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六夫人认罪
第十四章 六夫人认罪(为粉红票990张加更)
快到天亮时,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响起了声音:“你昨天晚上去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去了。”这是昨天晚上和带着恨意****说话的女子。
“她想怎么样?”
“就像爷料想的,她怎么可能会放过那个孩子?不过她现在不会下手,要等一个很好的时机才可以。”
“哦——,我明白她的心思;嗯,也许我们可以帮她一把。”
门外似乎有些微的响声传来:丫头们起来了。屋里便寂静了下去,听鼻息男人和女子好像又睡着了。
一晃眼便又过去了三天。
六夫人的娘家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亲自寻到了沈府上;沈老侯爷等人和亲家谈了多半天之后,六夫人便可以在当天自由出入了。
红袖也因此事知道了娘家的重要性:如果六夫人的娘家不是如此强势,怕是沈家早就对她动用私刑也说不定;凭她的冲喜新娘身份,现在能牢牢的占在嫡妻的位置上,还要感谢她有一位很彪悍的父亲。
她救了沈妙歌的命?在侯爷大族,婚姻是极好的政治工具:而她这个冲喜的身份,可是能高能低的——给个平妻也不算是辱没了郑家。
红袖想明白之后,忍不住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只是叮嘱他要注意身体之类的,并没有告诉家里人自己有哪里不好;她写家信的一贯原则就是,报喜不报忧。
因为她现在心情不好,身子也没有调理好,所以她才拦下沈府要去郑家报信的举止:此事自然是要告诉郑将军夫妇的,只是要在她好多了之后;她不想父母再为她担惊受怕。
六夫人当天也见到了她的父兄,送走他们之后便没有再出过屋子,不知道在屋里呆呆的想什么;父兄给她出了主意,可是她心下却并不安稳,反而更是七上八下的坐立难安。
可是那法子是父兄和沈家的人商议出来的,她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如此在房里闷了二三天之后,她才自屋里出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她先去看孩子们,进了屋子之后她这一次先去看的人是十哥儿——十哥儿和十一哥儿是一年生的,年龄相差不过是几个月。
她抱起十哥时眼泪又掉了下来,对一旁的丫头道:“等你们爷回来,我一定要把十哥收到我名下;生母已经没有了,怎么也要让他多些护持才可以。”
丫头劝慰了她几句,六夫人收泪之后又抱起自己的儿子亲热了一番,主仆二人便离开了孩子们的房间。
每日六夫人足不出院,不是看孩子便是在房是刺绣:不停的绣帕子,谁劝也不听。
平静的日子滑过去的飞快,屈指一算已经有六七日了。
六夫人这两天总有些心惊肉跳,做梦不时的被吓醒,气色越来越差了。这天一大早,她去看孩子们时,却发现十哥儿面色发紫,进气少出气多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这两天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了。
六夫人一面急声喊人去请灵禾,一面又着人去请大夫,她伸手已经把十哥儿抱到了手上;然后看到十哥儿的难受样子,立时对贴身的丫头道:“你在这里看好十一哥儿,我抱十哥儿去你们五爷那里。”
她已经扫了一眼儿子:儿子好好的,一点事情也没有。
六夫人连日里的不安眼下已经全部不见了:不管是这两日的心惊肉跳,还是她一直担心却说不出口的事情;替代这些出现在她心中的是怒火。
不管那些人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但她真没有想到他们如此丧尽天良,对小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如果十哥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不会同那些人善罢干休。
她抱着十哥儿赶到红袖屋里时,灵禾已经准备好一切;看到六夫人,灵禾二话不说接过十哥儿便诊脉,然后取出金针来在孩子身上一连飞快的扎了十几针。
沈妙歌就在一旁,不过他和六夫人谁也没有寒暄见礼:现在没有人再注意这些俗礼了。
不等六夫人问,灵禾便道:“六夫人,现在婢子只是稳住了毒性,如果想要驱毒只能寻太医来才成。”
太医?!太夫人的脸色变了:那要去求沈太夫人或是沈老祖才可以;可是她眼下极不得沈家两位主母的欢心,不知道会不会答应她的所求。
不过救人如救火,她也顾不得想太多,看了一眼十哥儿后便道:“灵禾,十哥儿就托给你了,我去求老祖宗开恩。”
门帘挑开,红袖在床抬起上半身来:“婶娘,您去不如让夫君去的好。”
沈六夫人一听便明白,只是她没有想到红袖和沈妙歌会在这个时候帮她;沈妙歌本来就想说话的,听到红袖已经开口,便也不同六夫人打招呼,连外裳也没有来得及披,急急的就奔了出去。
有沈妙歌去,事情自然一定是成了;沈六夫人的眼泪差一点又夺眶而出。
灵禾把十哥儿抱到了里屋,沈六夫人自然也跟了进去;她看着红袖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你现在身子不好,原不应该……”
“婶娘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十哥儿是我们的弟弟,这样的事情我们原本就应该尽一份力的;”红袖打断了六夫人的话:“只是,婶娘,你真不应该抱着十哥儿过来。”
沈六夫人冰雪聪明的人,一听便明白:“只是十哥儿如此,我哪里想到这么许多?就是想到了——,唉!也顾不得许多了;伍姨娘因我而死,我岂能让她的孩子有万一,就算被人捉到短处惹上是非也只能认了。”
红袖没有接六夫人的这话,她虽然认为六夫人应该不是主使之人,只是现在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她还是少说多听为好。
不过,六夫人待十哥儿的诚心,还是触动了红袖,她的心一时间软了三分;再看到十哥儿小小的身体上扎满了针,而脸孔与嘴唇都涨得紫红紫红的,说不出来的狰狞可怕——就算是大人,受此苦楚也是极难受的吧?
不管是谁、因为什么目的,如此祸及无辜的孩子,实在是让人可恨又可恼。
不过红袖转念一想:沈府夭折的孩子不是一个两个了,祸及无辜的孩子这句话,唉,早已经不是今天才有的。但是听说和亲眼看到还是不一样的。
沈妙歌不过刚到半路,便看到太医急匆匆的奔过来;他跳下车子:“太医,快随我走。”
太医点头:“是沈家五爷?我正要去你院子里,六夫人和府上的十少爷是不是在你那里?”
沈妙歌答应着飞快的带太医到了屋里;经太医的诊治,孩子的小命暂时保住了;不过太医还有话,如果孩子三天内不会高热,便是好了;如果发起了高热来,那只能听天由命,神仙也无救。
六夫人的面色一下子白的得如霜如雪:不一定有救?她正要过去求太医多想一想法子时,外面有人来请她:“太夫人请六夫人过去议事。”
六夫人的脸色又是一变,她先整了整衣裙对着太医拜了下去:“请太医救救小儿,请太医多想想法子。”说完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太医无奈只得答应六夫人一定会尽力,六夫人这才起身;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十哥儿,然后对沈妙歌和红袖道:“我嫁到沈府多年,却并没有一个交好之人;如果日后我有个……,不管怎么样,都请你们多多照看十哥儿和十一哥儿。”
说着,她对沈妙歌和红袖都大礼拜了下去:“知道你们为难,但我实在是没有可托之人。”
慌得红袖在床上伏身还礼叩头不止,沈妙歌也跪在地上磕头:“婶娘请起,有话好好说”。
沈六夫人却执意跪在地上不起来:她知道,整个沈府能保得她两个儿子的唯有这一对小夫妻,她能信得过的也唯有这一对小夫妻。
红袖和沈妙歌都很郑重的答应了沈六夫人,她这才起身重整了一下衣裙便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忽然又止住了身形:“侄媳……,袖儿,你使人去把十一哥抱过来吧,好不好?并且记得替我亲一亲他,我怕是——,不能再亲他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有了几丝哽咽之意;但是说完之后,却不等红袖答话,头也不回的去了。
红袖在沈六夫人拜托自己夫妻照顾她的两个儿子时,心头便有些不安:六夫人好像在安排后事一样;再听到她在门口说的几一句话,便确定她是在交待后事。
不过是太夫人请她过去议事,就算是议伍氏的事情:现在一样无凭无据,也不能拿六夫人如何吧?那六夫人为何会是这副样子?
她惊疑不定的看向沈妙歌:“婶娘她……”
沈妙歌也被惊到了:“是,婶娘她,她……;袖儿,我去看看,你不要太担心;太医,这里一切全拜托你了,不管是用什么样的药材你尽管说,所有都记到我帐上。”
说完沈妙歌便跑了出去。
而红袖想了想,又把点娇叫过来,悄悄的吩咐她几句,让她随沈妙歌一起去了。
沈太夫人房里并没有太多的人。
下毒害十哥的丫头已经捉到,一身是血的趴在地上;现在她也是进气少出气多。据她所说,是听了柳婆子的话才下得毒。
使人去寻柳婆子时,她人却不见了。
不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柳婆子可是四夫人的陪嫁下人;于是四夫人也被太夫人打发人去请了。
无巧不巧,四夫人和六夫人一起下得车子;她看向六夫人微笑:“弟妹,早。”
六夫人并没有理会她,挺身就向太夫人房里走去:今天,她已经存必死之心,这等小人自当不会理她。
四夫人却也不生气,紧走两步到了六夫人身边,悄悄的说了两句话后,便抢在六夫人前面进了屋子。
六夫人的面色更加难看,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镇静下来才进屋。
不等太夫人问起,六夫人立时上前跪下道:“伍氏所为是儿媳指使的,现在十哥儿的毒也是儿媳命人下的——柳婆子早已经被我收买了,只是为了不让太夫人等怀疑是我所为。”
满屋子鸦雀无声,只有四夫人的眼底闪过了笑意;正正落在了沈妙歌和点娇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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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沈太夫人做黄雀
一屋子的人都没有开口,是因为没有人想到六夫人这次一见到太夫人就会直承其事;就连太夫人也想没有想到:她本来没有想追问她的错处,只是想问问十哥儿怎么样了。
如果六夫人不开口说话,那么依眼下的情形,四夫人便会被责难,她反而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引人注意了。
沈太夫人沉吟了一会儿道:“来人,请你们六夫人到厢房去;嗯,使几个人好好的伺候着。”说是伺候着,不过其意思是什么不言自明了。
底下有几个媳子答应着,上前来请六夫人,言辞间还是很客气,没有半分要冒犯六夫人的意思:虽然她们是看管六夫人的人。
四夫人在一旁听到这里,眼底却闪过了一丝寒光:这么大的罪,只是让人看管起来?
沈太夫人接着轻轻一叹道:“老六不在家,他媳妇的事情怎么也要等老六回来再说比较好。”
屋子里的人虽然都应和着,但就连沈妙歌都认为太夫人的话有些太过牵强了:六夫人直承其错之后,沈家现在就算把她打死,她娘家的人也不能为她出头,何况是沈六老爷?
柳婆子人已经不见府中,而六夫人已经把所有的错事都认下,当然也就没有四夫人的什么事儿了;四夫人根本不用辩白一句,便已经同下毒之事无干了——沈妙歌悄悄的扫过四夫人,眼中闪过了一道莫名的光。
六夫人只是对着沈太夫人一礼,什么也没有再说便随媳妇子们下去了。
沈太夫人没有发作,并没有让六夫人放松下来,她反而有些更紧张的样子:她在担心,而且是十二分的担心。
沈太夫人等六夫人下去后看向四夫人,平平静静的道:“柳婆子是你的下人,居然能在做出恶事之后私逃出府,说起来你也是有错儿的。”
四夫人欠身认错,并没有辩白一句,并且还说道:因为柳婆子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她做为其主子也是有错的;向沈太夫人请罪、并请责罚。
沈太夫人轻轻摇了摇头:“你既然知错,责罚什么的倒也不必;正好过几日是吕太师母亲的大寿,你的绣功一向是顶尖的,就用红绢绣一幅千字寿做为我们的贺礼吧。”说是不罚,不过倒底还是罚了。
四夫人依然温顺如故的屈膝答应了下来,还谢过沈太夫人。
沈太夫人并没有再说其它,便打发四夫人回去了:没有几日就要用千字寿的绣图,四夫人这些日子不但要足不出户,还要每天赶工才能完成——不仔细可是不成的,送到吕太师府中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出半分差错的。
看着四夫人走出房门后,沈太夫人轻轻的道:“琦儿,你说倒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主使人?”
沈妙歌并不奇怪其祖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欠了欠身子:“琦儿不好说。现在的情形有些、复杂。”
沈太夫人点头,看向沈妙歌:“你六婶娘已经直承所有的事情,主使之人已经有了,你为什么却认为事情复杂了呢?”
沈妙歌把六夫人一大早的所为说了出来,然后道:“有些事情可以作伪,但是有些事情是人想做伪都做不出来的,就像六婶娘对十弟的爱护之情,绝非是假。”
“她可能会做出其它的事情来,但是绝不会伤害十弟的。”沈妙歌顿了一顿之后又道:“再说,六婶娘不是傻的,她就算想要除去十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沈太夫人再次点头,微微一笑:“琦儿看得很对。今天早上的事情你还看出了什么来?”她并不太相信六夫人对十哥儿的爱护之情,不过沈妙歌最后一句她是十分赞赏的。
沈妙歌也笑了:“琦儿看到太医时便知道十弟的性命绝对无忧,怕是事情一直就在祖母的掌握之中——那太医依琦儿看应该早就被请到府中了,不然哪里能在琦儿出院子不久就遇上他呢;而且,太医随身所带的药,很奇怪的都是解毒之物。”
沈太夫人的笑容更盛了一些:“琦儿,你很好。我们沈家有后,我们也能老有所靠。”
沈妙歌急忙弯腰谦辞几句;沈太夫人只是笑,并没有再夸奖他:孙儿再好,也不能让他太过得意而忘形。
沈太夫人便把事情慢慢的对沈妙歌说了出来:原来,六夫人的娘家找来之后,两家人一起好好的把事情琢磨了一番,都认为伍氏的事情有蹊跷。
经过二三个时辰的细想,最终两家人都一致认为如果另有主使之人,那主使之人要害的人怕不是沈妙歌等人——至少眼下不是,那人要害的是沈六夫人才对。
所有的事情都围着六房在转:自六夫人捉到那两个妾侍密谋要害主母开始;而且伍氏的事情看似同沈妙歌的遇刺无关,其实只要坐实了六夫人是伍氏的指使之人,那么沈妙歌遇刺便少了六夫人的份儿。
六夫人是必死无疑。
现在伍氏的死却让事情陷入了僵局,真的另有主使之人的话,那人一定不会久等下去;两家人最后定计:沈家之人自此之后就是看好六夫人院中的人,静等那主使之人出手。
下毒的丫头和柳婆子的碰面、到她后来的下毒,自然都没有逃过沈太夫人的眼睛:丫头下毒不过是刚刚得手,立即便有人把十哥儿中毒的事情报给了沈太夫人,太医才会急急的赶去六;,可是六夫人已经把人抱去沈妙歌的房里,太医只好再急急赶过去。
并不是沈太夫人一定要等那丫头动手之后再捉她,只是她这一次可以说是人有失算:没有想到那丫头会立时动手——安排好的人根本没有来得阻止她。
好在沈府的人也怕有个万一伤到十哥儿,早就请了太医中最擅解毒的人到府中。
沈妙歌听完之后,心中轻轻一叹:虽然沈府一直在说嫡庶都是沈家的子孙,但如果今天那丫头要害的不是十哥儿而是自己,怕沈太夫人一定会在丫头得到毒药之后便把她捉起来,不会再想用她引什么主使之人。
因为柳婆子在给了丫头毒药之后,便连夜出府而去;所以沈太夫人等人认为,那丫头得手之后会去寻主使之人,或是主使之人会另外使人来个杀人灭口——到时,都可以捉到那主使之人的痛脚。
但是那丫头得手之后居然想外逃,并没有去找她真正的主子;而那主使之人直到那丫头逃出府去,也并没有使人要害她灭口;最后,沈太夫人只好让人把她捉了回来。
不过,沈妙歌当然不会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只是弯腰认真听着。
沈太夫人最后一叹:“没有想到你六婶娘今天居然一口就直承了其事,就算是我有心要问问你四婶娘,也不好再问了。”
沈妙歌并没有吃惊:只凭四夫人眼底的那一丝笑意,他就认为四夫人和伍氏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只是,凭证呢?
沈太夫人现在把六夫人看管了起来,又用绣千字寿做贺礼的事情把四夫人拘到了房中,那接下来呢?沈妙歌忽然抬头看向沈太夫人:“祖母,那柳婆子是不是……?”
