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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关     步步生莲txt下载     步步生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34章 王妃末路

    票票支棒下吧~~》拂晓突围,这是夜落纥大汗定下的时间。

    如果连夜突击,杨浩那边固然刚刚扎下营盘,但是甘州城里调兵遣将,舍弃老弱,收集细软,等等等等……,也不是一时半晌可以完成的事,而杨浩的军营刚刚扎1下时警惕性必然最高,五十里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又显得十分尴尬,快马冲锋的话,路途太远,轻骑缓进的话,敌人又可以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既然这样,不如天明一战。

    待得天明,天光破晓的时分,只要杨浩军的士兵夜间歇下了「这时就是精神最困顿,行动最迟缓的时候,而做为攻击的一方,旗鼓信号、将令传达的运用方面本就逊于杨浩一 方的甘川军队,也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更易于调遣。那么逃逸的方向呢,选择哪里?

    天色微明,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甘州南城大开,阿古丽王妃率其亲族为先锋,估固浑部、动罗葛部为两翼,如同一柄三尖两刃刀,迅速刺向驻扎在西南方向的夏州军军营。

    阿古丽王妃认为甘州落得如此困境与她有莫大的干 系,所以一力承担了这个突击任务,率领她的部族勇士誓要为全军杀出一条生路来。与之交厚的估固浑部、动罗葛部,也知道这是甘州回纥生死存亡的时S1,全族精锐青壮全部出动,估固;$部族长苏尔曼有两个儿子在以前突围时都惨死在夏州军的陌刀阵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刻更是杀气冲宵。

    怀必死之心的哀兵,可以暴发出的战斗力较之平常时候一倍不止,何况南面是连绵高耸的祁连山脉,所以杨浩军的主力并不在此处。当甘州军队源源不绝杀向南面大营的时候,借着清明的晨曦,他们很快发现,飘扬的旗帜、林立的矛戟、长嘶的骏马、层层的盾牌,在他们前方构筑成了一座铜墙铁壁。

    防守南城的的确不是杨浩的主力,却是杨浩的精锐,飞熊战旗高高飘扬着,这一路人马正是杨浩麾下大将李华庭的阵营。甘州回纥已被遇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眼见夏川军阵营似乎不可撼动,阿古丽王妃还是一马当先,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就算今日在这里洒尽她的血,就算被夏川军的战马把她踩成烂泥,她也一定要趟开一条血路! 尽管她是一个女人,但是她的血脉里「流动着和男人一样的刚烈之气。

    呐喊厮杀声充盈双耳,杨浩虽想阵兵于坚城之下,采取强势攻城的手段,不过也考虑到了敌人狗急跳墙的可能,四面八方处处军营,尽皆挖战壕、设拒马,严阵以待,这时终于用上了。

    战壕被死尸和战马填平了,拒马的长枪被野蛮的冲撞折断了,陷入绝地的回纥人发挥出 了令任何敌人望之胆寒的勇气,用他们的血肉撕开了一道口子,第一道防线失陷。“继续冲 !用最快的速度,撕裂敌人的阵营,掩护我们的族人杀出去 !”

    阿古丽;$ 身浴缸,就像一朵被鲜血染红的玫瑰花,眼见夏州军营被冲开防城,她精神大振,举起已经有些卷刃的弯刀大呼道。

    苦雨横空,厉啸不绝,在她的鼓舞之下,回纥勇士以必死之心拼命地向前冲去,那种一往无前的劲头,恰与 当初杨继业率八千死士趁大雾袭击宋营一般无二,是的,此刻他们就是死士,肩负着全族存亡的死士。

    阿古丽弯刀过处,波分浪裂,人仰马翻,她的贴身 侍卫不顾一切地往她前面抢,攻如凿穿而战,竭力撕开涌上来的夏州军兵,凶猛地突破,一往无前。“备!”

    夏川军也杀红了眼,四柄长矛闪电般刺向阿古丽的须、胸、腹和她胯下的战马,阿古丽王妃提缰磕马,纵马疾进,手中刀“当”地一声砸开劈面刺来的一杆长矛,随即挥若匹练,向当面之敌的须部猛劈下去,对挑向她须部 和小腹的两杆长矛不管不顾。

    她的侍卫及时赶到,一个磕开长矛,另一个来不及招架,竟然大吼一声,整 个人和身扑了上去,他手中的刀贯穿了那个夏州兵的身体,直没至柄,两个人一起栽下马去,随即几柄雪亮的钢刀璧下,这个人就被乱刃分尸了。

    阿古丽王妃提搔跃马的姿势,避开了刺向马身的一矛,可那使矛的夏州兵反应极快,一矛刺空,立即抽矛再刺,手中的长矛犹如毒龙般一吞一吐“噗”地一声刺穿了 阿古丽王妃的大腿。

    血洞殷然,鲜血四溅,阿古丽王妃闷吼一声,刚刚把身前那名夏州兵分成两段的弯刀划着一个弧形再度扬起,那个士兵还没来得及拔出 长矛,头颅和身体就分了家。“当 当 当 当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鸣金声响起,阵形已乱的夏川军迅速后撤,或避向两翼,前方乱兵一空,迎接他们的又是一个枪戟森利,严阵以待的佴-势。

    阿古丽王妃一把拔下刺八大腿的 长矛,一手钝刀,一手长矛,鲜血在指缝间流淌着,一刻不停地向前冲去。她必须抓紧时间,当杨浩理解了他们的作战意图,派出大军前来围堵的时候,即便他们能够冲出去,成功地逃上祁连山,所付出的损失也将成倍地增加

    第二道防线,在付出无数的伤亡后再度告破,回纥兵士气大振,他们连一口气儿都来不及喘,马上就迎向了第三道防线。

    近了,更近了,清晨第一线曙光跃然而出,前方林立的长矛阵上耀出 了道道锋寒。阿古丽双目尽赤,双脚微微用力,臀部离开了马背,身子 弯成了一张 5 0刹那之间,她已看清了眼前的形势,眼前这第二层密集的枪阵,她是冲不过去了,但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她的马至少可以折断六柄长矛,当她的马和她的身子被长矛一齐贯穿的时候,她手中的刀和矛至少还能杀死三个人,她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敌阵中撕开一道口子,只要再有两名侍卫迅速跟上扩大战果,这第二道防线就能撞开,再度展开一场有你无我的肉搏。

    而她的身后正有几名侍卫紧紧相随,不离不弃。阿古丽王妃深吸一口气,一声呐喊刚欲出口,斜刺里忽然-抢出一匹战马,马上的骑士一弯腰便抄住了她的马搔,使劲向后一勒。

    阿古丽王妃的胯下马希聿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若不是她马术精湛,双腿夹得甚紧,这一下就要跌下马去。

    阿古丽王妃侧首一看,只见那人须发皆白,正是估固浑部头领苏尔曼,阿古丽嗔目大喝:“苏尔曼,你胆怯了么?苏尔曼脸色灰败,沉声道:“王妃,你看 !

    阿古丽扭头一看,远远的自东面正有一线尘烟滚滚而来,烟尘之下,马头 攒动,旌旗如云,来得好快。

    阿古丽不由变色道:“他们的援军来了,延误不得,抢在敌军合围之前,冲出去 !”苏尔曼悲哀地道:“王妃,老苏尔曼是要你看后面。”

    阿古丽王妃扭身回顾,脸色刹那间也变了,变得比苏尔曼还难看:大汗的人马不在后面,被冲开的夏川军已自后面合拢,夏州军的飞熊旗飘扬着,他们三个部落的突击勇士们,就像汪洋中的一只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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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汗,宋营出兵援助南线了。

    阿里王子兴冲冲地回头禀报道。

    夜落纥迫不及待地问道:“哪一面出动了援军?

    “合面,是东面。”

    夜落纥目光一厉,沉声道:“那么,我们向东去 !

    “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声起,甘州城东门大开,回纥军向潮水一般倾泻而出,朝着东面铺天盖地的卷去。

    夜落纥从一个草原大漠的可汗,到成为一个皇帝般的人物,二十年来,锦幄玉帐,醇酒美人,已消磨了他的壮志。但是他毕竟是从腥风血雨中拼熬出来的人物,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胸中那腔傲气和浸淫入骨的凶狠便又焕发出来,再度成为一个枭雄。

    他不能接受南越祁连山的建议,如果翻越祁连山,当他到达陇右的时候,他就一无所有了,率领着一群叫化子似的族人,他得卑躬屈膝地向陇右吐蕃人讨好,得放下王族的身段向那些原本绝不会放在他眼里的区区千百帐的回纥小部落一个个的乞食。

    也许,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确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但他不是勾践,他也不想做勾践,他是草原上的雄鹰,大溢中的猛虎。雄鹰,就算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它也会展开翅膀,奋力向上飞翔,直到力竭而死。猛虎,就算即将逝去,它也会努力维持它王者的尊严,不会在百兽面前俯首贴耳。

    于是,他放弃了对他忠心耿耿的阿古丽,连带着她的族人,以及与其部落一向同进同退的估固浑、动罗葛郜,用他们的决死一战,吸引围城大军,破坏他们的部署。

    甘州城并不是一座正南正北的城池,它的角度稍稍有些倾斜,所以杨浩从西而来的主力等于扼守住了西北角,阻住了北进大溢的道路,而自凉州而来的军队则扼守住了东北角。如果赴援南城的是西北方向的大军,那么他就冲向西北方向,趁其移兵出营,尚未来得及添补空虚 的机会突围出去,到戈壁沙漠上去与杨浩再做周旋。如果赴提的人马来自东北一线,那么他就向东面进攻,突破夏川军的防线,杀到更远的东方去。

    得到阿古丽送回来的消息以后,他已经派人探查过消息的真伪「他知道阿古丽说的消 息是真的,宋国真的发兵进攻麟府了,夏州军队已沿横山一线布署防御,他还打听到绥州的李光睿残部也趁机而动,在横山防线布署完成以前就越过横山奇袭夏川去了。

    正因为了解了这 些情形,他才相信了阿古丽的话,相信杨浩一定会急急回师,保他的根基。

    可是杨浩突然兵围甘州,打破了他的幻想,在他看来,杨浩此举只有一个原因:杨浩没有信心同宋国一战,此前他已主动放弃麟府是因为这个原因,如今在横山部署第二防线,也只是垂死挣扎,妈■力维持。

    如果横山再度失守,那么杨浩很可能连夏州也一并放弃,全军撤入河西走廊,以夏州和灵州之间的八百里翰海这今天然屏障,做为阻塞以步车为主的宋军西进的天堑。杨浩不急急回师东城,甚至还集结兵力打他的甘州,这是抱着最坏的打算,想着一旦厦州失手,全力经营河西,做一个河西王。

    所以,如果西北一线的宋军阵营没有破绽可寻,没有机会让他逃去大漠,他就出其不意地攻打东城的夏川军,杀开一条血路,杀到杨浩的大后方去。那里有宋军,还有绥州军,那些都是他的盟友,在那里,他可以乱中取胜。即便没有机会浑水摸鱼,他也可以从那里取道绥州入陇右。

    翻越祁连山到陇右,他可以尽量保存族人的性命,却必须得舍弃战马,草原上的汉子离了战马,当他们赶到陇右的时候,与乞丐何异?他现在不得已而选择的这条路 固然漫长一些,凶险一些,却是风险与机会共存的一条路。一旦这条路走不通,他也可以绕道去陇右,族人的损失会大一些,但他带出去的将是精锐中的精锐。有马才有兵,有兵才是草头王,权力,他是一刻也不想放弃的。这样的话,他只能放弃阿古丽,而不能讧她知晓自己真正的打算。

    做为先锋突围,固然死伤惨重,但是并非没有一线生机,在此存亡关头,她的族人,包括估固滓部、动罗葛部谁也无法推诿退却,只前决死一战。然而如果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他们是去做诱饵的,是必死无疑的,就算阿古丽肯,她的族人肯吗?估固浑部、动罗葛部肯么?当舍则舍,才是枭雄所为。

    如今,阿古丽率领着三部勇士,用惨烈的牺牲连破夏川军防御阵势,东北一线的夏州军终于沉不住气出兵援救了,他的机会来了 !“呜~ ~~呜 呜~~~~

    雄浑悠长的号角声传来,草原上无数鹄小黑点从前方滚滚汇聚而来,渐渐形成一线汹涌澎湃的恶涛狂潮,向唐焰焰的中军大营滚滚而来。

    唐焰焰全身披挂,站在望楼上,看到如潮般涌来的回纥兵,不由怵然色变:上当了 !南城那么多回纥兵,那么惨烈的攻势,竟然……只是佯攻?

    眼见人马如潮,蹄声如雷,声势惊人的回纥铁骑滚滚而来,唐焰焰无暇多想,立即下令迎战,箭矢如雨,铺天盖地而去,冲在最前面的约两千回纥骑兵高举圆盾遮住头面要害,一刻不停地继续扑来,在他们后面,大队的人马就像一柄锋利无匹的弯刀,划出一道劲疾的弧线,钭指重甲铁骑的侧翼。

    这支可怕的装甲部队曾经给回纥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们清楚这支重装骑兵拥有多么可怕的战斗力,同时对他们的弱点也已看得清清楚楚,他们需要其他诸兵种的密切配合,他们对战机和地理的要求特别高,当这些条件失去的时候,这支重装甲骑兵就是一群废物。

    所以,当阿里王子亲率大军冲锋在前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这支队伍,立即主动迎了上去。

    重甲骑兵还没有跑 动起来,沉重的甲胄在重量没有化作动能之前,使得他们无比笨拙,而 回纥人已经用两千人的队伍充做人墙抵挡箭雨,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冲到了重甲兵的面前。一场惨烈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 $ ))“夜苓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千军万马的战场上,竟然呈现出一片异样的寂静,只有阿古丽王妃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随着风声呜咽。阿古丽王妃喊罢,将头一仰,弯刀一横,便划向自己的咽喉。

    “铿!”一声金铁交鸣,久战力瘦的阿古丽王妃拿捏不住,弯刀脱手飞去,她愕然看向苏尔曼,却见苏尔曼须发如飞,大声咆哮道;“大汗已经抛弃了我们,如今王妃也要弃我们而去么?”

