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心跳
陆锦屏忙上前对云子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燃灯楼又发生了命案,而且很诡异,上次的那榜眼不仅被人杀了还剥了皮,真是吓人,所以我知道你肯定在这儿破案,过来瞧瞧。怎么样?没耽误你破案吧?”
“怎么会呢?你来得正好,我还有事正要找你商量呢?”
“哦,什么事?”
云子迟疑片刻,扫了一眼其他人。
马财主和燃灯天师立刻知趣地赔笑告辞,说他们在前院等着爵爷。于是转身快步往前院去了。
叶青青却没有走开,她知道陆锦屏不会在意她在旁边的,陆锦屏也不会有什么事要瞒着她。果然陆锦屏并没有示意让她回避,而招手对云子说:“咱们边走边说。”
走出一段路之后,陆锦屏这才说:“春花楼里连续发生命案,春花楼的人都在传说是鬼怪做的……”
云子赶紧点头说:“我也这么听说了。而且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真是诡异,不是鬼,正常人谁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陆锦屏点点头,接着说:“刚才我在**姑娘院子里说话,她说如果不是鬼的话,那她觉得是新当选的花魁凝眸姑娘做的,而且还说她姑娘不是人,是鬼,还举出了证据,比如说,她每天只吃一小碗饭,喝很苦的酒,——应该就是上次我们在同州河边喝的那种,还有,她从来不笑,大热的天也从来不出汗,洗澡从来都是背着人,不管天气有多热,她身上始终都是冰凉的。种种迹象,**觉得她是个死人,或者说僵尸。说春花楼发生的离奇的事都是她干。”
云子先是频频点头,可是听到后面却摇头说:“不对。前面的风蝶姑娘和朱云娘**被害的时候,凝眸姑娘还没来,又怎么能可能是她做的呢?”
“她还没有来并不代表不能杀人。”陆锦屏阴沉着脸, “而且。她是主动要求到春花楼来的,不是马老爷花钱买来的,这就很奇怪。这就说明她到春花楼应该是别有目的的!这个目的或许不是为了钱,因为她在这的这几天,我听说没有接过一个客。尽管很多歌姬卖艺不卖身,但是她连艺都不卖,这不是很奇怪吗?”
云子愣了一下说:“居然有这样的事?听你这么一说,到的确是很蹊跷。这么看来,她应该非同凡人啊。”
陆锦屏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还有一件事,我觉得非常奇怪,可是一直没有说。因为,我觉得可能是个错觉,但是。在听到**的话之后,与我先前的感觉是相符的,我越发的觉得这个叫凝眸的女人真的很古怪。”
云子神情一紧,说:“怎么啦?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去同州河边喝了那很苦的酒之后,我喝醉了,刚好又发生命案,她把我抱上马车,——当然这些是我后来听叶青青说的。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是躺在她怀里。我的脸正好贴在她的左胸上……”
云子啐了一口。涨红着脸瞪眼瞧着他:“你跟我说你们做的这些肉麻的是做什么?关我什么事!哼!”
陆锦屏赶紧摆手说:“你听我说完,我要跟你说的是,我当时耳朵正好贴在她左胸上,但是。我听不到心跳!”
“啊?”云子原本一脸怒气,听到这句话,变成了惊愕,眼睛瞪得溜圆瞧着陆锦屏。
陆锦屏缓缓点头说:“我很用心的听了,开始,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便把脸贴得更紧,用心听了一下,真的没有听到心跳。而且,正如他们所说的,她的身体跟冰块一样的冷,不仅仅是凉,而是一种冷,就像脸颊贴在一块冰上面的感觉。“
“她没有心跳?这么说,她当真是僵尸?”
“我发现这一点之后,为了进一步验证,在下马车的时候,我故意伸手牵她,她把手放到我手心里的时候,我顺势握住了她手腕寸关尺部位,但我摸不到她的脉搏,她没有脉搏,没有心跳,在门口的大红灯笼下,我跟她说话,我很注意的观察她的胸脯……”
云子瞪眼道:“你就会盯着人家那地方看!”
陆锦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你乱吃什么醋啊?你听我说完!我听她胸部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男人看女人的胸脯还能有其他什么目的?”
陆锦屏苦笑说:“我在看他有没有呼吸!”
“呼吸?呼吸看胸脯做什么……”云子刚说到这,便打住了,立刻意识到陆锦屏是通过观察胸脯的起伏来观察她有没有呼吸,这么说就很可能是没有的了。她一想到这,立刻紧张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难道,你,你没有看到她,胸口起伏吗?”
陆锦屏沉重的点点头说:“我一直盯着看,可是,没有任何起伏,也感觉不到他在呼吸!”
云子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呼吸,全身冰凉,——不是僵尸又是什么?”
陆锦屏耸耸肩。
云子说:“既然是鬼,那就赶紧作法收了她呀!你的道法除了破案,抓鬼行不行?若是不行,要不就叫那什么燃灯天师或者其他什么人来做法收了他吧!”
陆锦屏说:“我现在要去核实一下,他究竟是人还是鬼,然后再做定夺。”
云子跺脚说:“你都说了,没呼吸没心跳,肯定是鬼,你去找她那不是自投死路吗?而且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们在同州河边,她一招之下将我击飞,而且,叶青青和熊捕头也是被她袍袖一拂,震得倒飞出去的,她的袍袖我能感觉的到,是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这种力量即便是我师父也施展不出来,我现在听你这么说,更能肯定她就是鬼。——不行!不能冒险,还是多叫几个法师。”
陆锦屏摇头说:“在没有确定之前不能乱来,我还是不大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还是先核实清楚了,你在这等我。放心吧,就算真的是鬼,他要杀我也早杀了,何必等到现在。所以,即便是鬼,也是一个不会害人的鬼,我还是要查清楚。”
说罢,陆锦屏快步往外走去。
叶青青在后面听到他们两所说的话,不由得脸上变色,快走几步跟上了云子,低声说:“现在怎么办?”
在涉及到陆锦屏安危的时候,即便他对云子有看法,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跟云子结成联盟,共同维护陆锦屏安全。所以主动向她询问。
云子瞪眼瞧着陆锦屏的背影,觉得这个人真的太犟了,可是又没办法说服他,只能跟在后面见机行事。朝叶青青做了个准备动手的动作,然后快步追上叶青青,紧张的跟在后面。
如果前面面对的是正常的敌人,即使再强大,她也不会害怕。但是,面对的是鬼,女孩天生都怕鬼,所以不由自主变了脸色,身子也在发抖。但是,涉及到爵爷安全,只能硬着头皮也要上。
可是鬼本来就已经死了,除非用道法把它收了,武功估计是没有效果的。那该如何对付这鬼呢?自己,可不会道法呀!
陆锦屏来到了凝眸的院子前,房门关着,他敲了敲门,然后回头瞧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云子和叶青青,笑了笑,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片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丫鬟探头出来,见到是他,不由喜上眉梢说:“原来是爵爷呀,我们姑娘昨个还提到你呢,说不知道你的案子破的怎么样了?也没见你来。”
“前面案子还没有破,新的又出来了,你们这春花楼又死了一个人,我是来破案的,顺便来看看你们家姑娘。”
那丫鬟大吃了一惊,一双美目瞧着陆锦屏,很显然不知道这个消息。古代没有手机之类的,全靠口口相传,他们是独家独院,又是后院的花魁,其他人一般一般是不敢打扰的,因此他们不主动出来打探,也得不到这方面的消息。
丫鬟紧张的问:“是谁呀?怎么死的?”
“霜桃,就是这次当选榜眼的那姑娘,皮肤白里透红跟淘货,跟蜜桃一般的。可惜,她美丽的皮肤被人剥下去,只剩下血淋淋的尸体。”
丫鬟哈了一声,小嘴弯曲成了一个美丽的弧形,片刻,才合拢了嘴,说:“哎呀真是失礼,爵爷你进来说话吧,我去通报姑娘。”
“有劳了。”陆锦屏跟着丫鬟来到了屋里花厅坐下,杨槐叫另外一个丫鬟奉茶,而自己快步跑去通报。
过了片刻,凝眸来了,依旧是那一身紫色长裙,见到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平淡,或者说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说:“爵爷来了,请坐。”
陆锦屏笑了笑,坐下之后,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她高耸的**上。她故意没说话,这样一来,凝眸便也没说话。没说话就能够清楚的看见她究竟是不是在呼吸。可是,陆锦屏足足等了一盏茶时间,也看不到云子的胸脯有任何因为呼吸而发生的任何起伏。(未完待续。)
第212章 验证
这是在酷夏,衣衫本来就很单薄,只隔着一层纸似的薄薄的衣衫,如果他有呼吸,凭陆锦屏锋利的眼神,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頂點小說,
陆锦屏感到额头有些冒汗,目光回到了凝眸的脸上。尽管她没有说话,凝眸却不觉得奇怪,也不问他,静静地坐在那儿,目光也没有望着他,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陆锦屏咳嗽了一声说:“霜桃姑娘被人杀了,有人用匕首刺入了她的头顶,当场毙命。并且凶手还残忍的,剥下了她全身的皮,只剩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躺在床上。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刚刚听丫鬟说的,不过没说的那么详细,爵爷是来查案的吗?”
“是的,霜桃姑娘死的很惨,我通过尸体解剖,推算出她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凌晨四更天左右。而春花楼围墙非常高,霜桃姑娘自己也有独家小院,外人要想潜入行刺,难度还是很大的,更何况,她在外屋还有三个丫鬟,但是这三个丫鬟都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响动,人就被杀死在屋里,而且还被剥去了人皮。下手之人要么武功非常高,要么,就不是人!”
说到最后,陆锦屏眯着眼,盯着凝眸。可是,从凝眸的眼中还是看不到任何感情的波动,就像冰雕似的。
陆锦屏自己给自己唱独角戏:“姑娘,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我说过,我对破案没有研究,这是爵爷的事。如果爵爷认为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
“那好,那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四更天,你在什么地方?”
要是换成其他任何人,被一个负责侦破的官员这么询问,肯定会下意识的跳起来,因为这是对方将自己列入嫌疑人的一种表现。可是,凝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仿佛在叙述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我在房子里休息。”
“有人可以作证吗?”
“丫鬟、门房可以作证。”
“可是,我听说,姑娘的武功非常高,你要武功高得离奇的时候,来去自如,这些丫鬟仆从不会武功,也根本察觉不到你来去的?”
“我一直在家里休息。”
“我听说姑娘的武功非常高,袍袖一拂就能帮人把人震得倒飞出去。而且没有任何抵抗。被你震飞的云子,武功是非常高的,我还没见到她被人击败过,但是,在你的手下连一招都接不下。由此可见,姑娘武功之高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我很好奇,姑娘能说说你师父是谁吗?”
“抱歉。我不能说。”凝眸语气平淡,简简单单的拒绝了陆锦屏的要求。
陆锦屏又问:“那。我能问姑娘是从哪来的吗?我听说,你并不是马财主花钱买来的,是你自愿到春花楼来,能说说你的来历吗?”
“我的户籍情况马老爷那里有,衙门能查到。”
陆锦屏愣了一下。瞧着她,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能看看姑娘的双手吗?”
两人坐在一张软榻上。中间放了一张矮桌,所以,云子将双手平放在了桌上,目光并没有瞧着陆锦屏,而是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双手。
凝眸的双手很有骨感,甚至可以说有些纤细,看不到任何血色。她的指甲修得形状非常美。
陆锦屏说:“我现在需要,把你的指甲用棉签擦拭一下,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只要说可不可以就行了。”
陆锦屏想的是,假如杀死霜桃的人是凝眸的话,因为剥皮肯定会与凝眸的身体发生接触,所以,她的指甲里说不定便残留霜桃的血液或者脱落细胞什么的,这样,只要能检测出死者的dna,就是强有力的证据。
所以他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因为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对方实施了犯罪,凝眸完全可以拒绝。陆锦屏找不到强行这么做的依据,完全只能靠对方是否自愿。
有些出乎陆锦屏意料之外的是,凝眸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的瞧着自己的双手,用平淡语调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可以。”
陆锦屏赶紧从怀里掏出物证袋里面放的他特制的棉签,分别提取了凝眸手指头指甲缝里的拭子。
随后陆锦屏又说:“我现在还需要姑娘的指纹,可以吗?”
“可以。”凝眸声音还是很平淡简短,不带任何感情,更没有被人冤枉的愤怒。
于是,陆锦屏提取了她的指纹。既然前面两个要求都若无其事的得到了对方的许可,陆锦屏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说:“我能拔下一根姑娘的头发吗?”
本来,提取对方dna最常用最简单的,就是用棉签直接刮去她的口腔内黏膜。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圣洁不可侵犯的女子,陆锦屏实在下不去手拿一个棉签伸到人家嘴里去倒腾。当然更不可能提起人家的血液,想来想去,维有头发是相对比较合适一点的。
而这一次,凝眸把目光从自己双手慢慢抬了起来,落在了陆锦屏的脸上,眼神中,多了一抹疑惑。
看到凝眸难得一见的表情,陆锦屏不禁心中一动,他既然能够表露出疑惑的表情,那是与它鬼或者僵尸的身份不相符。因为鬼怪和僵尸应该是没有表情的,只有人才有表情。
陆锦屏很快明白,为什么对方眼中会闪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是因为自己索要对方的头发,而青丝代表情丝,所以女人的长发是不能够轻易给人的,自己居然公然索要对方的秀发,这样对方肯定会露出疑惑的表情。
陆锦屏赶紧解释说:“姑娘别误会,我调查这个案子,所有的后院的人我都要挨个调查的,提取你头发,只是做一些检测,如果姑娘在意,那也没关系。”
凝眸的视线离开了陆锦屏的双眼,轻轻的从头上拔下来几根秀发放在陆锦屏面前的桌上。秀发纤细黝黑发亮,还带着毛囊根部,这是陆锦屏需要的。
于是他小心地将头发放在了物证袋子里,然后站起来说:“很抱歉,姑娘,这都是查案的必须的程序,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陆锦屏见他站起身,便也跟着站起来,说:“爵爷言重了。”
陆锦屏很想缓解一下这种压力,自嘲的笑了笑说:“没办法,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即使不愿意做也只能做。包括查案。等到春花楼系列案件侦破之后,或许再请姑娘到河边去游玩,姑娘的那美酒尽管苦得离奇,但是,我现在居然还有些想念了,不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再请我喝一杯呢?”
“可以,随时恭候爵爷。”凝眸语气像飘过的云,眼神像星空般深邃,不带任何感情。
陆锦屏出到院门外,见云子和叶青青紧张的站在不远处,两人见他出来,这才舒了一口气,快步上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没有揭露锦屏有任何异样,云子说:“怎么样?查清楚没有?他到底是鬼还是僵尸?”
陆锦屏眨了眨眼,快步往前走。
云子便知道,陆锦屏觉得太靠近凝眸不宜讨论这些事,赶紧跟着来到假山后,看不到凝眸她们的地方,陆锦屏这才站住,四周看看无人,压低了声音说:“我刚才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我担心晚上我喝醉了,没看清楚,但是今天我看的很真切,而且观察了一盏茶的时间,她真的没有呼吸,也看不到任何呼吸的迹象。”
云子沉声道:“那就对了,肯定是鬼或者僵尸,赶紧,我们去找燃灯天师去,天师才有办法收拾他。”
陆锦屏对这位燃灯天师没有任何兴趣,因为先前他已经发现燃灯天师所谓的道法,其实不过是一些魔术小把戏而已,使用了道具,而自己把道具拿走之后,他便失去了所谓神奇的道术了。既然它的道术是假的,御火术是假的,那么所谓的抓鬼,只怕也是假的。而且,这世界上有没有鬼,能不能抓到鬼,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云子见陆锦屏没有任何兴趣,又想起先前两人比试之后走出院子外,燃灯天师前倨后恭,陆锦屏对他不冷不热,便知道陆锦屏不在意这所谓的天师,赶紧改口说:“要不,我让马财主去找燃灯天师吧,让们去说,我也懒得见他。”
陆锦屏现在唯一怀疑凝眸可能是凶手的是因为她高绝的武功,还有诡异的身体情况。与其说是要查这个案子,倒不如说是排解自己心中的疑惑。
在这之前,他并不准备请人抓鬼,于是,对云子说:“先不着急,不要打草惊蛇,等我先确定清楚再说。”
“你还要确定什么呀?不是说她没有呼吸吗?活人怎么会没呼吸呢?”
