之外才容易成功;这几个人很聪明,并且还能知道他的行踪,应该不是平常之人。
三柄剑都快如闪电,眼看便要刺到沈妙歌时,他身后立着的阿元便动手了;只一剑便击退了三个刺客。
沈妙歌看向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他,不过却用行动向沈妙歌说明了:是来杀你的人。三柄剑又一次攻了过来,只不过两柄剑是攻向阿元的,其中一柄剑是攻向沈妙歌的。
沈妙歌闪身避过之后,侍卫们也都亮剑攻向了三个人:他们还算是及时;沈妙歌身边没有带长剑,不然也不会只是闪躲而不攻击。
他只不过是学了几年功夫,又在战场上历练过的将军,并不是武林高手:他空手无法应对长剑的攻击——那人的身手和他不相上下。
他看着侍卫们在阿元的带领下,把三个刺客围了起来;放下心来的他,开始思索:谁会派人来刺杀他,有什么好处呢?如果是敌国的人,只会去刺杀老侯爷和侯爷——就如在沈府老宅的那次。
而且只是三个刺客,也未免太少了些:因为这三个人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是想在众人的环卫下,夺他的性命还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可不曾记得自己和谁有过如此深的仇恨。
三个刺客看到事情已经不可为,相互看了一眼,便向窗子靠近:他们想逃走!阿元又岂能让他们走掉?他原本功夫就很好,自从上一次沈妙歌生死不明后,他练功更是努力,现在功力要比原来还要强三分。
而红袖那里却没有这样轻松了:她身边只有几个丫头,侍卫们都在二门之外;内宅之中会武的人并不多。
那男人扮成婆子混入内宅,接近红袖之后,短时间内红袖等人的呼喝之声并不会引来侍卫们:需要一点时间。
婆子笑着说完一句“先下手为强”后,笑声并没有继续下去,反而是嘎然而止:他的长剑自茶香的肩膀穿过之后,又刺入了是映舒的肩膀。
他猜对了,以他的身手两个丫头的确是挡不住他一剑;不止是他明白这一点,在他出手的时候,茶香和映舒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茶香和映舒手中也没有兵器,她们脑中什么也没有想,便躲过要害以身子去挡那长剑:就算是兵器她们也会如此做。
那刺客要的就是伤人,那她们就用自己的身体破去他的这一剑:剩下的便交给韵香了;她们相信韵香一定可以得手。
韵香长剑已经在手,她看到了那刺客的长剑直直的刺了出去,也听到了她姑娘红袖的惊叫:“不要——!”但是她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使剑便向那刺客的心脏位置刺了过去。
她的个子娇小一些,再者现在那刺客的心脏空门大开,去刺咽喉却要特意再举高剑才可以。
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刺客现在分神了,他在一剑得手刺伤了茶香和映舒之后愣了一愣,她的机会便是现在、眼下!
生死存亡就在一霎间。韵香的长剑刺了过去,那刺客的身手极高不说,而且他的反太也极快,就在韵香长剑快要刺到他心脏的时,他的右手一翻出现了一柄短剑,也直指韵香的心脏位置。
刺敌要害逼敌自救!
刺客的长剑还在映舒和茶香的肩膀中,虽然那剑是好剑,但是连刺二人已经力衰,并且也被二人的骨头夹紧,他不用力是撤回来的。
而韵香的长剑已经到了近前,他用长剑自救是来不及的;所以他用出了短剑:这是他暗藏的招术,自出师以来也只用过两次。
这几个丫头的功夫在他看来不过如此,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就是这样的三个丫头逼得他用出了暗藏的杀招自救。
但是让他更震惊的事情再次发生:韵香根本无视那柄短剑,长剑去势不改并且还加上了力度——她根本就不顾自己的性命。
让他震惊的事情是,这个丫头明明看到了自己的短剑,可是她分明是连一丝丝的迟疑都没有,长剑连顿都没有顿。
对方不就是沈府的少夫人吗?身边不就是几个陪嫁会点功夫的丫头吗?给他的消息没有错,但是这几个丫头为什么会拼死也要保住那位少夫人。
他不懂:就算是他们这样被训练过的人,在面临死亡时也会有一线的迟疑——不过一般人看不出来罢了。
他看向了韵香,韵香眼中闪过了惊喜:她非常的高兴,因为那长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衣服,接下来便是他的身体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一抖短剑偏了几分,和韵香的长剑一起刺入了对方的身体;他身上一痛,松开手里的短剑、飞起一脚朝韵香踢去。
红袖已经冲了出来,她挥拳便攻向刺客的太阳穴:他杀了韵香!红袖眼睛都红了,自她穿越重生之后,一直都是韵香几个人陪着她,对红袖来说,韵香几个人比起郑姜氏等人来是一样的。
看着执如疯子一样的红袖,他更加的吃惊:丫头护主拼命已经让他不能理解,可是主子为了丫头疯癫一般不要性命,更让他不可解。
他倒底来刺杀的是什么样的人?
他做了十几年的刺客,杀过各种各样的人,从来没有想过他要杀的是什么人:因为那人些人就像他想的一样,在生死关头每个人所想的都是自己。
他双手放开左手的长剑,回拳就打向红袖:很轻易的就把红袖打倒在地上——即使他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也不是红袖能应对的人。
茶香和映舒的眼睛也红了,她们看着软倒在地上的韵香,两个人把手放在了剑刃上,一起用力把剑自肩膀上抽了出来:血也流满了她们的双手。
都是她们的自己的血:有她们肩膀处涌出来的鲜血,也有她们双手流出来的血。
两个人不顾自己半身是血,一齐跌撞着扑向了那刺客:就算是死也要咬他一口才能死!
那刺客见过很多受伤后发狂的人,也见过很多的死人,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了一丝心寒。
红袖眼角都挣裂了流出了血丝,她嘶声叫道:“取下他身上的剑来!”只有取下他身上的剑来,他身上的血才会流出来,那么他伤在心口处必死无疑啊。
映舒和茶香闻言便攻向了刺客的胸口处,她们完全没有章法,只是疯狂的不停扑上去;红袖也是一样,她此时忘了女儿、忘了沈妙歌,眼前只有韵香被踢飞倒下的样子,只有映舒和茶香挡在她身前受伤的样子!
红袖三个人如同疯子一样,完全不顾忌自己的性命安危,让刺客在重伤之下也有些应付不来。终于在红袖和映舒疯子一样缠住他的左右手时,被茶香握住了那长剑。
茶香发出“嗬嗬”的声音,不知道她是因为高兴还是真得疯掉了;她的手却没有颤动一分,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退去——随着长剑的抽出,血立时喷溅而出!
但是红袖三人却没有放弃,一样疯狂的攻击刺客;她们知道凭自己三个人不可能杀死刺客,她们只想拖住他:府中的侍卫们应该就快到了。
刺客也知道这一点,他在来时已经算过他自刺杀开始,到沈府的侍卫来赶来需要多少时间;所以他也拼了命的想摆脱红袖三人。
只要摆脱了这三个女人,他就有法子逃出沈府去:他可是把他的师父与师兄弟们都杀了,自己一个独活下的来的刺客中的刺客。
如果今天不是因为太过大意:也是这些年他一直太顺了,从来就没有失过手的他,的确是少了做为杀手,不应该有的骄傲;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被几个女子弄得如此狼狈。
以他的身手,不要说是暗杀,就是正面对战,这几个女子都接不了他一剑。
红袖看出他想要逃走,咬着牙笑道:“就是我死,也要留下你!”她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可怖,犹如一条毒蛇在嘶嘶的叫。
好人,也会被人逼得变得比毒蛇还可怕。
韵香已经死了,红袖不能放过杀了韵香的刺客,她就是要为了韵香报仇:其它,她现在没有想,也根本不会去想;就如同韵香为救她舍去性命时也不曾想一想。
刺客被红袖扯住了左腿,而映舒又抱住了他的右腿;茶香想也不想就踢向了他的面门:一连踢了四五次才得手,把刺客踢倒在地上。
刺客倒在地上后,终于有了新的着力点,双腿用力把红袖和映舒踢开了;他刚想爬起来时,却被人死死的咬住了耳朵。
耳边传来低低的、喘息的话:“不能、不能让你走,就是、就是不能、让你走。”
刺客吃惊挣脱后看到了地上韵香,她身上的短剑还在身上,血虽然没有喷涌而出,却也顺着剑的伤口在丝丝缕缕的向外流。
这么重的伤,又在心口上:她居然还想留下自己?刺客不能明白,是什么在支撑着她;如果换作是他,他一定会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侍卫们到了之后救自己。
要说护主的话,她真得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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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许你们走——没有留下票票的,一个不许走!嘿嘿。
明天见,亲们。
第五十五章 主使之人
韵香刚刚只是摔在地上被震的晕了过去,在红袖三人和刺客的争斗中醒了过来;当她醒了之后,正好听到红袖喊的那句话,她并不知道红袖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刺客,只是红袖要留下她,她便想尽自己的力。
那刺客好死不死的倒在了她的面前,她别的力气没有,但是张张嘴的力气是足够多的,当下便不客气的咬住了近在眼前的耳朵;被刺客挣脱之后,她摇摇晃晃的努力想站起来,不能躺在这里看着主子和茶香二人拼命的。
刺客看着她居然还想站起来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几个女子,当真都是疯子。
红袖和茶香、映舒看到韵香还活着,却高兴坏了:她们原本以为韵香被刺客杀死了。
“你躺下!不要动!”红袖一面喊,一面冲向刺客;她怕刺客再对韵香动杀机,只要有人推一推韵香胸口的剑,韵香便会无救的。
茶香和映舒也不想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韵香意外的活着让她们更加生出了力气来:“韵香你躲开!”她们也向刺客扑了过去。
屋外,侍卫们涌进了院子,正扑向上房。
韵香却笑了笑,刺客看得很清楚,她的确是笑了笑;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剑、摇摇晃晃的向刺客扑过去:“我将死之人,要拉着你一同上路。”
刺客一滚躲过了韵香的剑,他现在只想逃走:这几个女子都是疯子,他再也不想和疯子纠缠了。刺客没有向正门方向滚去,他一路滚向了后窗。
他听到院子里来了许多人,再晚一刻便要走不成了。
滚向后窗的时候,他把韵香一把拉过推向身后:相信后面的主仆三人不会再任她倒在地上——就算是倒在地上,也不会有事儿;他推韵香的时候,是有意让她背向下倒过去的。
红袖当真不能再看到韵香倒下去,她不能确定如果韵香倒下去,是不是还能再次爬起来;她接是接不住了,只能飞身扑过去跌倒在地上,让韵香能倒在自己身上。
而映舒和茶香距韵香还近一些,两个人都飞扑过去伸出了双手。
刺客在翻出后窗时,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然后他落地之后便悄无声息了,不知道他是向哪个方向逃走了;地上,也不见血迹。
韵香也没有落地,映舒扑得太急也倒了地上,正好被红袖压到了;而茶香扶住了韵香,只是也坐倒在地上。
侍卫们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地的血与狼藉。
这一切说起事情极多,其实只不过是几个霎间的事情;刺客,不见了踪影,再怎么搜寻也找不到他。
里面受伤最轻的是红袖,身上的血不是刺客的便是韵香等人的,她自己的血反而很少,大部分的伤都是皮外伤。
侍卫们立时出去追击刺客,红袖站起身来唤丫头婆子们进来把韵香三个丫头抬到床上去;韵香胸口的剑还插在那里,没有人敢动手把它拔出来。
灵禾并不在府中,她和赵氏今天出府去买一些药材与食材;眼下只能急急的去请大夫,并且看看墨神医是不是和映草儿在一起——仙灵茶为沈府带来了很多的银钱,所以现在早已经不在红袖院子里制作,而是独占了一个院落,且闲人免进。
最先到的便是墨神医,他和墨草儿正在尝试做新的仙灵茶;他在侍卫们飞奔过来时,听到了声响,便和映草儿赶了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当他看到一屋子的伤病人时,呆了一呆便直接奔向了韵香:对于好大夫来说,在他们的眼中并无身份,只有人的性命;现在,是谁也知道韵香伤得最重,而红袖最轻,所以他并没有理会红袖。
墨神医给韵香把脉的时候,阿元带着侍卫们把三个刺客捉住了;沈妙歌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你们,所为何来?”
