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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个女人     侯门娇txt下载     侯门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 一石二鸟

    沈太夫人和四少奶奶想夺权的闹剧便这样过去了:四少奶奶和太夫人当日在沈老祖院门便训斥红袖,所以沈府很多老人心里都猜出了是什么事情。

    所以事后,红袖和沈妙歌继续执掌沈府,而沈太夫人抱病、四少奶奶禁足,沈家的下人们可有不少看到里眼里,他们心里自然也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尤其是沈府的管家、以及内、外宅的管事们。

    他们猜想着,日后八成真正掌理沈府的人会是五少奶奶,不会是太夫人和夫人了:沈老祖快要真得不理事了。

    当即便有人打定主意要好好办差:这些人是一贯忠于沈老祖和沈老侯爷父子的,主子们有了决定,他们便跟着新主子好好干;但也有存了心思想再看看的:这些人都是有些小聪明,在沈府日久知道深宅大院里的事儿是不盖棺不能下定论的。

    更有那不服气、看红袖不顺眼的一起子人,在他们看来红袖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人,而且连个儿子也没有,哪有底气掌理侯府?而且现在府中,在红袖上面就有三位主母,凭什么由她说了算?这些人里有那种伺候沈家主子日久、有体面的老仆、老管事;也有是因为各自的主子不同,事关自身利益而不想让红袖掌权的。

    在沈太夫人和四少奶奶偃旗息鼓之后,沈府中的暗潮反而一下子更多了:想趁着沈老祖生病、沈老侯爷父子不在兴风作浪的人,可不止是四少奶奶一人。不过,各人所用的法子不同而已。

    红袖和沈妙歌也有了觉察,自然也有他们的计较;平静的侯爷府绝对不像表面如此平静。

    ****

    四少奶奶当日回到房里敷上药后正在生气时,便听到三夫人的丫头来了:要一百两银子,要给绿珠三人买些上好的燕窝之类的东西补补身子。

    这一句话险些没有把四少奶奶气得当场吐血:让她出银子给绿珠三个丫头补身子?!三夫人真是好意思开口。

    不过,四少奶奶一肚子的火气,也寻到了发泄的地方:绿珠?哼哼,这三个小贱人不知死活的撞上来,便也怪不得她了;她正好无处发泄呢,就先拿这三个人出出气,再静下心来好好想法子去整治那郑红袖好了。

    四少奶奶一摆手:“取银子来。”打发走三夫人的人,她唤了水珠到身前,伏耳对她说了一番话。

    水珠没有听完,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姑、姑娘,这有些、有些不妥吧?”水珠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屋里已经没有其它人,只有水珠和她主仆二人;看到水珠不堪的样子,四少奶奶的眉头一皱:“有什么不妥?你是不是要看到那些贱人踩到你姑娘的头上来,你才高兴?”

    水珠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不过她的身子还有些轻微的颤抖:她的姑娘怎么变得如此可怕了?原本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啊——居然想要取人性命!

    四少奶奶又把语气放缓,开解了水珠几句,免得她太过胆怯而误了她的大事。

    水珠最终应声而去。

    四少奶奶现在不能出屋,只能在屋里坐等;可是直到禁足三日之期过去,水珠那里也没有什么消息。

    这可把四少奶奶再次气得不轻:主要是她的火气便没有真消下去;她这天终于忍不住把水珠一早叫过来:“你倒底怎么做事的,为什么一连几日也不来回我?可曾找到人下手,可曾得手?”

    水珠怯怯的看了看四少奶奶:“姑娘,我、我还没有做。”

    她的一句话,让四少奶奶一口气就撞了上来,当即便抬起了手来;不过,最终她还是把手放下了:“死丫头,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快去,今天如果你做不成,这沈府你也不呆了,明儿我就让人卖了你。”

    水珠只得哭丧着脸去了。

    水珠回到自己房里想了很久:不想害人性命,却也不能因此被赶出去啊?想来想去她也能向三夫人的院子行去。

    她先要做得事情便收买人;但是四少奶奶原来也不是没有收买过人,只是绿珠那三个丫头贼精贼精的,收买的那两三个人下手就没有得逞的,反而差一点被三夫人揪出来。

    现在姑娘又让她来收买人:三夫人房里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收买的啊——那些人嘴上涂了蜜一样,可是心里怎么想只有天知道了;而且绿珠三个丫头眼下近身的人,根本就不会被她们收买——性命相关她们哪里肯害绿珠三人。

    她想来想去,只能先去找那两个被收买的婆子看看情形再说。

    水珠的举止不久之后便落到了红袖的耳中,她一听失笑:“她居然如此耐不住寂寞,看来倒也不用我太过费心,便借她的手也是一样。”红袖原本也不想让四少奶奶闲着,正好设法时便听到四少奶奶的所为。

    韵香听从红袖的吩咐,好好的注意起三房的动静:捉住这一次的痛脚,三夫人就是再“疼爱”她,也不能轻饶了她。

    红袖和沈妙歌的大半心思当然不在四少奶奶身上:沈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事情,不能只盯着一个三房不放。

    水珠之所以会怕,就是因为她十分清楚:就算是四少奶奶的所为被发觉,三夫人也会保下四少奶奶,那么她便是替罪的羔羊;只是不做,姑娘却不肯放过她。

    两个婆子也不过是三夫人院子里看门的,根本做不成什么事情;水珠和她们说了一阵子话,便又去见绿珠三个人:多少总要探点东西才好回去见她家姑娘啊。

    下毒要让绿珠三人一尸两命的事情,水珠到底没有敢做:她连试都没有敢试。

    四少奶奶听完水珠的回话后,气得不由连声骂水珠是废物,把她轰出了屋子;然后独自一个人生闷气很久:郑红袖自己动不了,绿珠三个丫头自己也动不了?

    她胸口的隐痛越严重了。

    对付不了郑红袖,难道连个蠢笨的三夫人也对付不了?四少奶奶自然不甘心,她相信一定会有法子的。

    ****

    太夫人连日来称身子不快,在卧房里起坐并不见人;随着沈侯爷伤势渐好的消息,沈夫人的身体也快要大好了,沈府的日子好似有了喜气一样。

    不过红袖和沈妙歌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们查觉到有几个人不安份,只是现在还没有什么凭证,不好动手;红袖和沈妙歌便议了一计,等某一个人上钩:打痛了一个,看其它人还敢不敢乱动。

    而沈太夫人卧病不过几天,廉亲王府打发送来贴子:他们府的妃做寿。于情于理,沈府都是要去人的,而且要去长房的主子才行;红袖只得前来请太夫人,怎么样她在外人眼中可都是沈府的主母。

    沈老祖有病外界的人是知道的,但是廉王府的寿筵太夫人再不去便说不过去了:王妃可是亲点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名字,请她们到时去耍。

    沈太夫人听完红袖的话后,看了她一眼想讥讽两句时,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现今说那么多只显得她小气而已。

    她当即淡淡的答应下来,定好时辰和红袖夫妇一同过去廉亲王府拜寿:虽然马大姑娘是晚辈,但现在人家可是贵为王妃。

    而四少奶奶在得知廉王妃要做寿之后,心下暗喜;她几乎是立时就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红袖去见沈太夫人回来的时候,四少奶奶也进了三夫人的房:她要明日在园中湖心亭摆酒席,请三夫人及绿珠等人做耍;言明是三房的家宴,要一家人高兴的聚上一聚。

    三夫人原本以天冷为由推脱,不过四少奶奶安排的极为周到,又是屏风又是暖炉的,她最后也就答应了;而绿珠三人虽然有心不去,可是三夫人都发了话,她们也只能在明日小心在意,不能推脱了。

    四少奶奶的举止自然没有瞒过红袖去,她在第二日起身去廉王府时,吩咐灵禾和韵香留在了府中。

    红袖自然也在前一日提点了三夫人两句:她不能把话说得太明,因为三房的人可是很宝贝四少奶奶的;三夫人不是没有听出来红袖的暗示,只是她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三夫人不相信四少奶奶会害绿珠三人:她原本也不是没有防四少奶奶,不过一直以来四少奶奶对绿珠三个人是很好的,她已经去了大半的疑心。

    而且,她相信有她在,四少奶奶也不会动绿珠三人的:这么久了,她不是把绿珠几个守得好好的?

    红袖虽然现在掌理整个沈府,但却不能阻止人家三房吃团圆饭;如果今日她能在府中,自然在中途可以去凑凑热闹,不过现在她是分身乏术。

    因为至今,红袖也不知道四少奶奶打得什么主意:但她一定没有安好心那是绝对的。

    眼下也只能让人仔细的盯着四少奶奶的人,不过自昨天到今天早上四少奶奶的人没有什么异常:饭菜等物也都交由大厨房的人打理,并没有动手脚。

    红袖最终只能怀疑那亭子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着人去查看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所以她去廉王府祝寿的时候,也只能由着四少奶奶宴客了。

    绿珠三个人现在的身子已经很重,随在三夫人身后入了席:这倒是四少奶奶对她们的恩遇;菜色很不错,而且四少奶奶每样菜都先用了一点,倒也让绿珠等人去了不少心思。

    一顿饭在四少奶奶的谈笑风生中,很高兴的用罢;酒足饭饱之后,身上微微有了汗意,便命人把东面的屏风拉开,四少奶奶和三夫人观起了湖中的游鱼。

    现在春寒虽然没有散尽,不过湖冰早已经化开;鱼儿们习惯性的围绕在亭子四周寻食,大大小小、五彩斑斓一群一群的游动着,十分的好看。

    绿珠三个人看到饭用完了,心下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四少奶奶真得只是请她们吃饭,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眼下看那饭菜茶水等,应该是没有什么毛病的;但是四少奶奶如此好心、好兴致请她们三人吃饭,可真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以让绿珠相信。

    三个丫头正在一处用眼神嘀咕着,便听到四少奶奶喊她们过去看湖鱼;而三夫人也转过头来唤她们,她们只一手扶着丫头,一手抚腰慢慢行了过去。

    她们行过的地方,众丫头都往身后回避,没有一个人拥过来挤她们;就连她们的一片衣角都没有人碰到,这让绿珠三个身边的丫头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看到绿珠三人过来,四少奶奶还笑着向三夫人身边靠了靠,然后让小丫头们把毛皮坐褥铺在了紧连围栏的亭子长凳上,指着那些湖鱼和绿珠三人有说有笑:不知道,一准以为四少奶奶和绿珠几人很是亲厚。

    一开始绿珠三人哪里有心思看鱼:只是四少奶奶反常就让她们小心肝跳个不停,恨不得再多生几只眼睛出来,以防有变。可是她们身周一直并无他人接近,坐了好一阵子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来。

    三夫人的兴致很高,绿珠等人只得也取了鱼食来投喂湖鱼,奉承三夫人。

    绿珠三人都是有身子的人,身子重便歇累:虽然现在还不是乏得厉害,却也不知不觉慢慢都倚在了栏杆上。

    四周还是平静的很,四少奶奶的人几乎是绕着绿珠三人走;绿珠三人慢慢的也就放下了一半儿的心思,看着湖鱼假装说笑起来。

    其实日日防备着,绿珠三人也是身心疲惫,况且为了不出意外日日守在房中,当然也是气闷的;今日太阳晴好,看到湖中的各式各样的鱼儿,三个人的心情还真是舒畅了一些。

    喂了一会子鱼,三夫人和四少奶奶站得也有些累,便都坐下倚在扶栏上,想一面看鱼一面歇一歇;三夫人坐下的同时还命人去拿渔具:她要捉鱼做耍。

    就在三夫人也倚到栏杆,全身放松下来时;她们所倚的这一面栏杆忽然“咔嚓”响了两声,不等众人有反应,栏杆便自亭子上断开,向湖面落去。

    而倚在栏杆上的三夫人、四少奶奶、绿珠等人也一起惊叫着掉进了湖中;只不过四少奶奶落到湖中时,嘴角还含着一丝笑意——她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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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以牙还牙

    第七十五章 以牙还牙(为推荐票9000张加更)

    春寒没有散尽,那湖水自然是极冰冷的,如果人掉进去不能及时捞上来,病一场是免不了的;正常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是绿珠三个人便不一样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就算是救上来,这一冻一吓能不能保住胎儿还真是难说:况且,能不能救上来还两说着呢——自然要先救三夫人和四少奶奶,然后才会再救绿珠三人。

    她们带着那么重的身子,在湖水中多浸一会儿,腹中的胎儿便多一分危险。

    栏杆怎么会坏了?四少奶奶自然早就想好说辞:人太多了嘛,又年久失修——谁主理修的亭子,谁要为三房失去三个子息负责任了。

    当时倚在栏杆上的除了三夫人和四少奶奶及绿珠三人,还有二三个近身伺候她们喂鱼、递茶递水的丫头:她们也很自然的倚在栏杆上。

    人们在亭子里观鱼时,都很自然的伏在、倚在栏杆上:她可是算得很周全,没有人会怀疑的;就是要怀疑也同她无关。

    原本这亭子是准备给红袖的;因为红袖一直很喜欢这湖中的鱼,每到天气暖和之后,她总要时不时的来坐一坐。

    不过现在这亭子的作用,可比她原来想的可大多了。所以,当冰冷的湖水淹没她的时候,她眼中的笑意都没有因为寒冷而消退。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这些一心和她过不去的贱人们,如何能逃过这一劫去!只是她心中闪过贱人两个字时,几乎是立时便浮现了沈妙歌冰冷的双目:她的全身一颤,太冷了;春寒也不能小视啊。

    虽然她自己也免不了要卧床几天,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认为值了。

    在落水的同时,她的眼睛飞快的扫了一下:她看清了绿珠三个人落的位置之后,落在水中的她便没有了身影。

    就在三夫人赏湖鱼的时候,沈府已经有人向园子里赶了过来,而同时也有人去了廉亲王府送信:时间太紧,直到这个时候,韵香等人才查到了那亭子的毛病。

    因为春天就要过去,所以园子里的一应房舍、亭子等等都要整修,以备往前应用:现在园子里的花儿开得并不多,只有几枝春梅;如果花儿一开,到园子里来的主子们便多了。

    而且今天沈老祖等长房的三位主母,身子都不爽快,所以到时花一开,她们当然会来散一散。

    今年整修的事情,自然是由红袖打理的:往年有时是沈老祖、有时是太夫人,还有时是沈夫人,并不一定哪位主母想起来便会让人好好收拾一番。

    红袖当然不想让沈老祖等人想到园子来时败兴,所以便早早让人开始收拾了。

    因为此事年年都做,大总管也就没有天天盯着:工匠大都是老人儿——总有带徒弟的,所以每年也会有几个新人,他也就是抽空过来瞧一瞧,很仔细的叮嘱工匠头儿几声。

    工匠们都是沈府名下的匠民,连年也没有出过什么错;虽然红袖和沈妙歌做事一直小心在意,他们也不止一次到园子里看过,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那坏了的栏杆可是压了七八个****在上面才坏掉的。

    所以,不管是红袖夫妇、还是来旺和工匠头儿,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亭子的不妥。

    不过,四少奶奶的异动却让红袖等人把目光集中到了亭子上,所以韵香几乎用尽了所有的人力,终于发现了那亭子的不妥——只是有些晚了。

    工匠们都是下九流的穷苦人,他们世世代代只能是匠民,不能离开祖地,不能从事其它事情;大多数的匠人都属官有,再有一小部分便是属于各大家族。

    而沈家的匠人们也是传了几辈了,被韵香等人感觉到异常的是一位手艺不错,但却烂赌的张三,在前几日居然神奇般的把所有赌帐还上不说,这几日还天天吃香喝辣,日日光顾赌场。

    韵香她们听说此人的事情之后,一面命人去找张三把他带回府中,一面请了匠人头儿来问张三是做什么活儿的。

    工匠头儿不明所以:整修园子完成有七八天了,怎么又问这个?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道:“张三是修园中亭子的;他和几个徒弟的活儿做得一般好极漂亮,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韵香心中已经有了六分的把握,而且人命关天她也来不及理会工匠头儿,转身飞奔出去便连声唤人。

    工匠头儿不敢走,一个人立在那里一头的冷汗:张三,这死小子看来是闯了大祸!

    韵香让几个会武的丫头先赶去湖心亭救人,而她急急到二门去让人请沈妙歌的书僮过来,她对书僮沈姜辰道:“你快去寻五爷和五少奶奶,就说湖心亭塌了!”

    姜辰一愣,然后转头就跑:这可是大事儿。

    韵香看着姜辰走后,急急的赶去园子里:如果阿元没有跟沈侯爷去边关就好了,他能很快就消息传给姑娘和五爷;但是现在她只能让姜辰去了。

    至少,姜辰她能信得过。

    湖心亭在映舒带着几个丫头赶到时,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哄乱:虽然亭子已经坏了、人也掉到水中了;可是湖边的仆从们并不多。

    她怒吼一声儿:“你们不想死,会水的就下去救人,不会水的就快去叫人!”吼完便跳入了湖中。

    而湖中没有仆妇们:她们都是北方人,不会水的。

    映舒飞快的游到三夫人身边,一掌打晕了她把她扔给身后的丫头,便又潜下了水:水下她看到了非常吃惊的一幕,绿珠三个人的衣带不知道怎么缠到了一起,三个人拼命的挣扎却越沉越往下。

    而四少奶奶就在她们不远的地方,似乎也在奋力挣扎。

    映舒想也不想,过去先把绿珠三人打晕,然后一个一个托到了水面上,交给身后的丫头:不过,她托上来入画时,身后已经没有丫头。

    而湖中的四少奶奶还在拼命的挣扎,时沉时浮;看她的样子挺不了多久。

    让映舒把入画扔到水中任其自生自灭,她做不到,因为她本来能救入画的;可是她救入画不顾四少奶奶的话,那可是大错——但是她距四少奶奶不近,而入画就在她手上。

    救谁?映舒看了看还在挣扎的四少奶奶:她的第一个念头中,并没有想到四少奶奶是不是应该救;她只是想到救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救上去。

    没有多少时间可想,映舒知道时间宝贵;她一咬牙托起入画向岸边游去:那个送三夫人上岸的丫头已经又下水了,她只要把入画交到那丫头的手中,回来应该能来得及救四少奶奶。

    映舒最后决定如此做,和她厌恶四少奶奶是分不开,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她距入画最近;而且映舒也认为四少奶奶是自捉自受,她死了那是活该!