“我要做一些道法的检验,别忘了我也会道法,只是不会抓鬼而已,用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结果。走吧,咱们先去找马财主。”
说吧,陆锦屏带着云子和叶青青来到了前院,马财主和燃灯天师一直等着,叫陆锦屏来了,赶紧上前赔笑,也不敢问刚才情况。(未完待续。)
第213章 乌云盖顶
陆锦屏对马财主说,让他找一间僻静的房屋给自己,马财主也不敢多问什么事,就近找了一间。
陆锦屏拿着法医勘察箱进去之后把门关上,在屋子仔细检查一遍,并没有任何偷窥的地方,这才放心,于是他取出了刚才提取到的几个检材进行检测。
检测的结果,从凝眸十个手指头指甲缝隙提取的拭子上面只有凝眸自己的dna,并没有其他人的,特别是没有死者霜桃的。这就是说,即便是凝眸实施了这桩杀人剥皮案,她手段高明,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是陆锦屏最希望能突破的地方。他做过很多人的dna检测,但是还没有做过鬼或者僵尸的。既然是鬼或者僵尸,应该不具有人的dna才对,可是检测结果清晰地告诉陆锦屏,这是人的dna,没有任何异样。
也就是说,从科学检验的角度,证明凝眸是一个女性人类。
可是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皮肤冰冷如霜,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做出这样的检验之后,陆锦屏确认,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凝眸是一个人,他也就没必要再去追查人家为什么没有呼吸心跳,出现这样的结果可能有很多解释,只不过自己没有找到解释的原因而已。
检验完之后,陆锦屏离开了房间来到外面,守候在外面的叶青青和云子赶紧上前说:“这马财主拿着照妖镜和搜魂铃,去找那女鬼去了。他要真是鬼,一定跑不掉的。”
“哦,怎么回事?”
云子说:“刚才,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找天师,让他帮忙先看看能不能收了这个女鬼,天师是听我说了之后,取出了一个照妖镜和一个收魂铃,他本来是要自己去的。可是他后来又说凝眸姑娘是……,是……”
“是什么?吞吞吐吐的。”
云子白了一眼陆锦屏说:“还不是因为你,燃灯天师说凝眸姑娘是你的人,他不敢靠近的。生怕你误会。”
陆锦屏笑了笑:“原来是这回事,她也不是我的什么人,只不过,她不想见这天师而已,拿我当挡箭牌。”
云子吐了吐舌头说:“这个我倒相信你。因为没有人会喜欢女鬼或者僵尸的,你又不缺女人。”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说刚才的事吧。”
云子接着说:“那天师说了,他的照妖镜和搜魂铃不需要什么道法,直接祭在鬼怪面前,鬼就会吓出。露出原形遁走,绝对不敢伤人的。他只要遁走逃跑,就说明她是鬼,如果是人的话。是不会害怕这两样东西的。听了天师这么说了之后,马财主便自告奋勇说他去试试看。于是便拿着照妖镜和收魂铃去找凝眸去了。刚才我们没去,是因为怕你这边有什么事招呼,所以一直守在你身边。”
“原来如此,抓鬼这么热闹的事你都不去,看得出来,你对我还是有点意思的嘛。”
云子俏脸微红,白了他一眼说:“你可别乱想,我只是担心你需要人帮忙而已,没别的意思。”
正说着。看见马财主急匆匆的往这边来了,到了近前,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来这趟差事对他来说。还是充满了艰险的,幸亏有惊无险平安回来。
马财主说:“我刚才进去了,跟凝眸姑娘说,我得了两个宝贝让她鉴赏一下,结果,她若无其事的拿着那照妖镜翻来覆去看。又拿起搜魂铃摇了摇,然后告诉我说,这两样东西都不是什么古董,没有什么收藏价值。我就只好拿着东西出来了,到外面之后跟长天是树根,燃灯大师说了,他在外面做法试试看。于是,我们在外面修建了简易的法坛,然后,开始念经做法,这才耽误了半天,刚刚做完。”
陆锦屏问:“怎么样?做法有没有什么效果呢?”
天师说:“我这法叫做搜魂**,但凡只要我发功,方圆百步以内鬼怪都会现形,绝对无所遁形,立刻便会发作化作一道青烟。这是极厉害的杀鬼绝招,我轻易是不用的,因为这手法是非常耗费元气,我做完之后,又叫马财主去查看。若是那山东姑娘真的是女鬼,必然灰飞烟灭,可是进去之后,姑娘还是若无其事,没有任何异样,由此可见他不是鬼,这一点我可以给爵爷你打包票。”
马财主陪着笑说:“是呀是呀,我去查看了,过来就跟咱说没有任何异样,说话行动都没有任何影响,可见燃灯天师的搜魂**没有对她造成任何损害,那就说明,她是人不是鬼,青天白日里,要是鬼的话又怎么能出得来呢?”
云子撇嘴说:“那可不一定,有些鬼道法高深,根本不害怕,一般凡夫俗子的道法对他奈何不了的。”
燃灯天师听云子话里带着讥讽,只能陪着笑,不敢接腔,也不敢辩解。
马财主陪着笑点点头说:“对对,姑娘说的再多也没有,而且,他如果不是鬼,不是僵尸,那是狐仙呢?我听说,有些狐仙修炼上千年,也能化成人形的,除了狐仙其他一些邀请,那也是有血有肉不怕人,不怕道法的,只要道法比不上她,那,根本就奈何不了她的。”
燃灯天师可以忍耐忍受云子的讥讽,但是却不能接受马财主这样的话,立刻眼睛一瞪,阴冷的声音说:“不怕你不相信我这两道法器,尽管不是古董,却是我从师父传承下来的宝贝,而我的搜魂**,是我们这一门传下来的抓鬼秘籍。我师父和我用这宝贝收了不少妖魔鬼怪,包括僵尸、鬼,还有你所说的狐仙,真要是凝眸姑娘是妖魔鬼怪的话,逃不出我这两件法器!”
马财主可不敢得罪燃灯天师,忙不迭赔笑作揖,说:“对对,是小人刚才说走了嘴,还请天师原谅。”
陆锦屏说:“既然不是妖魔鬼怪,那咱们就不用费劲了,马上派人对春花楼所有的人进行盘问,今天就暂时不要营业了。而且就算要营业,只怕也没有多少人敢来啊?你们这出了这么诡怪的事情。”
马财主哭丧着脸点点头,他知道陆锦屏所说的是实话,连续发生的命案让他的生意一落千丈,这之前没有多少人敢来,而这次发生的剥皮案件之后,只怕就更没人敢来了,倒还不如关了门,先集中精力让陆锦屏把案件查清楚之后,再想办法如何恢复元气吧!
几天过去了。
陆锦屏派熊捕头带着捕快在春花楼连续进行逐个排查。排查的重点当然还是时间。——查清楚那天晚上案发的时候,所有人的行踪。同时,让熊捕头暗中测试这些人中到底有没有武功高强之人。因为陆锦屏觉得,能够在三个丫鬟没有任何知情的情况下,把人杀死把皮剥走,这样的事情只有武功高绝之人才能做得到。但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她。
几天之后,传来的消息让陆锦屏还是很失望,熊捕头将整个春花楼上上下下都盘问了一遍,这些人要么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没有实施犯罪,没有杀死霜桃的时间,要么就是根本没有那种能力完成这样高明的杀人。在春花楼里,除了一些龟公会些三脚猫功夫之外,找不到任何人武功盖过熊捕头的,更不要说什么超一流的高手了。
陆锦屏发现这个案子又进入了死胡同之后,他真的要发疯了。连续发生的命案找不到任何破坏的迹象,就算使用最原始的摸底排查,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难道这又是一桩无头案吗?
——————————————
进入夏季之后,雨水却不多。
那一天春花楼开业下了一场雨之后,就一直没有下雨。不够,这一天天气阴沉得跟锅底似的,很显然将会有一场雷暴,因为天边已经有隐隐的雷声。老天爷要集中爆发,可能要将这之前的那些应该倾注下来的暴雨集中在一起来个倾盆暴雨。
陆锦屏不禁有些担忧同州河的河堤。因为同州一带地势比较开阔,同州河比较宽,河堤比较低,一旦发生洪水,很容易漫过堤岸淹没整个原野,甚至直接灌入同州城。
这一天正好是衙门的休息日,早早的陆锦屏起来发现天气不对之后,他便驱车来到了河边察看水情,发现同州河水位开始在上涨,但是沿河却看不见巡堤的。虽然河水不太浑浊,没见到大洪水的样子,但这已经让他心生警惕了。
所以陆锦屏立刻来到了衙门见冯刺史。
陆锦屏提醒冯刺史做好防洪准备,最好是多准备些沙袋,在城外的河岸堤防加固,同时,城里头也要准备一些,万一决堤或者洪水漫过堤岸冲到城边的时候,可以用沙土堵住城门,这样形成一个天然的防护堤。城墙这么高,可以有效保护城里的百姓的安全,所以城门是关键,必须严防死守,用用大量的沙袋牢牢堵住才行。
冯刺史很耐心的听完陆锦屏的话,但他说他已经打听过,同州河最大的水也没有进入同州城,所以不用担心。(未完待续。)
第214章 意外发现
陆锦屏在现代社会看过影视剧,还有新闻报道,见过无数江河决堤之后的惨象。頂點小說,也知道一些基本的防护办法,所以这一次,进入夏天之后,雨水相对比较小比较少,而这种情况下,恰恰是集中爆发的先兆。
因为夏天雨季的雨水如果是分散降落,那江河的承受能力是可以接纳的,但是,如果把整个夏天一大半的雨水都集中在一两天来下的话,造成的灾难绝对是恐怖的,而今年的雨水情况来看,他实在是心中担忧。因为整个天黑得跟锅底似的,而且还能隐隐的听到雷声。从早上开始就是这样。
陆锦屏很耐心的劝说冯刺史加强防洪准备,最后他说了一句话让冯刺史不由动容。他说:“预防洪水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否则一失万无。一旦一个地方没想好,那带给老百姓就是灾难性的后果。我们辛苦一点,哪怕做无用功,也不要拿老百姓的生命来冒险。”
冯刺史被陆锦屏这句话震动了。他沉吟良久,终于点头说:“你说得没错,不能冒险,宁可多费点事。我这就下令让所有民壮全部投入防洪,准备沙袋,制定应急方案,一旦发现洪水漫堤,立刻封堵城门,同时派出人沿河巡查,随时观察江河水位,一旦出现危险,先确保城里的人百姓安全才行。”
陆锦屏见冯刺史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很是高兴,便告辞出来,到了家门口,他正要上马车回去,忽然有人把他叫出来,回头一看,却是凝眸的丫鬟醉香。
醉香笑吟吟对陆锦屏说:“爵爷。我们姑娘请你到春花楼去,不知爵爷有没有时间?”
陆锦屏看了看犹如锅底一般漆黑的天空,说:“你们姑娘选了这样一个日子来请我,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不会想做什么别的吧?哈哈哈”
醉香咯咯笑着说:“爵爷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姑娘说了,她也不知道今天会这样。只是说今天是爵爷休息日。上一次没能好好跟爵爷说话喝酒,今日爵爷正好得空,他亲自做了几样精致小菜,再请爵爷品尝一杯苦酒,不知爵爷有没有兴趣?”
陆锦屏一听,立刻想到那苦酒可怕的味道,但是,喝了之后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又格外的让人回味。此刻想起,不由咕咚吞了一下口水。说:“你们家姑娘的酒当真是别出心裁,虽然苦到极点,但是,喝了之后的感觉却比一般的酒更让人舒坦,现在想来宁可经受那种苦,也要尝尝那种甜那种爽。就冲这一点我去了。”
叶青青这有些不高兴,说:“那女子太古怪,还是不去了吧。”
陆锦屏笑道:“有什么古怪的?先前我都查过了。正常得很,案子与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人家好意请我喝酒,我从来没有拒绝的道理。行了,你不用陪着,回去吧,我吃完之后就回来。放心我不会喝醉的。”
叶青青撅着嘴说:“还不会喝醉,上次你可都喝的不省人事,还是人家把你抱回去的。”
陆锦屏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我不知道那酒这么厉害,有点轻敌了。这次我知道了,不会喝那么多的,放心。”
说罢,不等叶青青再说,便钻进了醉香的马车里。醉香朝叶青青福了一礼,然后上了马车。马车夫扬鞭而去。
马车很快来到了春花楼前,下车之后跟着醉香来到了后院。因为是凝眸私人请陆锦屏去喝酒,所以并没有跟马财主和**说,因此他们都不知道。
进去的时候,陆锦屏还刻意叮嘱开门的龟公不必去禀报马财主,龟公连声答应。
进了院子,到了凝眸的院子,见凝眸站在正屋廊下,面如止水瞧着他。
陆锦屏有些意外,说:“姑娘是一直在这等我呢?还是听到我的脚步声才出来呀,怎么那么巧呢?”
凝眸说:“那一日,在同州河边感觉也喝的不算畅快,今日让爵爷好生尝一尝这苦酒的滋味,顺便再给爵爷抚琴一首。”
陆锦屏大喜说:“好,还有能欣赏凝眸姑娘的琴声,当真是神仙般的享受。好啊,好啊。”
凝眸说:“就请到阁楼之上。”
陆锦屏抬头一看,只见他院子后面树林松柏翠竹之间有一座小小五层楼阁,高出四周房舍一大截,先前没有在意现在才发现与众不同的。想不到凝眸居然还有一处这等高耸的阁楼在这。
凝眸举步往上走,陆锦屏一边跟着往上走一边说:“这可真有意思,想不到你这还有这么一处高楼,跟塔似的。”
跟在后面的丫鬟醉香帮着解释说:“这早就有,是马老爷专门修改春花楼的花魁院子专用的,只有花魁才有这种楼。我们姑娘当了花魁,当然要住在这儿,有这阁楼可舒服了,夏天风吹着很凉爽。前几天姑娘就说了,要请爵爷到这来,只是爵爷一直在衙门没空,今日终于有了闲暇,可偏偏看样子要下暴雨。”
陆锦屏说:“下暴雨不好吗?我最喜欢下雨了,越大越好,在风雨之中听你们姑娘弹琴喝酒,那才叫爽快呢。”
醉香说:“说的也是,其实我们姑娘也可喜欢下雨了。每到下雨,她总是在窗户边痴痴地望着雨丝,有时候还写诗呢。”
走在前面的凝眸却仿佛没有听到他们俩说话,依旧拾阶而上。一直走到了顶楼,推开门走了进去,陆锦屏跟进,不由惊讶道:“这是你的闺房吗?真是舒服啊。”
这屋子布置古典高雅,有梳妆台有绣床,便是一处香闺。
凝眸说:“是,我觉得这里清静,所以就搬到这住了,顶楼还有一个可以眺望风景的地方,喝酒弹琴都是上好的所在,不如我们便到顶楼上去吧?”
“好啊,我也喜欢开阔的楼阁之上喝酒,最好下点雨,那是更爽。”
凝眸点点头,走到一架古色古香的大立柜前,拉开铜环,从里面取出一个青铜酒盅和几个小巧的琉璃酒杯。
她正要关上立柜的时候,立柜里传来嗡嗡的声音好像蜜蜂发出的声响。
陆锦屏有些好奇,因为这让他想起了金庸大侠的小说《神雕侠侣》里小龙女养的**。难不成这冷若冰霜的凝眸跟小龙女一样有同样的爱好吗?
凝眸转身将青铜酒盅和酒杯递给了丫鬟醉香。就在她一转身的瞬间,陆锦屏的目光落在了大衣柜最下一层放着的几双鞋上,其中的一双绣花鞋的鞋尖处,赫然是两朵红绸编成的牡丹花。
可是,没等他看清楚,也就这一晃眼间,凝眸一转身过去,裙摆挡住了他的视线,陆锦屏想侧身再看看,凝眸已经将立柜的门合上了。
这牡丹花绣花鞋,不是上一任花魁风蝶的标志性的鞋子吗?怎么会出现在凝眸的柜子里?难道凝眸真的跟风蝶的死有关吗?
凝眸的双脚放在衙门的殓房里,殓房被人潜入,却不留任何痕迹,坚固的铜锁也被人扭断带走了,门上的铜环都被拧变形,显示出进入殓房的人武功异常的高明,而这一点跟凝眸无意间显露的武功相吻合,难道,偷窃风蝶的穿着牡丹绣花鞋的双脚的,居然是凝眸?