他太不解了:除了沈家自己人,其它应该不会刺杀他——杀了他也没有什么用;而且如果是沈家自己人买凶杀人,那么他们绝不会请这种货色。
没有人会比自家人知道阿元这些侍卫的底细,岂是这么三个人能把自己杀掉的?
但是刺客还是来了,而且也不是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样子:那么,他们来刺杀自己是为了什么?
三个刺客还没有说话,沈妙歌的眼睛一紧,出手如电的捉住其中一个刺客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说,是不是还有人去了侯爷府刺杀?!”
他在这一刻想到了一种可能:绊住他,并且看看能不能杀死他;如果能杀了他最好,不能杀了他的话,让他不能立时回府。
那,今天其背后买凶的人要杀的便是红袖!
那刺客没有想到沈妙歌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他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丝毫不怀疑眼前的小侯爷会这样掐死自己,连忙点了点头。
沈妙歌扔下这刺客,飞快的向外奔去:“阿元,快走!”
阿元不用吩咐,也会有侍卫把这三个刺客带上的;他如影随形的跟在沈妙歌身边向府内追去。
那被松开的刺客看了一眼同伴,忽然心中生出了极大的惧意:此时,那边应该早已经得手,沈小侯爷到时看到妻子横死,会不会拿自己几人出气?
这是绝对的。
其它两位刺客也是脸色雪白:早知如此,绝不会贪那点银子的;有银子,也要有命才能享受啊。
沈妙歌还没有赶到沈府时,灵禾和赵氏回到了府中;当她们听说红袖遇刺之后,吓得魂飞魄散的奔进了院子。
看到一屋子的血和众人的伤,赵氏和灵禾都泪眼婆娑:自己为什么会在今天出府?
红袖看到她们回来,心里反而很庆幸她们今天不房里,不然现在地上就会躺着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墨神医的手很稳,稳稳的、轻轻的搭在了韵香手腕处,然后头也不回的吩咐映草准备汤药:他要护住韵香的小命儿,才能把剑取下来;如果就这样取剑的话,韵香八成会香消玉殒。
灵禾听到墨神医的话后,立时收了泪水跟着忙碌起来;她去给映舒、茶香想法子止血——红袖等人所知道的法子,是止不住那么大伤口流出的血。
沈老祖等人还不知道此事,最先知道是沈夫人:沈老侯爷父子不在府中。她也赶了过来,只是看到这一屋子的血,她差一点没有晕过去,以为红袖重伤了。
当她看到红袖好端端的,自然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到有墨神医在,便安抚了红袖一番,出去叫来侍卫头领来训话、吩咐事情。
沈妙歌冲进屋里时,看到母亲如此镇静心下也安稳了不少,知道红袖应该是没有事儿的;倒是沈夫人被沈妙歌和阿元一身凌乱的衣裳吓了一跳:“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的儿子从来在外面不同人争斗的。
“母亲放心,儿子没有事儿,只是遇上了三个不长眼的小贼;袖儿,还好吧?”沈妙歌倒底还是担心的问起了红袖。
沈夫人没有想到自家的儿子也遇刺了,她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一面让儿子去看红袖,一面又打发了人去催请沈侯爷回府。
红袖在府中遇刺,她已经着人去请沈侯爷回府;现在看来事情并不一般,所以她才再次打发人去催。
秀二娘早已经吓得晕死过去,现在被带到一旁看管起来:那婆子,可是她带进府来的;就算是沈府大人大量不置她于死地,她也是要脱一层皮的。
沈妙歌进到房里看到红袖虽然样子狼狈,但是却并无碍才真得放下心来;然后过去细细的问了经过,红袖现在无心思说这些,只是简略的说了两句。
但是沈妙歌也能想像到当时的危急,他看向三个丫头目光中带上了感激:幸亏有她们啊。
府中的这一位刺客才是真正的高手,他重伤之下居然逃得无影无踪,当真是了得;这也让沈妙歌有了极大的担心——沈府,也并不是铜墙铁壁。
墨神医忽然回头唤沈妙歌:“小侯爷,能不能过来搭把手?”韵香已经服下了药,现在他要把短剑取下来。
红袖紧张的问了一句:“墨先生,有、有几成把握。”
墨神医看了一眼红袖,偏开了目光道:“五成。”是的,只有五成。如果不是给韵香服下了药,直接取短剑的话,韵香可以说是必死无疑的。
五成?!红袖的身子都晃了晃,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床上面色如纸的韵香:也许,也许,下一刻她便不会再呼吸了。
墨神医回转目光看向红袖:“再不取出短剑来,怕是毒素驱不干净不说,也拖不了多久的;顶多二三个时辰。”
红袖听到这里睁大了眼睛,还、还有毒?!她咬着牙道:“一切,拜托给墨先生了。”
此时救人要紧,说话只是浪费时间;她转过身去,却是泪如雨下:韵香,韵香,你可要活下来啊;老天爷,老天爷,我情愿减寿,您就给韵香一条活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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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继续保持三更:时间真得不太够用啊。
第五十六章 事后才知怕
红袖走到廊下,面朝东方跪了下来;泪水,她是怎么也忍不住,嘴里喃喃的祈求着上苍:韵香是个好姑娘,那人是来杀我的;就算今天有人要丧命,死的也应该是我不是韵香啊。
她从来没有如此相信过神灵。
屋内,沈妙歌的手放在了短剑上;墨神医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向上拔,直直的向上拔;宜快不宜慢,不要有任何犹豫。”
沈妙歌点了点头:“我上过战场,明白的。”生死他看过并且看过很多,所以这点事儿他做起来并不会有任何差错。
墨神医轻轻点头,然后吐了一个字:“拔!”沈妙歌双手用力,一下子便把短剑拔了出来;他和墨神医都被鲜血喷了半身。
墨神医早已经把准备好的软布堵在了伤口上,一旁的灵禾上前替下了墨神医:韵香是没有嫁人的姑娘,伤又在胸部,墨神医和沈妙歌都要回避的。
灵禾把先用晾到温热的沸水给韵香冲洗伤口,然后再用配好药的汤水冲洗伤口,最后才把止血的药粉敷在了韵香的伤口上,给她包扎好。
红袖进来看向灵禾,灵禾有些艰难的道:“接下来,就要看韵香自己的了。”红袖闻言看向韵香没有说话。
韵香的脸还是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那微微因呼吸而起伏的胸,看起来她就像是一个死人。
红袖别过脸去,没有再看下去;映草儿送了解毒的药进来,灵禾接过去,映草儿在她的指点下,把韵香的嘴巴捏开一点一点的给她喂药。
映舒和茶香并没有像红袖担心的那样中毒,似乎只有那把短剑上有毒。
映舒和茶香的伤也很重,不过却没有危及性命;两个人服过药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们失血过多,墨神医认为她们应该好好睡一睡,而不是担心这个、操心那个。
红袖接下来什么也没有做,并没有去想那刺客为什么而来,是谁所指使的;她只是守在韵香的床边。
韵香在夜里发起了高热来,一切好像都在向着坏的方向发展;红袖虽然没有再流泪,但是神色间的悲痛却是人人都能看出来的。
谁的安慰都不能让红袖展颜一丝,就算是大姐儿也只是会让红袖抱着她流出泪来而已。
红袖不能接受,有人因为她而死。
她一条一条的为韵香换头上的冷毛巾,一遍又一遍的和灵禾为韵香擦洗身子:希望可以让韵香少一些热度。
在红袖不眠不休了两日后,韵香的热度终于下降了!