    阿古丽惨笑道:“苏尔曼,你告诉我,如今这种情形,我们还能做甚么?”

    苏尔曼大声道:“不为我们自己,也要为城中抛下的老弱妇孺想一想,不为我们自己,也要为这些追随我们的勇士们想一想,王妃「我们现在不该为他们的出路着想么?”阿古丽王妃呆呆地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苏尔曼咬了咬牙,沉声道:“投降! 杨浩要的不是一座空城,要的是我们的人,我们投降,保一族性命。”

    阿古丽怔怔地看着他,苏尔曼老泪纵横:“我的两个儿子,都为大汗战死了,他们都是死在夏州军之手,你以为老苏尔曼就愿意投降?可我们还有第二条出路么?王妃,这已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

    风徐来,卷动阿古丽苍白脸颊上的发丝,她凄然一笑,幽幽地道:“投降?投降?他们……还会相信我么?”

    苏尔曼大声道:“为什么不信?我们交出所有的兵马,接受他开衙建府的统治,他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咱们打打杀杀,又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族人的生存?而今,大汗已弃我们而去,我们不该为自己的命运有所打算咯? 阿古丽!”

    阿古丽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地回头,向她那些;$ 身浴血的战士们望去,久久不发一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035章 难兄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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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州突围,本在杨浩的预料之一,在他的预料中,是希望甘州回纥弃城突围的。因为围攻甘州城要么耗时太久,要么需要付出重大代价,而敌军弃城,尽管敌军多了一线生机,对杨浩来说,也是压力大为减轻。

    甘州回纥向南突围,却比较出乎杨浩的意料之外,他与众将商讨战事时,本来估计回纥人最有可能向北突围逃去大漠的,因此他亲自驻军于西北方,堵住了北向大漠的必经之路,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回纥人竟然选择了向南突围,向南走,必然是要经祁连山脉逃向陇右。

    杨浩意料之外也不禁大为佩服夜落纥的隐忍心计,大漠之雄铁木真几起几落,最惨时身边只剩下寥寥几人,最后还不是东山再起?在草原上,声望和血统,就是招纳部众的最好招牌,败走陇右虽然比逃向大漠的惨烈阴柔了一些,不过理智地说,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只有逃向陇右,可以暂时避开杨浩的追击,并且利用青海湖附近回纥部落众多的优势和他尊贵的王者身份招兵买马,东山再起。

    杨浩屯兵于北,一开始还想观敌形势再做行动,不想回纥人孤注一掷的突围度太过猛烈,南线防御阵地一连两道防线接连失守,这样猛烈的攻势,这样密集的冲绎,把杨浩心中最后一丝犹疑也打消了.他正想派人赴援,加强南线防御,距南线更近的唐焰焰已经先行赴援#39;7o

    紧接着,夜落纥亲率心腹部族的勇士突出奇兵,打了东线军一个措手不及,杨浩大惊之下急忙率军接应东路军,当他人马赶到时,夜落纥已突破重围,望东而去。网址随他逃逸而去的人马约有一万五千人,其余人马或战死沙场,或被杨浩的大军重重围困起来。

    这时阿古丽和苏尔曼、斛老温来了。阿古丽是拔野骨部少族长,其父没有儿子,她成为可汗王妃以后,投野骨部就等于并入了夜落纥本部氏族,不过该部仍然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夜落纥也是通过阿古丽才能指挥调动这个原本地位并不弱于他的部落,同样属于王姓的部族。

    该部汉化程度较高,基本已放弃游牧,改以甘州为中心从事农耕和工商,甘州城中以她的部落人口最众,而苏尔曼是动罗葛部族长,斛老温是估固浑部族长,在回纥部落中同样拥有极高的号召力,同时,三部亡命南突,为回纥同族争取生路,却显然做了大汗的弃子的经历,这些东行的将士心中有数,对此他们不免心中有愧,于是当这三位极具号召力的重要人物同时现身招降时,身陷绝境负隅顽抗的回纥将士便放弃了抵抗。

    杨浩此时刚刚赶到军中,一见杨浩的帅字旗来到近前,阿古丽三人便已下马等候,待杨浩出现,阿古丽不顾腿上鲜血淋漓,挣扎上前,跪拜于地,双手举起卷刃的弯刀,大声道:“投野骨部阿古丽率动罗葛部、估固滓部向太尉乞降。但求太尉慈悲,恕我甘州部众死罪,阿古丽诈降在前,不敢求赦,请太尉斩我一人,以敬效尤。

    苏尔曼和斛老温听了同时抢上前来,同样跪伏于地,双手举起手中兵刃,大声道:“杨太尉,战阵之上,各为其主,使计施诈、用间埋伏,无所不用其极。我等愿弃械投降,效忠太尉,请恕阿古丽王妃不灭,!”

    被夏州兵团团围困的甘州兵紧握兵刃,紧紧盯着杨浩,只见杨浩策马而前,走到三人面前,还未开口说话,负责东线防御的唐焰焰、何必宁忽也铁青着脸色赶了来,二人都是一身戎装,浑身浴血,到了杨浩面前一言不,便跪了下去。紧接着,驰援南线中计上当的木磁,也匆匆赶了来。

    杨浩看看又在身前跪下的三人,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做甚

    么?”

    唐焰焰闷声闷气地道:“我等中计,让夜落纥逃出重围,特向太

    尉请罪。”

    杨浩淡淡地道:“若出埤常利,自古何惮用兵?一生一负,乃兵家常势,岂可遽以此倾动任事之臣?杨某用将,只看将勇怯、兵强弱、处置何如,岂会因成败而论英雄,起来!”

    三人对视一眼,向杨浩抱拳行了个军礼,然后同时站起。

    杨浩又道:“夜落纥逃向东面,就是本帅也不曾预料。他想赶去那个乱摊子里浑水摸鱼,哼今…···好!木尉,、何必宁!”

    二人一个愣怔,同时抢前一步,下意识地应道:“末将在。”

    杨浩厉声喝道:“你们马上集结所部,全力追击夜落纥残部,不容他有片刻喘息之机!”

    二人一见杨浩要他们将功赎过,亲自追击夜落纥,不由得精神大振,立即大声应道:“得令!”二人立即翻身上马,大声吆喝着召集本部将士,迅追击夜落纥去了。

    唐焰焰四顾茫然)讷讷地道:“太尉)我……我呢;!”

    杨浩看看她散乱的丝、染血的战袍,汗津津风尘满面的脸庞,声音柔和下来:“这些日子,也真难为了你。现在官人回来了,这个担子,当然我来挑!”

    唐焰焰眼睛一湿,所有的委曲、担心和这些日子的紧张、焦虑全在杨浩的柔情一语中一扫而空了,要不是此时正在千军万马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她真想扑进杨浩怀中,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眼见得杨浩与唐焰焰情意绵长的模样,阿古丽触景伤情,鼻子一酸,泪水顿时模糊了……Hao 12 3中 文網[Hao 12⒊SE] 更新最 快

第036章运筹

    二迷筠真是被种放给打怕了“胆战心惊之余仔细看双现对面军中簇拥着一将,远远看去隐约有些面熟,定晴再看,这才认出那人乃是甘州回讫的夜落讫大汗。

    前两年夏州定难军和吐蕃人、回讫人战事连绵,后来迫于杨浩崛起太快,已对夏州构成极大威胁,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与仇敌和解,忍气吞声做出让步,当时就是他受父亲之命与凉州吐蕃首领络绒登巴以及甘州回讫首领夜落讫数度进行谈判。他自然认得夜落讫的模样。

    如今两人竟在这里相见,李继筠不冉又惊又疑,试探着上前喊话相认,夜落讫才晓得前边这路人马竟然就是那个所谓的馁州李不寿的人马。夜落讫惊喜交加,连忙上前相认。

    二人下马互诉处境来由,都是被杨浩所害,夺了他们家的根基,一个死了老爸,一个弃了老婆,逼得他们如丧家之犬般落到这步田地,说到凄惨处,也不由掬一捧英雄泪。

    二人昔年虽是仇敌,此时却已是实打实的盟友,说起杨浩来更是份外的眼红。

    这时夜落讫才晓得李继筠奇袭夏州,实际上根本没有对夏州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他以破釜沉舟之势离开绥州,本来算计的很好想着李家统御夏州上百年,在那里的势力根深蒂固,李家的影响绝不是那么容易被抹除的,而且如今杨浩不在夏州,而定难军又碰上了他们最强大的敌人:宋国,夏州此匆必然是人心惶惶,各部族的头人酋首们意志摇动,这时只要他李继筠兵临城下,就能在这些拓拔氏贵族摇摆不定的心中再压上一块沉重的础码,一举夺回这党项羌人中兴之地。

    谁想到那种放居然兵出夏州城,在旷野平原间摆开阵势,与他堂堂正正地打了一场遭遇战,以后的情形他不说夜落讫也看到了,李继筠倾绥州所有的三万五千名兵卒,如今只剩下了破破烂烂的一万人,而他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却连夏州城的边儿都没沾着,这些天一直在夏州外围玩敌进我退的把戏来着。夜落讫就不必说了,他本来比李继筠的势力强大十倍,现如今混的还不如李继筠呢,两个人咬牙切齿。痛定思痛,便绞尽脑汁地开始磋商如冉应对当前的形势。

    经过一番磋商,二人想出来三个行动计哉:一是集合两人全部兵力,埋伏于杨浩必经之路,利用杨浩东返的急切心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二是合力围攻夏州,如能争取到城中拓拔氏贵族的支持就能趁种放挥军在外的机会轻易破城。

    只要占据了夏州城,凭他们现有的兵力怎么也能坚守一两个月,那样就能造成整个东线地区人心浮动,给宋军攻破横州创造机会。第三就是马上向横山转移,内外夹攻,先助宋军攻破横山防线,再挟宋军之威反攻夏州。

    打杨浩的伏击,二人斟酌来斟酌去,最后还是否定了。杨浩挥兵东返,手中至少有八万人,他们二人的残兵加起来一共不到两万人,打伏击的确大部分时候是以少对多的局面,可前提是他们还得有后续的军队,可以利用他们打伏击创造的战果来扩大战绩,扭转战场形势。

    如今他们一共只有这么点人马,杀人一千自损八百,这一锤子买卖下去,就算成功伏击,他们的人马也要损失殆尽了,那时不是白白让宋军捡个大便宜?这一点不管是夜落讫还是李继筠都无法接受。更何况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种放,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钻出来,这计共太过凶险。

    两下里合兵一处攻打夏州倒是个令人心动的诱惑,可是盘算来盘算去,二人还是否定了,夜落讫刚刚中了种放的埋伏,现场必然有受伤和被俘的士兵,种放的人马一经盘问,得悉夜落讫的人马也赶到了这里,必然会引起警觉。李继筠可没有自己一到夏州城下,振臂一挥,城中守军马上倒戈出迎的自信,而种放的兵马以及杨浩的七八万大军都是随时可能要出现的,到时候打不下夏州不要紧,反让人一锅端了那就冤枉之极。

    二人计议来计议去,最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去横山。他们两下合兵一处,将近两万兵马,这股兵力要冲破党项八氏的部落势力辖区还是办得到的,而且以这股兵力,也足以给镇守横山的杨继业造成相当大的困扰,只要他们能在横山打开一个豁口,就能把宋军源源不绝地放进来。

    一对难兄难弟一拍即合,计议已定,立即合兵一处,兵进大沙堆,经七里平直扑横山,要抢在杨浩援军到达之前,撕破横山防线去了。

    种放本来驻军三岔口,令张崇巍、拓拔昊风在前路偃兵设伏,本来是要打李继筠的,不想夜落讫一头踩进了陷阱,发现敌军有异,又审讯了俘虏得到准确消息后,老成持重的张崇巍立即劝阻拓拔昊风,回师三岔口兵塞,把消息禀报了节度副使种放,请他定夺。

    种放听说夜落讫已经逃到了夏州左近,眉头顿时蹙了起来,他倒背双手,在戍楼中轻轻踱着步子,口里边念念有词,一双眼睛还时不时的翻向天空,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麾下众将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思考时的习惯,只是静静地等候着,过了半晌,还不见种放有所决定,拓拔昊风忍不住了,大声道:“大人,大帅马上就要回师了,夏州安危可保无虞。咱们现在何不趁胜追击呢,如果能抢在大帅赶回来之前一举歼灭夜落讫部或李不寿部,那岂不是奇功一件?”

    种放轻轻摇了摇头,又沉吟半晌,这才吩咐道:“立即把我们这里的情形传报到太尉那里,请太尉一路小心,勿中埋伏。”

    李继谈应了声是,紧跟着问道:“那我们呢,现在该如何做?。

    种放双眉一扬,沉声道:“张崇巍,你率所部马上赶赴德靖镇,如果李继筠或夜落讫部经过那里,只守不攻。只是阻滞了他们的队伍,那就达成了你的使命。李继谈,你率所部去二训二各,防止他们经银州奔回去。他们若想盅出生天,泣贸四十横辽外的唯一一条路,切记,你也是只守不攻,只要能把他们牢牢地困在我夏州地面上,就是你的大功一件。”

    经过这段时日的调兵遣将,众将对种放的手段已是心悦诚服。李继谈和张崇巍二话不说,齐齐拱手道:“末将遵命!”

    拓拔昊风迫不及待地道:“大人,那我呢?”

    种放微微一笑,说道:“你么,随本官回夏州,加强夏州防务。”

    “什么?”

    拓拔昊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怪叫道:“大人,想当初李不寿气势汹汹而来,人人都劝大人据城而守,不可冒进,可大人你却一意孤行。执意出兵寻敌决战。而今,咱们胜券在握,大帅的兵马顷刻间也就到了,你的胆子怎么反而变小了?”