而且,凝眸异常诡异,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体冰凉,还喝一种异常诡异的苦得入骨的酒,喝了之后却又让人飘飘欲仙。而风蝶死在茅厕里是被人烧死,烧的身体只剩头和脚,整个躯体都烧得高度碳化,但是时间却非常短。正常的火焰根本没办法达到这样的效果,恐怕只有使用异常的手段才能做到。而充满诡异的凝眸,让陆锦屏有一种感觉,他可以做到。因为他本身就有很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不可思议的人,才能做出不可思议的事。
陆锦屏为了掩饰自己片刻的走神,忙说:“柜子里好像有蜜蜂哦。”
一旁的丫鬟醉香当然想不到陆锦屏这一瞬间居然想了这么多,但是陆锦屏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所以她没有任何发现,依旧笑嘻嘻对陆锦屏说:“那个不是蜜蜂,那是……”
凝眸微微转身扫了她一眼,眼神并不如何凌厉,醉香却立刻闭嘴。
凝眸从瑶琴架子上取下一具古色古香的瑶琴,捧在怀里,转身对陆锦屏说:“爵爷这边请。”
她带着陆锦屏推开了一扇落地双扇门,穿过外面走道,便是一个木楼梯,沿着楼梯而上,便到了顶楼。
顶楼只有四根柱子撑着一座琉璃瓦顶棚,四周没有任何门窗,甚至没有栏杆,就这样裸露着。琉璃瓦半透光,这样一来,整个顶楼看上去好像只身半空中一样。
陆锦屏道:“你这处所在当真是稀罕,连个围栏都没有,坐在这便如置身云端。你看看,同州城大大小小的房屋都在你的脚下,可真是清爽啊,只不过若是狂风暴雨的话,会不会把人吹走呢?呵呵呵,不过姑娘武功高强是吹不走的,我就不行了。所以,稳妥起见,我还是拿根腰带把我自己绑在柱子上妥当一点。”
一旁的丫鬟醉香咯咯地笑着,用手掩着嘴说:“爵爷可真是会说笑话,有我们姑娘在,再大的风也不会把爵爷吹走的。”
“这我就放心了。”(未完待续。)
第215章 慷慨悲歌
凝眸依旧面若止水,捧着瑶琴,走到靠外的阁楼一侧,盘膝坐下,将瑶琴打横放在怀里,眼望远处的乌云滚滚。
陆锦屏见她坐的地方已经靠到边缘,说:“你还是近来一点吧,虽然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还是小心些好,反正这地方还宽敞着呢,何必坐到边上去呢?”
“在这里我能感觉自己犹如置身云端,可以忘却很多世间的烦恼,化身天地之间,才能奏出心中的琴声来。”
陆锦屏点头说:“没错,这才有意境,做什么都要讲究意境,有环境的衬托熏染,才能做得更好,就像李白斗酒诗百篇,他若不喝酒,那只怕也做不出‘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样的传世名句……”
凝眸娇躯一震,扭头过来。尽管依旧面如止水,可目光中带着一抹惊诧:“这句诗是爵爷您写的吗?”
“是李白写的啊……”陆锦屏刚说这两句话便猛地意识到,你白是李隆基时代的诗人,也就是几十年以后的人物,此刻他只怕刚刚出生吧,自己怎么又犯了这个毛病。
“李白?”凝眸若有所失,“妾身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诗人,不过这诗句当真是惊世骇俗,可惜无缘结识。”
陆锦屏不敢再谈论诗作,低头瞧地板,发现地板不染纤尘,擦拭得异常的干净,而且木板的质量非常的,充满了一种自然的清香。从上面的花纹来看,也应该是品质优良的树种,只是陆锦屏对此并不擅长,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木头做的地板。他见凝眸盘膝而坐,并没有做任何坐垫,便也盘膝坐在了不染纤尘的木板地上。
随后他拿起面前的酒盅正要给自己斟酒,便在这时,从身后传来丫鬟醉香的声音:“爵爷稍等,我给您端菜上来了。没有菜如何能喝酒呢?这菜肴可是我们姑娘亲自做的。”
就听身后脚步声细碎下楼去了,过了片刻又上来,醉香用托盘托着几样精致的冷菜,跪在地板上。将菜肴放在了陆锦屏面前。
然后,她从陆锦屏手中接过酒盅和青铜酒杯,满满的给他斟了一杯,然后对陆锦屏说:“爵爷,我们姑娘说了。爵爷酒量好,如果像上次那样,只喝个三五杯肯定不尽兴,所以回来之后,他便将这苦酒做了一些调整,加了些女儿红和蜂蜜在里面,这样一来就不是那么苦了。而且,可以慢慢品尝,不用一下喝那么浓烈的酒。不过,姑娘说了。也仅此这一壶,如果再淡,就没有这种酒的味道,也就失去了它的效果。——不知道这一壶可够您喝?”
陆锦屏瞧这酒壶挺大,至少可以装两斤,道:“别说是这种异常浓烈的苦酒,就是一般的酒,装这么多,我喝完也有个七八分醉,再喝恐怕就要丢丑了。”
醉香咯咯一笑说:“我们姑娘说爵爷酒量可好了。怎么会醉呢?那天只是你还不习惯那个酒,那酒又没有稀释过,那么猛烈,换成谁都经受不住的。我们姑娘对爵爷的酒量还真是赞不绝口呢。说一般人最多三杯就醉成爵爷那样了。”
陆锦屏笑呵呵端过青铜酒盅酒杯,发现并没有第二个酒杯,便对盘膝坐在阁楼边上望着黑压压的云层的凝眸说:“姑娘,你不喝一杯吗?”
身边的醉香说:“当然是要喝的,只是姑娘说了,先给爵爷弹琴。然后再陪您喝。我们姑娘是不喝这种兑了女儿红的酒的,她只喝原酒,等一会儿我下去单独给她拿。”
陆锦屏点点头说:“原来如此,这倒也好,这一壶酒若给姑娘分了,我可就喝不尽兴啊,哈哈哈”说罢,端起那杯酒,一仰脖,都倒进了嘴里。
他生怕那苦味还像上次一样,所以直接倒进了喉咙深处,没有经过舌头前部,但是,这一次他感觉到的苦味远比先前要淡许多,而且还有一种淡淡的甜。并且这种甜是在苦味之后苦尽甘来,让人有一种回味,不由赞叹。心想既然这样,那先哭一会儿倒也无妨,下一杯就没必要这么喝,这种酒还是得品尝着喝才有滋味。
醉香斜斜地跪在陆锦屏身后,正襟危坐,她总不能两个主人盘膝而坐她却大刺刺的站在那儿,让主人得仰着脸看她,那就不合规矩了,她也不能学着他们盘膝而坐,这种休闲方式也不符合她的身份,因此她采用的是一种很传统古老的席地正襟危坐的方法,可见这丫坏收到过非常严格的礼仪教导。
见陆锦屏喝下第一杯,凝眸微微点头,舒展双手,扶了扶横在膝盖上的瑶琴,叮叮咚咚弹奏起来。
陆锦屏原以为凝眸会弹奏一曲花前月下或者意境悠远的高山流水之类的,没想到琴声响处,却是旋律激昂慷慨,透露出一种杀伐之气。仿佛听到刀剑撞击拼死喊杀之声。而此刻,乌云压顶,似乎要压垮了城池,从阁楼高处望向那翻滚的乌云,正好成为凝眸这首激昂慷慨,充满杀戮的瑶琴曲的渲染,让陆锦屏听得心旌摇曳,在慷慨激烈处,禁不住一拍大腿叫了一声好,一仰脖,将满满一盅酒又灌到了肚子里,却不吃菜,只是侧耳听着。
便是这样,等到这一曲奏完,陆锦屏不由自主已经喝了七八杯,有些醺醺然了。
等到曲终,凝眸将手中瑶琴轻轻放在身旁,转身过来望向陆锦屏。陆锦屏忍不住再一次击节叫好:“好曲子!我以前听的曲子大半是些靡靡之音花前月下,而从来没听过姑娘居然能弹奏如此慷慨激昂的琴声来,真是大饱耳福。却不知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呢?”
“广陵散。”
陆锦屏一听之下不由又惊又喜。他尽管对音乐不擅长,对瑶琴更没有研究,但是这广陵散他是如雷贯耳,因为他知道这是古曲的千古绝响,反映的是聂政刺韩王的故事。难怪充满了刀剑之声。听说这首古曲后来竟然便失传了,后世出现的广陵散,只是清朝的时候琴师从收集到的古曲中整理出来的,已经不是古曲原貌。而今日他能在唐朝听到这首曲。应该是原汁原味的古曲了,真是与众不同。
陆锦屏赞叹道:“这首曲子琴声铮铮让人,听得畅快淋漓,好一曲慷慨悲歌,令人赞叹。来来,取酒来,我要请姑娘痛饮一杯。”
丫鬟醉香在陆锦屏听琴之时,已经悄悄下去取了酒上来。当下笑吟吟端过来,是个白玉壶。加个小巧的白玉杯,满满斟了一杯,酒水却是碧绿的。
凝眸袅袅婷婷来到陆锦屏面前,席地而坐,端起那杯酒,对陆锦屏说:“爵爷能从这曲中听出慷慨悲歌,当引为凝眸知己,敬爵爷!”说罢一饮而尽。
陆锦屏哈哈大笑说:“姑娘这曲子如此激昂慷慨,若没人听得出这种感觉,那耳朵也就是个摆设了,哈哈哈”说着,一仰脖喝干了这杯酒。
凝眸却摇摇头说:“不少人听过这曲子,不管是我弹奏的还是其他人弹着的,若不从中解说,是没有几个人能听出慷慨悲歌这四个字的感觉来的,最多能听出刀剑之声也就罢了。所以,妾身说爵爷能透过琴声体会到曲中的意境,加之爵爷对瑶琴并不擅长,这就更加难能可贵,当以为凝眸知己。”说罢,起身福了一礼。
陆锦屏赶紧也起身还礼,心中有几分得意。其实他不是从这首曲子中听出了什么慷慨悲歌之声,只不过他听过这广陵曲的来历,知道这首曲子反映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所以用了这个形容词,没想到准确的表达了其中的意境,一下子说到了凝眸的心坎上。
陆锦屏也端了一杯酒,说:“凝眸姑娘,上次我找你调查案子,提取了一些检材做检验,你没有任何质疑,甚至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每每让我想起,总觉得心中忐忑,因为检查之后我发现,姑娘与这个案子并没有任何关联,所以是我多虑了。这里,向姑娘表示歉意。”
说罢,一饮而尽。凝眸也喝了一杯,说:“这几个案子有些棘手吧?”
“是呀,是很棘手,因为这个案子非常怪异,我觉得不大像正常人做的。”
说到这话,陆锦屏瞧着凝眸,凝眸却依旧面若止水。
陆锦屏想起了先前在立柜里看见的那一双牡丹绣花鞋。喝了酒之后,他觉得心中更是有一种渴望,要查个清楚,但是刚才那一瞬间太快了,他不能确认那鞋子究竟是不是风蝶的,因为光线稍稍有些暗,加上有凝眸的裙摆挡住视线,只是一转身的片刻间,他晃眼看见的。现在见凝眸如此神色,而现在这个案子又出现了新的线索,若不查清楚,让他寝食难安的。
但是如果他直截了当地说我在你衣柜里发现有死者的遗物,那样的话太唐突了,万一自己看错,岂不是冒失。莫不如悄悄的查看一番,这样既不会损害姑娘的脸面,也能够弄清楚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而且,如果真的是凝眸做的事,那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物证,从而破获此案。
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力量在起作用,陆锦屏决定冒险一试。(未完待续。)
第216章 柜中物
便在这时,醉香又过来给陆锦屏斟酒,陆锦屏眼珠一转,呵呵笑着拿过酒盅晃了晃,有些结巴地说:“你们听听,这一壶酒我已经喝了十之七八了,最多再喝三五杯,酒就喝光了。不过,我已经感觉到醉了,你们看,我的脸都红了,嘿嘿嘿。”陆锦屏用手啪啪地拍着自己的脸颊,瞧着二人。
凝眸和醉香都抬头望向他,就在这一瞬间,陆锦屏抬起拍着自己脸颊的手掌,突然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天空星光灿烂,深邃而悠远,大海涛声拍岸,波浪冲上沙滩又退下去。宁静的月光从海面升起……”
他只说了几句,旁边的醉香身子一歪,咕咚一声,倒在了地板上,呼呼大睡。
而凝眸却目光异常敏锐的瞧着陆锦屏,瞧得他甚至有些发毛,难道自己的催眠术对这个怪异的女人没有用吗?难道他真的是鬼不怕催眠术?
陆锦屏惊愕不知所措,但是他的嘴里的描述却继续充满磁性,深邃悠远,眼睛也死死盯着凝眸。
终于,凝眸手中的白玉杯吧嗒一声落在了地板上,身子一软,倒向了陆锦屏。
陆锦屏赶紧搀扶住,慢慢平放在地板上,这才舒了一口气。他看着凝眸,忽然心中一动,他还想再看看究竟这女子是不是真的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于是,他伸手贴在凝眸脖颈处,片刻间,他神情凝重起来,因为他手指下真的摸不到任何脉搏的跳动。
他把头贴在凝眸高耸的胸脯右侧,用耳朵紧紧贴着那圆润富有弹性却冷若冰霜的**之上,但是,停了好一会儿,却听不到任何心跳。
会不会是心脏异位呢?长在了左边?
陆锦屏心中咯噔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于是又把脸颊移到了凝眸的左侧**上,贴着冰凉。侧耳听着,可是他再次失望了,因为在这一侧依旧听不到任何心脏的砰砰跳动。
陆锦屏坐在他身边,瞧着。突然一咬牙,低声说:“既然你没有呼吸,那你就不用呼吸,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这样。”说着。陆锦屏一手捏住了她的鼻子,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静静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睡梦之中也好被催眠也好,如果被人堵住了口鼻,下意识的身体会做出一些应急反应,比如皱眉、扭动、抽搐之类的,但是陆锦屏却看不到手掌之下凝眸任何反应,她犹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陆锦屏捂着凝眸口鼻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他已经捂着口鼻持续了两三分钟,这个时间对于正常人来说。已经到了窒息死亡的边缘了,陆锦屏不敢再试,万一自己是错了,会把对方弄死的,那就完了。
他只能沮丧地撤掉了手,但是他发现,不管他捂着还是抽开手,凝眸都没有任何呼吸,也没有任何反应。
陆锦屏在此之前是绝对不会相信僵尸鬼魂之类的说法的,可是现在发生在凝眸身上的事情。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很多自然现象人类无法破解,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产生了鬼魂传说。其实,很多所谓的鬼魂之类的,在后世科学发达的时候,都能作出合理解释,或许有一天,自己也能破解凝眸身上的神奇的事情。
陆锦屏让她们昏睡当然不仅是为了探测究竟她是不是鬼魂僵尸。而是要看看楼下那大立柜里头那一双牡丹绣花鞋究竟是不是死去的风蝶的。于是他站起身,快步下楼,虽然酒让他摇摇晃晃,但是,他还是扶着楼梯很稳当地走到了楼下。
大立柜没有上锁,他轻轻地拉开,里面放置女人的衣服用品什么的。他看到了一角的一个小盒子,里面传来了嗡嗡的蜜蜂的声音。陆锦屏有些好笑,凝眸这么冷若冰霜的女子居然喜欢蜜蜂做宠物,这东西看起来都让人害怕,万一被蛰到了,那可真够难受的,
不过他的兴趣当然不在这蜜蜂身上,他目光落在了柜底那一双绣花鞋上。蹲下身仔细查看,这一看之下,不由有些失望,这双绣花鞋虽然也是红绸子编制而成的一朵花,但是,却不是先前他所见的那风蝶的牡丹花绣花鞋。而是一朵腊梅,但是刚才在陡然之下,因为都是红色,所以他看走眼了。可能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在琢磨这个案子,看见什么都往这上面想,到现在才发现绣花鞋上的花不一样,陆锦屏为自己胡思乱想有些自嘲地笑了。
他站起身正要返回顶楼,这时,他看见柜中间放着一个食盒,而且飘出了阵阵的新鲜糕点的香味。或许是先前刚刚送来的。不由大喜,打开了一看,果然是一盒子精致的糕点,刚才喝了酒出来的时候,也没怎么吃到早餐,现在,这还真有点饿了,特别是喝了那酒之后,更感觉到饥肠辘辘。于是,他拿起了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含糊地咀嚼起来。
一边嚼一边目光下意识的扫视立柜,忽然发现在靠角落的地方有一个通红的小葫芦。
“这是什么玩意儿?”陆锦屏嘀咕了一句,伸手拿了过来,上面用篆体写着的一个小标签“延年益寿丹”。
一听这名字就是好东西,难不成这是太上老君那偷来的仙丹?陆锦屏忍不住拔掉了塞子闻了闻,一股清香飘来,只感觉通体舒泰飘飘欲仙,心想,还真是好东西。他把葫芦里的东西倒在手上,总共有九枚,都是通体血红,飘着异香,直沁心脾。
陆锦屏咕咚咽了一声口水,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或许是因为先前吃了加了女儿红的苦酒,让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强烈愿望,忍不住便想吃一颗。心想不就一颗嘛,或许自己当面讨要,凝眸也不会拒绝的,先尝一颗。于是他把一颗塞到了嘴里,然后咕咚咽了下去。
这东西进嘴之后,只觉得非常清凉,仿佛在酷夏里喝下一杯冰镇的啤酒,一直清凉到了胃里。那种感觉让人异常的舒坦而兴奋。
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他抑制不住又把一枚扔到嘴里,咕咚一声咽进去,再次感受到那种异常清凉兴奋的感觉。
就这样,一颗接着一颗地扔进嘴里,当他最后还想到手心里去抓的时候,才发现手心已经空空如也,那九颗通红的丹丸已经全都被它吞到了肚子里。他有些意犹未尽。
可是,通红的葫芦里头已经全都倒空了,这时他才感觉到有些担心,害怕凝眸等一会儿责怪他。不过现在已经吃了有什么办法呢,好在刚才自己施展了催眠术,而且被催眠的人对整个催眠的过程是没有记忆的,会发生断片感觉,只要咬紧牙关死活不认是自己吃的,那她也没有办法,或许自己还可以装着跟她一样昏睡过去,那就更是天衣无缝了,这种招数之前他已经做过,真是轻车熟路的。
既然已经吃了这东西,不妨再找找有没有什么其他宝贝。于是陆锦屏又在柜子里到处看,但是他不敢乱翻,生怕翻动之后会让对方生疑,刚才的葫芦他也小心地放回原处,摆放的位置都跟先前一模一样。
他在整个立柜里到处观瞧,却没发现什么异样的东西,而先前的糕点盒子里的蛋糕他也不敢再吃,先前只吃掉了一块应该问题不大,如果不留心的话恐怕不会注意到,但是他还是把糕点重新编排了一下,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注意糕点摆放的形状的,所以或许不会露出马脚。
他双手抓着立柜的两扇门正要关上,忽然,他感觉到丹田深处一股冰冻迅速向全身蔓延,瞬间让他觉得整个身体犹如掉到了冰窟里。而且是一种绞痛,那种痛简直要把他的骨髓整个磨碎一般,一直痛到了心底。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双手去捂丹田,但是,他的手指已经痉挛,死死扣着门上的铜环,这一拉之下,既然力气出奇的大,将偌大的一个立柜拉倒了下来,梆的一声压在了他的身上,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他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丹田处的绞痛已经把他所有的感官都浸润在了其中。他从头顶一直到脚底都被这种剧烈的疼痛所笼罩。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这叫声凄惨的足以撕破外面滚滚的乌云。
突然,他发现,有个东西吧啦吧啦扇动着翅膀,却飞不高,落在了自己的胸脯之上。这东西有点像鸳鸯,扁扁的嘴,样子看着挺可爱,嘴里发出了嗡嗡的声音跟蜜蜂一样。
陆锦屏很是好奇,一个像鸳鸯一样的鸟,却能发出蜜蜂一样的声音,这真是奇怪,但是下面更奇怪的事情则让他目瞪口呆,这鸳鸯一般的鸟张开了嘴,嘴里的舌头居然是一根尖尖的刺!