墨神医诊过脉之后:“姑娘可以放心了;”他可以算是郑府的门客,所以也随韵香等人唤红袖姑娘,极少的时候才会唤少夫人:“韵香,她的毒清干净了;高热退了之后,很快就能醒过来。”
红袖喜极而泣,终于晕倒在沈妙歌的怀中:她只是太累了。
韵香在次日醒了过来,她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只要醒了就表示有了生机。
红袖好好的睡了一觉之后,便招呼沈妙歌商议起刺客的事情:找不找得到刺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找到主使的人。
这几天红袖对此事不闻不问,但是沈老侯爷和沈侯爷却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做:被沈妙歌捉来的三个刺客已经吐口,他们是被诚王爷家的三总管花银子请来的人。
他们有人向沈妙歌招认过,他们的目的有两个:最好是能杀掉沈妙歌,如果杀不掉让他不能及时赶回侯爷府就成——那买凶的人,怕那刺客得手之后沈妙歌得到消息赶回府去。
刺客不能失手落在沈府的人手中,不然三总管不就被沈府的人捉住了痛脚。
至于另外一个刺客是谁,这三个刺客并不知道;据他们所说,他们和人家不是一个档次的杀手,自然是不可能会认识对方的;而三总管也没有向他们说起那人是谁来。
事情牵涉到诚亲王,沈老侯爷父子也没有就此算了,而是带着三个刺客去寻诚王爷要个说法;诚王爷和诚王妃听到之后自然是大怒,立即让人把三总管带上来。
诚亲王能不怒吗?如果是三总管在街上打了沈府的人,哪怕是打了沈妙歌——这也算不得是大事儿;但是自己家的总管买杀手去刺杀沈小侯爷夫妇,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还好沈老侯爷没有直接告到皇上那里去,这让诚亲王在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对沈老侯爷父子是好感大增。
沈老侯爷如此做,便是认为此事不可能是诚王爷的意思:他一直是位散闲的富贵王爷,从来不争名不夺权,只是一心的逍遥快活;虽然有些好色,却也没有做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是所有王爷中还算得上是不错的一位。
诚王爷绝不可能做出刺杀朝廷中人的事情来,他如果这样做他这个王爷就坐到头儿了;沈老侯爷和沈侯爷、沈妙歌爷仨儿的分析,认为是郭大娘的所为。
只是要动郭大娘,便要和诚王爷当面锣、对面的鼓的说清楚:沈府,当然不可能会放郭大娘。
相信三总管不会代郭大娘受过的;所以,沈老侯爷父子才会连夜来见诚王爷:一时也没有耽搁;他们怕夜长梦多,不要说刺客跑了一个,就是仙灵楼里生擒三个刺客的事情,郭大娘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好在郭大娘是诚王爷的外室,诚王府不是她想进就能进,诚王府的人也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她应该来不及和三总管通消息、串口供的。
只是,诚王爷的人没有带三总管上来回话,只带回了一句话来:三总管死在了他的房间里!
沈老侯爷父子相视一眼,他们都没有想到郭大娘一个女子,居然会如此心狠手辣;说起来,倒是他们父子太过小瞧了对方。
一个人面临不是你死便是我死的境况时,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还真是难说;如果对方是个男人,沈老侯爷父子自然不会认为对方不会杀死三总管——郭大娘,在这个时代算是一个异类。
三总管是因毒致死,所服的毒就在他屋中桌上摆放的酒:眼下的一切看起来,和郭大娘没有半分干系;因为三总管死在王府自己的屋子里,所服的毒就在自己屋里的桌上;你就是叫来捕快,也会说他是自杀而亡。
诚亲王爷没有想到三总管会自杀,他更加的恼怒:这不是陷主于不义嘛!你既然都要以死赎罪,为什么不对沈府的人说个清楚明白再一死了之呢。现在,要他如何对沈府交待?
诚亲王妃看出自家王爷的烦恼来,轻轻的道:“老侯爷、侯爷,你们放心,我们王爷一定会寻到那个指使三总管买凶的人,交给沈府处置的。”
诚亲王立时点头附和,对王妃的话十分的赞同:让他知道是哪个混帐做的事情,看他不扒了那人的皮。
他不想和沈府为敌,尤其是在这种他绝对不占道理的事情上。
沈老侯爷父子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开了诚亲王府:现在说什么呢?说是郭大娘所为,没有凭证只会让诚亲王大恼而已;如果说把此事禀于皇上,就算是罚了诚王爷也没有什么用——此事不是诚王爷所为啊。
不如大方一些不禀告于皇上,让诚亲王欠自己一个人情;而后再寻郭大娘让三总管买凶杀人的凭证,到时诚亲王欠情在先也就不好为郭大娘求恳了。
红袖听完沈妙歌的话沉吟了好久:郭大娘为什么要刺杀自己?就为了茶楼、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她不能理解。
不管郭大娘有什么样的理由来杀自己,累得韵香险些丧命、累得映舒、茶香身受重伤,都不能放过她。
郭大娘现在也在惶惶中:她完全没有想到刺客会失手!她可是拿出了大把的银子,这些传说中无所不能的杀手,怎么会如此不堪呢?
她虽然设计让三总管带走了有毒的酒,只是她并不知道三总管会不会今天晚上吃酒:如果不吃的话,他落到了沈府的手中,自己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正在忐忑不安时,听到楼下的小二哥阴阳怪气的道:“沈小侯爷到了,真是贵客,里面请——!”
这一声把郭大娘吓得几乎自椅子坐不住:难道已经捉住了三总管,沈府来捉自己了?那怎么办、怎么办?她吓得脸色苍白,全身发抖:自己只要被沈府的人带走,便有死无生了。
她现在完全没有了要买杀手刺杀沈妙歌和红袖的狠厉,只余下了满腔的惧意:她怕死。
只是,她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就听到楼梯响小二哥上来请人:“大娘,沈小侯爷请您下去一晤。”
一晤?怕就是晤完之后自己就要去大牢了。她到现在才想起来,对方是侯爷、是县主——她虽然得了诚亲王的欢心,可是论身份她只是个平头百姓;诚亲王是王爷,但是她并不是。
此时想到这一点的郭大娘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她狂妄了太久,以为攀上了诚亲王,便抬高了身价人人都会让她三分的;所以,当时买凶时她可是一丝也不曾害怕。
小二哥等不到郭大娘的回答,又道:“沈小侯爷说,大娘如果不下去,他便上来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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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我代你去请诚王爷
郭大娘听到小二哥的话后,知道自己躲是躲不过的,可是她真得很怕。强自镇定一下,她问道:“沈、沈小侯爷、小侯爷带了几个人过来?”
她想知道三总管倒底说了些什么。
小二哥道:“带了一些侍卫,小的们不太敢总拦小侯爷;他已经在楼下坐下了,如果大娘不下去、不下去,小侯爷说不定会上来。”
正说着,就听楼梯那里有人喊道:“郭大娘好大的架子啊,是不是要我们爷亲自上去请才成!”
小二哥很为难,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才好。
郭大娘想了想道:“小二,我现在下去应付小侯爷;你速速自后门溜出去找诚王爷来。”
小二哥听了之后吓一跳,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善,他苦着脸道:“大娘,小的要去哪里寻王爷?”他是进不去王府的。
郭大娘咬咬牙,起身掀帘子出来,把身上的一块玉佩取下来,想了想又收了回去,改把衣袖中的一方帕子取出来:“你就带着这帕子去王府求救;就好如果王爷不来,我就死定了。”
今日生死关头,她自然顾不得许多;想来那王妃一直以来装贤良,总不能今天在王爷面前露出狐狸尾巴吧?
她心急之下却忘了一件事情:如果她今日真得死定了,那诚亲王妃为什么还要把她的求救告诉给王爷——反正事后她死掉了,也没有人会给王爷说她曾经去求救过。
乱了方寸的郭大娘打发走了小二,理了理衣裙整了整容妆这才提着裙子慢慢的下楼;虽然她知道沈妙歌不会多看她一眼,也不会怜惜她一分;但是好看一分总比难看一分要一点不是。
郭大娘自楼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绣花的百折裙摆如水纹一般漾开:就止这下楼,便迷倒了不知多少的男人;楼下还真有不少人,直着眼看着她,就如很多年没有看到过女人一般。
只是今儿郭大娘脸上的笑容同平日不一样,不再笑得让人心底痒痒;那笑容中里带着几分惊、几分怕,却让人如同看到雨打的娇花。
沈妙歌却只连抬头看都不曾看,只是冷冷的道:“郭大娘好大的架子!”
郭大娘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服软、不能露心虚的样子来,所以强自按着心神回了一句:“沈小侯爷好大的杀气,今儿带了这么多人,莫不是又要来砸我这个神茗茶楼。”
她倒是先给沈妙歌扣了一顶帽子:毕竟很有一些人是留连在神茗茶楼的,前些日子茶楼被砸毁停业,让这些人很憋了一肚子的气;她在为自己寻支持者,目的只有一个,能多拖一刻便多拖一刻。
只要诚亲王爷来了,她便有了活命的机会。
沈妙歌此时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剑一样刺到了郭大娘的身上:郭大娘好不怀疑,如果沈妙歌的目光能杀人,他一定把自己大卸八块了。
“这两日我被人被暗算,今日到你大娘你这里,岂能不更小心些?”
沈妙歌的话让郭大娘出了一身冷汗,居然真是为了刺杀之事而来!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小侯爷,这话、这话不是冤了奴家?奴家一个弱女子,只要小侯爷不欺负奴家,奴家已经是万福了。”
沈妙歌看着郭大娘:“当真?”
郭大娘避开了沈妙歌的目光:“人人都知道奴家只是手抚缚鸡之力的人,再说,奴家又哪里敢和小侯爷玩笑。”
沈妙歌冷冷的一笑:“是吗?”他一摆手,侍卫们带上来一个神茗茶楼的小二哥:“那大娘让这位小二哥去做什么?”
郭大娘的花容终于失色:如果小二哥没有出去,诚王亲不能前来,那她不是死定了?一时间惊慌失措的她,哪里还能答出沈妙歌的话来。
沈妙歌的脾气却忽然间变好了,轻描淡写的道:“大娘不就是想让人去请诚王爷,这小二粗手笨脚的哪堪用,不如就由我来为大娘效劳如何?”
说完也不理会郭大娘,他偏头吩咐侍卫:“拿我的贴子去诚王府,就说郭大娘有要紧的事情要见王爷,事情很要紧,势必请王爷过来一趟;大娘的原话就是,事关她的性命啊。”
郭大娘的脚下一软,差一点坐倒在地上:她不过是理了理妆容、下楼的功夫,这小二哥不但没有溜出去,还把什么都招了!