沈太夫人笑了起来:“只有一个柳婆子并不能证实什么,这两天府中不会太过平静,你和袖儿却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呢;你回去吧,十哥儿和十一哥儿,你使人把他们送到我这里来吧——袖儿现在正在调养,你也照管不过来。”
沈妙歌答应着告退回房。
红袖早已经听点娇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沈妙歌想到的事情红袖也想到了;她对沈太夫人没有立时捉住那丫头,任凭她动手下毒心里一阵发寒:十哥儿怎么说也是沈家的骨肉啊。
不过沈妙歌都不敢说出口的话,红袖又哪里敢宣诸于口?所以她也只是在心中想一想,对丫头们是提都没有提一句。
不过点娇等人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惊惧,尤其是点娇,越发感觉自己当初的做得有多正确了:姨娘和庶子,在沈府根本什么也不是;但却偏偏有人惦记着姨娘和庶子的性命,哪有做个仆妇来得好。
沈妙歌回来之后,让点娇等人把十哥儿和十一哥儿亲自送去了太夫人那里。
红袖和沈妙歌明白,这是沈太夫人对他们小夫妻的爱护之意:如果那主使之人真得想害六夫人,那么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儿子;留十一哥儿在红袖这里,便是引那人对红袖和沈妙歌动手啊——主使之人不会在意顺便除去红袖和沈妙歌的,应该说是巴不得能一举两得。
红袖紧紧的皱着眉头思索着事情;沈妙歌看她如此摇着头扶她平躺好:“睡一会儿吧,不要总是劳神,对身子不好的。”
红袖轻叹:“能睡着就好了。你说,六婶娘为什么会认下所有的事情呢?她就不为自己的儿子想一想?”
没有母亲的嫡子,能强过庶子多少?尤其六老爷是庶出,他的嫡子根本不会得到老祖宗和太夫人格外的照顾。
沈妙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六夫人为什么要一心求死呢?先有伍氏,后有六夫人,六房的人莫不是都疯了,居然都不把死字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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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伍氏的死因
沈妙歌不想同红袖商议此事,可是红袖偏静不下心来,除了她心中原本有疑惑,不认为六夫人是主使之人外,她最不想的就是放过那真正的主使之人。
而且,她只要一想到六夫人的绝决样子,心下便是一酸;六夫人是极爱儿子的,她会如此视死如归,红袖认为她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十一哥儿。
只是什么样事情,会比十一哥儿失去母亲还要更糟糕呢?
红袖虽然闭着眼睛,可是脑子却一刻也没有闲着;想了半晌之后,忽然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向沈妙歌的目光有着明悟,也有着一些慌乱。
“六婶娘一定是有什么短处落在了某人的手中,而伍氏也知道此事;所以她们主仆才会……”
沈妙歌闻言心下一颤,越想越感觉有道理:只是,有什么样的错处,能让她们连儿子的日后都不顾?
他上前放好迎枕,又放了两个靠枕才扶红袖半躺好:“你先躺好,要仔细自己的身子。”他没有先接红袖的话,反而先叮嘱了红袖两句。
红袖微微一笑,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便放开了:现在不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不过他们小夫妻不需要说太多,只要一个眼神、轻轻一握等,便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沈妙歌微笑着轻轻拍了一下红袖的头,然后就势坐在了红袖的身旁,伸长手臂揽过了红袖来,只是为了让她能靠坐的更舒服一些:“伍氏寻死,应该不只是因为六婶娘的短处;就算她再忠主,有了儿子的姨娘也不会一点儿不留恋人世的。”
红袖闻言之后闭上眼睛又思索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六夫人的短处,她会如此做只是——,因为受了胁迫!不过,她可是有六夫人相护,什么人能胁迫她?”
沈妙歌漫声道:“那人可多了——六叔父、老祖宗、太夫人,母亲,祖父……,只是,这些人为什么要胁迫她呢?”
红袖闻言气得举手打了一下沈妙歌:“你又来逗我。这些人有哪一个会去胁迫一个姨娘,胁迫伍氏又能有什么好处?其它人不必说了,单六叔父也没有这种可能,害死自己的妻子倒还罢了;”她也知道沈六老爷不喜妻房爱妾侍:“他根本不会想害死自己的儿子。”
“要害我们,六叔父倒是有出手的可能——说倒底,他出手相争的就是为了嫡子、为了以后他的儿子能得沈家的家业;那么,他就更不可能会动自己的妻子了,不然一个没有母亲的嫡子,怎么可能会让老祖宗和太夫人看得上?”
没有了母亲的人,就等于少了外祖那一系的支持:沈家的嫡子要担起沈府的重担来,除本身的能力之外,还要看他能借重多少力量。
沈妙歌也明白此中的道理,他刚刚那么说不过是为了逗红袖一笑;而且红袖打他的那下,可真让他甜到了心底去:因为红袖根本没有用一点力气。
“不过,胁迫是一定的;不然伍氏不会寻死,只是是什么人胁迫了她呢?又用什么胁迫的她不得不听命行事呢?”红袖继续说了下去,根本没有因为沈妙歌的话把此事放下。
沈妙歌轻轻一叹,知道此事不理清楚,红袖不会就此放下:她的心结怕就是要找到那个真正的主使之人,为她的第一个孩子报仇。
花氏是害红袖失去孩子的罪人,但是那个主使之人一样也是;沈妙歌不会放过那主使之人,他明白红袖也不会。
“能胁迫伍氏听命于人的,只有两个人的事情——六婶娘和十弟。”沈妙歌不再存心把红袖的心思引开,反而想尽快解开此事,好让红袖能安心休养。
“六婶娘的短处、十弟的性命,都会让伍氏听命于人;嗯,我想应该是十弟的性命,才使得伍氏最后不得不一死了之;她应该也知道不说出主使之人来,那么六夫人便会因此而受累,并且很难能落个清白;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待她很好的主子,她也只能一死了。”沈妙歌细细的想起事情来之后,比红袖思索的只快不慢。
在深宅大院里长大的沈妙歌,有红袖所不能及之处:这也是红袖为什么有事情,喜欢和沈妙歌两个一起商议的缘故。
红袖闻言睁开了眼睛:“对,‘守诺‘二字也就有解了;伍氏留字的意思就是,她没有说出真正的主使之人来,以此来要求那主使之人守诺放过她的儿子。”
她抬头看向沈妙歌:“想来,十弟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有问题。”只有贴身伺侯的人才能随时随地要一个三四岁娃娃的命。
“只是,伍氏为什么听凭有一个要害人的丫头留在儿子身边呢?”红袖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忽然她微微有些吃惊的道:“不会是——,那人先是以六婶娘的短处要胁伍氏的吧?”
沈妙歌闻言一愣然后恍然:看来是这样了。
先拿六夫人的短处要胁伍氏,伍氏不得不听命;再安排人到十哥儿身边,明让伍氏知道,伍氏也不敢动那丫头——只要一动那丫头,那人便会把六夫人的短处说出来!
想明白此中的关键之处,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后,并没有放松下来: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办?六夫人宁死也不想短处被揭开,怕是那短处非同小可——要捉住那真正的主使之人,却又不能让那人把六夫人的短处咬出来,这何其难也。
红袖不会放过那真正的主使之人,但是也不想因此害到六夫人:直到现在为止,六夫人并没有要害她们小夫妻一点儿的意思;她的短处无论是什么,对红袖来说都是六夫人的事情,与红袖无干。
屋中静默了下来,小夫妻谁也没有说话,都在想法子。
过了半晌,沈妙歌起身:“袖儿,你实在是应该睡一会儿了。”红袖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倦意:她实在是太过劳神了。
红袖虽然心还没有静下来,不过还是依言躺下来合上了眼睛:她真的需要好好的睡一觉:没有精神,哪里能捉到真正的主使之人。
沈妙歌安置好红袖之后,伏在她耳边道:“你好好的睡一觉,我去让人去查十哥儿的贴身之人。你如果没有精神,也找不到那个真正害我们……的人,听话,好好的睡一觉好不好?”
他知道,红袖心急要代孩子报仇:不然,她不会为了此事如此殚精竭虑。
红袖微微点头轻轻的道:“让丫头们做事仔细些,不要惊动了太夫人。”在不知道六夫人的短处是什么之前,她不想被太夫人得知;报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是好并不想因此害到六夫人。
如果因此事竖六房做敌人,红袖真得很不想:沈府的敌人,对她来说已经太多了;她现在就算找不到朋友与盟友,至少不想再竖敌。
红袖迷迷糊糊的想着六房的事情便睡了过去,而沈妙歌说要走并没有立时就走,直到听到红袖沉稳的鼻息知道她是真得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沈妙歌出了卧房之后轻轻摆手,悄声让茶香好好的看着红袖,不要惊扰她;便摆手带着其它的人到了厅上:他怕在卧房外说话,把红袖吵醒。
他坐下之后,立时吩咐韵香、映舒等人出去做事,一再叮嘱她们要小心在意:最好能想个法子,她们不用出面,便能知道十哥儿身边丫头的情形为好。
韵香和映舒点头答应着去了:有韵香在,沈妙歌倒不用担心她们两个人想不到好法子。
沈妙歌又吩咐点娇让大总管安排几个可靠嘴又严的人,时时注意着四房的动静:就算是深夜,也不能放松;当然不能让四房的人看出什么异样来,不然他也不会用大总管安排人了。
他有一种直觉,那个真正的主使之人应该是他的四婶娘才对;他把丫头们都打发出去做事后,想到四婶娘他有一阵恍惚:说起来,几位婶娘他对四婶娘的印像是最淡的。
就算是新婚的时候,沈妙歌和红袖提起沈家的人来时,对四房就没有提及:就算是他平日里,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想到四房是一样的。
四房,在沈府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大家总是不经意的便把它忘掉了:不管府中发生什么事情,极少会有人联想到四房身上。
这样的情形并没有引起谁的在意来,就算是沈老祖也是一样:虽然当初她对四房起过疑心,但是后来却又放下了。
沈老祖生疑是因为沈妙歌的四叔父虽然原来话就不多,却没有让人忽略到几乎众人遗忘的地步,但他娶了妻子之后,虽然也纳了几房妾侍,不过四房却渐渐的在沈府众人的眼中要消失了。
不过,沈老祖后来发现四房夫妻除了话少事少之外,的的确确是什么也不做——沈老祖和太夫人不唤他们,他们连院子也极少出。
但是,今天沈妙歌想到四房的时候,却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联想到眼下的事情,他在心中叹了一声:四婶娘好手段啊!
如果不是因为他碰巧看到了四婶娘眼中的那一丝笑意,他怕也不会认为此事同四房有关:就算柳婆子是她的人,他也会相信柳婆子是被六婶娘收买了。
如果不是六夫人的娘家人出头,沈府的人也许真会把六夫人当成真正的主使之人来对待:就算柳婆子是四房的人,不是沈太夫人早有安排,也许所有的人都会认定柳婆子所为同四房的主子们无关。
“咬人的狗不叫啊。”沈妙歌下意认的、喃喃的说道。他回想四房这些年在沈府中的所为,却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想起来,这更让他心底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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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密议
第十七章 密议(为粉红票1050张加更)
“爷,您刚刚说的什么,奴婢没有听清楚;爷,您说您今天中午想用什么菜式?”赵氏已经问沈妙歌两次了,可是沈妙歌先是不开口,终于开口了吧,她却没有听清楚他说得什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沈妙歌这才自沉思醒过来看向赵氏:“哦,没有什么,我刚刚在想事情。赵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儿?”不过他话刚问出去便明白了:赵氏寻他无非就是为了吃食,而且这个时辰也正是备午饭的时候。
“中午用些什么是不是?嗯,昨天晚上的鸡汤袖儿用得不多,说是太油腻了,而且她还吃出了当归的味儿;虽然她吃了大半碗,不过我看袖儿的样子是不喜欢用的,只是勉强自己用下去;赵妈妈可有什么法子,让鸡汤不那油?”
“燕窝虽然是好东西,不过袖儿的身体要调养好,不能只指着燕窝啊。”他不是心疼银子,他只是提心红袖的身体:“总要想法子让袖儿多吃些东西才是。”
“太油腻了啊,老母鸡总是油的,如果不是老母鸡也就不补了。嗯,要不用鱼汤来试一试?”红袖的身体,赵氏当然上心:“鱼汤也补,而且不会油的。”
沈妙歌和赵氏商议了好一阵子,终于决定用鱼汤来试一试:一定要一丝腥味儿没有,还要鲜美可口才成——红袖身子不好,所以嘴巴里无味;如果味道不是鲜美无比,她根本不可能吃得很多。
赵氏想了又想才道:“要不晚饭时再上鱼汤吧,这个时辰怕也煮不好;今天中午还是用鸡汤可好?嗯,我用青菜去一去油,虽然如此滋补会差一些,不过总好过那些小鸡子煮出来的汤。”
沈妙歌闻言道:“用青菜去油,嗯,可以。莼菜可有?鸡汤里用莼菜吧,我想袖儿现在可能会喜欢吃些青菜之类的,而莼菜也的确美味,说不定可以让袖儿多用一些;如果没有备莼菜,就打发个人出去买吧,现在可不是省的时候。”
赵氏答应着出去了:莼菜京中自然是有卖的,不过很贵就是了;红袖曾吩咐过,不管沈妙歌有多爱吃,每个月也只能买两次。
沈妙歌安排好红袖的午饭,便又进屋去看红袖,把茶香打发到厨里给赵氏帮忙了;他坐在床上半倚着,看着红袖的睡容,不知不觉他也睡着了。
这两天,他又记挂着红袖的身子,又一心想寻那个主使之人出来,所用心神比红袖要多很多,自然也是极劳累的。
午饭的时间到了,韵香几个丫头也回来了。
不过赵氏悄悄看了好几次,都没有让韵香等人摆饭:沈妙歌和红袖睡得极香甜;这两日,他们已经累极了,能睡着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饭菜再热一热,或是重做赵氏也不怕麻烦的。
这两日沈府的事情多了些,所以也就没有人理会沈七爷;他一个人被关在房里,倒也不曾少了他的三顿饭。
但是沈七爷现在却恼恨异常,所以只要不睡他便在房中大声的咒骂:咒骂的人无非就是沈妙歌和红袖,还有沈夫人。
他每天都骂个不休,原本有人想去回去沈太夫人的,但是这两天因为六房伍氏的事情,沈太夫人的心情已经很不好,看管沈七爷的媳妇子也就没有敢再去多话。
午饭送来之后,沈七爷终于不再骂人:他要吃饭,不然没有力气骂人。
沈府各房各院都在用饭。
沈四老爷坐下后看向妻子:“母亲叫你过去做什么,没有什么事儿吧?”
“嗯,还好,眼下没有什么事儿。”四夫人慢条斯理的说道:“至于以后是不是会有事儿就难说了。”
沈四老爷的眉头微皱:“倒底怎么了?”
四夫人抬眼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沈四老爷:“没有什么,只是妾身不太明白,老爷倒底想知道什么。”
沈四老爷盯了四夫人一眼:“我只是想知道,不会有祸事到我们院子里吧?”
四夫人终于正容起来,她盯着沈四老爷:“老爷认为呢?眼前的情形还用妾身再说吗?”
沈四老爷的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母亲真得疑心了你?”
四夫人弹弹长长的指甲,发出来了极轻微的“嗡”声:“没有疑心的话,为什么用千字寿绣图把我拘在房中呢?”
沈四老爷不再说话,他取了筷子开始用饭,只是用得极慢,一口饭菜在他嘴巴里要细细的咀嚼好久才能咽下去;四夫人并没有先用饭,她先给沈四老爷盛了一碗汤,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屋里没有人伺候:他们夫妻现在说得话,不想让人听到。
四夫人的一碗汤用净,这才开始用饭;她不过刚刚吃了一口饭,沈四老爷便放下了筷子:“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母亲认为所有的事情同我们院子无关——也的确是同我们院子无关啊。”
他说完又长长的一叹:“真不知道是哪个要害我们夫妻!”
四夫人放下了筷子,取了一旁的温湿巾帕拭了拭嘴边才道:“哪个要害我们先不说,此事眼下也急不来;最要紧的就是老爷所说,怎么才能让母亲认为六房的事情同我们无关。”
四老爷连连点头,可是他紧皱眉头表示他根本没有法子。
“妾身倒是有个法子,只是怕老爷说妾身我阴毒。”四夫人的话还是不紧不慢的,边说边看了一眼四老爷。
四老爷急道:“有法子就说吧,现在是为了救我们自家,就算法子阴毒也是阴毒旁人,那有什么相干。”
四夫人坐端正一眨也不眨的看向自家夫君:“让事情更乱一些,如此母亲也好,父亲也罢都不会再有心思多想我们的事情;最终,当然要想个好法子,把六房伍氏所为的事情都引到六弟妹身上去,只要她坐实了罪名,此后父亲、母亲自然不会再无端猜疑我们。”
四老爷一时间没有立时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怎么个乱法?”
