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缕残魂
“什么!?”
人形光影的话,令得封释云如沐云中,心中震骇之情更是瞬间抵至顶点,“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在符中呢?符那么小,我这么大,我可是个活人呐!”
封释云竭力分辨着,手舞足蹈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刚刚得知自家媳妇被人给糟蹋了的醉汉,在他看来,他能被人突然挪移到这鬼地方就已然是件不可思议之事了,虽然如此手段他以前也是闻所未闻,可想想那些具有大境界大能力的兵武亦或是炼兵士,封释云也就释然了,毕竟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断不至于在某高人面前湿了方寸,那岂不平白让人笑话,只是现在嘛……
“将人塞到符中?这怎么可能嘛!”
只是想想,封释云便觉得此事太过玄幻,就如同他师父时常编造的那些个‘某曾去过某个极凶险之地闯荡了一番’的童话故事,谁要是相信那谁就是脑残。
“前辈,您只是在和小子我开玩笑的是吧?其实我们并不是在符中,刚才铜符发出的那些声音也只是您用大神通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您只是不愿让小子见到您的尊容是吧?”
望着那两团驻足于身前丈许处的模糊光影,封释云强压着心中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绪,赔笑着问到,此时的他,只想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能再见到阳光,管他什么高人矮人的,咱立马开闪!
“你的确是在符中……”
人形光影又是几番恍惚闪耀,不等封释云接话,却又接着道出了一个让封释云感到更为惊骇的‘事实’,“你之所以能进到这里,那是因为……你不是人!”
“不是人!?不是人……”
平素的言语回荡在封释云脑海里,就如同那空谷回声,久久不能散去。
“我不是人!?怎么可能?难道说我早已经死了,而刚才看到的出现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或是我灵魂的感觉?不对!我明明还可以感受到溪水的凉,阳光的暖,身体的痛还有……”
痛苦地抓挠着头发,封释云一屁股跌坐在那可能是天也可能是地的一片漆黑上,想着他那些已故亲人朋友们曾经施与他的恩爱以及那依托在他身上期待着他能为之抹去但此时却已是永远无法抹去的怨恨,眼前却是倏然一晃。
“这是……”
骤然而至的强光,刺得封释云几yù睁不开双眼,清新的空气以及那几抹盎然绿意悠悠然恍惚身边。
“怎么回事!不是说我已经死了么?难道是我的灵魂仍停留在此处?”
封释云从地上蹦了起来,踏着脚下那坚实的石岩,又捏了捏自己那有些生疼的不明显发达胸肌,在确定了自己的确是有血有肉有良好触感并且绝对没有发生尸变后,心中不禁一松,遂即长舒一气道:“原来那只是个梦,我还以为自己真的……”
“sāo年,某想你会不会是太鸡动了点……”
悠远而不羁的话音于此时再度响起,吓得封释云怪叫一气,差点没从石岩上跌落下去。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何总是yīn魂不散呐!”
封释云趴在石岩上,恨恨地捶打着石岩,自从双亲故去后,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表现得像今天这般孩子……呃,纯真了。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yīn魂不散?”
悠远不羁的话语声,带着几分莫名的怨艾和无奈,在封释云耳边回荡着,“呵呵,我本就是一缕残魂,如果散了,还能在这里和你说话,sāo年?”……
“这么说来……您真是鬼魂?”
雪白的肌肤上骤然生起一层密密麻麻地鸡皮疙瘩,封释云连忙抓起那件尚未晒干的衣衫穿在身上,却仍是抵不住那发自心内的彻骨寒凉。
人死之后便会化作魂,这个传说由来久矣,但却从来没有谁亲眼证实过,现而今封释云不但亲耳听到那鬼魂自己说他自己就是鬼魂,而且刚才他还似乎亲眼见到过。
“这什么情况?伟大的兵神,请救救小的吧,您老要是没空,其他神也可以啊!”
心中念念不休,封释云揖着手,掉头哈腰四下一阵乱拜,“魂哥、魂爷、魂高人,这光天化rì的,您老就别出来走动啦……”
“混蛋!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还魂斗罗呐……”
不羁的话语声显得异常愤怒,以至于爆着粗口说出了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甚了了的怪异方言,震得封释云便即顿了下来,跟着小心翼翼道:“这个……那您老现身在何处呀?”
“诶!不是说了在符中吗?就是你手上那铜符……”
“啊!?”——
但闻此言,封释云就如同被蛇咬了似的将手中铜符猛地一甩,旋即远远跑了开去,可跑着跑着他却又停了下来。
“不对呀!那铜符是七爷爷送给我的,而且看那样子,‘他’似乎也并无想害我,可既然不想害我,为何又将我抓到那个乌漆麻黑的地方去呢?可要是想害我,怎么最后又将我从那地方丢了出来呢?”
封释云拧着眉头,侧着身子远远地望着石岩上那块沐浴在阳光下但却映不出任何光华的铜符,逻辑学说的艰深程度他一向都很清楚,为了不让自己陷入那费脑混乱的逻辑推理中去,于是他便壮着胆子冲那铜符喊到:“您老还有啥话要对小子我说吗?如果没有,小子我这就要走了!”
“……”
四下里一片寂静,除了那偶尔路过的风声以及那不小心飘落下来的绿叶瑟瑟声,封释云尖着耳朵,却是再也没听到有任何声响。
“不会是被我那一摔给摔挂了吧?还是藏起来准备偷袭我?”
轻轻挪动脚步,封释云提心吊胆地绷着两腿,朝那铜符缓缓靠去。
“高人……高魂!您还在么?”
嘴上试探xìng地唤了两声,封释云畏畏缩缩地伸着手指,试图去拨弄一下那铜符,可当他的指尖才刚接触到铜符,便只觉眼前骤然一黑……
“哎哟妈呀!我怎么又给弄进来了?”……
第四章 想当年的风骚
湛蓝天空中,骄阳渐倾,含着余怒的阳光泼洒在五铭国与潇湘国交界处的那片此起彼伏的延绵青山上,燎出了一浪浪躁人的鸟兽虫鸣,照出了那如星般隐于恹恹绿荫下的点点黄氲。
“嗷呜!……”
突然,在这片嘈燥山林深处的某个地方,传出了一道骇人心神的狮咆虎啸声,声音尽头,一只体长约在丈许的斑斓猛虎此刻正高昂着头,冲着身边那几只正在埋头撕扯着某物的狼、野猪以及那瘦不拉几的土狗宣示着自己的霸主权威。
可是这充满霸气的‘宣示’似乎才刚刚起了个头,便被一道听上去有些懒散又带点痞xìng的喝止声给打断。
“叫毛啊叫,再叫老子把你烤喽!”——
话音未落,便见斑斓猛虎那硕大狰狞的头颅竟是猛地一歪,就像是被某块突如其来的巨石给砸中了似的,充满威严的咆哮声更是戛然而止。
“老头子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却四处摇晃,留下老子来收拾这摊鸟事……”
猛虎悻悻地耷拉着双耳,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那群正在埋头苦干的‘小弟’们一眼,遂即‘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撕扯起那条摆在它面前的模糊残肢来,而它身侧,一脸掩黑巾头扎马尾的黑衣人,则是懒懒地靠着那柔软而又富有弹xìng的斑斓皮毛上,嘴上却在不停地吐糟着他心目中那某个老子的老子。
“咦!那小子终于开窍了?他nǎinǎi的真是弱爆了,要不是老子在此守着,只怕那小子早就让你们给消费掉了。”
如饺双耳微微一颤,黑衣人骤然起身,手搭凉棚脚踏猛虎摆出一个极其拉风的姿势,朝着南面某个极其遥远的密林里眺去,而他身旁那三两只阿猫阿狗则在他起身的一刹那,齐齐停下了嘴上的动作,一脸幽怨畏惧地望着身前这个不请自来尤其还有着浓厚虐畜情结的衰人,若不是因为他,它们也不用聚在此处卖力地去啃那具还算新鲜的食物,尤其是在它们刚刚用完‘午膳’并没有多大进食意愿的情况下。
“嗯……很好,很不错!”
也不知是望见了什么,黑衣蒙面人颇感满意地点了点头,遂即转头看着那两只正在等着他发出就餐信号的土狗、野猪,呼喝道:“你们俩最擅长刨坑,待会吃完把那衣袍啥的给老子埋了,千万别留下任何痕迹,明白吗?”
言罢,黑衣人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他的‘兽言’,复又将目光投向了南面极远处的那片密林里,蹙眉呢喃道:“接下来我该用什么身份呢?诶,真伤脑筋啊!”
“哼哼哄哄!”……
“汪汪!”……
………………
沃土枯叶斑驳林荫,顺山逆山左右风景,虬藤岔木横桓眼前,跨过去,则前路一片通明。
“师父,您说的那个神念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徒儿我还是不太明白?”
斑驳林荫中,一身清凉的封释云不紧不慢地迈步在这山间,深浅无序的步伐看似凌乱不已,实则却透露着他对大山的认识以及那从未放松过的小心翼翼。
“诶!都跟你说多少遍了,神念就是人的jīng神力,只不过比jīng神力更高等而已。”
悠远不羁且带着些许不耐的话语声在脑海里回荡开来,封释云一边走一边认真地听,可是他那灵动飘飞的心思却明显不在这里。
自从他第二次被‘某残’给强行拖进到那个乌漆麻黑的未可知之地后,他也真真地明白了许多问题,七爷爷给他的那块铜符还真就是一个宝贝……的其中一部分而已,而铜符中那两团光晕也是那传说中未曾被人亲眼证实过的魂灵……的其中一部分而已。
至于那宝贝是啥,那残魂又叫啥,自己又为何平白无故地就成了‘某残’的徒弟,他却是全无头绪,因为当他向‘某残’提及这些个并不深奥的问题时,那本该知道这宝贝是啥以及自己姓谁名啥的‘某残’却用一种‘不以为耻,反以为傲’的脑残口气理所当然地对他说到:因为我是残魂,所以我不知道,你将把我怎地?
对此,封释云曾极其强烈地向‘某残’表示过他很生气,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他被‘某残’极其粗暴残忍地扔出了那片乌漆麻黑的未可知之地,虽然他一直以为那地方并不是个好去处并且他也是被‘某残’给强行拖拽进去的,可这并不代表着他连维护自己应有权益的权利都没有吧?
想到这里,封释云暗里不禁忿忿然以至于有些恶毒地念叨着,“你要是真的啥都不懂,我就把你给扔了,让泥巴做你徒弟去吧!”
“徒儿哇!在背后腹诽他人是灰常不道德的行为哟!”……
“啊!?”
但闻此言,封释云不禁骇然,“师父,难道您能知道徒儿心里想啥?”
“当然喽!”
悠远不羁的话语声在封释云脑中牛比哄哄地回响到:“就你那刚刚成型的神念,还能阻挡为师的窥……呃,对你的关心吗?”
“太阳哟!这下苦逼了,还好我心地善良,从来都是扶老携幼,rì行几善……”
封释云苦着脸,可他反应倒也不慢,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在心里边念叨那些个龌蹉想法,除非他不想要这便宜宝贝师父又或者是他的神念哪天成长到能够成功阻止‘某残’偷窥的程度,所以他便对‘某残’说道:“师父,徒儿知道神念是比jīng神力更高层次的力量,可您能说说徒儿为何就有了神念,以及这神念究竟有啥好处么?”
“呃……这个啊!”
不羁的话语声却是骤然出现了一丝不定的犹豫,“你等等,等等啊!容为师想想……”
“师父,您不会连这个也记不起来了吧?”
见‘老师傅’似乎又遇到了新问题,封释云心里不免畅快了许多,索xìng便找了根大树靠了下来,静静地等着‘某残’为他解疑。
其实在他第一次得知这铜符中居然还住着一个魂灵后,他就曾表示过怀疑,自己以往那无数次的头痛会不会就是因为这魂的缘过,毕竟在他尚未离开竹花村尚未得到这枚铜符前,他从来都不曾头痛过,而当他在国主府经历了那有史以来最为强烈的一次头痛后,直到今天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就再也没有头痛过,所以……
“咳咳!这个问题嘛……为师暂时想不起来了,你也知道,为师只是一缕残魂,所以有些记忆很模糊,有些就干脆没有。”
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颇显尴尬的咳嗽声,封释云遂即便听‘某残’厚颜无耻地讲到:“等你哪天把另外几块铜符凑齐了,那为师就可以好好的给你讲一讲为师当年的英雄事迹……”
“要知道,为师当年可是相当风sāo的哟……”
“嗯,可以想像……”
茂密山林中,无力的回应声隐隐响起,树荫下那一道消瘦的背影,在其身后印下了一段浅薄的足迹后,再次迈着他那两条单细的腿,继续在这无路的山林中,书写着他那下一段或许不再浅薄的足迹。
=======================
求收藏!求足迹!求求更健康!