    只是在映舒、韵香等人的心中,四少奶奶是不应该如此不明不白的死掉,应该是在把她的所为公布于众之后,才应该死去的。

    四少奶奶看到映舒居然抛下去,托着入画游向岸边,她的眼中冷意更甚:原本她看到映舒过来把绿珠等人救上岸,她就动了杀机——想把映舒永远留在湖中,现在她更是不能容映舒活着了。

    居然不把她萱姑娘放在眼中,去救一个小妾:郑红袖的丫头们,拿她当什么?难道她连个小妾也不如?

    映舒在半路把入画交给了丫头。回身便游向了四少奶奶,不过她的力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水中救人是很费气力的。

    此时,韵香也赶到了。她一眼看出映舒已经累坏了,便一言不发跳到水时;而这时候,远处才有人奔过来,似乎是会水的船娘们来了。

    映舒游到四少奶奶身前时,她更是累了;她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四少奶奶,想游到她身后去打她晕好带她走:不打晕,她根本是一个人也救不上去的。

    可是这个时候的四少奶奶却很快的接近了映舒,虽然看上去是挣扎过来的,不过那迅速可不慢:一把抱住映舒便不放了。

    而且她抱住的是映舒的头,所以她还是时沉时浮,却把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映舒的身上,压得她在水中浮不上来。

    映舒踩水奋力想挣开四少奶奶,可是却几次用力都挣不脱;再加上她原本力竭,又被四少奶奶压在水下,不一会儿便有些胸闷,手脚便感觉有千斤重一般。

    四少奶奶看着奋力游过来的韵香,她心中冷笑、口里大声喊着救命大力挣扎起来:却拉开了和韵香的距离。

    映舒此时虽然头脑有些发胀,但是她心中却很明白,眼中也看得分明:四少奶奶分明会水!

    她的胡乱挣扎看似无章,却时不时的能踩水上去呼吸;她也知道四少奶奶这是想置自己去死地——红袖一直对丫头们说,她不仁你便不义,不用管她是什么身份。

    映舒一直牢记;所以她立时不经考虑的用一支手把头上的钗拔了出来,然手对着四少奶奶的大腿便狠狠的扎了下去!

    一下子便让四少奶奶痛得松开了手,而映舒立时便冒出水面呼了一口气,接着她好像力气不济沉到了水下,她手中的钗已经狠狠拔出来,血便在水中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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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沈四爷的救人闹剧

    映舒看了一眼四少奶奶的肚子,她很想再狠狠的扎一下;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四少奶奶的确是该死,但是她如果杀了四少奶奶,不说会不会被人发现,也太便宜四少奶奶了:应该让所有的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才对。

    映舒虽然不能杀了,不过到底心中气忿难平:她可是要救四少奶奶,而四少奶奶却想要杀了她!映舒把手中的钗扔掉,不能再把钗带上岸去;而她丢掉钗之后便握紧了拳,对着四少奶奶的肚子就狠狠的打了过去。

    因为在水中,所以映舒拳头的力量便减弱了不少,但一样让四少奶奶感觉到了疼;但她却不能喊出来:只要她一张口便会被灌进水的。

    四少奶奶不想死。

    映舒的力气并不多,所以打完一拳她便浮出水面透气:她已经不能在水底坚持太长的时间了;而此时韵香也游到她的身边。

    韵香早已经看出了不对劲,一面假作在奋力向四少奶奶游去,一面飞快的问映舒发生了什么事情。

    映舒只简单的说了一句:“我想救她,她却想杀了我。”

    韵香听得一愣,看向挣扎的四少奶奶目光便有些不善;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她是不能不救四少奶奶的。

    映舒此时又补了一句:“小心,她应该会水,并且比我们还要强一些。”

    韵香已经游过了映舒的身边,只是问了一句:“你还可以吗?”

    “可以的,我会随你过去;嗯,我想,我们可以给她些教训。”映舒随在韵香后面向四少奶奶游去。

    四少奶奶看着游过来的两个丫头,知道今天不可能有会把映舒杀掉:她现在极恨映舒,因为映舒打了她。

    一个下人居然敢刺伤了她,居然还敢打她?!这让她恨不得活活吞了映舒。

    不过眼下,她只能暂时忍一忍:好吧,湖边上已经有太多的人,而且船娘们也下了水,她是时候应该被救上去了。

    只她最后被救,到时便足够映舒几个丫头受的:她可是沈家的少奶奶!她打定主意之后,放弃踩水任身体沉了下去,她决定吃两口水假装的更像一些,也能让映舒她们得到更重的惩戒。

    她张开口之后,那湖水便灌进了她的肚子里:这水,好难喝、她也好难受;不过为了整治这些可恶的丫头,去掉郑红袖的爪牙她还是忍着没有闭上嘴巴。

    韵香和映舒沉下水时便看到了四少奶奶好像溺水要不行的样子;但是四少奶奶看着她的眼睛,却清醒无比。

    韵香两个丫头便知道她不是真得不行了,而又在动心计想害人。韵香立时游过去对着四少奶奶的肚子就是一拳:她的拳可比映舒重多了,并且同时一拳打在四少奶奶的屁股上,把她打上了水面。

    韵香随即浮上水面:“少奶奶,你不要怕,我这就救你。”她游过去的时侯,映舒已经把四少奶奶拖到了水下,韵香要救人,当然要跟着潜下去。

    而立时,映舒又浮出水面:“四少奶奶、四少奶奶你在哪里?”她在水面游目一看,便再次潜下去,便好像再寻人。

    不管是岸上的、还是水中的船娘们,都认为韵香和映舒在救人;但事实上,韵香却正在水下痛打四少奶奶:每一拳都很用力,差不多时便会一拳送之她浮出水面透透气;同时,韵香也会跟着浮出水面。

    四少奶奶一浮出水平便想呼救,便想大喊两个丫头意图弑主:可是她自己主动喝了不少水,全身难受的很,呼吸都很困难,哪里能喊得出来声?

    她想喊救命,又全身难受的要命,自然挣扎的厉害: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不是韵香不救她,是她挣扎的太厉害,韵香根本就靠不上去。

    等四少奶奶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的时候,映舒也就潜到了她身下,伸手抓住她的脚用力一扯她便又沉了下去。

    韵香立时就潜到水下,拳头也已经攥紧;就这样,两个丫头你来我往的,把四少奶奶在水底打了一个痛快:而且因为水的缘故,四少奶奶的身上并看不出青紫来。

    四少奶奶挣扎的越来越无力,后来就是真得无力了,连踩水的力气几乎也要没有了;她在水面上的挣扎也越来越无力,后来几次没有韵香的拳手借力,她根本就浮不出水面透那宝贵的一口气。

    四少奶奶现在终于知道在水底透不过气是什么滋味了,她也终于知道害怕、恐惧了;她怕自己被韵香两个丫头活活打死在湖中。

    她真得没有想到,郑红袖手下的丫头居然如此厉害:一点儿也不顾忌她的主子身份,打便打还打得如此之狠。

    她虽然知道怕了,却也没有想到她刚刚想把绿珠等人溺死时,绿珠等人在水底支有多么的痛苦:她只是感觉到自己太痛苦了。

    现在,船娘们距映舒和韵香还有三四米远的样子,韵香终于在湖面叫了一声:“少奶奶,对不起了。”一掌切在四少奶奶的颈后,把她打晕过去。

    映舒也终于找到了四少奶奶,和韵香两个人拉着四少奶奶的胳膊向岸边游去:游不多远,便把四少奶奶交给了船娘们,她们自己向岸上游去。

    三夫人并没有晕迷,披着厚厚的锦被坐在岸边,不时的惊叫着、喝斥着仆妇们去救四少奶奶:对她来说,四少奶奶就是她的命啊!

    她喝斥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来:如果四少奶奶死在这里,那她的家产不就是自己的了?她有好一阵子只是咳嗽,不再催促人去救四少奶奶。

    沈四爷赶过来看到妻子还在湖中,大呼小叫着人让去救她:“谁上四少奶奶,立时赏银一百两!”岸边上的人都呆呆看得沈四爷,一时间鸦雀无声。

    “二百两!”沈四爷声嘶力竭的喊,众人更加呆愣的看着他。

    “三百两!”再次加价,沈四爷的脸已经涨得如同猪肝。

    “五百两,再加一座田庄!”

    四周的仆役们终于清醒过来,“扑通、扑通”之声不绝于耳:不少人都下了水;只是其中有一些居然是不会水的人!她们现在眼里能看到的全部是金光闪闪的银子,耳朵里能听到的全是银钱相撞的清脆响声。

    一百两时,人们不是不想去救,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要沈四爷不再加价,众人再过一霎间便会醒过来,只要会一点水的也一定会下湖救人的。

    但是后来沈四爷的加价,把众仆役震的分不清东西南北,所以直到五百两时众人才扑向湖面。

    不过如此以来,众人并不只是为了救人,他们有些疯狂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韵香、映舒带着的几个丫头见状大喊:“不会水的都上来,你们要找死嘛!找死也远一些,不要误了救人。”却没有人听,岸上至少有一半儿的人都下了水。

    湖面上一时间热闹非凡。

    不会水的人已经在喊救命,而有的人更是抱住了身边的人不放;那些会水的更是踢这个、打那个,争先向韵香等人那个方向游去:抢人啊。

    平静的湖水一时翻腾起来,到处是人声、水声,根本你就看不清楚每个人都在做什么;而那些船娘们看到那些气势汹汹游过来的人,被吓得不轻。

    拉着四少奶奶的那位船娘差一点手滑,把四少奶奶扔掉;几位船娘相互看了看:她们自然也听到沈四爷的大喊;然后立时转过身子,向左侧的岸边游去。

    因为岸边有人拦截,四少奶奶足足在水中泡了少个半时辰才被带上岸。

    三夫人有些不满的看了儿子一眼:金山、银山放在那里,看得见摸不着很难受的——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让儿子给破坏掉了。

    沈四爷看到母亲的目光,附耳对她说了几句后,三夫人听完之后脸色变了几变,悄悄的骂了一句:“这个死丫头,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韵香和映舒因为没有带着四少奶奶,所以很容易便上了岸:她们在上岸的时候对视了一眼:她们知道,今天之后四少奶奶一定会视她们为眼中钉;不过,她们并不后悔打人,如果船娘们不是来得这么快,她们还会再打一会儿,直至把四少奶奶打晕。

    四少奶奶自己吃了很多的水,所以上岸之后她被折腾的比绿珠几个人还要厉害;她吃得水大部分都在胃里,所以为了控出水来,她可是受不少的罪:等她吐完水之后,她是真得去了半条命。

    绿珠三人早已经被送回房里,四少奶奶的水吐完后,众人把三夫人和她各自送回了房里;各人都盖上了厚厚的锦被,又烧上炭盆;而大夫也到了。

    绿珠三人连惊带吓、再加上在水中的挣扎,都动了胎气并受了寒,不过在大夫的诊治下胎儿还是勉强都能保住:这也算是万幸了。

    红袖急急赶到府中的时候,四少奶奶已经得知绿珠三人的胎儿暂时不会有事儿,她当即便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她费尽心机,不惜损伤自己的身体,最终却还是让绿珠她们逃过一劫——她岂能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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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张三吐口

    红袖回房之后先去看了三夫人,然后又去看四少奶奶等人:她并没有问落水之人一句话,便又去见大夫,听说这些人都没有事情,这才去看了亭子。

    看过亭子之后红袖面色阴沉的回到了花厅上,看着地上的张三不语。

    红袖去看四少奶奶的时候,她正在晕迷中:床边的地上还有她刚刚吐出来的鲜血;不过红袖相信,就算她没有晕迷,也一定会是“昏睡”中。

    亭子栏杆的断裂处看不出什么不对来,至少红袖等人看不出来。

    张三现在还是醉酒中,伏在地上睡得正香,谁叫也叫不醒;而工匠头儿在一旁吓得跪倒在地上,连头也抬不起来。

    红袖便先问了三夫人等贴身的丫头,当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听完之后,红袖也没有说什么,打发丫头们各自回去了。

    而张三依然在呼呼大睡,工匠头儿已经不止一次掐过他,但是没有一丝作用。

    “拖出去用冷水泼醒他。”红袖看了一眼张三道。

    那亭子不管因为什么缘故坏掉,都同张三脱不了干系,所以她自然不能轻饶了此人。

    两桶冰凉的水泼在身上,张三终于醒了过来;他在地上直接跳了起来:“是那个不要命的敢来惹你家张大爷!”

    话音刚落他便着着实实的挨过了两个大嘴巴:打他的是沈府的大总管来旺。

    来旺冷冷的盯着他:“是五少奶奶命人泼的你,而我刚刚打了你两个耳光,你张大爷打算拿五少奶奶和我怎么样?要打、还是要杀?”

    张三看到来旺的那张脸,醒了一半的酒一下子醒了七八分,他立时点头哈腰:“原来是大总管您老人家啊。”他左右扫视了一眼,忍不住张大嘴巴:“我灌了些黄汤记得是回家睡着了,难不成、难不成走到府中来了?”

    如果万一不小心闯到了内宅中,那他可真就是死定了。张三身上的冷汗立刻便冒了出来,他的酒也完全醒了。

    来旺盯了他两眼,一挥手道:“带他跟我去见少奶奶。”立时上来两个婆子,把张三推推掇掇的弄进了屋。

    张三这时依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看到工匠头儿也在,心下反倒放松下来:也许只是要让自己修什么东西,自己却吃得烂醉让少奶奶生气了。

    如此想着张三便对红袖跪了下来:“小人给少奶奶请安。”

    红袖在手里把玩着一颗金桔,眼皮也没有撩一下:“我们园子里的亭子是你修得吧?”

    张三闻言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他毕竟是做了亏心事的,听到少奶奶一开口便问亭子,心下便已经虚了。

    “是、是的。”他虽然想镇静的说话,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湖心亭是你修的,还是你徒弟修的?”红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听不出什么喜怒来;但是这样的声音却让张三脸上的汗都淌了下来。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一片,嘴唇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少奶奶问你话,你没有带耳朵来是不是?”来旺在一旁忍不住踢了张三一脚——这家伙不想活了,连累了府中多少人?此事没有几天,怕是难以了结。

    好不容易能过两天心静的日子,全因为这小子贪心给搅了;来旺越想越火大:他容易吗?一年到头忙、累倒也罢了,只是希望过几天安生日子也不成?

    张三被踢的趴在了地上,可是他却没有起来,在地上抖啊抖的,抖成一团;一旁的工匠头狠狠的掐了他一把:“你哑巴了,少奶奶问你话呢。”

    张三是有口难言啊,他心知可能是事发了:他连日来的得意劲都没有了,只剩下一腔的恐惧。

    红袖终于抬眼看向了张三:“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张三不想抬头,可是身旁的工匠头儿不用来旺吩咐,便把他的头扯了起来。

    “我看看你,倒底是怎么生出那么大的胆子来!”红袖的声音猛然间高了一下子,手上的金桔也一下子被她捏破了,汁水四溢。

    张三听到红袖的话,看到那金桔,身上便是冰凉一片:他现在终于记起来,自己这条命在沈府里也如同一颗金桔,只要主人家轻轻一捏他便会小命玩完。

    不止是那些**的打手会要人命,他的主子如果要他的命,官府也不过来过问一声儿!

    汗水已经把张三的衣服浸湿,虽然他没有开口直承亭子的事情同他有关,但是屋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他干的。

    红袖盯着他的眼睛,轻轻的道:“你还不知道那亭子出了什么事儿吧?大总管,麻烦你你告诉他,要说的清清楚楚哦——把他拖出去,杖责!”

    来旺答应着让人拖着张三便走:他要在张三挨打的时候,把亭子的事情告诉他。红袖没有说要打多少,不过来旺说不完事情,那板子是停不下来的。

    工匠头儿身子都软了,他连连叩头不止。

    “你要为他求情?”红袖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

    这种匠人当然是留不得,因为坏了良心:为了一己之私便与人合谋害人性命——绿珠等人是韵香等救得及时,不然今天沈家要三尸六命!