四夫人微笑起来,笑得很温柔:“正可以借这个机会,再把长房的那个宝贝疙瘩拖下水;如果事情真成了,对我们有百利,就算不成也他们背一个说不清楚的黑锅!”
四老爷的眼睛一霎间亮了起来:“这法子好!夫人再细细说来我听。”
四夫人却摇了摇头:“这法子再好,也只是能引得父亲、母亲暂时的注意,如果不能让六房把事情担下来——也的确就是她做的,她也承认了;难道还让母亲乱猜疑我们吗?不要忘了,上次遇刺的事情,我们也是被母亲动了疑心的。”
她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四老爷:“因为那个该死的柳婆子,我们如果被母亲认定了什么,可真就是什么也没有了;这么多年,我们岂不是白忍、白做了那些事情。”
四老爷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阵红阵白,最后他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好,就依夫人所言!到时只要我们的儿子成了嫡孙,今天让我做什么都成。”
四夫人又笑了,这次她笑得带着些许得意:“那,老爷,我们用饭吧。”四老看了看桌上的菜式,却并没有取筷子,反而站了起来。
“夫人用吧,我已经饱了。”说完,四老爷转身向书房走去:“我去看一会儿帐册。”
四夫人的笑容僵到了脸上,她看着桌上的菜式好久,然后抓起了筷子用力的插在了饭中;然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把筷子取到手中,开口唤丫头进来伺候她用饭。
她用得饭菜和平日里比起来不多也不少,用过饭之后便去绣房了:她要赶工的。
沈四夫人开工的时候,沈七爷也开工了:他整日被关到房中无所事事,中午根本就不休息,用过饭他便再次张口大声咒骂。
此事不知道为什么下午的时候,慢慢的在府中传开了;到了晚上,连点娇她们都听说了。
沈夫人的人自然也知道了,不过她们却不敢回沈夫人:现在她的肚子这么大了,哪里敢用这样的事情让她生气?只能找个机会悄悄的禀于侯爷知道。
点娇、韵香二人和灵禾倒还罢了,只是映舒却忍不得,到了关沈七爷的房外去细听;当她听到沈七爷居然咒红袖日后生出怪物来时,差一点骂回去。
沈妙歌和红袖听映舒说完之后,只是一哂:骂就骂呗,他们又不会少块肉;沈七爷如果想痛快一下嘴便由他去好了。
当下红袖和沈妙歌叮嘱丫头们不要理会沈七爷咒骂的事情,应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就好。
映舒却心下不舒服,只是她想来想去都没有法子去整治那个沈七爷,便去撺缀点娇。
点娇只是摇头:“我们少奶奶和爷可是千叮万嘱了的,此事你就当不知道为好。”
映舒却就是忍不下这口气,点娇便缠不过埋怨她道:“你怎么就不能忘了此事呢?没有看到没有一个为此而伤神嘛。”
映舒道:“还不是你们不曾真正的听到过。”如此一说,她立时便眼前一亮,不由分说便拉着点娇去了沈七爷的房外——她不相信点娇听到之后不生气;现在正是晚上,没有什么差事儿了,正好可以去听一听。
点娇无奈之下听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骂来骂去也不过这几句话,都生不出新花样来,有什么好听的?回去了。”
说完拖着映舒便走;映舒没有想到点娇听到之后还是不生气,她嘟嘟囔囔的跟在点娇身后一步一步往回蹭。
“这不是点娇和映舒姑娘吗?你们不在五爷和少奶奶跟前伺候,到这里来做什么?”
点娇回头看时,原来是看着沈七爷的几个媳妇子,便笑着应酬了两句便回去了。
但是第二天一早,点娇和映舒还没有睡醒,便被人拍门拍醒了;她们打开门便被几个媳妇子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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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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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娇虽然刚刚睡醒,但是却也看清楚带人来绑她们是来旺媳妇,便知道此事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一定知道,她也就没有大喊大叫;只是细细的想这几天自己做了什么,会被什么人利用来加害自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映舒那里却已经喊了起来:“来旺婶子,你这是做什么?我和点娇姐姐好好的,你带人来又是叫门又是绑人的,怎么也要告诉我们姐妹这是为什么吧?”
映舒虽然常常冲动,但却也不是傻子,所以言语间并没有提起沈妙歌和红袖:如果来旺媳妇有顾忌,便不会直接来绑人了;她只是想问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情,然后也好和点娇有个应对的法子。
来旺媳妇脸上并没有什么恼怒之色,反而带着几丝隐隐的同情;她素来是知道红袖院子里的丫头们:她们不怕事儿,却也从来不主动招惹是非;不过今天的事情,她就是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提点她们几句还是可以的吧?来旺媳妇心下寻思着:五爷和五少奶奶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丫头出事儿,而不闻不问的;那事倒底是不是点娇她们做的,她还真有些拿不准。
因为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五爷和五少奶奶可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吧?他们年纪虽然不大,却不是冲动之人,比大多数人都要冷静的多。
就算是给五爷面子吧;最终来旺媳妇还是拿定了主意;她上前轻轻的对点娇和映舒道:“七爷死了,就在今天一早,看管他的人看到窗子打开怕他着凉进去时吓了一跳。”
闻言,不要说点娇了,就是映舒也一下子愣住,呆呆的看着来旺媳妇,满脸的不相信:沈七爷死了?!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他骂人时还中气十足呢。
来旺媳妇看她们呆若木鸡的样子,又是一叹正要再说什么,便听外人传来韵香的声气:“是来旺婶子吧?我们五爷想请婶子过去说两句话,不知道婶子是不是有空闲?”
随着话音,韵香便自外面进来了。看到点娇和映舒被绑,她的脸上虽然闪过不舍与心疼,却并没有为她们说一句话,也没有问来旺媳妇一句。
来旺媳妇知道韵香如此说话,只是沈妙歌给自己面子:她毕竟是奉了沈老祖之命过来的;只是沈妙歌是什么人,来旺媳妇可是极清楚的,况且她们一家人只忠于沈家长房的主子们,当下便笑道:“五爷有事唤我就是了,我做奴婢的,爷有事情自然是随时有空闲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点娇和映舒,心下忍不住又是一叹:她就知道今天的差事难为啊。转身对跟来的几个媳妇子说了两句,她就随韵香到了上房中。
沈妙歌并没有在厅上等她,韵香直接带她到了卧房中:沈妙歌已经起床,而红袖也披着外裳半坐半倚在床头;看样子正在等她。
来旺媳妇看沈妙歌已经穿好了厚底鞋,不是在屋里穿得软底鞋,便知道自己如果推脱的话,他一定会亲自过去的;一面想着一面上前给沈妙歌和红袖见过了礼,并且还殷勤的问了红袖的身体如何。
红袖轻轻一笑,指着床边的椅子道:“婶子却是太客气了,我身子这两日还是那样,这种病不可能一两天便会好起来的;坐吧,婶子,到了我们屋里不用太拘着。”
来旺媳妇本不想坐的,不过沈妙歌也伸手示意她坐下,她想了想便坐到脚踏上:“我坐这里吧,也能和少奶奶近些。”
红袖只是一笑却并没有说话,沈妙歌看来旺媳妇坐下了便开口:“婶子,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有什么事儿就不同你客套了;婶子今日带人来绑点娇二人倒底是因为什么,老祖宗和太夫人现在都很生气吗?把她们绑到哪里去,会不会立时被打发出府或是……”
来旺媳妇一听沈妙歌的话,便知道不好转着弯说话了;当下也不用多想非常直接的把事情说了出来:沈七爷忽然死掉,而在他死去之前,关他的小院子里只有映舒和点娇去过附近——虽然看管沈七爷的媳妇子没有看到她们进院子,却看她们自院子后面转过来。
而且因为沈七爷连日来咒骂沈夫人、沈妙歌和红袖等人,所以很多的人都认为点娇和映舒十分有“理由”把沈七爷杀掉——原本就是沈七爷的姨娘要害沈夫人和红袖,而红袖的孩子也是因花氏而没有的。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震惊之余的确是发作了,就连沈老祖都把茶盏摔到了地上,而沈老侯爷更是击坏了一张桌子。
“不过,依奴婢来看,老祖宗和太夫人好像不是在生点娇和映舒的气。”来旺媳妇看了一眼沈妙歌和红袖,最终又补上了一句。
“说点娇和映舒有‘理由’要杀七弟,不如直接说是我和袖儿要杀七弟;哼,其人之心恶毒之极。”沈妙歌的声音冷嗖嗖的。
红袖的眼睑垂了下来,即使坐在脚踏上的来旺媳妇,也看不清楚中她眼中的变化:“老祖宗和太夫人只说要绑了点娇和映舒吗,还有说其它的吗?”
来旺媳妇连连摇头:“回少奶奶的话,没有。老祖宗只说让奴婢把点娇二人绑过去,她要细细的问。”
自花氏害人开始,到现在事情牵扯到四房和六房,沈太夫人一直瞒着沈老祖;但是沈七爷死掉之后,沈老祖那里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
听到是沈老祖要细细的问,红袖和沈妙歌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红袖对来旺媳妇展颜一笑:“今天谢谢婶子了。不过我们还有一事要拜托婶子,希望婶子看在我们爷的份儿上,能答应一二。”
来旺媳妇急忙站起来蹲下行礼:“五爷和少奶奶有什么吩咐直管说,奴婢能尽力的地方一定会为五爷和少奶奶分忧。”其实就算红袖小夫妻不说,她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只是,沈妙歌是长房嫡子,就算此事是他们夫妻所为,红袖可能会受罚保不住嫡妻之位,但是沈妙歌顶多也就是被责罚一番,但是他在沈府的地位是不会改变的;所以,来旺媳妇才会答应红袖的话。
“也不要婶子多为难,想来过后几日我们夫妻可能也会有些……,到时只希望婶子能看顾一些点娇二人,不要让她们被人所害,也不要让人作践、欺辱她们。我们给婶子添麻烦了。”红袖盯着来旺媳妇的眼睛说到。
沈妙歌也紧紧盯着来旺媳妇,跟了一句:“就麻烦婶子了。”
来旺媳妇闻言福了一福才答应下来;沈妙歌和红袖没有再留她,让她带着点娇二人去交差了:她们夫妻并没有要求见点娇二人,也没有同她们说一句话。
不过点娇和映舒却相信,五爷和她们的姑娘一定会救她们的;现在她们也不能同五爷和姑娘说什么,不然会被人诟病的。
红袖在养小月子,所以并不能打开窗子看一眼点娇二人,但是她听院子里的声音也知道点娇二人已经被带走了。
她看向沈妙歌:“一会儿,老祖宗应该会唤你过去,因为我在养小月所以不会让我过去;此事,却有些棘手呢。”
沈妙歌点头,却没有说话;他相信,沈老祖和太夫人也不会相信他和红袖会做出杀人的勾当来,但是事实俱在,总要给沈家各房一个说法的:沈家各房等这种机会等得太久了吧,他们岂能轻易放过。
红袖闭上了眼睛:“不管那下手之人做得多么隐密,也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才对。”眼下,只要能寻到那下手杀人的,便能洗脱点娇和映舒的罪过。
可是,他们现在连沈七爷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来旺媳妇是不会说的。
沈妙歌听到红袖的话只是点头却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和红袖,以及他们的人自今天开始便不自由了,不可能会在府中随便出入查找什么的。
红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说出了那一句话之后,便也沉默了:一定会有法子的,一定会有法子的!也一定要有法子才成——她握紧了薄被中的手,为了她失去的孩子,绝不能让那个主使之人得逞。
早饭时,红袖和沈妙歌虽然都没有什么胃口,却还是在赵氏等人的伺候下勉强自己把饭菜吃掉了:和平日里吃得差不多。
“现在这种情形下,就算我们什么也不能做,至少我们不能倒下让那坏人更加高兴。”红袖漱完口后,看着韵香等人轻轻的说了一句。
韵香等人屈了屈膝,虽然眼中都红红的,却没有一个人留泪。
在红袖嫁入沈家两年多来,这是她们主仆被被逼的最厉害的一步:几乎没有反击之力;;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没有人流泪:她们要留下力气想法子。
有红袖和沈妙歌在前,所以赵氏等人都眼圈红红的把饭菜吃掉了;她们不能让那坏人再高兴下去,她们还要救点娇二人。
在用过早饭不久,沈老祖便使了人来请沈妙歌。
沈妙歌在走之前,轻轻的握了握红袖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等我回来。”
红袖轻轻点头:“一切小心。”
她担心他这一去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他也担心她一个人留在房中胡思乱想: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多说一个字——只四个字,便已经深知对方的心意。
沈妙歌走到门口时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道:“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那个主使之人,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他倒底是不放心红袖,因为她现在的身体不好啊。
红袖眼圈也是一红:“放心,我会静静的等你回来,不会乱想的。”
沈妙歌走了,红袖一个人半倚在床头上闭着眼睛;可是一旁立着的赵氏和韵香等人都知道她没有睡着;直到快中午时,沈妙歌才回来。
看到沈妙歌,红袖的心放下一半儿:至少他能回来,表示沈家的主子们心中明白,此事不是他们小夫妻所为。
可是沈妙歌却带回来了一个极不好的消息:沈老祖说红袖的身体很不好,一定要好好的调养,让沈妙歌陪在红袖身边好好照顾她,近日哪里也不用去——老祖宗等人的请安也免掉了。
也就是说,他们夫妻被软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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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丢卒保车?
红袖和沈妙歌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沈妙歌抬手打发赵氏等人出去了,才低声道:“老祖宗,她们也有难处。”
红袖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点娇和映舒两个人,可受了苦?”
这一次是沈妙歌半晌无语,红袖的心便一点儿一点儿沉了下去:怕是点娇二人挨了打吧?
“她们,被打了板子。”沈妙歌的声音有些低沉。
红袖听到此话,真得很想去找沈老祖等人理论一番:此事并不是她和沈妙歌所为,也不是点娇和映舒所为,沈老祖等人心中应该是知道的——不去想法子找真凶,拿两个丫头做伐子给谁看?
沈家各房各院要的就是打长房的脸,然后沈老祖等人便要一定打才可以?!
沈妙歌看红袖的脸色大变,气也一时间喘的不匀,便知道她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急忙安抚她道:“七弟还没有自族中除名,他的死已经被族中知道;如果今天老祖宗不是亲自过问,又打了两个丫头,怕是她们会被带到族中,然后再交到官府手中——只要如此一折腾,便给了那些人动手脚坐实我们杀人的机会。”
红袖闻言知道沈妙歌说得是正理儿,可是她依然是心绪难平:点娇和映舒不过是代他们夫妻受过,人家要对付的人当然不是那么两个丫头,而是她和沈妙歌。
沈妙歌看红袖依然气愤难平,便好好的开解了她一番:红袖眼下正养月子,如何能生这么大的气呢?
红袖过了一会儿自己也就平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凶;可是她们院子里的人都不许外出,此事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沈老祖等人虽然有手段,但是红袖向来不习惯等,尤其是不习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他人手上:相信沈老祖等人会救他们,不如自己想法子自救的好;而且沈家各房各院现在都盯紧了沈家长房主子们的行止,她们想查出那真凶来并不容易。
红袖想了不少的法子,但是眼下最让她的头疼的事情便是:根本就没有可用之人——她们院子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沈妙歌所思所想和红袖一样,不过他除了想法子之外,还要想尽办法的开解红袖,不想她因此再伤身。
沈府现在是一团乱:六房、四房的事情,再加上红袖和沈妙歌这里,所有的事情都让沈家的主子们眉头紧锁。
而就在这个时候,沈夫人听说了沈妙歌和红袖的事情,一着急居然动了胎气马上要临盆了!虽然情形有些危险,不过在晚上时分总算是母子平安:沈夫人为沈家又添了一丁。
这样的好事情,并没有让沈家的主子们精神一振;就连沈夫人现在也是眉头紧锁:因为族中又使了人来问及沈七爷的死——沈府如果再不能把那个杀人的人找到交出来,族长和长老们就要管一管此事了。
沈府的七少爷被人在府中害死,这也是大事儿,而且于沈府、沈族的名声也有关碍:这便是沈氏宗族使来的人说的话。
沈氏一族中,虽然沈府是大家,不过族长却并不是沈府之人;沈氏一族除了沈府之外,望族并不多,出仕的虽然也有些二十几个人,但是却不能让沈氏一族的人满意:沈府可是侯爷,又在军中任职,提携几个后辈还不是轻而易举、并且是理所当然之事?