第五章 为何不早说
五铭城zhōng yāng,那座雄壮巍峨的六角塔楼底部,一间yīn森cháo湿的狭小囚室内,顶上那扇仅有人头大小的亮瓦泻下了一缕蕴含着强烈zì yóu气息的光明,落在囚室zhōng yāng那个屈跪于两道渗人黑影前的壮硕身躯上,却犹如一根被烧得滚烫发红的烙铁,刺得那壮硕身躯瑟瑟不已。
“满伯,那小子还好吧?”
林籁泉韵般的询问声自黑暗中突然响起,就像一隙玩耍的柔和清风不小心钻进了这yīn森囚室里,使得瓦下那缕光明不禁多了几分缭绕之意。
“是的,少爷!那小子命也真大,我们赶去时,李清墨居然还没能杀掉他。”
清风拂过,黑暗中却是突兀地出现了一道沙哑yīn冷的应答声,就如同隐藏在这未知黑暗中那各种各样怪异恐怖的刑具,让人想想便觉不寒而栗。
“那李清墨是什么意思?”
清风再度吹起,柔和的风语声中却能让人感觉到那一抹即化狂风的怒意。
“李清墨在得知那小子乃我神殿所重之人后,便罢手了,只是……”
面对那抹即化狂风的怒意,森森yīn暗不禁显得有些犹豫,不过在迟疑片刻后,却又道:“他希望神殿能够支持他接任竹门掌门,以作为交换他不再追究此事的条件。”
“呵呵,可以嘛!”
风就和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无论是白天还是yīn森黑夜,所以它很快便和黑夜达成了共识,道:“毕竟人家死了儿子,一个三流门派的掌门之位去换他儿子一条xìng命,倒也划算。”
“信者大人,小的知错了,饶命啊……”
没有了空气,人就会死,没有了风,也不是多大个事,可风毕竟是由空气生成的,所以没有人能拒绝风,不管它是清风还是暴风,只因懂了这风中所带来的讯息,所以那壮硕身影才会在此时,想要得到这缕即化狂风的清风的宽恕,未免自己被摧成一株无叶的残树。
“少爷,这小子该如何处理?”
囚室里,风无语,使得这yīn森黑暗更加令人可惧。
“刘小牛,抬起头来……”
壮硕身影应声缓缓抬头,而他头上那缕蕴含着强烈zì yóu气息的光明,却于此时,竟是不可思议地发生了些许偏移。
枣花锦靴缓缓落入那一缕光明中,骤然辉映出了几许耀人的神圣气息,使得这狭小囚室中的yīn森黑暗顿时被挤到囚室的各个角落,让壮硕身影那颗紧张惊惧的心顿时变得平和安宁。
“信者大人,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过小的吧……”
壮硕身影匍匐在地,想要拥着那双散发着耀人神圣气息的锦靴,可一道比那锦靴所带神圣气息更为圣洁的告解声,却于此时,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
“伟大的兵神是仁慈的、无私的、至高无上的!他从来都不会摒弃任何一个由他创造抚育且即便是和他有着不同理念的子民的无礼和亵渎,他那无尽神辉就如同黑暗之中的一缕和煦晨光,引领着那些迷惘坠入深渊并被魔鬼诱惑控制的子民们重返正途……”
“不,不要……啊!”
壮硕身影失声痛苦地抱着头颅,恍惚间,他只觉得在这片yīn森漆黑的囚室里,突然降下了无数亮眼的星点,星点中,一只纹满了奇异但却显得格外圣洁符文的大手正缓缓向他伸来,而在大手尽头,那一片仍在播落着无尽星辉的茫茫虚空中,一双巨大且不带任何感情的金眸此时正冷冷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渺小,他的无奈以及他以往犯下的种种罪过……
“少爷,不杀他吗?”……
“满伯,您觉得傻子和死,那一个更能让我心情愉悦?”……
“只要您高兴,一切如您所愿,少爷。”……
“哈哈!满伯,咱们走吧……”
囚室之门骤然敞开,洒下一地光明,与那照耀在某个壮硕身影上的光明汇在一起,涤荡着黑暗留下的余悸。
………………
“师父,这铜符究竟是什么宝贝,干啥用的?”
“不知道!等你凑齐把另外几块凑齐了,为师就能告诉你了。”
……
“师父,跟在你身边的那团光影也是魂灵吗?”
“不知道,反正我一醒来它就跟着,你就当它是条狗吧!”
……
“师父,那您能告诉徒儿,那几块铜符在什么地方吗?”
“唔……不知道!离得太远,为师也没法感应到它们,如果你能四处走走,幸许……”
……
“不知道,除了不知道,您老还知道点什么?”
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官道上,突然暴起一道歇斯底里的怒喝,从旁行人纷纷侧目闪让,顿时便让那道发出怒喝的消瘦身影显得愈发孤独寂寞难过。
“嘿嘿,好徒儿,别发火嘛!你要理解为师嘛,为师只是一缕残魂,一缕残魂你懂么?”
听着这近乎无耻无赖外加无脑的泰然辩解声,封释云大感头痛不已,从山里到小村再到现在,一路走来,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知道’,而后跟着便是那一大堆围绕着这三个字所作出的令人几yù暴走的辩理论道。
“前面就到王城了,我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感受着周遭那一道道抒写着‘此人脑中有包’的异样神情,封释云不禁将心中那股莫名的郁气给压了下去,脚下的官道平整宽阔,即使是四乘并行,也不显拥挤,封释云低垂着头默默前行,他万万没想到,穿过那片延绵山林,竟然就是王城之地。
“我这样的人,来王城干啥呢?从军?不行!做工?似乎也没啥手艺,要是去酒楼当个小厮,哎!可惜我这双眼睛……”
望着目光尽头那座肯定比五铭城大也肯定比五铭城高只是现在却因为距离的缘故而显得有些渺小的城池,封释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徒儿,想不通就别想,不想去就别去,为师以为,还是先找到其它几块铜符才是正题……”
不羁的话语声再度响起,一点也没有人在屋檐下的自我深省。
“师父,您老就别添乱了,行不行!?”
封释云在心里叫苦到,只要不是太过激动或者生气,这种对话方式他倒也能够坚持下去。
“话说,王城最近在举办一个啥啥群英会,你们知道吗?”……
“知道,据说此次大会是由大王亲自颁榜揭幕的,说是要选出一些杰出人才,以为国家所用。”……
官道上,几个衣着鲜亮的路人甲乙丙丁左盼右顾地聚集在铺满了荫凉的大路旁,那唯恐天下不知的‘窃窃’私议声,令得封释云那张只差没写上‘我是孝子’的苦逼秀脸上不禁多了几许若有似无的笑意。
“哼!又是这一套,想让人卖命也不知道搞点新鲜把戏。”
想着不久以前陈叔对他的悉心叮嘱,封释云心里便对那些满口国家大义天地君亲可自己却又怕死怕得要命的豪门贵族提不起丁点兴趣。
“听说此次群英会不但要选出那些能够成为兵武的杰出青年,而且还有机会成为炼兵士呢!”路人甲继续窃窃道。
“炼兵士!?”
但闻此言,封释云双眼不由一亮,遂即便朝那几个衣着光鲜的路人甲乙丙丁贴了过去。
“炼兵士?那有兵武厉害么?”
路人乙窃窃询问到,可他的话却立马招来了另外几位同行的组团鄙夷,“切!你连炼兵士都不知道,我们对你这些年来曾经四处游历的说法表示极度怀疑。”
“知道大王家族是靠啥发的家么?”
组团鄙夷结束后,路人甲接着又道,只是这回他却是真地就将话音压到了最小,令得封释云不得不靠的更近,最后干脆就加入了这个临时会议,以便获取更多可用信息。
“不知道。”……
众人齐齐摇头,对于此等‘隐秘’,当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即便真的知道,那也要说不知道,这样在被人追查起来时,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这才是在江湖中生存的王道。
“嘿嘿!大王的家族,以前就是靠炼制符兵起的家,据传在咱们东凰帝国,还就属大王家族炼制的符兵最好。”
路人甲说罢得意地看着众人,就连这临时会议中缺席了一人,也没能及时注意到。
“炼兵士……成为炼兵士……”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这个听上极具诱惑力的字眼,封释云默默退至人圈外,顺着人cháo涌动情不自禁地朝着官道尽头那座霸气微露的城池走去。
“徒儿,为师想起来了,那个啥啥会你必须去参加!”——
脑中‘嗡’地传来一道炸喝,封释云心里却是猛地一惊,旋即便醒过神来暗道:“师父,您想起了什么?为什么我必须去参加那个群英会?”
“你傻啊!为师不是说你以拥有了神念么?拥有了神念就能成为炼兵士,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快去吧!为了将来,为了为师的其它几缕魂魄……”
“您为何不早说……”
“呃,这个……”
===================
谢谢读者‘那么一天’的打赏!
第六章 为师自有妙招
“无钱走遍天下,有钱寸步难行啊……”
“师父,您老就消停一会吧!”
王城南门楼子前,封释云驻足而立,看着城门洞里那些不断涌出涌进并且随手还要带上那么几块特殊‘证明’的赤足纶巾,心里却是愈发没了主意。
“怎么,难道为师有说错吗?”
不羁的唠叨声就如同路旁树上那只叫声难听却又偏偏喜欢叫个不停的麻雀,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这可是为师的jīng炼之痰呐!看见那坐轿子的胖子没有,那就是有钱银,所以‘寸步难行’,再看看路旁那要饭的叫花子,又有谁知道他行了几里地才能弄到一粒米?”
“是,是,您老说的对!可问题是……”
封释云苦着脸,两手一摊,遂即郁闷道:“徒儿我现在身上分文未有呐!”
像他这等以抠钱著称的老抠,装了钱的钱袋这等完全可以和生命划上等号的事物,绝对是随身携带的,可也正因为如此,在经历了之前那番生死攸关的惊险历程后,他那塞满了无数金崽儿的钱袋竟然不翼而飞了,这对一名已然将抠钱这等习惯升华成了一门艺术的顶级老抠而言,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王城的城墙城门楼子比起国都来,二者所距自然不可以道里计,尤其是城门洞前那几个甲胄鲜亮的军士,只看着便知道这‘入伙费’肯定不低,封释云心里苦闷不已,他这时甚至在想,为何遗失的不是这块应该是宝贝可又完全没有丁点宝相却于关键时刻还会给他带来无尽烦恼的铜符呢?
“呃,这个嘛……的确有点困难。”
人形光影沉吟着,对于封释云心中那个有些现实又有点不太仗义的想法他表示非常焦虑,所以在左右权衡一番后,他才又极不情愿地对封释云讲到:“徒儿,别怕!你直管向前进,为师自有妙招,只要能在那啥会上脱颖而出,钱不是问题!”
“噢!?”
咋闻此言,封释云心中不禁一振,“师父,您有何办法?”
“叫你去你便去,问这么多干嘛?”
人形光影不耐到,这事还没开头,他便已经插起葱来。
“师父,您有把握吗?别到时候……”
封释云侧眼疑到,较之他以前那个偶尔靠谱的师父而言,现在这师父就基本没朝谱上靠过。
“走!出了事有为师在,怕啥……”
“……”
………………
“站住,小兄弟,干啥来的?”
城门洞前,守卫军士抬手一拦,举止粗鲁地将封释云挡在了人流外边。
封释云面带微笑地朝那军士拱了拱手,客气道:“禀军爷,小子是来王城参加那……群英会的。”
“噢?参加群英会……”
守卫军士睨眼上下打量着封释云,由于那场大战的关系,而后又在山林里穿梭了一天一夜,使得封释云那卖相看起来的确不咋滴,这也是那守卫毫不客气地将封释云拦在一旁的主要原因。
“是的,是的……”
继续陪着笑脸,封释云地手却在怀里掏来掏去,这是之前他‘师父’教给他的jīng炼之痰,管它有还是没有,你首先得要摆出一副‘我有土,我是地主’的阔气做派,如此才不会被人家轻易看低。
“好吧!入城费五个银凰,如果有居住证,就不用交了。”
守卫军士懒懒地摆了摆手,宁欺白首翁,莫欺少年穷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好,好,小子这就給。”
封释云忙不迭地点着头,暗里却是焦切不已,“师父,咋办?让交钱啦!”
“徒儿勿急,他不是要那啥居住证么,你把铜符拿给他看就成。”……
听着人形光影的传讯声,封释云心中则是忐忑不已,可箭在弦上,他也断无退却之理,更何况成为强者,然后再生猛地杀回老家去,这不正是他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伟大目标么,所以在经过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后,封释云果断掏出怀里那唯一还能换上几粒米又或是被当成暗器给甩飞出去的铜符,晃到那守卫军士面前。
“呶!这就是我的居住证明。”
封释云目光游移地望着守卫军士那张并没有因他掏出一块破铜烂铁而变得有些气急败坏的脸sè,心里则是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嗯!原来你住在城里边啊,那行,进去吧!”