只是她也很奇怪:沈小侯爷既然拦下了小二哥,为什么还要去请诚王爷呢?她根本就想不明白这一点;但有一点她是可能确定的,沈妙歌如此做绝不会是为了她好。
但是诚亲王来了之后,她便有救了:怎么想也对她没有什么坏处,只有好处;她也就没有出声默认了。
沈妙歌并没有再理会她,只是对一旁的几位小二道:“你们给爷去备茶,记住不许女子动手,爷可吃了那股子胭脂味儿。”
小二哥们不敢不答应,答应完了眼睛瞟向郭大娘;虽然没有得郭大娘的话儿,他们没有手脚麻利的跑去取茶;但是脚下却还是在移动。
东家不高兴他们可能丢了差事,如果沈小侯爷不高兴,说不定自己的小命就交待这儿了;差事丢了还可以再找,性命丢了可没有第二条——几个小二心里明白的很。
郭大娘瞪了几个小二一眼:“还不快些,等着小侯爷赏你们板子呢。”
小二哥们这才飞一般的去了;但是沈妙歌却和自己身旁的侍卫们说起了话来,并没有要和郭大娘说话的意思。
郭大娘立在一旁便有些讪讪的,后来忽然想明白了:他不理会自己不是更好?趁这个时候自己去安排一番,一会儿等诚亲王来了也好能多得他三分怜惜。
有了这等想法,她便瞅了两眼沈妙歌,脚下移动向楼上行去;她知道去后楼的小院肯定是不成的,沈妙歌绝不会放到她回去——那里有门儿通向后街。
郭大娘的脚步一动,沈妙歌便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目光也平平静静的;郭大娘顿了顿脚又大着胆子向楼梯走了两步,看到沈妙歌看也不看她,便知道允她上楼。
楼上一样有她的房间,梳洗的家什、衣服也不少;她当即轻轻一福:“奴家刚刚下来的勿忙,仪容不整实在是罪过;如果小侯爷没有其它的事情,那奴家便上楼去了。”
她说着完话扫了一眼沈妙歌的桌上,心下想着:要不要给他下些药?最终还是忍下了,沈小侯爷来自己茶楼居然要茶,怕是没有安好心还是莫要中了他的计。
当下也没有给身边的人暗示,自顾自的上楼打扮去了;郭大娘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今天沈妙歌前来,是和红袖商量之后,又请示过祖父和父亲的:去请诚王爷,哪里是为了她好?沈妙歌倒是恨不得让人把郭大娘杀了。
不过,现在沈妙歌沉稳的多:在战场上的历练,又做了父亲,让他成熟了不少;而红袖的成熟也不知不觉的影响了他。他才会看到郭大娘时,能保持着平静没有让人把郭大娘打一顿。
郭大娘怕是恨不得他吩咐人砸了茶楼、打了她:如此,他有理反也变成了没有理。
自因为刺杀一事因为三总管的死,而没有了能证实郭大娘是主使之人后,他这两日并没有闲着,和红袖细细商量过后,让人把郭大娘的事情查一个详细彻底。
红袖的意思是,如果能找到郭大娘买凶刺杀的人证或是物证最好,就算不能多知道一些她的事情只有好处。
再查知了郭大娘的许多事情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有关刺杀相关的东西;红袖和沈妙歌也对郭大娘有了相当的了解。
红袖便想出一计和沈妙歌一说,沈妙歌拍手叫绝:就算眼下还不能把郭大娘绳之以法,但也不能让她逍遥快活下去。
于是,沈妙歌今天便带着人来了。
郭大娘刚上楼不久,便有人进来寻她;沈妙歌打量了两眼有些眼熟,但是仔细看看却也不识,也就转过头没有理会。
那人对小二哥道:“我们家姑娘问大娘是不是有时间,请大娘到醉仙楼去耍一耍。”
小二哥扫了一眼沈妙歌这边,摆手道:“管家,您回去对连姑娘说我们大娘今日不得便,出不得茶楼,还请连姑娘莫要见怪。”
那人看了一眼沈妙歌,微微皱了皱眉头喃喃的道:“沈小侯爷?怎么会在这里。”
沈妙歌也已经听到了那人和小二哥的话,听到连姑娘三个字又转过头来细看了一眼:原来那人不是个小厮,却是女孩儿假扮的——就是常常跟在连姑娘身边的丫头。
那小二哥闻言忽然压低了声音道:“管家,如果您回去不好说话,不如就请连姑娘来我们这里耍一耍——姑娘还没有来过我们茶楼呢。”
不要连姑娘的丫头了,就是沈妙歌听得都直摇头:请人家大姑娘来神茗茶楼?那人家的闺誉还要不要了,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这话说的,实在是该打的很。
连姑娘的丫头听到这话脸立时便变,伸手便给了那小二一巴掌:“怎么不叫你娘来?!”说完也不理会小二,转身便走了。
沈妙歌看得暗笑转头: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丫头啊;这小二哥,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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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妾上无妻
书号:159687
做妾咱也要响当当,不会任由你捏圆弄扁。
第五十八章 此人非彼人
沈妙歌也就没有理会那动心机的小二哥:为了他的东家也算是情有可愿——不管他是因为忠诚还是因为对郭大娘有别样的心思;况且连姑娘的丫头手劲可真不小,把小二哥的牙齿都打掉了一颗,他还真是不忍心再让人教训他。
门外忽然涌进来一群诚王府侍卫,人人都拿着刀剑,像是要冲杀的样子;直到看到沈妙歌才有侍卫头儿过来请安,说是来救郭大娘的。
沈妙歌摇头摆手道:“大娘在楼上呢,这里可没有刺客要杀她,她很安全的。”诚王爷府的侍卫们收起了刀剑,然后便有人报了出去;但是他们的主子并没有进神茗茶楼,过了一会儿侍卫进来传话:请沈妙歌和郭大娘到仙灵茶楼去。
沈妙歌没有多问,拱了拱手便背负手带着人回去了;而郭大娘听到后,先是一愣然后便认为是诚王爷要给沈小侯爷颜色看看了,心下反倒是高兴了不少,连带着把惊惧也放下了一半儿。
看来王爷是被沈府惹怒了:自己是王爷的心头肉,自然是舍不得自己被人欺负;想来,王爷会把一切的错都推到三总管身上,为自己开脱的。
她把心放回肚里,又对着镜子扶了扶头上白色的桅子花儿,把脸上的轻松隐了换上一副戚容与惊恐,这才取了帕子下楼带着两个丫头向仙灵茶楼而去。
她就是要做出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一见之下便会让王爷心疼十二分顾不得问什么;而她又装扮的十分清丽,力求她一出现便会夺了王爷的目光。
郭大娘一直都很明白男人的心思:她只扮出一副可怜样子是不能成事的,还要可怜的漂亮、可怜的让人心动、心痒,她才会被诚王爷捧在掌心里,不忍让人动她一指头。
她扶着两个丫头的肩膀在进仙灵茶楼时,那是一步三歇好似完全没有了力气,又好像是被吓得厉害不敢进来似的:现在,她便开始做戏,要引起诚王爷的怜惜。
能引得诚王爷过来轻怜低语便是成功了;郭大娘是给足了诚王爷时间,她走得极慢极慢。就算是走得再慢,也会走到茶楼里:这一次出乎她的意料,诚王爷并没有过来,也没有发声问她怎么了。
郭大娘心下有些忐忑起来:难道王爷也因为刺杀的事情,真的生了气?不过,她所能倚仗的也只有她的姿色,现在除了继续下去勾得诚王爷消气之外也并无他法。
她低着头娇喘吁吁的立在了仙灵茶楼的大厅里:低头是为了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来,以梨花带雨的样子再抬头,怎么也要让诚王爷的心痛上两痛。
她的眼圈刚红眼泪还没有浮上来,便听到两个丫头倒吸气的声音,然后吸气声还没有消失两个丫头便跪了下去。
两个丫头完全不理会她这个主子,直接就跪了下去;郭大娘全身几乎都倚在丫头的身上,不防之下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她没有喝斥丫头,而是带着几分惊慌立时便抬头看了过去:她知道两个丫头不会无缘无故如此,一定是仙灵茶楼里的人有些不对劲儿。
她抬头迎上了温和中带笑的目光,只是却不是她一心所期盼的诚王爷的目光,而是她最讨厌的诚王妃的!
来的人根本不是诚王爷,是诚王妃;郭大娘没有想到堂堂的小侯爷会欺骗她一个女子。郭大娘想到自己的梳洗打扮,想到自己刚刚的做戏:全数落到诚王妃的眼中,诚王妃现在想必心里正在生气。
她如此那般的做作,男人看到自然是会怜惜她,但是被男人的妻子看到只会想杀了她;她很明白这一点。假如她知道诚王妃会来,她绝不会装扮的如此妖娆。
诚王妃微笑着柔声道:“郭大娘让沈小侯爷火速送信,说是事关大娘你的性命;可是王爷不在府中,本妃不能坐视大娘的性命于不顾——王爷回来我如何交待,是不是?我便先赶来了,王爷我也使了人去催请,相信很快就会到的,大娘也不必失望,放心就是。”
诚王妃说了这番话后,吃了一口茶:“有什么事儿,大娘尽管说吧;王爷的事情就是我这个做妻子的事情,绝不会让大娘你受半分委屈。”
郭大娘却根本说不出一句来话!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诚王妃来救她的性命?当真是笑话!
在她性命交关的时候,诚王妃的出现无疑是雪上加霜;就算一会儿诚王爷能赶到,有诚王妃在还能有她的好果子吃?而且,郭大娘根本就不相信诚王妃的话,自己一直是诚王妃的眼中钉,她等今天应该等很久了,岂能放过自己。
诚王妃是来看自己的笑话,是来看自己怎么死的:她是来出一口自自己出现之后,所憋在心中的那口闷气;郭大娘越想越灰心、越想越失望,心里的惊惧已经把她淹没了,反而无来由的给了她一种勇气。
开口的勇气。
她指着诚王妃道:“王妃你是来救我的?何必如此惺惺做态,你是巴不得我死才对!不要装出这么一副贤良的样子来,王爷并不在这里,你装给哪个看?”
王妃身边的丫头立时喝她:“住口,你敢犯上难道不怕王法吗?”