沈族中的掌权之人,多次有意要让沈府出面,保他们子侄一个功名前途,大多都被沈府拒绝了:因为没有几个是可造之才;答应的那几个人,也完全是按朝廷规矩办事,沈府的人并没有特别照顾他们。
自小兵开始做起也就罢了,连平日里的训练都比旁人要求的严格,但升迁却要慢很多:这让沈氏宗族的人非常不满。
因此,沈府也就交恶于族中的掌权之人,只是平日里沈府势大他们也不能拿沈府如何,所以他们只能把一口气隐下:现在沈府出了人命,还是一位已经落在族谱上的少爷没有了,他们得了消息之后,岂能轻易放过?
沈府的人当然明白沈氏一族的人对自己府上并无好感,并不想落人话柄;如果现在沈府的主子们知道哪个是真凶,他们二话不说就把人交出去;族中过问之后便会交到官府处置;但是现在他们哪里能把点娇二人交出去:只要交出去,沈妙歌和红袖也就完了。
眼下,沈府的主子们只能加紧再加紧追查此事,希望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就算找不到真凶,只要能洗脱红袖和沈妙歌就可以。
看管沈七爷的婆子自然是挨了打的,打得真是皮开肉绽;她们被打得半死,最后也只说出当天晚上吃过酒,却并没有做过其它事情。
沈七爷的死查来查去,没有任何其它的可疑之处:还是只有点娇和映舒最是可疑。
沈家各房看到眼下的情形,嘴巴上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但是心中不满的意思还是有的:庶子死在嫡子手上就是活该不成?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好好的责问沈妙歌等人。
四房的千字寿图已经绣了大半儿:那活计当真是鲜活的很,每一个寿字都十分的漂亮;但是这样的绣图落在沈老祖眼中时,她却在眼底闪过了深深的厌恶;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四夫人继续好好的绣完它。
四夫人并没有看到沈老祖眼中的厌恶,答应着退了下去:她看上去,同平日里没有一丝不同。
但她却不知道,在她走后太夫人的目光中一样流露出了厌恶。
现在府中这种情形下,还能绣出如此好的活计来:她的心很静、很稳啊;那她的心里装的倒底是什么?!
眼下沈家各房不管是什么心情,但是没有一房如四房这样平静如水。
沈氏宗族中再一次使了人来催问,沈老祖和沈老侯爷无奈之下,只能说三日之后会给族中一个交待。
沈老侯爷着人送走了沈氏宗族的人之后,对沈老祖道:“再唤琦儿来问一问?”
沈老祖摇头:“不是他做的,唤他问上百次也是无用。”
“那,三日之后?”
沈老祖缓缓的合上了眼睛:“没有真凶,难道还没有法子吗?总不能把点娇二人交出去,让那些人把我们长房的嫡子捉去屈打成招吧?”
沈老侯爷最终只是长长一叹:“如此做却有些损阴德。”
沈老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年纪大了不在意,这样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你不用理会。”
沈老侯爷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明显的不同意。
沈老侯爷和沈太夫人回房的路上,沈太夫人忽然道:“我想去看看琦儿他们。”沈老侯爷微微点头,车子便向红袖和沈妙歌的院子行去。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沈老侯爷夫妇来了,心下都有些不好的预感: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太夫人到屋里和红袖说话,沈老侯爷和沈妙歌在厅上说话。沈太夫人没有瞒着红袖,把现在府中的情形说了之后,最后长长一叹:“我们都明白此事不是你们所为,但是只要被族中之人插手,此事便难说了。”
她看了一眼红袖:“到时,只能委屈那两个丫头了;此事不能和你、琦儿有半分牵扯。”
红袖低垂着头一时间没有说话:她不能答应!
点娇和映舒是受冤的,虽然她院子里的人说得话,不能取信于其它人,但是院子里的人都很清楚:点娇和映舒二人晚上根本没有离开过院子,沈七爷的死根本就和点娇和映舒无关。
如果红袖任由点娇和映舒出去顶罪,自从之后便会失了婢仆们的心:有哪个仆从还会再真心待他们夫妇?
沈太夫人又轻轻的劝了两句,说只是权宜之计:一定会赶在官府给点娇和映舒定罪之前,找到那下真正下手杀人的真凶。
红袖哪里肯相信——她不相信沈家会把点娇二人交出去,八成会直接……;就是相信,她也不能如此做。
她忽然抬起头看向沈太夫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三天之内找到真凶?那人手上怕不止是有七弟一人的性命才对。”
沈太夫人看着红袖,不用红袖说她心中也是明白的,只是眼下时间紧迫,要先保沈妙歌要紧:“想到找到那下手之人谈何容易?你知道你们七弟是怎么死的吗?”接着便把沈七爷的死因说了出来。
他是被人一刀毙命,刀子就留在屋里:屋里并不凌乱,那杀沈七爷的人一定是会武的人;房里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来,所以沈家的人到现在什么也找不到。
红袖闻言轻轻咬了咬下唇:那人真是费尽了心思;现在沈府中身边有会武之人的除了红袖,便只有萱姑娘和平南郡主了。
郡主那里无凭无据的自然不会有人敢去问,而萱姑娘那里这些日子,和她的仆妇们极少出院子——也没有人看到她的人出现在沈七爷院子周围。
假的,能变成真的不成?红袖的眉头紧锁。
沈太夫人坦言,他们都知道沈七爷的死,同六房的事情一定有所牵扯,说不定就是为了让沈家的主子们没有时间去深查,然后也就坐实了六夫人的罪名。
但是明白归明白,杀人的事情一定要经官的,经官就要讲凭据:现在,只有点娇和映舒二人被媳妇子指认;如果找到不到真凶,那么这两个丫头也就不能留了。
“我们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行与不行了。”红袖明白了沈家主子们的打算之后,绝不会坐视点娇二人因此而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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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敲山震虎之计
沈老侯爷和沈妙歌这时一起进屋。
红袖虽然半躺在床上,但是她已经换好衣服可以见外客的:更何况沈老侯爷并不算是外客。
沈妙歌当然也不同意让点娇二人担下罪名,侯门大院里的勾当,他可比红袖知道的多,所以沈老侯爷一开口,他便知道家人想丢卒保车:让点娇二人来个“自寻短见”什么的,再留下一封‘遗书’之类的自承杀了沈七爷,此事也就完结了。
点娇二人杀人可以说是为了主子:听到沈七爷咒骂沈妙歌和红袖,一时气不过所为。可以说天衣无缝,完全可以交待的过去。
所以他并没有让沈老侯爷把话说完,便把他和红袖这两日所想的一个法子说出来了:虽然还不是很完善,因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不过法子他认为还是行得通的。
原本他是想等明后日,把此计定得更完善一些再告诉给沈老祖,但是没有想到族中的人如此等不及。
沈老侯爷坐下之后,便让沈妙歌把计策再说了一遍,然后看向沈太夫人道:“夫人以为如何?”
沈太夫人连连点头:“好计,好计!”
沈老侯爷轻轻一叹:“看来我是老了,如此计策其实不必由琦儿提醒的;但是连日来我居然只知道查、查、查!唉!”
红袖和沈妙歌又安慰了一番沈老侯爷:他和沈老祖等人关心则乱是一,第二府中的事情他们要考虑的自然比红袖二人要多很多,还要应酬很多人,再加上军中的军务——如果不是沈氏宗族的人催的厉害,说不定他们早就想到什么计策了。
沈老侯爷和沈太夫人把沈七爷的死又细细的说了一遍,直到这时红袖他们才知道沈家主子们不是什么也没有查到:杀人的那人应该是个惯用左手之人。
只是,单凭此点并不能说服众人,替点娇二人及红袖夫妇脱罪名;完全可以说是点娇二人故意用左手杀人,引开人们的注意;所以沈家的主子们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沈老侯爷夫妇又对计策改动了一番,然后便离开红袖和沈妙歌的院子做布置去了。
当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让四夫人的心情忍不住有些起伏;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心思再绣寿字图,而是抚额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老侯爷夫妇去沈妙歌的院子,沈府各院的人当然立时便知道了;本以为沈府的主子们抗不过族中压力去询问沈妙歌夫妇——至少也会拿红袖出来顶罪的,这是沈府各院的猜想,也是很多人的希望。
但是事情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沈老侯爷夫妇直接自沈妙歌那里回房,然后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好像答应族中的三日并不算是大事一样。
猜疑的可止是四房,沈家各房的人都在心中生出了些许的不安:沈家的主子们想做什么?越想不明白,越让人不安。
第二天一早,沈府各房的人却一下子都有些紧张起来:刑部的人居然来到了沈府中;让他们紧张的原因是,刑部尚书带来的三个人,听说是刑部中最有名的三个办案高手!
各房各院或多或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人人都对那三个高手十分的忌惮:不要查沈七爷的事情时,不小心查到他们头上。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沈老侯爷居然不顾沈家的体面,请了刑部的人进府查访。
不过,想一想他们也就释然了:原来府中虽然时常会有人夭折,可是却不像沈七爷一样摆明是为人所杀害——那些人不是意外就是“病死”,根本不会惊动官府。
沈七爷的死却是一定要经官府的,所以现在请刑部的人来也就不奇怪了。只是沈府各院的主子们不再暗自高兴了,不再为杀了沈七爷的人喝彩,而是把那个不知名的凶手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那真凶真是愚笨到家了,明目张胆的杀人,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嘛;你不想活不要紧,不要连累他人啊。
所以,自刑部的人在府中住下来之后:尚书大人公事繁忙,用过午饭便走了;那三个办案高手却留了下来;沈家各院的人一下子变得十分的乖巧起来。
这样的情形落在了沈老祖等人的眼中,他们心中无一丝喜意,反而更加的恼怒;不过他们恼怒不好说出口: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啊,这些人在怕什么?!
三个办案高手当天在沈七爷被杀的房中呆了多半日,又对着着沈七爷的尸体少半日,然后晚上便和沈老侯爷等人关到书房中秘议起来。
更让人不安的是,点娇和映舒二人居然得到了诊治:请了城中最好的外伤大夫来,而且还指派了几个小丫头去照顾她们;大厨房也接到沈老祖的话,自当天晚上开始,每日给点娇二人做些补品吃。
不用多说,几乎所有的人都明白,那三个办案高手一定是寻到了什么,不但可以洗脱点娇二人的杀人之罪,而且还能捉到那个真凶。
沈府当天晚上的空气有些凝滞,各房各院更是安静的出奇,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多说一个字,多走一步路。
安静,沈府从来没有哪一天晚上如此安静过。
黑沉沉的夜色中,有人坐在不掌灯的房中看着屋外的遥远的星空,当然不是为了欣赏夜景,只是在想心事:难道真得被他们寻到了什么,应该不会吧。
虽然心下想着不会,但是就是不能放下心来,忍不住细细的回想当日动手的情形:想来想去,好像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但是一想到对方可是刑部的高手:哪一个人都解开过无数的离奇之案,三个人一起来,沈七爷的死也许真被他们看出什么来也说不定。
静下心来仔细的想、好好的想:越想心中的不安越重;自己可不是专业的杀手,但是对方却是查案的高手——再说自己当时杀人后还是有些心慌的,在心慌之下留下什么痕迹也是说不定的。
正想得出神之时,窗外好像有人影闪过;坐着的人心中一惊:本以为是眼光看错,但是过了一会儿那人影儿又是一闪!
这下子不用怀疑了,看来那三个高手的确是找到了什么;今天晚上,看来是有人来自己这里暗中查访。再也坐不住忍不住站了起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要想一个脱身之计才可以。
最好的莫过于找个替罪羔羊,只是现在屋外有人不能出去,这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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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之后,沈老侯爷还伏在屋顶上。当他看到一道人影闪出时,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府中何时还有一位身怀武技之人?虽然观那人的身手并不是如何的高明。
四周早就有人拦了上去,那人影看到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时,手中的刀子便掉到了地上;那个看得十分清楚:身周的任何一个人,对付她都是绰绰有余。
沈老侯爷看到这里眼睛眯了起来,他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沈妙歌的杀人之罪终于可以洗脱了。
刑部的“三大高手“只是刑部的人在吃酒时对沈府的下人们说的:刑部的确是有十大高手之说,所说的三个高手之名也是真的,只是人却是假的。
高手自然是很忙的:他们要办得案可比沈府的事情要重要的多,不可能会为了沈府的小事,而误了他们手上的正经事儿。
当然,如果沈府真的要求了,刑部自然只能照办:好在沈府只是借三个高手的名字一用,只要三个看上去十分干练的刑吏便可以——主要就是看上去十分的能干。
当然没有查到什么,除了沈七爷脖子的伤是左手所伤之外,那三个“高手”也一样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只是故布的疑阵,起到了打草惊蛇的目的,那蛇再也忍不住,自己跳了出来。
天色渐明,雾气淡淡的笼罩着沈府,下人们已经开始忙碌。
四房的上房门前,丫头推门进去看到上夜的丫头睡得那么死,便上前先拍醒了她;然后过去挑起床上帐幔想唤四夫人起床时,却低低的惊叫了一声:四夫人并不在床上!
主子不在床上,有可能是已经起来了,但是那床上的被褥显然是动也没有动过。
几个丫头惊慌的对视一眼之后,便分开到各房去寻:一样是一无所获。
正在惊惶不知所措的时候,沈老祖使了人来请四老爷,并言明四夫人已经被请到她那里去了。
几个丫头心下虽然奇怪夫人什么时候走的,她们怎么一丝也不知道;但是夫人没有不见了,她们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们的主子四夫人此时的确是在沈老祖的房中,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而已。
四夫人现在的装扮,就算是她的贴身丫头在,一眼之间也认不出来:一身的黑色劲装,怎么看也不像平常那个温宛的四夫人。
“你会武?”沈老祖淡淡的问她,好似并没有什么大事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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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美玉天成》
作者:沈娆
书号:158457
简介:且看女教师如何历尽艰辛修炼成古代杠杆女,将亲亲相公撬上青云,也成就了自己的贵妇事业。
第二十一章 真相与借机
四夫人听到沈老祖的话后,并没有开口回答:她是不是会武,现在沈家的人再明白没有,还用得着她说吗?她现在当然明白自己是中了沈家长房主子们的计,十分后悔自己一时沉不住气自房中出来,但她同时也明白后悔什么用处也没有。
她也明白,不管如何分辩沈七爷的事情同她无关,沈家的人都不会相信她的话;而且她的分辩也不能取信其它人:捉她的时候刑部的三个高手都在,她就算说那封血书不是她所写也无用。
她昨天晚上要去的地方就是点娇和映舒所在的下人房,在她身上还被搜出来一张用血写得歪歪扭扭的书信,上面以点娇二人的口气写的便是认罪的话。
铁证如山。
这一次,她输定了。
她心下不止是悔还有痛:她在沈府隐忍这么久,做了那么多,最后却因为那个贱人而把自己赔了进来。想到那个贱人可能会因为自己而脱罪时,她的心便不止是滴血了。
“你嫁到我们府中有多少年了?嗯,算一算十几年了呢,我们却不知道你学过武;不过,老吏部尚书一家可是书香门第,他的嫡孙女儿怎么会武呢?”沈老祖还是淡淡的问道,似乎并不在乎四夫人会不会答她的话。
四夫人立在那里,脸色越来越白,却只管打定主意不开口:她不说话是因为她知道:刑部的人和她所说的话,人们只会相信前者不会相信她;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只是徒惹人笑罢了。
沈太夫人看到四夫人的样子忍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不说话便以为可以脱罪吗?今天的事情,可是有刑部的人在,到时把你交出去,不管是我们宗族之人,还是你的娘家,有哪一个敢说个‘不’字。”
四夫人身子晃了晃,却依然还是一言不发:说与不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是——,她的眼神闪了闪,就此放过那此贱人却太便宜她了!
她在心下衡量自己如果说出所有的事情来,沈家的主子们会相信多少。
现在,她已经不在想如何脱罪:因为根本不可能做到了;她现在只想拖着那个贱人一起死,决不甘心留她在世上逍遥快活。
不管沈府的人信与不信,她今天都要说出来;就算今天沈老祖等人不相信她的话,但也会因她的话对那贱人生出疑心来;日后,总有那贱人受苦的时候!
想到这里,四夫人抬起头来看向沈老祖,她的目光并没有丝毫惧怕:“老祖宗,沈家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何止是我会武一事?比如六房,就有让你吃惊至极的事情。”
就在四夫人开口向沈老祖等人说话的时候,红袖和沈妙歌在房中惊呼起来。
红袖大声道:“我知道了!”而沈妙歌也道:“我明白了!”
小夫妻两个对视之后,眼中都是震惊之色;因为他们终于想明白了六夫人的短处是什么:六夫人有奸情!