这怪鸟把脑袋高高的立了起来,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小眼眼死死地盯着陆锦屏,让他不寒而栗。(未完待续。)
第217章 惨了
那怪鸟蹒跚着走了几步,到了他面前,陆锦屏感到毛骨悚然,他很想施展出涅槃手,将这怪鸟撕成碎片,可是他发现,那丹田处袭遍全身的冰冻,已经让他无法动弹分毫。而全身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要痛得昏死过去,他用最后的一丝眼睁睁的瞧着那怪鸟,希望它嘴里的尖刺不要蜇自己。
可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怪鸟脑袋慢慢往后仰,突然,嗖的一声窜了过来,扁扁的嘴中吐出的尖刺扎入了陆锦屏双眉之间的印堂之上。
陆锦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他的全身都已经满是疼痛,他只能感觉到一种麻木从印堂处迅速向全身蔓延,原本身体已经被冰封无法动弹,而现在,麻木感迅速传满全身,竟然将先前的冰冻迅速融化瓦解,而成了没有任何知觉。
这反倒让陆锦屏如释重负,因为这种麻醉感让他的疼痛迅速消失,他虽然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知觉,但是也感觉不到疼痛,这样至少可以缓解那让他几乎要发疯痛死过去的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疼痛。
但是,他很快发现,这麻木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过,因为,当麻木占据了他全身之后,他发现他的意识也在迅速的丧失。
他最后一眼能看到的,是那怪鸟不知怎么的,变成一尊冰雕,然后碎裂,灰白色的粉末散落在他的胸膛上。
难道这怪鸟因为蜇了自己,被自己体内冰冻冻僵了,碎裂成粉末吗?那可真是报应,这是陆锦屏在意识里最后一刻的想法。
——————————
乌云压顶,罩住了整个城,仿佛就是从房顶上掠过一般。隐隐的雷声从云的深处响起。让人听着毛骨悚然,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这阁楼之上的三个人,陆锦屏、凝眸和丫鬟醉香都静静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便在这时,窗户上出现了一个黑影。这人犹如鬼魅一般,一晃身便到了陆锦屏身边。阴恻恻冷笑说:“我要去找你,你却自投罗网,今日是你的倒霉的日子!”
接着,那黑影一晃身已经到了顶楼之上,看见凝眸和丫鬟躺在地上,这黑人目光扫了一圈,冷笑一声。嗖的一下又回到了楼下,来到陆锦屏身边。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盒子,打开之后,里面金灿灿的粉末。
他掐住了陆锦屏的脸颊,用力将他他的嘴掰开,然后用手掐住他的鼻子,将一盒金粉悉数倒进了他的嘴里。他目光在四周看了一下想找茶壶没发现,却发现了一壶酒,于是拿了过来,扯掉盖子。将那一壶酒全灌到了陆锦屏嘴里。
陆锦屏昏迷中下意识的吞咽着,皱着眉,咕咚咕咚。将那一壶酒连着一嘴的金粉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黑衣人冷笑,将手里酒壶扔在地上,站起身说:“你就等着忍受每日刀割一般的痛苦吧,要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说罢,那黑人嗖的一声,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窗外。
陆锦屏是被剧痛再次痛醒过来的,这种痛跟先前的那种感觉又有不同,这是那刀割在身上的那种,一次一次的犹如放电一般。这让他再次从昏迷中痛醒了过来。
他挣扎着看看窗外乌云压顶。隐隐的雷声在耳边响起,可是雨滴却始终没有下下来。他发觉这一刻身子居然能动弹了。但是,身体一阵又一阵的电击般的感觉。让他痛得简直想撕开自己的身体。他咬牙挣扎着坐起来,胸脯上一堆银色的粉末散落在地上。他知道这是先前蜇了他额头的怪鸟并冰冻后碎裂留下的残骸。
他无法接受身体被电击的痛苦,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给他灌了一盒子的金色粉末。他想的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如此痛苦,就是因为刚才偷吃了凝眸的那一葫芦的红色延年益寿丹,还有被他饲养的怪鸟蜇了一口的缘故,看来要想活命,还得靠他解救。所以陆锦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挣扎着又重新爬到了楼阁。
凝眸和丫鬟醉香依旧沉睡不醒,陆锦屏爬到了凝眸的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咬牙切齿说出了两个字:“醒来!”
然后,再也经受不住全身的电击般的剧烈疼痛,昏死了过去。
凝眸缓缓睁开眼,然后一下坐了起来,疑惑地望着揉着眼睛慢慢往起爬的丫鬟醉香,又发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锦屏,不由大吃了一惊,赶紧跪在陆锦屏身边,伸手摸了摸他脉搏,还在跳动,微微放心。可是,入手处那冰凉刺骨的感觉却又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将陆锦屏翻过身来,便看见她面如玉雕,通体透明一般,不由啊了一声。
还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凝眸如此动容,可见这件事对凝眸的影响。丫鬟醉香爬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凝眸身边,说:“姑娘,这发生了什么事?陆爵爷怎么啦?”
凝眸没有回答,站起身,身子一晃,一道残影划过,便已经到了下一层。
当她看见大立柜开着,地下散落一地碎渣,眼中再次露出惊骇。
她袍袖一拂,砰的一声将立柜卷得立了起来,重新恢复原状。目光首先落在了那朱红葫芦上,袍袖一卷,将葫芦卷在手里,拔掉塞子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她眼中凝重的神情更深,又看见装宠物的小笼子也已经散开,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那怪鸟的任何踪迹,倒是地上的那一堆散落的碎渣引起了她的注意,抓了一把凑到鼻尖闻了一下,柳眉微蹙,一晃身又回到了顶楼。
丫鬟醉香茫然的跪在地上望着他,又瞧了瞧依旧昏迷不醒的陆锦屏,凝眸说:“看样子,他刚才偷吃了延年益寿丹,他额头上的这个圆窟窿应该是被钦原鸟伤的,这就是说,他身上中了延年益寿丹和钦原两种极厉害的毒。”
醉香打了个哆嗦,惊恐地说:“那延年益寿丹别说吃那么多颗,就吃一颗一般人也得活活痛死,更何况一下吃掉了九颗。而且,那钦原鸟,姑娘你说过,是上古神物,他口中尖刺就算是蜇到了树木都要枯萎,更何况蜇到人或动物,那是必死无疑。他还能活命吗?要是死了,可怎么交代?”
凝眸沉声道:“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吃下了那东西的?他身体受到的毒还不仅这两样,有一样十分怪异,这毒却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而且其毒性绝对不在这两者之下!他身中三种剧毒,只怕难以回天乏术,就算转世阎罗也没办法救他。”
醉香吓坏了,跪爬过来说:“这,这可怎么办,姑娘你想想办法呀。”
“那延年益寿丹本来就是娘娘让我给他的,可是不是这么吃的,必须要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服用,对身体才有益,一次服下去必死无疑啊。还有钦原鸟,世间就这一只!绝无仅有!他的毒刺正好是中和这种延年益寿丹冰封的良药,两者合在一起才能有害无益,可是现在,他却一下把所有的都吃了,又被钦原鸟狠狠地蛰了一下,这下子,害死了钦原鸟不说,还足以夺走他的性命,更何况,他还中了一种不知来源的可怕的毒药,这种毒药真是闻所未闻的……”
说到这里,凝眸想了半天,这才又接着说道:“现在没办法,我只能尽我所能想办法将他的毒逼出来,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你要全力为我护法,不许任何事情干扰我。”
醉香点点头,一言不发,站起身蹬蹬蹬下楼,把楼门关上,将一张桌子推过去抵住了门后,然后上到了顶楼将盖板放下,又用铜环扣住,紧紧蹲在旁边,朝着凝眸点了点头。
凝眸将陆锦屏扶了起来,让他背对着自己,一只手按在他的丹田处,一只手按他的后心,开始运功。
很快,陆锦屏头上升腾起一圈圈的雾气,缭绕着飘荡,被吹过来的寒风带着雨丝的雨意吹散了。外面浓云密布,便如同要将整个山峦和山城都碾碎一般。
就在这乌云滚滚的环绕之下,凝眸双手凝聚的强大的劲力,在陆锦屏身上游走,将他身上所中的三种奇毒聚拢之后,往他的右手处逼,要从手心逼出去。
他身上的毒素被凝眸强大的内力凝聚成一团,然后,向他手心逼迫,沿着手腕,一条黑线一直蜿蜒盘旋,到他的手心,开始凝聚成了红色、绿色和白色,交叉混合的一个圆团。
凝眸白玉一般皎洁的额头开始沁出了一颗颗晶莹的汗珠,顺着她冰雕一般的脸颊缓缓滴落,可见已经倾尽了全力,她的娇躯都在微微的颤抖。
良久,凝眸虚脱一般缓缓的将手撤离了陆锦屏的身体,用极其孱弱的声音说:“我,我已经尽力了,只能将毒逼迫到他手心,没办法将毒逼出去以后……”
醉香见凝眸摇摇欲坠,赶紧搀扶住了她。(未完待续。)
第218章 三花聚手
便在这时,陆锦屏缓缓睁开了双眼,先是眼珠滴流转了一圈,看看四周的情况,目光落在了凝眸和醉香身上,见凝眸犹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不由大为惊骇,赶紧一骨碌爬起来,随即想起自己被怪鸟蛰了一下,又吃下了那九颗让他痛不欲生的丹药之后,居然活了下来,也算是福大命大。
可是当他看清楚凝眸的样子之后,他立刻明白了,只怕不是自己的命大,而是凝眸想办法救了自己,赶紧抱住她,瞧着道:“你怎么回事?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凝眸虚弱的声音说:“刚才,你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陆锦屏脸上满是惊讶,说:“我,我做了什么?——我不是坐在这喝酒吗?然后我突然醉过去了。是不是这酒太厉害我喝醉了?醒来的时候躺在地上。你的酒可当真厉害,就算兑了女儿红,也是承受不起啊。”
凝眸的眼睛怔怔地瞧着他,仿佛要从他的眼睛看出它的真伪。
凝眸从他的眼中没有找到自己预料的答案,不由柳眉微微皱了一下。这一下让陆锦屏心中动了一下:“哎呀,原来姑娘还会皱眉呀,我还以为姑娘一直都是玉雕的,什么东西都不会让你心动呢。”
一旁的醉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那是因为你身上的事情让我们姑娘牵挂,要不是为你,我们姑娘才不会心动呢。”
“啊,为我?我身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陆锦屏想起之前身上出现的冰封,然后是可怕的麻木,最后又是电击般的刺痛,这三种都是痛到了极点,而此刻却烟消云散,没有任何踪迹。他知道,这应该是凝眸救了自己,但是又不能承认,不然的话。后面又没法解释,于是他说:“是呀,先前我醉过去的时候很可怕,好像被人冰冻了。又像吃了十八桶的黄连,苦得全身都没了滋味,接着又像被雷电一次又一次地击中,真的好可怕。天呐,我再也不要做这样的梦。真是吓死人了。”
凝眸眼睛亮亮地瞧着他,心想陆锦屏所描绘的三种感觉,其中两种正是延年益寿丹和钦原所造成的结果,至于另外一种电击一样的感觉,只怕就是那第三种毒物产生的效果。这样看来,陆锦屏刚才的话都不象撒谎,在他们昏迷期间,肯定有什么事发生在了陆锦屏身上,但是现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凝眸说:“我累了,不能再为公子献艺。请公子先回去吧,改日咱们再聚。”
陆锦屏点点头,见她异常的虚弱,便伸出手去说:“看你这样子,好像虚脱了一样,是不是喝的那酒太过量了,要不要我扶你下去……,咦?这是什么?”
陆锦屏惊骇的望着自己的右手手心,刚才他伸手过去要搀扶陆锦屏,双手平托着。手心朝上,一下就看见了手心的红色、蓝色和白色的组成的三朵云团聚集在手心里,若隐若现,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陆锦屏赶紧用左手去搓。但是,错乱之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凝眸说:“不用担心,那应该是你喝了酒之后的反应。放心吧,过些日子,过两天你再来,我想办法帮你把它去除掉。不用担心的。”
陆锦屏从他淡淡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的关怀,这还是陆锦屏跟他相处这么些日子第一次从他话语中听到了这种情感。
陆锦屏搓了几下没搓掉,又听凝眸这么说了,笑了笑,攥着拳头站起身,说:“那姑娘好好休息,我就告辞了,过两天再来看姑娘。”
说罢,走到下去的楼道前,见盖板上面还上了铜环,便取下来,打开盖板,回头笑了笑,快步下了次一层。到下面,又把桌椅搬开,拉开门,这才下到了楼下。
到了前院,因为现在还是上午时分,并没有人,这时刻是秦楼姑娘补觉的时候,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来光临,几个龟公懒散的坐在门口,忧心忡忡议论着那乌云压境的天空,见到陆锦屏快步过来,赶紧站起身陪着笑迎了上来说:“爵爷要走吗?”
“嗯,帮我拦个车吧。”
他原先是准备让凝眸送他走的,但是,看她那个样,也不好麻烦人家,出门招手出租马车还是很方便的。
龟公忙陪笑说:“爵爷您要回去还用雇车?我这就叫马夫驾了马车送您走,您稍等。”
片刻间,春花楼的豪华马车到了门口,几个龟公恭恭敬敬送陆锦屏上了马车。车轮碾着青石板,顶着一片乌云回到了陆锦屏的老宅。
一路之上,陆锦屏不停地用手去戳手心那忽明忽暗的云团,可是没有任何用处。他心中有些惊骇,到底是怎么了?这玩意儿会不会要人命啊!但是想起先前那剧痛、麻木和冰封的感觉,他反倒觉得一切都置之度外了,超级恐怖的经历都经受过了,还有什么能够让他动容呢。
回到家,门房告诉陆锦屏说云子来了,在前厅花厅等他。
陆锦屏迈步正要往花厅走,门房又叫住他了,说:“还有一个女的来找过爵爷,那女的说她叫露娘。”
陆锦屏一听,不由又惊又喜,说:“人呢?”