    这种事情自然是掩不住的,到时传了出去京中的人会如何看沈府?这还是其次的,最让红袖不能忍受的就是那三条没有出生的小性命,已经被人掂记到这种地步。

    她不自禁的想到自己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沈府,再也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她一定不能放过这些人。

    工匠头儿吓得连连摇头:“求、求少奶奶饶了小人,小人、小人监察不力……。”

    红袖听到之后,轻轻的摇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迁怒于你的;你虽然也有错,却并不是很大,处罚当然也有,以便你日后做事会更小心在意。”

    工匠头儿听完之后心放下了大半,连磕了三个响头:能保住一条命,今天真是万幸——如果是今天是太夫人理事,他怕是只能剩半条命了。

    他刚想到太夫人,便听到了太夫人的声音:“家中出了什么事儿?你在廉王府半路退席,是很失礼的事情。”

    红袖起身过去扶太夫人上座:“园中湖心亭的栏杆坏了。”她把三房的事情源源本本说了出来,太夫人的脸便紫涨的变了形。

    她厉声道:“那个张三呢?先打个半死再拖上来问话!”如果今天真是三尸六命,他们沈府的体面真就是半点也不存了。

    沈妙歌一旁劝她:“太夫人息怒,身体要紧。”

    沈太夫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忽然记起了老侯爷的那封信;她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有了精神,然后过了半晌起身道:“此事你们要详查,我累了先回房歇一歇。”

    说完她便起身走了。

    太夫人倒是不想走的:只要沈妙歌和红袖能留她,那么她便可以借此事,多少能重掌沈府;不过,红袖夫妇两人恭恭敬敬的把她送上了车子。

    太夫人在小窗里几后看了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养神:今天的事情不小,想处置的妥妥当当哪里那么容易的?到时出了差错……。

    红袖和沈妙歌重新坐下之后,张三也被来旺给带了上来;他不用人问,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他欠的赌帐已经太多,**的打手们追讨十几次无果后终于恼了,打了他几次之后道:三个月还不银子,到时便用他的性命相抵。

    张三吓得六神无主时,却有一个蒙着脸的男人在深夜到他家中,给了他一百多两银子:只要求他做一件事情,就是湖心的亭子栏杆。

    也不需要张三把栏杆弄得一碰就坏,二三个、甚至三四个人压在上面也不会有事儿,但是人再多便说不定了。

    张三当然不肯做,但是那男人却说如此做对他没有坏处:就算是出了事情,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现在天气还冷,根本不会有人去湖心亭游玩;而到夏季人多的时候,那时谁会想到他呢?

    就是想到了,也很好推脱的:怎么说那栏杆也不是四五个人能压坏的,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张三本来就急需用钱,所以听到那男人的话后,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不过他把亭子的栏杆弄得五六个压在上面也不会有事。

    “是每一面的栏杆都有事儿?”沈妙歌听完之后,随意般问了一句。

    “不是,是按那男人的要求,把朝湖心的这一面栏杆弄坏了。”张三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以后,你可有再见过那个男人?”红袖紧紧的盯着张三的眼睛,如果他说谎她一定能看得出来。

    “小人只见过那男人两次。第一次他走时把银子拿走了一半儿,到小人把亭子弄好之后,便到一家酒楼里坐下点了他指定的两样菜,当天晚上他便又到了小人的家中。”

    “那一家酒楼?”

    “高升。”

    张三这里再也问不出什么,红袖便让来旺把他带了下去,好好看管起来。到于高升酒楼,自然会有人去查。

    红袖眯着眼睛:“一定是四嫂做的,那高升不会是她家的铺子吧?”微一顿;“应该不会,她不可能笨到如此简单就被我们寻到错处。”

    沈妙歌冷冷一笑:“就算查不到她头上,查到了和她家的铺子有关,她也好受不了。”他可是早就好好的教训四少奶奶了,这一次当然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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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算来算去算自己

    张三被来旺弄到外院看管起来,工匠头儿也领完责罚走掉了;沈府一连两三日都平平静静的,并不见红袖和沈妙歌做什么。

    三夫人不过是受了一点惊吓,落水后被救起的又快,所以受寒也是几人当中最轻,不过一两日她便完全大好起来。

    她一能起床,先到绿珠等人那里看了看,又叫来大夫再三的询问,确定她们的胎儿没有任何事情之后,她便留下几句诸如好好歇着的话便走了。

    她急着要去看得人便是四少奶奶,据说她到现在身体也不好:时不时的便会昏迷过去;每天加一起也用不了一碗饭菜,身子两日来很快的消瘦下来。

    三夫人进屋时,四少奶奶刚刚睡着,她便没有再让水珠唤醒自家的主子,而是坐下外面细细的问起了四少奶奶的情形:她是真的关心,真的担心。

    水珠仔细的回了三夫人的话,三夫人看四少奶奶依然没有醒,便叮嘱了水珠等丫头一番起身走了;走时说到晚饭时分她会再来看看的。

    三夫人前脚刚走,四少奶奶那里便睁开了眼睛,她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冷意;水珠过去给她盖了盖被:“姑娘怎么不和三夫人说说话?看她很担心姑娘似的。”

    “担心?她是担心我的银子吧?”四少奶奶冷冷一哼:“算了,不要提她了;我现在没有时间想她的事情,你记住,不管三夫人还是四爷来了,你尽管说我要好好休息,让他们少来两趟的好。”

    水珠只得应下了,她心中轻轻一叹:就算三房的人爱钱,只要自家姑娘好好的同他们相处,也未必不能真成一家人;只是可惜……

    水珠便又问起了红袖等人的行止,听到她还是什么也没有做,眉头微微皱起,什么也没有说打发水珠离开了。

    她十分着紧,如果给红袖和沈妙歌时间,他们说不定就会顺着那张三找到她:这么大的事情,到时她怕会得到一纸休书。

    她不是希罕沈四爷,只是不想、不愿意离开沈家。离开了沈家,便不能再看到沈妙歌。

    她在担心的同时,也在想着害人:她落水最后被救上来,病情一直反复,沈家怎么也要给个说法吧?

    又过了两日,水珠带了一个年纪很大的掌柜到院子里;掌柜的并没有进去屋里,他只是隔着门帘对四少奶奶说话。

    他来是因为沈家已经查到了高升和他们铺子的关系:高升可是自他们铺子里借了不少银子过难关。

    四少奶奶的脸色一变,心下一急便连连咳嗽起来,那掌柜的听得十分焦急,连声问姑娘没有事儿吧?

    这些老掌柜,都是追随四少奶奶祖父、父亲的人,对她们家可真是忠心耿耿。

    四少奶奶让水珠安抚老掌柜,她好一阵子才停下咳嗽:“我知道了,外面的事情就多拜托你们了;倒是我不懂事,总是给叔叔伯伯们添麻烦。”

    老掌柜的连连摇头,他不好对沈家说什么,但是他们这些老人都对姑娘嫁给了沈家三房十分不满:以他们姑娘的身份,做沈家的主母绰绰不余啊。

    他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这才匆匆的离去:他每的事情很多的,如果不是担心他家的主子他是不肯跑来沈府的。

    老掌柜的走了之后,四少奶奶闭上眼睛想了好久:现在已经查到了她家的铺子身上,那郑红袖一直不声不响自然不是存了好心,怕就是想拿她家的铺子做文章吧?

    这个局要如何解开?她想来想去,最关键的人还是张三:只要他反口一力把事情认下,或是让他咬定其它人——比如说郑红袖,那此局不但可解,而且还一举二得。

    她越想越感觉此计可行,便把水珠招来,问她钱四送来的信上可写着张三的家人、他家中的情形等等;总之,她就是要看看张三还有什么可以要挟的。

    水珠取了一叠厚厚的纸,然后找到了有关张三的描述递给了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看到张三还有一位老母亲及两个孩子,不过却不同他住在一起;她的眼睛立时便亮了起来。

    有老母在堂,有幼子在膝下:她不想张三会不上勾——反正他不管说出是谁来,到头来也没有好果子吃;岂能不为他的老母与幼子着想一二。

    四少奶奶把纸张递给水珠之后,慢慢的放松下来;她让水珠出去把一个名叫明珠的丫头叫了进来。四少奶奶认为水珠的胆子太小,不能成事。

    她先和明珠说了几句家常,又问了问明珠家里的情形,便让水珠取了二十两银子的银示票给明珠,让她交给家中给父母补补身子。

    明珠没有犹豫便接过了银子:她自从被钱大掌柜送到萱姑娘身边,便没有少得赏赐。

    四少奶奶这才慢慢的挑明了她唤明珠来的用意,然后对明珠如此这般叮咛了一番:“你可能做到?”

    明珠看看手中的银票,想想现在家中盖的新房子、买得新家什,再想到母亲后来把多余的银钱存起来,说要给她备嫁妆;她抬起头来轻轻的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就是。”

    而且,她不愿意也不太可能;她来到萱姑娘身边之后,她的父母兄长都在铺子谋得了一份差事:钱大掌柜说曾明说,如果她违拗了姑娘的心思,如果她不能把姑娘伺候好……等等,那么不只是她的差事会丢,他们一家人的差事都会丢掉。

    明珠的脑中浮现了钱大掌柜当时有些冷的脸,她心下微微一颤:那钱大掌柜还说,差事没有了,所有给他们家的赏赐都要追回。

    四少奶奶定定的看着明珠的眼睛,看到她眼中的坚定终于点头,打发她出去了:“你放心,只要你能做到这些便可以,到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明珠行礼退出后,又自水珠手上得到了五十两的银票。

    四少奶奶看看天色,便让水珠把参汤端了上来:她吃得东西不能太多,所以全靠着参汤呢。

    二更之后,明珠便闪出了四少奶奶的院子,而四少奶奶也掀被坐了起来:她要到浴间去。

    浴间里摆着一大一小两个木桶,水也是一热一凉:四少奶奶先在冰凉的水桶里咬着牙泡了一柱香,这才进入热水当中洗了洗,穿上衣服被水珠等人送到床上。

    她本来今天略有好转的身体,在三更的时候便又发起了热来。

    明珠直到三更时分才自外面回来,看到水珠只道:“告诉姑娘,一切都按姑娘的吩咐办好,请姑娘放心就好。”

    水珠并不知道明珠去做什么了,但能猜到和张三有关;也没有多问,放明珠进来后两个人便把院门关好自去睡了。

    第二日四少奶奶听到水珠和明珠的话后,很疲惫的点了点头便合上了眼睛:昨天晚上泡冷水的时间好像久了些,今天病得有些重。

    大夫来了之后,给四少奶奶诊完脉摇头叹气,不停问丫头们可是让四少奶奶着了凉;水珠等人自然不承认,大夫只能认为是四少奶奶落水后被冰得不止是伤到肺。

    开完方子后大夫被送走了,四少奶奶服下药后便又沉沉睡去;她现在完全放下心来,直等着找郑红袖算帐,给她些厉害瞧瞧了。

    而她和水珠等人不知道的是,那大夫走到大门时却被来旺拦下,然后便又悄悄的被请到了红袖的院子里。

    红袖和沈妙歌听完大夫的话,谢过大夫:这一次让他真得回去了。

    并不是不见好,只是一过晚上便会严重——四少奶奶的病可真是太奇怪了一些;奇怪的话并不是红袖等人说的,是大夫说的。

    他说他行医二三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这处情形。

    红袖和沈妙歌自然便上了心:如果是四少奶奶故意让病拖着不好,那她的目的不用说他们小夫妻也明白。

    不过要如何能揭穿呢?

    红袖看向了灵禾:“你去四少奶奶那里住几天吧。”顿了顿:“嗯,带两个人过去,你一个人不会武,我真是不放心。”

    灵禾笑了起来:“她就算是再坏,那院子也不是龙潭虎穴,不怕的。”

    就连沈妙歌也摇头:在红袖他们夫妻看来,四少奶奶的院子和龙潭虎穴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四少奶奶想来已经把自己院子里的丫头恨死了,当然不能让灵禾去冒险。

    红袖轻轻道:“我一会儿送你去四少奶奶那里,先去把府中的事情理完再说。”沈妙歌今天却没有事情需要外出。

    管事娘子们没有回两件事儿,外面大总管就来了;他还带着张三一起来的,不过张三却换了衣服,关且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

    来旺进到屋里低语了一番之后,红袖和沈妙歌相视一眼:“灵禾更要去了,还要快些去才成。”

    然后来旺便出去,不知道把装扮了的张三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而柴房里的张三依然在,当四少奶奶听到沈府开始好吃好喝的招呼张三时,她笑得更得意了。

    就在最得意的时候,她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四嫂身子可好些了?”红袖带着韵香、映舒、灵禾等人进来了。

    四少奶奶的眉头微微一皱,咳了两声当作回答,便合上了眼睛;一旁的水珠、明珠等人向红袖说明了主子的眼下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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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萱丫头计败

    红袖坐下听水珠、明珠说话,不时的问上一两句,很是关心的样子;却听得床上的四少奶奶火大:她有几次都差一点忍不住要掀被起来骂人——郑红袖分明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只是四少奶奶就算不想忍,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跳起来骂人:病,的确是有些重;她的头晕晕的,想睡却又被红袖的话气得根本睡不着。

    红袖却并不是问完就走,她听到四少奶奶的病一直不见好,医生天天都来却也不能让四少奶奶有什么大的起色,很是担心的看向四少奶奶。

    “唉,这可如何是好?四嫂的身体要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们可有好好的伺候?”红袖又看向了水珠等丫头。

    水珠和明珠被红袖的目光一扫,吓了一跳以为她要迁怒自己这些人,急忙跪下道:“五少奶奶,婢子们不敢稍有大意的;我们奶奶身边也一直没有离开人。”

    红袖闻言又伸手探了探四少奶奶的额头:有些烫手。她深深叹气,十分担忧的和水珠等人又说了一阵子的话,三夫人便闻讯赶来了。

    红袖和三夫人两个人重新坐下说话,她们都很担心四少奶奶的身体;而三夫人的话中有几丝暗示,四少奶奶如此和当日红袖的丫头救人不力有关。

    红袖却假装没有听出来,又说了一会子话她站起来:“四嫂总这样可不好,嗯,丫头们虽然尽心尽力却并不懂医,也许是哪里大意了、或是哪里没有注意到;我看,让灵禾留下来好好的照料着,应该对四嫂的身体多少有些助益。”

    听到红袖的话,三夫人立时便高兴至极的答应了:灵禾的医术可是很不错,有她来照顾儿媳妇,她真是放心了二三分。

    水珠等人虽然不想答应,可是三夫人在跟前没有她们说话的余地;而床上的四少奶奶正在“昏睡”中,当然也不能开口说不同意。

    灵禾和两个丫头便这样留在了四少奶奶的院子里。

    三夫人在红袖走后,又叮嘱了一番水珠等人,并且和灵禾说了几句辛苦之类的话,这才回房。

    她原本还打着让四少奶奶死掉,便用些手段得到她的家财的主意;可是后来沈四爷告诉她,萱丫头曾经立下文书——只要她死了,没有子嗣的情形下,她的家财便全部归沈家长房所有;如果有子嗣便全部留给她的儿子。

    所以三夫人想要四少奶奶的家财,便只能希望她能早日为自己生下孙子了;而在这之前她是死不得的。

    水珠和明珠送走了三夫人后,便十分客气请灵禾到厢房去休息;但是灵禾却摇头拒绝了,她坐下给四少奶奶诊了脉,又看了大夫开得方子及抓来的药材,然后便让两个丫头其中一个亲自看着一熬药。

    吩咐完这些,水珠以为灵禾会到一旁去歇着,但是她依然想错了;灵禾却坐在床头的脚踏上,并且对水珠不好意思的道:“麻烦水珠姑娘给我在那边安个地铺,我晚上也是要守着少奶奶的。”

    水珠和明珠的头立时便大了起来,她们想尽了理由、借口,无论怎么劝,灵禾就是一句:“我是来照顾四少奶奶的,一定要守在少奶奶身边才行。”

    水珠扫了一眼床上的主子,只得任由灵禾留下:她们也不敢对灵禾用强,万一被人怀疑什么,更是糟糕。

    她们认为灵禾总要吃饭、大小解什么的,吃饭的时候让人拖上一拖,也足够主子浸冰水了;可是她们没有想到灵禾除了大小解,根本就不离开四少奶奶半步:吃饭也不出去,好坏不论,只要有吃的就成。

    无计可施的水珠、明珠只能希望自家姑娘能想出好法子,打发掉这个讨人嫌的灵禾。

    床上的四少奶奶不是不想打发灵禾走,只是她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她也有清醒的时候,好言相劝也劝过了,借着病蛮不讲理的骂也骂过了,打人?她刚一伸手,便会被灵禾身旁的那丫头捉住。

    那丫头还会笑眯眯的问一句:“少奶奶要什么东西,婢子给您取过来。”

    气得四少奶奶只能多半时间“晕睡”,对灵禾是一点法子也没有:那个该死的丫头是软硬不吃。

    次日,三夫人来到四少奶奶屋里,听到大夫说三夫人已经有了好转,她高兴立时便赏了一个玉镯给灵禾:幸亏有个懂医术的,不然一般的丫头还真是照顾不好。

    四少奶奶自然是气闷无比,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弄得什么病痛在自己身上,然后赖灵禾想对她下毒手:可是灵禾这丫头不止是医术不错,心思也很细密——不管是四少奶奶的药,还是她让四少奶奶进补的汤水,一律都要细细验过药材、食材,然后才交给她带来的丫头去煮。

    根本就让水珠等人无从下手:那两个丫头的厉害,她们在当天便领教过了——手下的功夫很硬的。

    四少奶奶的病一天好过一天,三天过去她的脸色已经有了些许的红润:不过,四少奶奶的神色却不好看,很不好看。

    又到了晚上,水珠和明珠好说歹说,以四少奶奶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为由,把灵禾请到了厢房去睡;灵禾这次没有多过坚持,她这三天也的确是累得不轻。

    灵禾屋里的灯熄灭之后,水珠和明珠又等了好一阵子,认定她已经睡熟;又打发人去看那两个会武的丫头是不是睡熟。

    四少奶奶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披着一件外裳正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三天,她真得受够了!她几乎要被那个叫灵禾的丫头气死。

    她现在断定,自己不是和郑红袖犯冲,就是郑红袖的丫头们,也和她的命相相冲。

    听到水珠说灵禾三个人都睡熟了,她冷冷的道:“还不快些备水?明天我就要让郑红袖她们主仆好看!”