郭大娘大笑:“王法?什么叫做王法,合了男人的心思便叫王法!犯上,哼!她是王爷的女人,我也是王爷的女人,大家一样有什么犯上不犯上的?论起来,她比我强在哪里,真让王爷来选,她会是王妃?”
“依着王爷的心思,自然是我才是王妃!”郭大娘有些疯狂一般,她知道自己到了绝路,已经无所顾忌了一般:“她这般高高坐在上面,让我立在这里不也是犯上?”
王妃的丫头还想喝斥郭大娘时,王妃摆了摆手对郭大娘道:“这里是茶肆不是家中,大娘说话还是注意一些为好;今日我来只是为了救大娘的性命,不知道大娘有什么危险,虽然我们两个是妇道人家,不过有沈小侯爷在,多少也能为我们拿个主意的。”
郭大娘看到诚王妃还在作态,而且还提到了沈妙歌,她哪里有半分感激,几乎被气死是真的:要害她的人就是沈妙歌,居然要沈妙歌拿个主意“救”她!
她对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王妃,你就是再假装贤良也骗不过我去,只是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很让人作呕?每次看到你和王爷在一起时,做出这副样子来,便让我恶心的想吐!”
诚王妃脸上的笑容隐了:“郭大娘,本妃是一番好心,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才对你再三的忍让;如果你再如此出言不逊,便不要怪本妃不念旧情。”
沈妙歌看了一眼郭大娘,平淡的说了一句让郭大娘几乎跳起来的话:“郭大娘不想对王妃说,那么等王爷来了再说一样。”
郭大娘真想啐沈妙歌一脸:王爷?由你去请,请来的是王妃,还有脸跟我提王爷?!最让她生气的便是沈妙歌的平淡。
郭大娘指着诚王妃和沈妙歌怒骂:“你们住口!不要再做这种让人想吐的样子,不要以为你们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小侯爷我就怕了你们!”她接下来把心中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她对诚王妃怨念极深,当初不是诚王妃她也不会离开王府而开一座茶楼,不开茶楼自然也就不会被那个郑红袖、沈妙歌等人欺负——诚王爷知道那仙灵茶出自于红袖之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一心一意要杀的人是红袖了。
她出府之后,诚王妃还不放过她,装什么贤良把诚五爷哄得团团转,口口声声的对自己王妃如何如何好:这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她被沈妙歌和郑红袖逼到角落中眼看就要死了,诚王妃又来寻自己的麻烦,让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郭大娘口沫横飞,说到自己如果不是出身不好,哪里能轮到诚王妃做王妃:那诚王爷本就应该是她的。
她对沈妙歌的怨气也不小:那个郑红袖长得不过是清秀而已,哪里比得上自己一半儿?可是这个男人居然没有长眼睛,连多看自己一眼也懒的看中。这些话,她当然没有骂出来,她骂沈妙歌不是男人,依靠妇人赚钱等等。
她说得很痛快,因为沈妙歌和诚王妃只是听着并没有打断她;而茶楼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客人,楼上包厢里没有离开的自然是皇家的人。
说到现在,她口中里还没有吐出脏乱字来:她倒底还是有顾忌的;但是诚王妃和沈妙歌对她的话根本不理会,让她说得痛快之余,也难免有些恼火——因为没有让诚王妃和沈妙歌受到伤害。
沈妙歌看到她停下来不再骂人,吩咐一旁的小二哥:“郭大娘想来是口渴了,把我们茶楼里最好的茶泡上来给郭大娘润润喉。”他自然不是真得要给郭大娘润喉,只为了让她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他的这一句终于激怒了郭大娘,她完全失了理智的张口就辱骂诚王妃和沈妙歌;她指着沈妙歌骂道:“你个有娘生没有……”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声怒喝:“住口!你给我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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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问你个哑口无言
郭大娘听到门外人的怒吼,她震惊的住了口,却没有敢回头只是呆呆的看着诚王妃和沈妙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直诚王妃和沈妙歌都如此好脾气的任自己叫嚷。
门外怒喝郭大娘的人是诚亲王:他,终于赶来了;而且来得很是时候。
沈妙歌没有骗郭大娘,诚王妃也没有骗郭大娘:他们都是真正的打发了人去请诚王爷;如果说其中有什么地方“骗”了郭大娘,只有一点——诚王爷不在王府中,不止是诚王妃知道,沈妙歌也知道。
因为诚王爷是被郑大将军请到醉仙楼吃酒看戏去了。在诚王爷不知道自己会被郑大将军约请时,沈妙歌和诚王妃就都知道了。
诚王爷步入仙灵茶楼,身后还跟着一脸阴沉沉的郑大将军。
郭大娘长吸了一口气之后,回身向诚王爷拜了下去:“奴家给王爷请安。”说完,也不等到诚王爷说话,便抬起了一张小脸,怯怯的看了一眼诚王爷。
一眼足矣。
诚王爷脸上的怒意立时少了一半儿:郭大娘今天看起来很美,美的让他恨得搂到怀里好好的问问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嗯咳!”身后的郑大将军很是时候的哼了一声,让诚王爷脸上微红连忙正容道:“你还不给沈小侯爷请罪?”此时他早已经没有了刚进门的怒火。
不过,他现在一样知道,刚刚可是不曾有人欺负郭大娘;倒是郭大娘指着沈妙歌和自己王妃,骂了一个痛快。
他和郑大将军早到了,只是郑大将军扯住了他不让进来,两个人在外面听了半晌了。
至少,郭大娘在他心目中,已经不在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可怜人儿:说她是个悍妇都不为过;只是一看到郭大娘的样子,他的心便有些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诚王妃早已经站了起来,并没有过去给王爷请安,她只是淡淡的看着;只是眼底却有光芒闪了闪:这个郭大娘当真是狐猸的紧,不除去是不成的。
在她亲眼看到郭大娘只不过是换一种妆容,便让诚王爷如此心下对她更是忌惮,想除去此人的心也更坚定了一些:原本,她还不想下杀手,现如今她已经动了杀心。
郭大娘听到诚亲王的话后,立时娇声答应首回身对沈妙歌拜了下去:“刚刚奴家罪该万死,还请小侯爷责罚。”
沈妙歌也早已经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诚王爷淡淡的道:“郭大娘言重了。”
诚王爷把郭大娘的辱骂打断了,现在沈妙歌也不好抓着那半句话作文章,便很大方的放了她一马:反正今日的重头戏也不在此;不过他也没有要原谅郭大娘的意思,只是今日不深究了而已。
诚王爷自然听得出来,不过他打了一个哈哈,回身请郑大将军和他一起上座。此时,诚王妃才过来见礼。众人互相见过礼、依次坐下之后,还是只有郭大娘一个立在那里。
沈妙歌并没有多话,此时他的话是越少越好;一切由诚王妃代劳,把她接了郭大娘的口信后,带着大队侍卫赶来“救”郭大娘的事情说了一遍。
并且郭大娘还让侍卫们把神茗茶楼的小二们带了几个过来,由他们来证实她的确是让侍卫冲进神茗茶楼救人的。
诚王爷听完之后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他的王妃做得实在是很好,待他的一个外室如此,当真是再贤良不过的女子了。
只是郭大娘今日所为之事却不让他省心:好端端的让人送什么性命有碍的信儿?拿他和诚王府的人当什么了。
他不满的看向郭大娘:“你无缘无故的吓人做什么?你当王妃和我日日像你一样无所事事吗?没事就少添乱。”这还是他头一次重话训斥郭大娘。
郭大娘一肚子的委屈还没有说,就被诚王妃抢先告了她一状,她自然是不服的;当下便回道:“王爷,你听奴家说嘛。”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番道:“奴家刚刚是被沈小侯爷吓坏了,他凶神恶煞一般带着一群侍卫闯进了茶楼里,奴家以为、以为小侯爷又要砸我们的茶楼,奴家、奴家才让小二哥去请王爷的。”
她扫了一眼沈妙歌,看他无所动并无要辩驳的意思,便又继续道:“奴家被上一次的事情吓破了胆,处置事情有些不妥;只是、只是小二哥没有出去茶楼,便被小侯爷捉了,再然后小侯爷就自己使了人到诚王府——奴家便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因为、因为小侯爷不许我出茶楼,奴家一直待在楼上。”
她倒是推得干干净净:我是要请你诚王爷的,可是请你的人没有走出茶楼;后来诚王妃和你来到这里,同我可是没有半分关系。
诚王爷的眉头微微一皱:沈妙歌到了神茗茶楼,如此欺负郭大娘就太过份了;不要说是他沈妙歌,就算是沈老侯爷到了神茗茶楼,也不能让郭大娘足不出户啊——那是他诚王爷的茶楼,是郭大娘的茶楼!
沈妙歌并没有辩驳什么,只是平静的看向诚王爷道:“王爷,我只是想去问大娘一句话;可是我什么也没有问,大娘便使了小二哥出去找王府求救——我是想,神茗茶楼的小二哥到王府去,咳,那个不太好,所以才多事代劳的;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诚王爷说不出话来了,他自家也知道神茗茶楼的名声不好,小二哥在自家王府大门前晃,的确是不像样子;万一被太后、皇上知道,也是极不妥的。
诚王妃瞟了一眼自家王爷,轻轻的道:“小侯爷太客气,此事原本就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一面说着话,她一面对诚王爷使了一个眼色。
诚王爷看了一眼身边的郑大将军,想想沈府便点头道:“的确是我们应该谢谢你的。”只这一句话,便等于几乎封死了郭大娘再使人去王府送信的路。
郭大娘没有想到沈妙歌只一句话,便让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脸色微微一变后眼圈便红了,瞟了瞟诚王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诚王爷却如同没有看到,没有问郭大娘一句话:刚刚进来坐下后,楼上可是有几位王兄、王侄同他打过招呼的;他眼下哪里能什么也不论的只偏袒郭大娘。
郭大娘气馁,只能暗自把手中的帕子揉了又揉,以作解气之用。
沈妙歌却没有就此放过她:你不说话?正好,那就听我说吧。他看向诚王爷道:“我几个不明之处,正想请教郭大娘,不知道王爷……”
诚王爷摆手:“说吧说吧。”沈妙歌已经这样说了,他还能堵上人家的嘴不成?就算是不高兴、不愿意也只能人家说。
不过,他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沈妙歌谢过了诚王爷,扫了一眼郑大将军:郑大将军自进来便没有怎么说过话,他今天的话不用多、也不能多;只要他在坐就可以。
郭大娘却吓得花容失色:怕什么来什么,想来沈妙歌要问刺客的事情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咬咬牙,就是来个不承认,三总管只是一个人,总不能他说的就是真话自己说的就是假话吧?