“已经走了,只是留了一句话,说如果爵爷今天有时间的话就去找找她,有事说。”
“没说什么事吗?”
“没有说。”
“她神情怎么样?是不是很焦急什么的?”
门房想了想说:“看不出焦急,不过,好像有些心事重重的。”
陆锦屏皱了皱眉,心事重重的,难道露娘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吗?
陆锦屏赶紧快步来到花厅。云子见他,跳了起来,快步上来说:“你回来啦?”
“怎么,找我有事吗?既然有事为什么不到衙门去找我,或者叫人说一声,我可以早点回来呀,干嘛傻傻的等待着。”
“没啥事,随便过来找你聊聊,又没有急事,知道你很忙,连续几个案子都没有头绪,看你心情应该不好吧,所以找来找你说说话。”
陆锦屏笑了笑说:“好啊,难得你有这个雅兴,我很好,的确,这几天案子破不了,心情不大好,也想找人聊聊散散心,可惜眼看着就要一场暴风雨,要不然咱们可以出去逛一逛,比如到同州河边去划划船什么的。”
“下雨好啊,我就是看今天老天黑得跟锅底似的,知道肯定会有暴风雨,所以来找你,咱们在暴风雨中一下滋味,岂不是比同州河边荡舟更来的惬意吗?”
陆锦屏说:“好啊,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你想去哪经历这场暴风雨呢?”
云子歪着头想了想说:“刚才我没主意,不过,听到你刚才说了同州河,莫不如我们就去同州河吧,在暴风雨中,乘一叶小舟迎着风浪而行,就像你所说的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那才有味道呢?敢不敢?”
陆锦屏知道云子是最喜欢冒险的,可是,这暴风雨中到河中划船的确疯狂,而且云子是不会水的,因为不会水性,反而提出了这样冒险的主张,陆锦屏更不能拒绝,人家一个姑娘家又不会水还敢冒险,自己会水,一个大男人还拒绝的话成何体统呢?
更何况先前门房已经说了,露娘来找他,要他去见她,正好趁这个时机会去见见,看到底是什么事情,门房说她心事重重的,这让陆锦屏心里感到有些不安。
于是陆锦屏豪迈地拍了拍胸脯说:“行啊,那我今天舍命陪君子,正好这几天破不了案心情郁闷,在暴风雨中好好舒展一下筋骨,让暴风雨给我洗洗脑,说不定就开窍了。”
叶青青一直跟着陆锦屏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说:“不行,太危险了,今天看这样子只怕有暴风雨,河上风大浪大,你水性又不是特别好,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陆锦屏点点头说:“这倒也是,如果说风浪中翻了船,我倒没啥事,云子可麻烦,须得有一个会水的人负责救她,我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一时半会儿去哪找一个会水而且睡醒特别好的人帮忙划船呢?”
云子吐了吐舌头说:“须得是个女的,我可不许男人碰我,除非是你。”
陆锦屏促狭地笑笑说:“怎么可能找男人救你呢?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陆锦屏这话脱口而出,其中却含着深意,只是不经意间表露出来,说完之后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陆锦屏心想,自己正要去见露娘,而露娘的水性非常的厉害,要保护他们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如果有露娘在,那心里就踏实了。当下说道:“放心,我找一个船娘水性特别好,找她做咱们的艄公,绝对平安无事了。”
“谁啊?”云子和叶青青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陆锦屏瞧了一眼云子,说:“这个人你不认识,不过我家青青到认识。嗯,这样,你在院门口等我,我我跟青青说两句话马上出来。”
云子点头答应,转身蹦蹦跳跳的出去。未完待续。
第219章 风雨荡舟
陆锦屏压低了声音对叶青青说:“还记得上次在同州,把我抓走的那个女人吗?就是王八龟的夫人露娘,那天在河上唱山歌的那个。”
叶青青的吃了一惊,说:“她,她还在同州吗?你干嘛还要去见他,他当时可是抓你的。”
“放心吧,她已经说过,再不会接受任何人委托来抓我了,而且,要是她想抓我,上次我跟他单独在河上你们都离得那么远,早就把我抓走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她的水性非常好,在水里跟一条鱼似的,有她就绝对不会有事。”
叶青青说:“她水性极佳,我当然放心,我不会水性跟你们去只会增加你的负担。爵爷你要多保重。千万不能冒险!”
其实,陆锦屏之所以敢冒险,手里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潇潇给他留下来的雪雕如风。上次他已经测试过,吹响风笛之后,一盏茶时间雪雕就会降落在头顶把他救走,所以即便是遇到危险,有雪雕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再说了云子的武功很是不错,而自己又有催眠术和涅槃手护驾,想必不会有问题,再者说了,如果什么事情都万无一失,那冒险也就没什么乐趣了。
所以陆锦屏爱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请她只是保护我们安全,而且我是带着云子去的,我真要跟她有什么事,就不会让她跟云子我们在一起的。”
叶青青也压低了声音说:“这云子到底是西域吐蕃国的人,接到了公主之后,肯定会送公主返回他们吐蕃的,你可千万不能对她动心,不然,天各一方。没有能见面的一天,徒增烦恼,她是不可能留在我们大唐的。”
陆锦屏笑了笑。笑声有些勉强,其实。要说对云子没有动心那是假话,可是,却还没有到对这件事担心的地步。
云子是骑着马来的陆锦屏府上的,当下,陆锦屏也上马,两人策马向同州河边疾驰而去。
此刻虽然已经将近傍晚,但是按照时辰太阳应该还没有下山,可是乌云压顶。哪里还能看到半点阳光的。
城里人都知道这场暴风雨只怕是十分猛烈,所以商铺都早早的把门关上了,甚至连酒坊酒幌也拆了下来收到了屋里,街上变得冷冷清清没有多少人了。
两人策马经过一家裁缝店,陆锦屏心中一动,想起当初他们在海岛之上,曾经用木头做的救生服还是挺管用,木头现在一时半会不大好找,不过可以想办法,用其他的替代。做一件简易的救生衣。真的出现危险的时候,那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得靠自己。
不过。这家裁缝铺已经关门了,而且现缝制衣服的话,没有一两个时辰是没办法的,只能找现成的东西。
所以,他们没有停下,继续策马往前,目光一直在路街道两边寻觅,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可以当救生圈的东西。
经过一家酒肆,却还没有关门。陆锦屏一眼就看见他们墙上挂着的酒囊。
这种大号酒囊跟现在的麻袋大小差不多,充足气之后应该能漂浮在江面上。相当于救生圈。现在没时间缝制了,就用这个来凑合。却也聊胜于无。于是,陆锦屏掏钱买了两个大号的。同时,买了一卷结实的牛皮绳。
云子有些奇怪,问:“你买酒囊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提着酒去江面喝?这倒是好主意,不过,就算喝酒,也用不着买两个呀。知道你酒量好,不至于一下子喝掉两酒囊的吧?嘻嘻”
陆锦屏神秘一笑说:“喝酒是一回事,这个东西是救命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你说喝酒倒提醒我了,刚才我们俩出来匆忙,没有带酒,在这儿现沽一壶吧!”
“行啊,舍命陪君子。”云子很兴奋,能够在大风大浪中跟陆锦屏畅游同州河,这是一种难得的经历,这种冒险她心中充满了兴奋。
陆锦屏问了店家,选了最烈的一种酒,当然质量也不错,掏钱买,一小袋,估计这一袋足够他们大醉一场了。两人又找了一家熟食店,买了一些煮熟的羊肉,到时候手抓着吃。
来到码头,江面上已经看不见一艘船,都停靠在了码头。串成串地连接在一起相互帮忙保持平稳。眼看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没有谁敢驾船跑到江上去发疯,除了这两位。
云子说:“我们别找大船,小舟更有意思,敢不敢?”
“你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就怕人家不给我们租。”
云子莞尔一笑说:“一艘小船还需要租吗?直接买下来就是。”说罢,云子快步来到江边,选了一艘小舟,看着还挺新。船后面有橹,还有撑船的竹篙。问那船家这船卖不卖,要出高价买下。船家见他们说的真的,便随口说了个高价,云子却不还价,口袋里掏出一锭金子抛给他,说了一声不用找了,那船家不由大喜,这个价至少可以买两艘这样的小舟了。忙不迭连声感谢。
看他们要上船,便劝他们不要到江上去,说现在要有暴风雨,可是见他们两人执意要却,这船家倒是个实诚人,拿来了两斗篷和蓑衣给他们。
陆锦屏顺便问了那船家基本的划船摇橹的要领,特别是摇橹的要领。这船家捡紧要处跟他说了,陆锦屏很快学会了。
陆锦屏又拿过那两个酒囊,让船家帮忙把它吹鼓了。那船家倒也不推辞,拿过来之后,不费什么劲便把两个酒廊吹得鼓鼓的,帮忙用牛皮绳扎紧了袋口,放在了船上。
两人撑着船,摇摇晃晃朝着江心驶而去。
那船家站在江边望着陆锦屏手忙脚乱歪歪斜斜撑着小船往江心走,不由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两人是不是疯了?暴风雨即将来了,两人却还要撑着小舟到江里去,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小船到了江心,陆锦屏放下船篙开始摇橹,尽管他是新手,从来没有试过,但是刚才船家已经跟他说了要领,倒也摇得像模像样,虽然小舟东摇西晃的,不过好在他们的船是顺流而下,他就算不摇橹也会往前走。
这时,天空开始飘起了雨点,雨水啪啪啪的打在船板上,云子高兴起来,说:“下雨啦,下雨啦!”
陆锦屏感觉到江上开始起风,吹得小船摇摇摆摆。他将两个酒囊拿过来,用两根短绳子分别系好,分别绑在云子和自己腰上。
云子有些奇怪,问:“绑这玩意做什么?”
陆锦屏说:“假如风太大,风浪把我们的船掀翻了,都翻到水里,可以顺着腰上的绳子把酒囊拉过来之后,抱着酒囊,这样就不会沉下去了。”
云子白了他一眼说:“又想冒险又弄这些幺蛾子出来,我不,我就喜欢自由自在的,我不绑这劳什子。我真要掉下去,你救我,你要不救我,我就变成鬼缠着你。”
陆锦屏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抱住她,将绳索往她小蛮腰上系。云子挣扎两下就不抵抗了,咯咯笑着,抱着他的肩膀胡乱摇晃。
陆锦屏好不容易将牛皮绳绑紧了,这才松了口气,说:“船上有斗笠蓑衣,怎么不穿?”
“这大热的天,淋雨刚好消暑,穿什么蓑衣。等一会儿我们上岸的时候,可以用来遮羞倒还不错,现在不穿也罢。”
他们现在是顺流而下,船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所以陆锦屏索性放开橹,坐在船舱,说:“来,咱们喝酒。”
云子说:“你先喝。”
陆锦屏也不也不客气,拔掉酒塞,凑到嘴边咚咚咚喝了好几口,把嘴一抹,长长舒了口气说:“这酒挺烈。”
的确,这酒比他们寻常酒宴上的酒质量要差一些,但是酒劲却要高得多,虽然还比不得现代社会高度酒,在古代已经算高度了。
云子一把从他手里抢过了酒囊,凑到嘴边咚咚咚也灌了好几口,然后吐着舌头说:“哎呀哎呀,好辣,什么酒啊这么辣。”
陆锦屏有些惊愕,这女子当真豪迈,自己喝过了酒的酒囊,她甚至都不擦一下直接凑到嘴边咕咚咕咚接着往嘴里灌,这不是间接亲-吻吗?见她那可爱的样子,赶紧抓了一块羊肉递过去说:“赶紧吃了,可以压压口里的辣味。”
云子抓过来塞到嘴里,费力的咀嚼着,同时,也抓了一块直塞到陆锦屏的嘴里。陆只好张嘴咬住,这一块有些大,在嘴里翻转不过来,嚼得很费劲,云子看了哈哈大笑。
云子说:“你不是说要找一个船家吗?在哪儿?”
“放心吧,马上就到。”陆锦屏站起身,极目远眺,在风浪之中,隐隐能看见那棵巨大的槐树,喜道,“快到了,咱们往岸边划。”
他说是这么说,可云子不会划水,只有陆锦屏自己摇橹往江边慢慢靠过去,他已经开始掌握如何摇橹了,因此船行走的方向倒也对路。
雨开始变大,哗哗的,船很快便开始积水,船舱里有一个木头做的舀水的斗,云子开始往外舀水,免得翻了,好在风浪还不大,船不停摇晃,但是却没有什么危险。因为这艘船虽然叫小舟,可是只有两个人在船上的话,船还是比较大的,相对比较稳定。(未完待续。)
第220章 人去楼空
小舟在那大槐树前江边靠了岸,陆锦屏解下腰间的酒囊,跳下水,快步上了岸边,用力将船拉上岸。
云子也解下酒囊,跳下船,瞧着他说:“看不出来,你力气还不小嘛,我还以为你就会舞文弄墨呢。”
陆锦屏也有些惊讶,毕竟这艘小船还是挺沉的,他居然能够船头拉上河边的沙滩,这份力气他以前可不知道。不过似乎这种力量是近期才出现的。
现在他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个问题,抬头一看,不由大喜,因为老槐树下果然有一个木棚,是个吊脚楼。便将那船的绳索绑在岸边一颗大石头上,然后拉着云子的手朝老槐树下吊脚楼跑去。
篱笆墙院子半人高,推开了进去,在风雨中来到吊脚楼下,踩着梯子爬了上去,见房门开着的,欣喜的跨步进去:“既然叫我来了,又怎么不出来欢迎呢?”
说了这话,目光一扫,才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人。简单的一张竹床,一张桌子,一口箱子,此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陆锦屏没有发现露娘的踪迹,便大声叫了几下,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他怀疑是不是走错了人家,打开了那口箱子,里面果然是女人的衣物,其中有一身衣服他认的,是先前在江上露娘曾经穿过的那一套长裙。
这就是说这个吊脚楼的确是露娘住的地方,可是人呢?难道下了暴雨她离开了江边到城里避雨去了吗?那为什么房门没有锁上,门上明明挂有一把铜锁的。
陆锦屏出来之后,冒着大雨在吊脚楼四周转了一圈。雨水很大,他为了能够看清视线,所以带了个斗篷,但是这斗篷也没办法遮雨。全身的衣衫都被雨淋湿了,但是斗篷有好处,雨水不能直接打到脸上。还能看得见远近的景色。
他又大叫了几声:“露娘,你在哪里?我是陆锦屏。”
连着叫了十来声。转了好几圈,也没有任何回应。云子一直跟着跟在他身后,有些酸酸的说:“听你叫的那么甜,她究竟是你什么人?既然让你如此发疯般到处找她?”
陆锦屏站出了苦笑说:“是我一个干姐姐,水性很好,就住在江边,却不知道现在去哪里了?”
“坐在江边难道是打渔人家,我可没见屋里挂着渔网鱼钩什么的。”
“兴许是到江里打鱼去了。所以带走了呗。”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还在这等吗?走吧,你姐姐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没有恭候你,很失望吧?”
陆锦屏心里是有些失望,同时又有些沮丧,陆锦屏既然留下话让自己来找他,原以为露娘会好好的在槐树下等,因为露娘说过,如果不是陆锦屏问了她住在哪。怎么找她,露娘就会远远离开,再不来见他。独自漂流江湖,而当陆锦屏问了之后,她便决定住下来,就在陆锦屏身边,以便他能随时找到,尽管她并不给陆锦屏任何承诺,也不期待陆锦屏能给她什么,陆锦屏因为这番话感动了很久,他坚信露娘一定会在屋里等他的。可是没想到来了之后,居然空无一人。
他心里正心情不好的时候。听到云子阴阳怪气有些酸溜溜的说这些话,心中更是不爽。哼了一声也不瞧她,一转身朝着江边小舟快步而去,
云子以前使性子,还没见陆锦屏这么对她,不由得愣了一下,一跺脚,跟在身后来到江边,说:“怎么?生气啦?说不得吗?说她你还这么生气?你就那么在乎她?”
陆锦屏懒得理睬,解开缆绳,跳上小舟,拿起船篙,说:“上不上来?”