    水珠等人急忙出去,带着几个丫头轻手轻脚的把冰水打进了四少奶奶的屋里;热水这个时候也烧好,同样悄悄的送进了四少奶奶屋里。

    四少奶奶看着两桶水,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笑容:郑红袖,你想为你的丫头脱罪?想得美!看明天我病得重了之后,你要如何解释。

    你让你的人来照顾我,真是好啊,太好了!我可就被你的人照顾的好了三天,然后一下子就病重的要死?哼,这一次,不死也要叫你们主仆脱层皮。

    想着,她把外裳脱掉,也不脱中衣便进入了冰水桶中。

    那冰水的凉意把她冻得牙齿上下抖动发出轻微的响声,但她还是抱着自己的身体坐在水桶里一动不动。

    水珠和明珠在一旁点燃了一柱香:“姑娘,半柱香就换热水吧。”

    四少奶奶冷的颤声道:“不,要一柱香!明天,我一定要让郑红袖那贱人好看!记得早早让钱掌柜他们寻最好的大夫来。”

    她虽然舍得自己受些皮肉之夺,却不舍得自己的性命。

    水珠和明珠劝了她几次,她就是要一柱香的时间,而且如果能坚持,她还想时间能更久一些。水珠无奈,只得依了她。

    她们主仆在屋里争论时间长短时,却不知道窗外有两个倒挂在屋檐下把她们的做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把她们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个丫头无声的翻身上了房,然后自另一边无声溜到地上,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四少奶奶的院子里。

    而不久之后,红袖和三夫人、六夫人,还有沈太夫人都坐着车子赶向四少奶奶的院子里;都不约而同的在院子不远处停下车子,下来轻手轻脚、又很快的奔到了院子的后门处。

    后门是打开的,先到的人是红袖,她立在那里等到沈太夫人到了之后,便转身向院里走去;沈太夫人虽然有很多的话要问,但是看到红袖的示意,她还是硬忍下了。

    她要看看红袖如此大张旗鼓的想做什么: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儿,她今天晚上一定要问她个错处——侯门世家最忌讳的便是深夜时分兴师动众。

    紧随沈太夫人身后到的是三夫人,然后是六夫人。

    一行人鱼贯、无声的向前行去,直到被红袖带到了四少奶奶的房前;三夫人的心一紧,难道儿媳妇有什么不测?她还没有开口,便被一个丫头扯了扯,她一看正是灵禾。

    心下虽然疑惑,不过这两天她对灵禾这丫头极为信任,也就听她的悄声走到窗边,借着小孔向内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就连沈太夫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沈太夫人离开窗子,便向屋里行去;而红袖等人没有一个阻止她,反而都跟在了太夫人身后;只有三夫人呆呆傻傻的还在看:她有些不明白,儿媳妇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她反应过来,立时便想到要如何才能保住儿媳妇,便想出言提醒屋里的人一声时,却被灵禾拉开了窗前。

    屋里,四少奶奶正全身冻得抖成落叶一般自冰水桶里爬出来,她在明珠和水珠的搀扶下,正想要进热水桶时,便听到屋里“咣”一声巨响。

    四少奶奶主仆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浴室的帘子被人打开,她们主仆看到了一脸盛怒的沈太夫人,以及郑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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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要清一清帐了

    沈太夫人冷冷看着如同筛糠一般的四少奶奶:“萱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四少奶奶半张嘴,看着后来又进来的六夫人、三夫人:这些人,怎么进来的?自己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直到她看到灵禾带着两个丫头,衣装整齐的跟三夫人身后进来,她才明白过来:她,中计了!

    原来灵禾三天三夜守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让自己着急!自己还真是着急了,在灵禾一离开她身边之后,便有些迫不急待的行事——也因为灵禾三天来一心一意,只要她身体好转,并没有一丝要害她的举止,这也让她对灵禾少了防备之心。

    她一开始便想错了,灵禾根本不是为了要为映舒等人开脱,才来救治于她;灵禾一开始便是为了让她自暴其短。

    灵禾迎视着四少奶奶恶毒的目光,轻柔的道:“太夫人、夫人、少奶奶,四少奶奶的身子在冰水时间太久,还是赶快让她洗一洗扶到床上去,然后由灵禾施治一下比较好。”

    太夫人却冷冷的道:“我看你们四少奶奶的身子好的很,要不就是想冷静一下,你一个丫头却是过于担心了;四少奶奶自己还能不知道心疼自己吗?”

    四少奶奶听到灵禾的话,连日来所生的气都冲到了心口处,再听到太夫人的冷言冷语,她张嘴就吐出了一口发乌的血。

    明珠和水珠吓了一跳:“姑娘,你、你没有事儿吧?”

    红袖看了看脸上有着有下常红晕的四少奶奶,对灵禾轻轻点了点头:不能让她病倒,近两天可是好戏连台,没有她到场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灵禾过去给四少奶奶诊了诊脉,然后让水珠二人把四少奶奶弄到热水中,洗完之后给她重新换好衣服躺到床上。

    灵禾这才看着四少奶奶轻描淡写的道:“少奶奶,您连日来用冰水已经大伤元气;嗯,调养数日后其它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不好好注意的话,怕是、怕是不太容易有喜。”

    三夫人听到这话只感觉眼前一黑,而四少奶奶则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盯着灵禾:“你这死丫头咒我什么?”

    沈太夫人冷冷的道:“是这丫头咒你吗?!是你自己咒你自己才对。这种天气,用冰水浸泡如果伤不到女子的根本才怪!”

    四少奶奶少不更事,身边又无女性长辈,好些事情她并不懂;现在听到因为她的一时冲动,居然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伤害,她完全的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尖叫:“不会、不会!不可能、不可能!你这个丫头一定是危言耸听,一定是吓我。”

    灵禾却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并没有反驳一句半句;而灵禾的平静,让四少奶奶绝望起来:她知道,灵禾不是吓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三夫人颤微微的道:“那、那还能调理过来吗?”不能有孩子,那一座座的金山岂不是不能到手?

    灵禾看了一眼三夫人,又看了一眼红袖,得到红袖的暗中允许后,她才移步到四少奶奶的床头上,在她的枕下摸出来一个很大的香袋,她把东西倒在小几上后,三夫人大大的倒吸了口凉气。

    那是——,麝香!

    好大的一块麝香。麝香是做什么用的,在场的妇人们无人不知道。不止是沈太夫人的脸变的铁青,就连三夫人的脸色也极为难看起来。

    三夫人现在所想不再全部都是如何救儿媳妇:她在生气,非常的恼怒!怪不得儿子让绿珠三个丫头都有了喜,却三天两头来找四少奶奶却一直没有动静!

    只是,灵禾的手还没有停下,她又在四少奶奶的床头上摸出来一个小瓶子;她把瓶子打开,倒出了几粒药丸:黑乎乎的药丸在她白晰的手上滴溜溜的打转。

    “药丸装在瓶子中药味虽然散发出来的少之又少,还有麝香,我也是在昨天才确定四少奶奶身边还有着这种药。”灵禾看了那药丸一眼,脸上一红——她还是个未嫁的姑娘家,有些话不太好说出口来。

    红袖把话接过来:“这种药吃了之后,绝对不会有喜。”

    三夫人一个踉跄:她居然不放心到这种地步,有麝香不够,还要再服下这种药丸?真是枉费自己一家人如此待她,果真是养不熟的狗啊!

    灵禾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一脸呆滞的四少奶奶,正想开口时;那发呆的四少奶奶忽然尖叫起来:“这些东西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过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一定是灵禾这死丫头偷偷放在我枕下的!”

    灵禾也不分辩,只是看着四少奶奶的眼睛道:“少奶奶你浸冰水太久伤到元气,并不是不能调养的,而且也不难调养;只不过您却常常带着麝香,而且还吃这处药丸不止一次两次,所以您现在想有喜——,是很难、很难的。”

    四少奶奶听到这里完全的呆住了:一个女子如果不能生育,那还能是女子吗?她看着灵禾半晌,终于再次失控:“你是鬼,你不是人!你在瞎说,在瞎说!”

    “刚刚那口黑血不止是因为气郁,还有就是你身体里的毒,药毒;药毒再加上冰水的阴毒,少奶奶,你如果想要调理好的话,怕是很要费些心思和时间。”

    灵禾说完这段话后,便不再说一句话;她向后退了两步,沿着墙走回了红袖身旁:她的事情做完了。是真是假,自有在场的主子们分辩。

    太夫人指着四少奶奶喝道:“深更半夜叫什么叫?给我掌她嘴,让她安静些。”她被四少奶奶的所为气得头都有些晕了。

    这也是沈家的媳妇?她都做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浸冰水的举止,太夫人还能想通:不过就是为了陷害红袖和她的丫头们;可是麝香和那药丸,她如此做是为了什么?

    沈太夫人几人进来时,都没有带几个人;所以她喝斥的人是明珠和水珠,让她们去掌自家主子的嘴。

    明珠和水珠有心不做,可是被沈太夫人一瞪,她们腿便发软;只能上前扬手打了一下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的确是被打得安静了下来,她有些气喘吁吁的看着太夫人等人;然后便躺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是的,她做得事情是不对;不过错处也不是很大,并不足够把她赶出沈府;至于麝香什么的,事后她自然会有法子让三夫人为她开脱;所以,她决定不理会眼下的人与事。

    红袖上前扶住沈太夫人的胳膊:“太夫人,大夫给开的药已经煮好了,还是让四嫂吃完药再说吧。”

    太夫人看了一眼红袖,再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她轻轻的点头,只是心里却多少有感慨:自己真得老了吗?不管是四少奶奶的出人意表,还是红袖现在的平静,都让太夫人有些不太适应。

    六夫人除了扶着太夫人之外,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只是被拉来做见证的,眼下事情她看到了,不过却没有她要说话的地方。

    三夫人狠狠的瞪着四少奶奶,眼里的神彩变化不定:她是真得生气了,可是让她舍掉这个儿媳妇,她又万万不舍。

    那可是金山银山啊。

    给四少奶奶服下药之后,红袖便劝说沈太夫人等回房: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现在深更半夜的,实在不是理事的好时候。

    而四少奶奶眼下真得发热了,也的确不是问话的时候;沈太夫人只能带着一肚子的气走了。

    红袖是最后走的,她想四少奶奶一定有话想对自己说的。

    四少奶奶果然没有让红袖“失望”:“你不要太得意了!这也不是什么大错,顶多罚我禁足什么的,过上一段日子我便还是沈四少奶奶,到时,我、不、会、放、过、你、的!”

    红袖定定的看着四少奶奶,然后便笑了起来:“嗯,我等着你。不过,你可能忘了我的说过的话;我可是很记仇的。”

    说完,红袖对着四少奶奶眨了眨眼睛:“四嫂,好睡。”然后扶着灵禾的手,她们主仆径直走了。

    四少奶奶又是气又是恼,更多的担心,虽然发热发的有些晕晕沉沉的,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子,便开口唤明珠和水珠。

    水珠二人进来便对着四少奶奶跪了下去:她们可是刚刚打了自家的姑娘。

    四少奶奶没有好气的喝斥道:“我现在没有功夫理会你们,快给我起来!明天一早,让钱大掌柜的想法子,要找几个很好的名医来——我一定要有孩子,我一定要能有个孩子!”

    水珠只能答应着,但是她并不知道姑娘的病是不是能治的好。

    第二日一早,四少奶奶的热便退了下去。这一天并没有事情,她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来;却没有人来探她的病情,也没有人来质问她什么。

    又过了一天,还是一样平平静静的;可是四少奶奶的心却越来越不平静:那样的事情,不可能就此做罢的;郑红袖却迟迟不过问此事,她在憋什么坏?

    第三天,四少奶奶终于等到她一直在等的消息:请她去沈太夫人那里。

    四少奶奶冷冷一哼:太夫人那里?就是去老祖宗那里我都不怕!她起来梳洗了一番,便带着人到了沈太夫人的院子里。

    她发现太夫人的院子里真热闹,来旺大总管居然在。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现在已经完全放心张三的事情:他到时一开口,就有郑红袖头疼的。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带着笑进了屋里。她飞快的扫了一眼:太夫人、沈夫人、三夫人都在;自然还有那个让人讨厌的郑红袖。

    她上前给太夫人等见礼,太夫人却连哼都没有哼;只有沈夫人轻轻的道了一声:“起来吧。”然后看她脸色不太好,看了一眼红袖又道:“萱丫头你身子刚刚见好,还是坐下回话吧。”

    沈太夫人却自鼻中冷冷哼了一声儿:她还有脸坐下?

    四少奶奶还真就是有脸坐下!太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不过却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抬头看向红袖:“今儿的事情也不用问了,那天晚上大家都很清楚,你直接让她领了罚回去,大家也落个眼前清净。”

    太夫人是极烦四少奶奶的:她的所为,就和狠狠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没有什么不同——前些日子她还提到,要让她代掌沈府;现如今她的做为,让太夫人颜面无光,恨不得沈府中没有这个人才好。

    四少奶奶只是在心中冷冷一笑,起身对着厅上的众人跪了下去,却并没有开口求饶:想罚便罚吧,罚完你们就听我说一说。

    红袖却对着太夫人一福:“四嫂的事情还请太夫人或是母亲做主为好。”

    太夫人却不愿意理这样的事情,便让沈夫人做主;沈夫人想了想便道:“罚写女诫十遍,在祖宗牌位前跪三日悔过,然后再禁足一个月吧;至于麝香等事情,我看还是由三房自己处置吧。”

    三夫人这三天可是天天去缠沈夫人:沈夫人不理会她,她都沈夫人跪下了;沈夫人被她缠不过便为四少奶奶开脱了一句。

    她话一出口,便感觉十分的对不住儿媳妇,不觉便看了红袖一眼。红袖对着沈夫人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三夫人的所为,她自然是听人说了。

    太夫人随便点了点头:“只是太轻了些。麝香等事情,我们现在可以不过问,不过三房也要给我们一个交待才可以;还有,除了那些责罚,请出家法戒尺打她十戒尺,让她记住日后不可妄为!”

    四少奶奶心下虽然恨极,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还谢过了太夫人和沈夫人;然后她便抬头,清清楚楚的道:“当日我们落水,还险些让我们三房丢掉三个子嗣,此事今天太夫人、夫人和五弟妹,也一并给个说法吧。”

    太夫人瞪了四少奶奶一眼,看向红袖道:“事情查清楚了吗?”

    红袖屈膝:“还有些模糊的地方。”

    四少奶奶紧跟一步:“张三不是捉到了,就是他修得亭子,有什么叫他来一问不就清楚了?”

    红袖转头盯着她:“叫张三来一问,就什么也清楚了?”她猜到四少奶奶的心思,所以话中带着几分戏谑。

    “自然什么都会清楚!”四少奶奶不甘示弱,回眼瞪向红袖。

    沈太夫人不耐了:“把张三带上来!”问上一问,清楚不清楚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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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亲们,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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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主使之人

    听到沈太夫人的话,四少奶奶的眼中闪过得意:郑红袖,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最近的日子,她感觉自己处处行事都受制于红袖,十分的恼火;现如今,她终于等来可以翻身的机会。

    张三,她已经让人收买过了。

    所以,现在她只等着张三开口,到时好好享受郑红袖吃惊的面孔;而沈太夫人就算现在不喜欢她,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一定要会让郑红袖滚回屋子里呆着!

    在四少奶奶的盼望中,张三被带了上来。

    令沈太夫人有些意外的是:张三看上去精神十足——哪里像关到柴房的人?倒像是天天能吃得饱、喝得足,而且还睡得香的人。

    她不解的扫了一眼红袖,然后又看了一眼来旺:就算是这个孙媳妇不懂事,大管家可是沈家的老人,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的人。

    张三对着沈太夫人跪拜后,便跪坐在地上不再说话;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不过却已经不像第一次见红袖时那么的惊恐不安。

    太夫人沉声道:“张三,你可是我们沈家的匠人?”

    张三叩头应了一声是,并且把他的祖辈三代都报了上来;沈太夫人倒是听说过他的祖父与父亲,便轻轻的点了点头:“你应该是很知道规矩的人,那么园中湖心亭的栏杆是怎么回事,你倒给我说个清楚明白!”

    张三脸色有些发,他先是连连叩头认错,然后道:“是小人的错,小人一时贪财糊涂,也不问缘由、不计后果便应下了此事;还请太夫人饶小人一命!”

    有人指使?太夫人倒并不惊奇,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指使,他一个小小的匠人为什么要冒这样的奇险?

    “是何人让人做下些事的?”太夫人喝问道。

    张三却没有立时作答,他先悄悄看了一眼四少奶奶,然后又扫了一眼红袖。厅上静静的,大家都在等他开口,可是过去半晌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一个卑贱的匠人居然敢不回她的话!她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的、冷冷的、长长“嗯——?”了一声。

    张三全身一哆嗦伏地叩首:“太夫人饶命!太夫人饶命!”

    太夫人的脸有些发青,她盯着张三半天才道:“你想要挟我?”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上了几分怒气。吓得张三抖得更厉害。

    四少奶奶这时开口道:“你怕什么?不管是何人指使你,今天都有太夫人在这里为你做主,你尽管说出来就是。”

    她本不想说话的,但是张三迟迟不说让她等得心焦:只有一步之遥便可以让郑红袖好看,可是这一步张三却怎么也不迈,她怎么能不急。

    太夫人飞快的扫了一眼四少奶奶,却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神色变化;而红袖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

    张三又叩了一次头,还是求饶并不开口说主使之人是谁。

    太夫人盯着张三,淡淡的道:“你说出那主使之人,你的错处也不能不罚!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法子了——你说与不说,随便。”

    她顿了顿,取了茶盏的盖子在杯口上抹了两下,高高的松手任那盖子落在茶盏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不说,我今儿就罚了你!不过,因为你没有说出主使之人,那所有的错便是一个人的!”

    她紧紧的盯着张三:“我们沈家可是差一点丢掉三位子嗣,你说只是打杀你会不会太便宜了?!”