沈妙歌看向她:“不知道大娘为什么只是听到我到了茶楼,便让小二哥出去请王爷来救命呢?那时,我可是好好的坐在楼下,请大娘下去相见说有事相询的;不要说打打杀杀的了,就是那二楼,我都没有上去;请大娘的,也是大娘楼中的小二哥。”
郭大娘听他开口之后愣住了:怎么会是问这个?直到沈妙歌说完了,众人看向她时她才惊醒一般的开口:“我、我怕小侯爷。”
沈妙歌盯着她:“怕我?我虽然不才,但在京中素无恶名吧?郭大娘为甚要怕我,不会是大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沈府的事情吧?”
郭大娘闻言脸色一白:“没有,没有!我哪里有做过对不起沈府的事情。”
沈妙歌淡淡的反问:“那大娘为什么连见也不见我,就让小二哥去求救?郭大娘你怕我什么呢?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不惊心——大娘你平白无故的怕我做甚?”
诚王爷的脸色变了几变,他立时便想起了三总管之死,也想到了沈府的遇刺一事:原来郭大娘对沈家小侯爷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倒底在怕些什么?
他看着郭大娘眼睛眯了起来。
诚王妃并没有说话,连看也不看郭大娘,自在那里品茶:如果没有郭大娘在这里,她口里的茶还能香甜三分。
郭大娘答不出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答;是她自己先乱了阵脚,现如今就算是把一切想明白了,可是却无补救之法。
诚王爷深深的看了几眼郭大娘,对沈妙歌道:“想来是上一次我那王侄砸楼,小侯爷适逢其会,让她一个妇道人家吓坏了,把小侯爷也当成了同谋吧?哈哈。”他说完还干笑了两声儿。
郑大将军看了诚王爷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用说,诚王爷也明白那目光中的意思:那遇刺的人可是郑大将军的女儿!
只是现在什么凭证都没有,不过就是两句话就让他舍了郭大娘,他还真有些做不到:他平生就没有大志,只不过是喜欢女子——而郭大娘他可是一直喜欢的不行,如果厌了当然无所谓,早已经甩出去任沈家去审问了。
外室而已,不管她是不是主使之人,都同他诚王府没有太大的干系:他要推脱很容易的,也伤不到他诚王府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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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过没过明路
诚王爷想保下郭大娘,也不存心要保她一辈子,只是眼下他实在是舍不下这女子;他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儿:从来对一个女子就没有长久过——不说其它,只是时间一久他自会厌了。
只这个郭大娘留在他身边的时日长久些,但他并不认为会长久到一辈子;所以他并在乎日后沈府和郑府查到郭大娘的什么痛脚,到时两府来寻他要人时,说不定就会厌了。
就算到时没有厌了郭大娘,也不是现在要烦恼的事情。
只不过,诚王爷也不是没有其它的难处:沈家小侯爷自然是有备而来,而郑大将军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为了一个女子让他正面得罪两府他是绝不会做的。
这话,要怎么说呢?诚王爷犯了难。所以他并没有为郭大娘立时解围,而是沉吟起来:他自己也知道,郭大娘有几分可能同沈府的刺杀有关;不过,她一个女子应该不会是主使,顶多也就是知道而已。
而且,这也关着脸面;他虽然不是实权的王爷,却也是货真价实的亲王,当朝皇帝的皇叔父,怎么也不能因为两句话就把心爱的女子交出去啊——诚王爷又想到了面子问题。
如此,他越想越感觉刺杀的事情,郭大娘是有可能知道些什么,不太可能是她所为:再凶悍的妇人也只是妇人,顶多就是插起腰来骂人,她还能做什么?
诚王妃看了一眼沈妙歌,并没有开口说话;她和红袖见面谈时,也没有想过今日就自诚王爷的手中,把郭大娘弄走,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妙歌吃了一口茶,起身对着诚王爷一礼;倒让诚王爷的心一紧,以为他现在要发难,向自己要人;诚王爷眉头皱了起来,他不高兴了。
“王爷,我还有些差事在身——是朝廷的事情,不能怠慢;所以不能相陪王爷了,还请王爷多多见谅。”沈妙歌并不是要为难诚王爷,他只是要告辞了。
诚王爷一愣,他看了一眼郭大娘:“沈贤侄有事便去忙,去忙。”虽然沈妙歌没有再说什么,就是因为没有再说什么,这才让诚王爷心中有了更大的波澜。
沈府莫不是有了什么线索,不然岂能就此放过郭大娘?他看郭大娘的娇容,心下有了一丝丝的不快,却并不多。
沈妙歌走了之后,郑大将军立时起身:“王爷,您和家人多坐会儿吧,我这在这里不便宜的很,便先告辞了。”对着诚王妃抱了抱拳,他也走了。
诚王爷的头有些疼了起来,看向郭大娘嗔道:“你怎么会招惹他们两家人?这不是给爷找麻烦嘛。”
郭大娘嘟起嘴来膝行到郑王爷跟前:“王爷——!哪里是奴家招惹他们两家,分明是他们两家在欺负奴家嘛;王爷,您可要为奴家做主。”说着话,她的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诚王妃微微皱了皱眉:“好了,好了。这是沈小侯爷给我们王府面子,不然今天那里有这么善了的?”
郭大娘对诚王妃一样还是有余火的,当下便开口道:“王爷,王妃是被他们迷惑了的;您看,王妃就算是赶了来救奴家,不也是在沈府的茶楼里过问奴家的事情。”她在暗示诚王爷和沈府的关系不一般,如果诚王爷脑筋搭错了弦,往其它方面想她是更高兴。
要知道,诚王妃可是被沈妙歌请来的,而且还要在他沈府的地盘上过问他郭大娘的事情:沈家在诚王妃的心中,就是自己家的地方儿啊——这话,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只要脑子喜欢转弯的,总能听出来。
诚王爷倒不是脑子一点儿弯儿不转,但是他对王妃极为敬重,根本就没有想到妻子有什么不对,更加不会想到妻子有不堪。
“瞧你这张嘴巴,果然是伶俐的很啊。”楼上下来一位王爷,看着郭大娘莫有所思的样子。
另外一位王爷接过话头:“何止是伶俐,这话可是快的很啊。”这个快字,可不是指郭大娘说的话快,而是暗指她的话如刀子般快。
郭大娘低下了头没有说话,诚王爷和诚王妃起身和两位王爷见礼。
先开口的王爷没有坐下,他是要回府了;只是走之前看了一眼郭大娘:“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郭大娘比传闻中更加的利害三分呢;不过,大娘所说的话我还真是不解——这条街上只有你和沈府的两座茶楼,王妃不来这里落脚,难道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的去你那里不成?”
另外一位王爷笑着对诚王爷道:“如果王妃今天当真去了那边,不知道明天太后会不会请你进宫去请安啊。”
两位王爷说完,也不多话径直去了。
郭大娘却气得不轻:今天怎么一个一个净是捣乱的?这是哪里蹦出来的王爷,居然来坏自己的事情。
诚王爷目送那两位王爷离开后,看向郭大娘皱眉道:“你给我回去好好的反思!”说完,回身请诚王妃一起回府了。
他也是有些恼意了,忍不住想起了刚刚进门时,郭大娘的那些话来——她想做王妃?呸!如果当真如此不知进退,明儿就让人把她绑了送沈府去。
诚王妃并没有难为郭大娘一点儿,自随诚王爷去了;她第二日便和红袖有仙韵里见了面,把昨天回府后的事情说了说:她高兴的在于,诚王爷虽然对郭大娘有不舍,虽然嘴上没有说郭大娘一个不是,但是心里已经同原来不一样了。
红袖淡淡一笑:“如此当然还不够。”
诚王妃立时点头:“当然是不够的,非常不够。”昨日被郭大娘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她可没有忘记呢;自然不能就此算了。
红袖看向诚王妃,想了想道:“她进府之后跟了王爷,可曾让她过了明路?”就是给没给她个名份,哪怕是个通房丫头呢,也算是过了明路的。
“过明路?”诚王妃的眼睛忍不住翻了一下:“她根本就不是我们诚王府的人,按说是客居在我们府上;她一个姑娘家不知羞耻的勾引王爷也就罢了,居然还和王爷公然在白昼就……”
她脸上一红话头便顿了顿才道:“如果没有人知道也就罢了,可是偏生在那温玉池里闹腾,开得满府人尽皆知;她不要脸可是我要脸啊,便把她当即逐出了府。”
“过明路?那不是更趁了她的心!”诚王妃想起当初的事情,依然很生气。此事虽然没有传到皇宫里去,但是几家王府都听到了风声: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说出去的,她前些日子足不出府也是因为丢不起那个脸。
红袖听到这里,才明白郭大娘当初为什么会被赶出来了:王府不同于一般人家,就算是诚王爷好女色,也不能大白日的如此胡闹——主子永远不会错,错的只能是奴才。
虽然郭大娘不是奴才,但此事上也只能是她错了,不能说是诚王爷错了。
“原来当然是不能给她过明路的,趁不趁了她的心先不说,王府中有这么一个妇人,当真是太……;”红袖先顺着王妃的话说了两句:“不过,现在嘛……”她对着诚王妃眨了眨眼睛。
灵秀的双目中有精光闪过,使得她清秀的脸孔有了一份生动;看得诚王爷愣了愣,然后笑道:“我知道沈小侯爷为什么如此疼爱你了。”
红袖被打趣的脸上飞红,嗔诚王妃:“我本是同王妃说正经事儿,为王妃在费心思,王妃娘娘却欺负人家。”
诚王妃现在已经和红袖成为极好的朋友,并不理会红袖的嗔怪,反而在她的脸上一拧:“你就偷着乐着,满京城中你再也寻到第二个沈小侯爷那样的男人!”不过红袖刚刚的话,她也听明白了:“你不说我还真一时间没有省起呢,就应该这样。”
“可不就应该这样,如此还是王妃的贤良之处呢。”红袖眯着眼睛,双手相交趴在桌上,把下巴放在了手上:“不管是为了你家王爷的爱美之心,还是为了你家王爷的钱袋,都应该这样做的;王妃娘娘向来是大度的,王爷听了一定只会认为王妃大人大量,不计郭大娘的前嫌。”
诚王妃连连点头:“是啊,就是你同我说了‘贤良’二字之后,王爷待我果然不同以往了。”她也伏在了桌子上,和红袖就如同两只懒懒的猫儿;只是,很美的两只猫儿。
“你都是怎么勾住沈小侯爷的心,再多教我一教,改日定当重重谢你。”诚王妃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女子就是再富贵,其实所求的最终也不过是自家男人的那一份心思——金银之物与之在女子的心中是不能相比的。
红袖本想玩笑两句带过的,不过忽然心中一动:“你要如何谢我?”也不过多费些心思、多两句话,如果能为日后多些保障何乐而不为。
她和沈妙歌是不怕什么,她日后如果生了儿子也不用担心什么,但是大姐儿呢?她可不想她的宝贝女儿日后受委屈——但是此事只靠她和沈妙歌却不太容易成行,如果能得诚王妃相助,此事便容易了一些。
想到她的大姐儿,红袖笑容甜蜜了起来:那奶声奶气的一句“娘”,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声音都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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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累死我了!双倍的薪水,就算是三倍的薪水我也要休息,不要加班!内牛满面中:因为明天还要加班,好苦命的我啊。
不过,明天女人会继续三更的,女人一定会挤出来时间来的;说到这里,今天遇上一件很囧的事儿:我中午吃饭,趁等饭时间码字(争取每一分钟啊),被我们老总看到;他过来很感动的说:吃饭还不忘看报告,实在是太认真了,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啊。我当时很害羞,伶牙俐齿都不见了,汗啊。
嗯,不罗嗦了。求票,求票,大家多多支持!女人去吃晚饭,我们明天见!