    李继谈和张崇巍同声喝止道:“昊风,怎么用这种口气跟种大人说话,还不快快谢罪。”

    种放微笑道:“无妨。拓拔将军,须防狗急跳墙啊。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如今大帅马上就要回师,大局已定,需要冒险的已不是我们,那我们又何必冒险?切记,兵出险招,乃迫不得已之举,若处处行险,剑走偏锋,早晚必吃大亏。”拓拔昊风眼见大功在握,种放却一反常态,采取了谨慎姿态,心中大是不服,可是李继谈和张崇巍在一旁扯着他的衣袖,不断示意他少说几句,而且这些时日下来,他对种放用兵确也心悦诚服,因此妾然还是不理解,却还是闷声答应了。

    种放也不多做解释,便命飞羽立即传书杨浩,示警报信,同时命张崇巍和李继谈马上领兵上路,自己则迅速回师夏州。

    当初,刚刚收到李不寿挥军四万,绕过银州奇袭夏州的时候,夏州文武本来都一力主张在此严峻形势下采取稳妥的守势,借助夏州城的高墙深壕抵御绥州军的进攻,而种放当时则坚持主动出击,御敌于外,是因为实质上如同定难军宰相的种放,站在他的地个,有他更深一层的考虑。

    首先,杨浩西征已用去了夏州这两年来的大部分积蓄,可以预料的是,将来他要稳定河西诸州,对其实施统治,仍要动用一部分储备,而此时已是秋季,夏州附近的大片良田已进入成熟期,夏州城外还有大片的牧场、农庄以及财源滚滚的作坊工场,如果兵力收拢于夏州城内,这些根基都会被乱兵毁去,对正遭受宋军攻击的夏州来说,那是雪上加霜。

    其次,李继筠寄予厚望的,正是种放所忌惮的。夏州的拓拔氏豪门贵族太多了,其中有的并没有从杨浩上位中获得什么实际利益,有的忠诚度有限,如果李不寿兵临城下,打出匡复李氏的旗号,再加上有宋国大军压境这个因素,难说会不会有人临阵反戈,防范再严密、防御再坚实的城池,一旦出了内鬼也很难抵御敌人,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御敌于外,反而更加安全。

    第三,就是此举可以向周边各部,向党项八氏,向定难五州的子民释放一个信号:夏州,并没有因为大帅东征、宋国来袭而失去对其辖地的控制,夏州还有足够的余力打击入侵之敌,警告蠢蠢欲动者安份一些。

    否则,以目前杨浩乃宋国封疆大吏的身份,定难军正在重复着折家军面对打着受折家所邀的旗号而来平叛的宋军时的尴尬,打吧,理不直气不壮,不打呢,则只有束手待毙。虽说杨浩的军队是以定难五州军队为骨干,招兵买马自行建立的,不会听从朝廷号令,可是一些无形的东西对军队、对百姓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的,一旦有一个部落或一营官兵投敌,其连锁反应将十分堪虑。

    有鉴于此,种放才坚决主张御敌于外,主动出兵,他将自己从各个方面的综合考虑合盘托出,最后还是得到了罗冬儿的大力支持,这才得以力排众议,调兵出城。

    而今,杨浩将归,大局已定,他耸然不想再出什么岔子,优先考虑的自然是确保夏州稳若泰山。

    杨浩回来了,当他的大旗出现在夏州城外时,守候在城门外的文武官员、士仲百姓都由衷地松了一口气,已然有人欢呼起来。夏州在杨浩远征期间。能支撑到现在,如今他率大军归来,而且是一举踏平了河西故道,以新胜之师,挟满腔锐气而回,或许夏州面前的这个难关就能闯过去了。

    一见杨浩,种放、萧俨、徐销、丁承宗等人脸上就露出了由衷的喜悦,节度留后丁承宗由人推着,率先迎上前去,抱拳道:“职等恭迎太尉归来,先贺太尉一统河西。”

    杨浩翻身下马,满面春风地抱拳道:“杨浩远征期间,多赖诸位维持夏州军政,杨某能平定河西,诸个功不可没,在此,杨某先谢过各位。”

    杨浩向前来相迎的夏州文武团团拱手为揖,众人纷纷举手还礼。一通忙乱寒喧后,丁承宗立即道:“太尉,横山那边

    杨浩泰然道:“不急,咱们回府再说。”

    一旁种放见了,不由会心地一笑。杨浩这般沉得住气,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那些惴惴不安的夏州文武官吏、士伸名流们看在眼里,当可安心了。

    杨浩此举确实是为了安抚军心,其实他现在心里比谁都急,他恨不得马上就把横山内外发生的一切情形事无巨细地了解一遍,但是从夏州文武的脸上,他看得出,虽然人心不定,但是眼下还没到火烧眉睫的时候,做为夏州的军政最高统帅,这个时候他的一举一动莫不引人关注,此时他能神情自若,安之若素,将远比一番慷慨陈辞更能起到安抚民心的作用。

    对于眼下的夏州,杨浩心中其实是颇为庆幸的。庆幸的是他有杨继业、种放这样的名将,能为他分忧解难,庆幸的是他这两年来对内政建设不遗余力地投入终于得到了回报,他的统治已经初成规模,统治机构已日趋成熟完善,并没,函二也这个统帅不在夏州就群龙无首。变成一团散沙。节堂就在他的节帅府西侧,到了节府前面,杨浩下意识地向自己的府门看了一眼,他多想现在就回到府中,见见自己的娇妻爱妾,看看他的宝贝女儿,还有冬儿,现在应该已经生了吧,为什么往来的军书中对此一字不提呢?大敌当前,他也不好动问此事,而现在文武臣僚都在身边,等着他对夏州目前的困局做出指示,虽然家门近在咫尺。他竟然要效仿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

    轻轻的一声叹息,杨浩硬起心肠,正要直奔节堂,府门中忽然安出了一群人,杨浩立刻站住了,跟在他身后的文武官员们很默契地停住了脚步,只见娃娃妙妙一左一右陪着冬儿,正嫂妈婷婷地站在府前,瞧见官人归来,三人喜泪盈睫,若不是见他身后跟着许多官吏士伸。三人早就忘情地扑了上来。

    杨浩瞧见三人,却是一怔,女英有孕在身,按时间算,现在已经显怀,不出面本在情理之中,不过,出现的这三人”,娃娃手中牵着雪儿,妙妙牵着呀呀学语的姗儿,而冬儿”冬儿怀里抱着的那小婴儿,”

    杨浩急行几步,抢到冬儿面前,冬儿喜极而泣地唤道:“官人

    杨浩匆匆膘了眼三个娇妻略显清减的俏丽容颜,迟疑道:“冬儿,这”这是,”

    一旁雪儿已叫了起来:“爹爹,雪儿好想你。这是弟弟,嘻嘻,娘亲给雪儿生了个弟弟

    杨浩又惊又喜:“弟弟?”

    冬儿破啼为笑:“官人。这是你的儿子,才刚刚满月呢,妾知官人重任在身,恐官人恋栈思归,因此不许人把喜讯传报于你,可怜这孩儿,直到今日才见到他的爹爹。”

    杨浩喜出望外:“他是我儿子?哈哈,我也有儿子了,来来,快让我看看。”

    杨浩后面,种放适时走上两步,笑吟吟地道:“太尉一统河西,此是一喜,复得佳儿,又是一喜,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众人纷纷拱手笑道:“恭喜太尉,贺喜太尉。”

    杨浩抢过儿子,看着那不管不顾,只是呼呼大睡的胖儿子,不禁喜形于色,冬儿擦擦眼泪,又笑道:“孩儿还没起名呢,就等官人回来。好为他起个名字杨浩端详着那撅着小嘴睡得正香的婴儿,笑不拢嘴地道:“不用想了,就叫,,唔,就叫杨佳。哈哈

    身后,种放和丁承宗相视一笑。

    毕竟公务繁忙,冬儿几女都是识得大体的女子,虽与郎君有许多话想说,可是只匆匆一瞥,稍慰相思之意,便赶紧回府了。杨浩与妻儿没说上几句话,便先赶到了白虎节堂,暂抑与亲人团聚的喜悦,收拾心情,凝神听众将讲解着当前的情形。

    丁承宗侃侃而谈道:“自横山送回的各种军书战报,概由下官整理归纳,此中情形,承宗可冉向太尉详细解说。王继恩先诱赤忠作反,一举擒获折家满门,随后打起受援平叛的旗号,统五路兵马攻陷府州几处要塞,切断麟府两州联系,羁伴折家军以待潘美发雷霆一击,这些情形。太尉已经都知道了。”

    杨浩点了点头,丁承宗又道:“我们在潘美赶到之前,便主动撤军,回防横山,打乱了宋军部署,抢得了先机,潘美赶到以后,双方以横山为线,展开争夺。宋之企图,是占我五州,进逼河西,所采取的方略是,武力进击和羁靡并举,他们一面拉拢佞州李光睿残部牵制我银州、夏州,一面对横山各堡塞羌人部落封官许愿,施以贿赔,进行分化瓦解,多方招抚。

    军事上,则以暖泉峰、汪轮寨、大横水为重点不断进攻,”

    杨浩站在沙盘前,静静听着。目光不时随着丁承宗的介绍,移向相应的位置,丁承宗接着道:“我们还抓获了意欲翻越横山的宋军秘使,从他身上搜到书信一封,这信本是写给甘州夜落讫的,信中说,,太尉有不臣之心,故兴兵讨伐,朝廷并无意于河西,又说朝廷现已联络绥州党项羌人、陇右尚波千等吐蕃众侧击我腹背,以分兵势,要夜落讫自我夏州背后掩杀,彼此呼应

    杨浩听到这里不禁淡淡一笑,他早料到赵光义必会借助当地各方势力,所以抢先下了一步棋,让赤邦松和六谷藩的罗丹赶赴陇右,一介,暗中分化离间,一个明着动刀动枪,陇右吐蕃自己打得如火如荼,哪里还有余力顾及河西。甘州的夜落讫更是自顾不暇,他纵不来攻打夏州,杨浩也是要去平他的甘州的,唯一一个被赵光义利用了的,就只有绥州的李不寿罢了。

    丁承宗道:“杨继业将军所采取的战略是,对横山诸羌部落同样封官许愿,以作拉拢,对投靠宋军的部落毫不手软,全力打击,软硬兼施,促使横山诸羌至少做到袖手旁观,不了生乱。对正面之敌,则屯重兵血战,不让横山寸土,同时另遣奇兵。断敌粮道,劫敌粮草;

    此外,因宋军是由边军的安利军、隆德军、宁化军、晋宁军、平定军、威胜军和朝廷禁军组成。各有派系和从属,诸军之间缺乏统一指挥,互不协同,故而杨将军在防御之中,不时发动突袭,使得宋军各路首尾不能兼顾,吃了不少暗亏,迫使宋军改变了战略。”

    杨浩很感兴趣地道:“哦?宋军改用了什么策略?”

    丁承宗道:“潘美主张,以六路边军合为一路,自己的禁军为一路,放弃横山一面,专攻横山一点,利用优势兵力分别自兔毛”须弥洞齐头并进,呈钳形夹击,速战速决。王继恩则认为此招孤注一掷,太过行险,一个不慎损兵折将的话,已到手的麟府两州都要被夺回去。主张先行稳固新占的麟府两州,巩固防务,再进取横山,占据要地,修筑堡寨,步步进逼。

    两下里僵持不下,潘美是主帅,王继恩是监军,众将领无所适从,最后官司打到了东京城,心了折衷点策,同意两路分兵。但不同意突击冒出数脯美出塞筑垒,步步为营

    丁承宗此时所说,竟是连宋军主将不同的意见、在朝廷上发生的争执都一清二楚,显见杨浩在朝廷那边是隐有耳目的,虽说这只是大政方针,并不涉具体而微的战策战术,但是对夏州军排兵布阵,如何调遣,那也是大有衬益的。

    丁承宗道:“潘美奉旨而行,兵分两路,步步为营,因其集中兵力。而我军在兵力上本就弱于宋军,又须防守整个横山,初始着实吃了几个大亏,潘美又施声东击西之计,佯攻飞壶口,实夺马湖峪,杀我守军三千,一日之内,连夺三个城头,王继恩在他后面垒堡寨而进,他在马湖峪筑了一处堡垒,占此要地,北可攻芦州。南可攻银州,又可屯粮以供给前哨,占据这处地利小我军着实凶险

    杨浩面皮一紧,沉声道:“杨继业如何应对?。

    丁承宗道:“杨将军先放弃一些地势不太险要的地方,诱敌深入,使得宋军张开两翼,彼此不能呼应,这才据险隘死守,同时调一路奇兵出明堂”绕经辽国草原,攻府州后路,待府州烽烟一起,求援军书雪片一般飞来,潘美就只有被迫撤军了。杨将军则趁势反击,逐一收复了失地。又兵困马湖峪的守军。嘿!那马湖峪粮草倒是屯积了不少,可笑的是,堡寨中竟然没有活水,杨将军困了马湖峪,与宋国的援军血战九日九夜,打退无数次进攻,堡塞中的宋军则空守着一袋袋粮米,眼睁睁渴死了一半,余者全部被俘,如今马湖峪已重回我手。

    双方再度陷入僵持阶段

    杨浩吁了口气,微微闭上眼睛,将丁承宗所说在心中又细细地滤了一遍,这才转首看向种放。

    种放会意,将他如何主动出击迎战李不寿,如何打败佞州军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又道:“夜落讫与李不寿先后出现在夏州附近后,下官料这两路残兵一旦汇合,所取不外乎伏击太尉、奇袭夏州或夹攻横山之策,是而向太尉示警后,立即赶回坐镇夏州,同时命张崇巍、李继谈分别率部驻守德靖镇、铁冶务,阻敌退路,”

    他说到这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道:“不料,这两路人马竟似早有联系似的,夜落讫刚刚逃离我伏击之地,就与李不寿合兵一处,马不停蹄地向横山去了,张崇巍赶到德靖镇时,他们的人马刚刚穿过该镇,既然大帅马上就要赶回,而他们业已离开。下官在夏州也不需要留驻那么多军队,所以当时马上就命令张崇巍、李继谈率部追了上去。如此情形,他们就算逃到了横山脚下,后有追兵形影相随,他们也无法对我横山主力展开有效攻击的。”

    “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以前

    杨浩点了点头,再度沉思起来。

    徐销见状,忍不住说道:“太尉远征西域,风餐露宿直至玉门关,又一路急急赶回夏州,鞍马劳顿,将士俱乏,本该好生歇养几日。不过”横山三军,一直都在翘首企盼太尉的归来,如今太尉已率大军回返,下官说句不近情理的话,太尉应该马上亲自赶赴横山,亲自指挥作战”。

    杨浩摇摇头道:“这个不急。”

    众人面面相觑,面上都露出古怪神色,这事儿不急什么事情才急?难道还要先抱抱娘子、逗逗孩子?