    张三听得全身一颤,他咬咬牙道:“太夫人,不是小人不想说;只是小人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他原本的确是存想以主使之人,让太夫人饶了他的;不过听到沈太夫人的话后,他很快的认清楚了眼下的境况,有些后悔没有听来旺总管的话。

    听到张三开口,四少奶奶心里那真是如同吹了一股春风进去,全身都舒坦起来;她扫向张三时,也不感觉这个肮脏的匠人顺眼了那么一分两分。

    红袖依然是静坐不住,神色也没有变化;不过看到四少奶奶眼中的得色时,她的眼中闪过了几丝笑意:现在高兴是不是早了一些?

    张三开口后便继续说了下去:“原本小人也不知道谁才是主使之人,不过现在小人已经猜了出来。”

    他不敢抬头,只是一指红袖的方向:“主使之人是五少奶奶!”

    沈太夫人听得一愣,然后心中一喜之后便是大怒:沈家的主母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且红袖和张三并不相识,她一不出府、二在府外没有心腹之人,怎么可能会勾结张三做出这种事情来?

    最让她不能相信的是:红袖为什么要害三房的人?她是沈家的主母,三房最近心思根本不在沈府,她不管是为了现在、还是将来,都没有除去三房的必要。

    太夫人心下思量着,又看向了四少奶奶:因为她?就算是红袖记仇或是看她碍眼,又怎么会知道她和三房的人会去湖心亭摆席面?设计?四少奶奶会这么听五房的话。

    不过,让她最生气的事情是:就算此事是红袖做的,此事也不是能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尤其是当着三房的人说。

    她冷冷哼了一声儿,正要喝斥张三时——她不是为红袖着想,也不是不想重掌沈府,只是她现在不那昏头,会拿着沈府的名誉当儿戏,夺回沈府的掌理之权来。

    此事和红袖处事不当或是不利不一样:沈府,不能传出这样的话去。

    红袖闻听此言已经站了起来,她并没有急着开口分辩,只是直直的看着太夫人:她在等到太夫人的话。

    四少奶奶的眼睛都亮了,她直直的盯着红袖:接下来,她就等着太夫人对红袖的责难了。她要看看,把红袖打回原形之后,她还有什么可以和自己斗!

    没有沈府的掌家之权,红袖要人就那几个,要钱可不如她太多:到时,她想收拾红袖,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收回目光,直直的看向沈太夫人;现在她虽然很急,却也知道不应该在此时开口催促。

    张三却收回指向红袖的手,再次伏地叩首道:“说五少奶奶是指使之人,并不是小人所想。”他却一下子把自己的话否认掉了。

    太夫人这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把斥责张三的收了回去:看来,就如她所想,有人想借张三的手除去红袖。

    虽然太夫人不喜红袖,但她更不喜那暗中动手之人:根本就没有念及沈府声雀一丝半点儿!

    “你,此话何意?再不老老实实的说话,便拖下去打几杯子,让人教会你说话再拖上来。”太夫人的声音有些冰冷了。

    红袖此时躬身弯腰:“谢太夫人明鉴!”沈太夫人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红袖坐下。

    四少奶奶的喜悦一下子被震散了,喜悦的余韵还在,却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张三不顾虑的他的母亲、孩子吗?!

    张三连连答应着太夫人的训斥,又继续说了下去:“前几日,小人关在柴房中时,有一个小厮深夜来寻小人;他说,只要小人以后一口咬定湖心亭的事情是五少奶奶所指使,便会保小人的老母、孩子富足一生。”

    四少奶奶的手脚开始发凉,她非常吃惊的看着张三:他怎么会如此说?!怎么可能?!但是张三的声音依然传进的她的耳光。

    “还保小人受责罚之后的医治,并且日后还会给小人谋一份差事,脱了匠人的贱籍不再做此营生。”

    沈太夫人听到这里,脸色倒是平静了许多;她也不追问,取了茶来轻轻啜了两口。

    红袖还是静静的坐着,一个字也不说:她根本不需要说什么,不用辩白一个字;而四少奶奶的身子却轻轻的颤了起来,她不明白万无一失的计策怎么又会失败?

    不止是张三的反口,就连沈太夫人的反应她也不明白:太夫人不是想重掌沈府吗,她不是恨透了郑红袖吗,为什么今天她反而会帮郑红袖?

    张三也不是没有存那一丝侥幸,不然他不会开口说出“主使之人是五少奶奶”的话来——他是一定会受罚的,如果能捞到好处为什么不捞?

    但是,用他受苦来换老母与孩子的富足日子,他却是不会干的:如果他会为母亲、孩子着想,又怎么会烂赌?还了赌帐之后依然赌,过着醉死梦生的日子,却不曾把多余的银两给母亲、孩子送去一分。

    四少奶奶生活在侯爷府中,所有的生意都由钱掌柜们打理,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赌徒,哪里能了解赌徒们的想法?

    所以张三在听到那小厮的话后,便知道自己寻到了一条活路:他立时便央人请来大总管,把那小厮的话说了出来。

    就如他所想,立时他的待遇便自柴房换到了厢房、窝头换成了白饭;不过他所求并不只是如此:如果他指出那小厮是谁,一定会就能查到背后的主使之人,也算是他认错悔过,五少奶奶主事一定会轻罚他几分。

    如果到时真像那小厮所说,不是五少奶奶过问他的事情,他便先按小厮的吩咐说,看看太夫人的脸色再行事:而太夫人的脸色,让他明白他应该坚决的站在五少奶奶这边儿。

    他比四少奶奶更懂得察颜观色,更懂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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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三夫人恩仇不分

    第八十二章 三夫人恩仇不分(为粉红票770张加更)

    张三不用任何人追问,便把那小厮的名字说了出来:他要努力争取太夫人和五少奶奶的好感,争取责罚会轻些,再轻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把小厮的名字说出来之后,并没有住嘴,接着把对红袖原来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沈太夫人听着张三的话,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同,更是连看也没有再看四少奶奶一眼;太夫人越是如此越表示她生气了,生四少奶奶的气了。

    而四少奶奶却惊得呆住了!张三居然会反水——也这是郑红袖为什么一直无惧色的原因;她生气,不过更多的是无措: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知道,接下来那小厮就会供出明珠来;再接下来,便会牵扯到她了;可是她现在却不好分辩:因为张三并没有直直的说她是主使之人,她如果在此时分辩、或是喝斥张三胡说,便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但是眼下什么也不说并不是办法,只能保眼下一时;只要那小厮一吐口,她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原本事情就是她所为,她想要分辩“清楚”谈何容易?

    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又棋错一招:张三居然会不顾老母和孩子!她看着张三,猜想来猜想去,便猜想到了来旺的身上;这个来旺不知道受了郑红袖的什么好处,居然会帮她到如此地步。

    她认为,如果不是来旺,那张三不会今天反口来咬她。

    四少奶奶低垂着头,心里早已经乱成一团麻:屡屡在红袖面前失利,让她很是难堪;她因为沈妙歌,事事处处都想压过红袖去,可是偏偏她连连施计连连受挫。

    心里越乱越想不出法子来自救,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如果此事真得被太夫人问清楚明白了,她就不是禁足、罚写这样的责罚了。

    会把她送去家庙?还是让沈四爷休了她?四少奶奶想来想去:休了她不太可能,三老爷夫妇和沈四爷一定不会同意的;而送去家庙的话,三老爷等人也会想法子把她弄回来——因为她一直不曾为沈四爷生下一儿半女呢。

    她只要没有儿女,她的银钱就不会是三房的:三房的人为了这个,便不会让她离开沈府、离开三房。

    想到这里,四少奶奶的心安稳了一些;但是总不能就此认错吧,只要所事情认下,那她日后在沈府几年之内也不要想能有说话的份儿了。

    尤其是,她最不能忍受自己又败在郑红袖手里一次;她扫了红袖一眼,看到红袖的气定神闲,她的心里便如小虫子在咬一样。

    张三的话说完了,他在地上连叩了几个头。

    不用太夫人吩咐,来旺早已经使了人去寻那小厮。而此时,沈太夫人沉默了下来,屋里也就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

    太夫人听到这里,心下已经有了四五分的把握:很有可能是四少奶奶主指的;不过,现在却没有什么能证实。

    她扫了一眼四少奶奶,心下也在琢磨着如何能处置她,却又不会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小丫头的声音:沈三老爷夫妇和沈四爷来了。

    太夫人听得眉头直皱,心知他们为何而来,却又不能不让他们进来:四少奶奶可是他们的儿媳妇,要处置的话也应该让他们清楚原委始末。

    沈三夫人见过礼之后,闲话也没有说便道:“萱儿身体不好,虽然她有错在身,不过倒底是我们沈家的媳妇,而我们这一房还没有嫡子,请太夫人垂怜让萱儿回去休息;事情,可以慢慢的问,有什么错儿,我们可以慢慢教她嘛。”

    她说完之后,使了一个眼色给沈三老爷;沈三老爷接口道:“请母亲可怜!萱儿一来是功臣之后,二来又是在我们府中长大的,就算有什么不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有教管不力的错儿。”

    他扫了一眼沈太夫人,看她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接着说道:“萱儿就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孩子小难免会做错事情,我们好好的教也就是了——如果她的身子不是如今的模样,狠狠责罚她,让她记住教训也是正途;只是眼下她的身子……,还请母亲垂怜。”

    太夫人听完庶子夫妇的话,抬眼看了一眼四少奶奶,见她不言不语,便冷冷一笑:“老三出息了。”

    沈三老爷的身子立时便矮了半截:他不是不惧嫡母的,不过被银钱迷了心窍,一时间忘了。

    “母、母亲恕罪。”他的声音都颤了起来。

    四少奶奶听到之后却暗暗啐了一口:窝囊废!她更加的瞧不起自己的公婆。

    太夫人冷冷的道:“我垂怜她?你们夫妇说得话真是奇怪,不知道我拿你们儿媳妇怎么了?”她一指四少奶奶:“我可有加一指于她身上?”

    “说到她的身体……;”太夫人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四少奶奶的身体:“我倒是很心疼她的身子,只是——,她却是半分没有心疼她自己,你们又着得什么忙!”

    想到四少奶奶的所为,她的气是不打一处来;话自然是不会好听半分。

    四少奶奶的身子一颤,最后还是咬牙没有说什么:现在她是多说多错,什么都不好才是上策。

    沈三夫人脸色虽然也有些发白,但还勉力继续为四少奶奶开脱:“萱儿年幼不懂事,母亲原谅她一二……”

    她的话没有完,就被沈太夫人的喝斥打断,指着沈三夫人骂了一个大的:不过,沈太夫人话中不时的提到四少奶奶,讥讽之意十分明显;而且还暗中提点三房夫妇,不要太过贪财了。

    沈三夫人被骂得面目无光,一时忍不住便叫道:“萱丫头的确是不对,只是认真论起她身子的不好,却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儿——当日救人的丫头,可是最好才把她救起来的!”

    她这句一出,屋里一下子静得连呼吸声都不闻;此时如果落地在地上,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夫人看着三夫人,真想把她的嘴巴缝起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那一旁的坐着的红袖,本来就不会轻易揭过此事,一定会在某个时候发难的。

    她只是不想多事,一心想眼下的事情问个清楚就打发红袖等人走:几个丫头的事情,她是不想过问的。

    就算是冤了她们,也不过是几个丫头罢了;私低下好好的安抚几句也就过去了,总不能把这样的事情摆到桌面上来说:主子要算计丫头,这事儿怎么也不好听;也不能让府中的下人们知道。

    不想三夫人却偏偏大声说了出来!

    红袖轻盈的一福到地:“太夫人,当日救人的丫头都是孙媳身边的人;一切还请太夫人做主,还几个丫头一个清白。”她当然要在这个时候,打蛇随棍上!

    如此好的时机不利用,那红袖就是傻了:她要谢谢三夫人的。

    听到红袖的话,太夫人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狠狠的瞪了三夫人一眼:“那几个丫头有什么错儿?救了你们三房反倒成错了,是不是?那日后我们府中的主子们再落水,怕是满府的下人不敢有一个人下水救人!”

    三夫人被太夫人骂得低下了头;当日,如果不是映舒,她说不定真就淹死、或是大病一场了;今日情急之下如此说,实在是有些背了良心。

    四少奶奶忽然阴阴的开口:“我们掉到湖中本就是意外,倒是不知道五弟妹的丫头们怎么会未卜先知,能及明跑到湖边救人?”

    这话虽然说得有一点点强词夺理,却也不无道理;而且,用心之险恶也不言而喻。

    太夫人听到四少奶奶的话,差一点背过气去:她居然还敢开口?!她自己所做的某些事情,虽然不能摆在桌面上说,但是沈府的主子们有几个不知道的?那郑红袖为了自己,多注意一些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理由,红袖不能拿出来说罢了。

    太夫人还没有喝斥四少奶奶,红袖便轻轻的开口道:“映舒,你出来给太夫人说个明白。”

    映舒上前几步行礼:“太夫人,当日婢子带着几个丫头,原是到园子里想看看能不能再剪几枝春梅——我们少奶奶极爱那股子香气,再过几日怕真就没有了;而行到湖心亭附近时听到那边有人喊救命,婢子才带着跑过去的;幸好婢子几人都出身在南边,会一点点水。到今,我们院子里剪花枝的剪刀还没有找到。”

    太夫人闻言便看向来旺;来旺一躬身便出去了一趟:总是能问到那剪刀的下落。

    映舒一说完,红袖便上前跪在了地上:“太夫人,孙媳、孙媳……”说着话,她眼圈一红便低下了头:“实在是委屈。”

    沈太夫人长长一叹,正要开口;红袖已经直起身子,盯着四少奶奶道:“四嫂,还请你把刚刚的话说个清楚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屋里的人都听得明白——你是说我的丫头能及时赶到,就是事先知道你们会掉进湖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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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萱姑娘的真话杯具了

    第八十三章 萱姑娘的真话杯具了(为推荐票3000张加更)

    红袖继续盯着四少奶奶质问:“事先知道你们会掉进湖中,你想让大家以为——那栏杆是我命人弄坏的,是不是?”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四少奶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映舒会说那么一番话来,她听到红袖的质问抬头:“你的丫头说是剪花便是剪花了,天知道是不是一直藏在左近,不然能那么及时赶到?况且,不是你主使的你心虚什么?你不要说你不心虚,不心虚你着急分辩什么;我可是没有说一句,那湖心亭的事情同你有关,可是你自己这么说的。”

    四少奶奶说完,顿了顿环视屋里的众人:“连太夫人在内,人人可都是听得明明白白,你自己说你同湖心亭的事情有关。”

    她倒是占了一时口头上的便宜,不过却让屋里所有的人都对她鄙夷无比:四少奶奶也是堂堂的大家闺秀,居然能说出如此无赖的话。

    红袖闻言笑了起来:“映舒是不是去剪花,找到剪刀就可以了;不会有人在那种时候,还带着剪刀在园子里逛吧?说到是不是藏在左近,那问问府中的人,可是一直不曾看到过她们几个?至于主使之人,那小厮已经带来了,倒不用我多说什么。”

    红袖说完,对着沈太夫人点头为礼,然后便起身坐到了一旁:她现在心中真得很快乐,非常的快乐。

    四少奶奶自己跳出来加了一句恶言,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正好,不然红袖自己还要费尽心思为映舒几个人讨个公道;现在,就算是沈太夫人不想为映舒几个人做主,此事她也不能回避了。

    四少奶奶可是一句话就泼了一盆污水在红袖身上,此事怎么都要分辩个清楚明白了。

    红袖坐下之后,便不再多看四少奶奶一眼;映舒自然是跟着红袖回到了她身后。

    四少奶奶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乘胜追击了:听到那小厮已经来了,她的脸色便是一变;她刚刚被三夫人和沈太夫人气得头脑有些发晕,居然一时间忘了此事——就算她暂时在口头上压过红袖又有何用?

    小厮被带了上来,他是被拖上来的,早已经吓得腿软走不动了。

    沈太夫人不过是冷冷一哼,他便吓得涕泪直流:只是他不知道太夫人寻他何事,所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直到太夫人开口相询,小厮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被捉,当下他是悔不当初来:如果不是一时贪恋明珠的美貌,不是贪图那十两银子,他如何会被捉到太夫人跟前?

    当下他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说了一个清楚明白:包括他是如何第一次看到明珠、如何为了明珠神魂颠倒、如何和明珠相识说上话的事情等等,都竹筒倒豆子一般没有一丝隐瞒。

    四少奶奶的脸终于雪白了,她有些愣愣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直到那小厮把话说完,她才尖叫:“你怎么要以污明珠那丫头的清白?你如此陷害明珠目的何在?!”

    小厮被四少奶奶吓了一跳:“小人、小人不敢污人清白,小人和明珠、和……”

    “够了!”太夫人的脸已经变得铁青:“把明珠那丫头给我带上来。”明珠和小厮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就算她没有让小厮去张三设计陷害红袖,她也不可能会留下了。

    而张三和小厮的话互相印证之下,所有的人都明白,有人要利用湖心亭的事情陷害五少奶奶;而四少奶奶刚刚的那句话,便浮现在了众人的脑海中。

    就连沈太夫人也是如此想:因为四少奶奶那句话,当真是有些不打自招的意思。

    四少奶奶听到要传明珠,她咬咬牙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有等到明珠来了之后再说了;如果那丫头聪明,便知道保住她的主子才能有活路。

    三夫人和三老爷听得冷汗直冒:如果此事坐实,那他们儿媳妇要陷害沈家主母——就算他们一家人跪死,萱丫头至少也要去家庙了!

    他们夫妇急得不行,萱丫头走了,那就等于是金山、银山走了;夫妇两个人不敢再随便开口,心下焦急想不到法子不免就对儿媳妇生出很多的怨气来:无事不是找事嘛,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寻长房的麻烦!