第六十一章 卖身契
诚王妃看了一眼红袖:“你不是爱银钱的人,也不喜欢什么珠宝之类的东西,谢你还真是让人为难呢;”她偏头看向红袖:“你问我,一定是有了什么想法儿;说吧,看上我们府的什么了?除了我那个不成器的王爷,其它的随你挑。”
说到这里,王妃忽然笑了:“我的儿女也随你挑——儿子给你女婿也成,女儿做个干女儿也不错,你看怎么样?”
红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诚王妃:“女婿?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干儿子干女儿倒是不错——只是不能算是谢我的吧?”
诚王妃眯着眼睛笑:“那你说怎么办吧,我想不出有什么是你稀罕的。”
红袖微笑:“那就,日后答应我三件事情如何?不管是什么事情,王妃都不能推辞。”
诚王妃连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反正红袖是不会害她的,顶多就是事情麻烦些罢了,比起勾住王爷的心来说,并不能算什么。
红袖笑着对王妃耳语了两句,诚王妃想了想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又和红袖聊了一会儿闲话便告辞了。
红袖起身到仙灵茶楼瞧了瞧,走时看了一眼对面的神茗茶楼,微笑着上车回府了:不知道郭大娘这次会不会气得吐血。
郭大娘并不知道红袖和诚王妃在算计她,这几天她的心情很不好:因为诚王爷一连几天没有来,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在京中所能倚仗的就只有诚亲王,如果诚亲王不理会她,她在京中根本无法立足。明白这一点的郭大娘,在一天一天的等待中,心越来越慌乱。
这天起来后,她坐了好半晌才开始梳妆,快近午才到茶楼里转了转然后便上楼到自己的房里发呆。
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唤王爷,她惊喜的侧耳细听:真得是诚亲王的声音!
郭大娘立时站了起来就向奔下楼去,刚走到门口便住了脚步:楼梯处已经传来了响声儿,看来诚王爷已经上楼了。
她忽然转身又回到床上,并且把头发故意弄乱了一些,面向里侧卧着不动。
帘子挑开,诚王爷进屋看到郭大娘躺在床上微微一愣:“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他以为会看郭大娘的笑脸,不想只看到她的后背。
郭大娘也不回话,不过那泪水却已经流了出来,依然是躺着不动;诚王爷心中微微有些不快,知道这是郭大娘在怪他好久不来,而并不是生了病。
不过他还真是有些想她了,所以顿了顿还是走到床前轻轻拍了拍郭大娘:“好了,好了,本王这不是来了吗?现闹便是不懂事喽。”诚王爷这话就是在明白着告诉郭大娘,我已经给了你面子,你再闹我便要走了。
郭大娘翻过身来一把抱住诚王爷的腰就哭了起来,一面哭还一面说道:“王爷、王爷,我以为再也看到您了,我以为您不要奴家了;奴家、奴家几乎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是奴家不好,奴家以后再也不给王爷添麻烦了,请王爷原谅奴家好不好?”
她自然是知道小性儿不能多使的:因为诚王爷虽然好女色,但是他毕竟是王爷,而且他喜好女色是为了享受。
小性儿也要看时机、看火候的:有时候的小性儿不但不会让诚王爷着恼,还会让他心动不已;但是今天这小性儿便主要是看火候,太过了便会让诚王爷拂袖而去。
诚王爷被郭大娘这么一抱,心里的不满早已经没有了;再加上她这一哭一认错,让他的心已经化成了水,只想好好的怜爱郭大娘。
“不哭不哭;”他一面说一面顺势坐在了床上,把郭大娘搂到了怀中:“知道错了就好,就好;再说事情过去就不要再提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哪里会不要你呢,快不哭了。”
郭大娘用了手段心计,把诚王爷哄弄的回心转意后心里的大石落地;她也没有哭泣太久,哭得久了男人会厌的。
她和诚亲王温存了好一阵子才起身,理了理头发回头对着诚王爷一笑:“王爷,奴家去叫人安排酒菜,今儿奴家要好好的陪着王爷共谋一醉。”
诚王爷连连点头,郭大娘高兴的出去唤过丫头吩咐了两句转身又回到屋里;酒菜送来之后,自然有一番春光。
郭大娘在诚王爷最开心的时候问道:“王爷,奴家可好?”
诚王爷一拧她的脸:“当然好,当然好!”他忽然想起一事来:“我今儿来时,王妃还特意叮嘱了我两句,不想我还是差一点忘了;你这一说我才省起,你当真是很好,王妃说不能让你一个人总这样无名无份的在外面……”
郭大娘听到诚王爷提到王妃很不高兴,到听到后头时心头大喜:难道诚王妃会这样好心,让自己再回府?
虽然她不相信诚王妃让她回府是安了好心,但是只要让她回到王府,她便有得是法子把王爷勾住——日子久了,根基有了,那王妃的位子她虽然坐不上去,但是她可以让那王妃的位子空下来!
她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来。
诚王爷继续说道:“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茶楼和我有关系,但是你却是名不正言顺的,因为你不是我们王府的人啊,所以那些人才会如此欺辱于你。”
郭大娘听得连连点头:如果诚王爷摆酒请客,昭告众人自己是他的女人,那么就算是外室谅那沈小侯爷也不敢如此欺辱自己;如果能让自己回府做姨娘,那当真是一步凳天了。
“我认为王妃所说十分有理,自今儿起你就是我们王府的人了;”诚王爷拿出一张纸来:“你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儿,自此之后你便是我诚王府的人,看哪个还敢再胡来。”
郭大娘听到这里也没有疑心其它:毕竟就是做姨娘,也是要有卖身契的——除非那种大家出身的庶出千金们做了姨娘不会有卖身契。
她取了契纸在手,一面斜眼看向诚王爷:“奴家把一生可都交给王爷了,王爷可要多多怜惜奴家才成;不然,奴家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诚王爷,声音更是柔似水:“奴家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只有王爷是奴家唯一的依靠……”两颗大大的泪珠滚出了眼眶,郭大娘的眼睛却眨也不眨,依然定定的看着诚王爷。
诚王爷的心还真被她打动了,轻轻的抚摸上她的头:“本王一定会好好的疼爱你,你放心就好。”
郭大娘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只不得不如此作态一番,以便让诚王爷的心再软上三分;听到诚王爷的话后,她微笑在契纸上印上了她的手掌。
“王爷,那——,奴家何时回府?”她的泪水还没有干,已经笑了起来。
诚王爷看得心痒捏了捏她的脸:“这茶楼是你的一手操办的,交给他人你放心?本王也不放心啊,你暂时还是在外面掌理这茶楼吧,再过些日子本王再给你处庄子——你可要好好打理才成。”
听到诚王爷的话,郭大娘有些不高兴,只是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来;听到还有一处庄子,心底的不快也就散了不少:不急,现在已经有了名份,自己再多用些心思,王爷早晚接自己回府去做富贵无双的姨娘。
再然后便是侧妃娘娘!郭大娘的双眼亮亮的,这一天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伺候诚王爷,使得诚王爷一连二三日都不舍得离去;而诚王妃还真能忍得住,居然一直没有打发人来请。
诚王爷终究还是走了,郭大娘却没有任何不高兴:她也乏了,王爷走了她也能好好的歇一歇。只是她没有歇多久,下午诚王妃便打发人来唤她去仙灵茶楼。
郭大娘原本累极不想动的,不过想到王妃现在的脸色她便起来好好的梳洗一番,来到了仙灵茶楼的包厢里。
王妃想来是盘算是落了空,来寻自己晦气的:她想把自己弄到王府去搓圆捏扁,不想王爷却还是把自己放在了外面,王妃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脸都气白了才对。
她挑帘进去时却看到了笑吟吟的诚王妃,王妃的心情看起来很好、非常好。虽然有些奇怪,她还是依礼对王妃请安:她行得是妾礼。
诚王妃却起身避开了她的请安,而王妃身旁的丫头皱眉道:“你一个卖身为奴的丫头,就算是为王爷代为掌理茶楼,也不能如此托大——你以为你是谁?还不行婢礼?!”