    杨浩顿了顿道:“西征玉门关,虽势如破竹,那是因为民心所向,又赖张浦等众将扶持,三军将士效命,本太尉不是张良萧何韩信英布之流,虽能将将,却不能将兵,真论起排兵布阵、战场厮杀,不及杨无敌多矣

    徐销不悦地道:“纵然如此,太尉乃我夏州砥柱,也该现身横山,以定我民意,壮我军心。”

    杨浩淡淡一笑道:“去,总是要去的,不过”眼下却有一件事,比我亲自赶去横山坐镇更为重要。”

    他双目轻轻一扫,吩咐道:“种放、丁承宗、萧俨、徐锁、拓拔昊风、木魁、林朋羽,范思棋

    杨浩一口气点了十来个人的名字,然后说道:“你们留下,余者退下

    节堂上一阵脚步杂乱,没有点到名字的文武官吏纷纷告退,大堂上顿时清静了许多,杨浩返身走到帅椅前坐下,缓声道:“诸个,请坐吧

    众人纷纷就坐,种放拱手道:“不知太尉有何大事商量?”

    杨浩道:“这件事,就是我杨浩、乃至我夏州今后的立场。”

    他展了展自己的袍袖,苦笑道:“如今,我杨浩还穿着朝廷的官衣,还是朝廷钦封的横山节度使、检校太尉、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可是”我却在正在同朝廷的大军开战。朝廷指斥我勾结府州属将,吞并府州,我们迄今为止,还没有正面应对这个罪名,以前我没有回来,我的人可以闷头打仗,不去理会这件事。如今,我已经回返夏州,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呢?”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杨浩的话,不错,这个问题才是眼下蕴待解决的问题,也是关系到杨浩麾下每一个人的大问题,身份不正,这仗终究打得不明不白,立场未决,光是防就防得理不直气不壮,更遑论主动出击,进逼宋国领土了,局缩于一隅施展不得,这样的话,他们先天就失了人和,放不开手脚。

    立场!

    太尉回来了,首先需要决定的,就是他应该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面对东京汴梁的那个皇帝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其中的厉害之处:立场,什么样的立场?

    丁承宗的心忽然变得火热起来,他呼吸有些急促,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网要开口点破这个大家都有心支捅破,却又都不敢去捅破的薄薄一层窗户纸,穆羽忽然未经宣召,急急冲入节堂,叫道:“大人,折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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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唇枪舌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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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浩自返回厦州以前,一直在考虑未来的立场和出路。这一点不仅涉及他未来的展方向,对他当下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也有着莫大的指导意义,所以他留下自己权力班子的核心成员之后,便立即提出了这个问题,不想他刚开了伞头,子渝竟然到了。杨浩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快,快快有请。种放咳嗽一声,提醒道:“太尉,该当亲自出迎才是。”啊?哦!”杨浩恍然大悟,连忙站起身来。

    种放说的不错,现在折子渝可不是盟兄小妹的身份,而是折家势力的代表,对地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夏州对折家军的态度,岂可不慎。

    杨浩连忙离开帅案,带领文武亲自迎出节堂,折子渝正站在阶下,穿着一身戎装,她虽玉颜消减,有些清瘦,但是这一身武装,俏丽中倒也透出几分勃勃的英气。

    杨浩看着她,一时百感交集,当日她一怒而去,杨浩真以为这一生都无缘再见了,想不到……做了他那大媒的居然是赵光义,若不是赵光义袭取府州,子渝今日又怎会乖乖出现在他们面前?四目相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倾吐。

    思来想去,啼笑皆非,杨浩神情复杂地看着子渝道:“子渝,未曾远迎,尚请海涵。”

    折子渝手中捧着一只锦匣,上前一步,躬身道:“保德军折子渝,见过杨大元帅。”

    “子渝……,快快请起”杨浩急忙上前搀扶,手指一碰她手臂,折子渝的娇躯不由一颢,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却又马上垂下眼帘。走得近了,才能看出乎渝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憔悴和疲惫,杨浩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疼的意味,却只轻轻说了句:“子渝,快请进来,咱们堂上说话。

    一行人重新返回白虎节堂,杨浩叫人在上为折子渝置了张座椅,又送上一杯香茗,折子渝却不就坐,只把那锦匣往椅上一放,立在杨浩帅案前,说道:“杨太尉,子渝此来,有三件事要禀与太尉。”

    杨浩刚刚落座,一见她未就坐,便又站了起来,说道:“子渝坐下说话就是。”

    折子渝不为所动,肃然说道:“府州折家与太尉一向荣辱与共,同进共退。今宋廷使计,诱我苛岚防御使赤忠背叛我家兄长,擒我全家,占我州府,折家军骤失根本,茫然不知所向。子渝与我折家众将计议,征得诸将同意,愿将折家军从此归附太尉,听凭太尉调遣,还请太尉恩准。

    杨浩没想到她单刀直入,马上就提到了这个问题,有些迟疑地道:“时局变化,难以预料,或许……我们有机合重新夺回府州,到那时…r…”

    折子渝黯然一笑,轻轻说道:“折家老少,尽在宋廷掌握之中。纵然夺回府州,折家军又如何存续?折子渝又如何与宋廷为敌?不瞒太尉,如今横山战事吃紧,折子渝(8于此时率折家军来到夏州,就是因为我折家军如今身份不明、立场难定,宋廷打起受我兄长所请援师平叛的旗号,又裹挟我侄儿为傀儡,以致三军束手阵脚,战也不是,和也不成,士气低迷,人心焕散,结果不但不能成为杨将军的臂助,反而做了他的累赘,马湖峪一战,就是我折家军迟疑出战,贻误战机,丢了那处险隘,逼得杨将军兵出险招,方才扭转败局。”

    折子渝涩然道:“折家军若不能抹去折家的印记,便不能有所施展。太尉请勿推脱了,子渝此举,只是不想府州数万好男儿,糊里糊涂地葬送在战场上,太尉是我长兄义弟,如今……把折家军托付给太尉,子渝才能放心,他们……也算有了一条出路。”杨浩深有佴感地苦笑道:“你的难题,也正是我的难题……,唉,你先坐下吧,这件事容后……”

    折子渝不搭他的话碴儿,自顾说道:“太尉,子渝还有一言,如今横山战事吃紧,折家军又已撤下了战场,还请太尉早援兵,以

    杨浩忙道:“这个勿需担心,本帅已兵四万奔赴横山,由杨继业辖制,统一部署,以应强敌。不日,本帅还要亲赴横山的。”

    折子渝道:“如此甚好,子渝要面禀太尉的第二件事,是我率军自横山撤下来时,恰逢一路乱军往横山而去,观其旗号甲胄,不似太尉的兵马,子渝率军阻拦,欲问明那路人马身份,他们却立即与我军动起手来。双方恶战一场,那路人马抵敌不过,向东南逃去了。

    随即张崇最,、李继谈两位将军车兵过来,子渝才知方才那一路败兵竟是绥州李丕寿和甘州夜落纥的联军,子渝当即就派程世雄牟军与张、李两位将军一起追下去了。张李两位将军知我欲归夏州,故而托我莽此军情禀与太尉和种大人知道。”

    杨浩一听喜形于色,种放、丁承宗等人听了更是松了口气,尽管他们已做了最好的安排,但是他们还是担心夜落纥和李继谈万一甩脱追兵,抢先杀上横山会给横山战局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损失。幸好,人走窭运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那对难兄难弟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一路人马自战事吃紧的横山迎面而来,如今有程世雄和张崇巍、李继谈三路大军追去,这对末路枭雄就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众人正在欢喜议论之中,折子渝已捧起那锦匣,一双妙目中微微露出关切之意,轻声问道:“太尉,不知飞羽所属,有一位贾大庸贾公子,他……可已安然返回太尉身边了?”

    杨浩自知她说的是谁,想不到以她的精明,迄今也未看出竹韵是个女孩儿家,心中不觉有些好笑,但是一见她手捧的盒子,神色却也凝重起来)忙道:“贾大庸……)他已安然返回。当日)他引了吐蕃人一路西去,直到青海湖附近才摆脱了敌军,翻越大雪山到了河西,当时本帅正引兵西征瓜州,得以遇见了他。”

    折子渝喜道:“贾公子安然无恙就好。那么此事的前因后果想必太尉业已知晓了,此物是贾公子托我保管的,不料府州惊变,羁绊了身子,直到今日……子渝才能完璧归赵。”

    折子渝说完,将锦匣轻轻送到杨浩面前,杨浩连忙双手接过,将那锦匣轻轻放在案上,看着那锦匣,目中闪过一丝异色。

    和氏璧、传国玉玺,不管是哪一个名头,都是一个传奇,这里边的那件东西从春秋战国直至如今,多少王朝兴替、多少帝王将相,不管是贤是昏,不管是千古一帝还是亡国之君,围绕着这匣中小小一方玉玺,生过多少故事……

    可是很奇怪,当它摆到了面前的时候,杨浩对这宝物却只剩下一种好奇感,却并没有那种国之宝器,操之我手的惶恐与狂喜。丁承宗见杨浩悠然出神,忍不住轻声提醒道:“太尉……”喔……”杨浩矍然惊醒,忙放下锦匣,肃乎道:本帅正与主将讨论一桩大事,五公子来的正好,你请坐,咱们一同参详。”

    “属下遵命!”杨浩说的客气,折子渝却固执地执以下属之礼,杨浩只能无奈地望她一眼,眼中满是幽怨,折子渝却不领情,目不斜视地在椅上坐了。

    杨浩吁了口气,缓缓坐回帅椅,目光在众文武脸上一扫,朗声道:“方才所议,事关重大,还请诸位各抒己见,本帅现在……洗耳恭听。)))))))

    林朋羽老脸胀红,慷慨陈辞:“老朽以为,太尉就应该反了它宋朝,如今太尉名义上是宋臣,然而太尉早已不是朝廷颁赐的那个芦州知府了。这民,是太尉一手带齿未的,这兵,是承自李继岑大人,太尉头上虽无那顶皇冠,实则却是无冕之王。既如此,何不求个名正言顺?”

    老林是汉国宿儒,自从随了杨浩,这才壮志得伸,老来反而官越做越大,如今见有机会保杨浩称帝立国,那可是从龙之功啊,有生之年,他也能辅佐一位皇帝,建一世功业!一时间,林朋羽就像喝了一壶烈酒,神为之醺醺,血为之沸腾,当下鼓弄如簧之舌,头一个跳出来表态支持。

    “以太尉如今身份,那是以臣抗君,是道臣,名不正言不顺,处处束手缚脚,西域诸部观望者众,欲求外援的话,以宋国臣子的身份又能结盟何人呢?不如自成一格,称帝建制,到那时,联辽抗宋,自可傲立于西域矣。更何况,如今宋人的刀已经架在了咱们的脖子上,这君臣的情义早就断了,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范思棋反驳道:“林老,愚以为,当前夏州之危,未必非得称帝才能解决。朝廷给太尉编排的罪名是勾结叛将赤忠,图谋府州之地,这才兴兵讨伐,如果咱们现在反了,不正中宋廷之计?太尉先牧芦州,再得先帝遗诏而成元帅,在天下人眼中,这可都是朝廷的扶持,如今咱们羽翼丰满就反了?就算朝廷有对不住咱们的地方又如何?正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朝廷这么大的恩典,咱们若没有更充足的理由,如何反得理直气壮?

    再者,赵光义虽不及其兄多矣,但是秉政治国方面也不是个昏庸无道的君王,宋国目前算得上是国泰民安,如今弃宋称帝,不合民心,定然是千夫所指啊。你所说的联辽抗宋,未免也有些一厢情愿,现在尚未明了辽国态度便仓促称帝,万一辽国那孤儿寡母自顾不暇,到时谁来助你?”

    丁承宗一听有些沉不住气了,便道:“范大人所言,不过是担心称帝立国,不得宋人民心罢了。呵呵,就算我们现在一味地向宋廷忍让、效忠,就能得到宋人民心么?不会,永远不会,有时候,这民心是争过来的,有时候,这民心却是打过来的。

    我们现在称臣俯,就能避免宋人的刀兵么?我们现在做的,与自据一地、自立一国有什么区别?如今,河西诸州已经到手,地域了阔,子民百万,已经具有立国之根本,不立国称帝,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毫无助益,可要是称帝,那就不然了,军队会明白他们是为谁而战、为何而战,而百姓心有所属,也会不连余力,此时称帝,正当其时。

    卢雨轩和林朋羽本是知交好友,此时却站到了范思棋一边,其实他早已看出以杨浩这样的展,早晚要向着自立称帝的道路去,可他反复思虑,却不认为现在建国称帝正是良机,于是斟酌着说道:“留后大人,太尉如今就是河西之主,有无帝号,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这种情况下,我们不立国称帝,与宋国未必没有回旋罢战的余地,可是为了一个虚名,却会使得宋国不逶余力,大军压境,何苦来域?”“虚名?呵呵,这只是一个虚名么?”折子渝浅浅一笑,缓缓站了起来。

    她没想到,刚刚赶到夏州,竟然参与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合议,方才她以折家掌门人的身份向杨浩献兵归附时,心中正不无怨尤。尽管她归附献兵所托的名义是为了给折家军找一条出路,不过既然将折家兵将一股脑儿地送给了他,自然便有相托之意,希望他能替自己出头,报折家一箭之仇,这不只是做为折家军掌舵人的正当请求,也是她一个女孩儿家,受人欺负时,下意识地希望自己的男人为她出头。

    可是杨浩这个一锥子扎不出血的臭男人却在那里推推却却,折子渝多么希望他能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地答应为她一力担当啊。尽管她心中一向以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胡乱承喏、鲁莽好斗的匹夫,一向最欣赏的就是那种谋而后动,泰山崩于前而不失其色的男子,可是如今她一肩重任身心俱疲,倒宁愿她的心上人只是个徒具一腔热血的楚霸王,至少能从他的豪言壮语中让自己得到稍许慰藉。

    然而,杨浩什么都没有说,以折家军日前的处境,身在人家的地盘,吃着人家的米粮,哪有交本要求杨浩必须为他们做到什么这才归附?折子渝正在心灰意冷,却没想到杨浩嘴里没有半句豪迈之言却已不声不响地与麾下文武计议起了立国称帝的事来,告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子渝的心也热了。

    折子渝举步走到节堂正中,面对卢雨轩,沉声问道:“这位大人,你说的不错,太尉继李光岑大人衣钵,如今执掌河西,自征部曲、自纳税赋,自任官吏,俨然一国,形如一帝,纵然此时立国称帝,除了建今年号,把节府改称皇宫,扒了这斗牛官袍,换一身五爪金龙,余者全无变化,疆域不会因而扩大,子民不合因而增加。但……称帝真的只是一个虚名吗?”

