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计中计
(); 露娘却是娇躯往前倒下,靠在了陆锦屏的怀里,陆锦屏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脸蛋,还吧嗒一声亲了她粉腮一下,得意洋洋对着巨大岩石下仰着脸瞧着他们目瞪口呆的喽啰们说:“怎么?你们是想看我跟你们怎么夫人亲热吗?”
那几个喽啰当真是惊诧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不过,他们看见他们的老大果真听了陆锦屏的话,仰面朝天躺下睡觉,而这位爵爷就在旁边搂着他的夫人摸着他夫人的脸,他却没有任何反对。惊诧之下,听陆锦屏这么说了,哪里还敢再看,赶紧背过身,往外走出了数步,不敢回头。
陆锦屏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立刻从怀里摸出了那潇潇给的竹笛,放在嘴里,用力吹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知道,这声音肯定远远地传出去了。他一边持续地吹,一边拉过绳索先把自己的腰绑紧,再绑住露娘和王八龟,而另一头飞快的打了一个活结。
他在用绳索拴住三人的时候,就看见天空云层有一个黑点出现,迅速变大,朝着它头顶悄无声息乌云罩顶一般落下。而四周那些黑衣人此刻都背着身不敢看他们,所以没有人发现。
只不过,这雪貂双翅形成了巨大的风浪,还是让台下的,那些黑衣人警觉了,情不自禁扭头看了一下,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巨大的银白的雪雕扇动翅膀,停在陆锦屏面前,陆锦屏将手中绳套套住了雪雕的一只脚,拉紧。
那些黑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目瞪口呆的望着,甚至都忘了发出断喝。
陆锦屏拴好绳索,之后,叫了一声:“去找姐姐!”
雪雕巨大的翅膀立刻猛烈煽动,腾空飞起,拉着陆锦屏、露娘和王八龟。串成一条线上的蚂蚱似的,往空中飞去。
直到这时候,那巨大岩石下的数个黑衣人才发觉不对,惊叫着赶紧放箭。
等到他们取来弓箭。雪雕已经拉着陆锦屏他们飞到了半空之上,慢说弓箭射不到,就算能射到,生怕伤到了露娘和王八龟也不敢放箭,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的雪雕。拉着绳索串成的三个人,消失在了天边。
陆锦屏抓着雪雕巨大的一只腿往下看,只见云雾缭绕,他们几个在群山之上飞翔,而王八龟和露娘,都昏睡不醒,被那根绳子吊着,串在了陆锦屏身下。
陆锦屏所指示的方向是往东,而且告诉他去找姐姐,因为陆锦屏只会这一个指令。他生怕指令错误,雪雕搞不懂不起飞,反而麻烦。所以,直接叫了这个指令,雪娇带着他们是往东飞去的,应该是去找潇潇,但是很快,雪雕速度往下降,而且高度也渐渐的开始往下降落。
陆锦屏明白了,雪雕虽然巨大。但如果只带一个纸条去找潇潇,那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但他现在带的是三个人,重量太大。甚至远远超过了自身的重量,带着他们飞出那么远已经非常吃力,陆锦屏只希望雪雕下降的速度不要太快,免得把他们摔死或者摔伤。
雪雕显然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他很快往下降落,开始下降的时候速度很快。让陆锦屏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但是,当快接近地面的时候,雪雕巨大的翅膀开始猛烈煽动,减缓了速度,最终是把他们轻轻地放在山涧一条小溪旁柔软的草地上。
陆锦屏赶紧解开了雪雕腿上的绳索,然后手指着天空,对雪貂摆手说:“不用去找姐姐了,你快去忙你的去吧。”
雪雕歪着头瞧着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已经听懂。接着,它巨大的双腿在地上一蹬,身子腾空而起,朝着云端飞去。不过方向没有向着东边,可能是听懂了。
陆锦屏瞧着草地上依旧呼呼大睡的王八龟和露娘,先对两人进行了搜身。从王八龟身上搜出了一些碎银,靴筒里搜出了一柄匕首,并没有他希望的信件之类的能够揭示委托他的人的行踪之类的东西。
在露娘凸凹有致的娇躯上,他也毫不客气搜了一通,除了搜出一些女人手帕香粉之类的用品之外,并没有任何可以提供他需要的信息的东西。
看来,对方非常谨慎,不留下任何线索。陆锦屏有些失望。便用绳索将王八龟牢牢地绑在了溪水边的一棵树上。
他生怕王八龟武功高强,到时候挣脱了,因此,将整根绳索都全部用光,将王八龟脖子、身子、手脚都分别捆在了树上,绑了个结结实实。
陆锦屏把露娘绑在了距离王八龟速不远的一颗树上,同样绑了个结实,
接着,陆锦屏撕下露娘裙摆的一角,分别拧成一股软索,将两人的嘴巴分开后,紧紧往后勒住。这样,在上下牙之间就有这软索保护。即便他们牙齿上跟上次两个黑衣人一样有毒牙,也没办法,将上下牙合拢咬碎,避免他们自杀。同时还可以阻挡他们把舌头伸出来咬舌自尽。
尽管,上下牙之间有软索勒着,说话不大清楚,但大致还是应该能听分辨的出来。
然后,他拿着王八龟身上搜出来的匕首,从树干后面,架在露娘的脖颈上,然后伸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用坚定的语气大声的说道:“醒来!”
片刻之间,王八龟和露娘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茫然地四顾,当他们的视线落在对方五花大绑的身体时,不由大吃一惊,随即感觉到身上同样被紧紧捆着,根本动弹不得。这才有些发慌,而又看到了陆锦屏的一柄匕首架在妻子露娘的脖子上面。这才明白他们已经落入了陆锦屏的手里。但是,他搞不明白,这显然不会武功的书生是如何将他们制服的?
王八龟喝道:“你要做什么?”
王八龟的声音很含糊,但是勉勉强强还是能分辨在说什么,这让陆锦屏很放心。
陆锦屏说:“似乎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管,既然你帮我问了,那现在就请你们回答吧,——你们究竟是谁?委托你们来抓捕我的这个人究竟究竟是谁?他要做什么?”
王八**一摆说:“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露娘脸色有些苍白,微微侧脸过来瞧陆锦屏。陆锦屏躲在树后,而那柄匕首又牢牢地贴在她脖颈,她认出那柄匕首是她丈夫的,她知道非常锋利的,切开自己的脖子那是轻而易举,所以他不敢动作太大,说:“爵爷,你用的什么妖法制住了我们?”
陆锦屏颇有几分得意地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知道有人要对付我,所以,我跟你们一样,将计就计,让你们来抓我,然后,我再找机会逼问出幕后真凶来。看来这一招目前为止还是奏效了,抓到了你们两个。”
王八龟和露娘相互看了一眼,惊恐的瞧着陆锦屏说:“难道,你知道我们是来抓你的吗?”
“我并不知道夫人你就是王八龟的女人,但是,从你昨天晚上的表现来看,很不正常。你要是真的想找男人,比我帅的男人一大把,又何必在我身上费这个劲呢……?”
“还真没有!”露娘大胆地斜眼望着他,含情脉脉。看得对面的王八龟直翻白眼。
陆锦屏道:“行了!少给我来这温柔一刀。我不吃这一套!——昨晚我已经猜到了你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特别是你在船头喝酒一直想把我灌醉,然后,又说去屋里跳舞喝酒,把我也丫鬟等人支开,目的已经很明显了。我当然就跟着你来,我想看看,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抓我。”
露娘叹了口气说:“原来,我以为我在算计你,却没想到是你在算计我,落入你的手,我认了。但是我很好奇,你究竟用什么方法把我和夫君制住?难道,你竟然会传说中的点穴?这种武功据说非常的高深,在世的高人中并没有人擅长啊。你居然会?要不,你是用什么迷香?不可能,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迷香能够把我们这么快就迷倒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武侠小说中点穴是个人都会,但现实中包括历史上并没有这种神奇武功,这一点陆锦屏已经知道。他微笑道:“夫人,我说了,现在是我来问你们,而不是你们问我。这个要搞清楚,也不会再解释,赶紧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王八龟冷笑一声说:“有什么本事你就使出来,看我受得了不,你要想问出什么话来,那是休想!”
陆锦屏叹了口气说:“我当真不想对你用刑,我从来没有对别人刑讯的习惯,我查案子都是这样。只不过今天我要破例,因为今天不是查案子,今天是查我的事情,我只能用一些手段来对付你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不然,你会很痛苦的。”
王八龟笑了:“你这脓包还会刑讯逼供?看不出来,那么来吧!”
陆锦屏也不多说。提着刀子,绕到王八龟的身后,将他头上的发髻打开,将长发聚拢,抓着用力向后方拉扯,使得他仰面朝上,然后将头发牢牢地捆在了他身后的绳索上。
王八龟不知道陆锦屏让他脑袋扬起这个姿势是想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168章 臭靴子
(); 陆锦屏用刀子割下了衣摆的一角,走到小溪边,泡湿了之后拿过来,敷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他脱下了王八龟脚上的靴子,把靴子当桶用,分别在溪水中装了满满一靴子的水,拿过来慢慢的淋在了他的脸上。
王八龟,很快便感觉到了窒息,而这种窒息比溺水的感觉不一样。这样的窒息是一种渐渐浸湿的,缓慢的。而正是这种缓慢的进入窒息状态,更让人惊恐万状,因为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死神的来临。这远比完全无法呼吸的溺水要恐惧得多,因为那种情况下,死亡来得很快,很快就会失去知觉,而现在,他必须持续地经历生命即将离开躯体的那种超恐怖的感受。
这一招是陆锦屏从网络新闻中学来的一种逼供手法,据说是美军用来逼供塔利班的,非常管用,十分有效。
王八不龟拼命的摇着头,因为他整张脸都被蒙住了,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陆锦屏说:“你听着,你如果想供述出来,那你就弯曲一下脚。”
但是,王八龟的双脚依旧挺得笔直,没弯曲,也不动弹,显然,他没有想招供的意思。
陆锦屏也不知道这种刑罚要持续多久,但是学法医他知道人即将陷入休克时的症状,他发现王八龟的挣扎越来越弱,可能会昏迷心脏停跳,所以,他停止了浇水,取下了他脸上的湿布。
王八龟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怨毒,死死地盯着陆锦屏。
陆锦屏问:“怎么样,滋味不错吧。想不想招供啊”
王八龟怨毒地瞧着陆锦屏,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脏话。
陆锦屏点点头说:“行,有种咱们接着来,这一次我不会取下来问,也不会再给你骂脏话的机会,你要愿意招供,就弯一下腿。不然,你就等死。”
说罢。陆锦屏将那块湿布又放在王八龟脸上,然后,用他的靴子从溪水中舀来溪水缓慢的浇在他的头脸上。
这次酷刑一直持续,当陆锦屏发现他的挣扎开始变慢reads;白金时代。有陷入休克的危险的时候,他便暂停浇水,让他先喘上几口气,恢复一点神智,接着又重新浇水。
如此持续,反复多次之后,王八龟终于崩溃了,双脚胡乱踢着,弯曲伸直。陆锦屏这才停止浇水,取下了蒙着他脸的湿布:“说罢,是谁委托你们来抓我的”
王八龟说:“这件事。是我夫人去办的,具体我不清楚,长得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妻子才知道。”
陆锦屏哦了一声,转头走到露娘面前,瞧着她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露娘脸色煞白。他知道丈夫非常坚韧。以前他也曾落入官府手中。官府用尽严刑拷打都没能撬开他的嘴,最终无法定罪。终于给他找到机会成功脱狱。所以,鞭打之类的寻常酷刑根本不可能叫他招供。
没想到这一次,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书生,居然使出了如此恐怖的招数逼供,居然让丈夫开口了。他非常害怕陆锦屏会用这个酷刑施展在她的身上。
所以,露娘用乞求的目光望着陆锦屏说:“你,你该不会那样对我吧”
陆锦屏耸了耸肩,说:“原则上我不会对女人下手,但是,情非得已,恐怕我也只能使用这一招,因为,这件事,事关我的性命,我必须查清楚,希望夫人你能如实告诉我,否则的话,我只怕没有选择”
露娘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陆锦屏:“陆兄弟,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说。我要不说,兴许你不会忍心杀我,我要说了,他们一定会杀死我,那我就活不成了,求你可怜可怜我吧,不要再问了,总之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会对你下手,不管他们出多少钱。”
“你还指望他们重新聘你来抓我吗对于手下败将,谁还会用呢而且,你就算不开口说,你落在了我的手里,只怕你的东家也会相信你已经说出来了,还是会对你下手,把你杀了的,所以你要想活命,最好跟我合作。这样还有一线生机,我甚至可以安排你远远地躲在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露娘摇头说:“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容身之所求爵爷不要再问了,我不能说的。”
陆锦屏叹了口气说:“那我就只能对不住了,我也只能对你动刑,希望你早一点说出来,少一点受罪。”说吧,将她的头发也向后用力扯,然后绑在了身后的绳索之上。使得她的头也扬了起来。
陆锦屏一只手拿着湿帕子,一只手抓着装了水的从王八龟脚上脱下来的长靴筒,站在她身边说:“还是老规矩,你要想说,就弯曲一下腿”
“行了我说不要用靴子装的水淋我”露娘恐怖地叫着,生怕陆锦屏将那一靴筒的水倒在自己娇嫩的脸蛋上。
陆锦屏愕然,想不到竟然是靴筒装水就把露娘搞定了,不由笑了,道:“这样最好。其实我也舍不得用这么臭的靴筒装水淋你口鼻。除非你逼我。说罢”
露娘说:“那个人是个年迈的男人,声音有些苍老的,拿了整整一箱子的银子给我,让我们想办法抓你。”
陆锦屏问:“这么说,他说话有没有口音,身材高矮胖瘦长的什么样带了谁来具体要你们做什么”
“当时他跟我说了之后,我就告诉他说我们夫妻的事,都由我丈夫说了算,让他去跟我丈夫说。我丈夫答应的事,只要答应,就没问题,所以,他去找我夫君了,后面的事我不知道。”
陆锦屏瞧着他,半晌,说:“你说的是实话”
“绝对不敢欺骗爵爷,我说的句句属实。”
于是,陆锦屏转身走到,王八龟面前,说:“刚才你娘子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王八龟的精神显得比先前更加萎靡,喘息着说:“爵爷,刚才我家娘子说的是真话,我们,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们要说的再多,我们肯定会死的,求你放过我们reads;水银之血。”
接着王八龟只是苦苦哀求,却死活不肯说出后面的事,陆锦屏只好对她再次用刑,这一次王八龟抵御的时间比先前要短一些,终于,他又踢了踢腿,表示愿意说。
等到陆锦屏去下湿帕子之后,喘息了半天才接着说:“那人好像是本地口音,他让我们抓到你之后,就扣在山上,等他下一步的消息。”
“他没说要多久告诉你们下一步的消息吗”
“他没有说,只说让我们扣住你,但是,要好好照顾,不能够让你吃苦,就这些。”
陆锦屏道:“这些先前我已经知道了,说一点我不知道的。”
王八龟哀求着,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真的没有别的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只有继续用刑。”
那露娘开口说道:“爵爷,不用对我丈夫用刑了,我来说吧,但事情原委比较复杂,你得耐心听。”
陆锦屏一听不由一喜,转身走到她的面前,说:“好,那你说说。”
露娘乞求着说:“我要说了,他们真的会杀掉我和我夫君的,所以你一定要带我们远走高飞,让我们远远地躲开他,行不行”
“可以呀,我刚才已经答应你们了,你现在说吧。”
“托我们办这事的是个老者,其实我认识,他的外号叫崆峒遗老,因为他是崆峒派的长老,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跟一位姑娘相好,两人青梅竹马,他们两家都坚决反对,因为崆峒遗老的父亲是崆峒派的掌门大师兄”
露娘开始滔滔不绝的同时又是含糊不清的诉说着这位崆峒派的前辈和那位年轻女子以往的爱情故事,还夹着崆峒遗老行侠仗义的英雄事迹,说到他跟这个姑娘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之间的曲折的三角恋,又牵连出种种的恩怨出来,当真是纷繁复杂。
只是露娘越说声音越小,越是含糊不清。说到最后,陆锦屏都有些听不清楚了。
陆锦屏耐着性子听,没有打断她的话,因为他相信露娘说这些绝对不是讲故事,肯定有用意,肯定会解释清楚为什么这崆峒遗老要抓捕自己。
陆锦屏一直听了一个来时辰,这露娘的口才极好,虽然说话含糊不清,但是还是故事说得非常动人。
可说到这,露娘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睛也渐渐地失去了光泽。终于,她凄然的对陆锦屏说:“这个女子,后来生下了一个孩子但是,两个男人,都觉得,这孩子是自己的”
露娘说到这,头一歪,竟然昏了过去。
陆锦屏大惊,以为她服毒自杀,赶紧托住她的下巴查看,那一道软索依旧死死地勒着她的嘴,她的上牙下牙之间也是合不拢的,根本没有办法咬碎牙齿,他如何能服毒呢
陆锦屏感到情况不对,急忙一回头,不由目瞪口呆,连声叫苦,只见王八歪到一边,眼睛翻白,样子很不正常。
陆锦屏飞快跑过去,伸手在他颈部一摸,已经摸不到任何脉搏跳动,翻开他的眼皮,用手挤了挤瞳孔,瞳孔变形之后无法恢复圆形。
完蛋了,这王八龟既然在刚才自己听露娘述说那段冗长的故事的过程中死了。可他究竟怎么死的呢未完待续
...