只见守卫军士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遂即抽身让道,向封释云示意到。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果断穿过城门洞,封释云不停翻看着手里的铜符,可观察了半天,却仍没发现有任何异样之处。
“安啦!雕虫小技罢了,等为师想起……等你成了炼兵士,为师再慢慢告诉你,将来你也可以的。”
人形光影打着哈欠,身上的光晕则是闪烁萎靡,“哎,好累啊!要不是让你小子浪费老子这么多魂力,这事办起来将会更加便宜。”
“您不是魂灵么?难道魂灵也要吃饭睡觉?”
听着脑海里那道略显疲累的抱怨,封释云暗里不禁好奇到,对于天地神灵的敬畏之情,早已在人们心里扎下根,虽然他平rì里对于那漫天虚无缥缈的各种神灵并不怎么感冒,可关于神灵的一些惯有说法,封释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你懂个屁!魂灵虽不用吃饭睡觉,可那是在不消耗其魂力的情况下,要不是你小子不老实,老子也犯不着大费周章的将你拉进符里,还两次……哼!”
人形光影很是气恼地驳斥到,只是那虚弱的声音听起来怎么都有点夜十一郎的味道。
“师父,千万要保重魂体啊!您要是不在了,徒儿又到哪里去寻找生命中的又一盏指路明灯呢?”
封释云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地暗念着,让符中那人形光影听罢感动不已。
“那师父,您的魂力消耗了,又是如何补充的呢?”封释云继续‘关心’到。
“这个嘛……你如果不介意再头痛一次的话……好哇!你小子敢yīn老子……”
“您yīn着吃我的、住我的,徒儿这还不是跟您学的……”
=================================================
求收藏!求票票!如果各位有啥问题,可以到书评区吐槽!
第七章 绝对不打你的脸
赤鸦摇摇挂飞脚,霞云翩翩璃上栖;
憧憧行人yù归影,遑遑少年绝尘去。
………………
“该死!竟然是最后一天,看这光景,不会是要结束了吧?”
海澜王城,流影匆匆的南大街上,封释云迈着步子,径往城zhōng yāng闯,街旁珠玑林列,他却无暇观赏,半脸金晖灿烂,映出珠汗滚烫。
“徒儿,别急嘛!是金子总会闪光,白送一个炼兵士,老子还不相信这世上有谁能不稀罕?”
带着一丝无缘不爽的宽慰声在脑海里轻轻回荡,封释云却无心理会此等寓意不良的那又怎样,染尘裤腿甩得猎猎作响,他此刻只恨不能化作某个地方所信奉的追rì大神那样,只一步,便让江河倒流,枯木重阳。
“站住,尔乃何人!”——
再见高墙,又见高墙,内城南门处,两名身着细鳞铠甲的威猛军士突然将各自手里那杆七尺雁翎架在一起,横在封释云身前,截住他之去路。
“禀军爷,小子是去内城参加群英会的。”
封释云微微躬身,平息启唇答到,眼前这两名军士一看便是那种久经战阵之士,所以他也不敢太过随意,毕竟他乃是青山脚下一逃兵,眼下更是连一个固定身份都没有,一旦惹上点麻烦,在这王城之内,那将变得灰常麻烦。
“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大会都快结束了,去吧去吧!”
听了封释云的话,两名军士竟是出奇的没有多言一句,旋即抽开长枪,挥手示意放行。
“小子谢过两位军爷!”……
封释云恭敬地朝俩人揖了揖手,遂即穿过内城门,朝着城中奔去,可才刚奔出没多远,却见他猛一拍头,急道:“糟了!先前只问了大会在何处召开,却没问出个确切地址,内城这么大,这可如何是好?”
“这有啥糟不糟的,再去问问别人不就结了么?”
人形光影挖着鼻屎搓着脚丫,虽然这动作只是‘某残’生前的一些特殊嗜好且对于现在的‘某残’来讲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可这却并不妨碍他在关键时刻迸发出那么一点极其罕见的光和热力。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所谓关心则乱,听了人形光影的话,封释云两眼不由一亮,也恰在此时,三、五个穿戴不凡且年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的少年已从前街拐角处闪了出来,闯进了他的视线当中。
“敢问这位大哥,不知那群英会,该如何行走呢?”
这正是瞌睡遇到枕头,吃肉佐来好酒,封释云满脸堆笑地靠上前去,冲着为首那名生着瓜子脸、拱梁鼻,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那对三角眼的‘翩翩’少年微微拱手客气到。
“爬开,哪里来的疯狗,竟然敢挡咱小侯爷的道!”
‘翩翩’少年尚未发话,可位于他身侧后的那个长得比张小毛还有特sè但却绝对要壮上许多的猥琐少年却是抢先一步闪了出来,不分青红皂白,抬脚便向封释云踹来。
“哼!走到哪里,都能遇上这等不知廉耻的走狗。”
心中冷哼一气,对于那在常人看来或许还有些威势的迅猛一脚,封释云却是毫不在意,猛然提起右膝,在这脚即将临身之际,狠狠地磕在其脚踝处,随后便只听得‘喀啦’一声……
“哎哟哇!我的脚……脚断啦!”
猥琐少年骤然倒地,旋即抱着脚踝,脸sè惨白不住翻滚起来。
“你……你敢还手!?”
‘翩翩’少年一脸惊怒地盯着封释云,他的心情本来还算可以,毕竟刚刚通过家族测试,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又更上一级,所以那穷酸小子要是甘愿挨上这么一下,他倒也不介意为其指点一下迷津。
只是眼下,这穷小子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打了他的‘狗’,尤其还是在他这条狗自报家门后,这无异于是在直接扇他的脸,大好心情破坏殆尽,所以‘翩翩’少年一气之下,便即喝道:“兄弟们,给老子费了这小子!”
三、五个不良少年得令后迅速将封释云围在其间,而封释云却是面沉如水,不见丝毫慌乱之颜,过往的各种经历,早已将他磨练得心如韧竹,志比金坚,而且从刚才那次交手他便已大致了解到,眼前这几个不良少年要是放在大街上或许能斗翻几个伪江湖成员,可要是和他这等已然掉进‘江湖’的杰出少年相比,却还是要回去多练上几年。
两眼电般环扫,封释云缓缓转着圈,很快便将整个地形以及这几个少年的身高体貌站位映入脑海,为这次即将来临的暴风雨的侵袭路线作了一个模糊的推演,由于没有了同袍的掩护,也没了称手的刀剑,所以他也唯有如此,方能在最短时间内将对方全部丢翻且不让自己遭受致残凶险。
“嘿!”——
身后骤然响起一声爆喝,封释云尚未及转身,便已觉一股恶风自脑后袭来。
嘭!——
咔嚓……
上身稍稍下倾,醋钵般的拳头却于此时堪堪自耳边滑过,封释云没有丝毫犹豫,耸肩荡起那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且正置于他项间的胳膊,抬肘猛然向后一顶,心里却估摸着,那位置应该是右肋倒数第二支‘猪’排,不是骨裂就是骨断。
“打架还大吼大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打人似的?这货即便不是猪,也不远矣!”
脑海里兀地响起‘某残’那不屑一顾仿佛身经百战的jīng炼之痰,封释云微微一愣神,而一个正在被距离无限放大的‘咸鱼底盘’却于这刹那间,流火擦星似的推到了他面门前。
“草!”——
饶是封释云经验老到,身手不凡,此时也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可乱则乱矣,他那被前任师父经常恶搞所锻炼出来的粗大神经,却让他下意识地将那本就下倾的身体沉得更低,强烈的劲风带着几许夏末季节所特有的‘卤香味’,撩着封释云那逸朗的鬓发,再次擦过他的耳边。
“好险!”
心中暗呼一气,可封释云的手脚却也没闲着,两手架腿翻腕一锁,半曲的左脚旋即电闪弹出,一个小戳脚直接戳在那臭脚少年支撑身体的那条腿上,遂即只听得‘刺啦’一声响,某人便已抱着他那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还原的‘八万’痛声倒在地上。
“呃,这个……”
见两个时常一起寻欢作恶的同伙眨眼间便已被眼前这名穷酸瘦弱少年像弄王八似的丢翻在地上,另外两个正yù向前襄助一番的少年却是傻了眼,充满惊愕地目光在封释云和他们‘老大’之间扫来扫去,就像是被人XX了理智上觉得应该报官可肉?体上又有点意犹未尽的深闺怨妇似的。
“妈的,你们两个废物!”
‘翩翩’少年秀脸通红,撮着牙花怒骂到。
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一个脸面,他虽然已经通过了兵武测试,可他毕竟还不是兵武,而且看对方的手段,他也清楚自己是断然搞不过的,这本来也不算什么,打不过以后再把场子找回来就成了,可关键就在于,他这两个不成器的跟班,居然在人家面前怂了。
想到这里,那‘翩翩’少年倒也有几分豪气,遂即抱拳便对封释云说道:“今天这一仗咱们哥几个认栽,有道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保重了!”
“哟呵!这小子打哪来的,还一套一套的,他怎么不问你姓甚名谁,将来必当报还呢?”
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鬼不要脸阎王也惧’,封释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不过眼下他却无心去理会这些问题。
这一架,虽然干得有点‘不够尽兴’,可封释云倒也知晓轻重缓急,若是再打些去,他可不敢保证不发生点什么问题,毕竟对方好歹也是个‘侯爷’,虽然不知道是神马候,可比起他这个逃兵来,总要强上不少吧!
既然对方自己罢手了,那就再好不过了,而封释云也正好可以借着大胜之势,去解决他心中那些迫在眉睫的重要问题。
“兄弟,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呐?”
眼瞅着那几个不良少年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正准备离开,封释云旋即出声呼止到。
“前面街口右转,直行,我也刚才那儿出来。”
‘翩翩’少年无力地摆了摆手,见封释云一脸犹豫,遂即沉声说道:“放心吧!我关某人虽然吃了败仗,但还不至于败到不敢认输的程度。”
“嗯!……”
看着翩翩少年那双虽不怎么好看也不怎么闪亮但却写满了诚意的三角眼,封释云重重地点了点头,遂即抱拳正sè道:“在下封释云,如有再见的那一天,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你的脸,后会有期!”
“你!……”
=======================
偶过几章难免忍不住会编上一首小‘湿’,就请大家体谅下某的这个不算恶趣味实则却十分邪恶的嗜好吧!
第八章 如何?
海澜王城,宽阔平整的内城广场上,灰白的石板承载着斜阳的赤芒,冲刷在广场东面尽头处那片富丽堂皇的殿宇以及殿宇之间那座宏伟壮丽的六角高塔上,使其美轮美奂,令人心生无限向往。
而在广场北面靠墙处,一敞临时搭建占地约么三丈方圆看起来并不咋样的白sè凉棚下,此刻正陈着一张三尺宽七尺长除了那面打底的红sè锦布还有些显眼外其实也不咋样的普通木桌。
普通木桌极为普通,让人除了知道它能搁置一些物件外也确实想不出还有其它妙用,当然,这也正是它的骄傲之处,毕竟无论是jīng致亦或是简洁,只要它还是木桌,那就少不了会被人搁上一些物件在其脸面上,勿论这些物件是死是活,贵重与否,这正是它被创造出来的理由,也是它这一生的职责。
所以,在这张极其普通的长桌上,此时也理所当然的被人置上了两样物件,其中一样形似牛骨通体玉白且雕满了乱七八糟的许多怪异符纹,如果封释云在这里,又恰逢四下无人,说不得立马便会将其顺走,因为这物件不是别的,正是他在竹门以及国主府通过兵武测试时所必须用到的测试器件,爠犀之骨。
而另一样物件则是一根婴儿手臂大小且通体晶莹透彻同样被雕满了乱七八糟许多怪异符纹的圆柱,如果封释云不小心又经过这里,他仍然会趁四下无人时毫不迟疑地将其顺走,虽然他可能并不清楚此物为何物,可既然能同爠犀之骨一起被摆在这桌上,那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凡物。
“唉,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招人又有何用呢?还不如早些置好后路,为今后谋条出路吧!”