能比她死掉还要对十一哥儿不利的事情,只有这么一种情形了:她有奸情,她的儿子自然会在沈府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并且沈府也不会待她儿子的好。
就是因为她有奸情,所以才宁可一死也不能让此事败露;而伍氏一定是知道她的奸情,所以才会被人利用,最后只能一死。
六夫人如果败露了奸情,那她的儿子一定会受牵连:滴血认亲之后,如果是沈家之后还好说;如果不是沈家之后,十一哥儿也不用想活了。
红袖和沈妙歌呆呆的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虽然红袖并不认为妇人**罪当处死,但六夫人所为依然是不对的;而沈妙歌自然是一丝也不会同情六夫人,**的妇人自然是该死至极。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都长长叹了一口气;想到四夫人的所为,红袖和沈妙歌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猜到六夫人的奸夫是谁了:是四老爷!
不然,四夫人也不会如此不依不饶的,非要置六夫人于死地不可。
救人?红袖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动这个心思:六夫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救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沈妙歌忽然站了起来:“不行!不能让四房得逞,如此丑事传扬出去,我们沈家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我们的子孙后代如何能抬起头来做人。”
红袖听到沈妙歌后面一句话也飞快的点了点头:她在此事上倒不如沈妙歌看得清楚,因为她对古人了解不如他深。
只是,要如何救人?
沈妙歌和红袖稍稍一商议,便以左手写了一张字条让人悄悄的塞到四房那里去:至于能不能到四老爷手上全看天意了。
而他们又打发赵氏去见六夫人: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相信六夫人不会再隐瞒什么;然后让赵氏交待好六夫人,一定要咬紧牙关不能承认此事。
反正四夫人现在是罪人,完全可以把她的话当成是疯狗在乱咬;至于六夫人应该如何,那是后话。
不过能不能把此事掩盖住,关键就在于四老爷那里:希望他可以看到那张字条。
红袖和沈妙歌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不要说沈妙歌,就连红袖在此时也意识到他们夫妻力量的薄弱——自保都做不到啊。
每次都是借力,但是总有借不到力的时候;而且借来的力,比起自己的力量来总是差一些。
沈妙歌和红袖静坐半晌之后,他轻轻开口:“我想去军中。”顿了顿又道:“历来,沈家的子弟们,都要去军中历练的。”
不过后来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吃苦,改走读书之路;而沈妙歌是因为常年生病,所以沈家才没有把他送去军中——其它人都可以不去军中,但是长房的嫡子是一定要去军中历练的。
他有这种想法已经很久,在红袖他们遇刺之时他便转过这念头,只是沈府的水有多深,他是极清楚明白的;不放心红袖一个人在府中面对所有的一切,他想着把毒害他的人找出来之后,再去军中历练。
为了红袖,为了他们以后的孩子,为了沈家,他必须要去军中。
现在四夫人被捉到了,他去了很大的心病,便借机对红袖开口:其实他自从动了心思之后,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对红袖说。
红袖闻言一愣,然后就明白了沈妙歌的心思,心中也升起了不舍来:不过她知道这是必须的,不然日后沈妙歌如何领军。
男儿志在四方,沈妙歌又是一个极不错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永远蜇伏在沈府后宅呢;红袖也不能让他在沈府不出去,男子就应该做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后宅,是女子的天下,是男人温暖的家,却不应该是男人的战场。
红袖点了点头:“去吧,不用担心我。”
沈妙歌伸手握住红袖:“不,我现在不会去军中,嗯,我还不太放心。”他顿了一顿又道:“我原来不喜妾侍,却也说不上厌恶来;但是现在我是绝不想纳妾的,只要一想到这些女子的心计手段,想到日后血亲都会成仇,此事绝不能为。”
红袖没有想到他在这个时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他能有不纳妾之心可是她这两年来“辛苦”的所得啊,当下还是笑着点头应和了他。
“不过,一个孝字压下来,我就是不想纳怕也是不成的;而你两年之内不能生养,妾侍一定会被人送到我们院子里;不如我一走了之,就算有人心急想安排人到我们房里,我不在他们就是再急也不管用。”沈妙歌看着红袖认真的说着。
“只是,我走了之后却要辛苦你了。”
红袖轻轻摇头:“不辛苦,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家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沈妙歌深深的看着红袖,他不想离开红袖,可是为他们的将来,他一定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小夫妻两个人相视后紧紧相拥,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沈妙歌的法子不错,两年内红袖不能生养,但他不在府中就算是沈老祖也不能给他纳妾;而且,点娇的事情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也处置好。
那小厮等点娇可是等得很心急,总让点娇他们两个人相思也不好,但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打发”点娇嫁出去。
但是现在点娇被连累挨打,所以此时沈妙歌和红袖提出把她嫁出去,沈老祖等人一定会能理解红袖他们小夫妻:点娇经此一事,已经不适合在留在他们夫妻房中——点娇被沈府冤了,心想会不会有想法呢?还是打发嫁人比较稳妥。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听完四夫人的话后,脸上都没有什么神情:如此丑事,她们自然是不想相信的,只是心中却又完全放不下来。
她们婆媳对视之后,沈老祖没有理会四夫人,只是吩咐焚琴道:“去请你们四老爷。”然后才看向四夫人:“你如果是血口喷人,就不要怪我们沈家一点旧情不念了。”
沈老祖的话音平平淡淡的,却让四夫人浑身战栗起来:话里含得杀机太明显也太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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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奸情?!
红袖和沈妙歌说完话夫妻相拥心情一片平和幸福:以后的日子他们两个人也许都会很辛苦,但是他们都会努力下去,为了他们的将来。
他们小夫妻沉浸在幸福中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人影闪过:那人是江彩云。
江彩云现在虽然顶着一个女护院的名儿,不过红袖和沈妙歌并不让她随时跟在身边,常常都是让她留在自己房里:她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的不舒服不是因为红袖意外受伤小产而自责,而是因为不能随在沈妙歌和红袖的身边:如此,她和沈府的关系便会一直不热不冷下去,那什么时候才能得报大仇。想到地下的父母亲人,她真得是很心焦。
红袖的受伤她不是没有责骂自己:如果自己跟在红袖身边救下她,那么现在沈府又欠自己一个人情,那大仇的事情正好可以再借机会提一提——沈家自然会多为她用些力量。
保住红袖肚中的那个小孩子,沈府的人一定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这样的大好机会流失,让她悔得肠子几乎断掉。
而在今天,她又听到沈妙歌要离开沈府去军中历练,心下却有着极多的不高兴:沈妙歌一走,红袖根本就帮不上她什么;那她的大仇怎么办?
江彩云回到房中托腮不知道开始想什么,只是呆呆的坐着;她不用担心,就是坐上一天也不会有人注意她的。
她自进了沈府之后,虽然从来不行婢仆之事伺候红袖夫妇,不过却也极为安份,从来不多一事;而且点娇等人防她很久,怕她会生出什么心思来勾引她们五爷:但是江彩云从来不主动在沈妙歌面前出现,也从不主动和沈妙歌说闲话。
时间一久,红袖院中的人便工作习惯有这么一个非奴非主的人存在:反正除了几身衣裳与三顿饭、几两银子之外,她并没有给任何人再添麻烦。
她给沈府添的麻烦,就不是点娇等人能管的了;就连赵氏待江彩云现在也没有了恶感,只是不亲近她罢了。
江彩云想了好久之后,自怀中取出一支短短的、像中细竹筒的东西来;她并没有用它做什么,只是放在手中把玩,眼中看着那东西很有几分不舍:她就算在逃命的时候,也不曾动用过这个东西呢。
现在,到了要用它的时候吗?江彩云看向了窗外:外面,树木已经长出了两个指甲盖大的嫩叶儿,阳光照在上面给人一种十分安宁的感觉。
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伸了一个懒腰:现在的生活她十分的满意,没有厮杀、可以吃得好、睡得好,这样的日子她真得想过一辈子。
收回目光后,她把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并没有再纠结此事;并且起身取了一方帕子和几个小香包,向外面行去。
她走到小丫头房中的时候,沈四老爷也正在给沈老祖等人见礼。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并没有多话,只是对四夫人道:“你可以把你刚刚所说,对你的夫君再说一遍。”
沈四老爷知道自家夫人被沈老祖请走了,不过他并不有多想:没有人来他院子里喊打喊绑什么的,当然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他一直和小妾腻在一起,并没有过问四夫人的事情一句,自然不知道她在屋中是不见了。
他并不是很喜欢房里的小妾,都是四夫人给选的;只是这几天他心情非常不好,又不想让人看出来,便借小妾做遮掩。
后来有婆子送了两指宽的指条给他,他看了之后并先没有上心,后来一惊便丢下小妾匆的去了一趟书房;然后又施施然的回了小妾的房间。
他进屋之后看到自家夫人的装扮,再听到沈老祖的话,便知道自家夫人为自己招惹了麻烦,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自家夫人告了他的恶状。
不等他开口喝斥,四夫人已经口齿清楚的道:“老爷,您和六弟妹的事儿,今日啊,事发了。”她说的有些慢条斯理,好似十分享受一样,紧紧的盯着沈四老爷的脸。
沈四老爷心下一哆嗦,不过多年来的侯门日子可不是白过的,他的脸上还是镇静自如,并且怒斥四夫人道:“你一大早上发得什么疯?!胡言乱语什么呢,平日里你妒心重我也就让你几分算了,现如今你怎么无端端扯上了六弟妹。”
他狠狠瞪了四夫人一眼:“你怎么说我倒也罢了,如此坏六弟妹的名节,到时六弟回来要我如何有脸见他!”说得倒是义正言辞。
现在,他明白那纸条所说告密人就是四夫人了:他心中那个恨啊!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看也没有看不妥来,听也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儿来,心中对六夫人的疑惑一下子少了许多。
四夫人早已经料到了沈四老爷不会直承此事,便道:“空口当然无凭,不过我却是有凭证的!”她转头看向沈老祖:“请老祖宗使人到我们的书房中,第二个书柜自上面数第三层,看看那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到时不用我多说,老祖宗和太夫人自会明白。”
沈四老爷的神色虽然有些慌乱,不过还是喝斥了四夫人几句,让她不要再胡闹;却并不是多害怕;而四夫人却没有注意到沈四老爷的不同。
沈老祖想了想,招手叫来一个媳妇子低低的吩咐两声,便打发她出去了。
不一会儿,那媳妇子带着人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打开全是女子的贴身衣物!那媳妇子上前又对沈老祖低声回了几句,同样也回了沈太夫人。
沈老祖看着那衣物连连摇头让人收起来:“老四!你真是太不长进了,怎么这毛病还没有改。”沈太夫人也是喝斥连连,不过她们并没有太过恼怒。
因为那些贴身衣物并不是其它房中之物:那媳妇子已经问过了,都是四房妾侍们的东西;里面还有一件是四夫人之物。
四夫人看着那些衣物一下子呆住了:怎么东西被换了?!
她不敢相信眼中看到的东西:她自从无意中发现了那书架上的秘密之后,可是不曾对任何人说过;而沈四老爷也一直被蒙在鼓中,认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而今天她决定来个鱼死网破也是临时起意,自己的丈夫不可能会把东西换掉才对,但是东西却明明已经不是她看到的那些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却明白如果没有凭证她根本不可能取信于沈老祖等人:那今天的事情,沈老祖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含血喷人。
如此一想,她几乎发狂:她不能放过六夫人。
忽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除非是有人暗中代自己夫君换过了——眼下也只有沈老祖的人能做到,她吩咐那媳妇子时也是耳语,没有人知道她倒底吩咐那媳妇子做什么事情。
她越想越感觉有道理,再也忍不住的抬头怒瞪沈老祖:“为了遮住丑事,全你们沈家一个好名声,你居然让人把他那些脏乱东西换过了!你们沈家还有一个人是好东西吗,你们沈家……”
沈太夫人一声厉喝打断了她:“掌嘴!”婆子上来不由分说,重重的巴掌就甩到了四夫人的脸上。
挨了几下耳光之后,沈四夫人终于清醒了一些,不再指着沈老祖叫骂;她却依然不服,非要叫六夫人来和沈四老爷对质。
她不相信,六夫人不会露出破绽:沈四老爷的东西虽然换过了,可是事发突然,现在六夫人绝对不知道。
沈老祖冷冷一笑:“你以为是谁?你认为我唤老四过来做什么?我只是叫他给你写一封休书!”
沈四夫人听了之后只是一愣,却也没有在意:事到如今,沈家自然不会再留她——命都要没有了,名份她当然不会当成一回事儿。
至于儿子,她扫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心下一撇嘴:如果自己不是早有安排,只凭他的话儿子一定会被人欺辱的。
沈四老爷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虽然知道沈七爷的死可能同自己夫人有些关系,但却认为沈老祖不会找到自己这一房的头上——顶多自己夫人就是挑拨其它人动手,话一定会说得极隐密。
所以他听到要休四夫人时,十分吃惊的看向了沈老祖:他是不喜四夫人,不过却没有想过要休了她;当下,他便忍不住为四夫人求情。
沈老祖盯着四夫人,把她的恶行一件一件说了出来;对于沈七爷的死,四夫人没有否认;不过对于其它事情,她却不言不语。
沈四老爷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六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而所有的事情都成了他们四房所为;当下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
他因为自己要狠下心来让六夫人顶罪,心下还是很不忍的,所以近日来心情十分不好;但是他却更怕自己被牵连到沈七爷被杀一事中: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同意四夫人的主意。
现在,他也明白当日四夫人说话时为什么神色有些特别了:她就是要逼自己开口谋六夫人的命!这个恶毒的妇人!
他现在才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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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六夫人的无奈
四夫人没有打断沈老祖的话,一直听着;听完之后看到沈四老爷跪倒在地上,嘴角鄙夷的撇了撇道:“老祖宗所说的事情,有一些的确是我所为,但有一些的确不是我做的;我知道我今日必死无疑,并不想虚言骗老祖宗;只是如果不把六房那贱人叫来对质,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沈老祖的脸上闪过了怒容,不过却没有立时发作。
就像四夫人所说,如果有些事情不是她所为,那么就是府中还有人要害沈妙歌;如果都是她所为,倒可以真正的放下心来了;所以此事并不小,沈老祖很在意。
沈太夫人却恼到了极点,没有想到一个要害沈家长房嫡子的人,事发之后居然如此猖狂;她立时喝令媳妇子们把六夫人拖下去打:这可是沈府打得第一个正室妻房。
听到沈太夫人的喝骂,沈老祖的眼神只是一闪却并没有开口阻止:给四夫人一些厉害也是不错的,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平里娇怯怯的四夫人现在嘴却极硬,被打得奄奄一息也不吐一个字;看她的样子,就算把她送官也不会多问出什么来——这确让沈老祖提起了心来。
她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天知道她到了官府会不会乱说话。
四夫人勉强抬头看向沈老祖,忍着全身的疼痛她笑了起来:“我们府中的事情,有不少是老祖宗不欲让人知道的吧?如果老祖宗能叫那个贱人来对质,不管结果如何,我到官府后只说沈七爷的事情,其它的事情一点儿不提如何?”
她被打得已经晕过去了几次,却还有胆子和沈老祖谈条件;只凭这胆色,就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儿可比。
沈老祖自然是怒极,不过也知道她所说是实情:弄哑她的法子不是没有,只是那样做一样会让沈府名声受损。
官场中的事情原本就很难说:一点小事儿都能掀起大浪来,何况四夫人是沈家的正室妻房呢?虽然只是一个庶子的妻室。
沈老祖狠狠的盯着四夫人,一言不发。四夫人虽然狼狈却带着笑意回望着沈老祖,没有半分惧意。
她已经知道必死,还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她知道沈老祖最后一定会答应她的:她在沈府这么多年,沈老祖的脾性可是摸得很清楚。
“请你们六夫人过来!”沈老祖一字一顿的说完之后,便别过了脸去:她正在想法子,是不是可以不用经官就能打死四夫人了事!她从来没有被人逼得如此难堪过。
四夫人无声的笑了,却乐极生悲一连吐出几口血,咳个不停;之后她便伏在地上不动了:她要留着力气等那个贱人;虽然她现在很惨了,但是她一定会让那贱人比她更惨!
只要想到那贱人的事情败露之后,会得到的责罚她心中便是一阵舒爽,就连卧在地上也感觉十分的舒服。
沈四老爷跪在地上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即没有在四夫人挨打时代她求饶,也没有在沈老祖去请六夫人时再开口辩白什么。
不过,四夫人现在根本懒得理会他:在看到他藏在书柜中的那些六夫人的贴身之物——如果不是手帕上绣着的字,她还真认不出来那些东西是谁的;她便对他没有情只有恨了。
现在,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时,更是恨意如狂:如果不是顾念着儿子还要依靠他这个父亲几分,她哪里会饶过他。
六夫人被请了来;因为连日来关在厢房中,她的神色并不好,不好妆容还过得去。
她看到四夫人被打成那副样子好似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多看沈四老爷一眼,便上前给沈老祖等人见礼。
沈四老爷也并没有抬头看六夫人,只是静静的跪着。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看到六夫人之后,却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问:毁人名节啊,这样的话无凭无据如何开得了口?