第169章 缘分
难道是传说中的自绝经脉?不可能,如果他们有这个能耐,那就不会经历这么长时间的酷刑逼供,早就自尽而亡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陆锦屏立刻转身来到露娘身边,拖着他的下巴,用力掐着她的人中,大声的呼叫。
终于,露娘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看了他一眼,说:“爵爷……,对不起,刚才我说的那些故事……,都是凭空捏造的……,我不能告诉你实话,否则,我们就算死了……,我们的家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那个人太可怕了,我……,宁可死在你手里……”
“你是如何服毒的?”
“那人给我们的……,服用之后必须定时服用解毒药,否则就会毒发。她会飞鸽送来解药给我们解毒……。目的就是避免我们落入你的手里被逼供……。所以,我们被你抓到之后,超过了应该服药的时间,我丈夫已经毒发而死……,我服药比他的时间稍微要晚一些,所以才能坚持到现在。但是我的命也不久了,你不用逼供,我活不成啦……”
陆锦屏心中暗忖,这人如此歹毒,算计如此精妙,居然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有防备,所以,采取了这种新的服毒方式,用定时解毒的办法来避免这两人落入自己之手。这两个人知道他们死在自己手里远远好过死在那个人手里,所以他们一定会坚到毒发而死。
陆锦屏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根本不想要你们的性命。因为你们两个只不过是抓我,也不准备要我的命的,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是被人算计,你宁愿为他而死。”
露娘凄然一笑说:“没办法,这都是命……,我们是绝对斗不过他的,好啦,我要死了,我有最后一个愿望……。不知道爵爷你能不能满足我……?”
“你说。”
“其实,我……,真的喜欢你……,真的……。我听过你很多破案的事……。能死在你的身边,也知足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拉着我的手,让我……。牵着你的手,死去……,可以吗……”
陆锦屏没有在说话,捡起匕首,将她一条手臂绑着的绳索割断,解开。因为他先前是分别用绳索绑住她的脖子、两只手和腰部的,因此解开她的一条手臂并不会导致身上其它的绳索松开的。不过陆锦屏还是很谨慎的,将匕首,架在她的勃颈之上,刚才解开的也只是她的前臂。将前臂弯曲过来。这样。就可以在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了。
陆锦屏伸过去,抓住她的手背,而不是让她抓住自己,这样可以及时脱身。
露娘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她的手掌轻轻动了动,似乎要感受一下陆锦屏手掌下的温暖。她并没有采取任何其他的行动,只是这样任由陆锦屏握着,柔柔的眼光瞧着陆锦屏,眼中的生命光彩越来越淡,最后。慢慢的闭上了眼。
陆锦屏放开了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说:“我不知道你还能活多久,但是我真心不希望你就这样死。现在。让老天爷来决定,你还能不能活下去吧。”
陆锦屏用手里的匕首,将捆住她双脚的绳索割开了几股,然后,将匕首放在了她的脚边,说:“我相信。你通过努力,会脱困的。你脱困之后,希望你能够尽快回到山顶找到解药。而不是来抓捕我。你应该知道,我既然能制服你一次,同样还可以制服你第二次。所以赶紧救你自己的命要紧。——对你丈夫的死我很抱歉!”
陆锦屏站起身,头也不回转身往前走去。他相信,露娘一旦脱困,应该会立刻返回去取解药救命,不会再费宝贵时间找自己,所以他走的很从容。
“你等等!爵爷……”
陆锦屏站住,回身瞧着露娘。
露娘喘息着,眼睛闪现着感激,轻轻地说:“我……,我只能告诉你,委托我们抓你的人,是一个女人……,她用纱巾蒙着脸,看不见相貌……,但从声音和体貌来看,年纪不大。而且,当时有风,吹起了她的面纱,我看见她的嘴角……,有一颗……黑痣……,在右边嘴角……,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谢谢你,放我一条生路……,但愿有缘,还能见到你……”
陆锦屏笑了,这些信息对他算有收获了,尽管还是没有明确的指向。但是他也知道,说出这些,已经是露娘对自己最大的帮助,他转身快步走进了树林。
露娘没有追来,也不知道她是否脱困。
陆锦屏回到同州城自家门口的时候,门房看见他,又惊又喜,呆了片刻,才发疯一般在院子里奔走呼喊:“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
只有几个仆从跑出来,欣喜的聚拢在他身边。问了之后才知道,全府上下绝大多数仆从都出去寻找他去了。各个方向。头天晚上他失踪之后,叶青青赶回来叫人去寻找后,就一直在沿河找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饭都没喝吃一口,茶水都没喝一口。
陆锦屏赶紧吩咐仆从去河边找叶青青,叫她回来。同时,吩咐人去衙门找熊捕头,得知熊捕头也带着大队人马到河边寻找陆锦屏去了,衙门只留下江副捕头看家。
江副捕头来了之后异常兴奋,陆锦屏让他派人一方面通知熊捕头等人自己回来了,同时派人前往那小溪边看看死去的王八龟和他妻子是否还在,估计露娘要么死了,要么离开了。不知道王八龟的尸体是否还在。
等把叶青青找回来,已经是夜晚时分。
叶青青一看见陆锦屏,疯了似的扑过来紧紧抱住,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
陆锦屏赶紧拉着她的手,说:“你疯啦?干嘛呢!”
叶青青哭得跟泪人似的,鼻涕口水横飞,呜呜的说:“都怪我,我跟着爵爷都让他们把你抓走了,我,我太没用了,呜呜呜……”
陆锦屏搂着她,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这个不能怪你,其实是我故意的。我看出他们有目的,所以,故意支开你,好让他们把我带走,然后我查清楚了抓我的人正是那个王八龟,画舫上那贵妇是他的妻子,他们设了这个圈套要抓我,我是将计就计,我利用他们的疏忽将他们反制,绑在树上逼供。可惜,他们事先服了毒药,没能救活,尸体现在还绑在树上。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并把他们尸体抬回来。”
一天陆锦屏这么解释,叶青青这才破涕为笑,说:“你咋不早跟我说呢?害得我都急死了。而且你要是不能脱身,把性命丢了怎么办?那,我可真不想活了……”
陆锦屏看见她形容憔悴,知道她这一天一夜一直在江边寻找自己,连嗓子都喊哑了,不由很是心疼,伸手替她把脸上泪珠擦掉,柔声说:“傻丫头,要是跟你说了那岂不是露馅了?不过我答应你,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了。放心吧。”
叶青青用力的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事,对陆锦屏说:“云子姑娘带着她师父和哥哥,还有所有吐蕃武士还在江边找你呢,他们在河对岸找,我急着赶回来,还没告诉她呢,赶紧派人去把她叫回来吧。”
陆锦屏又惊又喜,想不到云子居然也加入了寻找自己的行列。忙问怎么回事。
叶青青说:“我告诉了衙门的人去找你,可找了一夜找不到,我着急,想着她武功高强,而且手下又有不少吐蕃武师,而且她师父是吐蕃四大金刚护法首座,更是了得,有他们帮忙找,只怕更有把握。所以我就去找她了。她一听你被人掠走,也很着急,马上倾巢出动,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包括她师父。”
陆锦屏连忙派人去江对岸告诉云子他们说自己回来了,不用再找。
正说话,陆锦明发现跟在叶青青身后的一个小姑娘有些面熟,因为天黑看不大清楚,仔细辨认才认出,这是自己新收的小丫鬟苏三妹。见她也是一脸憔悴,眼睛红红的,忙问怎么了?叶青青拉着苏三妹的手说:“这丫头知道你掉到河里之后,也是发了疯似的跟我一起找你,一边哭一边找,你看她眼睛都哭肿了,从昨儿个一直到刚刚。”
苏三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看陆锦屏。
陆锦屏便过去拍了拍她削瘦的肩膀说:“不好意思,我为了查这个案子,让你们担惊受怕了。好了,你们辛苦啦,通知厨房做一桌好菜犒劳一下大家,这个月的例钱双倍给!”
一下子,围着他的仆从们又是一片欢呼。只有苏三妹轻轻摇头。陆锦屏有些奇怪问:“怎么?你不想要双倍例钱?”
苏三妹轻声说:“我们是老爷的仆从,做这些事是理所应当的,怎么能要加倍的例钱呢?”
一听这话,其他仆从也都讪讪地跟着说不要,是他们该做的。
陆锦屏笑了说:“将士上阵行军打仗也是他们的本分,但是打了胜仗同样要犒劳,就算不打胜仗,行军出征,或者顺利完成任务,也是要按功行赏进行犒劳的。这个跟本份不本份没有关系,所以你们放心收下,这是本老爷赏给你们的。”
仆从一听又欢呼起来,苏三妹也微笑的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170章 茅厕女尸
到了夜半时分,陆锦屏一直没有安睡,他在等着云子他们的消息。◇↓◇↓,
前去寻找云子他们的仆从终于回来禀报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云子姑娘等人,通知他们回来了。云子说天太晚,不到府上来打扰,改日再来拜访。
陆锦屏一直没有睡就是等着她,以为她会来找自己,可是没想到,没有来,不禁有些惆怅。但是想着人家姑娘能够为自己焦急,整整寻找了自己一天一夜,这份情谊足以说明一切,又何必在乎现在来不来跟自己相见呢?
第二天早上,按照陆锦屏的指引前去寻找尸体的捕快回来了,禀告说树林里只有一个男人的尸体,没有女人的尸体,不过树下有一些割断的绳索。捕快已经雇了马车将尸体运回来了。
陆锦屏马上查看,果然就是王八龟的尸体。这么看来,露娘已经成功离开,只是不知道是否能活着返回山顶找到解药,或许死在路上,或许得救了,谁知道呢。
尽管这露娘跟他只认识一天半,可是两人在水底下露娘用嘴给他度气的一段经历,让陆锦屏总是忍不住在闲暇时想起。每每这时,便觉唇齿留香。
陆锦屏上衙的第一件事,便是通知立刻把高老大无罪释放。
熊捕头等人都很惊讶,陪着笑问陆锦屏说:“高老大放了,那云里翻这个案子怎么办呢?”
陆锦屏说:“云里翻并不是高老大杀的,当时我就知道这一点,只不过设了个圈套让他说出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而已。其实在河边我就已经确定,云里翻的尸体并没有溺水死亡的常见表现,种种证据证明他在入水前就已经死了。当然为了证明这一点,准确地查清楚死因。我把尸体运回来进行了解剖,发现死者其实死于心肌梗死。也就是疾病突发猝死。因此,云里翻不是高老大谋杀的。”
熊捕头等人连连点头,可是熊捕头到底还是心里有个疙瘩,忍不住低声问:“爵爷,可是那云里翻后脑有一个明显的钝器打击伤。你当时说了的,这可是致命伤啊,说明他是被谋杀的。”
陆锦屏笑了:“我要不那么说,又怎么逼迫得了高老大说出我想知道的事呢?其实,那一处伤的伤口周围并没有明显的生活反应,证明那处伤口是死后形成的。你没有注意到吗?码头的石阶边缘,不是正好可以形成云里翻后脑的那种创伤吗?所以我推断,那伤口只不过是发现尸体的人,把尸体从水中拉上来的时候。尸体的后脑撞在码头台阶形成的而已。”
………………
时间过得飞快,上次陆锦屏遇到神秘人派出王八龟和他夫人抓陆锦屏,被其将计就计反制之后,一直过了几个月,居然平安无事,再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而他们同州也有发生过一起命案,甚至连重大的刑事案件都未曾发生,陆锦屏也落得逍遥。
日子过得很快。春天很快就过去了,进入了夏日。
刚刚进入夏季。气温一下升高了很多,整个世界都进入了蒸笼里一般,光着脚都不敢走在石板上,稍微蹲下身,侧着看地平线,就能看见热气从地面蒸发起来的吓人热气。
为了躲日头。很多人都躲到了树荫下。古代是没有空调电扇的,只有一把大蒲扇,当然陆锦屏这样的为官之人,是不可能摇着大蒲扇的。他拿的是一把折扇。这是看古代影视剧,见官员经常使用。十分风雅,而且拿着也方便,便也自己买了一把。
只不过折扇质量都不怎么好,用不了多久便坏了,又得换新的。
这天下午,赤日炎炎,陆锦屏坐在后花园大榕树下,听着树上鸟窝那些小鸟叽叽喳喳的唱歌,那是当初他跟叶青青放过的那些鸟儿,如今已经长大了,在院子里上下翻飞,很是快乐。
他躺在一把竹椅上,望着池塘里一池的荷花,在烈日暴晒下显得有些萎靡,尽管荷花的根茎插入清凉的池水里,可是这炎热的夏日连一丝风都没有,头顶的树叶也静止不动,那荷叶顶着烈日暴晒自然也就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陆锦屏的躺椅旁边放着茶几,上面放着一些瓜果。
叶青青拿着一把大蒲扇,呼哧呼哧的陆锦屏扇扇子。尽管陆锦屏手里有一把风雅的折扇也在清风徐徐,可是不能照顾到全身,还是叶青青这把大蒲扇的风力来得清爽。遗憾的是,即便是大蒲扇扇出来的风,也是炽热难当。
陆锦屏早已经不在乎形象,所以也没穿官袍,还自己设计了一双平腿大裤衩,让叶青青找裁缝缝了穿在身上。这种裤衩在唐朝那属于奇装异服,因为唐朝是没有裤衩这种样式的,也不文雅,即便是庄稼汉下地干活,不没什么讲究。大热天也是穿着一条长裤的,唯独陆锦屏做出了这个样式古怪的裤子,让叶青青笑了他好几天。可是他浑不在意,就穿了躺在后花园的竹椅上纳凉。
陆锦屏还给叶青青设计了一个超短裙,可惜,叶青青死活不肯穿。
陆锦屏很想把池塘改成一个游泳池,但是又觉得浪费了这一池的荷花,想了很久还是作罢。
当然,叶青青是有办法让他享受清凉的,在他的卧室有一个大木桶,叶青青让老妈子仆从每日三次从井水中提起冰凉的井水,倒进大木桶中,然后陆锦屏脱光了在里面泡凉水澡,相当于下游泳池游泳了。好像还是很惬意的。
有了叶青青在旁边伺候,陆锦屏心情很好,他也不想看书,只想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虽然这些日子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衙门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让他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清闲的时刻,何必自己辛苦自己呢。
当他看见门房急匆匆跑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享受的闲暇只怕又暂时到期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在自己享受生活的时候,麻烦事情就会接踵而来呢!