    卢雨轩知道她的身份,倒不敢因为她是一个少女便露出轻视姿态,忙道:“一无所助,难道还不是虚名吗?”

    折子渝晒然道:“它是个名不假,却不虚。如果它只是个虚名,那宋国管你称不称帝呢,你又何必会担心因此招致宋军无穷无尽的攻击?”“这个……”

    “没有这个名,太尉面对宋国的步步紧逼,便没有一个明确的立场和身份,没有明确的身份立场,如何制定对敌的大略方针?没有这个名,太尉征河西,驻兵玉门关,投师于阊国,建衙制署,统治百万之众,一合西域各族,就得始终打着宋国的旗号才能出师有名,而今宋与直斥太尉为叛逆之臣,太尉如何自处?今后以何名义号施令?”“这伞……”

    折子渝咄咄逼人地道:“这一切,就是因为没有这个名,哪怕你有足够的实力。名不正则言不顺,要是这个名不重要,韩赵魏三侯分晋,其权柄地位已与君王无异,何必还得煞费苦心非要从周天子那里讨得一个正式的诸侯称号?如果这名不重要,武簦以大唐天后之尊,早已形同帝王,又何必非得自立为帝?

    折子渝扫了众人一眼,毫不客气地对卢雨轩道:“称帝,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号的问题。老大人,这帝王之名背后的东西,你一点也没有看到。“好!”

    丁承宗忘形之下,也顾不得卢老头儿面红耳赤,竟为之击掌叫好:“折姑娘所言甚是有理,定准五州是大唐赐予拓跋家的,是从拔鼓光岑大人手中传给他的义子我家太尉的,和他赵家有什么关系?唐立时,河西臣于唐;梁立时,河西臣于梁;晋立时,河西臣于晋;汉立时河西臣于汉;周立时,河西臣于周……,一概自据其地,自征部曲,自纳税赋,自委官吏,唯只称臣纳贡,以中原为尊。

    今之宋国,赵大以殿前司而黄袍加身,当真是柴氏禅让吗?嘿,他欺柴氏孤儿寡母,武力篡谋其国,据河北之地,得时运之济,灭荆南、灭武平、灭蜀、灭南汉、灭唐、灭北汉,吞吴越,始以正统自居,虎视眈眈北望契丹,侵略之心始终不止。而今,赵炅自毁其兄当日对折姑娘令尊所做的承喏,诡谋兴兵,谋取府州,又栽脏于我夏州,欲谋河西之地,这就是自认正统的天朝天子!哼!”

    丁承宗奋力推动车轮,大声疾呼道:“而今,太尉执掌定难,较之以往尊奉前朝何止恭敬百倍?河西走廊一统,得其利益的难道只是我河西百姓吗?宋伐北汉时,我太尉不曾听调相助吗?恭顺换来的就是这个结局,忍让就是换来了他们更大的野心,我们还要退让到什么时候?退让到什么地方去!”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大堂上回荡着,杨浩却轻轻蹙起了眉头。他想听取众文武的意见,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已经考虑到了要解决自己尴尬的处境,最好的办法就是自立建国,但是要自立,宋国绝不会容忍,势必下定决心与河西一战,其中各有利弊,实在委决不下;二来,如果要做这件大事,他必须知道手下拥不拥戴。

    他j8下的武将如今大多都驻扎于外,不过对他们杨浩并不太担心,武将们对扩张作战大都有一种狂热的态度,也不会考虑那么多的利害,麾下重要武将之中,张浦素有雄心,巴不得他立国称帝,而杨继业是属骆驼的,是个任劳任怨的好劳工,再加上他的旧主死于宋军手中,所以他的态度也不必担心。

    杨浩担心的主要就是他的文官体系是个什么态度,他们倒未必是畏惧宋国,而是他们考虑问题更细致全面,更多的会从政治利益、外事关系、民政、经济等方面着手考虑,所以也更有参考价值,如果他们顾虑重重,时立国称帝信心不足,那么很明显,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

    如今看来,文臣们的意见相左的厉害呀,想到这里,杨浩的日光不禁向向种放看去,他可一言未呢。

    种放见他向自己望来,便踏出一步,欠身道:“下官以为,如今不宜称帝。”“哦?”杨洁动了动眉毛,不动声色地道:“愿闻其详。”

    种放道:“自古已来,能除民害为百姓所归者,即民主也。太尉独领河西,功德著于黎庶,为诸族所依归,应天顺民,俨然河西之主,如要称帝,下官以为,河西内部,不会遭遇什么阻力的。所以,下官不是反对称帝,而是说,眼下,不宜称帝。

    原因是何?一:是为身后名,此时称帝,便坐实了朝廷所泼的污水,再也辩白不得,徒留千古骂名;其二:时运尚不得济,河西诸刚刚刚平定,诸族杂居水火未容,又有许多强宗大姓盘踞其间,太尉根基还不稳定,如宋国自陇右与之联系,恫之以威,诱之以利,而太尉大军又被牢牢牵制在东城,则河西失而复得,也未尝不可能。

    其三,西北地虽广大而膏胶与产之地狭小,又因战事糜烂多年,府库空虚,太尉执掌定难以来,仅两年生聚,稍有积蓄,此番西征已耗去大半,如若称帝,宋必不遗余力来战,到那时悖何以持久?

    其四,太尉如今兵马虽众,但大多刚刚归附,兵未归心,将未效忠,只在太尉威权之下臣服从命罢了。若与宋国战,胜则罢了,一旦失败,这些兵马必率先离散逃奔,那时如何是好?”

    种放说到这里,堂上已一切肃静,种放看了看丁承宗和折子渝,语重心长地道:“逐鹿天下,实力为本,何谓实力?一者,人口众多,民生富庶,田业畜牧兴旺;二者,五谷丰登,府库充盈,财货粮食经得起天灾战祸之消耗;三者,万众同心,上下一志;四者,吏治清明,纲纪森严;五者,兵强马壮,谋臣济济,良将如云。我们现在具体哪些条件?诸位,欲……则不达呀。”

    丁承宗虽然满心热诚,却只是希望自己的兄弟成就大业,如今种放一瓢冷水,他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旁边那些武将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只在旁边看着,根本上插不上嘴,什么一二三四的,他们连个一也谟r不上来,他们只想等个结果而已。

    折子渝颔道:“大人,您说的,子渝明白,然则,若不称帝正名,如何应对我们眼下的难题呢?”

    种放的双眉紧紧锁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道:“太尉令卑职等议论立国与否的利弊,下官便陈述己见。若说眼下难题……,唉!若不称帝,下官也想不出……该如何解决。

    折子渝精神一振,接口道:“既如此,就当迎难而上,称帝诚然要面对很多困难,可若是不称帝,宋国还是要打的,难道我们就能避免这些困难吗?这世上有哪一个开国皇帝,不是经历了多少次的艰难困厄方成大器?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迳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有计算而无担当,这九五至尊就算本该是你的,也会跑掉,所以,在下以为,眼前这团乱麻,就该用柄快刀,这快刀,就是立国称帝!”

    折子渝说完,下意识地便看向杨浩,种放、丁承宗以及堂上所有文武都不约而同向他望去,不管大家各抒己见,说出多少道理来,最终一锤定音的,还是坐在白虎图下的那位杨太尉。

    杨太尉轻拍着锦匣,一脸深沉,一双眼睛盯着他面擦着光洁闪亮的帅案,眼神闪烁不已,好象完全没有注意到众人的争论已接近尾声。

    “这个死人,还是这副死样子!”

    折子渝一见就气不打一处来,她银牙一咬,杏眼微嗔,就要出声唤醒他。却见杨浩的手掌在锦匣上忽地疾拍了三下,然后攸然一顿,蹭地一下便站了起来,开口便道:“诸位……” [ ] 更新最 快

第038章 指点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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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浩一起身,所有人都马上向他望来,呼吸顿时粗重起来,帝王一言,可竞天下兴亡,可决万盛厂生死。

    如今河西的未来、眼前这些人的未来,何尝不是决定于此刻傲立于“猛虎下山图”下的这个人?就连折子渝也是目不转睛,心头小鹿乱撞。他……会如何选择?”

    杨浩肃然起身,沉声道:“诸位方才所议,其中利弊得失,本帅已经明白了,本帅心中已有计较,唯因此事太过重大,其中诸多细节,还需逐一敲定,节度留后丁大人、节度副使钟大人、子渝姑垠,你们留下,本帅心中还有些许疑问,要与你们参详。其余人等各归本司料理军政,三日之后,本帅会把我的最终决定告诉大家。”

    “还要等三天……?”众人听了面有苦色,然而杨浩已经下令,众人人焉能不遵?若他真个称帝,这可就是金口玉言,忤逆君言,岂不是先给皇帝留下一个坏印象?众人只好…告退,等到节堂上只剩下种放、丁承宗和折子渝的时候,丁承宗按捺不住问道:“不知太尉到底如何决定,现在可以说了么?”

    杨浩端着的肩膀忽然放下了,微笑道:“我今日方归,府中必已备了酒宴。娃儿和妙妙俱有一手佳艺,我正觉腹中饥饿,咱们不如一同饮宴,品尝佳肴,席上,咱们再详谈不迟。”

    看到杨浩天官赐福似的笑容,听着他不咸不淡的回答,折子渝的十根脚趾顿时蠢蠢欲动起来,突然间很想和杨浩的臀部做一个亲密接触:“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大家群策群力,所思所想,莫不因他而动,他可倒好,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可是如今杨浩是什么身份?老虎屁股摸不得,杨太尉的屁股又如何摸得,就算这只杨老虎不介意她折大小姐飞靴吻臀的无礼,可他的两个重要僚属都在旁边呢,这两个人都是极重视上下尊卑、秩序井然的人物,他们也是绝对看不下去的。

    折子渝只得强抑怒气,质问道:“太尉,今日所议,何等重大,成与不成,都该早做决断,太尉怎么还能如此泰然?”

    丁承宗毕竟与杨浩兄弟多年,对他的性情脾气更加了解,一看杨浩那种气定神闲的模样,便意识到在杨浩心中,恐怕想的不仅仅是称帝与不称帝的问题,众人的议论,必然绁动了他的灵机,使他有了别的想法,看到杨浩泰然中微带蔫坏儿的笑容,他就不由想到了当初杨浩用墨鱼汁算计当铺大掌柜徐穆尘的事来,这一回……他又想出什么损主意来了?

    丁承宗也恨不得马上知道杨浩心中所思,不过杨浩如果真的于称帝之外另有打算,三言两语恐怕是说不清的,反正他留下自己三人,那么他们三个就是有资格参与最终决策的人,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夜,便道:“好,那么……我与种大人先去换了袍服,再去节府见过太尉。”

    他二人还穿着一身官袍,戴着尺半长翅的官帽呢,这副样子自然不能赴宴。二人双双告退,杨浩眼见二人走出节堂,这才缓步走到子渝身边,轻声责备道:“你原不是这样的性子,怎就受人一激,便离家远走了?害得大家惊慌,让我担了许多……”

    折子渝轻轻垂下眼帘,杈着嗓子道:“太尉,这些个人私事,我不想再提了。”

    杨浩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算了,你若当初不是,现在怨怕也被朝廷掳去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若你真个被擒,我真要方寸大乱,不反也得反了。”

    折子渝双目徼抬,澄澈如水的一双眸子凝视着他,反问道:“现在的你,已不是当初一身之外别无所有的钦差副使、西翔都监了而我现在只是一个脾气很坏、不识好歹、也不讨人喜欢的小女子,你会么?杨浩道:“海誓山盟,我张口便来,你信么?”

    折子渝微怒道:“我只问你河西形势,如何决断,折盟危机,如何处置,个人私事,我不想再谈。”

    “哦?”杨浩摸摸鼻子,一脸无辜地道:“原来杨浩会不会为了一个脾气很坏、不识好歹、也不讨人喜欢的小女子反了大宋,居然关系到河西形势与我盟兄的安危,这么玄妙,我竞未看出来,还请姑娘指点,二。

    折子渝气极,顿足便走,杨浩一把拉住,说道:“你本来越遇大事越是冷静聪慧,如今怎么这般沉不住气。今日所议,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我岂能不三思而行?子渝,你先随我回府吧,总不能穿着一身甲胄赴宴吧,我知道你喜欢素雅,本儿正有几套素色的衣裳,也合你的身材……”

    折子渝焦躁起来,顿足道:“出家的是墼宿,又不是你,怎么你现在比他还能念经,唠唠叼叼,聒蹂得人头昏脑胀。喝酒喝酒!我哪里还有心思喝酒!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皇帝,你倒底称不称,这杨烂仗,你倒底要怎么打。”

    杨浩苦笑道:“就算我现在告诉了你,难道就能马上有所行动吗?仗要打,饭要吃,日子总还要过吧?”