木桌后面,杨一清疲软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两眼无神怔怔地盯着桌上那根晶莹圆柱,心里想着那些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所发生的一系列可能会威胁到他前程甚至xìng命的变故,使得眼前这片原本就恍惚绰绰的世界,变得更加模糊。
二十二、亦或是二十三年前,仿佛也在今天或是在像今天这般rì斜西天之时,他怀着满腔热血以及那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来到了此地,然后在一位比现在的他还大也比现在的他还要强大的威严男子的殷切注视下,成功地点亮了桌上置着的那根已然不知换过几次的蚺灵晶柱,成为了王城关家也就是这海澜王城名义上的执掌势力中的一名炼兵士。
而后的二十多年时间里,他便一直跟随着那位威严男子学习,学习如何识文断字,学习如何炼制符兵,学习如何淡看chūn花秋月,学习如何洞悉冷暖人情,大江奔腾rì夜,花落不知凡几,威严男子慢慢老去,变成了一名和蔼老人,而他也已从过去的懵懂少年,变成了今天这个哪怕是在这以练兵著称的王城关家也会被无数人仰视尊崇的强大炼兵师。
炼兵师果然很强,因为能够拥有本命熔炉能够炼制出‘戮’级符兵,所以使得他们成了这神武大陆上各大势力争相笼络的对象,也正因为各大势力都会极力笼络他们,所以也使得他们的身份地位也备受尊崇敬仰。
想到这里,杨一清不由暗叹一气,他本来还想着,趁着年轻时到这世间的各处去走走看看,拥有如此身份地位以及实力的他,无论走到哪,前程都是一片光明远大。
可问题是,他虽然穷过、苦过,可正如那和蔼老人教他的那样,做人不能忘本,若是没了根本,任凭这世间再大,那也只是一漂浮萍一朵云,顺流随风惘然而去,为了报答那位老人对他的教诲之恩,况且关家给他的待遇也并不低,所以他便留了下来,并对自己暗誓到,只要那老人还在这世上一天,在关家一天,他便不会离开关家。
“唉!看来这身份地位高了,也未必就是件好事啊!”
望了望东面那片被斜阳映得美轮美奂的殿宇以及那座被无数殿宇环绕其间却仍不能掩盖其宏伟壮丽的六角高塔,杨一清摇了摇头,遂即将目光移到了那个位于他身旁坐在木桌前的jīng硕男子身上。
“阿海,时间也不早了,估计也没人会来了,咱们今天就这样吧?”
展颜微微一笑,杨一清用一种带着商量的口吻冲那jīng硕男子言到。
“一哥,你说咋样就咋样,我还不是一直都听你的么!”
jīng硕男子咧嘴强颜到,虽然这几天来参加测试的人不多,成sè也不好,可对于眼下的关家来说,这已是无关紧要了,毕竟新招的人还要花大把时间大力气去教导他们,等到他们完全成长起来,恐怕这号称东凰第一炼兵世家的关家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那好……”
闻言,杨一清不由点了点头,正准备将身后那几个或盘坐或侧卧于地上的家丁唤起来,可一道略显仓促的呼喊声,却于此时,从广场南面尽头处传了过了。
“两位大人,请问你们这儿是群英会的报名地点吗?”
消瘦身影如风般飘过广场zhōng yāng,人还未到木桌前,那急切的询问声便已先人一步传了过来。
“小兄弟,这儿不是什么报名地点……这儿其实就是群英会的选拔地点。”
杨一清脸sè微诧地望着桌对面那满头大汗模样尚算清秀可就是额前那齐刘海实在长得有些过分的清瘦少年,和声解释到。
“呃……原来这儿就是啊!那也太……”
清瘦少年张头四下打量着这看起来着实有些‘简单’的群英会选拔场所,嘴上不时地支应着两句,可当他看到jīng硕男子身前那块形似牛骨sè如白玉的奇异物件时,却是再也转不过眼来。
“呵呵!”
但见此景,杨一清不禁微微一笑,遂即说道:“小兄弟,你要参加兵武测试是吧?很简单,只要将你的血滴一滴在那块白石头上,就可以了。”
可那消瘦少年在听了他的话后,却是毫不犹豫地晃了晃头,阚锲道:“不!小子不是来参加兵武测试的,小子是来参加炼兵士测试的!”
“噢!?”
杨一清心中一动,正yù向那少年解说一番该如何使用桌上那专用于测试炼兵士灵魂力量的蚺灵晶柱时,可那少年却抢先一步来到了他桌对面,一把握住那根通体晶莹透彻的柱子。
“呃,这、这个……
晶莹透彻的蚺灵晶柱中,出现了一丝肉眼难以捕捉的红芒,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是那清瘦少年正在逐渐加大的握力,这丝红芒变得越来越粗,也越来越强,最后灌满整根晶柱,甚至给人一种即将破柱而出的假象。
杨一清两眼呆滞满面愕然地望着眼前这根迸shè着几yù将西天那轮红阳都给刺落的红芒的晶柱,过了许久,才从嘴里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某……yù收你为徒……如何?
第九章 上与下的区别
火红的旭阳,冉冉而起,象征着希望,充满了朝气,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厢内,杨一清目露和蔼地注视着车厢对排那个一直将头偏向车外的消瘦少年,就如同看见了另一轮正在冉冉升起的旭阳般,令人神情振奋身心愉悦。
自从知道了这孩子名叫‘封释云’并收其为徒后,他本想唤这孩子一声‘云儿’,因为那样不但可以迅速拉近他和他之间的距离,而且还可以让他显得更为亲切,就如同当初收他为徒的那个和蔼老人对待他时的那样。
可结果却是,他这一番好意竟被对方毫不留情毅然决然地给拒绝了,虽然对方一直都未曾告诉他这样的坚持到底意味着什么,可他却以为,这是一种非常优秀的品质,尤其是当他用神念‘不小心’掀起了对方额前那齐错长刘海并且又‘不小心’看到了那双令人心神不安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的重瞳后,他愈发觉得,较之于对方那和传说中的‘那位’有着近乎相同的天赋异禀,这种品质却更是难能可贵。
毕竟一个有原则有坚守的人,虽然有时候或许会让人感觉到有些固执亦或是非常固执,可那也正意味着他们心中一旦认定了某些人或事,便会异常坚决地去维护他或者执行它,即使他们踏上了一条或许会被这世上大多数人所唾弃的路,亦或是被深渊里的恶魔所诱惑,他们依然会信守他们的坚持和原则。
所以他才会感到很开心,也很欣慰,因为他也希望在他老了之后,能有一个人能像他当初以及现在甚至在遥远的将来对待那位和蔼老人那样,对待他。
想到这里,杨一清眼中那本就浓郁的和蔼之sè不禁变得愈发浓烈,亲切地看着那正在发呆的消瘦少年,启唇轻言到:“释云,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外面”
意料之外的亲切关怀声,并没有让封释云把他那两道仍驻留在车后那条正在不断向西延伸的小路,以及小路上那十来个踩着浅淡车撤正在奋力拉近着与那不断制造可恶车辙的轱辘之间距离的准兵武们身上的目光吸引过来。
“外面?外面有啥好看的?”
杨一清微微扬了扬眉,对于这孩子所表现出来的一些超乎其年龄范畴的沉稳或者怪异举动,他在昨晚与之同席时便已注意到了,只是在经过了一番苦思无果后,他最终却只能将这等现象归结于一个人在处于成长阶段时由于其所处的环境变化太快,导致其原有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些许偏移,从而致使其对自己现有的身份不太适应。
当然,这些只是他在饭后茶余用于消化多余能量时所做的一点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对于一名成天与复杂符文或是各类古怪材料打交道的炼兵师而言,这等如同钻牛角尖似的思索着实算不得什么,而让他感到万分纠结的,却是这孩子到目前为止都不肯叫他一声‘师父’,至少在极正式、面对面眼对眼、心甘情愿的情况下不会出现这般景象。
“越是这样,则证明这孩子越是重情重义,说不定他以前曾有过一位师父,而现在我要他改口,他觉得难为情罢了。”
心中如此这般地开解着自己,杨一清却不知道,其实他这种毫无根据如同某些术学家那无所事事的猜想般的假设推测,却和某人所经历的真实情况差不太多,只是眼下,某人却没有‘心慈手软’地留给他更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为什么我可以坐马车,而他们却只能跑步前行呢?”
伸手指着车后那个就在昨天傍晚还与他发生过一场肢体冲突且被人尊为‘小侯爷’的翩翩少年,封释云不解地问到,仍旧没有回头,也仍然没有唤出那一声会让某人觉得格外舒服的‘师父’。
“孩子,你和他们不一样……”
杨一清想伸手去摸摸封释云的头,可谁知封释云却于此时好巧不巧地转过了头,并一脸疑惑地望着他,所以他只能是悻悻地将手缩回了袖袍里,接着讲到:“不仅是你,包括为师,也和他们,和这世上的绝大对数人不一样。”
“为什么呢,师父?”
没有理会脑海里那道完全就是无理取闹的抗议声,封释云极认真地望着杨一清,诚声问到。
在封释云看来,既然人家为你传道授业解惑,那这一声‘师父’还是当之无愧的,如果老是像某魂一样去计较那些个莫名其妙的先来后到,排名要分先后,那也太对不起自己当初在万岭城时的那番‘虚心’向学了。
“呵呵!”
但闻此言,杨一清却是开怀不已,可在意识到自己的畅笑可能会让某人对他的整体评价产生一些负面影响后,他便即正sè道:“你可知道,你阿海叔是为师的什么人?”
“朋友?家人?”
封释云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杨一清口里的阿海叔,自然便是昨天傍晚那个坐在木桌后负责兵武测试此时则正在驾着这辆马车的jīng硕男子。
“嗯!的确是这样,不过……”
微微颔首,在肯定了封释云的这一说法后,杨一清却又道:“其实你阿海叔,是为师的‘追随者’。”
“追随者?”
这样的称谓,封释云显然是第一次听见,即便他曾入过竹门,有个是兵武士的师父,还有个据某魂自己说他曾经是个厉害得天昏地暗的高手可实际上却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抗议添乱的伪师父,可关于炼兵士的信息,他却是知之甚少,毕竟那万中无一的说法绝不仅仅只是个说法而已,如果是,那今天坐在这辆马车上的,也就不会只是他一人了。
“是的。”
杨一清点着头,接着道:“你或许也听说过,在这大陆上,咱们炼兵士和兵武俱皆属于强者的范畴,可为师却要告诉你,炼兵士虽然也是强者,可这却是相对而言。”
稍稍顿了顿,杨一清接着又道:“较之常人,我等是很强,较之常人亦或是兵武的灵魂力量,我等更是强的离谱,可正如世人所说言: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等炼兵之士皆以炼魂修神为主,虽然灵魂力量会不断增强,可身体力量却不会随着灵魂力量的增强而增强,而兵武呢?则恰恰相反。”
言及于此,杨一清却是缄口不言,清明的目光遂即扫向封释云,其考校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师父,您的意思是说,咱们炼兵士的灵魂力量虽然会变得无比强大,可身体却只是如寻常人般脆弱,甚至还有所不如呢?”
略作沉吟,迎着对面那位长相普通但却极具长者风范的中年男子脸上那两道满含鼓励的眼神,封释云遂即便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嗯……说得不错。”
杨一清颔首话道:“正因为如此,我等才不用下地去跑,而是坐在马车上,毕竟那不是我等所长,也正因为如此,我等才需要奉养一个又或者是几多个‘追随者’,以防止我等这具极其脆弱的身体受到那些不可抗不可测的外力的影响。”
“噢!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这席话,封释云总算是对炼兵士这等神秘而又高贵的存在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可相对于这些,他更关心的,则是强大的炼兵士到底有多强大,能够打败多强的兵武,又是以怎样一种方式去战斗。
想到这里,他便又对杨一清请教到:“师父,那您杀过……人没有?”
封释云本想问对方杀过兵武没有,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这样问极不合适,所以便忍了回去。
“呵呵,你小子还没成炼兵士呐!就想着杀人?”
杨一清睨眼看着封释云,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看了许久,却是一无所获,于是他便戏谑着道:“你想杀人?哪里需要你动手啊!等你将来有了‘追随者’,让他们替你摆平就是咯!”
“他们?追随者么?”
封释云撇头看了看车驾前那正在扬鞭的jīng硕男子,遂即又将目光移到杨一清脸上,道:“可问题是徒儿现在没有‘追随者’啊?这需要多长时间呢?”
“哼哼!不需要多长时间……”
从封释云的问话中,杨一清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可既然封释云不愿对他提起,他自然也不便多问,所以他便对车后那群‘漫步者’努了努嘴,道:“看见他们了么,他们当中,今后就有人会成为你的‘追随者’,而你所需要付出的……便是他们今后晋级时所需要的所有符兵!”
=========================
这章开头有些纠结,乱七八糟的读得自己都有些晕了,所以才会传的有些晚。
第十章 玉音山
“满伯,上次和您一起‘出去’的侍卫可有消息传来?”