云子更是生气,一跺脚,扭过身不瞧他,也不说话。
陆锦屏便将船篙一扔,坐在船头,也不理她,抱着双膝瞧着江面生闷气。
云子本来是赌气,以为陆锦屏会过来哄她,没想到等了片刻没见动静,扭头回来一看陆锦屏这架势,不由得更是生气,一跺脚,跳上小舟,推了陆锦屏一把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来哄我?”
陆锦屏说:“你无缘无故使性子,干嘛要哄你?”
云子想想也对,哼了一声,坐在她身边,用肩膀拱了他一下,说:“好了啦,算我错了,行不行?”
陆锦屏这才扭头过来,瞧着她说:“这还差不多。好了,我们不要去江上了吧,没找到她,我心里不踏实。咱们就在这躲雨,有这木棚可以躲,就坐在江边好了。如果真到江上去,出了什么事可不得了,我水性真的不够救你的。”
云子说:“坐在江边有啥意思?那跟坐在家里头又有什么两样?咱们来不就是要到江上去玩吗?不就是要到大风大浪中去感受一下狂风暴雨的滋味吗?我在草原上可没经历这么大的暴风雨,真是难得,怎么能错过呢?走吧!没事的!”
云子抓起船篙撑在岸边:“你上不上来?你要不来,就在这等你的干姐姐好了,我自己去!”说罢将船撑离江岸。
陆锦屏吓了一跳,赶紧冲到水里,爬上了小船。
云子乐得咯咯笑。
陆锦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怒道:“你疯了?这样太危险,你要搞清楚,你是吐蕃的使臣。”
“我现在是你的妹子,什么使臣不使臣的,我才不管,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乖乖坐着,害怕的话,抓紧你的酒囊,免得船翻了淹死你。”云子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手中船篙一撑,小船便往江中驶去。
陆锦屏拗不过他,只好赶紧又拿起酒囊的绳子帮她系在腰上。云子只顾手忙脚乱的撑着船篙,任由他把绳索绑在自己小蛮腰上
陆锦屏也把另外一个酒囊绳索捆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说:“船已经到了水深的地方,用船篙已经不灵了,还是摇橹吧,我来。”
云子却拉他坐下来,说:“就任由小舟在江上漂岂不是好?我们又不赶时间去哪个地方,就让它顺水漂吧,爱飘到哪飘到哪,这河水又不湍急,就算漂上一晚,充其量能出个一二十里,到时候上岸雇一辆马车不就回来了吗?有什么稀罕的,来,咱们喝酒,品味这天地间风雨逍遥。”
陆锦屏嘿嘿笑着说:“也只有你才这么发疯,哪个女人还敢像你这样发疯的?”
云子笑着说:“生活本来太平淡,要不自己找点乐子,平平淡淡过一生有啥意思?喝酒!我先喝。”说罢,拔掉酒塞凑到嘴边咚咚咚一口气喝了几大口。又辣得连连吐舌头,抓了一块羊肉在嘴里嚼着,酒囊递给了陆锦屏。
两人就这样一口酒一口肉的喝着吃着,任凭小舟在江上慢慢飘荡。
雨水哗哗的跟瓢泼似的,小舟很快便积了水,于是两人又把舱里的水舀出去。
可是雨很大,舀干了水之后,很快又积满了,于是,他们两人便轮流在吃酒、吃肉和舀水。虽然不能静心坐下喝酒,但这样反倒更有意思。
陆锦屏一直担心有暴风雨,那样的话可能会让他们的小船倾覆,但是直到现在,虽然雨很大,也有风,但是风还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因此,他心里还多少有些踏实,在风雨中谈笑风生,享受着暴雨下的异样的感受。
这时,天已经黑了,在乌云盖顶之下,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天边隐隐的雷声和闪电。借着闪电的亮光,能片刻间看见四周的情形。
不过,闪电没有发生在他们头顶,所以,两人并不太在意。只是雨水越来越大,后来成了瓢泼似的了,两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喝酒了,因为他们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将船舱的水舀出去,不然的话,船长很快就积满水。
陆锦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对云子说:“雨太大,我们还是先靠边,等雨稍小一点,要不然,我们时间都拿了舀水了,都没时间玩。”
云子也有些累了,虽然她武功高强,但是持续的劳动还是有些累的,因为她担心陆锦屏吃不消,一大半的时间其实都是她在舀水,听陆锦屏这话,也发现雨水的确太大,于是叹了口气说:“行啊,先靠岸吧!咱们已经经历这么好半天风雨了,上岸坐在岸边再经历一番,说不定有别样的滋味呢!”
陆锦屏说:“先前我就跟你说了我们在江边呆着,你偏偏要到江里来,这下好,不过悬崖勒马为时未晚,走,上岸。”
陆锦屏站起身便要往船后走,准备摇橹。他刚跨出两步,船身猛烈,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咚的一下,陆锦屏身子一晃往前扑倒。
两人本来是相向而坐,云子正好在他面前,这下子扑在云子身上。云子哎呀叫了一声,被他扑倒在船舱,两人早已经被雨水淋湿的身躯便抱在了一起。
云子娇喘吁吁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喝醉了吗?又想趁机占便宜。”
陆锦屏可没空跟他说这些,他的心已经悬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刚才船尾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他们现在是在江中间,四周并没有礁石之类的,水也比较深,怎么会撞击到什么东西上了?这撞在他们船上的会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221章 生死洪水
陆锦屏想挣扎起来,去船尾看发生了什么,伸手一撑,不料这一下却正好撑在一个圆鼓鼓充满弹性的东西上,听得云子惊叫一声“哎呀作死啊你?”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陆锦屏脸上。
这一巴掌却没什么力道,她不着急着把陆锦屏依旧撑在她胸前的手推开,反而挥手打他,真是孰重孰轻也没弄清楚,又或者根本就不想弄清楚。
陆锦屏这才说了声对不起,收回手,抓住船帮坐起身,这时,一道闪电过去,这一瞬间,他看见的东西不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一颗巨树,缓缓的跟着他们的船往下漂流。同时,树干上斜插着半截船橹。
哎呀不好!陆锦屏暗叫道,难道这漂流下来的树干把自己船尾的橹给撞烂了吗?那这船可就没了动力了。
陆锦屏赶紧挣扎起来,手抓着船舷摇摇晃晃来到船尾一看,果然,半截船橹都失去了踪影。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双脚踩的位置,水面在不断往上长,比先前雨水灌下来积水要快得多,不由更是慌乱,赶紧蹲下身查看,可偏偏这时,却一道闪电都没有,黑漆漆根本看不见这船到底怎么了,只能用手去摸。这一模式下,一颗心凉了半截。原来,船尾已经被那个大树撞裂了一道缝,水正源源不断的灌入船舱之中。
陆锦屏有些慌了,他下意识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身后的云子,可是话到嘴边立刻就打住。这时候不能乱,这个消息告诉她只会让她紧张起来,于事无补。他正要站起身,但是,手掌感觉到水里似乎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又让他大吃了一惊。
他捞起来凑到眼前看了看,发现手里有不少渣滓,这同州河水清亮如镜,哪来的这么多渣滓呢?她惊恐的伸手在船舱外水面捞了一把。入手处依旧也是满手的碎渣。
他捞起来放在眼前想仔细辨认,而就在这时,远处的天上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清清楚楚照亮了四周的情况。他终于看清楚了。手心里是树枝、灌木和一些盘根错节的树根!
而这道闪电,把原先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陆锦屏身上的云子的视线也吸引到了江面上,她啊的惊叫了一声,惶恐地站了起来,说:“哥。江水好浑,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涨洪水了?”
山洪,洪水?
这时,一道道闪电劈过,陆锦屏很快发现,闪电的方向却是在同州河的上游,原先离得很远,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而现在,正迅速的朝他们头顶移动过来。
这就是说,同州的上游发生了暴雨,雨量只怕比他们还要大,这才让同州河水迅速上涨,这是他先前担忧的。他已经告诉了冯刺史,不知道冯刺史是否已经采取了措施?他现在已经没空去想那些,他要想的,首先是如何救他二人的性命,因为。他们的船失去了动力,没有了船橹,而且船尾被撞裂,水源源不断涌了进来了。
当务之急必须尽快脱险。
召唤雪雕如风!
陆锦屏想也不想。从怀中掏出了潇潇留给他的那个竹笛,含在嘴里,用力猛吹。无声的箫音穿透黑暗远远传了出去。
这声音,尽管听不到,但是陆锦屏能感觉到,它刺破长空。飞向黑夜的尽头,召唤那曾经救过他的雪雕如风。
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直没有见到雪雕如风的身影。
陆锦屏仰头望着天空,只见一道道闪电划破黑暗,轰隆隆的雷声如万马奔腾从头顶响过,闪电从云层之中直射而下,刺破了黑夜,一直延伸到滚滚江面。此起彼伏,形成了一道道恐怖的电网。陆锦屏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他猛然想到,现在到处都是闪电,雪貂空中飞行,很可能会被雷电击中,很可能是因为雪雕为了安全,所以不敢过来救他。
这时,云子在后面急声道:“怎么回事?”
“不要怕,可能是涨水了,咱们赶紧往岸边划。”
云子说:“那你快摇橹啊。”
陆锦屏摇摇晃晃走到她身边,沉声道:“刚才撞中我们船的是一棵大树,把我们的船后的橹给断了,咱们只能用船篙把船撑到岸边,你用手或者找块木板划水,不要担心,这条河不太宽,咱们很快就能到岸边。”
陆锦屏抓到了船篙,拿起来,插入水中,可是一直到了船篙的尽头,却还是没有插到底,不由一颗心凉了半截。
看来是洪水使得河水水位迅速暴涨,这就是说,船篙帮不上忙了。
陆锦屏放手扔掉了船篙,没用的东西留着又有什么用?他的手在墙上划拉着,想寻找一块木板什么的,但是,只有大大小小的树枝。
云子用舀水的木斗在划船,划拉几下,惊恐的对陆锦屏说:“我感觉船是不是漏了?进了好多水,下雨也没这么快。”
云子一边说,一边收回了手里的舀水的瓢,拼命往外舀水,陆锦屏知道已经瞒不过,只好沉声说:“刚才那一撞,已经把船尾撞裂了,船已经进水了,咱们只有游到岸上去。”
云子手里的水瓢咣当一下掉在了船舱的水里,声音有些发颤,说:“可是,我,我不会水性啊。”
陆锦屏扯过了绑在她腰上的酒囊,放在她怀里,说:“抱紧这个酒囊,你就不会沉下去,我会把你拉到岸边的,我的水性不是最好,但是,渡过这条河还是没有问题的,放心吧。”
整个船已经一大半被水淹没了,水浸泡到了他们的膝盖。
而天上的雷声轰隆隆的已经滚到了他们头顶,同时,闪电也照亮四周。云子望着陆锦屏,突然扔下酒囊,不顾一切的扑过去紧紧抱着他,搂着他的脖子,说:“都怪我这么任性,拖累你。等一会儿船沉了,你别管我,自己游上岸去,听到没有?”
陆锦屏搂住了她的小蛮腰,说:“我怎么可能抛弃你不管?就算死在一起,我也不能抛下你的!”
云子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眼神亮晶晶的望着他,突然,她垫起脚,一下吻住了陆锦屏的嘴。
忘情的拥吻,暴风雨这一瞬间黯然失色。
可是,没等陆锦屏品味够云子香舌的甘甜,船身终于彻底沉入水中,两人也浸泡在江水里。
云子不会水,但是陆锦屏托住了她的腋下,说:“别担心,有我。”
他一边说,一边将两个酒囊一前一后绑在云子的前胸后背,托着她半个身子浮出了水面,然后用手抓着酒囊,开始往江边划水。
云子半个身都在江水之上,这才稍稍镇定下,强笑道:“还是你的主意高,开始我还不知道你拿着两个酒囊来做什么?现在才知道有这个好处,早知道,我们应该多带几个来。”
“呵呵,我拖着你往岸边划,你不用管,很安全,但是要注意观察江上飘下来的树枝、树干,别被撞到。”
云子点点头说:“好的,你放心,我来观察,你只管划水,等到了江边我会提醒你的,——啊?岸在哪里?”
云子的这句话带着惊恐,因为刚好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了夜空,可她看不到应该就在不远处的江岸。
又一道闪电劈过,陆锦屏极目远眺,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因为这一望之下,只看见了茫茫的江面,河岸已经看不到了。
河岸不算宽阔,别说在江心往前看看,就是在对岸看过去,一样能清晰的看见对岸的景色,可是现在入眼处都是茫茫的洪水,看不到江边的任何的景物,除了滔滔的洪水,仿佛天底下都卷入了洪流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陆锦屏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他很快明白,肯定是洪水暴涨之后,已经淹没了江岸两边。因为同州一带地势相对比较平缓,只有数十里外才有山峦。同州河谷几乎都是低缓的低矮小山丘,特别是同州的下游更为宽阔,如果洪水暴涨后漫过,很快就能将两岸数里都淹没在洪水之中。
这场洪水当真从来没有遇到过,陆锦屏一颗心揪紧了,看不到岸边又怎么上岸?现在已经没有选择,只能继续推着酒囊横切江水流淌的方向往对岸游,这样,慢慢移动总会靠岸的。
可是陆锦屏很快发现,他的水性在这滚滚洪水之中根本不够用。水情的复杂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以前只在游泳池或者青青河水边游泳,河水相对比较平缓,而洪水中暗流涌动,江面上看或许平静,水面下却是各种回旋乱流,将他身体不停地往水下吸扯。幸亏他一直抓着两个圆鼓鼓的酒囊,才保证身体没有沉入水中,不然,他早就葬身水底了。
湍急复杂的水流不仅仅在下面对陆锦屏猛烈撕扯,在江上同样疯狂蹂躏那两个酒囊和酒囊上的云子。
陆锦屏发现在洪流之中,他想平稳的推动酒囊朝一个方向前进几乎不可能,因为水流混乱湍急,使得他蹬水的动作所能产生的作用微乎其微。这时他这才发现,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的渺小。(未完待续。)
第222章 绝处逢生
而就在这时,云子哎呀一声尖叫,陆锦屏紧张地问:“怎么啦?”
“前面这个酒囊好像在漏气……”
陆锦屏一直抓着的是她身后的那个酒囊,一听这话赶紧伸手过去一抓,果然,那个酒囊已经没有刚才的充盈,捏着有些瘪,想必被顺流而下的树枝之类的戳破了小窟窿,开始漏气。
陆锦屏很紧张,坚持往前推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发现那酒囊很快就瘪了,只得解开酒囊绳索,免得被其拖累。而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酒囊救生用了。
陆锦屏心中不停祈祷老天爷开开眼,别让后面这个酒囊也破掉,那他们俩可就彻底完蛋了。
云子开始慌了,他也发现了情况不对,转身过来,一只手紧紧抱住陆锦屏的肩膀,说:“哥,我们……,我们会不会死在江上?”
陆锦屏苦笑,心想若不是你倔强非要到江上来看什么大风大浪,又如何会有这样的灾难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时自己没有坚决的阻止,其实内心也想冒险,而且太过依仗露娘,可露娘偏巧又不在,刚好遇到超级山洪,于是惨了。所以也不能全部怪在云子身上,自己多少也有推波助澜的责任,一个女孩子发疯,自己一个大男人心思缜密的,怎么会跟着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呢?
陆锦屏心中叹息。伸手过去搂着她的小蛮腰,将她往上举,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颊说:“放心吧,我们才开始,怎么就可能结束呢?我还要跟你到吐蕃草原上看放羊,看看蓝天白云雪山草地呢。”
云子扑哧一声笑了,紧紧搂着她,把脸贴在他脸颊上,说:“那我们可说定了?我们俩要是能活下来,你就跟我去吐蕃,可不许赖皮!”