    折子渝心中一阵气苦:“你倒是有你的好日子过,我还有什么可过的,府州没了,折家没了,一门老少全做了囚徒,我……我……”

    折子渝本来意志坚强,又极好颜面,在别人面前不肯露出半分软弱的,可是不知怎么,一到了杨浩身边,就变成了一个渴望保护和希望依赖的普通女孩儿,一涉及杨浩的事情,那份云淡风轻和雍容大度也都抛到了爪哇国去,说到悲苦处,她的双眼中已是泪光盈然。

    杨浩见她软弱的模样,心中不由一痛,脱口道:“怎么就没有日子过了?天还没塌下来呢,就算天蛹下来,也有我替你顶着。你要真的没有什么日子好过,那我把我的日子给你,咱们一起过。”

    折子渝气极,转身想走,奈何杨浩手如虎钳,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臂,如何走得脱。“走,先跟我回内各。”

    杨浩一手提着锦匣,一手拉着折子渝,迈开大步就是,折子渝被他拖得一溜小跑,气极败坏地道:“我不走!走就是!我自己走!你放开我,孟子曰:男女技受不亲,礼也。你堂堂河陇元帅、定难节度,拉拉扯扯的干什么!你。”太尉!”

    一出节堂,守在外面的侍卫们立即向杨浩躬身施礼,态度自然并无半点不敬,可是一双双眼睛却都瞄着两人互攀的手臂,露出几分古怪的颜色。

    折子渝娇躯一僵,连忙换上一副笑容,干笑道:“啊……,太尉请请请请……”

    节堂就在帅府西院,不必再出大门,两个人好似把臂而行各自礼让,待一拐进了帅府,折子渝再度抗议:“放开我,我现在任你摆布了,是不是?”

    杨浩大言不惭道:“你已率军投我,便是我博部下,任我摆布,岂非寻常?”

    折子渝火冒三丈:“我把折家军投了你,可我折子渝却没投效你,我在军中一日,如何抹去折家印记?我本待此间事了,便……:(!1i,。。r。。。”“便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不要你管,总之,我不是你的属下!”“那你还要不要听我的打算呢?”“我……我……我有权知道bsp;杨浩轻笑起来:“子渝,你知道么,现在的你才像个女人,虽说胡搅蛮缠了些……”“你才胡搅蛮缠!”“不过却比以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多了几份女人味儿。“我像不像女人关你甚事,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令尊早逝,折家是令兄做主?“当然d”“长兄如父?“不错!”“令兄现在不得自由,我是令兄义弟,论齿排序,现在就是你的长兄,长兄如父啊,管不管得你?”“你?你长兄如父!”折子渝的肺都怯气炸了:“我告诉你,姓杨的,我爹活着的时候还真没管过我,我大哥也不敢管我……”

    杨浩睨她一眼道:“所以现在我来管了,你再吵吵嚷嚷的,我就替令尊管教管教你,在你的尊臀上搁上十七八个大巴掌,看你还有无颜面见人。“络……你敢!”

    二人这一路走,杨府尽有许多仆人下人、丫环侍婢,老远的看见杨浩就避让一旁,躬身施礼,口中唤着老爷,子渝看见他们模样,好象每个人都在笑她,一时也真怕杨浩蚀将起来,将她摁在膝上打一顿屁股,那她折二小姐可真的要钻进地洞再见不得人了,是以语气虽还强硬,手上却不敢用力了。

    被他拉着走了一段,眼看将至后宅庭院,想想光是这一路行来拌嘴争吵,传扬开来也够丢人了,折子渝不禁泫然欲泪:“你……竟如此欺负我!”“那你不会欺负回来?”

    折子渝嘿了一声道:“你杨大太尉如今是什么身份,我欺负得了你?”

    杨浩忽然停住脚步,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要欺负我,却也不必比我身份贵重的。我听说过一句真言,大有道理,你可想知道?”

    杨浩一凑近了去,鼻息都拂到她的耳朵,子渝只觉暗处好象有无数双眼睛正在偷窥着自己,弄得十分不自在,可是听了这句话好奇心起,便没躲开,而是脱口问道:“什么真言?”“男人统治世界,女人统治男人,其中道理,大是玄奥,以你的冰雪聪明,一定可以参悟的。”“参悟个屁!”折二小姐忍无可忍,终于说起了粗话:“你放开我,我……我跟你走就走了,放手,放……”

    二人一路吵着,便迈进了后院儿,十进院门儿,就见冬儿、娃娃、妙妙,和已换回家居仕女装的唐焰焰并肩站在轩廊下面,左右侍立着小源、杏儿等几个俏婢,**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在他们身上。

    折子渝身子一僵,只觉浑身燥热,被杨浩攥住的手臂好似被烙铁烫了一般,下意识地便往后一缩,但是紧跟着,略一犹豫之后,她却巧妙地垫了一步,与杨浩靠近了一些,这样一来,不像杨浩拖着她走,劁是两人亲亲热热把臂而行了。她脸上志怨的神情也顷刻间变成了温驯、娇怯,唔……,还有那么一点点羞涩……杨浩心中不由暗叹一声:“女人啊……女人……”

    三房娇妻确实置了丰盛的酒宴,因为这是家宴,不需要讲究花色排场,所以置办的都是杨浩喜欢吃的口味,并不讲究菜色体系“山煮羊”取小羊羔肉置砂锅内,除葱、椒、盐寻各色佐味材料外,又放槌真杏仁数枚,活水文火细细煮来,至骨糜烂,香嫩可口。又有豉汁鸡、蒸猪肉、八糟鹅鸭、炙麒肉、黄河鲤鱼、拨霞供、田鸡蛇羹等,经娃娃等人妙手烹来,风味绝佳。

    宴席设在一间宽敞的房中,又有八肩屏与外间隔开,但是侍婢们只立在门外,不得传唤并不许入。

    种放和丁承宗都是直捷方巾,一身文士打扮。折子渝却换穿了冬儿的一领月白色衣裳,窄袖短衣,下曳长裙,外边再配一件对襟的长袖小褙子,褙子的领口和前襟,都绣着朵朵梅花,完全是一副家居小妇人的打扮。虽然还是未嫁少女,可她毕竟已双十年华,所以没有再梳那种双丫髻,而是把光可鉴人的青丝挽了一个简单的髻,簪了一枝碧玉簪子,清丽绝俗,光艳清华。

    在种放和丁承宗面前,又是计议的对他日下来说至关重要的大事,杨浩和折子渝都没有了私下斗气时的姿态,四人端坐于席上,酒过三巡,动箸布菜之后,杨浩便开门见山,说起了众人都最关心的头桩大事。

    “今日在节堂上,众人争执辩论,其中利害,一目了然。简单地说,就是以我现在的身份,无法整合内部,以堂堂正正之师面对节节进通的宋军,身份不定,就难以辖其中,据其民,统其军,制定方略,所以……据地自治,脱离朝廷控制,已是婪1在必然。”

    杨浩这定锤之音说罢,丁承宗和折子渝都是精神一振,折子渝本来还有些气鼓鼓的,这时也都把怒气抛到了九宵云外,瞬也不瞬地盯着杨浩,种放欲言又止,也放下筷子,静静聆听他的下文。

    杨浩的脸色严肃起来,沉声道:“而据地自治,脱离朝廷控制,虽能正我身份,整合内部,使得我军不再受制于名义,做到出师有名,无所应对宋军,但是这只是站稳了立场,却并不能改变宋国大军压境的事实,相反,我一旦称帝,宋军必不遗余合,全力攻伐。

    其结局那就只有两个了,一个是战事不利,实力不济,难以持久,终被宋所灭。一个是利用自己的力量正面御敌,同时联合其他国家牵制宋国对我用兵,最后得以在河西立足,不过可以预料的是,我们将从此困囿于河西,战事连绵,再无宁日。”

    杨浩所言并非虚言,毕竟对宋而言,辽圄比它立国还早五十多年,宋是南朝,辽是北朝,同为天下大国,打得下来固然好,打不下来对统治阶级也没有什么压力,可自己的地盘J1跳出个小弟来据地称帝这却是不可容忍的事情,是对朝廷权威最大的打击,宋国今后的军事战略必然以西北为重,历史上李元昊称帝后,宋国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我知道,既想称帝,总要有所担当,不能指望宋国主动放弃,对我不兴兵戈,可是战祸连绵,终非国之幸事、民之幸事,所以我们现在就得早做准备。所思所畚,共分两步:第一步,如何确保称帝后,我们的实力,能抵御得住宋国的雷霆之怒,使我们在河西站稳脚跟。

    第二步,站稳脚跟之后,如何尽量避免宋国必欲重新臣服河西而动的连绵不断的战争?这是涉及兴亡的根本,总不能急来抱佛脚,走一步是一步。必须得未雨绸缪,早做打算,所以在听及众人论及其中利弊时,我一直在考虑解决内部、外部、当前、今后这几方面的问题,想出了一个办法,与你们研究一下。”

    杨浩所说,的确不止考虑7眼下内外各方的困难,连即便应付7眼下危局之后的长远问题都想到了,而且自称想到了解决的办法,种放三人不禁耸然动容,齐声道:“愿闻其详。“爹爹,爹爹,妹妹抢我的猴儿……

    杨浩刚说到这儿,门外脆生生的叫声传来,就叫雪儿跑了进来,红通通的小脸蛋,后边一只高大雄伟的白狼蹭地一下紧跟着跃入,它倒还认得主人,一见杨浩,那条直撅撅的大尾巴使劲地学着狗儿摇了几下,可惜尾巴太硬,好似扫地一般。

    在这雄骏高大的白狼背上,蹲着一只猴儿,左顾右盼,搔弄姿。紧接着,一个小娃儿跌跌撞撞地追了进来,却是杨浩的二女儿杨姗,一眼瞧见折子渝背影,还以为是娘亲罗冬儿,立即奶声奶气地告状:“娘亲,娘亲,姐姐不许我和大狗玩,也不许我和小猴玩。”杨雪理直气壮地道:“大狗是我的,小猴也是我的。”

    杨姗跑过去一拖折子渝的衣袖,见她回头这才认得不是罗冬儿,便有些怕生地往后靠了靠,怯怯地道:“咦,不是娘亲……

    杨浩见了哭笑不得,忙起身道:“雪儿,当姐姐的,得照顾好弟弟妹妹呀,怎么就不……,你什么时候又养了只猴儿?还有这大狗……咳,这是狼,不是狗,唉,好好一只啸傲草原的狼王……

    他走过去一手一个,把两个豁子抱了起来,方才一家人已经见过了,但是姗儿和杨浩聚少离多,不似雪,1J那么熟悉,一到了父亲怀里,就老实了许多。雪儿却告状道:“是娘亲不许妹妹碰它们的,怕它们伤了妹妹十…十…”

    姗儿听了马上嘟起小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门口站着几个看护面个小丫头的丫环,探头探头的却不敢进来,杨浩自然明白小孩子还是尽量不要接触宠物的好,何况这两个小娃娃养的宠物实在是太大了些,他便说道:“好啦好啦,不要争啦,你不带着大狗……狼和猴儿在妹妹眼前晃,她怎么会想逗弄它们呀。快带妹妹去找娘亲,等爹爹得了空,给你们做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杨雪闻言大喜:“爹爹说话算数。”

    杨浩笑道:“自然算数,不过你得听话才行。去吧,爹爹有事要忙,先带妹妹去娘亲那儿。

    杨浩在两个女儿脸上各香了一下,然后把她们交到丫环手中,两个小丫头得了父亲的许喏,兴高彩烈地出去了,杨浩这才回到席上。

    丁承宗笑道:“这两个小家伙一向淘气,雪儿又爱养些猫猫狗狗的,常常闹得后宅鸡飞狗跳。不过……也亏了这两个小丫头,呵呵,家里边还是热闹些好。”

    折子渝看着这副父女天伦的景像,心中忽然有些惆怅。折家子孙兴旺,也有许多小孩子,可是以前她对小孩子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折家的小孩子都像她几个侄儿一样,有些怕这个小姑姑、小姑奶奶。可是这一两年来,对那些粉妆玉琢淘气可爱的小孩子,折子渝的免疫#39;力却直线下降,刚才杨姗认错了人,唤她一声:“娘亲”竟然叫得她心弦一颤,嗅着姗儿身上的奶香味儿,她好想把那可爱的小丫头抱进怀里亲亲。等她怯怯退开,子渝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失落。

    只是她这微妙的心理并不为人所察,种放和丁承宗更是一门心思放在了杨浩所说的事情上,房门一关,种放便开口问道:“不知太尉方才所言,要一举解决内、外、今、后的法儿,到底详情如何?”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杨浩如今已把对宋廷和赵匡胤的崇敬之情封闭了起来,全心全意地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问题了,他知道这时再摇摆不定,必酿大祸。杨浩坐回上,一正容颜,沉声道:“我这打算,分三步,每一步均以阴阳辅之。”

    种放、丁承宗、折子渝不由自主微微倾身,竖起了耳朵,杨浩道:“这些年来,我明中暗里,布下了许多棋子,原想着总有用上的一天,今日,也要向你们合盘托出了。我这三步,就是先称帝,打一打;再称王,降一格;蓄力扩土,泉终称帝!”