门房跑过来陪着笑对陆锦屏说:“爵爷,衙门差爷过来说,在城外的西牛村出了命案。”
陆锦屏叹了口气,站起身,对叶青青说:“准备行头,咱们出发吧。”
陆锦屏这种在家中清闲的时候遇到公事还急着赶出去办事的,叶青青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并不着急,有条不絮的跟贴身丫鬟苏三妹一起伺候陆锦屏更换官袍,然后,自己背上他的法医勘察箱。马车夫已经备好了马车,陆锦屏当即上车,叶青青跟着上去,驾车前往衙门。
到了衙门之后,衙门的熊捕头已经带着捕快牵着马,在衙门口等着他了。
等陆锦屏下车之后,熊捕头忙上前简单说了一下经过:“爵爷,西牛村的村正派人来禀报说,他们村一个寡妇死在了茅厕里,下身光着,肯定是被人奸杀,所以来报官了。”
陆锦屏缓缓点头,吩咐立刻出动,在没有发现尸体之前,他不会发表任何带倾向性的意见,以免误导下属。
一众人坐着马车骑上马,出城前往西牛村。幸亏这村子距离同州城不远,傍晚时刻他们就赶到了。
村正带着他们径直来到命案现场。
发现尸体的现场在村口一大片菜地一间茅厕,尸体已经抬出来放在了旁边草地上。用一铺破旧的凉席垫在身下,用另一副凉席把整个身体盖住,只露出一双脚,穿着一对绣花鞋。
全村的人都跑来看热闹来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直到陆锦屏带着一队捕快赶到,那些村民都不愿意离开,陆锦屏皱了皱眉,只好下令熊捕头将围观热闹为看瞧热闹的人全部撵开,以免影响查案。
好不容易将现场周围围观的人都撵开了,露出来一大片空地,陆锦屏这才在叶青青的陪同下,踱着方步摇着折扇走了进去。
陆锦屏当官已经差不多半年了,他现在知道在古代跟在现代当官那是完全不是一回事,现在社会的官员讲究深入群众,甘当孺子牛,没有几个敢高调的,但是在古代这就是排场,是官场的要求,必须这么做不然你就不是一个官。
所以陆锦屏虽然很着急赶到现场去查看,但是这些排场是必须要做的,于是,等他踱着方步来到了尸体前的时候,他这才把折扇一收,递给了旁边的叶青青。
尸体被一床草席裹着,草席旁边有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婆子,正在呜咽的哭泣着。村正跟在陆锦屏身边,介绍说:“爵爷,他们就是死者这位寡妇的公公和婆婆,寡妇家男人在几年前因为意外死了,没有留下孩子,这妇人倒也是算得上守妇道,一直守着公公婆婆没有改嫁。没想到今日却惨死在这里。”
陆锦屏问:“是谁先发现的尸体?”
村正忙说:“是她公公婆婆发现的。”说到这儿,村正忙招呼跌坐在尸体旁呜呜哭泣的老两口说:“同州府的爵爷来查案来了,赶紧的,别哭了,老爷有话要问你们呢。”
那老者和老妇这才停止哭泣,抬起泪眼瞧着陆锦屏。(未完待续……)
第171章 孝顺的儿媳
老公公说:“我儿媳可是个好人,最是孝顺不过,一直为我而守孝守寡这么多年,没想到居然被人害死,这叫我们以后可靠谁过好日子呀?又有谁来给我们养老送终啊?老爷,你可是要为我儿媳报仇。”
陆锦屏点点头说:“节哀顺变,我现在要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要如实回答。”
两人这才收了泪,站起身,垂手而立,等着陆锦屏询问。
陆锦屏说:“两位如何称呼?”
那老头说:“老汉姓韩,如果爵爷赏脸,可以叫老汉一声员外。”
陆锦屏瞧了一眼,见他上身穿粗布短衫,挽着发髻,扎着头巾,衣着很是简陋,并不像什么大财主员外的样子。
老头似乎看出了陆锦屏的疑惑,忙陪笑说:“老汉早年间也是富甲一方,只是后来我儿子不争气,把家产都败光了,他自己也病死了,所以我家才落得现在这个样子,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在我们村子当个村正。后来因为家道败落……,唉,就不再谈了。”
一旁的村正赶紧作证说:“是呀是呀,韩张员以前的身家那可是不得了的,都怪他生了一个不孝的儿子,这都是命,我们村里的人对韩张员还是很尊重。一直到现在还都叫他员外。”
陆锦屏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韩员外,你且说说是如何发现你儿媳的尸体的?”
金员外见提起这件事,眼泪又滚滚而下,一边抽噎一边抹着泪说:“今天早上,我儿媳说,他要去贾掌柜家去借些米,因为,贾掌柜的儿子贾峰一直垂涎我们家儿媳妇,曾经上门想花钱娶到家去,我说这个得她自己做主,我儿媳死活不干。执意要给我儿子守寡终身。尽管我儿媳拒绝了他的求亲,可是贾峰却一直不死心,时常来找我儿媳。”
“我们贾家家道破落,生活无以为续。我跟我老伴儿都年纪一把的人,地里的农活全靠儿媳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家里的田产又不多,养我们三口那是很紧巴的。加上收成不好,青黄不接。儿媳妇也是心疼我们老两口,想跟他周旋,从他那儿借些钱粮度日。”
“今日,米缸的米又吃空了,我儿媳孝顺,就主动提出要去找那贾峰再借些米,秋后便还他,我自己没有法子养活一家老小,只能看着儿媳受委屈去陪笑脸。没想到。儿媳出门良久,过了中午都没回家,我们就有些坐不住,便出来寻她,一直到了贾掌柜家,贾掌柜和他儿子却失口否认我儿媳来找过他们。说压根没见过,我们这才着急,便四处寻找,找到了这茅厕,发现我儿媳被人脱了裙子强暴之后。惨死在这茅厕之中。老爷,我儿媳可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好媳妇,她死得这么惨,老爷你可要为我家做主。”
陆锦屏点点头。目光望向那哭泣的妇人,说:“韩夫人,当时是这么回事吗?”
韩夫人点头说:“是呀,一早儿媳就出去,说是去贾员外家找他儿子,目的是借些钱米。我跟我们家老爷在家等着。等到了过了中午还不见他回来,便才着急去找他,到了贾掌柜家,他却说没见到,我们最后在这茅厕里发现了儿媳的尸体,光光的两条腿,裙子都退在脚踝处了,真是可怜,我的儿。”说到这,老太婆放声大哭,撕心裂肺一般。
陆锦屏环顾四周,问那村正说:“这片菜地是谁的?”
没等村正回答,站在茅房旁边一直垂着头弯着腰的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忙哈着腰上来几步,说:“回禀老爷,这菜地是小人的。小人姓蔡,祖宗三代都是种菜为生,这一片大片都是小人的菜地。”
陆锦屏瞧了他一眼,见他尖嘴猴腮,两个八字眉耷拉着,模样有些猥琐,大热的天,他却拢着袖子,似乎很是紧张。
陆锦屏问:“这一天你在什么地方?”
小人一直在窝棚里歇着,这么大热的天谁敢出来?日头这么辣?不晒掉一层皮才怪呢。”
“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菜农便转身指了指菜地另一头的一个窝棚,那窝棚四根柱子支撑着,悬在半空,有一个梯子爬上去。四周用竹席围着的,上头却是通着风,看来是夏天看菜住的地方。
陆锦屏问:“你一天都蹲在菜棚里没出来吗?”
“的确没有,日头太辣了,我就在店里睡觉了,我这儿,敞着门也能看到菜地,所以,就算有人来偷菜,我也是能看到的。”
“那你是否看见金员外家儿媳妇从这路过?”
菜农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说:“我当真想不起来,因为白天日头太辣,我昏昏沉沉的,一会睡一会醒的,还真就没有注意到,他是不是经过这儿,我在菜地旁边就靠着出村的路,她要是从这儿去家长家,肯定会经过这条路的,可是,我还当真没注意到,我刚才说了,我,可能是在,我睡着的时候过去的吧?”
不行你问:“那家掌柜家,在村子外面吗?”
一旁的村正赶紧他说:“不不,正好反过来,那贾掌柜家在村子里面,韩员外和他夫人是住在村外头,他们的老宅已经卖了,在村外头搭了个简单的房子。因为,村里的地买不起,就在村外山坡上搭了个棚子的,距离这儿有两里地呢,就在他们家那一亩薄田旁边。”
陆锦屏有些同情的,瞧了韩员外一眼,看来这位员外还真够可怜的。比自己当初都还不如,自己虽然家道中落,可是好歹还有一个老宅,而他连宅院都卖掉了,只能搬出村子到田边搭一个小木房过日子,这日子过得如此清贫,偏偏还喜欢面子,非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让人叫他什么员外,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陆锦屏看了看那发现尸体的茅厕,是土坯房,土坯堆砌而成的,上面用平板盖着的。只有一个木门,这木门敞开着,一股股的恶臭从厕所里飘了出来,直冲鼻子。往里一瞧,只见茅厕里挖了一个大坑,里面屎尿堆积了一大半,上面架着两块宽板子,算是蹲坑。
陆锦屏回头对菜农说:“这茅厕是谁修的?”
“是我修的,今年新修的。”
“你的窝棚在菜地的那边,为什么把茅厕修到这边?”
“靠近了太臭,这几年我家蔬菜生意做得还红火,赚了些钱,种菜全靠着屎尿做肥料,所以,我就修了一个茅厕在这,就修在路边的,路人入厕方便,同时也给我一些积攒肥料。菜地也可以用,这好像叫一举双得。嘿嘿”
菜农为自己算计的精明颇为得意,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干笑着,可是他看见陆锦屏面沉如水没有丝毫笑意盯着他,还是尴尬的赶紧把笑容收住。
陆锦屏又回头打量了一下那茅厕,说:“你也不弄个窗户?那么臭,谁愿意进去如厕?”
“我们乡下人可不在乎这个,因为我这粪坑特别大,靠过往的人拉屎拉尿是远远不够的,我自己还要到各村去收屎尿,然后倒到里头囤积着。菜园子太大,需要的肥料太多了。只有这样才够菜地用的。为了节省钱,我自己修的,原来也想修个窗户,可我不会修窗户,直接用土坯自己砌好就行了,盖上盖子,反正是茅厕,不用讲究这么多。”
陆锦屏点点头,心想这倒也是实话。
他这才走到尸体旁,蹲下,小心地揭开了草席,看到了下面躺着的一具尸体。裙子拉上来遮盖住了下身。便问道:“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一旁的村正忙赔笑说:“爵爷,他们两个发现儿媳死在茅厕之后,一个留在那儿哭天抢地的,另一个跑到村里叫我。我就跟着来过来,看见他儿媳妇光着下身倒在厕所的蹲坑木板上,两条腿分开的。我就叫她婆婆赶紧把裙子给她拉上把尸体盖住抬出来。这茅厕太臭了。尸体放在草地上,我又去找叫菜农,扯了一幅草席过来给尸体盖上,当时发现的时候,是光着两条大腿的。不是现在这个样。”
陆锦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尸体脸部,特别是嘴唇的紫绀色吸引住了,——这是窒息死亡的典型特征!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死者的双手指甲上,同样,指甲发绀。这进一步证明死者死于窒息。
不过除了机械性窒息导致死亡,可以引起尸体嘴唇双手手指及指甲发绀之外,还有其他原因也可以导致这种现象,因此陆锦屏必须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推测,那就是对尸体进行解剖。
唐朝官府解剖尸体不需要征求死者家人同意,但是陆锦屏还是问了那韩员外和他的夫人,告诉他们自己要解剖他们儿媳妇以查明真正的死因,并寻找谋杀的线索,才能最终将凶手绳之以法,听到陆锦屏的解释,老两口相互看了一眼,沉吟片刻,才缓缓点头。
解剖尸体可跟别的不一样,如果搬到谁的家里头那谁也不会干的,就算搬到村正家村正不敢说,但是心里话肯定也是老大不乐意。所以,这种情况下最好就地解剖,同时,一旦查清楚死者死于谋杀,就可以对现场进行进一步的勘察。所以陆锦屏决定就地进行检验。(未完待续。)
第172章 不一样的说法
陆锦屏让村正去拿草席来将尸体周围圈起来形成一个隔间,这样,远处瞧热闹的村民便看不到围着的围栏里的尸体解剖的情况了。
围好之后,陆锦屏叫两个仵作跟自己一起进行解剖,其中一个当助手,另一个负责尸体解剖,填写尸格记录。
陆锦屏先对尸体进行了体表检查,检测了尸体的尸温、尸斑和尸僵,推测应该是在正午时分被害的。
接着陆锦屏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尸体内脏器官符合于机械性死亡的特征。
看来,韩员外的儿媳死于窒息。
但是,陆锦屏解剖了尸体的勃颈处,没有发现咽喉骨折。仔细检查了尸体的口鼻,并没有发现捂压留下的痕迹,在脖颈处也没有发现手指掐的痕迹,当然,机械性窒息导致的死亡,可以不露痕迹。比如用一些柔软的棉布捂住口鼻。或者用厚棉布垫在脖劲处再用绳索勒,也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所以,如果在口鼻处发现捂压痕迹,可以印证机械性窒息死亡,但是没有这些证据并不能排除死亡原因是窒息。因为体表和内脏器官呈现出来的特征,是与窒息死亡吻合的。
陆锦屏按照检验常规要求提取了死者的心血以备将来进一步复查。
接着,陆锦屏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不过他心中对勘察能提到什么样有用的资料并不存希望。因为,来看热闹的好几百号人,当时又把尸体从茅厕里面抬出来,事发现场早已经被破坏殆尽,难以提取到有用的痕迹。
经过检查,果然没能发现可疑痕迹或者遗留物。
从尸检情况来看,死者身上并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难道是说,杀死他的是关系密切亲近的人?不然不可能在她一个女人如厕的时候,出现在茅厕里还不做任何抵抗。
所以陆锦屏要把重点勘查的范围锁定在具有这样特征的人身上。这之前,他先要进行外围调查。从中确定出具有这样特性的人。
陆锦屏从围着的凉棚里走了出来,问村正说:“贾掌柜和他儿子在附近吗?”
村正垫脚看了看,指着远处站着的一个胖子和他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在哪!”
“把他们叫过来。分别叫。我要先问他的儿子,待会儿再问他父亲。”村正赶紧答应了,跑过去叫人。
陆锦屏又对熊捕头说:“你马上带人对村里的人进行相关调查,查一下跟死者有仇怨的人,或者有没有人目睹她去了什么地方。以及正午时分有没有人从这附近经过或者在附近劳作。”
贾掌柜带儿子贾峰首先被叫了过来,就在尸体旁边的凉棚里,他的眼睛湿润的,显然刚才哭过。陆锦屏说:“看来你跟这韩员外的儿媳关系不错,你是在为她哭吗?”
陆锦屏这话让贾峰眼圈又红了,声音有些哽咽,说:“我叫她十一娘,因为她小时候娘家人就都这么叫的,这是她的闺名。”
陆锦屏愣了一下,这年轻人如此在意称呼。不愿意称呼这死去女子为韩家媳妇,说明他心中对这女子用情应该是真的,如果说只是贪图她的**,他根本不会在乎对方是不是别人的儿媳妇。
陆锦屏便把语气放缓了,说:“你说说吧,你们是怎么回事?他今天有来找过你吗?”
贾峰说:“十一娘很可怜的,其实韩员外他们对她很不好,经常辱骂她,说她败坏门风,有时候还打她。我曾见过她身上的伤。”
陆锦屏立刻插话问:“你见过她身上的伤?那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贾峰有些沉重的点点头说:“是,既然现在十一娘已经死了,我要找到杀死她的真凶,我就把我们之间的事如实告诉大老爷。——其实。在十一娘的夫君死之前我就跟他好上了,因为那时候,她丈夫经常打她,她夫君是个酒鬼,喝醉了之后没来由的就要打她。有一次暴打一顿后,伤心绝望之下。跑到村外准备上吊,我发现不对劲一直跟着,然后劝她。她很感激我,就偷偷跟我好上了。”
“我经常劝她,但是,人家是有妇之夫,我不敢劝太多,也不敢跟她来往太密。好在老天爷有眼,她那恶毒的丈夫喝醉酒之后,从桥上摔下去,脖子摔断了,当场就死了。于是,我等她丧期满了之后,就去提亲。我想娶她。可是,她公公和婆婆开了个天价,我跟我父亲只不过是贩卖些东西的贩夫走卒,人家捧我们,叫我们一声掌柜,其实只不过比其他人家稍稍生活宽裕些而已,又哪里拿得出如此巨额的聘礼去娶十一娘。”
“十一娘很无奈,她想回娘家,可是她公婆却死活不肯,而她娘家哥哥来接她,她公婆告诉她娘家哥哥说,除非把当初的聘礼双倍返还,否则别指望把儿媳接回去。她娘家人也是穷苦人家,哪有这么多钱?只好作罢。”
陆锦屏询问贾峰的时候,韩员外和他夫人两个人已经被捕快带到远处等候了,所以不用担心他们能听到贾峰这么说。陆锦屏听罢很是有些意外,扭头看了看远处垂首站着的两个老人,心想,难道他们前面都是做戏的吗?自己该相信谁呢?两个人说的可是截然相反。
陆锦屏又问:“那今天她来找过你吗?”
贾峰沉重的摇摇头,说:“我原以为她会来,因为前几天,她跟我说过,他们家粮食快吃光了,我跟她好了之后,没少给她粮食,但是这些粮食我跟她说了,别拿回家给那两个老东西吃,可是她摇头,说到底是公公婆婆,她不能这样做,只好由着她。我没想到,她今天没来,我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听到村口那边吵吵嚷嚷的,一打听才知道十一娘死在菜农家的路边那个茅厕里头,好像是被人奸杀的。”
“我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我慌慌张张的跑来看,很多人在这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我拼了命的挤进去,才看见十一娘躺在草地上,两只眼睛还瞪着,好像死不瞑目。我当时就哭昏过去了,是我爹把我背回家去的,死活不让我再出来看。直到听说同州衙门来了人查案子,我非要来,我爹才带我来的。请大老爷您一定要找到凶手,为十一娘报仇,她……,她死得太惨了……”
说到这,贾峰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陆锦屏问:“你中午的时候在哪里?有谁可以作证?”