五铭城,六角塔楼顶端,白袍男子手抚着一只刚刚才结束了长途跋涉的白鸽的羽毛,望着东边那轮正在绽放着无尽霞光的旭阳,俊美阳光的脸上,却是愁云朵朵。
“还没有,少爷。”
白袍男子身后,那根遮挡着万丈霞光的柱子所形成的yīn影里,干瘪老者微微欠身,恭敬应到。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将手里的白鸽轻放于围栏上,任其舒翅轻啄,白袍男子旋即转过身,背对霞光满眼忧郁地对柱子旁边的干瘪老者说到。
“因该不会,少爷。”
干瘪老者再次欠身,白袍男子的问话虽然极其简短,可他却能清楚地明白其话中的含义,“从他提出的条件看来,李清墨应该算是个聪明人,或者说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我们派去的侍卫同样也是个兵武士,就算他反悔了,相信我们的人也定然能够与之周旋,再不济,递个消息回来的时间还是有的。”
“唉,但愿如此吧!”
白袍男子点了点头,可他脸上的怅郁之sè,却是丝毫不减。
“少爷,是不是‘上面’又有了新的指示?”
看着身前这一向都是宠辱不惊、泰然自若的小子居然也有郁闷的时候,老者心里也是很不好受。
“是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白袍男子随即将手中捏着的字条递了过去,道:“看来‘上头’对于这小子的兴趣,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呀!早知如此,我们当初就该直接将其纳入神殿,而不是像放风筝一样,等到想收线时,却发现线的那头,早已是一无所有。”
“少爷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五铭国的安定和谐着想,况且‘上头’给出的指示,本就有点模糊,这也不能怪少爷您啊!”
看完字条上的内容,干瘪老者宽遂即慰着说到,白袍男子嘴里的‘上头’,与他所说的‘上面’虽只有一字之差,而且意思听上去也差不太多,可老者却明白,这个‘头’与‘面’所分别代表的含义,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区别的。
“再说了,纵算那小子有着和那‘传说’一样的异相,可这并不代表他最终就能成为和那‘传说’一样的存在。”
干瘪老者向来都是沉默寡言,很少像今天这般侃侃而谈,可为了能让他喜欢的小子开心点,他便又道:“在一个强者的成长过程中,充满了诸多的偶然以及必然,且不说那小子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单是他无法成为兵武,便注定他此生断无可能成长到和那‘传说’一样的地步。”
“唔!这个倒是事实,可凡事总有例外,谁又知道今后的事会变成哪般模样呢?”
白袍男子点头表示赞同,遂即又心忧道:“唉,真不知道‘上头’是如何想的,从我见到那小子的第一眼起,我就看出那小子绝不是那种对我神以及神殿心存敬畏的人,如果‘上头’想要培养他,只怕将来……”
“既然如此,那少爷你当初为何还要放他一条生路呢?如果在‘上头’知道这事之前将其……”
干瘪老者抬手做了一个斩首动作,yīn沉道:“那岂不是能省却诸多麻烦?”
“呵呵……”
闻言,白袍男子不禁莞尔,遂即转身看着东边那轮脱离了大山又或者是大海的怀抱,悬在半空的朝阳叹道:“太阳终归还是太阳,亘古未变,可因为它的缘故,这世上却出现了白天与黑夜……”
言及于此,白袍男子却是骤然转过身来,看着那满眼惘然的老者,轻言道:“作为神殿的一员,我自当以我神之意志行事,所以满伯,以后在别人面前,可千万不要随意质疑我神以及神殿的权威哦!”
“如您所愿,少爷……”
………………
在海澜王国的东境,与南明王国的交界处,有着一座山,此山周百里,高八千丈,山阳陡峭似利剑,飞猿望而则返,戾鸟遇之则绕,山yīn坦缓似帐穹,其上林荫密闭,终年烟雾缭绕,时有清风拂过,可闻金石交响,其状如万人击罄,其远可飘至他乡,其发于枝蔓之间,令人心驰神往,此树名为‘玉音’……
“所以这座山,便叫玉音山。”
外饰简单却又不失华贵的马车缓缓行走在‘之’字山路上,车厢里,心情纾愉的杨一清正对着他那新收的徒儿,滔滔不绝地讲解着那沿途的山水景象。
“师父,这里便是王室家族的所在之地么?”
封释云偏着头,幸灾乐祸地望着马车后方那已然跑得死去活来却偏偏又要死鸭子嘴硬似的朝他呲牙裂嘴的‘小侯爷’,轻笑着问到。
“嗯,不错!此山虽已存在了千万年,可自从大帝建立了东凰帝国后,这几百年间,这座山便一直都姓‘关’,而且在遥远的将来,也仍旧会……”
杨一清不厌其烦地讲述着那些个关于王城关家的古老故事,可话及此处,他眼中的清明却是骤然一暗,遂即苦口婆心地对封释云讲到:“徒儿啊!为师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要再称呼家族王室了,你既然成了某的徒弟,那就是关家的家臣,等到你将来成了炼兵士,那也会像为师这般,成为家族的供奉客卿的。”
“噢……”
封释云看似漫不经心地应承到,可内里此时却是闹翻了天。
“哼哼!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叫你‘认贼作父’吧!怎么样?这不成了人家的狗腿子了么?还供奉客卿呐,可笑,可笑至极啊!”
黑暗中,人形光影毫无形象地靠在那团球形光影上,一边搓着脚丫,一边却是摇头晃脑地敲打着封释云,对于封释云不在对方称呼前加上一个‘二’字的做法,他至今仍是耿耿于怀。
“哼,认贼作父?”
闻言,封释云暗里不由反讽道:“也是哈!我的确是‘认贼作父’了,而且还不止一次,还有当初是谁叫我必须参加那个群英会的?”
“您老倒是说话呀?”
脑海里似是传来一阵轰天的鼾声,封释云无奈地要了摇头,遂即又对杨一清问道:“师父,那树的树叶真像玉石一般硬么?那它能做什么,恐怕就是喂虫,虫也不会想吃吧?”
“呵呵,看来较之于你今后如何,你对这些树的兴趣反而更大呀!”
杨一清微笑着摇了摇头,遂即长叹一气道:“天地生神灵,神灵造万物,万物成此世,有根又有孚。”
“存在便是道理,而此树之所以存在,或许是因为,它是炼制符兵的一种材料吧……”
================================
推荐位还有一天了,求收藏求点击求票票,千方百计各种球!
第十一章 于山巅,我骄傲了
玉音山巅,峭壁之沿,风兮兮俯望人间,云漓漓似有千言,阳晨美景,鸿飞霞影,玉叶兴而起舞,幽蓝拱映长天,午匀少年盘于崖石之上,迎旭日之初华,漠大地之袅烟,回望往事如尘否,历历心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
玉音山凛风之处,封释云沉静地盘坐在一块突出悬崖的石峭上,半抱身侧的玉音树随着凛冽的山风锵锵作响,将他的目光送到了悬崖之下,那片漓云斑驳偶现炊烟的大地上,以及大地尽头,那片泼洒着漫漫金辉幽蓝的海天一线。
日出之前是夜,夜落之前还是白天,而在昨日夜落之前,封释云来到了这陌生的山间,见到了无数陌生的建筑以及陌生的人,最后在他那同样显得陌生可较之于其他陌生的人却又显得不是那么陌生的‘新师父’的陪同下,接受了一系列郑重严肃却又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洗礼矢言,勉为其难地成为了这关家中的一员。
关家之人很骄傲,即便他换上了和他们一样的衣袍锦履,即使没有关家之人一脸骄傲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自己很骄傲,可封释云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潜藏于他们内心深处的骄傲,就如同他此时正感受着的身下这座巍巍大山所浑发出来的骄傲气息一样。
可让人啼笑皆非又感万分困惑的却是,那些和这山般骄傲的人最终却只能待在山腰处那几座为山脚下的人们所仰视的琼楼玉宇里,而他,却可以毫不费力大摇大摆地踏上这山巅,虽然这山巅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山巅,这上面很宽很长同样也可以容纳下很多像他这样被誉为‘最有潜力青年’的人,但问题的关键却在于,他站到了这里,那岂不是说,他将会比他们,以及这山,更加骄傲?
“呵,我也成了一名炼兵士了……”
望着云端下那群远如蚊蝇般盘旋的白鹭,封释云极为难得地露齿一笑,可一想到那既让人兴奋又让人尴尬的‘启魂仪式’,他便忍不住想将符中那正在酣睡的光影拉起来,拉出来,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暂时还没想好。
所谓的‘启魂仪式’,其实就是让精神力或者说是魂力达到成为低阶炼兵士临界点的人能够完全、彻底地将自身所拥有的任何一点精神力转化为神念的一种方式。
对于这个仪式,封释云起初还是有些担心的,担心自己不能过关,会不会又变成他当初测试完气血后的那样,不过在听了杨一清的介绍后,他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竟是超乎寻常的强大,不仅仅是比普通人强,甚至于比这世上的绝大多数炼兵士都要强。
为此,封释云暗觉庆幸不已,原来老天爷在关掉一个人生命中的某一扇门后,还真就会为其打开另一扇窗,而至于杨一清为何能如此肯定地断定他能够成为炼兵士,自然与他前天傍晚时所触摸的那根晶柱脱不开关系。
那晶柱名为‘蚺灵晶柱’,是一种专门用于测试人们精神力强弱的符器,就和那爠犀之骨一样,其原材料均产于三大绝地中某处,而其表达精神力强弱的方式几乎也和爠犀之骨一样,发光发亮,只要你够强。
封释云的精神力当然够强,要不那晶柱也不会迸射出如同落日余晖般耀眼的光芒,虽然那只是落日,可这世上却没有任何光华能与之相提并论,即便是漫天星辉的双月历的晚上,也不行。
所以在杨一清的催促下,在关家众多长老青俊的监督下,他直接跳开了绝大多数准炼兵士需要经历的一个漫长而又令人倍感煎熬的过程,触到了另一件和那蚺灵晶柱形态相仿却又有着不同符纹专门用于转化神念的符器。
这本是令人欣喜振奋的开始,可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却让封释云以及他那近乎陌生的老师感到尴尬无比。
启魂符器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哪怕是一点光华也不行,而测试精神力的蚺灵晶柱却是光芒大作,刺灼着众人的眼睛,当然出现这种状况并不是说封释云的强者之路又出了什么意外,或是那启魂符器出了什么问题,据有‘经验’的关家长老最终分析看来,封释云应该是早就成了炼兵士,且极有可能是其他势力派往关家盗取炼兵秘笈的金牌卧底。
听着这个结论,封释云差点没有气晕过去,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就成了炼兵士而且还是某个虚无势力所派来的金牌卧底,自己的精神力啥时候就已完全转化成了神念,这神念到底又是个神马东西?
不过后来他却想通了,自己的变化必然与那铜符或者说是铜符里的‘某残’有联系,可那‘某残’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将真相或是‘忘记’了将真相告诉自己。
当然,等到封释云想通了,关家的长老以及他的师父好像也想通了,即便封释云是一个卧底,可一个潜力如此强大、前景一片光明的青年俊杰竟然被某个虚无势力同等抛弃似的派来龙潭虎穴之地卧底,那他们又有什么道理将其拒之门外呢?这完全说不过去,如果他们再不好好加以培养利用,那岂不是暴殄天物、有愧天地狼心?
于是乎,关家的众长老们在经过一番商议后给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剖析,据说某些人的精神力在强大到某个程度时,似乎可以自行凝化为神念,若是有人不信,完全可以自己到关家典经阁去找某本非常古老正经的典籍上的某页某行进行查证。
对于这个非常‘合理’的解释,封释云当场就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满意,至于那本古老正经的典籍上记载着什么,封释云却以为,只要不是‘你太白’或者‘脑太残’的人,应该不会傻到真去查证,就算是不小心,那也不行。
“徒儿,来这么早,在想什么啊……”
身后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道让人倍感亲切的呼声,封释云立马起身转回过去,冲着来人欠身说道:“师父,徒儿在想,您今天会教徒儿点什么?”
====================================
这章通篇居然只有三句话?写完才察觉,汗!似乎有点灌水嫌疑,但主要还是对前几章陈述不足之处的一个弥补,望大家谅解!
第十二章 符兵之血脉
初升的旭阳,挣脱海的怀抱,跃然风口浪尖之上,洒下万丈霞光,漫过那片从未平靖过的海,漫过玉音山下那片充满祥和宁谧的大地,漫过战场旁边那片游荡着无数冤魂英灵的山林以及五铭城里那座雄壮巍峨的六角高塔,轻轻地淌在了万岭城城卫府里某间书房的窗台上……
“师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赵遥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桌前,浓眉深锁,手里的绢纸一片雪白,可他却不知能在上面写点什么。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看上去还是那么威武雄壮,英姿飒爽,就如同竹门外那一**连绵起伏的竹海,即使被风吹弯了腰,即使被阳晒卷了叶,也依旧可以还复原状。
“哼,你能理解?难道你成过婚?也死过儿子?”