    在座三人,皆是心思缜密,机警聪慧之人,却是折子渝最先领悟过来,她颊上腾起两朵兴奋的桃花,呼吸急促地道:“此法虽妙,难在如何施行,怎样达成所愿?其中奥妙……莫非就是你所说的阴阳相辅?” [ ] 更新最 快

第039章 华容道义释两阿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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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浩道:是,第一阶段:称帝。其结果可以预料,我们必将迎来宋廷更猛烈的打击,在这一阶段,我们必须也要集中全部武力与之一决,这一仗虽未必大获全胜,却一定打得够猛、打得够凶,打得它越疼,宋国上下越会明白,它想吃掉我,它就得付出天大的代价。这就我们第二步的计划打下了基础。

    当然,这只是从明面上来说的,暗的一面,我们要南纵蜀地之乱,北联辽国契丹,并对宋廷内部进行种种干扰,让它有心无力,直到疲战、厌战,这时我们再主动请降,弃帝号,就王位,也就给了他们一个缓和事态的台阶。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有利让三分,这样咱们看着是输了,其实却是嬴了…”

    定难军节度使本来就有一个西平王爵位的,自从朱温灭唐建立大梁以后,梁、唐、晋、汉、周等中原政权,每一朝为了笼络西北,对河西拓拔氏都要用怀柔政策,恩赏有加,于是就在唐朝所封的定难军节度使名号上又为拓拔氏进爵为西平王。

    宋朝代周自立后,又马上加封定难军节度使李彝兴为太尉,以此为恩拢的手段,但是例朝所封的西平王}并没有取消,只不过随着宋朝先后消灭中原诸国,一统天下,宋国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夏州李氏见机知趣,对这个无甚用处的王爵便再不提起了,宋国也只当从来没有过这回事,双方很就契地达成了一致。

    既然梁、唐、晋、汉、周各朝都承认过定难节度使的王爵身份,那么宋国再追封确认一下,其实也不是很难下台的事情。

    丁承宗见他把自己教给他的“生意九字诀”居然活用到了争霸天下上面,不由会心地一笑,当即点头赞许道:“太尉所言有理,如果太尉称帝后咱们能够顶住宋廷的强大攻势,那么给他个台阶下,据地称王还是能做到的。”

    杨浩当然知道能够做到这一点,事实上这一套路子本就是李元昊昔年称帝的路子,直到目前为止,他借用的就是李元昊的办法,自然对宋廷可能做出的反应有一个比较准确的判断。

    杨浩又道:“据地称王后,我们就融合各部,内修甲兵、振兴经济,使得民生富庶,畜牧兴旺,五谷丰登,府库充盈。对外则同时结交与辽宋,两边借力,引以自重,同时开辟疆土直至陇右。陇右嘛,如今大半都在吐蕃、回纥人手中,还有一小部分是党项羌人的地盘,陇右四纥人是一盘散沙,党项羌人的部秦更少,都不足一提,实际上就是掌握在吐蕃人手中,宋廷如今还没有尽占陇右,对其宣示主权,这就是我们难得的机会,陇右,务必要打下来,这是我们最终立国后避免与宋打一场百年之战的必要条件!”

    历史上,西夏国疆域最盛时“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凭此疆域与辽宋三国鼎立,但它却是三国之中最弱的一方,究其原因,就是先天不足。

    西夏国中兴是据定难五州而起的,当时西夏的李德明同时向辽宋称臣,辽宋为了拉拢这个最强大的第三方势力,使它尽量保持中立,于是都接纳了它。辽帝封李德明为西平王,宋国亦授李德明为定难军节庋使、西平王。西夏与辽宋两国开榷场,通贸易。稳定了东方和北方两大强国后,才开始大举西征,攻打凉甘肃瓜沙诸州,最后势力直抵玉斗。

    等到他的势力到达玉门关时,再想向南扩充已经不可能了,那时候陇右之地业已尽数落于宋国之手,所以西夏疆域自始至终就只能局限于河西一地,西夏国就凭河西这一隅之地统治那里三百多年,称帝建国近两百年。

    如今杨浩既然已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得全心全意为自己的生存空间进行考虑,他比李元昊称帝时早了五十多年一统河西,势力直抵玉门关外,再想拓张国土,最好的地方就是如今还是群雄逐鹿不得其主的陇右。一旦陇右到手,他的疆域将比历史上的西夏国扩大一倍,人口自然也倍增,其国力当然也就不可同日而语。比西夏国强大一倍的新帝国,宋国动战争时势必要多了一分忌惮。

    听到这里时,种放和折子渝心中都想到了一些具体的问题,不过杨浩还没有说到第三点,而这个人常常后制人,前边许多看以莽撞的举动、大有破绽的动作,他在后面前有极稳妥巧妙的手段来画龙点睛,谁也不知他后面是否还有妙笔,所以二人也不忙着插口,只听杨浩继续说下去。杨浩道:“第三步,再择机称帝。

    我若现在就据河西之地称帝到底,宋国大可从陇右出萧关、自河东伐横山,对我大举用兵,迫我两面受敌,而陇右到手,我们据河西陇右之沃土,无论是粮米供给、兵员供给方面前可绰绰有余,从地理上来说,我们不管走出兵还是防御也能做到进退有据,这样的话,宋国就不敢对我轻易动攻势。”

    杨浩说到这里声音一顿,对三个听的入神的人问道:“诸位对此还有何意见?”

    丁承宗想了想道:“太尉方才在节堂曾说,其中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推敲,不知是哪几点?”

    杨浩微微一笑:“以三位之见,我这计划之中还有什么破绽呢?你们不妨说出来,与我心中所思印证一下。”“我以为……”

    种放和折子渝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说出这三个字后,相视一笑,又互相做了个请的手势,杨浩不禁笑了,点将道:“种兄,你说。”

    种放放下酒杯,捋须说道:“太尉,我有几个疑虑,还请太尉释疑。第一:降格称王后拓土陇右,如何保证宋廷不会出兵干预?就像辽国不会坐视河西之地落入宋廷之手一样,宋廷又岂会袖手观我夺取陇右之地?一旦宋国插手,不管从双方实力上来权衡,还走出兵陇右的便娃上,宋廷都占据着绝对优势,我们的打算,十成有九是要落空的。

    第二,陇右吐蕃人自从得到宋国暗中扶持之后,不管是兵甲还是粮米都充足无比,各部落合并缔结的度前所未有,虽说目前有罗丹族长牵制着他,可是我们一旦称帝号称王爵,在休养生息期间,是不能再主动对外用兵的。

    以宋国的雄厚实力,却可以在这段时间里继续予尚波千强大的支持,照这势头下去,在很短的时间里,尚波千就能一统河西,甚至把河西星罗棋布的回纥部落、党项部落也全部纳入麾下,到那时,就算没有宋国相助,他的势力也将不逊于我们多少,我们一旦图谋陇右,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说不定反被宋国或辽国捡了便宜,又谈何壮大呢?”杨浩又辂向折子渝,问道:“还有么?”

    折子渝到底是女人,心细如,想的也9,除了这两点,她还想到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比如即便实现了第一步计划,在双方僵持阶段提出议和称臣,如果宋国依然态度强硬,拒不接受杨浩的要求又该如何。不过转念一想,再缜密的事情,如果反复去想,都难免要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如果非得做到十全把握才去做,那干脆什么都不要做好了,这些担心实无提出的必要,便摇头道:“没有了,只有这两点,不知太尉可有解决的办法?”

    杨浩道:“第一个问题不必担心,我很了解赵光义这个人,也很了解宋国。他们大致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我还是揣度得出的,如何让宋国袖手旁观,我心中已有定计,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公诸与众的时候。网址倒是如何阻止尚波千继续这样疯狂扩张下去,直至一统陇右,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我思量许久,也没想出个妥当的办法来。”

    种放和折子渝、丁承宗听了心中都暗暗称奇,在他们看来,如何让宋国在杨浩吞并陇右时袖手旁观才是难如登天的大事,毕竟站在宋国的角度,它是无论如何不会坐视杨浩这个舛傲不驯的蕃王继续扩张的,同时宋国又有那个实力予以阻止,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改变赵光义的#39;,bsp;而阻止坛波千的势力继续扩张,一家坐大,独霸陇右,反倒要容易一些,虽说六谷藩部的罗丹族长只能在短时间内牵制尚波千,不足以阻止在宋国鼎力相助下大肆扩张的尚波千,但是迟滞他势力扩张的度还是有希望的,此外还可以采用其他一些手段,可是在杨浩心中,反而是最难的问题他先想出了办法?

    三人见杨浩语气笃定,却不肯透露详情,只得揍下好奇心,开始思索第二个问题。

    杨浩如今手中还有两件时机得宜时拿出来将有极大作用的宝物,一件是传国玉玺,一件是宋皇后的血格。

    血诏对竭力宣扬自己正统继承人身份的赵光义来说,具有极大的杀伤力,玉玺的作用则更大,然而这两件东西和杨浩手中的重甲骑兵差不多,合适的时候用J1它,将无往而不利。不合适的时候拿出来,那就只有起反作用。

    大汉车骑将军董承得到了皇帝诛曹操的衣带诏,结果却是为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而那玉玺,刘邦、曹丕、石勒……,但凡得到了它的人,都大肆利用传国玉玺在国人心目中的重要地位服务于自己的合法统治权,但是每一朝崛起,都同样有一个持有与它,却亡国丧命的前朝君王,此物要时机得宜、实力相称时方有大用,此时是只能秘而不宣的。

    因此杨浩思索了片刻,便打消了把这两件东西现在示之于三人的打算。四人各自想着心事,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几个人默默地思索着,时而挟一口菜,品一口酒,就这样沉就了一柱香的时间,丁承宗慢慢抬起头来,略一迟疑,方道:“太尉欲谋陇右,而尚波千在宋廷扶持下的崛起度不逊于太尉初到芦州时候。六谷藩部的罗丹族长虽是受太尉暗中扶持的,但是现在的尚波千就如同已得了银州的太尉,而罗丹族长却远不及当时的李光睿,此消彼长之下,仅凭一个罗丹,是绝对阻止不了尚波千的崛起的。”

    众人都专注地盯着丁承宗,丁承宗道:“这样的场面,与行市商贾之竞争不无相仿,如果是在商场上,对这样的局面,若想扼制打压其一方,倒是有一个办法。杨浩迫不及待地道:“你说。

    丁承宗道:“引进一股新的势力,把水搅混,地盘一共只有这么大,若再引进一个势均力敌的商家进来,让他们你争我抢,大家瓜分一番,结果是谁也别想坐大,等我腾出手来,就可以凭着远较他们雄厚的实力,对他们或收买、或打压、或分化,最终把他们…吃掉,这样还省了我在当地打响名号、建设店铺的前期一应事务了。”

    杨浩三人的眼睛一齐亮了起来,丁承宗本是试探着说出自己的见解,一见三人神色,不禁大受鼓舞,继续道:“如果此法同样可以用于谋国,那么……在完成第一步计划之后,把蜀地义军就近调往陇右如何?如此,舴,可避免他们在宋廷的围剿之中损失殆尽,又能起到制衡尚波千的目的。”

    说到这儿,丁承宗诡秘地笑了笑,逛:“宋廷是不会想到我们‘被迫,去帝号,安份守己地待在河西的时候,还会打着陇右的主意。蜀地义军一走,宋廷不但松了口气,对陇右的平衡局面也会乐见其成的,毕竞……宋廷是不希望在陇右再出一个杨太尉的,可尚波千是他们一手扶植起来的,那时要利用他们牵制我们,又无法自己出面来削弱尚波千的势力,这借刀杀人的手段,就算赵光义想不到,他手下的文臣武将们又岂会没人进谏呢。”

    杨浩脑中急转,仔细想了想,却否定了这个计划:“计是好计,只是所用不当。”

    “哦?如何不省?”

    “蜀中义军,虽号称有十万之众,但是其中却有许多妇孺老幼,故土难离啊,就算咱们已经控制了他们的领导权,也很难要他们背井离乡,此其一。蜀中多山地,那些义军士卒攀山越岭如履平地,可是却大多不懂骑马,他们不擅马战、骑射,也弄不到战马,养不起战马,一旦到了陇右,本来擅长山地作战的优势将不复存在,在尚波千的铁骑面前,不过是

    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不堪一用。杨浩所说,正是蜀中义军的软肋所在,丁承宗听了,不禁大失所望,种放却脱口道:“罗中义军不可用,那甘州的阿古丽如何?”杨涂一呆:“阿古丽?”

    种放兴奋地道:“不错,阿古丽!如果令阿古丽假意反了太尉,率部众逃往陇右,不就能起到分尚波千之势的效果了?”

    杨浩怔怔地道:“这个……回纥部落虽也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落,但甘州回纥多少已有了些农耕的习惯,让他们举族迁徙至陇右,要说服他们的头人恐怕很难。再说,阿古丽王妃目前对我倒底有多少忠诚还不确定,如果纵之远去,能否还对她加以控制实难预料。”

    丁承宗道:“那就先牢牢地控制了阿古丽不就成了?”

    杨浩反问道:“人心隔肚皮,如何确定她的忠心?”

    丁承宗身为飞羽在夏州的负责人,对甘州那边的情形了如指掌,脱口便道:“恩威并施,足矣。阿古丽王妃与太尉一战时,以女儿之身,数度冲锋在前,不畏生死,可谓其勇,可谓其忠。而夜落纥却拿她做了弃卒,阿古丽王妃对此一直耿耿与怀。草原上的女儿家,爱恨分明,性情爽快。阿古丽王妃年轻貌美,又是回纥九姓中的王姓部落后人,身份尊贵的很。如果太尉纳她为妾,许之以情。留其亲眷,以之为质。还怕……”

    和亲结势,在那时代实属寻常,女子再嫁,漫说在西北,就是在中原也是寻常事,所以就连种放运儒家大贤听了也不以为忤,而杨浩若真称帝,那阿古丽王妃也就不是妾孓,而是尊贵的皇妃,相信以杨太尉的人品才貌和尊崇的身份,阿古丽王妃也不免意动,陷其情网,此计实是大为可行。

    种放双眼一亮,刚要开口赞许,敦促杨浩为霸业宏图,与阿古丽王妃成就一段姻缘,折子渝已气冲斗牛,脱口便道:“不再!”