贾峰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说:“大老爷,难道怀疑是我杀死十一娘吗?——我宁可杀死自己也不会害她,我是要娶她做媳妇的,我为什么要害她呢?”
陆锦屏皱了皱眉说:“本官问你的话,你如实回答就是。”
一看陆锦屏摆了官架子,贾锋赶紧缩了缩头,目光也垂了下来,低声说:“老爷恕罪,我说。——今天一天,一直到听到十一娘出了事,我一直是在我们家不远处的那棵柳树下等她,那是我们两见面的地方。可是一直没有等到她来。等来的却是她被害的消息,我苦命的十一娘……”
陆锦屏皱了皱眉说:“你是说你一个人在柳树下等她,对吧?有没有什么人证物证?能证明你当时一直在柳树下。”
贾峰看了陆锦屏一眼,垂下头慢慢说:“我就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中午的时候,你也在那儿吗?没回去吃饭?”
“没有。我一直在等十一娘,见不到她我也没有心事吃饭,我爹忙着生意上的事,没空招呼我吃饭的,所以也没人管我,我就一直呆在柳树下等他来,可是他一直没有来。”
陆锦屏问完话,吩咐捕快把他带到一边,等候进一步调查。
接着,陆锦屏叫捕快把贾峰的父亲叫了来讯问。
贾掌柜一看就是做生意的,虽然从他的衣料来看倒算不上很上档次,不过比起村里其他人的粗布短衫已经好了很多,看来他们生意做得还是不错的,从他点头哈腰的模样来看,也完全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这已经是一个习惯性的微笑。
陆锦屏问:“十一娘今天有没有来找过你们?”
“没有,的确没有,先前她公公和婆婆来问过我们是否见到十一娘。我是当真没有见到,前些日子她来借米倒是见过一次,借了米就走了,这些日子都没见到。唉,可怜的十一娘,人还是很不错的,为什么要遭如此的厄运呢?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当真凶残到令人发指!”贾掌柜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陆锦屏说:“你觉得谁有可能作案呢?”
贾掌柜挠了挠头,有些尴尬。揭发别人这种事情与他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是相矛盾的。不过,官府衙门询问到了这事,他就只能好好琢磨琢磨。
想了片刻,他才小心翼翼说:“如果爵爷非要让我说一两个可能的凶手的话,我觉得菜农的可能性很大。还有她的公公婆婆……”
“哦?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是没有的,只是我这么推测而已。那菜农每次见到十一娘都色眯眯的,有几次还故意套近乎。十一娘根本不理睬他,甚至骂他,有几次骂得他恼羞成怒的。我曾经见他背后咬牙切齿的指着十一娘在咒骂。所以,我觉得会不会是这菜农逼奸不成,杀人灭口?再说了,十一娘就是死在他的茅厕里头,这个也是证据吧?”(未完待续。)
第173章 演戏的本事
陆锦屏见贾掌柜小心翼翼瞧着自己,并没有对他的推测进行评价,只是说:“你刚才说她婆婆和公公有可能杀她,这又是为何?”
贾掌柜转头望向远处的韩员外夫妻,声音压得更低,生怕远处的两个老人听到似的:“这两个人现在说得好听,其实他们是最刻薄的,对十一娘可没少欺辱。她婆婆一张嘴更不饶人,经常说十一娘不守妇道,不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四处沾花惹草。她公公也不是个善茬,逢人就说十一娘是扫帚星,克死了他的儿子,辱骂她败坏门风。对了,而且我还听说,她公婆两个曾经逼迫十一娘去同州卖笑,说是那来钱快。十一娘死活不肯!”
陆锦屏好奇地瞧着贾掌柜说:“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掌柜不由一愣,刚才说得高兴,没想到陆锦屏会反问这个,支支吾吾说:“我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在附近?你要把她叫来,我要核实这件事。”
贾掌柜没想到陆锦屏会紧抓着这个事情往下追问,不由更是有些发慌,说:“具体是谁说的……我记不起来了,反正就有人这么说,村里好多人都知道。”
“不会吧?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对她公婆对十一娘都没什么好处。他们两是不会说出去的,又有谁传出去呢?只怕是你造的谣吧?”
贾掌柜顿时慌了。这个帽子他可戴不起,惶恐地望着陆锦屏。
陆锦屏说:“你说实话,这话是从哪听来的。否则,我就治你一个诽谤他人之罪!”
贾掌柜额头冷汗盈盈,没想到自己说漏一句,被陆锦屏牢牢抓住不放。他只能嘟哝着说:“是我儿子跟我说的,我十一娘跟我儿子挺要好,我儿子曾经上门去求亲,想娶她为妻。我不在意娶个寡妇作儿媳妇,反正我们做生意的也没人看得起。能娶个寡妇也不错了,就看他们自己缘分。那天,我看我儿子精神不好,似乎很有怒气。我就问他怎么回事?问了好几次他才说了,刚刚十一娘告诉他说,她婆婆逼她去同州卖笑,她跟婆婆大吵了一顿,她实在不想在那个家呆着了,所以我才知道的。我说的是实话,你可以找我儿子核实,绝对没错。”
“我会核实的。你今天中午在什么地方?有谁可以作证?”
“中午我去收帐去了,在我们村的老李头家。他开春的时候从我这赊了两袋种子。一直到现在都没给钱。我要了好几次,他就说没钱,非要拖到秋收之后才给我。我跟他着急理论。他只是哀求,所以说了半天我最后还是在他家吃了一顿饭这才回来,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说这边出事了,于是跟老李头我们一起跑过来的,老李头一家人都可以作证。我从早上快到中午的时候一直都在老李头家。”
陆锦屏叫贾掌柜先退下,把他儿子叫来核实。他儿子承认那件事情是他从十一娘那里得知的。告诉了父亲,随后陆锦屏又把老李头叫来询问中午贾掌柜是否在他家。老李头和他的妻子孩子都作证证明一个上午、中午,贾掌柜都在他们家要债,最后,逼着他们家请他吃了一顿午饭,他这才一出门,老李头他们送到门口,看见有人往村口跑,一打听才知道这边出了大事,他们一起跑过来看的。
有证据证明贾掌柜没有作案时间,他的犯罪嫌疑可以排除。
陆锦屏把菜农叫了过来开始调查他。
菜农显得很紧张。陆锦屏问:“你先前说整个中午你都在窝棚里,没有离开,是吗?”
菜农陪着笑说:“天气炎热,我也懒得出去,在窝棚里纳凉,从早上到中午出事之前我都在窝棚里都没出来过,所以也没看到十一娘是否从路上过去。”
“你没有到茅厕来吗?”
“没有啊,我一上午、中午都在窝棚里,没去过茅厕。”
“你上午中午都没有方便吗?”
菜农陪着笑说:“我小便懒得跑,就在窝棚下面直接浇到菜地里,大便嘛,大热天茅厕里臭得很,我一般都是太阳落山之后直接拉到菜地里。嘿嘿”
“这就是说,你没有证据证明你没有去过茅厕,或者说没有证据证明你在窝棚一直呆着没有离开过,是这样的吗?”
菜农脸色有些苍白,他已经意识到陆锦屏说这话的用意,终于他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说:“是,是这样。”
陆锦屏说:“那你就是这个案子的重大嫌疑人,因为十一娘死在你家的厕所,而且厕所距离你窝棚最近的,你从这边就可以看到那边。你却说没见到她。同时,有人作证证明看见你勾搭十一娘,被十一娘呵斥,你恼羞成怒,在她背后指手划脚似乎威胁她,所以你有作案动机,又有时间,只怕得跟我去衙门一趟,衙门有手段可以让你说出事情的真相。”
这几句话把菜农吓得魂飞魄散,他当然知道古代衙门进去容易出来难。一旦进去不开口,就会有大刑伺候,那时候,想不开口都不行,就算没有这事也得编出来。吓得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说:“爵爷,当真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我虽然,是对十一娘有邪念,可是,我这人是有贼心没贼胆的。真要让我对她如何,打死我都做不到。而且,我……我上午,其实有人证,证明我没有时间去杀人。”
陆锦屏冷笑说:“你一会儿说没有证据一会儿说有证据,你让我相信你哪一句?”
“我说的是实话。”菜农咬咬牙,终于决定把实情说出来:“老爷,我,我说了你可要给我保密,不然,这事说出去,我,我会被她丈夫打死的。”
“你说。”
“是这样的,早上和中午,其实我不在窝棚里,我给曲大胖子家送蔬菜去了,然后……,跟他婆姨睡了一上午。中午听到这里出事,我才急急忙忙地离开她家出来的。”
“曲大胖子?他是什么人?你跟他媳妇究竟怎么回事?”
“曲大胖子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庄稼汉,高大肥硕,所以得了这个外号。他脾气暴躁得很,经常打他婆姨。他种地是一把好手,家境过的不错,经常让我给他家送菜。我有一次给他家送菜去的时候他不在家,他婆姨被他打伤了,正好脱了衣服在擦药,我不留神闯进去了,看见她脱得精光,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我,我从小到大还没碰过女人,脑袋一昏,就什么都不顾,就……,就把她给睡了。”
“刚开始她还挣扎,后来就顺从我。走的时候,还说让我再去找她,悄悄的来。要趁胖子不在家的时候。曲大胖子喜欢喝酒,经常走村串巷地喝酒去,一起去一天,有时候两三天都不回家。每到这时候,我就悄悄的跑去跟跟他婆姨睡觉。今天,也是这样的。为了活命,我只能把这件事说了,大老爷可千万别告诉曲大大胖子,不然,他会生吞了我的。”
陆锦屏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睡人家婆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遭?这事我要核实。你先下去,老老实实呆着。”
菜农赶紧灰溜溜退了开去。
陆锦屏没有直接去找曲大胖子家的婆姨核实这件事,因为那样的话很可能会露馅。他对他们之间是否私通并不在意,尽管在古代私通也是构成犯罪的,陆锦屏受现代法律育,对这种行为,不把它作为犯罪处理,所以没有什么兴趣去查这样的事。
陆锦屏便把叶青青叫了来,低声把事情经过说了,让他私下里去找曲大胖子婆姨核实这件事。要问细节。叶青青一听陆锦屏居然交给她这样一个任务,不由得有些害臊。可是,帮陆锦屏查案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当然不会拒绝的。
在叶青青前去核实的空档,陆锦屏把韩婆婆单独叫来询问,韩婆婆见到陆锦屏的时候,有些手足无措,低着头,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陆锦屏笑了笑说:“你演戏的本事还是不小啊。”
一听这话,韩婆婆大吃了一惊,惶恐地望着陆锦屏说:“爵爷,老身不知道爵爷这话是何用意?”
“先前,我见你哭得如此伤心,倒像真的对你的儿媳多么心疼似的。可是,我调查之后才知道,其实你对你儿媳不怎么样的,你竟然逼迫你儿媳到同州去卖笑赚钱来给你们两个,可有此事?——我警告你,你要敢说假话欺瞒本官,本官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种刁民!”
陆锦屏现在已经知道,官威在很多情况下是很有用的,所以不介意必要的时候摆摆官架子。
果然,陆锦屏一摆出架子,那韩婆婆立刻吓得哭嗵一声跪在地上,身子都在发抖,说:“大老爷,我,我一时糊涂,实在是做错了,求大老爷饶命。”
“你除了逼迫她去同州卖笑赚钱外,还做了什么坏事?一五一十的说来,否则,本官要是知道你隐瞒了什么事不说,同样让你好看!”
陆锦屏从刚才韩婆婆的表现已经证实,先前贾掌柜从他儿子那听到的这件事属实,他对这逼迫儿媳去卖笑赚钱的老太婆很是恼恨,说话就半点不客气。(未完待续)
第174章 耐心有限
韩婆婆哭丧着脸,磕头说:“我,我逼她去同州卖笑赚钱,她不干,跟我吵。我就威胁她说如果不同意,我就到衙门去告她与人私通,让她去蹲大牢。她就哭,说死也不愿意。我最后也不好撕破脸,要是我家儿媳与人私通的事情传出去,我老脸也没地方搁,所以这只是嘴上这么说说而已,并没有去报官。”
陆锦屏说:“你刚才说,你儿媳与人私通,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大半年前的事情,是那贾掌柜的儿子贾峰,想娶十一娘,我们要彩礼他拿不出来,这事就作罢。我家里太穷,有时候都揭不开锅。所以就叫十一娘去找了贾峰借粮,贾峰倒也是个死心眼,一心认准了十一娘,所以十一娘开口,没有借不到的。有一天,她借粮回来,不仅拿了一袋米,还拿了一贯钱。但是眼睛红肿,好像哭过。”
“我就好心宽慰她,问他怎么回事?开始她不肯说,我软磨硬泡,她到底说了,说是那天贾峰风刚好不在家,贾掌柜在,那老不死的居然拿了一贯钱勾引十一娘,把钱塞给她之后,就强行脱了她的衣裙,她也不敢喊,怕喊来人名声就坏了,只能屈从了。我$≠就对十一娘说,有什么了不起,跟哪个男人睡不都是睡吗?有钱赚还不好吗?我就让她以后还去找贾掌柜,一次能赚一贯钱,这买卖可划算。”
“但是十一娘死活不肯,说只有这一次,她再不会去找贾掌柜,不然,要是贾峰知道了,会很伤心的。我劝了几次。十一娘就是不肯,我知道这女子脾气倔,认准的事是不会改的,所以就由着她。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贾掌柜尝到了甜头,居然不肯撒手了。结果让他儿子去外头做生意,等他儿子离开同州,然后借口他儿子找十一娘,把十一娘骗到屋里。”
“十一娘回来之后得了一贯钱和粮食,又大哭了一场。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最后说了贾掌柜骗他,把贾峰支开了,要去外面做生意两个月都不会回来,贾掌柜拿钱出来给她,要她经常去陪他睡。不会少她好处的,十一娘不干,贾掌柜就威胁说,如果她不干,他就把他们两私通的事告诉贾峰。他还把十一娘的肚兜抢了作为物证。”
“十一娘生怕他真的把事情告诉贾峰,只好屈从,而且发誓只能这一次,再没有了。办完事,贾掌柜又给了一贯钱。她就哭着回家了。于是我又开导十一娘说。既然这样了,有的钱赚还不好吗?再去找他。十一娘确实要死也不干。我就威胁她说,她要不去,我就去官府衙门告她与人私通,让衙门治她的罪,没想到。我说这么说把她给惹火了,她说要告官就去,她不怕,她也要把我的事情告发出去,我们两一起蹲大狱。气得我没办法。”
陆锦屏道:“你难不成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被他抓到把柄了?”
韩婆婆刚才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想到却被陆锦屏把这句话给抓到了,惶恐不安地低着头没说话。
陆锦屏冷笑说:“你如果要想隐瞒,你就隐瞒,不过,我还是会把你作为重要嫌疑人带到衙门去好好盘查清楚。”
韩婆婆说:“大老爷,老身没有犯什么事情,为什么老爷要抓老身到衙门去啊。”
“你刚才已经不打自招,说了十一娘不怕你到衙门告,因为她要告发你的事,你们俩一起蹲大狱,现在,我怀疑你因为把柄被十一娘抓到手里,为了灭口,你杀害了十一娘!”
韩婆婆吓得魂飞魄散,没想到陆锦屏居然拐到这上面去了,跪在地上磕头说:“大老爷饶命!我可真的没有杀她,而且,她年轻,我一把年纪,她杀我还差不多,我如何能杀她呀。”
“你就不必过谦了,我看你刚才走过来还是很利索嘛。再说了,你完全可以出其不意下手。十一娘看着很瘦弱,未必是你这狠毒老太婆的对手。说罢,你是如何杀人灭口害死你儿媳的?”
韩婆婆慌得全身发抖,忙不迭磕头咚咚有声说:“大老爷,老身冤枉啊,真的不是老身杀死他的。那件事她以前赌咒发誓不会说出去的,我相信她那么多年都没说,只要我不说她跟贾掌柜的事,她是不会说我的事的,所以我没有必要杀她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要杀我早就起了杀心,何必等到现在呢?”