郭大娘被喝斥的一愣,然后很生气的抬起头来看向诚王妃:“王妃,就算是您身边的人,也不能如此没上没下的;还请王妃为妾身做主。”
“妾身?郭大娘还请自重为好,你虽然自梳了妇人的发式,却只是被我们王爷收了房,岂能以主子自居?”诚王妃微笑着:“你和这丫头论起来,不过是一样的人,何来上下之分?”
郭大娘大惊:“不!前两天王爷刚允了我为王府之人!”
“是啊,我和王爷商议过,就是让你成为我们诚王府的人啊;”诚王妃还是在微笑:“这有什么不对?你现在不知道规矩,这一次也就罢了,如果下一次再如此大胆守礼,便要按府中规矩处罚你了。”
郭大娘终于有些明白了:“王妃,你、你……”诚王妃算计她——那张契纸的纸质虽然极好,却是一张卖身为奴的身契,并不是姨娘的身契。
诚王妃抬了抬左手,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的道:“你一直想入王府,我成全了你,还不好好的谢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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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为奴为仆
郭大娘伸手一指诚王妃刚想怒骂两句,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她气得太过了,居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同样是卖身,一为主子一为奴才当然是不一样;如果只是这样,郭大娘还能忍下,凭自己的心计、手段当然能够让诚王爷甘心情愿收她为妾;但眼下她卖身为奴却是被王妃设计的,而诚王爷是同意的。
这就表示诚王爷虽然百般怜爱她,却根本没有真正的把她放在心上:压根就不想收她做自己的女人;就算是日后她能进王府,想来也是在诚王爷厌了自己之后——那她进王府做什么?让诚王妃日日折磨自己吗?
但是现在,她就算是不愿意、不同意又怎么样,卖身契已经签下,她已经是诚王府的奴才!就算是日后诚王爷厌了她,她也不可能再另寻高枝了。
诚王妃也不可能会让她再寻高枝:这等于是断了她的后路,今生她想出头千难万难了。
郭大娘才会一时气得晕过去:她不甘心,却无办法改变;至此之后,她的生死便握在了诚王妃的手中。
诚王妃并没有去请大夫,让身边的一位老嬷嬷上前掐了掐她的人中,便把郭大娘弄醒了;郭大娘醒了之后,看着诚王妃的笑脸咬着牙一个字也没有说。
现在她如果再敢放肆,诚王妃打她那可是合情合理的,而且还是不打都不成的;这可不止是眼前亏。
郭大娘醒过来之后,也明白她能反击成功的唯一关键是诚王爷:只要诚王爷把她接回去收为妾室,那么就是她赢了;现在如果怒骂诚王妃,只会招来横祸。
她把刚刚那股恶气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不是不怨恨诚亲王的,可是诚亲王却是她的衣食父母,她赖以生存的倚仗。
诚王妃当然不止是为了羞辱郭大娘而来,她淡淡的吩咐:“把神茗茶楼的帐册取来我瞧瞧。”
郭大娘听了之后睁大了眼睛,王妃还要、还要抢她的银子!她咬牙、再咬牙也只能忍了:自己现在都是诚王府的私产之一,哪里还有什么东西能是自己的?她如果不交帐册,事情便会更糟糕——说不定正中王妃的下怀。
她让身边的丫头去取帐册来;王妃身边的丫头喝斥道:“你一个丫头还居然在王妃面前摆架子,还不自己去取?!”
当真把郭大娘当成一个奴婢来喝斥;郭大娘只能忍了,把帐册取了来给诚王妃;诚王妃没有看,只是把帐册让身边的人收了起来。
然后,诚王妃看向郭大娘很严肃的道:“你既然是我们诚王府的人,都应该万事以我们王府为先,不能做任何败坏我们王府名声的事情,你可记下了?”
郭大娘点头应是,除了答应着还能如何?
诚王妃满意的点头:“嗯,你还算是个懂事的;记住,三日之内把茶楼里的女子都送走,一个也不能留!茶楼便是茶楼,你弄得这个样子让京中的人怎么看我们王府?原来也就罢了,现在你既然是我们王府的人,便不能由着你胡来了。”
郭大娘一听便急了:“王妃娘娘,万万不可啊!有仙灵茶楼在,我们如果想以茶取胜,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现在……”
“够了!真是没有一点规矩!”王妃的丫头再次打断了她的话:“主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至于茶楼要如何经营好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不能败坏我们王府的名声!”
诚王妃明白郭大娘的话,茶楼开在仙灵茶楼对面,也只能走偏门才可能有生机;但是她要的原本就不是这座茶楼。
郭大娘听完丫头的话完全愣在了当地:还要赚银子,还不能有女子等乱七八糟的人和东西——除非是神仙,否则没有人能够做到。
她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奴才!过了好一会儿,她喃喃的道:“要不,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她的话再次被那个丫头打断了。
“你说的真是轻巧,是铺子不用花银子,还是重新开张不用花银子?你以为我们王府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居然想换地方就换地方。”丫头的一张嘴是半点也不饶人。
诚王妃倒是很温和:“好了,此事便这样了;你再好好想一想,不能让王爷的银子白白打了水漂儿;还有,要记住不能坏了我们王府的名声。”
“今儿就这样吧,我累了,回府吧。”诚王妃说完扶着丫头的肩膀站了起来,却没有立时就走。
郭大娘只得跪下去:“恭送王妃娘娘。”
那丫头满的皱眉:“你要说奴婢恭送王妃娘娘,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郭大娘看到诚王妃一动不动,便只能再次叩头道:“奴、奴婢恭送王妃娘娘。”难堪与委屈,让她的眼圈红了——这一次她不是故意的,是真得快要流出泪水来。
诚王妃连“嗯”一声都不曾,便扶着丫头的肩膀出了包厢;而郭大娘也只好跟在后面送王妃。
这里是仙灵茶楼,郭大娘几乎是抬不起头来了:她可以感觉到仙灵楼的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见过王妃;”红袖的声音传来:“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诚王妃点了点头:“过来处理一点儿家事,府中的事情多,如果不是这边的事儿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我也不会过来的。”
“少夫人忙着,我先走一步了;”诚王妃和红袖都没有表现的很热络,只是认识而已。
郭大娘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红袖,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巴不得红袖没有看到自己;但是怕什么来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听到诚王妃叫自己:“郭大娘,你过来一下。”
郭大娘无奈只得过来给红袖见礼,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屈了屈膝;红袖惊讶的看着郭大娘:“郭大娘不在自己茶楼里纳福,怎么到我们家的小店来了。”
诚王妃笑道:“少夫人有所不知,今日起她便是我们王府的家奴了,日后神茗那边就要少夫人多担待、多提点了。”
红袖看向郭大娘,好似吃惊太过一时间都没有应答诚王妃的话,只是打量着郭大娘。郭大娘被看得一张脸通红。
上上下下把郭大娘打量之后,红袖轻笑着道:“原不知道,不然一定备份重礼给大娘——大娘终究是有出身,可喜可贺。”
诚王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红袖点了点头便向外走去;郭大娘倒底心有不甘,对着红袖点头道:“少夫人,多保重。”
红袖笑顾:“保重保重,自此之后我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郭大娘,你慢走。”
郭大娘听到红袖的话心中一惊,悔不改提起这话头来,当即低下头急急的走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没有得到任何一个点好处,反而把原本手里的东西都被王妃算计了去。
接连几天她心情都坏极了,而诚王爷又没有再来看她,她便恹恹的在床上躺着,都没有到神茗茶楼里去;三天一过,她便被诚王爷的大总管给训了一个面红耳赤,那是一点脸面也给没有给她留:她心情不好,根本没有把楼里的女子赶走。
而诚王爷终究还是来了,只是郭大娘却没有向诚王爷报怨什么:诚王爷一开始便知道那只是奴婢的契纸,她如果报怨只怕诚王爷立时就会翻脸。
现在她为奴人为主,除了委屈求全另外设法哄诚王爷开心之外,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可想。
红袖和沈妙歌虽然没有把郭大娘绳之于法,但时却绝了她的后路:她只要不能离开京城,寻她下手的凭证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们小夫妇接连遇到许多事情,虽然都没有让恶人得到恶报,却终于能有几天的清静日子;两个人便偷了半日的闲,在家中和大姐儿一家人说笑玩耍。
大姐儿现在刚开始学走路,需要人弯腰扶着才成;却极爱和母亲红袖玩耍,只要看到红袖便缠着红袖不放,非要红袖扶着她在地上来跑来跑去的淘气。
沈妙歌心疼妻子,想把大姐儿接过来时,大姐儿却是不依的:她是不爱哭的,只是用小脚很用力的踢父亲;如果沈妙歌还不放下她来,她便要父亲抱她——却不是因为喜欢父亲,是为了方便自己能伸手去揪父亲的头发。
小小的女儿常常把沈妙歌弄得很狼狈;红袖有时候轻声嗔女儿两句时,沈妙歌却又立时护着女儿:“孩子小,不懂事儿的时候,没有关系的。”
红袖认为不能宠着小孩子,沈妙歌却道:“女儿娇养是正理,无妨的无妨的。”
大姐儿似乎也知道父亲不会恼自己,每次揪住沈妙歌的头发都不放,还一面用力一面“咯咯”直笑。
如果到园子里去玩,大姐更是谁也不让抱,就让红袖一个人抱,而且认为这是对母亲的疼爱——那么多人都来抢着抱自己,偏不让她们抱,就许母亲一人抱。
好在红袖练武之人,抱着大姐儿倒也不费劲儿。大姐儿很会看时机,但有事情的时候倒并不粘人,这却让红袖心里更软:只要有时间便多陪女儿一会儿。
这天闷热的紧,在用过晚饭之后终于起了风,不一时便下起了大雨来;和父母玩了多半日的大姐儿,说什么也不肯和奶娘走;红袖和沈妙歌便把大姐儿留下为,和他们一起睡。
红袖看窗外的风雨这么大,便早早的把丫头们打发下去,她们夫妇自在屋里逗弄女儿;屋外只有茶香和映舒在。
风虽然小了一些,却依然把小树刮得东倒西歪;整个沈府并不见一个人影,但是在红袖的屋顶上面,却在风雨中伏着一个青灰色的人影,如果不是天空的电光闪过,绝不会有人能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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