书桌对面,倏然刮起一阵冷冽的暴风,与这夏末的晨爽显得格格不入,吹得赵遥手中那张绢纸不住摆晃,李清墨冷冷地望着身前这个曾给他带来了无尽悲伤且自以为正直高尚实则却是冥顽不化的师弟,言语之间,仍是那么刻薄惹人怒恼疯狂。
“我没有……”
放下手里那张已然被卷入了这场风暴中的洁净绢纸,赵遥缓缓抬起双眼,回视李清墨道:“可是你已经杀了巨木,难道这还不够么?”
“他只是帮凶而已,罪魁尚未伏诛,何况一个怪胎,值得你为他这样?”
李清墨皮里阳秋地讥诮到,即便他不这样做,他那张形同蜡铸的脸,也仍旧能让人感受到和那疫死之人说话的味道。
“他们是我徒儿……”
低沉的回应声中混杂着一股充满野性的嘶哑,赵遥一脸冷峻地望着李清墨,对方虽是顶阶兵武士,可是他,也不差。
“怎么!难道你还想为他们出头,我亲如兄弟的师弟?”
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李清墨显然很享受赵遥郁闷动怒时所带来的莫名快感。
“他……死了吗?”
将起的暴风骤然平息,赵遥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遂即启唇到。
“暂时还没有……”
微微摇了摇头,李清墨很是遗憾地叹道:“我去抓他,可却让他跑了。”
“不过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能将他找到,然后……”
李清墨遂即补充了一句,显然,有很多事情他并不愿意和他这位‘正直高尚’亲如兄弟的师弟分享。
“他是我徒儿……”
残忍而又不带一丝怜悯的言语似乎刺痛了某人那颗闪亮正直的心,赵遥寒着脸望着书桌的那一面,铿然道:“该怎么办,我说了算!”
“那可未必。”
李清墨的回答似乎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不过他转而又道:“可是交给你发落倒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
“师父,徒儿在想,您今天会教徒儿点什么?”
山之巅,封释云背对着旭阳,冲着那似乎是刚从林子里窜出的杨一清欠身回到,错影重重的林子里似乎还藏着一道身影,于是他心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要是师父想去如厕或是想到‘某地方’去逛逛,那他俩是分道扬镳呢?还是会携手解袍一同晃晃?
“你想先学什么?”……
随风展动的华袍看似轻薄虚浮,却于须臾间逆风飘至脚下那面石峭上,封释云连忙弯腰舒袖意欲拂去华袍影下那一地尘垢,却不料那影下之地竟是突然升起数道纤弱风卷,将那无数细尘微垢瞬间舞得没了方向。
“这或许就是神念的妙用吧!”
封释云默默地羡慕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虽然据说他也有神念,而且还被号称为极其强大,可他昨夜整整弄了半宿,虽然最终还是把那点豆火星花给熄灭了,他也摸着黑很是手舞足蹈了一阵子,但当他再次点亮火折子,才发现那一星被他‘神念’给弄灭了的火花,实则却是因为灯斛中的清油耗尽,才不得已熄灭作罢。
“傻愣着干嘛?坐下吧!”……
“是,师父。”
恭敬地应了声,封释云遂即老老实实地在杨一清的下手方盘了下来,可尚未等他将屁股下面那片冰凉捂热,一块巴掌大小且通体雕满了斗状符纹的圆盘便已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可知……此为何物?”
杨一清指着手中的圆盘期冀地望着封释云。
“回师父的话,此乃符兵,又名‘兵行令’。”
封释云点了点头,毫不迟疑地回答到,他虽不明白杨一清此举实为何意,可在这一点上,他却不打算欺瞒对方什么。
“你以前见过此物?”
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杨一清继续问到。
“嗯,徒儿的父亲曾是一名兵武,可后来却因为战争,他……”
封释云咬着牙,满怀幽怨地想向这位认识才不过一天两天的师父讲述一下他那悲惨痛苦同时又能让人发自肺腑感动怜悯的过往,可杨一清却并不给他这个发表煽情演说的机会,摆手打断道:“徒儿,过往那些令人悲痛的事,从今往后就不要再提起了,至少在你尚未变得强大之前。”
言及于此,杨一清不由深深地看了封释云一眼,又道:“你应该向那轮朝阳一样,即使有夜的阻挡,有海的阻挡,有无数阴云霾雾的阻挡,也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天去,将光和热力洒向它力所能及的每一寸土地上。”
“是的,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封释云拱手应到,遂即便又听杨一清问到:“既然你已知道此物乃是符兵,那你可知这符兵上所刻画的符纹乃是何物或者说是……作何用途?”
“呃,这个……”
远处的天空中似乎飞着一群鱼,天空下的大海里有几株小草正在追着一只鸟,使得封释云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通过赵遥的教导,他知道了符兵是一种血脉兵器,它能够与宿主合二为一融为一体,并且在宿主正常死亡亦或是非正常死亡后,还能被与宿主拥有相同血脉的人所继承,就像他那禽兽叔叔那样。
当然,如果宿主自愿将其剥离,那这符兵便会恢复其最初的模样,无主状态下的模样,可关于符兵上的玄奥符纹,他却是从来都未曾听谁刻意提起过,甚至于在过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曾傻傻地以为,符兵生来就应该是这般模样。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就应该知道?”
即使聪明狡诈如说书先生嘴里的某某,也会有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封释云幸而有命地站到了这骄傲的山巅,所以在不知不觉间他也开始变得有些骄傲,以至于狂妄自大到以为自己什么都该知道。
“唉,原来我什么也不知道,还好……”
心中暗叹一气,封释云醒过神来,连忙将身上那股建于山巅又或是他人之肩的骄傲摒弃,遂即神情诚恳恭谨地对杨一清拱手话到:“徒儿不知,还请师父指教。”
“嗯!”
闻此言,杨一清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一语惊醒梦中人只是他的无心之举,而且他也并未觉察到封释云内心深处那株才刚刚破土就已被某人无情扼杀的骄傲,但正如某个伟大的先贤曾经讲过:态度,很重要!
所以在感受到了封释云那格外诚恳认真的态度后,他便即直言正色地讲到:“此乃‘神兵咒’,乃符兵之血脉也。”
=================================
此书是玄幻么?怎地某感觉是在搞仙侠呢?不知大伙有没有这种感觉,反正某已有了,湿啊!
第十三章 生命的简单意义
“神兵咒?符兵之血脉?”
封释云满脸疑惑地望着杨一清那镶着赤金霞辉的面庞,迟疑着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说……符兵也像咱们人一样,是活的?而且也有血脉经络?”
人有血肉筋脉,叶有支经岔络,这些封释云都清楚,毕竟人和树亦或者是其它飞禽走兽游鱼花草都是有生命、有灵魂的,虽然树木花草不能走动,他也听不懂它们的语言,可是它们却能够生长繁衍而不是像那些冰凉冷硬的石头只能随着风或是水流地轻抚而被动的发生一些改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然而符兵也有生命,甚至于还有血脉经络,这种言论自封释云知晓何为符兵后却是头一回听说。
“是的,符兵也和咱人一样,也有生命,也有着血脉经络……”
微微颔首,杨一清遂即淡淡地扫了封释云一眼,只一眼,仿佛便已看穿了他心中此时正在疑惑着什么。
“想必……你对兵武并不陌生吧?”杨一清接着又问道。
“是的,师父。”
闻言,封释云却是略略一怔,他虽不明白杨一清此问意欲何为,可他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兵武修行,不论强大与否,注重的都是一个气血,而要使气血提高,则锻肌炼筋健骨强髓等诸多层段更是必不可少,尤其是炼筋,筋脉不通则气血不畅,气血不畅则四体不长,四体不长则难为兵武……”
背光睦影侃侃而谈,而封释云心中却不免有些黯然,想想身后这一路脚步所触及到的坎坷起伏,他着实不想再听到这个令人伤感惆怅的话题,尤其是在他对这个话题所涉内容非常了解的情况下,所以他便出声打断道:“师父,您说的这些,徒儿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可是……这又和符兵有啥关系呢?”
“有,当然有!”
对于封释云的冒然不逊,杨一清脸上却是不见丝毫恼色,神情笃定地讲到:“你既已知晓常人若是血脉不通,则无法成为兵武,那如果符兵的‘血脉’也不通呢?”
“符兵‘血脉’不通?”
封释云略显诧异地疑道:“师父,符兵‘血脉’还会不通吗?如果不通,它们又会怎样?况且,徒儿现在连符兵的‘血脉’是什么都不清楚,这个问题,徒儿实在是想不出来。”
言罢,封释云摇了摇头,遂即一脸企盼地望着杨一清,而杨一清在听了他的回答后,却只是莞尔一笑,讲道:“符兵的‘血脉’当然也有不通的时候,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这件符兵的下场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废兵!”
“看见这枚兵行令了吧?”
不待封释云发问,杨一清却是将他手里的兵行令置到了封释云面前,“你能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
封释云满脸疑惑地望了杨一清一眼,遂即开始仔细端详起眼前的兵行令来。
眼前这枚兵行令,和他以往所见的显然没有太大分别,都是圆圆的、扁扁的,看上去就和一块身份牌又或者是军营里的令牌差不多,如果真要说出它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那恐怕也就是它所表现出来的颜色了。
就封释云以往所学,兵行令所表现出来的颜色,比如赤橙黄绿等,不仅可以让人准确的分辨出其为何种等阶的符兵,更可以让人知晓其是否为有主之物,就如当年他在竹花村所见到的第一枚兵行令,便是有主之物,不过那是属于他阿爹的符兵,即便有主,他也能够使用,只可惜最后却落入了豺狼虎豹之手。
而眼前这枚兵行令,通体白雪,当然,那些黑色斗状符纹自然不在其内,很显然便是一枚无主符兵又或者说是曾经有主但最终却被主人自行舍弃掉的符兵。
“师父,这枚兵行令好像还没有被人使用过吧?”
在经过一番深刻思索后,封释云终于鼓起了勇气,遂即望着杨一清那双满含期待的眼,说出了他刚才所观察到的唯一一个特别之处。
“嗯,不错!可是……”
闻言,杨一清淡淡地点着头,可他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却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满意,“就只有这些?”
“呃……徒儿不知,还请师父您不吝赐教!”
心中略微有些错愕,封释云急忙抱拳俯首,冲着杨一清请到。
“也罢,你不知晓也在情理之中,你若是知道了,为师反倒要为你捏一把汗咯!”
嘴角微微一翘,杨一清雅然揶揄到,遂即正襟危坐,指着手里的行兵令对封释云讲到:“你可知这行兵令上的符纹,乃作何用?”
“符纹!?”
经杨一清这么一说,封释云心中顿感豁然,仿佛抓住了点什么,却又如雾里看花,隔麻吹灯,说不明道不破,于是他便探试着问到:“师父,难道您所说的‘符兵之血脉’,就是指的这个?”
“然也……”
闻言,杨一清不由颔首笑到:“这符纹便是符兵之血脉,就和人的血脉一样,通全身,达百骸,人若是血脉畅通,则百骸舒展无病无害,而符兵之‘血脉’若是畅通无阻,那这件符兵才算得上是一件成功的、真正意义上的符兵,否则,那就是废兵。”
“师父,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说明‘它’就拥有生命吧?”
封释云不置可否地插话到,对于生命的理解,让他的话里隐隐含有几分执拗的味道。
“当然不能!”
杨一清的回答是如此果决,而答案显然也有些出乎封释云的意料,可他随后却又说道:“生命的意义,真要细究起来的确十分复杂,可往简单了说,不外乎就是满足两个条件罢了。”
“哪两个条件?师父。”
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在不知不觉间,封释云的思绪已然顺着杨一清的引导,飘到那片他从未踏足过却又曾想去一探究竟的神秘地域。
“其一,这个生命必须要有灵魂。”
晃了晃伸出的食指,杨一清语色悠扬地讲到:“其二,就是必须要有能够容纳这个灵魂的载体。”
===================
昨天真不好意思,写着写着就卡住了,主要是本文对于武学系统的交待是分层而至,如果不理清楚,很容易让人觉得逻辑混乱,今天再次道歉,还有某要把请假条撤了,反正大家已经知道了,没必要摆在那里,形象章节排版的美观性,望大家多多谅解,某不会记得昨天请过假的,放心!
第十四章 诋毁和亵渎
“灵魂?载体?”
看着杨一清伸出的两指,又望了眼环侧身周的玉音树,封释云心底其实真想找出那么一两点关于生命的特异之处,可在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后,他却惊奇地发现,无论是不会言语不能动弹的花草树木,还是隐于草间埋于地底的蝼蚁蚯蚓,甚至于是那些因过度惊吓又或者是头脑受损以至于不得不深卧在床瘫倒在地形同死尸般的痴傻呆人,只要他(它)们还是生命,那就必然会受到这两个条件的约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师父,载体这东西,呃……这道理徒儿多少还是知晓一点的,兵行令应该就是属于载体一类的范畴吧?”