“那究竟你犯了什么恶事?说罢。”
眼看陆锦屏要把他往杀人凶手上套,韩婆婆知道她不说实话,只怕脱不了干系,咬咬牙硬着头皮说:“是这样的,我嫁给孩子他爹之前,我有一个相好,只是他家太穷了,我们家我爹娘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把我就嫁给了现在的老爷。那之后,我那相好曾偷偷找过我几次,私下幽会。有一次,刚好我们在床上的时候,我儿媳本来下地干活,可是中途身体不舒服提前回来了,正好撞到我跟他,我和我相好跪在地上求她,让她不要说出去。”
“我发誓再也不跟相好的来往来往来。十一娘也赌咒发誓,只要我们再别往来,坏了门风,她打死都不会说出去的。那件事之后,我再没跟相好的在一起,他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就再没来找我。十一娘也从来没提过这个话。老爷,我知道我错了,求老爷高抬贵手饶老身一命,老身已经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没几天好活的,黄土埋到脖子了,求老爷给我一个善终吧。”说罢咚咚的磕头。
陆锦屏一听是这样的事情,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也没兴趣去查这样的事情。说:“十一娘拒绝你的提议之后,你又怎么做的?你先接着往下说。”
韩婆婆见陆锦屏没有揪住他私通的事情往下追究,暗自舒了口气,吞了吞口水,接着说:“我见十一娘不肯依从,去找贾掌柜要钱,我就想了一个法子,自己悄悄的去找贾掌柜。我告诉他说,他诱奸我儿媳的事情我都知道,除非他拿钱堵我的嘴,不然,我就把他诱奸十一娘的事告诉他儿子。”
“结果这老家伙一听就慌了。他其实很在意他儿子,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妻子死得早,就父子两相依为命。他也知道他儿子跟十一娘感情很深,他要是知道父亲诱奸了他的心上人,他儿子绝对不会原谅他的。所以,贾掌柜生怕失去儿子,只能拿了五贯钱赌我的嘴,求我绝对不要告诉贾峰,我答应了就拿了钱回来。”
“这些日子钱花得差不多了,我还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去找贾掌柜要些钱,依旧拿这事逼他,他肯定会再给我钱的,没想到十一娘就出事了。出事之后,我当时就想,可能就是这贾掌柜做的,他生怕他儿子知道这件事,不如杀人灭口。只要十一娘死了,死无对证。所以,老爷如果不说这些事,我也不想扯出这些来。既然牵扯到了,那我就给大老爷说一声,我怀疑是贾掌柜杀死了十一娘,杀人灭口。”
陆锦屏一言不发听她说完,心想已经有人证明他当时根本不在场,所以杀死十一娘的绝对不是贾掌柜。不过,韩婆婆所说的情况至少可以证明,这位韩婆婆也是有杀人动机的,她与人私通的事情被儿媳撞见了,虽然儿媳赌咒发誓不会说出去,这么多年也没有说,但是到底是一块心病,而现在儿媳妇又不听他的话,甚至还威胁用揭发她当年的事情来抗拒指令,这老太婆说不定会是恼羞成怒,痛下杀手,杀人灭口。既然他有作案动机,他的嫌疑也不能够排除。
陆锦屏问韩婆婆说:“你先前说,今天早上一直到中午,你跟你的夫君你们俩一直在家里头,没有离开。到了中午,儿媳没回来,你们才出来找,最后在茅厕找到了她的尸体。我现在问你,你跟你夫君在家里这件事,除了你们两还有谁可以作证?”
韩婆婆一听这话,似乎陆锦屏还是没有放弃认定他杀人这件事,立即又紧张起来,张口结舌望着陆锦屏说:“没有别人,就我们两在家。一直到中午,我们等不及才出来找她的。”
“你们俩是夫妻,相互作证,这个证明力很弱的,你必须要找出证据,你还有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你就呆在家里,没有出来过?特别是中午的时候。”
韩婆婆有些发慌:“我大早起来就开始煮猪潲,然后做饭,就没有离开过,我家的好几头猪,得准备一大堆猪食。砍猪草的声音隔壁应该能听得到的,就隔了一个墙,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给我作证。后来一直到中午,我家老爷回来,我们俩准备吃饭,这才发现儿媳怎没回来,所以我们就出来找了。”
“等等!”陆锦屏打断了她的话,“你先前不是说,你跟你家老爷你们俩一直在家里吗?你刚才又说什么他从外面回来。那他到哪去了?我警告你,你说话不实,本官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未完待续……)
第175章 山村的早晨
韩婆婆原来跪在地上直起来腰了的,一听这话又吓得匍匐在地磕头说:“大老爷饶命,老身说实话。——快近中午的时候,我家老爷才起床,他喜欢睡懒觉,起床之后,就说要出去转转,然后他就出去了,大概去了大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因为他之前一直在家里睡觉,我想着出去这大半个时辰也没啥关系,所以就隐瞒不说了。求老爷饶命,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陆锦屏没想到,审到这个时候突然又冒出新的情况,这个消息太重要了。那老头一直是陆锦屏重点盯防的,因为在此之前,贾峰和他父亲都提到过这老头虐待儿媳。
陆锦屏立刻提讯韩员外。
韩员外远远的一直在那边注意这边的情况。他看见夫人一直在不停的给陆锦屏磕头,着急忙慌的在说着什么,可是距离远根本听不到,但是从表情他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因此过来的时候,老头脸色很难看。到了近前,哆喱哆嗦的,不知道该下跪,还是该躬身施礼。
陆锦屏说:“韩员外,我刚刚才知道,你靠近中午时刻的时候出去了大半个时辰,而你先前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本官,你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吗?——我告诉你,你有重大犯罪嫌疑,我已经掌握足够证据可以将你拘捕!你是自己说,还是到衙门之后大刑伺候再说?”
韩员外额头冷汗盈盈,白胡子簌簌发抖,终于两脚一软,扑通一声也跪在了地上,说:“爵爷,我说。可是,我当真没有杀我儿媳妇。我出去的确是去找她去了。因为我起床之后,我夫人跟我说十一娘出去了,去找贾峰借些米面回来。但是,她估计贾掌柜那老东西说不定还会借故要睡十一娘,或许这次能拿出来到更多的钱。”
陆锦屏插话问:“贾掌柜用钱诱奸十一娘的事你也知道?”
“是我夫人跟我说过。因为她曾去逼迫贾掌柜拿了五贯钱回来,那钱都用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我们私下里商量,怎么再找贾掌柜敲一笔钱,这次要敲大一点,然后,可以,拿一笔钱也做点生意,重振家业。于是我就琢磨,想去贾掌柜家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逮到个现行什么的,那样我就能挣一笔钱了。所以,我就去了到了他们家屋后不远处,我看见他儿子贾峰在他们家附近的一棵柳树下蹲着,也不知道在干啥,我就躲开了,从另外一边过去。但是,在他们家墙根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陆锦屏插话说:“你当时看见贾峰在柳树下蹲着吗?你确信是他?”
“没错,他侧着脸的。我能看见是他,只是他没看我这边,所以他没发现我,我一看到他之后就马上躲起来了。”
“那是大概什么时候?”
“已经快中午时分了。”
陆锦屏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说,贾峰的作案嫌疑可以排除了。因为这老头无意中当了他的证人,证明他当时在柳树下,没有作案时间。”
陆锦屏道:“你接着往下说。”
“我正蹲在他们家后院那儿听想,如果有动静就进去捉奸,不然扑个空反而会落了把柄的。可是就在这时。张媒婆和他儿子两个从村里出来,远远的看见我蹲在那,便问我干什么。我说没事,累了蹲一会,然后跟着张媒婆往村外走。问她干什么去,她说要到同州说媒。说起说媒的事,又问我儿媳找到婆家没有?有没有心思把她许人?还说我开的价太高,要是能降一降的话,她到有好几户人家可以帮忙物色。然后,又跟我唠里唠叨的说了那几家人的情况,我随口应着,一直到我们家门口,一路上差不多聊了半个时辰这才分手。我刚到家,我夫人就说儿媳妇一直没来,会不会被贾掌柜怎么样啦?还是去找找,这可是摇钱树。于是我们两就出来一路找去。找到贾掌柜那里,贾掌柜说没见到,我们就是四处找,在厕所这儿找到了她的尸体,就是这样。”
“那张媒婆呢?去同州去了吗?”
“她说去同州,其实不是。是到邻村去说媒。她这人就喜欢胡吹,夸她自己说媒的本事,总说她到同州去给哪个大户人家说媒,其实,就是给村里的一些庄稼汉说媒而已。下午的时候她就回来了,刚刚我还看见她在前面看热闹呢,跟她儿子两个。”
陆锦屏立刻吩咐村正去把张媒婆和她儿子叫来分别进行了询问。果然跟韩员外所说的吻合。
陆锦屏有些傻眼了,他从三人所说的时间段来看,中午时分这韩员外跟媒婆一直在一起聊天,聊了小半个时辰,所以,他没有时间去杀人,他的嫌疑可以排除。
如果这个是最大嫌疑人被排除的话,那十一娘究竟是谁谋杀的?
这时,叶青青也回来了,告诉陆锦屏说,那个曲大胖子的婆姨开始不肯承认,我就威胁说她不说实话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丈夫。她这才承认了,求我保密,说这一天菜农都在他那,一直到听到外面说十一娘被人害死在厕所茅厕里,他们才慌慌张张穿了衣服出来的。所说的细节描述跟菜农所说相互吻合,证明两人没有说谎话。
陆锦屏把韩员外家邻居叫来查问,邻居作证证明,听到韩婆婆一上午都在院子里剁猪草煮猪食,见到他们家厨房里冒烟,还听到她吆喝喂猪的声音,证明她上午到中午都没有离开过。
那这样一来,贾掌柜父子,韩员外夫妻以及菜农这五个最有可能实施犯罪的嫌疑人,都没有作案时间。
凶手究竟是谁?
陆锦屏有些傻眼,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渐渐下山去了,四周瞧热闹的见陆锦屏只是在那问话,而且距离又远根本听不到他们问的什么。听说陆锦屏在那个围着的凉棚里面对尸体进行了解剖,这倒是着实让这些围观的一阵兴奋。可是,被围着的凉席挡住,他们根本看不到里面,很快就失去了兴趣,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于是围观的人都各自回家,渐渐的散去了。
村正陪着笑对陆锦屏说:“爵爷,天色已晚,要不就在寒舍住一晚上吧,虽然有些简陋,但是,小人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些山村野味,各位乡绅也很想借这个机会跟爵爷结识一下爵爷您,跟你敬杯酒,不知道爵爷是否赏脸?”
陆锦屏真有些犹豫究竟是直接运了尸体回去,还是留下来继续查案。
这村子距离同州城不远,来去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可是关键是,到了现在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有的有犯罪嫌疑的人,查来查去居然都有证据证明不在场,这个案子成了个无头案。让陆锦屏有些沮丧,就这么回去,说到底还是有些不心甘的。
眼看村正说得客气,而不远处站着的几个老头一个个都换了崭新的衣服在那眼巴巴的陪着笑等着,他也知道,古代做官很讲究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于是便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就讨扰了。”
村正一直担心陆锦屏不答应,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听陆锦屏这么说,顿时大喜,忙赶紧吩咐不远处的几个乡绅过来跟陆锦屏见礼,并邀请陆锦屏到庄上去。
尸体已经进行了解剖,所以陆锦屏便把韩员外夫妻叫来,吩咐他们可以把尸体带回去办理丧事了。至于案件会进一步调查。老两口先前被陆锦屏怀疑是作案嫌疑人,所以很是紧张了一阵,现在,听陆锦屏不再提他们有可能作案的事,这才稍稍放心,一个劲的感谢,然后哭着把尸体抬回家去了。
接着陆锦屏带着叶青青还有随行捕快,在村正和乡绅众星捧月中到了村正家。而这时,在村子里各处寻访的捕快都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基本上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陆锦屏很是沮丧,所以喝酒也没什么兴趣,尽管乡绅他们做频频敬酒,陆锦屏也勉为其难的喝了半坛子酒,便带着叶青青在乡村安排的房间住下睡了。
一夜无话,到第二天天明,洗漱完毕,陆锦屏想看看山村的景色,带着叶青青出门在村子里随意逛逛
那些乡绅头天晚上已经陪陆锦屏喝了个酩酊大醉,此刻都没起来,村正其实也是喝大了,但是听仆从说爵爷要出门去逛,赶紧的挣扎着要起来想陪同陆锦屏去,陆锦屏却没有让他跟着,只是说自己随便走走,带自己随行丫鬟就可以了,村正只好作罢。
陆锦屏带着叶青青在村子里慢慢闲逛着,村里人一般都习惯早起,然后下地干活,都知道这位是州府衙门来的大官,现在见他轻车简从,居然只带了个小丫鬟在村里漫步,不由得又是惊讶,又是好奇,大着胆子的便上前施礼,但更多的村民都是远远的驻足而立,低着头等他过去之后,这才敢各自干自己的事情。
...
第176章 重新喝酒
陆锦屏因为琢磨了一晚上没有头绪,所以,他其实是想找人说说话散散心。有时候刻意的去想一件事,想破脑袋也未必想的办法,而往往在不不经意间却能找到一个绝妙的解决办法。这是陆锦屏遇到疑难问题时常采用的办法。转移注意力,让大脑得到片刻的休息。所以一路上见到村民,他总是微笑打招呼,碰到话多的还聊一会儿,问问家庭情况,问问地里的收成,实在没什么问的就聊聊天气。
他正漫步往前走,忽然,在早晨的清凉的风清空气中飘来一股屎尿的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叶青青在旁边也闻到了,赶紧低声说:“爵爷,好像有人在掏粪,咱们别走这边了,臭死了,另外找一条路。”
陆锦屏身子一震,慢慢转头瞧着她:“青青,你刚才说什么?”
“另外走一条路呀,别走这条路了。”
“不,不是这句话,是这句话前面的话,你说什么来着?”
“前面的话?”叶青青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说,“我说的是前面有人掏粪,臭死了。换个地方走。”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笨。”陆锦屏一下子抱着叶青青,吧嗒一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我的亲亲小青青,真是世界上绝顶聪明之人!哈哈哈,这个案子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走往回走!”
叶青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他当众亲了一口,虽然是脸颊,却也很不好意思。四周看了看,倒是有几个村民远远的站着,似笑非笑瞧着他们。当然,这种当着别人的面亲热的事情,在现代社会那可是习惯司空见惯,但是在古代,那可真是比恐龙还难得一见。
叶青青见陆锦屏笑嘻嘻的往回走。赶紧追上去,说:“你想到什么了?”
“不用问,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叶青青便不再问,跟着陆锦屏回到了村正的院子里。
先前陆锦屏出去没有让村正跟着。村正着实有些紧张,生怕在村里陆锦屏遇到什么不妥的事,正没头苍蝇一般在院子里乱转,看见陆锦屏笑吟吟地回来,看见他的笑脸。村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赶紧上前陪着笑把陆锦屏迎到了大厅里。
陆锦屏道:“昨日咱们喝酒不大爽快,因为我心里有些事情。不过,今日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所以我心情大慰,咱们重新摆下酒宴,将昨日未尽的酒接着再喝,不知村正意下如何呀?”
村正一听这话不由吓了一跳,现在可刚刚是早上,连中午饭都还没到呢。这大清早的喝酒这是哪门的规矩?不过,难得司法大人如此兴致高,主动提出要喝酒,哪能不听从呢?村正忙不迭的答应,吩咐厨房立刻准备酒菜,同时又去把那些乡绅叫来。
那些乡绅经过昨晚一顿酒宴,尽管陆锦屏喝得不开心,可是他们为了尽地主之宜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而早上听村正说陆爵爷居然要大清早喝酒,一个个都有些傻眼,这些乡绅差不多都是四五十岁上了年纪的。本来酒量就不怎么样,再加上昨日放胆相陪,已经喝醉了,而爵爷却要继续鏖战。都是面有难色。可是爵爷吩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的,更何况喝酒,还不算不得刀山火海,大不了再醉一场也就是。
在村正去通知那些乡绅继续酒宴的时候,陆锦屏则让叶青青在自己住的卧室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去。而他进了屋之后把门关上,开始做法医检测。
这项测试并不需要很多时间,很快便测试结束了。陆锦屏看着测试结果,嘴角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陆锦屏出来之后招手将叶青青叫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现在马上到村口茅厕旁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而且把门关好,不要留缝隙。”
叶青青不知道这时候陆锦屏让她去守着毛厕却是为何?但是陆锦屏每一件事情都肯定是有用意,所以叶青青点头,什么话都没有问快步出门而去。
村正和乡绅陆续来了之后,酒宴开始,一道菜接着一道菜的往上端。
当酒宴摆在了桌上,几个乡绅闻着酒香,却直皱眉,不知道该如何往下吞。陆锦屏却哈哈大笑说:“昨日我偷懒喝得少,只因为,心情不大好,因为案子上的事情。今日不一样,我心情很好。看你们状态都不怎么样,昨晚相比喝多了。这样好了,我喝两杯,你们喝一杯,怎么样?”