    就算他们再生气,他们还是要保下儿媳妇的:一定要保下才行。沈四爷的眼睛都有红了:他不是伤心,是急的——媳妇如果留下了儿子,今天他们一定会大义灭亲的;但是现在他妻子绝不能离开他们三房到他处去。

    红袖依然只是静静的坐着,对谁也不多看一眼,只是偶尔会吃口茶;看她的样子,刚刚她对四少奶奶那样的厉声指责,好像不存在一样。

    来旺带着两个婆子进来,对沈太夫人回话:“这两个婆子是打扫花园湖心亭西边的路径,她们拣到了花剪还有花蓝等物。”

    两个婆子一下跪倒在地上,她们吓得不轻:她们在傍晚时分打扫园子时,拣到花剪等物;拣到之后她们也没有放在心上,认为这两日一定会有人寻的——她们拣到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到时怎么也能混个赏钱换酒吃。

    谁成想因为湖心亭的事情,根本没有人寻花剪等物;两个婆子一时贪嘴便把东西当了换成酒食吃进了肚里。

    来旺取出来当票给太夫人过目。

    映舒几个人当时是碰巧经过那里的事情便坐实了:而当日上午她们几个人还去大厨房和桨洗房,根本不可能是一直藏在湖心亭附近的。

    至于那个匠人头儿,他当时吓得不轻,并且满屋子里俊俏丫头他哪里抬头看?所以除取胜分辩出韵香的声音之外,根本不认识映舒几个人。

    而韵香此时也上前一福道:“我当日听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闲聊,说修亭子的匠人发了财等语;因为园子是我们少奶奶打理重整的,我便上心多问了几句;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便着人去传匠人的头儿。”

    她便后来的事情说了一下,只隐下了映舒几个丫头的事情。红袖不得不如此做,不然依着四少奶奶和太夫人,说不定真会在此事纠缠上几日,最后给她或是丫头们派个不是。

    而且她是不能对人说,她一直在监视四少奶奶:所以便让映舒说假话,而让韵香说真话多些假话少些。

    那些花剪什么的,是红袖回来之后又让人悄悄扔到附近的:因为园子的清扫是在清早和傍晚。正应了那句有备无患,就让红袖料到了。

    沈太夫人没有发难,四少奶奶却发难了;红袖便让两个丫头上前把话一说,把事情就摊到了太夫人跟前:丫头们有什么错?

    映舒很是愧疚的跪下说道:“当时婢子也想先救四少奶奶的,可是四少奶奶距婢子太远;而婢子当时也吓坏了,根本想到那么多,只是抓到哪个就救哪个;后来,后来,婢子力弱,如果不是韵香赶过来,婢子一个人根本就救不了四少奶奶。”

    映舒说完,来旺便传上来几个媳妇子:她们当时就在湖边。

    媳妇子们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并且把映舒力尽之后差一点因为救四少奶奶被淹死一事说得很详尽,听得屋里的众人脸上神色不一。

    三夫人的面色有些发红:当日,映舒的确是为了救她的儿媳妇,被儿媳妇挣扎的压到水里差一点溺毙。

    四少奶奶不自禁的摸了摸腹部,她却不敢说出来映舒当日伤了她的事情——真得纠缠起此事来,怕是连绿珠等人都会被牵扯进来。

    绿珠三个人到现在没有开口说过什么,想来同三夫人有关;但是如果有郑红袖给那三个贱丫头撑腰,她们会不会说些什么出来可就难说了。

    所以,她才一直没提过映舒伤她的事情;不过,她并不想放过映舒和韵香:两个贱婢敢打她?!看今天不杖毙了她们。

    映舒此时已经抢先领罪:“当时为了救四少奶奶,不得已、不得已经,婢子们把四少奶奶打晕了。”

    和映舒领罪几乎同时开口的四少奶奶叫道:“映舒和韵香两个丫头以下犯上,居然在湖中欧打于我,请太夫人为我做主。”

    闻言,红袖并没有看她一眼,映舒和韵香也没有分辩一句,只是都跪下一副认罪的模样。此时,来旺带上船娘来,向太夫人说明救人是一定要打晕才能救得上来,不然两个人都会溺毙。

    太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来旺;来旺神情自然的很,并没有因为沈太夫人的目光而有变化。

    四少奶奶的那句挨打便被映舒一句话给揭过了,四少奶奶自然不服;她恨恨的看着映舒和韵香道:“太夫人,这两个贱婢在水下狠狠的打我,直到船娘赶过来,她们才停手不打的;我、我差一点被这两贱婢打死!”

    她总要拉个掂背的吧?总不能她受罚,却放过那两个打她的丫头。

    映舒和韵香一脸的错愕,然后两个丫头便连连叩头,眼泪淌个不停:委屈啊、冤枉啊,不用她们开口,屋里的众人都知道。

    而映舒、韵香能哭得这么痛快,当然是托灵禾的福。

    屋里曾经在湖边的人都是一脸的震惊、不敢相信:当日可是韵香、映舒为了救四少奶奶,在湖中折腾了好久才把四少奶奶救了上来的,她怎么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

    四少奶奶看到映舒和韵香假作冤屈,她差一点没有被气死:只有她冤人,何是让人冤过她?她是真得被打了,这一次并不是她在陷害映舒二人。

    她不断向沈太夫人陈述她是如何被打的:但是屋里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她刚刚要陷害五少奶奶,又一再的纠缠映舒和韵香不放;在众人眼中她就是恩将仇报啊,还有谁信得她的话?没有人相信她。

    四少奶奶看到太夫人冷淡的样子,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所有人的表情,就连三夫人也是一脸的不相信;她气得直想捶地:她说谎话的时候还有人会信几分,为什么现在她说真话,反而一个人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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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打得半死吐真言?

    四少奶奶对着太夫人大声叫道:“太夫人,你不能不过问!如果纵容了这两个贱婢,日后一定是我们沈家的祸害——不忠主也罢了,今天敢打我,明天她们就敢杀了哪位主子!”

    听到四少奶奶叫声,红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而映舒和韵香两个人连头也没有抬,谨守着她们做为丫头的本份。

    四少奶奶却不停的向太夫人进言,太夫人终于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你说她们打了你,可有人看到?”

    四少奶奶愣了一下没有答出话来;而太夫人看了看她,便转过头去不咸不淡的问船娘:“你们可曾看到映舒两个丫头打人?”

    船娘们的确是只看到是映舒等人救人,不曾见到她们打人,一起答道“不曾”。

    沈太夫人看了四少奶奶一眼:“映舒两个人当时打你也是为了救你,你不能因此而纠缠不清;这样,只会让人心寒的。”顿了顿她又道:“下次再落水,还有哪个敢救你?”

    四少奶奶气得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是真的,是真的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

    她转头看向映舒和韵香:“你们两人对着满天神佛说,你们有没有打我?”她不甘心就此作罢。

    映舒和韵香对着她跪倒:“少奶奶,婢子们当时也是无奈,还请少奶奶息怒。”

    四少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却找不出什么话来能说服众人相信她;她泪流满面的对着沈太夫人连叩头:“太夫人,萱儿所说都是真的,都是真的,请太夫人为萱儿做主。”

    沈太夫人冷冷一哼:“那好,你说真的那就姑且相信你所说是真的;只是我来问你,为什么你直到今日才说映舒两个丫头打你?你清醒过来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四少奶奶被问的再次哑口无言:她是因为想置映舒等人于死地,所以连续多日让病情时好时坏;到时她再哭诉一番——映舒和韵香绝无幸理。

    可是她的妙计被红袖拆穿,现如今她根本没有缘由可讲。

    沈太夫人看她不答话,冷冷一哼便不再看她:实在是被她气得不轻。

    如果只凭她一面之词,太夫人便把映舒等人打杀,那日后沈家的主子们再遇险,还有哪个人会舍身相救?救起人来不但没有好处,还要被活活打死!沈府的下人们就真和主子们离心背德了。

    四少奶奶还想再争辩时,明珠到了。她恼得咬牙切齿,却也无法:她原本不止是想拖韵香等人一起受罪,还想以此来摆脱眼下的情形,让沈太夫人等人不再一心盯着她的身边人。

    到时她也就好推脱了:映舒等人打她,自然是奉了郑红袖之命;到时再用言语把湖心亭的事情重新推到郑红袖身上,就算人们不能完全相信,至少也不会认定是她所为了。

    可是她认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再一次落空:明明是真事,却无人一人肯相信她。

    明珠进来后忐忑不安的给沈太夫人请了安,一张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目光在扫过小厮时闪了闪,又很快的收了回来。

    “你可知寻你来是为了什么嘛?”太夫人冷冷的看向明珠。

    明珠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婢、婢子不知,还请太夫人明示。”她当然是知道的,在小厮被捉的时候,她便已经明白事败了。

    太夫人哼了一声儿:“你不知道?那你前几天半夜时分去寻他;”手一指小厮:“是为了什么?”

    明珠微微抬头扫了一眼四少奶奶,一脸涨红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太夫人却没有好耐心了,一声掌嘴吩咐下去,便有婆子上来左右开弓给了明珠七八个大嘴巴子。

    太夫人看也不看明珠:“现在可知道了?”

    明珠的眼泪疼得掉了下来,她还是轻轻摇头:“太夫人,婢子真得不知道今日因何唤婢子前来,还请太夫人明示。”

    太夫人倒没有想到明珠如此硬气,多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婢子实在是不知。”

    太夫人一哼,那婆子又打了明珠几个大嘴巴子;明珠还没有怎么样,那小厮已经哭倒在地上:“明珠,你都说了吧,说了吧。”

    明珠心下十分怨恨这小厮,但她却没有偏头看一眼他,还是坚称自己不知道是为何被唤来。

    太夫人道:“好硬的一张嘴巴!来人,拖出去打,狠狠的打!”

    明珠被拖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人被拖出来之后,再问她还是道不知;太夫人真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能如此嘴硬,火气自然更盛。

    直到明珠第三次拖上来时,全身湿淋淋、只剩半口气的她才用微弱的声音道:“婢子、婢子知道错了,请太夫人开恩。”

    沈太夫人的脸色这才松了一点:她就不相信还真有那种不怕死的人。

    “那你就吧,是谁让你给小厮银钱,去收买张三的?”太夫人说这句话时,没有看四少奶奶一眼。

    四少奶奶自明珠进来之后,也一直没有再说过话;明珠的硬气也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她在松了一小口气的同时,也暗骂明珠笨——就不会乱指一个人嘛。

    当然最好是指郑红袖了:虽然让人相信有些难度,不过就看明珠如何圆谎了;因为她担心明珠最后抵不过板子会实话实说。

    不过为了她自己,她一直没有开口为明珠求情:这个时候,她求情反而更会让人认定她是主使之人。

    到明珠开口承认有错时,四少奶奶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这个笨如猪的东西,都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再坚持下去?!

    她知道明珠会说出什么来,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的都闭上眼睛。

    明珠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四少奶奶的耳朵里:“是、是钱掌柜的让婢子这么做的。”说完她便又疼得晕了过去。

    只是她一句话,却让大厅上所有的人愣住了:太出乎人的意料了;几乎大厅上的人都以为明珠会说是四少奶奶让她这么做的。

    四少奶奶的眼睛轻轻的睁开了,她在轻轻的、悄悄的吁了一口气;但是新的担心又生了出来,钱掌柜不是一个人,但是没有一个钱掌柜知道她要收买张三的事情,此时去叫了他们任何一个人来,怕明珠的谎话立时就会被揭穿。

    红袖也没有想到明珠会说出这番话来,她仔细的看了一眼明珠,便低头沉思起来:明珠和小厮关系非同一般,而今天四少奶奶又被请到了太夫人这里,明珠这丫头不会一丝都不担心的。

    她一定会关注小厮的动静:而且自小厮被捉,到明珠被捉来的时辰还真不算短;红袖的眼神闪了闪,明珠和府外的钱掌柜等人通了消息?

    她随即摇了摇头,不太可能的;虽然小厮和明珠被捉的相隔时间不短,但是明珠把信送出去,再到钱掌柜等人想好主意再写信送进来,时间绝对不够的。

    如果不是因此,她也就不会避嫌而让人把明珠看管起来了:明珠和钱掌柜等人要通信,就算是极顺利,钱掌柜等人也不需要商议立时写回信也足足要用一个上午的时间。

    但是,明珠所说的话,的确是受钱掌柜等人的授意:可是四少奶奶又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红袖心中一动:四少奶奶收买张三的举止无疑是蠢笨无比,如果钱掌柜等人知道绝不会让她如此做;应该是钱掌柜们事先并不知道,然后可能是昨天可是今天一早知道了此事,所以便急急送了信进来?

    红袖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只有这一种可能。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止是四少奶奶,就连自己也是一样的;红袖轻轻一叹,再次轻轻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再看下去,今日当然不能便宜了四少奶奶:如果钱掌柜真得想舍己救主,那她也不用客气,借此减一减四少奶奶的身家了——虽然和原来的所希望的差了一些,却也不是很差;四少奶奶如果没有了钱,她在沈府便什么也不是了;到时要搓圆捏扁就看红袖的心情了。

    “钱掌柜?”沈太夫人沉吟了一会儿,她可是知道萱丫头铺子、田庄里的大掌柜们几乎都是姓钱的;明珠所说的钱掌柜是哪一个?

    她扫了一眼四少奶奶:“萱丫头,你可知道是哪一位钱掌柜。”

    四少奶奶低声道:“太夫人,我不相信掌柜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相信明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人在使坏,请太夫人明查。”

    她此时又有了一二分的底气,继续开始胡搅蛮缠。

    太夫人盯着她的眼睛:“你也说让我明查,不把钱掌柜叫来问一问,怎么明查?”

    四少奶奶被噎的缓了一口气才道:“萱儿不知道明珠所说的是哪一位掌柜的。”她看了一眼明珠,又对太夫人行礼:“请太夫人看在明珠服侍我尽心尽力的份儿上,饶了她的皮肉之苦吧。”

    她并不是于心不忍,只是感觉明珠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做为主子怎么也应该为她求求情:沈家不许是沈家的事情,她做为主子可是尽过心了。

    太夫人没有理会四少奶奶的求情之语,看向明珠道:“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问问明珠吧。”

    立时明珠便再次被拖下去,两盆冰水一浇明珠便清醒过来。拖回厅上之后,她轻轻的道:“是钱、钱二掌柜的命婢子做的。”

    太夫人盯着明珠:“你是认为打你打得轻呢?还是你是认为我比较好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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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钱二掌柜要谋杀主子?

    明珠闻言吓得勉力抬起头来:“太夫人、婢子、婢子没有一句虚言。”

    “没有虚言?”太夫人的声音冷得如同冰水一样:“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老了、糊涂了?!你既然没有虚言,那我来问你——钱二掌柜的在我们府外,他如何能得知我们府上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去湖心亭?他无缘无故不会想随意害一个沈府的人吧,而且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明珠闻言眼底深处有什么一闪而过,脸上也有惊惶之色:“太夫人,婢子不知道这些,只是婢子是钱二掌柜找来伺候我们奶奶的,婢子一家人的生计都在二掌柜的手中,他有所命婢子不敢不从啊。”

    太夫人闻言只是轻轻的一哼,没有说话反而看向了四少奶奶:“钱二掌柜看来要去请一请了;不过,萱丫头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钱二掌柜的要害我们沈家的人?”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太夫人会直接对她发难,还是在明珠为她开脱之后;她抬头看了一眼太夫人,带着几分困惑道:“萱儿、萱儿也不知道是钱二叔叔是为了什么。”

    太夫人冷冷的盯着四少奶奶:“你们家的钱氏掌柜可是对你忠心不二的,你会不知道?不管明珠,还是钱二掌柜,哪个论起来也是你的奴才;你的奴才要害我们沈家的人,你做为主子会不知道?”

    四少奶奶的脸色更要苍白,可是却一直摇头喃喃的说道:“萱儿真不知道,真得不知道啊。明珠,钱二掌柜的为什么要如此,你说、你快给太夫人说啊。”

    她并不知道明珠为什么要说出钱二掌柜来,并不敢随意编什么借口来搪塞;她倒也不傻,立时便假装惊惶、生气的喝问明珠:没有比明珠来说更稳孕的了。

    明珠此时转头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她眨了眨眼睛:“婢子也不太清楚,婢子只是奉二掌柜之命行事。”

    红袖站了起来,看向四少奶奶抢在她前面道:“四嫂还是省些力气吧,你就是再逼问明珠这个丫头,她也什么‘都不会知道的’。”她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

    四少奶奶听到红袖的话扭过头来:“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把湖心亭的事情安在我的头上?!”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微微一笑:“这种事情是安便能安上去的吗?倒是有人想一心想把此事安在我的头上,不是也没有成功;所以,此事是四嫂做的呢,便也不用人安;如果不是四嫂做的安了也是白安。”

    说完,红袖又是一笑:“四嫂,你说对不对?”