陆锦屏不过随口说说。可是现在生死悬一线,他又如何忍心拒绝,用理智的态度去解释刚才自己的话呢,点点头。说:“当然,我当然愿意跟你去。”
“太好了!”云子再次搂住了他,拥吻。
陆锦屏知道即便自己用尽所有力气办法,只怕也只是白白浪费最宝贵的体力,没办法游到岸上去。所以,倒不如顺流而下,看看江水会不会把他们送到岸边,一切只能听从老天爷的安排。因此索性放弃了蹬水,全心全意投入这片刻的温存之中。
但是温存只持续了片刻,云子的红唇滑到了陆锦屏耳边,声音颤抖着说:“好像……,这个酒囊……,也进水了……”
陆锦屏一颗心沉到了底,扶着酒囊的手压了压。果然,感觉比先前要软许多,看来不知道这酒囊什么地方也在漏水,是不是刚才也被树枝戳破了,只不过,破口没有那么大,一时还察觉不到。
陆锦屏赶紧说:“咱们看看,有没有漂过来的树桩,抱住,比这个安全。”
云子点点头。两人都极目四望,可是,他们期待树杆的时候,却只有茫茫的江水。因为江面太宽,冲下来的树干就像扔到水里的火柴棍,可遇而不可求。偏偏在最需要的时候,再也没有出现,只有湍急浑浊的洪水。
而他们怀抱中酒囊中的空气却在一点一点持续的泄漏,大半没入水中。已经无法支撑两人的重量。云子灌了几口江水,不停咳嗽。若不是陆锦屏抱着他的腰,拼命将她托出水面,她早已沉入水中。
云子**着,放开了抓住酒囊的手,抱住了陆锦屏的双肩,惨然一笑,说:“我已经死而无憾了,你放开我,自己逃命去吧,不要因为我,拖累了……”
陆锦屏说:“坚持住!你全身放松,我拖着你往前游。”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洪水太复杂太湍急,即便没有云子,他一个人只怕也游不出多远,就会被淹死,与其那样死去,倒不如跟云子是在一起的好。所以,他飞快的解开缠绕云子身上的绳索,这样免得那酒囊成了拖累。然后托着她的腋下,拼命踩着水。尽管他知道他游不了多远,两个人就会一起沉到江中,但是,即便有最后一丝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陆锦屏抬头望向暴雨的夜空,将竹笛塞到嘴里用力吹着,希望最后这一刻雪雕能冒险来救他们。但是,一道道闪电过后,依旧没有见到雪貂那雪白巨大的身影出现。
而此刻,云层之中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劈将下来,就像地狱深处的魔爪,搜索着触碰到的任何生命的灵魂。
眼看着由闪电组成的电网布满夜空,陆锦屏心中不由一颗心沉到了底,雪雕真的要飞过来的话,只怕会被雷电直接击中劈成两半。或许,在飞来的途中,雪雕已经被雷电击中烧成了灰烬了,所以才没有及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云子的身体尽可能地放松飘在水上,在陆锦屏怀里,看着天上一道道闪电,感受着陆锦屏托着她腋下的双臂在往下沉,听到陆锦屏呼哧呼哧费力的**和不时呛水的声音。她知道,大限已经来临。不顾一切转身抱住了陆锦屏,大声的说:“哥,咱们到阴曹地府做夫妻去!”
陆锦屏心中长叹,放弃了最后的努力,紧紧抱着云子,拥吻,沉入了江中。
就在这一瞬间,陆锦屏突然感觉到身体猛地往上一扯,竟然飞出了水面,好在他死死抱着云子,两人腾空而起。
同时,陆锦屏感觉到身体四周巨大风浪声,一道闪电过后,他看清楚,空中巨大的雪雕如风,一双利爪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原来,雪雕真的是被天中的空中闪电吓住了,一直不敢回来,但是,他从陆锦屏连续不断的发出的尖锐的笛音中感受到,陆锦屏肯定是遇到了紧急情况,于是,雪雕终于冲破了风雨雷电,在陆锦屏沉入江中的最后瞬间,伸出巨爪抓住了他,将他跟云子提出了水面。
陆锦屏死里逃生,不由哈哈大笑。
云子则是被水呛着不停咳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们似乎被救了,但谁救了他们,又是谁有这样的本事救了他们,她不知道。
雪雕抓着他们飞离了水面,但是没有高飞,它在等待指令。陆锦屏片刻后便明白了这一点,叫了一声:“去找姐姐!”
陆锦屏就会这一句指令,他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不敢胡乱指挥,先说这话再说,说不定离开险境之后,雪雕或许能把自己和云子放下来。同时,支撑云子和他两个人的重量,雪雕应该不会飞得太久,就像上次在山上他抓住露娘他们一样,最后雪雕也是因为支撑三个人的身体无力飞远被迫降落,希望这次最终结果也会这样。陆锦屏毫不犹豫的发出了同样的指令。
雪雕发出尖锐的叫声,却没有腾身而起。
云子已经止住了咳嗽,也稳定了心神,这才发现头顶一只巨大的雪雕,通体雪白,两个翅膀伸出丈许,扇动翅膀形成的巨大风声将身下洪水拍得水花四溅。
云子紧紧抱住陆锦屏,惊喜交加的说道:“怎么回事?这雪雕是谁的?是你的吗?”
“是我一个朋友的,刚才我呼唤他们来救我,这是我事先就已经想好的,遇到危险解救的最后招数,所以我没有阻止你冒险,但是我没想到它一直没来,估计是雷暴太厉害了不敢来,好在我们最后一刻终于出现了,救了我们。”
“太好了!——可是它是飞向雷电啊,我们会被劈死的!”
陆锦屏也发现了,雪雕犹如利剑一般朝着空中翻动的雷电风雨冲去,顿时吓了一跳,急声道:“喂喂,我叫你去找姐姐,不是去找雷电,你不要命?贴着江面飞啊!”
雪雕如风似乎没有听懂陆锦屏的话,利剑一般刺向雷电交加暴雨倾盆的黑暗。
陆锦屏心想完蛋了,这要是被雷电击中,绝对烧成一团焦炭,甚至连焦炭都不剩,而是灰飞烟灭。
云子也吓得尖叫,她尽管武功高强,可是在大自然面前,武功半点用处都没有,除了紧紧抱着陆锦屏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因为雪雕抓住的是陆锦屏的肩膀,她不抱着陆锦屏,就会掉下去。
陆锦屏想像上一次那样,用绳索捆住雪雕的腿,可是刚才绑酒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随着酒囊顺水漂走了,他现在身上除了一根腰带之外没有其他绳子,但是腰带一旦抽出来裤子就掉下去了,而大夏天的他并没有穿短裤,就穿了一条灯笼裤,要是裤子掉下去,只怕是大大的不妥。更何况现在他是后备双肩被雪雕巨大的爪子抓着的,难以翻身将绳索绑在雪雕腿上,因为雪雕的双爪抓得很紧,他身子动弹不得。于是就只有祈求雪雕双爪有足够力量,不然这一松开,两人绝对会摔回滚滚洪流中。
雷电一道道劈过他的身边,雪雕抓着两人冲进了雷暴闪电之中,雷声震耳欲聋,连云子都禁不住用手捂住了双耳,但是陆锦屏却不能,他必须紧紧地抱住陆锦屏与云子,不敢松手。(未完待续。)
第223章 滑降
陆锦屏能清楚地看见一道道巨大的闪电从身边劈过,而雪雕全然不顾,利剑一般穿行在一道道闪电之间。↗搜“兰涩书把”,看醉新章節
陆锦屏这个时候已经生死置之度外了,没别的办法,因为,他现在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有等待命运决策,究竟是一道闪电将他们劈成灰烬,还是穿过雷电云层。
就在这时,陆锦屏看见一道闪电直直的朝着他劈了过来,他下意识抬右手挡在了面前。
咔嚓!
陆锦屏感觉到全身一僵,一道电流直接击中了他的右手手心,而手心那被凝眸冰封的三电击般的刺痛传遍了全身,随着电流在全身各处游走,但也就是瞬间,电流消失的同时,手心原本存在 的凝聚气团瞬间消散在了全身各处。
尽管描述起来时间比较长,其实时间却很短,因为雪雕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在飞速往上提升,云层厚度其实并不大,在经l 了连续惊恐的雷电之后,突然,陆锦屏感到身子一轻,雷电声一下小了下去。他惊喜交加,四周一望,只见乌云翻滚突然不见了,只有让人窒息的深邃的夜空,还有挂在夜空之上的一轮清幽的月亮。
陆锦屏当真惊喜过望,低头往下一看,只见脚下依旧乌云翻滚雷电交加,只不过雷电都是在脚下,而他们已经随着雪雕巨大翅膀飞到了雷电之上。
雪雕停止了提升,偶尔扑通两下翅膀,改成了往前滑翔。陆锦屏能感觉到它已经耗费了全身力气 ,只怕已是精疲力竭,只能通过滑翔来保持飞行。
对于陆锦屏来说,飞在云层之上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穿越之前做飞机。飞机能飞到万米高空以上,云层都远远的被甩在脚下,他也有飞机起飞降落时穿过云层的经l ,所以并不让他如何惊奇,但是对于云子来说,这样的经l 那简直是做梦都难以梦到。
她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圆,望着这奇妙的天上景观,而捂着耳朵的双手甚至都忘了放下来。
过了好半天,云子才颤抖着声音说:“我们……,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九重天之上?我们是死了吗?”
陆锦屏笑了,满怀着死里逃生的快意,说:“放心,我们没有死。我们被雪雕如风带到了云层之上,这雪雕非同寻常,它飞得很高,甚至可以高过云端。我们现在就飞到云上来了,看来雪雕的选择是对的,你发现 没有,脚下这一大片一望无际全都是雷电交加的暴风雨,与其在云层下冒险。倒不如直接穿透飞到云层之上,这样做的确冒险。但是,这是雪雕的选择,它觉得这样或许更安全,也幸亏这个选择,才让我们经l 了有了这次难得的宝贵经l 。
在死里逃生的惊喜过后,陆锦屏想起了直接击中自己右手手心的那道闪电。赶紧一手搂着云子,抬右手看看手心,却没有任何异样,但是他发现 ,整个手掌变得犹如冰雕一般。而这种感觉非常熟悉,他很快便想起来了,这种肌肤的感觉跟凝眸是一样的。
这动作让云子感觉有些奇怪,他虽然也搂着陆锦屏,就算陆锦屏不抱她,也一样不会摔下去。可是,她发现 陆锦屏在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就在这乌云翻滚之上,在璀璨的星空之下,不觉有些诧异,便抬头望向陆锦屏。这一瞧之下,不由得叫了一声:“你……,你的脸……?”
陆锦屏吃了一惊,齐声问:“我的脸怎么了?”
“你的脸好好kan ,就像冰雕一样,真的,通体洁白,哇,人家所说的,玉面书生是不是你这个样子呀?这是不是月亮照得结果呀?”
陆锦屏一愣了,难道不仅仅是自己的手变得如冰雕一般,自己的脸、全身都如此吗?他赶紧用右手搂着云子,伸出左手看,果然跟右手一样,犹如冰玉雕琢一般,那种清冷洁白充满了一种冷峻。
陆锦屏说:“应该是月亮,月亮底下看什么东西都像玉一般。”
雪雕一直在往前滑行,而且高度开始往下降,越来越清楚的看见脚下雷电,雷声也越来越大,雷电也越来越清晰。云子紧张起来,又搂着陆锦屏说:“快叫他飞高啊!”
云子苦笑摇头,说:“我就会那一句指令,我说了,可能是它带着我们飞到云层之上,已经耗尽了力气 。最关键的一点,是我们俩太重了,他只怕有些承受不住。”
“那,那可怎么办?我们要再回去会被雷电劈死的。”
“其实刚才若不是雪雕救我们,我们已经死在洪水里了,我们现在只不过苟延残喘而已,老天真要我们死,那也是无可奈何的”
云子点头,抱住了陆锦屏说:“是我太贪心了,其实,我刚才已经想着活不成了,跟你一起死的,现在,就算死我也无憾了,至少我们到了九重天之上,看到天上的景,有过这样的经l 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说罢,云子将脸颊贴在哪陆锦屏的脸上,望着逐渐靠近的雷电交加的云层。
眼看着要接近云层了,雪雕发出了悲鸣,翅膀又猛烈扇动,重新高飞向天空,可是这一次飞上去的高度并不够,这最后的努力已经让它筋疲力尽了。再要往前飞,便超出了能力范围,所以雪貂开始快速往下滑翔。
雪雕滑动飞翔,在力气 迅速耗尽之后,终于,他们重新落入了翻滚的乌云之中,四周的雨点又哗哗地落在了他们身上,深邃的夜空和那一弯清冷的月亮消失不见,耳边又响起了滚滚的雷声。
在他们再次坠入乌云翻滚的暴雨之中时,云子抑制不住惊恐尖叫,紧紧闭着双眼,死死抱住了陆锦屏。
可是,电闪雷鸣却比较遥远,并没有出现在他们身边。
陆锦屏不由一喜,看来雪雕带着他们冲出了雷暴区。所以他拍了拍云子的后背,说:“不用担心,这边虽然有雨,但是好像没有雷电了。”
云子一听这话赶紧睁开眼睛,一看之下不由大喜,闪电在远处,比刚才他们穿过云层时闪电就在身边明显让人放心得多,尽管闪电出现的地方有远有近,还是不能最终放心,但已经好很多了。他们穿过云层时,便如穿过了一阵雨雾,那种感觉当真是一辈子都无法想象。
但很快,云子的心又揪紧了,因为雪雕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此之前,他还不停地扇动翅膀,但两人都能感觉到雪雕的翅膀每扇动一次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待到最后,它只能展开双翅保持滑翔,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翅膀展开的宽度比较小了,于是他们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一颗巨大的陨石,从半空急速的往地上坠落下去。
而这时,他们已经穿过了云层,陆锦屏借着不时闪过的闪电光亮,能隐约看见地上的地貌,他们坠落的是一片山峦,这么看来,他们已经飞出了洪水区,落向山区。可是,不管落在哪里,雪雕这么高速往下坠落,同样都会摔成肉饼的。
陆锦屏赶紧抬头叫着:“如风,坚强一点,加油,不能再往下落了,不然我们要摔死了。”
雪雕坠落的速度依旧没有减轻减弱,反而越来越快,因为雪雕的翅膀索性都已经收到了腋下。
原先他们可能坠入水中淹死,而现在却可能是坠落森林里活活摔死。相比而言,哪一个更合适?说不上来,但是云子还是觉得已经心满意 足,在临死之前紧紧抱着陆锦屏。上了天,看到了云看到了一辈子都看不到的景。现在,就算摔死,能跟陆锦屏一起这就够了。
所以,她紧紧抱着陆锦屏,紧闭了双眼,将脸颊贴在他的脸上,等待着粉身碎骨时刻的来临。
脚下,漆黑的大地正朝着他们迅速迎了上来。
陆锦屏借着闪电看清楚了,脚下是山峦的峰顶,死在峰顶之上倒是一个好的葬身所在,陆锦屏叹了口气,用力的抱紧了云子,这个美丽的西域姑娘跟自己死在一起,却也不孤单了。
就在他们即将撞击到山顶时,就听哗的一声,雪雕猛地张开了巨大的双翅,用力往前扇动了两下,那原本直线往下坠的雪雕划出一道弧线,切着山峦斜坡,带着弧度滑行下去。
陆锦屏不由狂喜,他现在明白了,雪雕在精疲力竭之前,想到了这个办法,因为雪雕所有的力气 仅仅够它展开双翅,所以,选择了落向山巅,然后张开双翼顺着山坡往下滑翔,类似于高空速降或者滑翔伞的道理一样,利用山峦的上升气流来减缓下降的速度。
他们的速度随着往下滑翔而逐渐减缓下来,因为雪雕在不停的变换翅膀角度,选择更强da 的上升气流来减缓速度。
终于,他们滑翔到了山脚,冲向一片沼泽。
在落地的瞬间,雪雕放开了二人,随后重重地摔在沼泽里,滑出一道水花,最后才停下来,它的身体淹没在了沼泽之下,翅膀无力地伸展耷拉在水面。未完待续。一下“盛唐刑官”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24章 惊天动地
而陆锦屏在落下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身轻如燕,仿佛飘在空中一般,而在落地瞬间,他抱着云子作出一个优雅的姿势,沿着水面往前滑行,犹如冰上的舞者,水花四溅,最终停下时,他单膝跪在沼泽中,手里还抱着云子,犹如冰舞中谢幕的鸳鸯佳侣。⊥頂點小說,
陆锦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能做出这么优雅的姿势,没有任何损害而且动作还这么花哨。
他看见前面沉在了沼泽里的雪雕,放开了云子,朝雪雕扑去,抓住雪雕的头用力拖出了水面。雪雕嘴里咕咕的叫着,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但望着他眼睛发亮。
云子也是被陆锦屏刚才的反应惊呆了,猛不丁被陆锦屏一下扔到水里,呛了两口水,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浆,正要嗔怪地抱怨,发现陆锦屏抱着雪雕在那呼唤,他中一紧,也赶紧扑通扑通踩着水花跑了过去。
两人一起抱着雪雕的头托出了水面。雪雕的身子却没有动,依旧让它泡在水里,在水的浮力之下或许比躺在草地上更能让它舒服一些,只要头不被水淹没就好。
陆锦屏托着雪雕的头,不停抚摸着说:“如风,我们平安了,谢谢你救了我们,你真勇敢真聪明,我们现在平安了,你好好休息。”
云子紧紧抱着雪雕的脖子,把脸贴在雪雕毛茸茸的头上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
这时,天上依旧暴雨如注,倾盆大雨落了下来。陆锦屏极目四望,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雷电依旧在远处闪亮。但是光亮已经不足以照亮他们这一边。
陆锦屏对云子说:“我去看看我们在什么地方,找一个避雨的地方先躲躲雨。”
云子苦笑:“都淋成这个样子,还躲什么雨呀?——你去看吧。”
陆锦屏笑了笑,见云子稳稳托着雪雕的头,没有任何吃力,他知道云子在空中在水中都没办法施展武功。到了陆地,便是她的天下,于是他这才淌水上了沼泽岸边往高处走。可是,他刚走了几步,突然又站住了,因为,他感觉到水流冲下来的速度在增加,而且,还夹带着一些渣滓。
这种渣滓跟他先前在同州河中遇到的洪水一样的感觉。是之前他们落在水中所没有过的,他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一个可怕的词汇——山洪!