一听这话,那些乡绅大吓了一跳,还以为陆锦屏说的是反话,怪罪他们昨日没有好好地相陪,今日又面露难色,赶紧把心一横,咬咬牙,一张张老脸笑得跟烂茄子似的。端着酒盅连声告罪,说:“爵爷喝一杯,小的们喝两杯。”有豪迈者甚至拍着胸脯说三杯。
陆锦屏摆手说:“昨日你们喝的很多,我都看在眼里,今日没精神,再叫你们喝这么多也是强人所难。现在是我想喝酒,因为我心情很好,所以找你们来作陪,你们只需要作陪就行了,不必喝得太多,免得伤了身子。再者说,中午我还有事情要跟你们说,你们不能喝醉了,喝醉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听我的话,我两杯,你们一杯。”
一听陆锦屏这么说,而且还说了中午有事要告诉他们,这些乡绅这才知道陆锦屏说的是真话,不敢再逞能。在陆锦屏喝了两杯之后,这才敢喝掉一杯,也不敢多贪杯了,怕耽误了中午的正紧事情,反而惹怒了爵爷不好。
陆锦屏倒也不是一杯接着一杯的要把自己灌醉,而是喝了两杯之后,便开始询问一些村里的事情。包括他们庄稼收成,儿子女儿的嫁娶之类的,总是挑他们最感兴趣的话题来说,一时间,屋子里谈笑风生。这些乡绅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但见陆锦屏如此谦和,没有任何官架子跟他们拉家常,便都放下了包袱,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聊了起来。
随着太阳渐渐上升,屋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这些人喝了酒之后,更是炎热难当,便把衣服换成了短褂,而且仆从在旁边拿着大蒲扇呼哧呼哧不停扇着,这才稍稍显得有些凉快,但是蒲扇稍稍一停,热风便扑面而来,简直感觉在蒸笼里似的。
陆锦屏却丝毫不觉得炎热似的,只是谈兴很浓,不时举杯相邀。边喝边聊到了中午。
陆锦屏眼见窗外日头已经到了头顶,这才把酒碗一放。他已经喝了个五六成,有些晕晕醉,这种感觉刚刚好。陆锦屏说:“行了,不喝了,咱们办正事要紧。”
陆锦屏转身,对坐在旁边的村正说:“你家是否有一百斤左右的肥猪?”
村正不知道陆锦屏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是什么有用意,赶紧赔笑说:“家里的猪圈养的十几头猪呢,大大小小都有。”
“那就好,给我牵一头猪来,就一百斤左右的,不要太胖也不能太瘦,刚好就好。”
村正赶紧答应,吩咐管家,猪圈里去用绳索把一头百来斤重的肥猪两条腿绑了,两个仆从用一根棍子担着来到院子。村正赔笑说:“爵爷,肥猪已经准备好了。我叫几个仆从赶了马车给爵爷送到府上去?”
村正还以为陆锦屏吃了他们家酒宴,感觉这猪肉还可口,前天酒席上他说了这是他们家自己养的,想必是爵爷看上了他们家养的猪,所以提出送到府上。陆锦屏却微笑说:“我不是要带回去,我用他来做个检验。你把它担到发现十一娘死的那个厕所前,然后告诉村里的人都到那厕旁会合,我要当众宣布这件案子的真凶是谁。”
村正一听不由又惊又喜,原来,爵爷如此高兴是因为破了案,可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将凶犯缉拿归案,反而慢慢喝酒喝到中午这才要宣布凶犯到底是谁,不知用意何在。但是不敢多问,赶紧吩咐人敲锣打鼓到村里各处去传指令,让村民都到村口菜农的茅厕听爵爷训话。
陆锦屏带着叶青青顶着头上的烈日,慢慢往村口走,感受地面升腾起来的热浪,仿佛置身于蒸笼之中。数百号村民围拢在村口,正在不停地议论着不知道爵爷究竟确定凶手是谁。而与案子有关的十一娘的公公婆婆,也就是韩员外夫妻,以及贾掌柜和他的儿子贾峰,还有茅厕的主人菜农,都围在茅厕旁边,不敢说话,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凶手这个可怕的名头是否落在自己头上。只要官府认准了谁是凶手,要让他承认罪那简直太容易了,有了口供之后基本上便可以定案。所以,只要认定他们中谁是凶手,那只怕也就等着上断头台。
当看见陆锦屏踱着方步,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捕快走进人群的时候,这几个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那韩婆婆经受不住,两腿打颤,慢慢跪在地上。她这一跪,其他几个人都争先恐后赶紧跪倒磕头,这时候态度决定一切,或许态度不好,就被官府认定为凶犯,那才有冤没处说去。(未完待续。)
第177章 日头的苦
陆锦屏来到茅厕前站定,抬头看了看四周黑压压的人群,提高了嗓门说:“各位乡亲,顶着这毒辣的日头叫你们到这来,便是想告诉你们十一娘这桩案子究竟谁是凶手。他是被谁所害,因为这个案子大家都很关注,同时,这个案子的凶手又十分的恶劣,如果我不把他揪出来,还可能会有新的人死于他的磨爪之下,因此,这才叫了大家一起来,便是让大家有个警惕,以后千万再别着了凶手的道。”
陆锦屏说得如此神秘,那些围观的百十号村民个个都低声议论,但是声音不敢大,而且记录了几句便不敢再说,很快又静悄悄的,眼巴巴一个个瞧着陆锦屏。
陆锦屏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茅厕门旁边站着的,汗流浃背的叶青青,见他头发都被汗水淋湿了,心疼的伸手替她擦了擦,说:“辛苦了,这么毒辣的日头下叫你干这又脏又累的活。”
叶青青说:“没什么的,也不苦啊,不就晒晒太阳嘛。”
陆锦屏点点头赞许地笑了笑说:“怎么样?没人来过吧,茅厕门也没开过吗?”
“没有人来过,我一直守在这儿从,早上到现在,门一直关着的。”
陆锦屏说:“那就好,那我们就开始抓凶手。”
陆锦屏说着,回头望向村正,说:“把那头猪抬过来。”
几个村正家的仆从,抬着那嗷嗷叫的肥猪过来了,这肥猪是用竹篾编的猪笼装着的,而且,前脚后脚都用绳索牢牢绑住,躺在猪笼里嗷嗷的叫着。
陆锦屏说:“把猪抬到厕所里,放在地板上,动作要快,然后马上出来把门关好。”
两个仆从膀大腰圆,抬着这口肥猪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搞不懂陆锦屏这样的命令却是为何,都不解地望向村正,村正跺脚道:“爵爷吩咐还不赶紧快办。瞧着我做什么?快快!”
两个仆从这才赶紧抬着肥猪到了茅厕前,一个将茅厕门拉开了,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得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往后退了好几步,连站在不远处的陆锦屏。都皱眉往后,撤了几步,那两个壮汉,一咬牙,憋住了呼吸,将猪笼装着的肥猪放在巨大的粪坑上的墩板上,然后退了出来,把门重新关上。
也就这片刻工夫,那两个壮汉被熏得眼睛火辣,不停的揉着眼睛。
陆锦屏笑了笑。看看天,然后高声说:“太阳是好东西,但是太阳有时候也不是好东西。比如说,上古的时候,传说天上有十个太阳,本来这十个太阳是轮流的出来的,可是有一天,他们趁他们老爸没注意的时候,一起到天上玩。这下不得了。十个太阳一起烤,把大地烤得一片焦土什么都做不了。死了很多人。后来被力大无穷的后羿射下了九个,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天地才恢复了清凉。这就是后羿射日的故事。对于我们种地的庄稼汉来说,太阳则更为重要。没有太阳,庄家长不了,太阳毒辣没有雨水,庄稼也长不好。除了庄稼种庄稼之外,还有很多,太阳的好处和坏处。哪位乡亲能说说它有什么好处什么坏处呢?”
陆锦屏好像在上一场科普课。开始用提问的方式来诱导围观的村民参与,这些村民又何曾见过那么大的爵爷如此拉家常似的聊个天,所以听到陆锦屏开始的问话,没有一个人敢回他。
于是,陆锦屏便有抽签的方式,转身先对村正说:“你来说,你是一村之长,你来带个头,你说一个太阳的坏处来。”
村正没有想到陆锦屏居然当众点将让他说,惶恐不安的陪着笑,可是看到陆锦萍眼睛不眨地瞧着他,这才知道陆锦萍是问他,他作为村正,平时很少下地出门,在太阳火辣辣的日子,他有更多的闲心闲情呆在家中,对太阳的毒辣其实并没有太深的感触,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也听过不少的故事,所以想了想,陪着笑说:“爵爷,我觉得这太阳太辣的话,这井里的水很快就干了,没有水喝,村里的人就要排着长长的队,一直等到晚上,有的还要跑去老远,十几里路的,溪边去挑水,这个还是很苦的。”
陆锦屏赞许的点点头说:“想不到你这个村正居然还能体察民情,知道村民的苦,这点很好。是呀,太阳太辣太大,井水不够,只能去很远的地方挑水,这是很苦的,顶着这么大的日头,还有谁能说出太阳的坏处来?”
听到爵爷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那些乡绅都要巴结陆锦屏,当然一个两个绞尽脑汁的思索,有一个大胆的陪着笑说:“爵爷,我倒想到一个太阳的坏处,不知是也不是?”
“你且说来听听。”
“这日头太辣的话,天气太热,坐在家中就老想喝水吃西瓜,吃的肚子圆鼓鼓的很难受。我本来就胖,吃一肚子的西瓜水,走路更困难,这才是苦不堪言呀。”
听他这么一说,四周围观的村民便哄堂大笑,只不过不少人是苦笑。这些有钱乡绅老爷,呆在屋里吃西瓜还嫌西瓜把肚皮撑圆了难得走路,又何曾体会到老百姓在在日头底下干农活的苦。
村民多半这么想可不敢说,可到底还是有一个楞头小伙子说说:“日头太毒,下地干活被晒得头昏眼花,皮都要掉几层,那才是苦呢。”
陆锦屏挑着大拇哥,赞许地说:“说的好,的确,庄稼汉对毒日头是最有感触的,比起咱们坐衙门的人,那可真是要辛苦百倍了!”
听到这庄稼汉的话也得到了爵爷的夸赞,这些村民便一下子来了情绪,胆子也大了,一个两个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都在抱怨毒辣的日子。都说在日头底下干活日子可真是难熬。
说到这事,一个老头大声说:“你们说的那些都只是皮毛,真正毒辣的你们还不知道呢。我年轻时就遇到过。当时我去外村打长工,也是夏日里,就像现在这样毒辣的太阳,顶着毒日头下地干活,结果被晒昏倒了,中暑,抬到树下,幸亏正好村里有铃医路过,跑来给我灌了药,这才捡回一条命。我差点被活活晒死,你们说这日头毒不毒?”
陆锦屏挥手示意众人先不要说了,然后高声说:“这位大爷,说到了点子上,前面很多人说的都只是造成了生活的不便和辛苦,但是日头厉害的时候,却是可以要人命的。不仅是中暑,还有其他的可能,也会让人让人致命。比如烈日下的茅厕,就是一个杀人的魔窟!”
说到这,陆锦屏回头一指那房门紧闭的茅厕,对门口抬猪的两个仆从说:“把门打开,把那猪抬出来。”
两个壮汉便把茅厕的门又重新拉开,一股臭鸡蛋般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人人皱眉捂鼻子。两个壮汉依旧憋足了气,硬着头皮进去,抬着头猪出来,放在了地上,赶紧又才把厕所门关上。便在这时,众人惊讶地发现,抬进去时嗷嗷直叫的肥猪,此刻,却软绵绵地躺在猪笼里一动不动。
陆锦屏刚才说了日头下茅厕是杀人魔窟的事情,让这些人立刻产生了一个念头,难道,这头猪已经死了吗?
陆锦屏对壮汉说:“把猪笼打开,把猪弄出来。”
两个壮汉赶紧打开猪笼,把猪拖了出来,解开了腿上的绳索,在屁股上狠狠用力踢了几脚。可是那肥猪只是因为仆从的脚踢而被踢动了几下,却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点。陆锦屏转头瞧着目瞪口呆地熊捕头说:“你查一下这猪死了没有?”
熊捕头赶紧上前,也是踢了两脚,又拔出腰刀在猪屁股上戳了两刀,便是这两刀,只要是还活着,哪怕熟睡的也会哼哼几声,甚至蹦起来跑的,可是这头猪却没有任何反应。
熊捕头说:“回禀老爷,这猪已经死了。”
“你把茅厕门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人暗算?”