    四少奶奶的脸色一变:“你、你……”后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红袖走到明珠身边,看了看她轻轻的道:“好好的一个人儿,打成如此模样还能找个好人家吗?”说完又看向一旁哭得泪人一样的小厮:“可怜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小厮听得之后更是大哭,而明珠却没有什么反应。

    “而且明珠你其它的错处倒也罢了,只是你和这小厮的……,嗯,你日后怕是也找不到人家了;只是可怜你家的中弟妹啊,也被你的名声牵累。”

    红袖说到这里,转身又走向自己的椅子:“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只是不知道你爹娘会不会因此生气着急啊。”

    明珠的神色终于变了,可是她扫过四少奶奶之后,咬咬牙还是没有说话:就算红袖所说是真的,但就算她说出真话来,她也是一样的下场。

    红袖已经坐下,看向了沈太夫人:“我们太夫人一向是心软的人,如果明珠你能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说不定沈太夫人就此把你赏给那小厮,然后打发你们出府去过日子呢。”

    红袖的话音一落,不止是明珠的脸色变了,四少奶奶的脸色更是大变;她紧张的看向明珠,生怕她现在嘴里吐出四少奶奶这几个字来。

    沈太夫人一直端坐着,只是静静的听着红袖的话;当她看到明珠的神色有变时,她的心下一动:一个丫头和小厮,打完板子赶出府,他们是不是结成夫妻倒也不碍沈家的事。

    “你们五少奶奶说的,你可听清楚了?”太夫人的话平平淡淡的落到了明珠的耳朵里。

    明珠的眼睛闪了几下:太夫人如此说,就等于是答应不会把她和小厮的丑事传出去了;她不是不心动的,只是想到钱掌柜的话,她的身子一颤动目光又能黯淡了下去。

    她们一家都已经卖到了四少奶奶名下为奴,就算是沈府放她一马,如果自己如实说出一切,钱掌柜他们也不会饶了自己一家人的。

    红袖看到明珠的神色变化,只是一转念便知道她心有所忌;看了四少奶奶一眼,她轻轻一叹;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眼下自四少奶奶手里取来明珠一家人的卖身契。

    她沉吟了一下正要开口时,钱大掌柜和钱二掌柜的到了。

    红袖心下冷冷一笑:他们来得倒真是快啊;她抬头看过去,钱二掌柜是被五花大绑着被钱大掌柜的推进来门的。

    两位掌柜如此模样,反而更让红袖确定钱掌柜等人就是为了救他们主子才用得此计——用二掌柜的换他们主子平安,这些钱氏掌柜还真是忠心不二啊。

    钱大掌柜的一进来,便和二掌柜的一起跪倒在地上,给沈太夫人见礼并请罪;而钱二掌柜的目光去看向了四少奶奶,轻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而后,二掌柜又冷冷的看了一眼明珠,目光中的含意明珠自然是明白的:她哪里敢说出四少奶奶来。

    其实说起来两位钱氏掌柜对自家主子四少奶奶所为当然有一点不满:去收买赌徒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如果不是他们主子自作聪明,根本不会陷入危险当中。

    对于四少奶奶要害人,钱氏掌柜虽然不是很赞同却也没有表示过反对:他们是仆,而且沈府的事情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妇人间的争斗虽然无声无息,有时候却一样是可以要人命的;怎么着也是她主子要人家的命比较好,所以他们才会助四少奶奶去收买张三破坏湖中亭。

    钱氏掌柜都是伺候着四少奶奶祖父、父亲的人,也都是受过她父执辈的大恩,当然不能让她在沈府中的地位再落下去。

    二掌柜的并没有多说话,一切事情都由钱大掌柜的说出来;红袖并没有质问一句,只是静静的听着。

    按钱大掌柜的说法就是二掌柜心疼四少奶奶,看她在沈府中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好——他们也借此表示出对沈府的不满;而后又听说四爷的三个妾室都有了身孕,所以担心自家主子以后日子难过。

    正上赶修园子,二掌柜的便想到了主意收买张三破坏了湖心亭;而后又利用明珠给四少奶奶写了几封信劝导她为妻之道,让她和有喜的妾要好好相处之类的。

    又安排明珠进言,让她劝着四少奶奶去园子里的湖心亭去摆席面:那里开阔,正好可以让众人能放开心怀。

    终于劝动了四少奶奶之后,二掌柜又自明珠那里得知太夫人和红袖会去给廉王妃拜寿,便让明珠力劝当天让四少奶奶去湖心亭。

    明珠做到了,所以当天便出了惨事;而后,张三被捉到后,二掌柜的有些担心,便又让明珠去找人收买张三。

    为什么要嫁祸红袖?因为沈家五少奶奶可是没有少欺负他们主子,所以二掌柜的想小小的代主子出口气。

    一通话说下来,十分的像那么回事。

    但是事情并不是如此就完,钱二掌柜的对沈太夫人亲口承认了所有的事情不说,还说了凭证:他写给四少奶奶的信。

    太夫人便让人随水珠去取来。

    果然是有信的,两位钱掌柜所说是半点也“不假”。屋里的众人大多相信了他们的话,都有些不敢相信的回想着事情:真是比看戏还让人惊奇。

    不过明珠被打三次才吐口,原本就不太可能是说假话;再加上钱氏掌柜的还说出了凭证来,自然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而四少奶奶却哭成一个泪人,只是道:“是萱儿对不起叔伯们,你们为什么要为萱儿做这些。”这话自然是有两层意思,听到钱氏掌柜耳朵里,便是她的感谢、感激与不忍、不舍。

    钱二掌柜却道:“是小人对不起姑娘。”他们这些人,一直没有改称呼;在他们看来,四少奶奶永远都是他们的主子,都是他们的萱姑娘。

    沈太夫人自然是不太相信,不过这样的结果却无疑是最好的。只是她不能一听钱氏掌柜的话便相信,所以她只是沉吟并没有开口。

    红袖看向两位钱掌柜,轻轻的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二位可否?”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出来两位钱氏掌柜对她的敌意。

    钱大掌柜的眉头虽然皱了皱,还是依礼躬身道:“五少奶奶请讲。”

    “二掌柜的要害她人也就罢了,就连三夫人也没有顾忌到也罢了,只是你们就没有担心你们的主子萱姑娘也会因此落到水中溺毙?当时如果不是我的丫头碰巧经过,你们主子生死可真就难说了。二掌柜,你如此做是一心为主、还是想谋杀你的主子呢?”红袖的声音不高,慢慢的、清晰无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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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开始收“果子”(祝书友团子生日快乐!)

    钱二掌柜听完红袖的话非常不屑的看了一眼红袖,低下头没有理会红袖;钱大掌柜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十分不满红袖的话;而且他也更加明白为什么自家主子要和五少奶奶过不去了。

    钱大掌柜压下心头的满,语气冷淡但却不失礼数的道:“五少奶奶误会我们老二了,他不会害我们姑娘;至于他一点儿不担心我们姑娘,是因为我们姑娘会水,根本不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四少奶奶打断了,只是她打断的有些迟:“钱大叔叔!”

    钱大掌柜闻言看向了四少奶奶,不过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姑娘,你有什么吩咐?”

    四少奶奶的脸有些发白,她看着钱大掌柜,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她是南人自然是会水的;在沈府她并没有特意隐下此事,也没有人问过她,更没有什么机会让她下水——大家闺秀怎么可以戏水?

    所以,沈府的人一直认为四少奶奶在沈家长大并不会水:实际上,她自幼便会水。

    钱氏掌柜们事先并没有和主子一起商议过此事,只是事急临时想出的法子救要救他们主子,所以才会一时不察说了出来。

    说出四少奶奶会水,虽然不能因此认定湖心亭的事情是四少奶奶主使的,但是她刚刚一直想追究映舒和韵香的事情,便更耐人寻味了。

    红袖看向四少奶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儿:“四嫂会水?大掌柜的,你就算是想骗我们,也不能找这么差的借口吧?”

    钱大掌柜闻言看向红袖,他此时已经感觉出不对来;只是一时间他根本不能再改口,而且改口也会非常不利于二掌柜舍身救主一事。

    他心下只能恼怒红袖的“多嘴”,心知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掉进了五少奶奶的陷井里:“少奶奶,我们姑娘的确是会水的。她自幼便熟识水性,尤其是在我们老将军在的时候,我们姑娘几乎整个夏天都泡在我们府中的小湖中。”

    红袖点了点头:“我倒真是不知道四嫂是会水的,谢谢大掌柜的解惑。”然后再次看向四少奶奶:“四嫂,你的水性不错,怎么会差一点溺毙在湖中呢?此事,弟妹不懂,还请四嫂明言。”

    四少奶奶一时间没有说话:就算钱二掌柜的把湖心亭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但是她的处境依然是很糟糕。

    “萱丫头,你当日在湖中可是一直在叫救命,此事你可有解释?”太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明白红袖是在代自己的丫头讨公道:当日,萱丫头在湖中怕就是没有安心;后来更是在屋里用冷水泡澡,今日又咬定韵香、映舒水中打她……等等;她就是要针对红袖这一房,怕就是为了要剪除红袖的臂膀。

    那萱丫头为何会如此做,太夫人不用深想也明白了;所以她的脸更加阴沉起来:红袖就是有千万个不是,她也是长房的人,是沈家的主母。

    萱丫头就是有千万个好,她也只是沈家的庶出旁支;害红袖想夺权,这不是沈太夫人能容忍的。

    何况沈太夫人心下也已经想明白了前两日,她撺掇着自己谋红袖手中之权倒底是为什么了——她恼四少奶奶利用她,比四少奶奶想谋夺沈府更生气。

    钱大掌柜看到沈太夫人的神色,便知道有些不妙;可是他不知道自家主子倒底做了什么,不过是会水的事情,便能让五房把她逼得说不话来?

    四少奶奶终于抬头:“我幼时是会水,不过自到京中之后便没有再戏过水,对水性早已经不是那么熟悉了;而且,当日我落水之后,脚却痛得僵直动不了,根本就不如一个不会之人。”

    红袖淡淡的应了一声儿:“哦,原来是这样啊。”任人也听出她不相信来了。

    太夫人自然也不相信,如果真是如此,她便不会在出事之后还隐下此事;现在所说,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不过她并没有再问下去,红袖也没有再继续追究。

    红袖也只是想让众人明白映舒、韵香两个人所受的委屈,却没有指望着能凭她们两个丫头所受的委屈,把四少奶奶怎么样。

    一方是主一方是奴,就算是奴有天大的道理,也不过是得两句安抚和一些金银之物;沈家绝不会为了她们真得问罪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想来也是很清楚这一点才会如此做的:如果太夫人等人相信了她的话,那映舒和韵香绝不幸理;如果没有人相信她,她也不过是得两句斥责而已。

    红袖心中自然是不服的,也是很不舒服的;但是她只能以这个时代的规矩行事,如果硬要四少奶奶因此领罪责,最后错的那个人便会是她和韵香二人。

    现在,红袖要收些“好处”了:她可是等了好久呢。

    自张三向来旺说了那小厮要收买他,并且要他诬陷红袖开始,红袖便在等四少奶奶暴起发难。

    柴房中的那个张三自然换了人,真正的张三被来旺带到一处厢房,换了极稳妥的人看管着,不再让人接近;而柴房的那个人,不过就是为了迷惑四少奶奶,让她以为自己的计策很成功,并没有让人发觉。

    柴房的张三是假的,自然便加紧了看守,又在外宅所以四少奶奶的人再也不能太过接近;所以不管是被收买的那个小厮,还是外宅的仆从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张三已经换过了。

    红袖扫了太夫人一眼,她心知太夫人想就此了结此事:钱二掌柜的主使比起是四少奶奶动手来,让沈府的脸面能好看一些。

    太夫人看向红袖:“袖儿,你看此事要如何处置为好?”

    红袖轻轻一福:“太夫人,事情牵涉的人并不只是我沈府中的人,袖儿不好做主,还是由太夫人说了算吧。”

    她十分的谨慎,并没有直接说让太夫人做主:此事让太夫人做了主,以后沈府的事情是不是也要问一问太夫人才可以?

    “只是,此事最后牵涉到了儿媳的头上,还请太夫人……”红袖没有往下说,她却很明白的暗示到,不能简单的放过钱二掌柜等人。

    她郑红袖可不是能轻辱的。

    钱大掌柜的脸一变,他原本以为二掌柜只要挨一顿打、再认个错,名义上把他掌柜免掉也就行了——他知道沈五少奶奶是冲喜之身,哪里比得上自己主子高贵?

    虽然沈府对沈五少奶奶越来越好,不过他也一直没有怎么把这位沈家少主母放在眼中:就算她的父亲封成王爷,她也是沈府的冲喜之人;这身份,可是怎么也高贵不起来的。

    沈太夫人听完红袖的话,点了点头却一时没有说话:直接处置钱二掌柜,太重便会落一个沈府以势欺人的名声;但是不重重处置,却难消她心头的一口火气,也不好堵红袖的嘴巴。

    她又看向红袖时,红袖轻轻的看了一眼四少奶奶。

    太夫人立时心领神会:“萱丫头,钱氏掌柜一直是你们娘家的人,犯下如此大错——我们沈府的三个子嗣差一点不保,还污我们沈府主母害人;这些罪状可是哪一个都不轻,送到官中……”

    “送到官中,凭他辱朝廷命妇的罪也无生理。”红袖轻轻的接了一句。她这一次绝不会只是轻轻敲打一下四少奶奶。

    沈太夫人立时点头:“对,绝无生理!不过他们倒底是你的家奴,萱丫头,你想如何处置他。”

    钱氏掌柜的确是忠心不二,不过他们的忠心对于红袖来说就是助纣为虐;所以,一定也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一样的处置出自于沈太夫人之口、或是红袖之口,就算是再重,对于钱氏掌柜来说那是求仁得仁;但是如果四少奶奶说出来,就算他们明知道四少奶奶无法不如此做,心里多少也会有些疙瘩。

    疙瘩结多了、或是应景时,钱氏掌柜们还能再有如此的忠心不二吗?

    红袖之所有如此做,就是看准了四少奶奶是一个较为自私,只顾自己不把奴才们当人看的主子:这一点,不遇事的时候,凭她的手段不会显露出来。

    四少奶奶听到沈太夫人的话,微微想了一想:“一切请太夫人做主。”她看了一眼钱二掌柜,张了张嘴想代他求情,只是想到自己的处境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她求情也不会有什么用,而且还会让人疑心事情是她主使,钱二不过是代罪的羔羊:不然,以钱二的所为她应该很生气才对。

    她没有大声斥责钱二,可以用感情深厚、一直以父执辈来看解释过去;如果再为他求情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钱二和钱大的神色都没有变化,沉默的等着最后的责罚: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事情不可能会善了;不过来时,他们也想过了最坏的打算,所以钱二还是很平静的样子。

    沈太夫人却摇头道:“这算是你娘家的家事,还是你来做主吧;我和你弟妹在一旁听着就行,相信你会给我们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她是极生气的,所以一定要让四少奶奶知道点厉害。

    红袖稳稳的坐着,并不动:她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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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喝醉之后,女人一直恶心不止,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忽发奇想一测:咳,那个女人、女人怀孕了!我们一家惊呆中。

    现,商议留还是不留的问题。女人烦恼中。

第八十七章 你敢给,我就敢要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沈太夫人会让她自己做主,她看了一眼钱二:这要如何做主?把钱二交出去,就长钱氏掌柜们不会心生芥蒂,但是她手下的其它人呢?日后还会有人为她赴汤蹈火吗,还有有人对她忠心不二吗?

    钱二掌柜如此为她,她做为主子就要为钱二担下责任来才对:她在沈家的地位,其实就是因为她的身家——而她的身家,却都是由她的家仆、家奴们辛苦打理着。

    人心是不可以失去的。

    如果是太夫人或是红袖做主,那么她便可以求情,还可以做出一副拼死求情的样子来:沈家答不答应,她并不在意;她只是要在沈家处置钱二掌柜的时候求一求情便好,就是有此打算,所以她才没有现在开口求情:现在容易引人怀疑。

    但是,眼下的却让她处钱二,她一下子为难起来。

    不重处钱二,保全他虽然不会失去人心,但是她如何向沈太夫人交待?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郑红袖,她岂能善罢干休?到时不知道她会生出什么事来,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到时郑红袖一定会把湖心亭的事情引到她的身上来。

    她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钱二掌柜已经承认了此事;如果事情真被郑红袖查一个水落石出,那钱氏掌柜的苦心便白费了。

    红袖看四少奶奶神色变换不停,却一直不开口说话,便道:“四嫂,您倒底是什么主意?不要让太夫人久等,我们都相信四嫂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是不是?”

    四少奶奶听到红袖的话,抬眼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不会罢手,该死的!她却没有想过自己可是曾想杀过人家的丫头,想把湖心亭的事情扣到人家头上的。

    钱二掌柜的此时叩头:“事情是小人的错,小人罪该万死,请太夫人赐小人一个痛快!小人对不起沈府之处,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来还。”

    太夫人看了他一眼:“我们沈家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也不是我们沈家的人,处置你的人是你们主子,不是我。”说罢看了一眼钱大掌柜:“我说的是不是,大掌柜的。”

    钱大掌柜闻言有此尴尬的喃喃应了两声,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答此话:原本他们认为沈太夫人一怒之下,会把钱二掌柜拖出去暴打一顿——很有可能把钱二掌柜活活打死;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沈家并不处置他们。

    钱大掌柜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和钱二掌柜的对视一眼之后对四少奶奶欠身道:“姑娘,都是小人们行事带累了姑娘,还请姑娘莫怪钱二;钱二行事知错,就请姑娘处置吧。”

    四少奶奶却更加难做了:她当然听出来钱大掌柜话中的意思,但他们越是如此她做为主子越难处置钱二。

    她扫了一眼身边的水珠,再扫了一眼屋里的丫头们,她轻轻一叹。

    “说什么是你们的错,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做的任何事情不管有没有经过我同意,我都是不能推脱的;钱二叔叔做错了事情,自然也是我这个主子平日里做得不好,不然钱二叔叔也不会如此行事。”

    四少奶奶终于开口,而且一开口便把错揽到了自己身上;这倒让沈太夫人微微愣了一下:萱丫头刚刚拼命抵赖,现在是良心发现?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钱氏掌柜们对于四少奶奶的身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人;可以说没有了钱氏掌柜们,四少奶奶的身家很快就会缩减到一个可怜的地步。

    而且所有的人都知道,钱氏掌柜们对四少奶奶忠心不二,如果钱二掌柜因此事丢了性命,四少奶奶失掉的人心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红袖赌她不会如此做,她不能失掉人心。

    红袖开口便是逼四少奶奶做出选择,你要保钱二掌柜,还是要保你的银钱?红袖看着四少奶奶,她知道四少奶奶接下来会说什么。

    四少奶奶又掉着泪说了一番了钱氏掌柜追随父执们的事情,又回忆了一番钱氏掌柜待她的亲厚等等,最后哭泣道:“我如何能看着钱二叔叔受苦?钱二叔叔虽然做错了事情,但是……”

    她大哭着伏地不起。

    太夫人没有开口,红袖也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知道戏肉就要来了。

    四少奶奶哭了一阵子对着太夫人连连叩头道:“钱二叔叔虽然犯下大错,不过所幸没有伤到哪个;就请太夫人看在这一点上,饶钱二叔叔一条性命。”

    说完,她便连连叩头:她知道沈太夫人不会答应的,接着爬起来对着红袖一福:“钱二叔叔对不起五弟妹的地方,我这个主子代他向弟妹赔罪了;希望弟妹能允我以铺子代钱二叔叔赎罪。”

    四少奶奶说罢,对着红袖又是一礼:“钱二叔叔所管的一半铺子给弟妹赔礼、赔罪用,就请弟妹高抬贵手饶了钱二叔叔一条性命吧。”

    钱大掌柜和钱二掌柜听到四少奶奶的话,大惊而失态叫道:“姑娘,不可!”