睫毛上下煽飞,封释云拧眉沉吟,情不自禁地便将心中所惑道了出来。
“唔……对,但也不全对!”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杨一清接着解释道:“兵行令的确算得上是一种载体,可确切地说来,它却是属于灵魂与载体的共生体,是一个整体,而对于符兵来讲,它真正的载体则是——兵胚。”
“兵胚?”闻言,封释云不由诧到。
“是的。”微微颔首,杨一清继续讲到:“和咱们人一样,人在母亲腹中生长时,最初是没有灵智的,等生长到一定程度后,才会慢慢地生出灵智,而处于这个过程中的胎儿,我们则将其称之为——胚胎。”
“胚胎的形成,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过程,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过程,因为它不但象征着一个生命的出现,同时也关系到这个生命的后天成就究竟有多大。”
讲到这里,杨一清不禁顿了顿,好让封释云对他所述之理在脑海中形成那么一个反刍的过程。
“而既然符兵也有生命,我们先假设如此……”
望着封释云眼中的疑惑之色,杨一清却是将‘为人师者’这几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立马改口道:“我们先假设符兵拥有生命,那它除了灵魂之外,也必然拥有载体,而在这个载体与灵魂尚未结合之时,那这载体便应该被称之为胚体,是也不是?”
“嗯,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封释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就他那文化水平,也就刚好过了扫盲临界线,对于如此复杂奥涩且从未听说过的道理,他自然需要时间好生消化一番。
“嗯,你能这么想为师感到非常高兴。”
杨一清满意地晃着脑袋,接着讲到:“一个人的身体好不好壮不壮,以及将来能长多高活多长,在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其在母亲腹中时所接受到的营养充足与否,而一枚符兵能有多锋利多坚硬,则取决于铸就它的兵胚的材质是否优良,这便是所谓的‘先天’因素。”
“所以你要记住,作为一名炼兵士,在炼制符兵时,对于兵胚材质的选取务必要做到尽善尽美,如果做不到这点,那么你炼制出来的符兵则有极大可能会成为废兵,而你,也不会是一名合格的炼兵士。”
“是的,师父!徒儿一定会将您的教导之言铭记于心。”
封释云朝杨一清欠了欠身,关于符兵载体这个问题,他现在倒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可关于符兵灵魂一说,他却始终不求甚解,于是他想了想正准备向杨一清提及这个问题,谁知杨一清却抢先一步对他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像知道符兵的灵魂是什么?”
“嗯……是的,师父。”
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封释云遂即一脸殷切地望向杨一清到。
“唔,也好……”
杨一清淡淡地扫了封释云一眼,只不过这次,他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格外严肃,“不过你要记清楚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如果你不能清楚地了解何为符兵之灵,那即便你能够找到这世间所拥有的最好的制作兵胚的材料,那你也不可能成为一名炼兵士,无关优秀与否,明白吗?”
“徒儿明白。”
铿然应声,封释云也不再多言,毕竟杨一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他这边话音才刚刚落下,杨一清的问题便已接踵而至,“你可知何为灵魂?”
“灵魂?但凡是有自我意识的事物,应该都有灵魂吧!”封释云迟疑着应到。
“你这算是对为师的回答?”
看着封释云那微红的脸庞,杨一清也不便在继续调侃下去,道:“照你的意思,那你觉得符兵算得上是拥有自我意识吗?”
“应……没有!”
这回封释云倒是变聪明了,回答的也很果决,只是他的答案却让杨一清感到非常不爽,“谁说符兵就没有自我意识了?如果没有,你以为那些傻大兵武……”
话及此处,杨一清的嗓门却是骤然放低,并且警惕地朝树林里望了望,发现一切如常后,才又讲道:“如果没有,你以为那些傻大兵武还能够大言不惭地谈那什么以气催之,以意控之?”
望着杨一清脸上那抹浓郁的鄙夷之色,封释云暗里不觉有些好笑,虽然炼兵士和兵武之间并无甚直接冲突,甚至还有着一种相辅相成的联系,可看这架势,似乎炼兵士心中的骄傲,并不比他脚下这座大山低上多少啊!
“师父,照您的意思说来,徒儿可不可理解为这样?”封释云试探性地插了一句。
“说!”大手一挥,杨一清倒也没啥多话。
“徒儿以为,既然符兵有了意识,照徒儿先前的理论,那就等同于符兵拥有了灵魂,而符兵又是咱炼兵士炼制出来的,那岂不是说,咱炼兵士也能够创造灵魂?”
对于这番逻辑性极强的言论,封释云不知已在心里撰奠了多少遍,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为自己这满腹的才情所折倒,而且他也以为,即便自己这番言论无法赢得某些经常爱在晚辈徒弟面前摆出一副‘某很高深莫妙’的人的口头赞誉,可至少却不会因此而招来一顿莫名的火爆板栗又或者是乱炒猪脑。
不过正如某湿人所言:现实总是残酷的,伤心总是难免的,封释云的自我陶醉尚未及多时,便已被一道愤怒的爆喝所打搅。
“卵弹琴!”——
杨一清红着脸,丝毫不顾旁侧玉音树所摩挲出来的瑟瑟悔悟,就像是神殿里那些个在人前被揭穿了其伪善伪敬假面,却仍要极力维护神的荣耀以及神的尊严的神棍们,虽然这个比喻多少都有点不太恰当,可封释云却以为,他是一个爱说实话的好银。
“这世上除了至高无上的兵神外,还有谁敢说他能创造灵魂?谁要是敢这么说,那便是对我们炼兵士一脉最大的诋毁和亵渎!”
……
==========================
晚七点才来电,还好这章早已在脑海里过了几遍,于大局下描细节,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第十五章 神何以伟大
“这世上除了至高无上的兵神外,还有谁敢说他能创造灵魂?谁要是敢这么说,那便是对我们炼兵士一脉最大的诋毁和亵渎!”
……
激情昂扬的驳斥声,既像是在极力申辩着什么又像是在释放着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誓言,封释云怔怔地望着杨一清,心里却思量着,莫非炼兵士一脉所信奉的神明也是兵神,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属于神殿中的一员,只不过是换了身马甲,让人以为他们并不像神殿里的那些神棍们那般无耻下流猥亵胡言?
若是前者,封释云倒也觉得罢了,毕竟拥有一个固定的信仰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可要是后者,那他以为他现在完全有必要开始谋划如何逃离这座曾经让他感到无比骄傲而今却又给他带来了无尽压迫感的大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因为以他多年的‘江湖经验’看来,‘欺骗’这个词往往都意味着诸多阴谋诡计以及一些无所不用其极的暗黑手段,所幸这座山还算高,而且在他那未成形的逃离计划中也没有要将自己摔死这一环。
于是在经历了一番杞人忧天的深思熟虑后,封释云以为,最好还是先搞清楚令杨一清如此愤怒的原因所在,再去决定他是滚下山去还是直接跳崖,所以他便对杨一清说道:“师父,对不起,徒儿不知道……”
“无妨!”——
未等封释云把话说完,杨一清却已恢复了常态,就像他大多数时候在封释云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儒雅而又谦和地摆了摆手,举着手里的兵行令道:“徒儿,你可知这‘神兵咒’的由来?”
“徒儿不知……”
封释云摇着头,心下却是一宽,既然杨一清能这么快便从信仰的狂热中清醒过来,那就说明他是神殿神棍的可能性非常小,不过为了将心中那仅存的疑虑摒除殆尽,他便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师父,徒儿以为,这‘神兵咒’大抵应该与兵神有关吧?”
如果杨一清真是神殿神棍又或者是属于狂信者那一级别的,在听了他这句话后,多半会为‘兵神’前面没有加上‘伟大或至高无上’等前缀而暴跳如雷,可杨一清的表现却显得极为平淡,“你说的不错,这‘神兵咒’的确和兵神有关,而且不仅仅是有关,因为这‘神兵咒’根本就是兵神赐予我们的。”
“啊!?”
略显失态地低呼了一声,于这相比,封释云心中的讶异之情则是更甚,自打从阿妈以及别人口里得知了关于兵神的神异传说,到现在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有了自己的一套见解后,他便极负责任地以为,兵神只不过是人们在感到无助彷徨所臆造出来的一种精神寄托,又或者只是许多年前的一位大英雄大豪杰在经人无限传唱后所得来的一个偏离事实真相的结果。
可眼下,听杨一清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对他讲那传说中本应是虚无缥缈的兵神原来还真有其‘神’,这岂不是说,他以往对于某神的‘不良’之举此刻说不定就已落在了某神那本专用于记录人们善恶之举的小本本里,而且更让他感到难以接受的,便是那个关于他就是灾星的传说,难道都是真的?
“为师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对于常人而言,这确实有些诶难以置信,而且为师当年也和你一样,也曾如此这般的怀疑过。”
望着封释云脸上那不断转换的各类神情,杨一清微微叹了一气,安抚封释云到。
“师父,您能跟徒儿讲讲伟大的兵神是如何将‘神兵咒’赐予我们的么?”
封释云眨着眼睛,妖异的瞳眸里不仅充满了强烈的求知欲,更对那曾经被他鄙夷过的兵神有了一丝无缘的敬畏之情。
“嗯……”
杨一清点着头,睿智的目光却已悠然飘向苍穹,“那是在一万多年前,天地初开,雾连着云,云迷在涧,四野混沌一片,而在那个时候,这世上还没有人,也没有物,除了那各种各样体型庞大形貌怪异的妖兽魔怪外,便只剩那一地狼烟。”
“忽然有一天,天空中不知何故出现了一道闪电,这道闪电很亮也很快,划破苍穹,刺穿尘霾,照耀大地瞬间,最后落在了这一地狼烟的某处,化作一位身穿火云铠甲,身披流彩披风,手持碧莹大盾以及九霄神雷的勇士。”
“勇士的出现是如此突兀,闪耀着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光芒和气息,令得生活在这世间的妖兽魔怪感到极其不安,于是这些魔怪便自发地集结在一起,在那些更为强大魔怪的带领下,试图让这位贸然闯入这个世界的勇士长眠于此又或者将其驱离此间。”
“意料之外的战争不期而至,勇士别无他选,手持雷霆英勇应战,无尽魔怪如土鸡瓦狗,火云流彩漫步其间,很快,这些集结而来的魔怪便被这勇士屠戮一尽,只剩下那极少数散落于这世间阴暗角落尚未及奔赴战场的魔怪仍苟延残喘,伟大的勇士本欲将其彻底铲除,还这世间一个朗朗乾坤,可人力终有穷尽时,即便是神,也不例外。”
“怎样?师父!”
封释云迫不及待地插了一句,杨一清所述的内容,他以前虽然也听过一些,不过那都是只言碎语,不甚了了。
“后来……”
仰眺的目光并未因封释云那冒然的话音而回转,杨一清神情怡然,继续讲到:“伟大的勇士感到有些累了,所以他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可他又觉得若是他就这么躺下了,那那些剩下的魔怪有该怎么办?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它们又会充斥在这太平世间的每一处,横行作怪。”
“于是伟大的勇士便将自己的神魂剥离出了一部分,将其化作无数拥有自我意识且又拥有他一丝神力的灵魂,这是一个相当痛苦的过程,可却无法阻止他对于这清净世界的热爱,然而当他做完这一切后,他却发现,这些灵魂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拥有能够抵抗并杀死那些魔怪的能力。”
“这其中似乎少了一点什么,勇士冥思苦想,最后,他将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并也由此明白了这些灵魂究竟少了什么。”
“无奈而又欣慰的一声长叹,就彷如这世间的第一道阳光、响雷、风或第一滴雨水,勇士仰望天际,他觉得他是真的累了,比划出神魂之前还累,既然做了这么多,既然要沉睡,那何不在沉睡之前将所有事情一并解决呢?”
言及于此,杨一清不禁将那两道远眺的目光收了回来,长叹一声道:“巍峨如山的神体轰然倾倒,须臾间便已化作无数具能够承载那些灵魂的胚体,而在那两道仰望天际的目光尚未消逝之前,勇士却又顾念到,他所创造出来的这些生命应该能够变得更强大些。”
“于是勇士用尽他最后的神力,将那一段非常特别的信息印在了这些新生生命的记忆深处,而这道信息的内容却是让这些新生生命好好看护他所留下来的铠甲以及武器,如果有一天,当他们遇到了无法抵御的敌人时,这些铠甲以及武器必然能够引领他们,找到克敌制胜的‘武器’。”
“这‘武器’便是……”
杨一清凝视着封释云,良久过后,方才缓缓说道:“——神兵咒!”
===========================
没来得及检查,便迫不及待的传了上来,不过某是边写边检查的,想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错误,嘿嘿!