熊捕头赶紧上去拉开了茅厕门,一股臭鸡蛋的恶臭熏得他连连后退,捂着口鼻,眯着眼睛仔细查看,茅厕里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人。
熊捕头摇摇头说:“爵爷,里面没人。”
陆锦屏提高了音量,对围观的村民说:“我告诉大家吧,杀死这头猪的,跟昨天杀死十一娘的,是同一个凶手。这个凶手就是茅厕的粪坑!当然还有帮凶,就是这毒辣的太阳!——粪坑里的屎尿在太阳高温熏烤之下,会散发出一种致命的瘴气,将人毒死。”
“昨天,十一娘路过这里的时候,可能是想上茅房,因为她是一个女子,总不能像男人一样扯裤子就蹲在路边拉屎拉尿,看到这茅厕,便拉门进去把门关上。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不能出来,因为烈日暴晒下的茅坑的屎尿成了致命的杀手,那毒气将她活活熏死在了茅厕里。”
“当时她的裙子是脱下来的,因为正在方便,方便中了瘴气毙命。她并不是被人性侵,这一点昨天我在尸体检验时已经着重检查了,她的下身没有发现强暴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任何抵抗伤。而她是个年轻女子,又是干农活的,有些力气。如果有人强暴,绝对不会不留下任何伤痕的。但是,如果是致命的瘴气,会无声无息地夺去她的性命,而她却无法反抗。”(未完待续。)
第178章 臭死了
陆锦屏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村民,接着说:“我检查了十一娘的尸体,脸部、口唇和双手指甲发绀,这是因为她在茅厕里,被瘴气熏死的典型特征,就跟被人捂住口鼻一样呼吸不了空气而死。我解剖之后检查了她的内脏,符合这种特征。这就证明了我的推断,当然,一个更有力的证据就是,这口肥猪模拟了十一娘昨天的遭遇,用它的性命证实了瘴气这个可怕的凶手的存在。”
陆锦屏所说的茅厕里的瘴气,其实正规的学名叫硫化氢,有一种臭鸡蛋的恶臭,是急性剧毒的物质,是一种神经毒剂,是窒息性和刺激性的气体,吸入浓度高的硫化氢,短时间之内便可致人死亡。它可以造成细胞缺氧,形成内窒息,因此,在尸体体表和内脏出现类似于机械性窒息的特征,容易让人以为是谋杀。
陆锦屏先前跟叶青青在村子里散步,一直想不明白十一娘究竟是被谁所杀。而这时,他们经过的那条路有人在掏粪坑,恶臭飘了过来,叶青青说了一句“臭死了”,正是这一句,提醒了陆锦屏,他想到了粪便在高温下会迅速发酵**,产生聚集大量的硫化氢。所以,十一娘其实不是被谋杀,而是被粪坑里的屎尿味道臭死的。准确的说,是被封闭的茅厕中在太阳底下熏蒸产生的大量的硫化氢毒死了。
在有粪坑的老式茅厕里,如果通风条件不好,在烈日下进入,会感觉到眼睛火辣辣的,口鼻很不舒服,这就是硫化氢刺激引起的。
十一娘很惨也很不走运,遇到了一个高温暴晒下的茅厕,而且门也是关着的,又没开窗户,通风条件很差。里面的硫化氢浓度很高,导致她很快中毒死亡。
为了证明这个推断,陆锦屏立刻返回了住处,将提取到的死者的心血进行了检验。
在死者的心血中他检验出超过了正常数值数倍的硫化氢。证明了他的推断。
当然,这里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个茅厕为什么只有十一娘死在里面,其他人却没有事。
这个从先前的调查中已经得到解释,因为这个茅厕是今年新修的。没有经过去年的烈日暴晒,而今年夏日的高温就出现在这几天,之前没有出现过。菜农并不上这茅厕,只是用于堆积各村收来的粪便,所以他逃过了厄运。而十一娘是个女子,这茅厕又在路边,她不敢像男人一样把门打开,于是便闷在里头,中毒而忘。
陆锦屏提高了声音说:“我把大家召集来,便是要告诉你们。茅厕一定不能把门紧紧的封闭着,当然为了遮羞,肯定是要有门的,但是茅厕上方,一定要有通风口,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天,否则在太阳暴晒之下,屎尿会形成瘴气把人毒死。十一娘和这头猪的遭遇,我想已经足以让大家警醒。”
听到陆锦屏这些话,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亲眼目睹的事实让他们不能不相信陆锦屏所说。都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惊骇和后怕。
陆锦屏对村正说:“你马上召集人把菜农这茅厕改造一下,开窗户,上面通风。确保里面没有刺激眼睛的气味存留。然后,再把你们村所有的茅厕都挨个检查。如果还有像菜农这样四面紧闭不透风的茅厕的,立刻改修,免得有人再遭毒手,这种,悲剧决不能再重演。”
村正忙不迭答应。而跪在地上的菜农等人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菜农想不到害死十一娘的居然是自己修的这四面紧闭的茅厕,不由心中难过之极。
贾峰则呆呆的望着地上的死猪,他原以为他的十一娘是被人害死的,没想到却是被烈日暴晒下茅厕产生的瘴气熏死的,瘴气会毒死人这一点老百姓是明白知道的,所以陆锦屏的这个解释他是可以接受的。亲眼目睹的这口肥猪的测试也印证了陆锦屏的推断。他心中十分悲凉,早知道这样,自己又为什么要待在柳树下苦苦等待?为什么不大着胆子直接到她家去接她?那样的话,十一娘也许就能躲过这场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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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楼开业,东家亲自给陆锦屏送来请柬。
春花楼是同州豪华秦楼。在唐朝,秦楼是合法的,而且是牟取暴利的,也是朝廷税收的一个重要来源,所以,朝廷对开设这样的场所还是很欢迎的,而且唐朝的文人墨客眠花醉柳,唐诗很多是写于秦楼的。很多著名诗人也都是秦楼常客,因此,在唐朝出入秦楼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但是,陆锦屏到底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大好青年,怎么能混迹于这种地方?他是不屑于去的,可是,随着请帖送来的还有一担礼物,打开了之后,居然是上等的绫罗绸缎,还有一匣子的铜钱,数目着实让他有些心动。
而请帖只是让他出席,并没有让他剪彩发表致辞什么的,估计是让他去充充场面。毕竟他是七品官,而且身有爵位。
这春花楼的东家姓马,因为家财万贯,所以人称马财主。春花楼是他最大的一个买卖,也是他期待的摇钱树。马财主给陆锦屏送来请帖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暗示说,也给衙门的冯刺史等其他主要官员也都送了礼物和请帖。
马财主的这番解释让陆锦屏终于找到了借口,既然古代官员可以去这些地方为什么自己不能去呢?又不是逛窑子,只不过是参加他们的开幕式。古代秦楼是合法产业,相当于现在出席公司的剪彩仪式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作为朝廷官员,支持当地经济发展也是其中的一项任务。当然在现代社会,参加这样的活动,那是不能够收受礼物的,而在古代对此却没有限制。陆锦屏在问了下面的人,证实马财主所说没有不实之处,于是,她这才将请柬收下。
秦楼举行开业活动是在晚饭的时候,陆锦屏先回到了住处,脱了官服,换了一身便装,圆领长衫,穿着去参加这样的活动他觉得不是很妥当。正准备带着叶青青出门前去参加庆典,门房突然跑来禀报,说云子来了。
陆锦屏被王八龟的老婆露娘挟持走了之后,云子曾经带着人在河边找了他一天,这其中包含的情分,是让陆锦屏非常感动。那之后云子也来找过她聊天,但是两人都没有出去过。
现在云子来凑巧了,陆锦屏正要出去,没时间陪她聊。不过,他还是快步先来花厅,见云子坐在那里有些失神,似乎满腹的心思,陆锦屏不禁有些奇怪,便走上前弯着腰瞧着她,说:“你咋啦?发啥呆呢?”
这下把云子从梦中惊醒,啊的叫了一声,站起来瞧着他说,嗔道:“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到人家身后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想吓死人呀?”
“是你在走神,魂不守舍的,我走进来的时候可没有悄悄的,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云子叹了口气说:“也没啥事。”
“行了,你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我知道,肯定让你很不愉快,说吧,什么事情?或许我能给你开导开导。”
云子瞧着他:“你要真能帮上我这个忙,那我可得谢谢你,可惜,只怕你官还不够大,帮不上忙的。”
陆锦屏眼珠一转,便民有些几分明白,说:“是不是你们吐蕃求亲的事,皇帝还没有答应?”
云子点了点头说:“你真聪明,一猜就猜到了。哎,前几天我父亲从吐蕃又送来一封信,送给你们大唐皇帝的,再次提到和亲的事情。我把信呈送上去之后,今日皇帝和皇后派了传旨女官来,告诉我说金城公主年纪还太小,皇后心疼她,想多留她住些日子,所以,让我们耐心等待,不必着急。皇帝金口玉言不会反悔的。可是,我在这已经等了差不多一年了,皇帝老说公主太小,舍不得她现在就离开,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要等多久呢?哎,想起这些心中就烦,所以想找说说话解解闷的。”
陆锦屏知道历史上倾城公主是和亲到了吐蕃的,他知道这个结果,不过说实话,他对和亲的事情的确,没有兴趣,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他多说,只是微笑着说:“既然你心情不好,要不要跟我去散散心?”
云子一听不由大喜,说:“好啊!去哪里散心?不过现在天色已晚,过不了多会就天黑了。”
“天黑自然有天黑的玩法,就怕你听了不愿意去。”
云子有些好奇地瞧着他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到底是去哪?这么神秘。”
陆锦屏拿出春花楼的那请帖,递给她说:“一家秦楼开业,让我赏光去吃顿饭,听说这家秦楼有不少名角,是马财主花了重金从京城请来的,在京城也算得上人物的,色艺双全,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开开眼?”
陆锦屏知道,吐蕃没有大唐那么多的规矩约束,对于秦楼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太过抵触或反感,如果,他面前站的不是,云子,而是其他的大唐女子的话,陆锦屏这话是不会开口的,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紧张的瞧着云子,生怕把他激怒了,那可弄巧成拙。(未完待续。)
第179章 金砖铺地
没想到云子却高兴的拍手说:“是吗?那敢情好,我可从来没去去过大唐的秦楼,我得去见识见识你们男人的销金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过我得换身衣服,穿女人的衣服去秦楼那可不成事。¤,”
陆锦屏道:“行啊,那你赶紧去,我在这等你。”
因为道路不顺,所以云子先回去换了衣服过来之后,他们再从另外一条路前去春花楼。
云子很高兴,骑着马,飞奔回家换衣服,过了一会儿,又骑马疾驶而来。陆锦屏知道她动作敏捷,所以并没有回内宅,而是就在前厅等着,见到云子一身圆领长袍,头戴幞头,手摇折扇,俨然一个翩翩公子,模样十分俊俏,笑道:“你这模样去秦楼,只怕那些女人不花钱也要倒贴你呀。”
云子嘻嘻一笑说:“那敢情好,到贴钱找我,我就把她推给你,这不正遂了你的心愿吗?”
陆锦屏赶紧正色解释:“我这次去可不是为了找女人,只是刺史大人他们也去,人家请到我,我去吃个饭便走人,不会去做什么事的。”
云子说:“你不必解释,其实你就算做什么事又有什么呢?人不风流枉少年,你们大唐的风流才子听说都是花街柳巷的常客,我就不信你私下里没有去过?”
见她促狭地望着自己,陆锦屏当真是有口难辩,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微笑摇着折扇说:“那咱们走吧,云公子。”
“云公子,这个称呼好,我喜欢,就叫我云公子吧!”
云子骑马。陆锦屏也就不再坐车,也牵了一匹马骑着。他现在骑马的技术已经相当好了,两人骑着马也不带侍从,也没有叫叶青青跟着。毕竟是去这种地方。
叶青青知道陆锦屏拿到请柬要去那种地方之后,陆锦屏没有开口让她跟着,她自然也不好主动要求。更何况有云子跟着,她也可以放心,尽管她对云子的印象还是还没有多大改善,不过云子高绝的武功却足以让她放心,云子可以保证爵爷的安全。
陆锦屏带着云子两人骑着马来到了春花楼。这一片是同州的花街柳巷,一条街都是秦楼。以马财主的春花楼最为宏伟高大,一眼就能认出来。
整个大楼分三层,楼的犄角挂满了红灯笼,远看珠光宝气甚是耀眼。邀请的宾客络绎不绝,门口一个肥胖的中年妇人,带着一些莺莺燕燕的女子在门口迎接嘉宾,今日是开张开业第一天,并没有正常营业,而是宴请各方来宾。
街上不少人瞧热闹,指指点点的,评头论足。看着分成两排在楼道两边恭候的这些春花楼的女子。
陆锦屏和云子策马来到近前,翻身下马。那肥胖的女子赶紧满脸堆笑上来福礼。说:“陆爵爷,你可来啦!我们东家可都出来问了好几次,嘻嘻嘻”
陆锦屏瞧了她一眼:“你认得我?”
“瞧您说的,爵爷在同州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不仅医术高明,又是破案如神。听说还擅长诗词,十分了得,我们老爷说能请到爵爷光临,我们春花楼可是蓬荜生辉呀,嘿嘿嘿。对了,还没介绍,老身姓牛,受我们马老爷托付,负责照料春花楼的前院,后院还有一个,姓朱,在后院里,等一会爵爷就能见到了。”
陆锦屏这才知道这胖女人是春花楼前院的**,便点了点头。
牛**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云子,夸张的叫了一声说:“爵爷带着这小兄弟,当真是玉雕的一般人物,这要是让我们的姐妹们见了,那可是要不得了的啦,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云子折扇一摇,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说:“小可姓云。”
“原来是云公子,失敬失敬,不知云公子跟陆爵爷如何称呼?”
“他是我哥。”
牛**惊讶地瞧了瞧,见二人的长相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便知道这位云子说的应该不是亲哥哥,而且,她就在秦楼善于察言观色,片刻间便已瞧出云子是女扮男装,便知道说不定是爵爷的相好,带着来见见世面的,更是高兴,忙不迭回头对身后站着的两排女子说:“赶紧的,进去告诉咱们老爷,说爵爷来了,叫他赶紧出来迎接。——姐妹们,赶紧过来把爵爷和这位云公子请进去。”
顿时间,那些女子便莺莺燕燕的过来,簇拥着陆锦屏他们两人进了春花楼。
进到楼里面,陆锦屏大吃一惊,只见地上明晃晃的铺着一块块的金砖,让人看着眼花缭乱。
难道这马财主已经富甲天下,居然用金砖铺地?
不过他走了一段路发现到处都是这种金砖之后,很快便明白,这应该是涂的金粉之类的,又或者是某种专门的金黄色的石料,而不应该是金砖,不然,整个秦楼地面都铺上这种金砖的话,那可是倾一国之力也未必能够做到的。
陆锦屏进来之后,大厅里到处都是人,有些相熟的见到他赶紧过来见礼。
门口的龟公已经得到**的吩咐,飞一般跑进去禀报了,在内院招呼客人的马财主赶紧出来迎接。所以陆锦平被这些姑娘簇拥着进后院的时候,马财主老远满脸堆笑,伸出双手不停作揖:“爵爷来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陆锦屏说:“今日当真高朋满座呀。”
“是呀是呀,都是大家给我一张老脸面子,特别是爵爷您的光临。请爵爷到后院暂且奉茶歇息。冯刺史他们马上就到。”
“还有后院?看来你这春花楼占地不小啊。”
“是啊,后院主要是给贵宾的,我特别挑选的二十五位姑娘住在后院,都有独立的院子。等会儿她们会出来逐一向爵爷和刺史大人你们献艺,到时候还请爵爷多多指正。”
陆锦屏笑道:“我指证她们什么,这行当我可不懂。呵呵呵”
马财主也笑了:“爵爷的文采我可是听说了,在京城那也是响当当的。所以别的且不说,单单是这诗词文采,就够她们向爵爷您学一辈子的。”
一旁的云子着折扇说:“你说的没错,我哥哥诗词那可是一绝,即便是当今冠绝天下的文豪,在我哥哥面前只怕也不敢称雄。”
“那是那是。”马财主忙不迭的表示赞同,陆锦屏知道先前自己抄袭的古代诗词把这小女子给镇住了,还当真以为自己文采过人,自己可不敢在这上面献宝,中学课本学来的那些诗词可不够他充当文豪的,还是尽早把话说到前头,免得到时候出乖露丑。所以陆锦屏用折扇指了指云子说:“咱们来喝酒,可别给我戴什么高帽子,我可不会什么诗词,你别让我难堪。”
“这个我可不敢跟你打包票,万一遇到文豪之类的要向你切磋,那也不是我能阻止的。”
陆锦屏见云子嬉皮笑脸的样子,说:“只要你不挑事,我想也没有人来找我麻烦。给你提个醒,还是那句话,咱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吟诗作赋的。”
“知道啦。”云子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她动作妩媚,可不像个书生,这下子马财主也认出来这位翩翩公子其实是个少女,从她跟陆锦屏这么亲近的表现来看,应该是陆锦屏的亲信,甚至是小情人什么的。心中暗想,必要时还得给这位小女子多拍些马屁,她高兴了陆爵爷当然就会高兴。
马财主带着陆锦屏和云子进了后院,这后院有单独的院门,进去之后,外面的喧嚣很快消失了。后院里也是张灯结彩,只是人客明显少得多,但这里面认识的人更多,差不多都是同州名流乡绅,还有衙门的一些低级低于陆锦屏的官员,他们见到陆锦屏,都忙不迭过来施礼。
陆锦屏跟着马财主往里走,看见这后花园地面全都是金砖铺就而成,不由赞叹:“你可真是出手阔绰呀,居然金砖铺地。”
马财主陪着笑说:“爵爷您可别损我,这哪是什么金砖,这只是用一种黄金色的泥土烧制的砖。它的颜色跟黄金似的,比黄金要轻得多,所以拿在手里一掂就知道并不是黄金。不过,这种泥土产自海外,跨海运来烧制成砖,却也是价格不菲,但远远比不上真正的金砖,只不过是充门面而已。这样铺着很是好看,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陆锦屏说:“是呀,是很不错,看着金碧辉煌,你的房子也应该用这种金砖来修啊。”
马财主稍稍有些尴尬,说:“便是铺着春花楼的所有地面,便着实花了我无数钱财,那还有钱用它来修房子?再说这种砖质地一般,烧制成砖也容易碎,用来砌房子我还担心垮了。全部地砖用这种黄金土烧制的砖已经让我把老本都要都掏光了,哪里还有钱用来做墙?”