不过,不用她们开口,地上的四夫人已经抬起来头看向六夫人;她笑道:“六弟妹,不,我应该叫你一声妹妹才是,毕竟我们也算是同一个男人的女人,是不是?我夫君待妹妹可还温柔?”
六夫人的脸上并没有发白,反而是涨得紫红;她嘴唇有些哆嗦,好似得气得不轻:“四嫂,你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夫人尖声笑道:“什么意思?你还想装糊涂瞒下去,继续和我们家四老爷做个暗底里的夫妻?我们家男人拿得你那些小衣,已经被人找到了,你还装什么贞洁!”
她说到这里收了笑,死死盯着六夫人:“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凄惨,不过你一定会比我更凄惨的;听说不贞的妇人要骑木驴游街的,让世人都看看我们沈家贞洁的六夫人是如何贞洁的。”
说完她哈哈的狂笑起来。
六夫人的眼泪却一下子掉了出来,她颤抖着身子跪下去:“请老祖宗和太夫人为我做主!”然后以头触地,重重的一个又一个的叩头。
太夫人急忙让人去拦六夫人,但是六夫人的额头已经紫青;她却不顾丫头的阻拦只顾重重叩头:“儿媳只求一个清白!就算、就算儿媳要领罪受罚,但也要一个清白。”
不一会儿,六夫人的额头便见血了。
不要说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就是房中的丫头们心中也有些相信四夫人是含血喷人了。
六夫人当然是痛的,非常痛;但是她知道今天的事情关系着儿子的以后,所以痛对她来说也就不算什么了。
她得到赵氏送去的信儿之后,便把事情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心下安稳不少:四老爷那里也有人送信,所以今天她便赌了——为了她的儿子,就赌四老爷不会承认一切。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看到六夫人一头的血,都喝丫头们上前拦她;然后又柔声道:“有话好好说,媳妇。”她们心中有着愧意,好好的妇人有哪一个能受得了这种责难?
四夫人没有想到六夫人居然会不承认,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六夫人:她如何说得如此笃定,好似根本不怕人们会搜出她的小衣来。
她却顾不得太多:被六夫人如此一闹,沈老祖等人当然更加不会相信她的话了;当下便口出污言谩骂起来,并且把伍氏的事情说了出来。
伍氏就是因为六夫人的丑事被自己知道,所以才会听自己的话去教唆花氏等人;后来她还在伍氏身边安排了人手,伍氏就是因为怕自己揭破六夫人的丑事,所以只能隐忍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对那丫头下手。
说完她狂笑:“她还妄想让我饶过她的儿子,我呸!”
沈老祖等人原本对六夫人起疑,就是因为她和伍氏都直认其罪:好似有把柄落在了四夫人手上一样。
六夫人却哭道:“嫂嫂,四哥祸害了伍氏姨娘还不够么?如果不是为了保伍氏姨娘一条命,我们主仆为什么会事事听你的!”
原来女子命贱,所以男女**后,女子是死罪、男子不过是挨上十几板子而已——这是有身份的男和女;如果女子是姨娘之类的有妇之夫,那男子自然什么罪责也不会有:顶多会被家中罚去跪一跪祖宗牌位;而女子便只有一死了。
听到六夫人的话,屋里众人皆惊,看向了沈四老爷。沈四老爷这时却很痛快的叩头认错,并没有否认此事。
六夫人和伍氏的事情一下子便有了解释,而且也让人能接受:全府上下都知道六夫人待伍氏可真是亲如姐妹。
沈四老爷的承认让四夫人愣住之后,气得双目通红:“奸妇**!奸妇**!”她除了如此谩骂之外,再无法可想。
这话听到六夫人的耳中却是极难受的,她如何是**了?
她还记得那一天,六老爷又留恋在**没有回来,她便在自己院子的小园中吃了几杯酒解闷,不想越吃心情越闷,便吃得有些多了。
她吃着吃着便想大哭一场,只是不想被人看到,就执意把丫头婆子都赶开:那些丫头婆子们原不肯走,可是她发了大大的脾气,丫头婆子们也知道她心中难受,便依言走开让她一个人好好发泄一番。
不想就在那一天,自己吃得烂醉之时却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四哥给奸污了,并且还取走了她的小衣和手帕!
日后他便以小衣和手帕为要胁,一次又一次逼她幽会;他放话说:如果她不去,他不介意在十一哥儿长大后,让他看看自己手中的小衣和手帕!或者,现在他更不介意让六弟看看。
第一次六夫人不想去、也不敢去,伍氏便去了:想要回她的手帕和小衣来;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四哥连伍氏也奸污了;之后还威胁伍氏和六夫人,如果六夫人日后敢不赴约,便先把伍氏的事情说出去。
六夫人屈服了,伍氏也屈服了:她们是女子,只要事发她们别无活路不说,还会连累到她们的儿子。
原来,沈四老爷对妇人别无所爱,就是喜欢旁人的妻妾!他屋里妾侍的确姿色不出众,不过这却不是他不喜欢那几个小妾的原因:如果她们是旁人的妾室,他一定会爱极的。
不过外人的妻妾都在内宅,他想染指根本不可能;所以他早就主意打到了自家院中,一直在寻找机会:六弟不常在家,六弟妹自然让他牵肠挂肚,有事没事也要自六弟的后院经过几次;便真被他遇上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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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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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让你也尝尝心痛的滋味儿
她不是**,不是!六夫人的心中大喊着,哭倒在地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她明白,不管她有什么苦衷,在世人的眼中她的错绝对大过沈四老爷,所以她就是**!
她无可辩驳,也因此她一直真的怕事发:她死不足惜,可是不能连累儿子啊——如果不是因为十一哥儿,她早就一根白绫去了。
而红袖和沈妙歌也自赵氏口中知道了六夫人**的真相。
沈妙歌依然对六夫人没有好印像,不过却在红袖的话中,一点一点明白过来:此事怪不得六婶娘,是四叔父该死;就算四夫人在此事上也有情可原,只有沈四老爷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自家的果子被偷之后,不但不能去捉贼,反而要把果树砍掉:谁叫它结出的果子长得漂亮、长得诱人、长得香甜呢——就是这样简单的话,让沈妙歌转过了心思来。
沈妙歌当然不是立时就想通此事,他也用了好一阵子才转过弯来:毕竟他谨守礼教十几年,不是那么容易转变的。
红袖这时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幸亏她出手救了六夫人,不然事后得知实情,她一定会自责的;错不在六夫人啊。
而沈妙歌对六夫人的几句评价,也让红袖真正明白这个时代中的男女不平等是怎么回事:同她原来想得不平等相差太远了!原来她所想的,对比真实情形可以说是女子的天堂了。
这个世界上待女子苛刻到了极点。
不过此事却不是红袖能改变的,至少眼下她做不到;她便把此事扔到脑后不再想,免得给自己添堵。
想到四房一心想要自己和沈妙歌的命,想到四房害自己丢了自第一个孩子,红袖咬牙:她不能就此放过四房,一定要让四房的人、沈家的人都知道,她郑红袖的孩子碰不得!
红袖让赵氏为自己准备衣服:她要去沈老祖那里。
沈妙歌等人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红袖却执意要去;红袖认为只要穿好衣服、再厚厚的包好,让人抬她到车子上,把车子围得严严实实的,自然不会吹到风。
众人不许,红袖也不躺下直管掀被下床;沈妙歌看她如此,知道不按她的说得办不可能;红袖现在的情形也不适和同她讲道理。
为了不让红袖的身子受到一点儿损伤,沈妙歌只得把她是包了一层又一层,头上也盖了一层又一层。
沈妙歌知道红袖要去做什么,他眼见红袖已经上了车,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怒火:是应该让沈家各房各院知道,他沈妙歌不是个软骨头——想要他的命,还要好好掂一掂自己的份量再说。
他要去历练,府中到时只有红袖一人:虽然四房的人已经揪了出来,可是他也难保府中还有隐在暗处伺机要害他们长房的人;所以能威慑一下也能让红袖在日后不至于疲于应对。
红袖在沈老祖房里立好时,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并没有看出是红袖来:她包得大氅不止一件;直到她把身上大氅都解下来,沈老祖和太夫人才惊呼一声:“袖儿,你怎么来了?!”
然后又嗔沈妙歌和赵氏等人:怎么能让红袖过来,她现在正在养小月子;接着责怪韵香等人不会伺候,万一红袖如果留下个什么病根儿,那可是会遭一辈子的罪。
红袖立时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眼中含泪的拜下去:“袖儿想到那失去的孩子,怎么也静不下来心来,请老祖宗和太夫人为袖儿做主。”
一提到红袖的孩子,沈老祖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尤其现在红袖可是瘦了整整一圈,那下巴也尖了、眼睛也大了:她心中的怜惜更盛了三分;见红袖还要对自己等人行礼,她急忙让焚琴等人上去扶住红袖。
沈老祖长长叹息一声道:“我知道的,怎么会饶了那谋害我们沈家子孙的人?袖儿你在房中躺不住,在这里倒也不无妨,只是却不要动气——对你身子不好,知道吗?”
接下来,她又吩咐仆妇们把软榻抬进来,把红袖安置到软榻上,才转头看向了四夫人等人。
四夫人折腾的已经筋疲力尽,口里却尤自不停的咒骂着六夫人。
“你可以说哪些事情是你所为,哪些事情不是你所为了吧?”沈太夫人盯着四夫人问道。
四夫人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太夫人:“你们想怎么处置那个贱人?!”她指得正是六夫人。
六夫人现在只是伏在地上轻泣,听到此言也不分辩,对着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行了一礼:“请老祖宗和太夫人多多照看十哥儿和十一哥儿。”
说完,她便起身掩面对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屋里的人一阵惊呼,扑过去的丫头婆子更不是一个;虽然拦下了六夫人,不过她撞伤头晕了过去。
红袖和沈妙歌虽然面上十分惊讶,不过心中早已经知道:就是他们小夫妻暗示六夫人撞柱子——借此一晕了事,什么事情都不用她分辩,而且一撞明志没有再能污蔑她的清白。
撞伤是有可能,因为六夫人现在心情自然是极不好的,她绝不会节省自己的力气;但是撞死却是一定不会的,因为厅上四周站着的不少丫头婆子,都是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心腹之人,哪里会让六夫人撞死?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自心中生出一些愧疚来:六儿媳如果有个万一,她们如何向她娘家交待?
因此她们对四夫人的怒气更盛。安顿好六夫人,请大夫来后知道她无大碍,沈老祖等人才放心了不少。
太夫人再次看向四夫人时直接喝问:“你说是不说?!”她的怒气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四夫人却兀自不知道深浅,直管问沈家的主子们要如何处置六夫人:言外之意,沈家不按**来处置六夫人,她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脸色都变了,怒瞪着四夫人,恨不能当下就打杀了她;不过四夫人却一丝不惧,她所依仗的只有这么一点儿,如果不能把六夫人弄得身败名裂,她绝不肯松口把什么都说出来的。
红袖看沈老祖就要发作,便抢在她前面盯着四夫人轻轻的启齿道:“四婶娘这是为什么呢?惹得老祖宗和太夫人如此生气,伤到了长辈们的身子就是不孝不说;而且四婶娘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儿孙后代们着想几分才对啊。”
这话听着像是好话,不过话中的含意却让厅上的众人都机灵灵的打了一冷颤。
四夫人闻言猛然转头看向红袖,目光如毒蛇一般恨不得生吞了红袖;红袖坦然迎着她的目光:“婶娘如此看我,我一向胆小会吓到的;看婶娘的意思,是恨不得吃掉我吧?您可以消消气的,因为您已经吃掉了我的一个孩子,还是放过我和我们爷吧;您总不会真得想斩草除根吧?”
四夫人闻言想收回目光也不可能了,她没有想到一直老实、低调的红袖,居然能说出如同刀子一般的话来。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自然把四夫人的目光收到了眼底,再听到红袖的话可谓是火上浇油,喝婆子们上前掌四夫人的嘴。
沈妙歌在这个时候带着几分阴森开口道:“老祖宗,四婶娘现在伤痕累累怎么可以再责打?相信这些大娘们有得是法子,既能让四婶娘记住教训也不会弄得她一身是伤。”
沈老祖闻言看了一眼沈妙歌,心下暗叹:这孩子原来善良的不行,现如今却被四房逼上来了狠劲儿,也是四房所为太过份所致;不过,男儿有几分狠劲儿却是好事。
那些婆子没有听到沈老祖等人的阻止,便把四夫人拖了下去:用针扎伤口极小,用细竹夹手指伤口不是也很大……;她们有十几种法子可以让人看不到太大的伤口,却痛得直想立时死去。
四夫人连一种也没有受下来便晕了过去——真不如好好的打她一顿更好受些。
再把四夫人拖到厅上时,她虽然还是一心想置六夫人于死地,却自心中生出了惧意:那样的罪过她受过一次已经足够了;她不敢再胡乱开口,更不敢把心中的恨意无所顾忌的表现到脸上了。
沈老祖看到她直接道:“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罢;只不过九哥儿和十二哥儿,就看你顾念不顾念骨肉情份了。”
四夫人一听便急了,她嘶声道:“那也是沈家的骨肉啊。”
厅上无人理会她。
红袖冷冷的看着四夫人,并没有一丝同情:她护她儿女的时候,可曾想过她害死的那些孩子也是有父有母的?!失去儿女的父母不会比她的心痛少半分?
今天,就要让她也尝尝为儿女们提心吊胆的感觉。
沈太夫人轻轻摆手:“让人把九哥儿和十二哥儿抱到旁边房里候着。”
四夫人咬牙,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众人,她想了又想认为沈家的人不会对沈家的子孙下狠手,所以低下头拿定主意就是不开口。
沈老祖等人却不再逼问她,只说了一句:“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不过我们没有太多的耐心。”说完,便闭上眼睛养起神来,看也懒得看四夫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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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谁歹毒?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厅上无一人说话;而九哥儿和十二哥儿被抱到偏厅上之后,也没有什么声息传出来。
四夫人等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孩子们受到什么伤害,便完全放下心来;她暗中有些得意:她的孩子可是沈家的骨肉,想用她的孩子来胁迫她开口?哼,当她是傻了嘛。耗时间?就看谁能耗过谁。
时间还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但厅上依然无人说话;红袖的鼻息都沉稳起来,好似已经睡着了;而沈妙歌倚在软榻上好像也睡着了一般。
厅上众丫头仆妇们的呼吸轻而浅,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得很入神。
四夫人安心下来不久,却慢慢的生出一些疑心来:真得只是耗时间么,抱孩子过来也只是吓吓自己,不会有什么诡计吧?她的心又有些忐忑起来。
足足过了有多半个时辰,终于不再静得让人心慌:偏厅上忽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而且那哭声是越来越大,四夫人听得分明,那是她十二哥儿的声音!
她吃惊的抬起头来看向沈老祖:“老祖宗,那、那是沈家、沈家的血脉啊。”她不敢相信沈家的人居然真能狠下心来,就算四老爷是庶出,但那也是沈氏一族的子孙后代。
沈老祖冷冷的看着她,并不说一句话。
四夫人又看向太夫人,太夫人却连看也不看她;而偏厅上的哭声依然在传过来,她的心揪成一团时,又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九哥儿的声音!
随着九哥儿的哭声,还传来有些沉闷的“噗噗”声,四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腊黄,并且神色真的乱了:不会是在打孩子们吧?她越听越像,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痛。
沈四老爷的脸色也慌乱起来,他不停叩头代儿子们求情,但是厅上依然无人理会他。
四夫人心痛如裂,她苦求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无果后,看向红袖恨恨的道:“小小年纪居然心毒如此,你小心会有报应的!”
她不相信沈家的人会把儿子们活活打死:皮肉之苦看来是免不了,便她真不能就此放过六夫人,因为她只有眼前这一次机会;如果放过此次机会,她永远也不能拿六夫人如何了,只能看她在世上活得逍遥快活。
所以到现在她虽然被孩子哭声搅得十分心痛,却还是不想开口。她对红袖如此说话不止是为了抱怨红袖出口气——她在算计红袖。
她的话是想让沈家的人知道:红袖的心肠非常歹毒,居然想出对沈家子孙下狠手的主意来;日后,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消了火气便会想起,到时她们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是铁石心肠,而红袖便是最好的代罪羔羊。
到那时,红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沈府是绝不能有一个心狠手辣的主母;四夫人向来是有仇必报的,自然不会放过红袖。
红袖闻言盯着四夫人的眼睛淡淡的道:“我心肠歹毒?四婶娘说笑了,歹毒二字我们沈家也只有你一个人能配得上这两个字;你当日可是想让花氏来个一箭两雕的,不会过了这么两日你就忘了吧?”