穿越前他曾经看到一篇报道,一家人在山下小溪边度假村里玩,结果突然爆发山洪,一家人无一幸免。山洪到来之前的一个征兆,就是水变浑浊,并且带着,冲刷下来的深层土里的树根或者沙石之类的。
先前雪雕带着他们往下滑翔降落时。陆锦屏借着闪电看清了四周大致的情形,他们落下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山坳所在。而他们身下的沼泽就证明这个地方比较低洼,一旦发生山洪只怕很有可能会是冲着他们来的。
陆锦屏不管自己推测是否正确,他不敢冒险,立刻转身急声道:“山洪来了,快,快把雪雕一起搬到高处去。”
云子吓了一跳。她刚刚经历了洪水的恐怖,若不是雪雕两人就丧命在洪水之中了,而现在又听到洪水,条件反射地身子抖了一下,想也不想。一头钻到了雪雕双腿之下,硬生生将它举了起来,然后步履蹒跚地朝着高处走去。
云子武功高强,力气也不小,可是这雪雕太过巨大,扛在身上还是非常的吃力。
陆锦屏赶紧过去帮着他,托起雪雕巨大的身体,根本不费什么劲,云子感觉肩上顿时轻了不少,不由有些惊诧,陆锦屏这力气还真不小,有了他帮忙,云子脚步一下变得轻快,两人合力抬着雪雕上了岸上。
就在这时,巨大的轰鸣声从山谷处轰隆隆地朝他们滚了过来,大地开始颤抖。
陆锦屏挣扎着抬头望去,不由吓得大叫一声:“不好,山体滑坡!”
他看见了夜幕中本来黑黢黢的山影迅速往下塌陷,山顶不可能突然降低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发生山峰垮塌!
好在这山峰不是他们所在的那个,尽管紧挨着。地动山摇般震动,带着呼啸雷鸣,冲击他们站立不稳。
陆锦屏所说的山体滑坡,云子当然不可能像陆锦屏那样从现在的各种媒体知道它的恐怖,但是地动山摇的感觉足以让她魂飞魄散,难道刚刚脱离了洪水、雷暴,却要葬身山底下吗?
两人不顾一切扛着雪雕发疯般朝前飞奔,幸亏这一片都是荒草坡,树木荆棘不多,没有大的阻碍。
陆锦屏奔跑的速度却是意想不到的快,尽管他头上托着一个水牛般重的雪雕,但是他奔跑的速度居然超过了云子,云子被甩下,着急之下一个踉跄,竟然摔倒在了堆满积水的草地上,水花四溅。
陆锦屏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追了上来,便知道山体滑坡已经追着他们而来,但是他还是立刻刹住前冲,瞬间又回到了云子身边,一手将她提了起来夹在腋下,又如疾风一般朝前飞奔而去。
身后的轰鸣声犹如万马奔腾向他追逐而来,他的脚下速度发挥到了极限,只感觉两边的树木山峦飞快地向后移动,犹如脚不沾地一般向前飞奔。云子被他夹到腋下,居然丝毫动弹不得,她原本想让陆锦屏把自己放下跟着一起跑,可是她发现,陆锦屏尽管抱着她,右手还举着一只公牛一般沉重的雪雕,奔跑的速度却远远超过她,惊骇之下,只能呆呆的望着陆锦屏那玉雕一般的脸庞。
陆锦屏一直往前飞速狂奔,直到身后巨大轰鸣声基本停歇了,他这才减缓了脚步,回头看了一下,见那漫天的黑雾已经远离了自己,这才停住脚步,四下张望,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他才放下来云子和那沉重的雪雕。
雪雕勉强抬头起来,咕咕的叫了几声,眼睛亮晶晶的瞧着他们。
云子怔怔地站在那儿,望着陆锦屏说:“你,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就算是我师父也不及,你的轻功原来如此了得。天呐,你,你把我骗得好苦,我还以为你是弱不禁风的书生,却原来深藏不露啊。”
其实,陆锦屏也被自己刚才的反应惊呆了,他想不到自己居然能跑过了崩塌下来的山体滑坡,从死神的手里逃出性命,而且还是抱着一个人,托着一只沉重的雪雕。
他也说不出原因,说:“人在面临生死的时候,总是能发挥身体最大潜能,没有什么,你知道的,我不会武功啊,有时候会什么轻功呢,真是笑话。”
说了这话陆锦屏自己也觉得,的确,自己应该是在紧张危急时刻爆发出来的一种身体的潜能。
听陆锦屏这么说之后,云子半信半疑,他实在是被惊吓到了,一屁股坐在了满是雨水的草地上,喘着气回头往山体滑坡处望去。
这时,天上翻滚的雷暴雨在倾泻了半夜之后,浓重漆黑的云层已经变得稍稍有些透亮,云层上的月光隐约透下来,把四周黑暗照亮了一些,尽管还不足以让他们看清四周的情景,但已经够他们看清楚大致轮廓了。
看见的情景让他们目瞪口呆。——他们先前所在的那山峰,就是雪雕带着他们冲下来的那个,大半个山都坍塌下来了,他们幸亏跑得快,不然已经葬身其中了。
云子心有余悸地问:“怎么办?要不等你这雪雕回复体力之后,带我们走。”
陆锦屏心想,自己只会一个指令,就是让雪雕去找潇潇,所以,雪雕身体恢复之后,带着他们只会往东海飞去,那会距离同州越来越远的,那可就麻烦了,因此,不能再依赖雪雕,得自己找方向回去,就是现在不知道他们具体距离同州有多远。
陆锦屏说:“先等天亮吧,等天亮之后我们才能找方向,现在到处都是暴雨山洪和泥石流,弄不好不是卷入洪水,就是被坍塌的泥石流淹没,一动不如一静,还不如先等待着,等天亮雨停了,咱们再想办法。”
云子也觉得这话说得在理,赶紧抬头看看四周,发现他们所处的是一块相对平缓的丘陵,四周并没有什么高山,即便发生山体滑坡,想必也见不到他们这儿来,这才稍稍放心,又问:“那,我们就这样呆在这吗?”
“最好能找到一个山洞什么的躲躲雨。”
云子眼珠一转,说:“我们躲在雪雕翅膀下吧,它的翅膀很大,完全可以当房顶用。”
陆锦屏笑了说:“这倒是个主意,那咱们钻进去。”
于是两人钻进雪雕翅膀下睡觉,雪雕似乎知道陆锦屏他们的用意,一边翅膀稍稍展开了一些,让他们在下面躲得更舒坦。
躲到雪雕下面,犹如一把大伞遮住了两人,免除了暴雨之下的痛苦。
陆锦屏说:“冷不冷?”
云子嘻嘻一笑说:“不冷啊,我刚好靠在雪雕身上,雪雕很暖和的,毛茸茸的虽然是湿的,但身体热得跟火炉似的,我想这样坐一会儿,身上的衣服都能烤干了。”(未完待续。)
第225章 横渡
陆锦屏靠过去,也把后背靠在雪雕身上,感觉果然如此。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先前雪雕奋力救出他们两人,耗尽了全身力气,剧烈的活动使身体热血奔涌,因此身体是超热的。
于是两人背靠着雪雕,抱膝坐着,侧头看着外面瓢泼般的大雨,他们坐的地势相对比较高,所以没有积水。
坐了片刻,云子见陆锦屏还是老老实实并没有任何亲热的举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咬了咬红唇,大着胆子,靠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先前遇到危险的时候,原自以为活不成了,所以抛开了一切,把陆锦屏死死抱着,而现在,死里逃生之后,那份勇气也就没有了,能够抱着陆锦屏的一条胳膊已经是他最大的勇气。
陆锦屏黑暗中笑了笑,伸手过去搂住了她的小蛮腰,云子这才依偎在他怀里,两人就这样相依相偎等着天明。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天终于慢慢的亮了。
但是天虽然亮了,也没看见阳光。因为乌云滚滚,尽管没有头一天那么厉害,雨水也没有头一天那么猛烈,但还在哗哗的下着。
陆锦屏和云子一起钻出了雪雕巨大的翅膀,站在雨中,极目远眺。
突然,陆锦屏手一直指着远处说:“你看,那是不是同州城?”
可是他说了之后,居然听不到云子有什么反应,不觉有些诧异,扭头一瞧,只见云子呆呆的望着他,好像在欣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不由愣了一下,说:“你瞧什么呢?我脸上有花?”
云子脸微微有些发红,赶紧低下头,有些羞涩的说:“你,你真好看,跟以前不一样。你的皮肤就好像是玉做的一般,晶莹剔透,不不,就算玉做冰雕的也没你好看。真的。我现在知道了,玉面书生原来就是说的你这个样子。”
陆锦屏愣了一下,这已经是云子第二次说这个话了。而现在天已经亮了,脸上的颜色当然不是月亮照耀的结果,难道自己当真变成了什么玉面书生了吗?
陆锦屏扭头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一滩水,便走过去,用身子挡住了水潭,低头一瞧,借着水面倒映,他清楚的看见自己一张脸的相貌依旧,但是,整个皮肤变得皎洁如白玉一般,轮廓异常清楚精致,让人怦然心动。虽然他看见的是自己的倒影,却感觉到了一种打心底的仰慕之情,这难道就是传说的自恋吗?
陆锦屏又是惶恐又是好笑,一挥手将那一潭水打乱,站起身,看见云子快步过来,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刚才被雷电击中了吧,变成了这个样子。”
云子拍手道:“那敢情好,可惜我没缘分。不过刚才我看到有一道闪电劈了过来,我以为没有劈中,还暗自侥幸呢,原来当真是劈中了你。把你变成了现在这样,那还得感谢上苍对你的恩赐呢,现在这样子可漂亮多了,英俊潇洒,貌比潘安就是说的你吧?”
“得了,瞧你说的。”陆锦屏讪讪的笑着。转头指了指远方说,“你看,那地方应该就是同州城了。”
云子这才从陆锦屏极其俊朗的脸颊上调开了目光,抬眼望去,只见滚滚浊浪尽头果然有一座城池,城墙绵延出很远,从城墙情况来看,的确很像是同州,四周地势也跟同州地貌相同。
同州四周是一片平原丘陵,而现在,能看见的却是滚滚的洪水淹没了一切。
这场洪水如此浩大,将同州四面原野都淹没在洪水之中,不知道城里是否也进水了。
陆锦屏说:“这座城是同州,这就是说,雪雕把我们从下游送到了上游同州附近。”
云子也道:“应该是同州没错,可是同州被水淹了,里面会不会有危险?不知道我哥我师父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们武功高强又是在城里头,如果刺史听我的话,准备好了沙袋什么的,只要把城门堵住,凭借同州高大城墙,是可以抵御这场百年难遇的洪水的,所以他们在城里应该相对比较安全。”
云子说:“我们怎么飞跃洪水过去?我想赶紧回去。”
便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雪雕突然哗啦哗啦扇动几下翅膀,站了起来,歪着脑袋瞧着他。
陆锦屏心中一动,说:“要想横渡茫茫洪水,看来只有靠雪雕了。”
走过去抱着它的脖子拍了拍,然后指着远处同州城,说:“送我们到那去!”他反复说了几遍,同时指手画脚的比划着。
雪雕依旧歪着头瞧着,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云子很紧张,问:“怎么样,行不行?”
陆锦屏想了想说:“我们先爬上去试试看,如果说它听不懂的话,应该不会飞走的,就像昨天晚上那样,我们先上去试试,要是真能听懂,会把我们驮过去的。”
云子点点头,两人翻身爬上了雪雕的后背,云子在前面,用手抱着雪雕雪娇的脖子,陆锦屏在她身后,用手扶着她的小蛮腰,脚尖勾住了雪雕巨大翅膀的根部。
陆锦屏正要再说一遍指令,突然,雪雕在地上猛地一蹬,犹如利剑一般向空中窜了出去,吓了两人一跳,幸亏云子牢牢抱住了雪雕的脖子,陆锦屏又下意识一下楼紧了云子的腰,这才没摔下来,随着雪雕腾空飞到了空中。
陆锦屏心情很紧张,生怕雪雕腾空之后朝东飞去,去东海找潇潇,那就惨了,那只有一直等雪雕飞不动了才能下降,没想到雪雕飞到空中之后,往前飞的方向,竟然就是刚才陆锦屏指向的同州城。陆锦屏跟云子都不由大喜,由此可见雪雕极具通灵性,能听得懂人的话,陆锦屏刚才说的话他大致明白了,因此驮着他们往那边飞。当然,只有把他们平安的放到城头,才能真正得出结论说明雪雕听得懂人话。
陆锦屏原以为会很颠簸,没想到坐在雪雕后背却比马还要平稳,就像坐在软榻上似的,只要有依靠抓紧就没事,四周风声呼啸,雨点噼噼啪啪打在脸上,再低头往下看,下面浊浪滚滚,同州附近整个被洪水淹没了。陆锦屏不禁有些瞠目结舌,这场暴雨太大了,居然形成了如此大的洪水,老百姓的庄稼要遭殃,要知道现在稻子开始抽穗了,再过些几个月便可以收成了,而现在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今年的救灾任务会很严峻。
尽管四周茫茫的洪水淹没了原野,但在雪雕的巨大翅膀飞越之下,这段距离并没有多远,很快就到了同州城上空。
因为现在除了雨水,已经没有了雷电,所以雪雕也就无所顾忌飞得很高,往下看下面的人,看见他们也只是个小黑点,而他们往下看,整个同州城便像一个棋盘。
而此刻从空中观瞧,城里不少房屋被水淹没,从水的情况来看,比外面的洪水水位要低得多,因为外面的滔滔的洪水已经把数丈高的城墙淹没大半,而这么高的距离足够把整个城的房屋全部淹没的。现在城里的房屋虽然泡在水中,但是基本上只被淹了小半,大部分的房屋还露在水外。
陆锦屏担心雪雕横飞过同州再往前飞那就不知道把他们运到什么地方去了,拍了拍雪雕的后背说:“下去,把我们送到城里头去。”
这之前雪雕在空中一直盘旋,而听到陆锦屏这话之后,便开始往下缓缓降落,似乎在寻找一个适合的地方把陆锦屏他们放下来。
终于,雪雕加快了下降的速度,片刻间便稳稳的落在了城墙上。
这一段城墙并没有人,因为城里百姓这时候哪有时间到城墙上来看洪水,只想着在城里怎么解救自己的财产,保护自己财产不被人掠夺或者洪水淹没,忙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因此城墙上反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正好是他们降落的好地方。
陆锦屏和云子翻身下了雪雕。陆锦屏很是高兴,拍了拍雪雕的脖子,手指了指天空说:“行了,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
雪雕嘴里咕咕叫了几声,双腿用力一蹬,巨大的身躯再次朝空中窜去,很快便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逝在了雨雾之中。
刚才雪雕下降的时候,他已经大致看清楚他们将降落的方位,城里积水相对比较少的区域,也就是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好让他们到城里头去。
不远处有下城的阶梯,陆锦屏带着云子正准备下城楼,云子突然站出来,双手蒙着胸口说:“哥!”
陆锦屏站住了,回头一瞧,见她脸上红扑扑的低着头朝自己身上瞧,便把目光往她身上也瞧去。这一瞧之下不由笑了,原来云子一身衣服被雨水淋湿之后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曲线玲珑,太过惹火,这样下去有走光的嫌疑得想想办法。
陆锦屏便将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他里面还穿着一条裤子,光着上身,将长袍用力拧干之后,递给云子,说:“你把它套在身上,我给你找个挡雨的,不然被雨水淋湿了又得贴在身上。”
云子接了过来说:“不用了,这时候的雨水比较小,咱们下去之后再说,这城墙之上啥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