陆锦屏道:“看来你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也不知道从哪找到这样的泥土来打造砖头,的确很是清新气,单凭这一点你这春花楼只怕就比其他秦楼要吸引人注意,有钱人谁不想摆阔气?都会愿意到你这来,到时候财源滚滚,还担心找不回老本吗?呵呵呵。”
“多谢爵爷金口玉言,若真有那一天,我一定登门拜谢爵爷。”
“谢我做什么?这都是你自己开创的事业。”(未完待续。。)u
第180章 别样红花
一边说着来到了后花园中间的一栋二层小楼。这小楼是个长方形,上到楼上才发现,原来中间是个歌舞台,用琉璃瓦盖了顶棚,遮雨的同时还能透光。四周是雕梁画栋的一间间绣房。天井舞台前安置了一排排的软塌座椅和几案,已经放上了美酒佳肴和瓜果点心。
马财主指了指旁边的绣房说:“爵爷请到房里休息,等冯刺史他们来了咱们就开始。”
陆锦屏说:“好,你去照顾其他客人吧,不用管我们。”
马财主忙赔笑说:“我今晚就负责伺候爵爷和冯刺史你们几位贵宾,今日到后花园来的也就十数位而已,都是咱们同州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我不伺候您们又去伺候谁呢?前院有人照料,爵爷不必担心。今日在我这春花楼一醉方休,尽情快乐,今日所有开吃全部免费,爵爷尽管享用就是。”
陆锦屏笑了说:“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罢,带着云子迈步进了厢房,马财主随后跟来,同时招呼丫鬟奉上好茶。
进得这厢房才发现里面陈设古色古香,整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墙上挂着名人字画,整个屋子充满了书卷味,没有一点让人感觉到这是在秦楼,还以为是在哪个文人墨客的书房。
陆锦屏在软塌坐下。好茶很快奉上,陆锦屏捧着茶,环顾四周,对马财主说:“这屋子装修不错。若不是先前进来,知道这是一处秦楼,我还以为到了哪位文豪家呢。”
“说的也是,来的人能进入后院的都是达官显贵,或者文人墨客,风雅之事他们最喜欢。”
陆锦屏说:“你这个思路很好,这些文人雅客到这来,不纯是为了女子,还是为了显摆他们的才学,你这是投其所好。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听陆锦屏使用了显摆两个字,马财主顿时有知遇之感,忙说:“爵爷点评再对也没有,有些文人默客。就是喜欢当众舞文弄墨,所以这里面文房四宝什么都有,而且能够在后院伺候的姑娘,无一不是文采出众,色艺双绝的。吟诗作赋那也是手到擒来,想必能够得到这些人的好感。到时候,爵爷可以从中挑一两位文采还过得去的女子指点指点。”
陆锦屏摇了摇头:“我来就是喝酒,听她们唱歌跳舞,我可不想显摆什么东西。再说我也没什么可显摆的,呵呵呵。”
正说着,门口急匆匆进来一个龟公,对马财主说:“老爷,刺史、别驾、司马大人来了。”
马财主赶紧向陆锦屏告罪,然后飞奔着往前院去了。
陆锦屏一听。马财主果然把同州三位大员都请来了,不禁有些乍舌。看来这位马财主还真是不简单,能请得动同州顶尖的人物,说明他自己后台也是很硬的。
估摸着他们要到了,陆锦屏这才带着云子从雅间出来。
到了外面,他看见天井有二三十人等候在哪,大部分都是相熟,都点头微笑,显然跟陆锦屏一样都得到了消息,知道冯刺史马上就到。所以都在这恭候迎接。
等了片刻,便看见马财主哈着腰,陪着冯刺史和别驾司马三个官员往里走,众人都急忙躬身施礼。
陆锦屏抱拳道:“拜见冯刺史!”
冯刺史拱手还礼笑呵呵说:“陆爵爷先到一步啊。是不是先把好姑娘都挑走了?哈哈哈哈”
马财主赶紧解释说:“姑娘们都还没来,全部在后面候着,只等刺史大人各位大人和各位名流雅士都到齐了,这才一并出来,招待各位大人。现在刺史大人各位大人都已经到齐,今日后院的贵宾也全部都到了。就请入座咱们即刻开始。”
冯刺史点点头,眼睛却瞧见了陆锦屏身边站着的翩翩公子,不由惊讶的愣了一下,随即他认出了云子,笑道:“怎么?你也来啦,是跟着陆爵爷一起来的?”
冯刺史当然认识云子,因为云子是吐蕃的使臣,经常与冯刺史打交道,虽然女扮男装,却还是逃不过冯刺史的眼睛。
云子莞尔一笑说:“我是来见识见识你们大唐的秦楼风采,顺便拜会一下各位风流雅士,听说今晚来的可都是同州算得上号的人物,这样的机会如何能错过呢?”
冯刺史哈哈笑着说:“我也很好奇啊,不知道咱们马老爷都请了什么样的女子?又有何等的文采,真是很期待呀。”一边说着一边跟陆锦屏两人并排走到了前排就坐。
冯刺史当中就坐,别驾和司马分坐两侧,陆锦屏在冯刺史的右侧,尽管他的官阶比别驾和司马都要低,但是身有爵位,所以从地位尊贵来看,他仅次于冯刺史,又是冯刺史最为依仗的臂膀,算得上同州的第二号人物,当然是坐在冯刺史的下手。
云子不管别的,紧挨着陆锦屏坐下。不过,其他人尽管有不认识云子的,但是见冯刺史跟云子刚才对话的态度,便知道此人非同小可,而且紧跟陆爵爷,想必跟陆爵爷关系也非同寻常。谁又会那么不知趣要来跟他争夺这个位置呢,自然是让她紧挨着陆锦屏坐下了。
冯刺史他们坐下之后,丝竹之声便悠然响起,接着一阵香风扑面,一个中年女子风韵犹存,款步出来,身后跟着二三十位莺莺燕燕的女子,一个个打扮花枝招展,但是却不像前院那些女子那般的张扬火辣,而是带着几分羞涩端庄,大多还带着书卷味。
出来之后,分两厢站在两边。这下子,台下的这些人目光立刻火热起来,一个个朝着这女子脸上腰身瞄,都不由暗自赞叹,这些女子那才真是人间极品。
陆锦屏心中也暗自赞叹,唐朝的化妆技术条件是远远比不上现代的,所以,这些女子更多的是靠天生丽质。果真比胭脂水粉装扮出来的女子更有一番清雅,就像出水的荷花,水灵灵的,格外的让人心动。
马财主这时已经不说话,只是坐在冯刺史和陆锦屏他们身后一排的位置上,那美妇是后院的**,名叫朱云娘。走到台前盈盈福了一礼,对众人说了一番感激的话,无非是替马财主感谢各位光临之类的。
然后,朱云娘说:“台上这二十五位姑娘,是我们春花楼最好的姑娘了,不过好中还要挑好,今日她们要展示才艺,全部展示完毕之后,请刺史、爵爷还有其他各位大老爷给她们打赏,每人限打赏一两银子,不能多赏,这一次只是选花魁三甲,一个名次而已,至于哪位大爷看上哪位姑娘,定了花魁之后,您便可为她一掷千金了。”
说到这,众人便发出了一阵哄笑。一个中年人摇着折扇站起身说:“每人打赏一两,如何决出花魁三甲?”
朱云娘忙欠身福礼说:“张兵曹稍安勿躁,老身这就说到该如何选出花魁。”
陆锦屏侧脸一看,认识这中年人,是他们同州的兵曹。但只知道他姓张,习惯就叫他张兵曹,兵曹相当于现在的武装部长。是负责兵事的官员,他的官品级别跟陆锦屏的司法相同,但是陆锦屏有爵爷身份,自然是要高他一大头的。
张兵曹笑了笑说:“须得说出一个道理,这可都是文人雅士,要是选出来的花魁配不上花魁两个字,可是你的过错哟。”
“那是当然。”
朱云娘等他坐下之后,目光回到了冯刺史和陆锦屏身上,嫣然一笑,倒也称得上妩媚,看来年轻时应该是个俏丽女子,朱云娘说:“我们这法子说了也不稀奇,就是每个人在这二十五个姑娘中只能挑三个来打赏。最后看看谁得到的打赏最多,她便是花魁。第二为榜眼,第三的为探花。而且为了公平,冯刺史和陆爵爷你们两位得最后一个打赏,免得别人知道你打赏的人之后,就没人再敢选别的姑娘了。”
冯刺史和陆锦屏都哈哈大笑,点头称是。的确,如果上官先投了,而其他人却不投上官喜欢的姑娘,那难免会得罪了上官,如果是他们最后投,那就不存在了。
张兵曹抚掌笑道:“你这法子倒也新奇,不错,刺史他们当然要最后投。”
“从刺史以下官阶官品依次排下来,官阶高的后面投,官阶低的先投,如果官品相当的,年纪小的先投,年纪大的后投。不是衙门的其他风流雅士,也是年龄最小的先投,年龄大的后投,这样大家心里或许就有数了。当然,若是年龄相差无几的,那就个子矮的先投,个子高的后投,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又都哈哈大笑,一起说这法子倒也公平。
陆锦屏说:“那二十五位姑娘是不是出场顺序也该抓阄啊?要不然,出场前面的比后面的吃亏哟,出场到最后的,当然是最划算最占便宜的,在水平相当的情况下,前面出场的或许其他人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而后面刚刚出场印象格外深刻,往往要占便宜的。”
朱云娘一双美目满是深情朝着陆锦屏:“爵爷说的非常有道理,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她们自然是要抓阄的。谁抓到前面,便看各自的造化了。”(未完待续。)
第181章 风声雨声
陆锦屏道:“世界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能做到尽可能公平也就是了,如果因为排序在前失去花魁,那也只能怪老天爷不让她当这个名头。”
冯刺史也点头说:“没错,爵爷说的再对也没有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于是那二十五位姑娘当众抽签。抽到后面的自然欢欣鼓舞,抽到前面的不免万分沮丧。
顺序排好之后,按照先后顺序开始登场表演,每人表演的时间限于一盏茶,没人限选一个才艺进行展示。这些姑娘都绞尽脑汁,思索自己最拿手的才艺,最能讨这些文人雅客欣赏的绝技来展示,才能获取他们的首肯。在同州可就能够站稳脚跟,而且会迅速红遍整个同州的。
要赢得文人雅客的赞赏,当然是投其所好,也就是在诗书方面展示才华,如果这方面的确不够,那就在歌喉舞蹈上面,因为能够将诗人的诗作用婉转歌喉吟唱出来,也往往能够讨得这些文人墨客的欢心。再下来就是歌舞,再其次才是书画。
因此在台上吟诗作赋和弹唱的居多。其中不乏自己写词作曲的。只不过,他们到底是秦楼女子,在这些文人墨客前,当然是比不得的,因此他们的诗作也只能博得下面会心一笑而已,心中却不以为然。
陆锦屏见这些女子果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各有所长,的确算得上色艺双全,不禁赞叹。
众人正看得如醉如痴,旁边的云子却凑到陆锦屏耳边说:“怎么他们有的人头上戴花有的人不戴呢?”
陆锦屏倒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偏偏是云子注意到了,陆锦屏正要说不知道,坐在他们身后的马财主凑上来陪着笑说:“云公子有所不知,这是秦楼的一个规矩,但凡不带花的,那都是卖艺不卖身。当然,戴花的。那就是可以接客留宿的了。”
云子一听,不由俏脸一红,便不再说话。陆锦屏觉得这个问题跟一个女子说到也有些不妥,别回头瞧了马财主一眼。
马财主原想讨好。所以做了解释,但是现在想来这样的话题跟一个姑娘说的确不大合适,自己聪明反倒聪明误,不禁有些懊恼。
此刻,一位身材绝佳。玲珑剔透,充满了女人味的年轻女子上台展示才艺,她手持一把琵琶,一边弹奏一边舞蹈,特别是舞蹈,身子极其柔软,能做出很多令人惊叹的动作,又显现出无比的柔美,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这女子鬓角上戴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脚上一双红灿灿的绣花鞋。鞋尖镶着两朵红丝绸编成的红牡丹。正是这招牌显示,让场中男人眼睛都放着光,甚至还听到吞咽口水的咕咚声,毕竟这个女子太过惹火了。
张财主见到陆锦屏也瞧那女子,眼睛发亮,赶紧凑过去,陪着笑说:“爵爷,这女子叫风蝶,是小人花了重金从京城请来的名角,弹得一手好琵琶。特别擅长舞蹈,一边跳舞一边弹琵琶,堪称神技。”
似乎在为张财主的解说做注脚,那女子在台上一身柔功已经发挥的淋漓尽致。用各种意想不到的动作抚琴,身体柔软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没有骨骼了,舞蹈中偏偏琴声没有丝毫停滞,让人不禁叹为观止。
待到风蝶演奏完毕,谢幕下台,众人不尽连声赞叹。击节叫好。
才艺表演继续,接下来的女子各尽所长,歌舞丝竹之声绕梁不绝。
正酣的时候,忽然,头顶上的琉璃瓦啪啪作响,打开的窗户外面也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云子欣喜地叫了一声:“下雨了!好些天都没下雨了,看这雨的架势可还不小呢!”
两边伺候的丫鬟赶紧要去关窗户,冯刺史却摆手说:“不用关,就让风雨声吹进来,再拌上音乐,那才是美妙之极的享受,这样的景致要还得不到呢,为啥要拒之门外呢?”
陆锦屏也频频点头,说:“是啊,——风声雨声歌舞声,声声入耳啊!”
冯刺史抚掌道:“爵爷这是极妙的楹联佳句啊,谁能连上下一句?”
一听冯刺史说话,要让人迎合陆爵爷的上联,那朱云娘十分乖巧,台上一个女子正在抚琴,她赶紧一挥手,琴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望向了冯刺史和陆锦屏。
见冯刺史如此说,在场都是风雅之士,自然不会客气,便都起来去对。各种对偶层出不穷,说了数十种。冯刺史浓眉微蹙,只是频频摇头,都觉不入心坎。
这些文人墨客尽管觉得自己才高八斗,但是冯刺史到底是地方掌印官,而且文才也是闻名遐迩,既不得到他的赞许,自然有些惭愧,虽然心中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眼看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冯刺史站起身走到窗边,望望窗外,嘴中吟诵着陆锦屏刚才那一句上联,心中琢磨如何才能对得上如此佳句。可是,脑袋中翻来覆去想到了好几个下联,没有一个自己很满意的,便叹了口气,回头望着陆锦屏说:“你出了这上联,可有下联否?”
这个对联在现代化社会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来自于明朝的大文豪东林党的首领顾宪成。陆锦屏只是不想抄袭别人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己文采如何了得,那样真正要遇到斗文的时候,只怕就麻烦了。因此他摇了摇头说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也没有下联。”
不料他这一句话却把众人都惊呆了,这可是绝妙的两句诗,这些文人雅客都有深有感触,往往提笔端坐,净手焚香,酝酿半天却一句都没想出来,又或者想出来的没有一句满意的,而往往在不经意间突然灵光一闪,反而能写出绝妙的诗句。这不正是文章天成妙手偶得吗?陆锦屏这两句话将文人那种痛苦和狂喜表现的淋漓尽致,不由一个个目瞪口呆望着他。
冯刺史也惊叹的浓眉一挑:“好一个‘妙手偶得’,陆爵爷,我可是听说过你的诗才的,只是一直无缘领教,今日听得你这两句,当真是绝妙,若你是这台上献艺女子,我这三两银子可全都要投给你,只有你才配得上花魁啊。”
众人一听便都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当然更多的是赞赏,心中大多也都觉得陆锦屏诗才当真了得。
这两句诗南宋著名诗人陆游的名句,陆锦屏原本想借来自嘲一声,所以随口说了,不料反倒更增添了这些人对自己文采厉害的印象,不由苦笑。
冯刺史得了陆锦屏这两句,又听他这么说,想必是没有下联,于是便不再追问,回来坐下,示意继续。
这样,伴随着外面的风声雨声,大厅里的歌舞才艺表演也是精彩纷呈。最终二十五个姑娘全部都展示了才艺,当真看得让人眼花缭乱,看到这些文人雅客和名流乡绅赞叹不已,苦于只有三票,一时踌躇不知该投给谁。眼睛便朝那二十五位姑娘脸上扫来扫去。那些姑娘当然也知道这些人心中正在盘琢磨投给谁,于是一个两个搔首弄姿,秋波频送,想增加一些印象分。
这样一来,陆锦屏觉得有些兴趣索然,原以为她们多半卖艺不卖身,不染纤尘,端庄典雅的外表和脱俗的歌舞,还以为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可此刻见到她们为了博取花魁之名而暗送秋波,甚至卖弄,不由心中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秦楼女子,并不是脱俗的仙女啊!
接下来,便是投票,挨个按照刚才的顺序个上前将银子放在二十五个女子中自己看重的三个手中捧着的盒子里。
陆锦屏一直没有确定究竟选谁,便侧头望向云子说:“你选谁?”
云子说:“我也没主意,你呢?”
陆锦屏本来是没有主意的,所以这样问她,而听到她也没有主意反过来问自己,倒不好说自己没主意了,那显得多没男子汉气概,便笑了笑,按照先前自己的印象指了三个人,说她们才艺相对而言要好一些。
他这么说了,心中倒觉得自己的判断还是出彩的,因为这三个居然有两个是没有戴花的,就是卖艺不卖身,这种女子往往把功夫都花在了才艺上面,自然比其他女子要精于此道。不过,他选中的唯一一个可以接客的女子却是那反弹琵琶软骨功最骚最媚的风蝶,也是二十五个女人中最诱人的一个。
先前他还叹息这些女子看着清纯其实也比较世俗,而他现在才知道,自己随手所指的人居然是最卖弄最有女人味的风蝶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男人骨子里还是很喜欢这种浑身散发女人味一看就让人想到床的狐媚子女人的。
果然不出所料,最终得票的结果是这最妩媚的女子风蝶得的打赏银子最多,她毫无悬念地成了今晚的花魁。她柔若无骨的反弹琵琶舞蹈最令人印象深刻。
而当选的榜眼陆锦屏并没有看准,是他投的三个人之外的一个女子夺走。这女子身材娇小,名叫代秋。这女子最吸引人的是她的歌喉,婉转犹如夜莺一般,当真是绕梁三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