“你现在如此是心痛吗,只是你也知道心痛?那你害夫人的孩子时,害我丢了孩子时,你可曾想过我们同样是母亲——你的孩子伤了你会痛,那我们的孩子如果死掉了,我们不会心痛吗?!”
“报应?你说对了,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害人家的孩子丢掉性命时,就应该想到有一天报应并不会落到你身上,而是——;”
红袖把‘而是’的‘是’字拖得长长的,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落在你的孩子身上。”
四夫人没有想到红袖居然如此答她,字字都如刀子般,让她有些无力招架;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同红袖斗嘴斗心思:因为她的心正随着孩子们的哭声,正一点一点的碎掉。
她以为她能挺得住,但是听到孩子们的哭声越来越大时,她的心便越来越无措:一面是孩子,一面是仇恨,她应该如何选?
厅上还是没有说话,红袖说完之后看她不再开口便倚坐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当四夫人在听到孩子们的哭声变得嘶哑时,再也忍不住伏地大哭起来:“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老祖宗放过孩子们!”
她没有想到两个孩子被打得哭成如此模样:十二哥儿不到两岁,哭声已经断断续续,再打下去便真会死掉的;可是,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孩子们的哭声儿。
在孩子们的性命面前,六夫人也罢、四老爷也好,四夫人都不记得了,她唯一记住的只有她的孩子们。
沈老祖却没有让人立时去偏厅,而是慢条斯理的问了一句:“你真得什么都说?我可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一会儿再问你一遍还有什么可说的。”
四夫人急的把头磕到地上发出“嘭嘭”之声:“我什么都说,只求老祖宗饶了九哥儿和十二哥儿吧。”
沈老祖这才轻轻一摆手,焚琴去了偏厅一会儿,孩子的哭声慢慢的轻了下去,也不再传来“噗噗”的打人之声。
四夫人抬起头来:“老祖宗,让我看一眼孩……”
老祖宗闻言立时又一摆手:“焚琴,你再去偏厅,那两个孽障我们沈家不要也罢,反正他们母亲也不知道心疼他们。”
四夫人惊叫:“我说,我现在就说!”不敢再迟疑半分,立时便把她做过什么,自头到尾的都说了出来。
现在她的心神真得乱了:因为沈老祖可没有唤大夫来给孩子们诊治,她不知道孩子们还能挺多久;而且只凭她陷害红袖和沈妙歌,再加上花氏的事情,她是断无生理的。
也就没有费心理去隐瞒什么,把事情源源本本、简简单单的说了出来:她曾害死了沈妙歌的二哥,刺杀沈妙歌和红袖的黑衣人里有她的人,花氏、伍氏所为都是她指使的等等,一件事也没有落下。
说到最后时,她的心神清醒了一些,低垂的眼睛闪了闪又道:“五哥儿房中的毒也是我让人下的。”她收买了大姑奶奶的人,把安神香暗自换过;又故意让人交好买东西的仆从,找机会在府外的时候就把点心下毒。
后来沈夫人查此事时,她又亲自悄悄翻进了沈妙歌原来的院子,把那些有毒的香与点心取走了。
四夫人把事情说了一遍,红袖和沈妙歌听到之后暗暗推敲了一番,感觉事情都能对得上:看来给沈妙歌下毒的人真是四夫人了。
沈四老爷却听得全身颤抖,后来根本跪不住伏倒在地上:这一次,他怕是也完了!如果能保住一条小命就算不错。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在四夫人住口之后并没有问她一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四夫人惊惧的叫道:“我真是把所有做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再没有其它事情,真得没有其它的了。”
沈妙歌忽然问道:“你没有多说什么?”他捉到了四夫人话中的不对劲儿。
四夫人的心轻轻一跳,不过却还是道:“没有,我是真的有什么说什么;老祖宗,孩子们在偏厅中生死不知,我、我哪里敢再动半分心思。”
沈老祖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轻轻摆手道:“把她关到柴房中,下午你们侯爷回来再议吧。”她并不想把四夫人交到官府手中。
四夫人的丫头们当然是死路一条,把她们打个半死交到官府中也能应付过去:总是有很多法子,让那些丫头不敢乱说话的。
当下又唤来旺大管家,吩咐他早些到官府打点一下:四夫人折腾的事情不算小,就算让丫头出去顶罪,此事也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四夫人却哭叫着非要见一见孩子,红袖轻轻看她一眼:“我说过,在沈府中歹毒二字只有你才配得上。”
然后她转头道:“老祖宗,把十二哥儿和十哥儿带上来吧,免得日后真有人骂袖儿一句歹毒,袖儿就……”说到这里,红袖的眼圈一红。
沈老祖急忙安抚红袖,还狠狠的瞪了四夫人一眼:“亏你能张开口骂他人狠毒!袖儿可不是你那种性子,她啊,宁可自己痛也不会伤及无辜。”
四夫人有些不解沈老祖的话:把孩子差一点打死就是红袖的主意,她还不算是伤及无辜?沈太夫人这时已经吩咐人把孩子带上来了。
四夫人看到孩子时大吃一惊,两个孩子毫发无伤!只不过睡得正香甜,就连九哥儿也正睡得打呼。
她吃惊至极,虽然孩子没有受伤她放下心来,但是只一转念间便明白自己又中计了;她心中的悔恨开始一点一点啃咬着她的心:就这样便宜的放过了那个贱人!
耳边全是轰隆的巨响:她上当了、上当了!她被骗了!她不甘心,她痛恨,她恼怒的看向红袖:都是她,全是因为她。
看着四夫人几乎喷出火来的眼睛,红袖淡淡的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九哥儿和十二哥儿没有受伤,你也要恨我不成?”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皱紧了眉头:真是不知道好歹的妇人!也真是心肠歹毒,居然看到亲生子没有受伤不是高兴,而是恨人。难道真要红袖把她的两个儿子打得遍体鳞伤才能如了她的意?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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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四房就是那只鸡
沈太夫人听到红袖的话后也瞪四夫人:“袖儿一开始让人告诉我们对你用此计时,便没有打算要真打两个孩子——你真当人人都和你一样;而且怕吓到两个孩子,还让人给孩子喂了一些安神无害的药。”
说到这里沈太夫人一顿又道:“当然,依你的心肠,你自然是不明白袖儿的好心。”
沈老祖点头也冷冷的道:“不要说袖儿没有存那个心,就算是袖儿打了你的两个孩子也是母债子偿,理所应当!但是袖儿却不忍心那么做,她也做不出来你那种狠毒的事情。”
满屋里的丫头婆子都鄙夷的看向四夫人:在拖她出去打板子时,沈妙歌上前对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低语出得主意;她们后来也被偏厅里传出来的声音吓得不轻,不过现在知道真相之后,对四夫人更加不满。
哪有这样的母亲:只要孩子没有事儿,为人母的不应该十分的高兴、十分的感激才对嘛。
那偏厅传出来的声音,是一位口技艺人弄出来的;所以当时才会等了多半个时辰,偏厅才传出孩子的哭声儿。
四夫人闻言依然是恨意如狂,她现在最恨的人自然是红袖:就算是吃了红袖的肉、喝了红袖的血也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不过红袖一点儿不惧她,冷冷的看着她:她就算是恨得要死,也不会再有半点法子。
因为,四夫人将命不久矣:害死过沈府长房一个嫡子,又害的红袖丢掉了第一个孩子,还几乎害死红袖和沈妙歌——不管哪一件事情,就足够要她的性命。
四夫人却好像忘了自己的处境,只知道恨恨的盯着红袖,却不知道多看两眼自己的孩子:沈府是望族,岂会容她去官府抛头露面?她今天,就死定了,根本就没有明天可言。
沈太夫人看四夫人居然还狠狠盯着红袖,便冷冷的道:“此妇人的命绝不能留过今日!”四夫人此时才一惊,她转头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是还要去族中吗?送官府她倒没有想过,因为她知道沈府不会丢那个脸。
沈老祖没有理会四夫人,只对沈四老爷道:“老四,你现在马上写休书。”原本说要把她送去族中、官府,只不过是为了安她的心,怕她存死意打定主意不开口招供。
现如今她什么都说了,自然不用再对她客气半分。而且,沈氏宗族的人与沈府并不是一心,沈老祖根本就不会把四夫人送过去,任他们利用来沈府找事。
沈四老爷现在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立时抖着手写了休书。
休书写好之后,并没有交给四夫人,而是由焚琴接过收好;沈老祖这才道:“拖她下去关到柴房中。”依然还是要等沈老侯爷父子回来处置,此等大事,当然不能不知会沈家的家主们。
沈四老爷写完休书之后便软瘫在地上:他怕啊。看眼下的情形,他猜到四夫人有死无生,那自己呢?他只要一想便全身抖个不停。
四夫人行事同他说的并不多,好多事情他也只是听过那么一耳朵;因为沈家各房各院都打着差不多的心思,他也就没有多想多问过——而且有妻子代他打算一切,他省心之余正好可以做乐。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看着沈四老爷半晌,并没有立时开口说话:四房做出的事情,当然不是打死一个四夫人就能了事的;只是沈四老爷怎么也是沈家的人,打杀他却有些过了。
因为他好多事情是真得不知情。
虽然心下计较着,但是沈老祖她们看了一眼红袖和沈妙歌之后,心下明白:就算是责罚一顿再放过沈四老爷,也不好向这一对小夫妻交待吧?
厅上,又一次安静下来。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想得是沈府的大局:打杀了沈四夫人之后,当然不能再重责沈四老爷,不然会让人说出闲语来;日后再慢慢收拾四房也是可以的,而且九哥儿和十二哥儿是沈家的子孙,他们并无错。
但是红袖和沈妙歌想得自然和她们不太一样。
红袖猜到了沈老祖等人的心思,眼含泪水的看着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自软榻上挣扎起身一句不说的福了下去:四房的人害他们夫妻如此,不能只打杀一个四夫人就揭过。
四老爷对六夫人的恶行先不说,四夫人使人收买江湖中人刺杀自己和沈妙歌的事情,他一定是知情:这样的人留在沈府绝不可行!
仇,和四房已经结下了;所以不能给沈四老爷反扑的机会。
沈妙歌也起身拜了下去,跪到在地上只是叩头也是不说一句话:他不用说,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自然明白他们夫妻的意思。
沈四夫人被打杀,十二哥儿虽小但九哥儿已经记事——日后,这也是解不开的仇恨;沈四老爷可能会忘记“杀妻”之仇,但是他们兄弟一定不会忘记“杀母”之仇的。
红袖和他做不出赶尽杀绝、不留后患的事情来,但也不想为自己在府中埋下敌人。
所以,四房,只能自沈府中除名了;沈四老爷和他的儿子们也只能自沈氏一族中除名了。如此,就算他们有恨却无力量可以复仇。
沈老祖看着地下跪着的红袖夫妻,长长一叹道:“我知道了,你们起来吧。不会让你们白受委屈的。”
她说完之后看向沈太夫人:“要说也应该让府中上下人等知道,我们沈家长房的人动不得。”
沈太夫人闻言连连点头,让丫头们把红袖扶到软榻上去,并没有代沈四老爷求情的意思。
沈老祖又看了一眼沈四老爷,看他瘫在地上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心下更生厌恶:沈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子孙?当即一摆手道:“来啊,把这个逆子给我拖下去打折他的腿!”
接着又吩咐媳妇子去四房传话:让四房所有的人都收拾随身的东西准备远行,只能带随身的东西,田产地契等物自然是不能带走的。
沈四老爷听到这里,眼皮一翻晕死过去:他明白,自己这一房的人都要被赶出沈府了。
如此被赶出去,当然不会给他们出去自立门户的铺子田产和银两,也不会给他们这一房任何原有的东西:四房是获罪,田产铺子等物自然收回了,没有把他们房中现有的银钱收起已经算是仁慈了。
自然,沈氏一族自此以后也就没有了沈四老爷的名字,也同样没有了他这一支。
九哥儿和十二哥儿可以说是无妄之灾,只是红袖和沈妙歌并没有软下心肠:他们今日放过两个弟弟,改日两个弟弟可会放过他们的孩子?
已经丢掉一个孩子的红袖和沈妙歌,不会再任由危险留在沈府中:他们防得了一日,防不了一世。
沈四老爷虽然留下了一条命,却落了一个终身瘫在床上的结果:打折他的腿并不是简单的打折,而且没有好医好药他连借拐杖站起来都不能够了。
他如此也是应得的:不然,沈家长房嫡孙的命是那么好谋算的?只是打残了他已经算是便宜:因为他的确掺和的事情不多,不然,他也只有一死。
不过,沈家为了脸面,并没有把四房直接赶出府去,而是安排车子把沈四老爷一家人带到了南方,然后便不再过问任他们自生自灭了。
而四夫人当天便被活活打死,到官府报了一个暴毙;而她娘家人接了沈府的休书后,便把她的尸首抬走胡乱一葬了事:她做过什么,沈家的人已经同她娘家的家主说了,沈家不追究她娘家,对于她娘家的人来说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敢为她出头?
如果沈家没有打杀她,她回到娘家也不会逃得性命;没有几家愿意和沈家交恶成为仇家。
四房的事情虽然在府中明面上没有人提起,可是暗地里各房都在争议此事:他们当然是极震惊的,没有想到四房最后会落一个如此下场。
而当天红袖和沈妙歌赶到了沈老祖房中的事情,自然是人人都知道;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们那一天说过什么、做什么——就是因为不知道,在得知四房的下场之后,沈家各房看红袖和沈妙歌的目光变了。
有几个人已经在打算是不是应该收手了:长房嫡子的羽翼已丰,不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人;而那些没有打算收手的,也暂时收起心思开始小心翼翼的注意红袖和沈妙歌:在没有八成的把握前,她们也不会轻易动手了。
沈府接下来的日子,是喜事连连:沈夫人小儿子的十二日当然大操大办了一番;而就在当天平南王妃也来了,她提出要把郡主接回王府去待嫁。
沈家自然是高兴万分的答应了。
沈家是高兴了,不过平南郡主现在是十分的不快,就连平南王妃也是愁绪满怀:因为郡主要嫁到马家,从而得罪了宫中的德妃娘娘——马家的女儿可是要聘入廉王府做妃的,她嫁到马家岂不是和廉王成为了一气?
皇帝不高兴,皇后便不会高兴,那德妃自然是更加不高兴:平南王妃和郡主便都得了德妃的训斥;只是这些沈家的人并不知道。
平南郡主终于走了,沈家刚刚把这口气松掉,便又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皇上亲自给平南郡主和马大爷赐婚,并且还钦赐建一座郡主府,就在沈家东墙外。
沈老侯爷的脸色有些阴郁:皇帝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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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沈妙歌的“面壁”
第二十七章 沈妙歌的“面壁”(五更召唤粉红票!)
红袖和沈妙歌并不在意平南郡主的郡主府是建在哪里:现在不是他们当家作主,自然是乐得落个清闲,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且现在他们小夫妻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平南郡主走时,使人送了一些东西来,却并没有留下一句话;他们现在正在翻看那些东西,猜测着平南郡主的心思。
东西大多数是送给红袖的,只有一套文房四宝应该是送给沈妙歌的:里面最贵重的一物,是一柄剑,非常好非常好的一柄剑。
就算是沈家也没有这样好的剑。红袖赏玩很久之后,把剑放到一旁唇边含上了几分笑意,她想起了那一天她吟诗舞剑把平南郡主吓呆的事情。
平南郡主这一次送东西来并无恶意,而且她也没有把一腔的悔恨都发作到红袖身上;这倒让红袖高看了她一些:郡主果然就是郡主,不是一般女子可比啊。
红袖把玩着其它的东西良久:不过是些金珠玉器、头面首饰之物,虽然都不是凡品,不过却不如那剑得红袖的心;她自练武之后,对剑有了很深的偏爱。
她把东西让韵香收起后轻轻一叹:“郡主这是在向我们道歉吧?说起来,她贵为郡主其实也挺可怜的。”
沈妙歌是男人心肠就没有那么软了,况且平南郡主给沈府可是带来了不少麻烦:只朝廷那些人的猜测,就让沈老侯爷和沈侯爷足足应付了好一阵子;所以闻言只是轻轻摇头:“各人是各人的命,再不济她也是郡主,没有什么好可怜的。”
红袖嗔他一眼:“你真是好硬的心肠,堂堂的平南郡主要托庇到我们家来还不可怜?然后还要被迫无奈嫁那么一个夫婿,怎么也有几分可怜吧?嗯,虽然此事多少同我们有些关联,不过却也不能怪我们——平郡主郡主现在也没有怪我们;我才认为她不是一个坏人啊。”
她悄悄在心底补上一句:可是你那位萱妹妹可就不同了,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到了我头上呢。
红袖想到平南郡主的日后,忍不住长长的一叹:“如果她不是要来谋我的夫婿,说不定我和她还能做个朋友。”
沈妙歌一拍手:“如此说不就得了,她是来谋你的夫婿,不管落得什么结果都没有什么可怜。我心肠硬?如果我心肠不硬,是不是应该把她迎进府来,那你到时不会哭鼻子吗?”