第十六章 全都没搞明白
万余年前的时空所铸就的故事并不是很长,也没有被描绘得很精彩或者说是充满了玄奇色彩,可封释云却能从杨一清那简短的话语、那崇敬悠远的目光中清晰地感受到、想象到那来自异时空的所向披靡以及伟大博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故事里那身穿火云战铠手持九霄神雷的‘勇士’究竟是谁,答案绝无例外,正如杨一清之前所坚持的那样,这世上除了伟大的兵神,似乎便再也没听说过谁能有这般厉害。
当然,这些都不是封释云所关心的,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并不是这样,兵神所留下的武器铠甲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为什么说‘它们’能够引领‘他们’找到克敌制胜的武器,为什么这神秘武器最终却是衍变成了‘神兵咒’这么一个与‘武器’二字毫不沾边的存在?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封释云心间,让他胸闷气短只想一吐为快,所以好生思量了一番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将那裹于心间的纷乱疑云一一释放出来。
“师父,伟大的兵神留下的不是只有战甲和武器么?为何最后却衍变成了‘神兵咒’呢?”封释云不解到。
“吁……”
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杨一清那本已回复清明的眼眸,却因封释云的一席话,再次变得悠远深邃起来,“那是一个血火纷乱的年代,同样也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在兵神沉睡后的极短时间里,那些经由兵神创造出来的生命体中,确已涌现出了一批批惊才绝艳的顶尖高手。”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灵魂乃是兵神所造,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体内仍有神力存在,较之现在这个连兵武尊、兵武王都极少见的年代,那时的神武大陆,强如兵武王之类不说多如牛毛贱如白菜,可如果你出门要是碰见十个人,那其中有五个恐怕都是这一层次的存在,而剩下的若不是像你我这样的,那多半就是如兵武帝一般的存在。”
言及于此,杨一清不由撇了撇嘴,那言语中所蕴含着的强烈酸胀痛感,让封释云不禁回想起当初在军营里和某人一起‘射’蚂蚁时,某人那因沉迷‘欲扑团’以至于不得不时常躲在某个无人的阴暗角落里拼命撸管从而导致腰膝酸软功能不善射程大大减短的鸟丸。
“师父,为什么是‘只有和兵武一样强大’的存在,而不是兵武和炼兵士呢?难道那时节还没有兵武和炼兵士么?”
想归想,笑归笑,可封释云还是在第一时间找出了杨一清话里的‘不妥’之处。
“兵武?炼兵士?哼哼……”
闻言,杨一清脸上却是出现了一抹异样的神彩,甚至于有些不屑到:“他们自诩为是最接近神的一代,不要说符兵了,仅仅是他们的肉身强度,就比现在的好多高等符兵都要强,你说他们还用得着符兵吗?既然连符兵都用不着,那炼兵士的存在又有何意义?既然连炼兵士都没有,那又怎么会出现兵武呢?”
“……”
但闻此言,封释云禁不住有些目瞪口呆,能和高等符兵相抗衡的肉身,那得是要多么强横的存在。
“不过既然伟大的兵神早已有了预言,那就说明他们对于强横战力的现有认识是不对的,只因兵神所预言的无法抵御的敌人迟迟未曾出现,所以他们才会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深邃的眼眸里滑过一抹落寞的唏嘘,杨一清暗叹一声,接着又道:“神便是神,只因其无所不能,所以才会被世人冠之以‘神’。”
“就在那不久后的某一天,伟大兵神的预言终于显现了,当初那些因惧怕兵神或是自持实力强横而不愿参与群攻的魔怪们竟如受到了某种神秘召唤的指引,不约而同地从这世界的各个角落里窜了出来。”
“对于领地的争斗,对于资源的掠夺向来都是残酷的,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魔怪,他们自然是不会选择退却的,可不愿退却是一回事,打不打得过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虽然他们很强,强到哪怕是将他们放到那之后的任何一个年代都足以横扫天下所向无敌的程度,但他们面对的敌人却是当初连伟大兵神都未能彻底铲除的凶残魔怪。”
“战斗的过程惨烈至极,最后的结果也让人极其殇感,他们节节败退,差点就被魔怪赶出了这片富饶肥美的大陆,直到这时,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才从往昔那骄傲蛮横情绪中幡然醒悟,想起兵神当初烙在他们灵魂深处的信息,然后找到那副神之武器、战铠,可即便这样,他们也只是堪堪抵挡住了魔怪们的进攻……”
“为什么,师父?神的武器不是很强大么?”封释云忍不住插话到。
“呵呵,神的武器当然强大。”
杨一清微微一笑,遂即讲到:“可那也要看似谁在用,而且兵神留下来的武器战铠只有那么一套,对于那茫茫如山如海般涌来的魔怪们无异于杯水车薪,缓一时之急尚可,若是长此以往……”
“师父,您不是说神赐予了他们神兵咒么,那神兵咒此刻又在何处?”
对于那些爱摆老故事的人来讲,有些套路肯定是少不了的,封释云虽不招人喜爱,可他听过的故事以及见过的讲故事的人却也绝对算不上少,所以对这套路他倒也算明白。
“那是自然……”
杨一清懒懒地舒展着胳膊,身后的朝阳就如同一顶发散着无尽光芒的金冠,越过他头上的发髻,刺得封释云睁不开双眼,“如果他们没有得到兵神所赐予的神兵咒,那现在你与为师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去谈论那些存在于万余年前的强大存在,甚至于现在有没有你我,都还两说。”
“哎哟!师父,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徒儿那神兵咒是如何出现,以及如何被他们利用起来的吧?”
封释云忸怩蝉环到,他敢对天起誓,不到生死攸关之际他是绝对不会使出这等让人羞赧不已的‘卑劣’手段。
“呵呵,你呀你……”
虽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然杨一清心里却极感受用,“为师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么?难道你到现在还没听明白?”
“呃……”
闻此言,封释云纳闷了,他发现从开始讲符兵之血脉到讲符兵也拥有意识拥有生命直到最后扯到万余年前的兵神降世,杨一清所要讲述的以及他想要了解的问题似乎一个也没说明白,可现在杨一清却反倒‘诬蔑’他什么都已经明白了,这……
“这是一枚有缺陷的兵行令,换句话说就是一枚废兵,你将这个拿回去好好地看一看,看看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是炼制材料太差的缘故,还是其所刻画的符纹有缺陷?”
将手里的兵行令塞到封释云怀中,杨一清嘴里却是自顾自地说着一些让封释云直感无趣的事项,接着又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本被揉得状如咸菜的册子,道:“此乃炼兵手札,那是为师在学习炼兵以及炼制符兵时所积累下来的一些心得,其上记载着从‘护’级符兵到‘戮’级符兵所需的一应材料,你拿回去好好参详参详吧!”
“哦……”
封释云一脸茫然地点着头,在接过手札的一刹那,他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有许多问题未曾弄明白,可当他抬起头欲要寻到那一道依然‘饭特稀’的翛然身影时,却发现那轮东升的旭阳不知何时已是高高悬起,而一道闲散的叮嘱声,却于此时,随风而来……
“记得明日初晨之时到家族演武场去,你也是时候拥有一名‘追随者’了……”
第十七章 被忽略的‘它’
杨一清走后,封释云并未选择离开,看着兵行令上那让人眼花缭乱几乎要将所有光线都给吞吸进去的黑色符纹,一些潜埋于字面下的答案却已渐渐被他挖掘了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伟大兵神的武器虽然至强,可那毕竟还是武器,符兵虽然不同于其它武器,可那也同样是一种武器,符兵的出现,显然脱胎于兵神所留下的武器,既然符兵上面刻画着诸多符纹,那岂不是说兵神的武器上也应该有着这样甚至更高级的符纹?”
想通此间关节,封释云心中顿觉豁然,至于符兵是否拥有生命及自我意识,这等问题他甚至都不愿意多谈,神之所是‘神’只因其无所不能,因此他所遗留下来的东西神异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多奇怪,封释云自觉只是炼兵路上一初哥,自然没有资格去怀疑评判万余年前所发生的故事是否真如众人想象的那般,所以他除了坦然接受这一观点外,最好的办法,便是用自己的努力以及将来的成就去验证那某颗早已湮灭在岁月长河中的尘埃。
“唉!就算是给我一万年,我也不定就能达到那般境地……”
封释云自嘲似地摇头叹息到:“算了,还是先看看师父给我的炼兵手札上写了些什么吧!”言罢,他便翻开了那本被某些不爱惜书本的人给揉成了咸菜状的手札。
……
第一篇:炼兵士守则——
第一条:必须敬重并尊奉伟大的兵神为我炼兵士一脉永远的领路人;
第二条:任何地域或者势力的炼兵士都是一脉相承的,都应该互相尊重团结共进,谨守炼兵士之间不得互相攻击、不得与兵武进行近身厮杀的原则。
……
“怪不得师父在听了我那番话后会表现得如此激动,还有这‘原则’一说,倒是挺奇怪的哈!”
无怪乎封释云心里会感到如此讶异,因为就他看来,现今这个世道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原则道义,强者可以随心所欲,小人可以道貌岸然,君子可以不择手段,就连那处于金字塔最低端的弱者之间,也会有个高下之断。
想到这里,封释云不禁暗叹一气,接着又往下读到:“第三条:炼兵士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做到小心谨慎,在炼制符兵时,要像对待自己的亲人或孩子一样,要做到尊重‘它们’,热爱‘它们’,保护‘它们’就像保护自己的生命般负责认真;第四条……”
一口气看完第一篇,封释云又接着翻到了下一页。
……
第二篇:初、中等炼兵材料——
护’级符兵所需工具及材料:錾金刀一柄(用于刻画神兵咒),精铁一锭(用于铸造兵胚),三叶齿纹草汁液少许(神念附着剂,提高神念刻画神兵咒的效率)。
伤’级符兵所需工具及材料:錾金刀一柄,精钢一锭,三叶齿纹草汁液少许。
杀’级符兵所需工具及……
“老子以为,将那‘三叶齿纹草汁液’换作‘虎斑草汁液’或许会更好点……”
“啥!?”——
晨光照耀下,封释云手持言德正读得津津有味,谁知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道‘久违’的话音。
“用‘虎斑草汁液’更好……”
人形光影极不耐烦地补充了一句。
“这个您也懂?”
封释云稍显诧异的问了一句,对于某残那些不利于内部团结的称谓,他倒也并未在意,何况为人师者,称上一两句‘老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是当然,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是老子不知道的?如果你能把其它几块铜符凑齐的话……”
人形光影牛比轰轰地释放着一些让人掩面不及的恶心气体,可话到最后,却已变得中气不足细若蚊吟。
“师父,您老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嘛!居然有空出来晒太阳了。”
封释云东张西望地打着哈哈,虽然尚不知晓那‘虎斑草’为何物,可他还是将其牢牢记在了心里,毕竟人形光影的来历是如此神秘,即便是与万余年前那从天而降的兵神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在他看来,亲身经历的事总要比道听途说来得实际些吧!
“呸!鬼才有空理你。”
闻言,人形光影不由狠狠地啐了一口,显然对封释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仍耿耿于怀。
“那您老这是……”
此事封释云也是心知肚明,顺着逆毛便捋了过去。
“那个……话说……”
人形光影吞吞吐吐,隔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那废兵应该没啥用吧?‘它’要这玩意,记住!是‘它’要,不是老子要。”
“它!?”——
这话说的,封释云彻底晕菜了,现在而今眼目下,这石峭之上除了自己和某残,难道还有第三者插足吗?除非这第三者也和某残一样,是属于魂灵一类的事物,否则……
“对呀!难道是它?我怎么就把它给忘了呢?”
猛地一拍大腿,封释云遂即便冲人形光影问到:“师父,您说的‘它’是不是指经常跟在您腿边上晃悠的那个圆不溜秋的家伙?”
“嗯,不错!”人形光影晃了晃脑袋,颇显冷漠的应到,对于封释云那颇具侮辱性的形容更是不置一词。
“那您知道,它到底是啥么?”封释云继续追问到。
“不知道!”……
“那它要这废兵干啥?”封释云翻了翻白眼,却又极不心甘地问到。
“还能干嘛,当然是吃喽!”……
“吃!?”咋闻此言,封释云心中却是猛地一惊,一个怪异且某残不说他便永远也无法能知道的想法顿时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师父,难道说我上次放在怀里的符兵碎片便是被‘它’给吃掉的?”
“嗯呐……”人影光阴极其不耐地应声到,完全就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天呐!那可是陈叔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它’居然就这么把它给吃了?”
封释云歇斯底里地大吼了一声,心里说不出是懊丧还是后悔亦或是其它各种复杂滋味。
“安啦!安啦!不就是几块碎片么,至于这样吗?等为师魂灵合一后再帮你炼制几枚更好的不久成了。”
人形光影没心没肺地说到,就好像那几块碎片是被封释云自己给吃了似的。
“……”
无力地叹了一声,事已至此,封释云觉得即便是把这破烂铜符给扔了也是于事无补,甚至还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所以他想了一想,最后才道:“它是怎么吃的?吃这个对它有啥用?”
“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