    四少奶奶转身一脸的悲痛:“我也知道那是祖辈传下来的家业,可是钱二叔叔有错在先——我如此做,也是对钱二叔叔的惩戒,正好又可以给五弟妹一个交待;你们都不要再说话了!”

    她说的颇有些义正词严,不过她心下却不是这样的打算:她是敢送,只是郑红袖怕是不敢接吧?!她如果敢接,就是自己要招骂名,怪不得她了。

    所以她才会如此大方,把钱二掌理的生意一下子送了一半出来:如果送得少了,她还真怕郑红袖会接——接了,也不会招什么骂名儿,不过就是一两间铺子,任谁也不能说郑红袖是在谋算她的身家。

    但是现在郑红袖如果接下了,那就等着世人骂她贪财,骂她在谋自己的家业吧!四少奶奶想到这里,对着红袖又是一福:“还请弟妹成全愚嫂。钱二叔叔对愚嫂来说那是父执辈,愚嫂一家人只余我一个,孤苦伶仃……”

    说着,四少奶奶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就是让人知道,她可是只有一个人,所以被一个侯爷女儿欺侮夺了家业去。

    她心中很佩服自己,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到了如此好的法子:她赌郑红袖不敢接钱二手中一半的生意——就算郑红袖真得接了,那也是她赢了;不接,正好可以保下钱二掌柜,又能收买人心,还算是给了沈府交待,当真是一举三得啊。

    这样的妙计,她想不得意都不行。

    太夫人的眼底深处有几分不满:萱丫头就算是在现在还在动心计?她要保钱二掌柜的可以理解,但是真想舍银钱的话,给红袖几间京中的铺子也就是了;一半儿?这让红袖如何能接?红袖接了,不止是她自己落个骂名,还要累及沈府。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开了口:“四嫂这是说什么话?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嘛,四嫂如此说话不是折煞了我?就如四嫂所说,钱二掌柜的确是有大错,可是四嫂心有不忍我也是可以体谅的;只是,如此大错却不能不罚,不然日后再有人效仿岂不坏事?”

    四少奶奶一听便有些急了:她怕红袖不同意用铺子赎钱二的事情,却还咬着钱二的错处不放。

    她急忙开口:“弟妹所言极是。钱二叔叔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就算是打他一顿,也不如把他手中的铺子赔出来,用作给他的赎罪让他更知道教训!”

    她现在一下子把钱二掌柜掌理的生意都拿了出来:那可是她身家的十份中的一份了!

    红袖轻轻点头:“四嫂所说极是啊。以钱二掌柜的脾性,这的确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的,也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教训;不是,所有的铺子田产是不是多了些?”

    “不多,不多!”四少奶奶急忙道:“这才能起到惩戒的作用。”

    红袖微微点头:“既然四嫂这么说了,那……;”她顿了顿看向太夫人:“太夫人,四嫂是真得要给沈家一个交待的。”

    太夫人闻言却心中一跳:红袖看上去极精明的一个人,平日里也不见她爱财,此时不会中了萱丫头的计吧?她刚要开口提醒一下红袖时,四少奶奶已经盈盈一拜:“愚嫂谢弟妹大义!谢弟妹成全。”

    敢接我的生意?四少奶奶虽然有些肉痛,不过更多反而是得意:你就等着日后被人骂个狗血淋头,等着沈家的人为了名声让你去佛堂清修吧!

    太夫人没有想到四少奶奶居然就此就认定红袖是答应了她,她顾不得四少奶奶,看向红袖:“袖儿,倒底是一家人……”

    红袖一福:“太夫人,四嫂所说的处置,袖儿认为大半都极好,只是还有一些地方欠妥;袖儿说一说自己的意思,请太夫人定夺。”

    她说到这里停下,看向了四少奶奶:“四嫂,我有一些意思要说,不知道四嫂意下如何?”

    四少奶奶听到她的话,知道她同意了以生意赎钱二掌柜的事情:有一点意思?想少收几个铺子?那可不成!

    她点头:“弟妹有话尽管说就是,只是铺子不能少了,那也是愚嫂的歉意,也是对钱二叔叔的惩戒。”

    红袖嘴角绽开一丝微笑:“铺子田庄的数量,自然是由四嫂说了错,我也不敢擅专的。”

    四少奶奶听到这里放心下来:“弟妹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愚嫂绝对没有二话。”

    太夫人就要开口时,红袖已经抢先道:“太夫人,钱二掌柜所为之事,我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四嫂也已经道过歉;湖中亭一事中,受了惊吓的人是三婶娘和三位姨娘,尤其是姨娘们还带着身孕呢……”

    红袖的话还没有说完,四少奶奶的脸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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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在医院中,很难受、很不舒服;但是码的故事不想应付大家,所以自前天到今天,女人细细的想了又想,改了又改才定下这三千字,请大家原谅女人的速度现在极慢,慢得比上蜗牛了!泪一个(本章不还是趁医生没有到,早上终于修完了)。

    女人的手术不太顺利,不过亲们不用担心,女人会好起来的。

    女人不能保证近几天能几更或是保证能天天更新(女人知道大家心急,女人如果能做到的话,一定会努力天天更新的;如果万一做不到,大家也多多见谅);女人只要在可以的情况下,就会思考红袖的故事,然后就会偷偷的一点一点码出来、好好修改的(医生不让用电脑,汗个,我要偷偷的来):保证故事像原来一样精彩。

    抱抱所有的亲,我们明天希望可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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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女人的老公,我代她发文。我真的不希望她在这种情形下码字(所以,昨天我强势的代她请了假),不过看她一路走到现在,我能理解她;现在,我只能说,请大家继续支持她吧。

    我会让女人吃好,让女人尽快养好身体,把她还给你们;不过我也不会让她在身体不允许的情形下多码字,请大家原谅

第八十八章 用你的钱谋你的人

    四少奶奶听到这里便已经猜到红袖后面的话,而红袖也没有给她插嘴的时机,把话一口气说完了。

    “姨娘们和四嫂一起落水,当然是不用四嫂如此郑重其事的赔礼;”红袖看了一眼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却没有松一口气,她知道红袖不会如此就放过她:不给姨娘们,就是要把所有的田庄铺子给三夫人——那可是三夫人梦寐以求的。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但是,她们却都身怀六甲,那可是我们沈府的骨肉,如果有个万一,钱二掌柜真是万死都难赎其罪啊。”

    沈太夫人点头,就算是是庶出的沈家子弟,那也是沈家的血脉,当然不是一个钱二一个奴仆能伤害的人。

    “而三婶娘可是四嫂的长辈,这让长辈受惊可是大不孝;不过现在四嫂拿出那么多的田产铺子为钱二掌柜的赎罪,我想三婶娘应该不会再怪罪四嫂和钱二掌柜才对。”红袖慢悠悠的说着,她并不着急。

    四少奶奶却听得咬牙再咬牙,几次想开口都被红袖抢在前面阻住了她要说的话。

    “太夫人,依着袖儿所想,不如把四嫂所说的田庄铺子分成四份,其中一份重一些——三婶娘怎么也是长辈儿;其余三份轻一些,分别给三位姨娘压压惊,也免得府中再有人嚼舌头说四嫂的坏话。”

    红袖把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然后她看向四少奶奶:“四嫂刚刚说会同意我的想法的,现在想来也不会反对;因为四嫂自来都是极明大义的人,是不是,四嫂?”

    四少奶奶想反对的确是不好反对:要以为什么理由反对?说那些田产铺子是为了红袖赔罪的?那按红袖的说法,她不是还要再另外拿出一笔可观的田庄铺子来给三夫人和那三个小贱人赔礼?她迎上红袖的目光,真得不敢说不同意。

    她总不能说不同意给三夫人等人赔罪,那她就真会被沈家的人唾弃。

    郑红袖,好歹毒的计!四少奶奶现在明白,自一开始她说要给钱二掌柜赎罪,便已经落进了红袖的圈套中。

    不过红袖不是为了谋夺四少奶奶的家业,她只是让四少奶奶散了一把财而已。

    沈太夫人听到这里连连点头:按红袖所说,此事根本不会惹人非议,而且还能给萱丫头一个大大的教训!如果萱丫头不是仗持自己有的是银钱,她哪里敢在沈府如此为所欲为?她和沈府的长辈们却不好对萱丫头暗中动什么手脚,那样对不起萱丫头托孤的祖父。

    现在红袖的法子,却是极好的,她当然不会反对:这实在是个好法子。

    因为有钱二自承其错在前,后有做主子的萱丫头要以银钱为他赎罪:当日湖心亭的事情,府中可是人人都知道的;自然不会有人说是沈府的某某要谋萱丫头的家业。

    红袖已经对着太夫人福了下去:“四嫂赔罪的心真得很诚,太夫人便成全了四嫂吧。”四少奶奶听到这句话,眉梢连连抽动了几下;如果不是知道现在情形不利于她,她说不定又会忍不下。

    太夫人看向四少奶奶,轻轻一叹:“钱二的事情你的确是有错,不过你毕竟还年青些没有经过什么事儿,也算是情有可愿;不过此事却也不能不罚,不然日后再有人效仿就是你的大错了。”

    说到这里,太夫人取了茶盏握在手中,并且收回了目光看向杯中袅袅升起的水气:“你既然知错,也因为你祖父、父亲想保下钱二来,你所说的法子却是可行——也给了钱二很大一个教训。”

    钱大掌柜和钱二掌柜的脸色铁青,可是此时却没有了他们说话的份儿:田庄铺子已经被姑娘送了出去,只是区别送到谁手上罢了。

    想到那庞大的一笔家业,钱大和钱二心疼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他们低下头对视了一眼:那些田庄铺子都是老主子留下来的,不能自他们手中丢掉,一定要想法子把送出去的田庄、铺子再收回来。

    办法吗?到时看情形再说:明着花银子收回不成的话,好就来暗的好了!反正做生意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没有用过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有了这个主意之后,钱大和钱二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四少奶奶虽然极不想同意,却找不到不能意的借口;而沈太夫人的话已经是板上钉钉,她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都怪她之前把话说得太满,眼下只能勉强对着太夫人一福,答应了一声儿。

    红袖知道她只能答应,也知道她现在气得不轻:那可是她的银钱,自她嫁到三房便没有让三房的人染指她的身家半丝,但是现在她却要亲自把田庄铺子送到三夫人手上,她能不气?

    而且,绿珠三人有了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日后想来更能和四少奶奶斗个旗鼓相当:用四少奶奶的银子,来对付四少奶奶,想来绿珠三个人能出一出心中的恶气了。

    红袖已经知道四少奶奶当日要把绿珠三个人溺毙在湖中:绿珠三个人当然不会就此做罢,只是她们本身是妾,又没有什么银钱,日后和四少奶奶对上怕是输多赢少;所以红袖才送了绿珠三个人一份礼。

    四少奶奶居然想杀人,红袖当然不会就此放过她:就让她尝尝绿珠几个人的手段吧——虽然她不会吃什么大亏,但就算是小亏她只要想到绿珠三人是在用她的银子算计她,想来就足够她气得吐血。

    不止是绿珠三人,三房的人一直都要谋夺四少奶奶的身家,现在三夫人尝到甜头后,想来也会知道要想弄到她的身家,哄是不能成事的;日后,四少奶奶便更要看紧自己的身家了,三房的人虽然不是很聪明,但胜在他们父母、儿子齐心啊。

    四少奶奶一直看红袖不顺眼,不停的找她麻烦;可是红袖却不会表面和她一般见识:和一个泼妇对骂,只会让众人也认为她也是一个泼妇而已。

    红袖才会大度的“原谅”了四少奶奶,然后还替她设想调全,为她日后准备了很精彩的生活。

    太夫人命人去请绿珠三个人过来,并且她还温言让四少奶奶起来坐到了一旁,同时让大总管带着四少奶奶的信物,去取钱二掌柜手下所有的田庄铺子的帐目与地契房契等。

    四少奶奶面色如土,坐在椅子上便没有再开过口;而钱大掌柜想告退时,却被太夫人留下了,让他和钱二一会把那些田庄铺子理一个清楚,和来旺大总管交待一个清楚。

    钱大掌柜只能留下:他原想趁这个功夫,把一些田庄铺子移到自己手中的;不想太夫人不放人,他也不好强走,只得留下来。

    三夫人一直在一旁听着,明珠带了上来之后他们便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这种时候,他们当然是少说少错为好;只要最后关头再为四少奶奶求情保她一命就好——如果太夫人把她的名份夺了,给她一个侧妻的名份,那才真是应了三房众人的心。

    三房的人,只是要留四少奶奶一命就好:她有命在,她的身家就还在;她的身份越低,那家业才越好谋夺。

    钱大和钱二赶来之后,三房的人松了一大口气,不过对于四少奶奶没有什么事儿,心里倒底有些不足,尤其是三夫人。

    她又不傻听到现在自然明白,那湖心亭的事情绝对和她的儿媳妇脱不了干系:她当日也落在了水中!而且儿媳妇要谋夺的当然是绿珠几个人,她也为此而着恼。

    听到儿媳妇要把那么多的家业送给红袖时,三房的人都差一点跳起来:如果不是太夫人在,他们一定会喝斥四少奶奶的。

    但是,最后三夫人听到自己会得到那么多的田庄铺子时,满眼都是星星啊!至于绿珠三个人名下的田庄、铺子,那根本就是三房的;妾侍本人都是沈四爷私有的“东西”,她们名下的东西,当然也就是沈四爷的了。

    现在,在三房的人眼中,红袖真是大大的好人啊;三夫人看向红袖的眼神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根本就忘了要顾忌一下身旁的儿媳妇——三房有了这么的田产铺子之后,便成了沈府除了长房之外最有钱的一房了。

    绿珠三个人也赶到了,她们不知道太夫人唤她们做什么;到听到太夫人的话后,她们都对着四少奶奶拜了下去。

    她们不是要推脱,只是在感谢四少奶奶的大恩:多好的主母啊!绿珠三人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光亮,她们当然不能要这么好的主母的日子太过无聊了。

    四少奶奶听到绿珠三人的道谢,自牙缝中逼出了几个字来:她知道绿珠三个人是故意的,可是她眼下却偏偏发作不得。

    她都在绿珠三人的眼中看到了得意,却偏偏要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她堂堂一个主母,居然被三个小妾当面讥讽,这让她几乎把肺气炸;却也只能忍了。

    绿珠知道,又是五少奶奶帮了她一次:她当初选择五少奶奶就是对了;不然,就算是她们当真死了,四少奶奶也不过是挨一顿训斥,三夫人等不会为了她们三个和腹中的胎儿,把四少奶奶如何的。

    虽然绿珠三个人没有向红袖道谢,但是她们心中都是极感激红袖的:怎么说,红袖也已经为她们出了一口恶气。

    事情终于处置完了,太夫人吁了一口气道:“我乏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

    红袖等人还没有告退,外面有人来报:二少奶奶病重卧床,呕吐不止却又不肯请大夫。

    ****

    谢谢亲们的支持,我听我家男人说了,满书评区都是让我休息的话,这让他十分的神气:你还不歇着?!大家都支持你歇着!

    感谢大家,真的;你们的关心,让女人很温暖。

    码字的事情,嗯,女人想了想还是做过,只要不勉强我自己就好:为了在电脑前等我的亲们;就当是转移注意力吧,因为真得很难受,想想故事发展什么的,也可以让自己能暂时忘了难受。

    而且,我知道大家虽然关心女人,但是大家也一定希望看到文的,抚摸大家;女人说过,只要允许的情况下,女人就会码字的;如果某一天真得码不了断更,大家也原谅女人就好。

    捂脸:更得太少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求票,所以前两天都没有提票的事情;不过、不过,就算是这个月女人还不清,女人下个月也会努力加更的。咳,那个,亲们如果有票票的话,嗯,那个,就给女人吧,好不好?

    谢谢所有的支持女人的亲们!感谢大家!女人一定会好好的吃东西,好好的睡觉,争取早一天出院,争取早一天身体能康复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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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7811/ 第一时间欣赏侯门娇最新章节! 作者:一个女人所写的《侯门娇》为转载作品,侯门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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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介绍:
红袖眨了眨眼,
穿了就穿了吧,怎么穿了的当天就要做新娘,还是给人冲喜的新娘?
喂喂,我才十一岁啊,还是国家的幼苗啊!
而且、而且,自己不是将军的女儿嘛?
老天,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不管了,不管了,
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
接下来看咱现代白骨精,
大战侯门各路女妖精!
我们的目标就是——
咱一枝红旗独秀,
所有彩旗统统插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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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作者念爱爱制作的精美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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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今天下午二点开始恢复更新,并且会在本月的4、5号参加PK,请亲们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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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完结文:
《妾大不如妻》和《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都是种田家斗文。侯门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侯门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侯门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