他说到后来,拿眼看定红袖似笑非笑的,只是目光渐渐的变得火热起来。
现在红袖已经将养了有二十余日,身子已经好多了,气色也恢复的不错;整日呆在房中也没有什么事儿,所以她在屋里只是穿着小衣,便露出了一抹葱绿的肚兜和雪白的胸。
如果放在现代,红袖穿着当然是保守的不能再保守;但是在沈妙歌的眼中,那可真是诱人的很。
红袖和他圆房不过一个月便小产了,然后便一直在调养身子;一开始红袖的身子不好、心情也不好,沈妙歌当然没有心思想其它。
但是今天红袖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情很不错;所以沈妙歌看到眼前出现一副活色生香的景儿,心便忍不住跳了起来。
红袖听到沈妙歌的话,伸手假作要去拧他耳朵:“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呢;你要是心肠不硬,你想做什么,再说一遍来听听。”
一面说话一面拿眼睛狠狠的瞪他:如果你敢再说一遍,嘿嘿。
红袖要拧沈妙歌,就不免要起身;如此大的动作身上露出来的地方不免就又多了一些,沈妙歌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液,虽然知道现在红袖身子不好,他不能造次但就是移不开眼睛;自然也没有躲开红袖的手。
红袖没有想到他不躲,居然轻轻松松便捉到了他的耳朵,当下也就假戏真做的逗他:“还敢不敢动那不堪的念头?”
沈妙歌看到红袖的娇嗔好似有些呆了:袖儿好漂亮!他心下想着口里便不自觉的说了出来,红袖听到此话才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儿,一下子羞红脸啐他一口又躺好,假装睡觉不理会他。
沈妙歌却已经是情动如火,哪里肯就此放过红袖?过去搂过红袖来便吻上她的唇,红袖轻轻推了推他,也就任他所为。
两个人在床上亲热了好一阵子,沈妙歌才在红袖的吃吃笑声中放开了她:他知道红袖的身子还不好,所以在关键时候他自己滚到了床里面去“面壁”了。
他现在需要冷静,需要冷下来。
“让你再闹,看你还闹不闹了?”红袖斜睨着他的后脑,知道他现在不敢过来再闹自己,所以故意逗他。
沈妙歌闻言回头狠狠的瞪了红袖一眼,正好对上她戏谑的目光,便发狠道:“坏袖儿!你给我等着,等着,等到你身子好了……,哼!”不过他除了说说狠话,也做不出其它来;所以只引来红袖又一次吃吃的娇笑。
红袖还发坏的在他身上轻轻拧了一下,拧得沈妙歌飞快的转过身去再一次专心的“面壁”中,不论红袖说什么做什么,他也不回转身来看一眼。
红袖一直坏坏的笑着唤他,他实在忍不住便赌气道:“墙上有个美女,我正看得出神不要扰我!”一句话把红袖逗得大笑抚肚子:她笑疼了。
屋外的赵氏韵香等人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们姑娘笑了,终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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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姑娘的亲事终于议定:原本按廉王的意思,早就过来提亲了;不过太后却嫌马大姑娘的出身太低——有些没落的马侯爷府,而且她还没有父亲,实在是配上太后心中最疼爱的廉王爷。
不过廉王向来是一个想什么便做什么的主儿:如果他想做某件事儿,根本是什么也不会顾;有时候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就如前两年,他被一个御史大夫参得恼火异常,一旁有人出主意说:暗杀掉那个御史给王爷出口气。
廉王当时一听非常的同意:杀个把官员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在暗杀的当天晚上,廉王一定要跟去,他想看看那个可恶的家伙怕不怕死。
不知道廉王到了御史府中以后,当时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忽然之间命手下的人放开捉住的御史大人统统回去;他自己也施施然的回府了,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自此以后,那御史大夫照样在廉王做了出格的事情之后必参他,可是他却不再暴跳如雷,反而十分认真的听,并且在听完之后还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句:“好文章!”然后对着皇帝行礼告退,转身便走。
他如此之后,却把那御史大夫气晕在朝堂有两次了。
廉王如此的脾性让他的手下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也养下了不少脾气古怪的手下:正所谓是臭味相投。
而他的古怪脾气,太后是知之甚详;所以,在廉王十几日不入宫之后,太后只得同意让他迎娶马大姑娘为正妃:谁让太后宝贝廉王呢。
廉王却道不敢,怕太后会迁怒马大姑娘——太后不喜欢他的正妃,他还是不娶不好;不过他这一辈子是非马大姑娘不娶的,所以已经打算终身不娶妃了。
太后闻言哭笑不得,只得再三保证一定她会喜欢马大姑娘,必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廉王这才答应下到马府提亲。
马侯爷府其实并不在意马姑娘是为正妃还是侧妃:只要是王妃就算是他们家高攀了;所以在廉王使人来提亲之后,马侯爷是一口答应下来,并且是快马加鞭来沈府讨主意。
因为沈大姑奶奶要得聘礼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廉王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高兴,但他还是心里有些打鼓。
沈老侯爷一看那聘礼单子,差一点没有把它掷到沈大姑奶奶的脸上:如果马侯爷不在的话;最后自然是按着一般王府聘王妃的礼俗另写了一份:不高也不低,取了一个中间。
沈大姑奶奶虽然对新聘礼十分的不满,不过也不敢在父亲面前多说什么。
接下来沈大姑奶奶便要到郡主府送聘礼了:皇上指婚,她儿子也封了一个小小的爵位——现在是男爵。
虽然沈大姑奶十分高兴自己儿子也得了爵位,可是一看到聘礼她便肉疼三分,却是什么也不舍得拿出去:一文钱对她都是好的,她那里肯舍出去?
还是马侯爷识大体,硬是拉着沈老侯爷把给平南王府的聘礼定下了:根本不理会沈大*奶的意思。
聘礼也是取了一个中档,就算如此也伤了沈大姑奶奶的筋骨:所以她一下子病倒了——虽然那些聘礼马侯爷府出了一半儿,沈家也帮衬了一些;但是沈大姑奶奶还是心疼的倒在床上脸色如土,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平南王妃和郡主听说沈大姑奶奶为聘礼一事病倒之后,母女两个相对无言:这样的人家,哪里配得上平南郡主?可是她却非嫁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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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有人嫁人,有人走了
自知道平南郡主不得不嫁给马侯爷府的一个纨绔子弟时,平南王妃便日日怪自己当初所虑不周,不是她的主意女儿也不会一时失身,不得不嫁给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
现在听到沈大姑奶奶居然因为一点子聘礼便病倒,平南王妃更是自责:这样的人家,让女儿日后怎么活?自己百年之后,女儿能依靠谁呢?想着想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平南郡主见母亲如此反而柔声相劝,让她不必想得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听到女儿如此懂事孝顺,王妃的心中更是如刀割一般。
除了多备妆奁也不能再弥补女儿什么:但是,她百年之后,平南王府的所有一切都是女儿的,妆奁多少其实真得无所谓;平南王妃最终又是一声长叹。
平南王府中距亲事的日子越近,人们做事越小心:因为主子们心情越来越不好。
红袖听到平南郡主再过些时日便要完婚了,便和沈妙歌商议着要送些什么做贺礼;沈妙歌根本对此事兴致缺缺,认为红袖不应该为此事费神,哪怕是多睡一会儿也比想这种事情要好的多。
红袖嗔怪了他几次,看沈妙歌还是故我也拿他无法,只得自己一个人想法子:她得了平南郡主的厚礼,而且至此之后也不会再有利害关系,比邻而居为什么不能相交平南郡主做个朋友呢?
所以她十分的用心的想备一份能合平南郡主心意的礼物;只是沈妙歌一句话就让红袖沮丧到家了:“她根本嫁得就不开心,可以说是十分伤心,你送什么东西也不会合她的心意。”
红袖便把此事放到了脑后,只是过了两日又想起来,总感觉应该为平南郡主做些什么:她那个人不坏啊,只是为势所逼不得不为而已。
一时半会她也想不到好点子,再说沈府现在也很忙乱的:红袖和沈妙歌虽然可以逃懒,但是赵氏和韵香几个常常会被借出去。
沈家自然也一样要备聘礼,因为萱姑娘就要嫁过来了:六礼自然是一样不能少。
萱姑娘现在极少出院子,除了给沈家长辈们请安之外,她几乎是足不出户;平常的时候言语也非常的少,丫头仆妇们她也约束着不让外出——沈家的人终于对她完全放下了心,认为她不会再生事。
三房的人看到萱姑娘如此安稳更是高兴,沈四爷也一心准备做新郎倌儿;三老爷夫妇为了能让他开开心心的迎娶萱姑娘,只小妾二三个月里便给他纳了四个;并且,都不是一般的模样,个个都是相貌上乘,所以很是花费了一笔银子。
沈家的人并不理会三房给儿子纳妾的事情,只是看着他们不要在大事儿上差错便可以。
三夫人倒是得空儿便到萱姑娘的院子走走,和她说说话:这可是金山,自然是得罪不起的;而萱姑娘待三夫人也慢慢的越来越亲厚,不时的送些东西给她或是三老爷;甚至还送了一件衣袍给沈四爷。
萱姑娘如此,自然把三房的人乐得合不拢嘴:她拿出手的东西,可没有凡品,那一件都是极好的东西。
三夫人尤其高兴:两个多月,她便自萱姑娘手里得了两套极不错的头面,让沈家其它各房的眼睛红到了现在;眼下是人人都艳羡三房得了一座金山做媳妇,个个都暗底里埋怨自己的儿子不会做事,为什么萱姑娘会看上三房个夯货!
沈四爷只要出了院门,常常被兄弟们群起而攻之:不是让他请吃酒,便是让他做东开社做诗等等,反正都是烧银子的事情;而沈四爷却不以为忤,几乎是有求必应,完全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萱姑娘虽然常常听说三房的哪一个人怎么怎么样了、做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却从来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丫头们以为她不喜欢听时,偏偏萱姑娘还会放她们出去一会儿打听三房的事情;就算是萱姑娘的贴身丫头,现在也不知道萱姑娘倒底在想些什么。
倒是平南郡主先成婚的:郡主府是在原来的宅子的基础上又动土,所以只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倒也修也极不错。
平南王妃并不舍得女儿这么早嫁人,只是她等的女儿的肚子等不得,只能急急的把女儿嫁了。
平南郡主嫁到马家之后,沈大姑奶奶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她看到了郡主媳妇的嫁妆,比她送出去聘礼只多不少!
她心下一开始盘算郡主的妆奁,自然便百病全消;只是她眼中只看到了银子,却忘了平南郡主的身份。
平南郡主和马大爷的亲事自然是办得十分的热闹体面:就算是沈大姑奶奶也明白,什么也可省,但是面子上的事情省了,便是打皇上的脸——她儿子的亲事可是皇上赐的婚。
红袖和沈妙歌并没有亲去道贺,不过红袖却还是送去了她的礼物:虽然不贵重,不过她想郡主就算不喜欢,也应该不会讨厌才对。
她只是送了郡主一些平常的应用之物,只是这些东西却含了一些深意在里面。
平南郡主晚上并没有让郡马爷进新房:她一个人和奶娘在房里看一些亲近人的贺礼;当她在沈家人的礼物中看到红袖送得东西时,抚摸良久之后轻轻一叹。
“她真是费心了。算起来是我对不住她呢,没有想到她还肯为我着想。”郡主摸了摸盒子里装的东西。
奶娘不明所以:不过是极平常的东西,郡主咋就看出这么多的名堂来。
郡主只是一笑,没有对奶娘说什么:红袖所送的东西,隐含着四个字:教夫、训夫。她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心情不是那么坏了。
事情已经如此,坐着伤心不如想法子把日子过好;丈夫不成材?教他、训他——凭她平南郡主,教不出一个文武全才的丈夫来,但教出一个有本事养妻儿的夫婿,应该是小菜一碟。
并且,也能让日子不是那么无趣;如此一想她的心情转好不少,便吩咐奶娘收拾床铺:累了一天,她真得很想睡了。
第二天,红袖接到郡主的谢仪时,便知道她解开了心结,心下也替她高兴。
萱姑娘在第三天听到平南郡主使人过来表示谢意时,单独使了人去谢红袖;她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儿,却又立时闭上嘴巴什么没有说。
在萱姑娘看来,平南郡主真是不堪:堂堂一位郡主,在红袖手下吃了如许大的亏,怎么能就此算了呢?
她如果有郡主的身份,现在沈家哪里还有郑红袖那个贱人的立足之地;越想她心中恨意越难平,她起身取笔练字:她要静心,不能再失去理智——不然,她永远斗不赢那个郑红袖。
她嫁人的那一天,便是她和郑红袖决一生死的开始!她一面想着一面重重的写下了一个“忍”字,然后又换过一个张纸,还是写“忍”字。
她写了近一个时辰,却只写了一个字:“忍”。
到她放下笔时已经神色平和。她看也不看桌上、地下的纸张,只淡淡的道:“烧掉,记得要烧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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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红袖的小月子早已经养完可以出屋了,正慢慢的恢复着身手。红袖身子养好之后,便做主把点娇嫁人了:点娇她们的伤不过十几天便养好了,看着打得重其实只是皮外伤。
点娇再过几天便会以媳妇子的身份再回红袖的院子伺候,而映舒养好伤后一直跟在红袖身边;她们二个待红袖和沈妙歌更加忠心:就像她们认为的那样,姑娘和五爷就算是被软禁了,也一样想到法子救她们,不会任她们被人害死。
红袖今天练功时并不十分专心,她一连几日都不太专心:因为再过几日,沈妙歌便要走了。
在她的身子养好之后,她便和沈妙歌再三的商议:为了日后,沈妙歌还是早些去军中历练的好;只有他在军中历练之后,才会真正的成为沈家之主。
只有沈妙歌成为沈家之主,他们小夫妻才不会在沈府中如此被动,事事都被人所掣肘。
沈妙歌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他不放心现在的沈府,怕红袖一个人在府中会有什么危险;而红袖坚持让他早去军中,最后在红袖保证:如果沈府的事情太过难以应对,便不管不顾的带着人回娘家去住,直到他回来为止。
沈妙歌也知道军中是一定要去,越早去越好:只有如此才能有保护他妻儿的力量;在听到红袖的话后,便勉强同意了。
他对沈老祖和沈老侯爷等人提出来时,沈家的女眷们是人人都不同意:身子骨刚刚好了两年多,哪里能去军中吃苦?还是沈老侯爷父子的支持,让沈妙歌说服了沈老祖。
日子定下来之后,红袖和沈妙歌更是形影不离:原来倒也不觉得如何,但是知道还有几日便要天各一方,没有个二三年不会再见面时,两个人心中的不舍根本无法描述出来。
就算是晚上睡下,两个人也要说到三更之后才能睡着:他们总是感觉有说不完的话,总感觉有什么没有叮嘱对方。
红袖收功时,沈妙歌正练得起劲儿:他自从遇刺之后,练功是从来没有过的刻苦。
红袖便立在一旁看着他,她看得十分入神、可以说是目不转睛;韵香等人收功后,看到自家姑娘看五爷看得如此专注,都轻声的笑了起来。
听到韵香等人的笑声,红袖这才回神,不过她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她看自己的夫婿不可以嘛?她咳了一声儿:“收拾一下,等你们爷收功我们就回了。”
韵香等人嘻笑着收拾去了,而沈妙歌也收功走过来:“累不累,袖儿?”红袖轻轻摇头,小夫妻相视一笑便回去用早饭。
不过一回到院子,赵氏却迎上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江姑娘走了,她留下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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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一摆手道:‘走了正常,因为姑娘我练了新一式的绝招——粉红票召唤大法!各位亲爱的书友们,看到袖儿的绝招没有?厉害不?厉害就捧场给张粉红票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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