    种放和丁承宗现在满脑子都是站在从龙之臣的位置上为杨浩的宏图霸业想问题,全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快被杨浩折磨成闺中怨妇的女诸葛,这时她一开口反对,二人才省觉过来。

    丁承宗心道:“折姑娘啊,我兄弟若做了皇帝,后宫还少得了你的位置吗?帝王后妃,岂是相夫教子那么简单,光是身具大智慧,那是没用的,要做一个贤妃,你还少了几分胸襟啊。”不过丁承宗是知道折子渝在杨浩心中的份量的,虽然暗自腹诽,却不便直接说些什么。

    而种放却没有这些顾忌,在他看来,纵论天下大事,让一个女人参与谋略,已是太尉格外的看重了,牵涉江山社稷根本之大事,一切衡量标准只有“利益”两字,正所谓将者无倩,谋者无心,什么儿女之情,都得靠边站。谏臣的脾气一上来,莫说现在折子渝和杨浩还没有甚么关系,就算她是统帅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他也敢犯颜直谏的,立即把脸一沉,反驳道:“如何使不得?”

    “我……”折子渝一阵语塞,杨浩看着她,眼中却渐渐露出有趣的意味:这才对,一个不知道吃醋、不会伎小性儿脾气的木美人,又哪来的活色生香。这才像个活生生的女孩子,咳咳……,她……应该是为我吃醋了吧?

    杨浩暗喜在心,巴不得她失口说出什么话儿来,也不忙着为她解围,折子渝看他一副看笑话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情急智生,她脑筋一转,忽地计上心来,从容开口道:“我是个女儿家,自然懂得女儿家的心思,夜落纥和阿古丽王妃本是夫妻,大难临头却把她做了替死之鬼。如今太尉先秘密纳她为妾,再驱使她为自己所用,那么和夜落纥又有什么区别?阿古丽王妃已经被夜落纥伤透了心,还会相信太尉的诚意吗?甘州回纥与陇右吐蕃人本有交情,一旦等她到了陇右,焉知他们不会勾结起来?”种放道:“那么……折姑娘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折子渝浅浅一笑,斜眸睨了杨浩一眼,挑衅地道:“小女子受两位大人启,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只是不知……太尉敢不敢用呢……”

    夜落纥和李继筠,与程世雄、李继谈、张崇菇,的三路追兵像捉迷蕺一般,一会儿跑到横山脚下,一会儿渡过无定河水,东躲西藏,你追我逃,好不容易甩开了一段距离,快马加鞭逃奔银川,到了米脂河边,看看两人几乎又折损过半的兵马,想起不久之前自己还是坐拥雄城甘州,手握六万大军,麾下三十万子民的西域弈主,而今根基已失,兵不过万,就连王妃阿古丽和次子曲离都先后拿去做了弃子,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李继筠倒是淡定,大概他已经窝囊两年多了,昔日的傲气傲骨早就被打磨的差不多了,居然还挺沉得住气,一见夜落纥站在米脂河边回望河西放声大哭,便劝道:“可汗不要伤心啦,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汗顷刻间败落如此,其之快,势如山崩,安知来日杨浩不会比咱们败得更快、败得更惨?宋国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咱们虽然败了,可宋国还没有败,潘美大宋名将,靠山比你我强硬百倍,杨浩得意一时,未必就能讨得了好去。”

    夜落纥痛心疾地道:“宋国纵然大败杨浩,把他挫骨扬灰,也不过替我出一口心头恶气罢了,想当初你李家坐拥定难五州,我夜落纥据甘州西望南北,俱是一面之雄,今日败落如此,再无出头之日,岂不伤心?”

    李继筠目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咬牙道:“我们败是败了,若说再无出头之日,那也未必,哪怕只剩下一兵一卒,只要找封机会,我们一样能东山再起!”

    夜落纥只是摇头:“难,难如登天啊,没有地盘、没有子民、没有兵马,我们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投靠宋廷,受人所制,做一个马前卒,要说东山再起,岂非痴人梦话?”李继筠狞声一笑道:“未虑胜,先虑败,自从我李家痛失夏川,落这个下场以后,我就明白这个道理了。退路,我早已想好。夜落纥两眼一亮,急忙问道:“还有退路?往哪里退?”

    李继筠向前一指,说道:“出银州,地绥州,入陇右。陇右无主这地,四方豪雄年霸,如今尚波千和罗丹打得不可开交,你我前去相助,尚波千岂有不倒履相迎的道螋。到那时候,大汗可以王者之尊,于河西重招旧部,聚陇右回纥为己所用,而我也可以招纳陇右羌人,咱们重整旗鼓,未必没了机会!”夜落纥精神一振,脱口道:“不错!不错!我们还未到山穷水尽之地,还有陇右可去,不过……”

    这一有了出路,夜落纥又患得患失起来:“如今你我兵马有限,又俱是伤卒败将,士气低迷,还能闯过银州么?若是银州出兵阻拦一r,十…i1》

    李继筠心中暗骂:“这老货,亏他当初还是西域一霸,连番战败,已是胆气尽丧了。”

    骂归骂,现在两人合兵一处还有一线生机,若各自为战,那真的是自蹈死路了,他还得耐着性子予以宽慰:“可汗放心,继迁奇袭夏州之前,对一路所经都做过缜密的调查。银州扼延绥,连榆林、南通川陕,本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早被杨浩打造成一座牢不可破的坚城,可杨浩兵寡将微,如今手下屈指可数的几员良将,或在横山、或在沙瓜甘凉,或镇于夏州,故而银州已无良将了。

    如今银州守将是柯镇恶和李一德,这柯镇恶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不是善战之将。而那李一德原是银州李氏大族之长,故而为杨浩所用,现任银州知府,此人更不知兵。银州之重要,杨浩早已对他们耳提面命,他们岂会不知,又岂敢冒险离城御敌?我来的时候,银州就四门紧闭,如临大敌,只怕我去打它,嘿嘿,就凭那两个夯货,我们就是大摇大摆地从银州城下走过,他们也不敢向我们邀敌的。”

    夜落纥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如此甚好,你我驻军于此,暂歇一时,然后马上启程吧,若让追兵赶来,那便想走也走不脱了。”!银州城头,柯镇恶一身甲胄,巡觌i四城,无一丝懈怠。

    虽然现在没有战事,城池防御方面又是风雨不透,但是他仍一丝不苟,一日一夜四次巡城,风雨不误。而派驻城外的斥候探马更是远出百里,时刻掌握着银州左近的一切动静。

    自从银州自他手中丢失过一次,虽然杨浩未予他重责,但是这份耻辱他始终牢记心头,再也不敢有一丝大意。他本是追随杨浩最早的将领之一,论资历没几个人得过他,可是如今他不过是银州一城之守,后来的战事,杨浩很少要他出头,杨浩的权势越来越大,而他在杨浩武将班子里的地位却是每况愈下,柯镇恶心中有敏,也自觉羞惭o

    但他对杨浩并无一丝怨尤,他知道自己虽是大唐武将之后,但是行军作战的本领并未继承几分,论冲锋陷阵,他不及木恩、木磁,、艾义海等人骁勇,论调兵遣将,他又远不及种放、张浦、杨继业,就算张崇菇,李华庭这些降将,本领也要强他许多。

    所以柯镇恶一面做好份内之事,一面翻出祖上传下的兵书,身上揣着一本,有空就翻出来看看,一面苦兵书,将书中所学与实战经历印证揣摩,一面时常与其他将领探讨求教,哪怕对方官阶地位低于他也不耻下问。如此劳心劳力,哪怕他的身子强壮如牛,一日下来也是疲惫不堪了。

    泄下重甲,柯镇恶疲惫地坐回椅上,穆夫人闻听丈夫回来,已自内宅走出,一见丈夫模样,颇觉心疼,她虽性情刁蛮,柯镇恶又有些惧内,可两人情感却是非常深厚。穆夫人连忙上前,轻轻为丈夫揉按着肩膀,柔声道:“累了吧,我铃你用枸杞炖了只老母鸡,先吃点东西,然后去睡一下吧,夜里还要巡城,可别太劳累了。”

    “娘子不必挂怀,我这身子骨儿,不碍事的。”柯镇恶拍拍妻子的手背笑道,他习惯性地从怀里掏出看了一多半的兵马,一面享受着妻子的温存,一面打开来,想抽空再看上一篇,就在这时,一名背插红旗的小校飞奔而入,抱拳禀道:“报!柯将军,甘州夜落纥与绥州李丕寿的败兵已向我银州而来,现在距城七十里。”柯镇恶吃了一惊,攸地站起,沉声问道:“敌军数量多少,军阵形色如何?可曾携带攻城器械?”

    那小校禀道:“敌军数量,约摸在十万二三上下,虽是败军,行色倒还从容,并未携带甲仗战车,看模样,是要自我银州逃往绥州方向。“再探!”“是!”那小校飞奔而去,柯镇恶匆匆抓起盔甲,一边急急披挂。穆青璇道:“夫君要登城秕守备么?”

    柯镇恶道:“不错。虽然看他们模样,不像是要攻我银州,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不能大意,我马上登城守备。”穆青璇略一思索,忽道:“夫君何不主动出城,抢占要害,阻其退路。“嗯?”柯镇恶手上一停,讶然看向爱妻,迟疑道:“主动陈兵城外阻其退路?”

    穆青璇走近了,柔声道:“夫君,绥州兵来时,兵马近四万人,且将绥州付之一炬,以背水一战的姿态,夫君以一万五千守卒的兵力,不予出战,一面驰报夏州,一面坚守城池,这是稳妥的作法。而今,敌军大败而归,军情传报上又说现在李继谈、张崇藉,、程世雄三位大将自后追赶,敌旱舶丧,不堪一战,如果我们仍然坚守城池,坐视其逃走,岂不坐失战机?”“唔十…十…”柯镇恶将刀挂在腰带上)双眉拧起)深深思索起来:“太尉令我银州,而今……,万一有甚么好歹,柯镇恶那便百死莫赎了

    穆青璇柔声道:“夫君还在为上一次失陷银州而自责么?夫君,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是军神兵圣,也没有不打败仗、不失战机的时候,如果因为一次失败就变得谨小慎微,再不敢主动捕捉战机,那么这个人就不是败了一次,而是因为一次失败,做了一辈子的失败者。

    如今敌军总兵力一共才十万出头,而且都是残兵败将,其战力可想而知。他们既然来了,李、张、程三位将军顶多迟延半日,也必将赶到。此时主动御敌于外,风险极小,而如果能把这两个人统统拿下,对太尉来说,却是军心大振的事情,夫君亦可藉此扬眉吐气,挽回容颜。如果夫君心存快意,眼睁睁看他们从咱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以后在同僚们面前还有什么脸面,在部下们面前还能抬得起头么?”

    柯镇恶听得大为心动,可是上一回失败,险些把太尉的家眷释葬送了,那一次的事件,在他心中实是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他仍犹豫道:“可……可银州是太尉的一个重要门户啊,此处若有失,柯镇恶以死谢罪,也难赎万一。真要有点事情,只怕……”

    穆青璇有些生气了,沉声道:“夫君,讣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

    势者,因利而制权也。丸地之法,不可拘泥,须识变通,可屈可伸。如今情形,敌军纵是全盛之时,也不是轻易可取我银州的,更何况援军迅即便至,而敌军意图逃走。为将者,智、信、仁、勇、严缺一不可。如果你连这也做不到,咱们还是不要做这个官了,妾身收拾行囊,请夫君向太尉请辞,你我回转穆柯寨,继续做一个山中猎户便走了。

    柯馈恶被妻子一激,不禁胀红了脸庞,把牙一咬道:“好!我率五千兵,出城占据要地,阻敌退路,这银州城……”

    穆青璇道:“妾身马上披挂起来,代夫君上城御敌。李大人那里,我也会代夫君知会一声,兵贵神,迟延不得,夫君,既已决断,就不可再有丝毫犹豫!”“我省得,这便去了!”

    柯镇恶一拍刀鞘,久失的豪气自眉宇间重新涌起出来,他转舟便走,行至厅门处忽又驻足转身,唤道:“娘子!”

    穆青璇正欲回转后宅披挂盔甲,闻声回身,怒道:“怎样?”

    柯镇恶一揖到地,说道:“柯馈恶得贤妻如此,今生无憾了。说罢一转身便快步如飞地去孓。

    穆青璇呆了呆,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拭了拭眼角,轻声骂道:“这个呆子……”可她嘴角,却分明噙起了一丝甜蜜的笑意。

    穆青璇这厢一面急禀李一德,一面亲自披挂登上城头,代表守御银州不提,柯馈恶点齐五千兵,俱乘快马出了城门便疾驰银州城西的檀合焉山,此处是夜落纥和绥州兵逃来的必经之路上一处可据地利的地方,如果要打阻击,此处已是最合适的选择。

    柯嬉恶带领兵马抢先一步赶到檀合焉山,立刻依据地形布暑起来,挖战壕设伏坑、堆堡垒架弯弓,在柯峻恶的部署下井井有条。防御正是柯镇恶最擅长的本事,而且他最擅长利用周围地形,哪怕是一草一木、一块巨石、一个凹坑,都能被他加以利用。

    这一番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在他的指挥下,这一座矮山居然也在最短的时间内被他打造成了一座似模像样的兵塞。柯馈恶以传说中的貂婵洞为阵眼,举目眺望了一下远处刚刚冒出的一线敌军身影,又看看匆匆布署完成的防御阵地,忽地灵机一动,又叫人在山上多插旗帜,砍伐树枝伪饰出来一些堡垒,一时间,看那山上兵马,似乎又多了一倍。

    夜落纥和李继筠车兵匆匆逃到檀合焉山下,老远就见山上旗幡招展,兵马密布,夜落纥一见急急一勒缰绳,骇然失色,胆丧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你不是说银州兵马断不敢出城迎战的么,你看那是什么?”

    李继筠见了前方严阵以待的兵塞气势,心头也顿时一沉:“失算,我竟然失算了,难道……难道老天真要我李继筠命亡于此?”

    他们倒不是畏战,只是追兵太紧,这一次虽然甩得远了些,用不了半日功夫,他们也就能追上来,再看前方阵势,恐怕银州守军已是精锐尽出,誓要不容他一兵一卒逃出生天了。真要打起来,这座山头他们未必就能攻下来,就算攻得下来,也不是一时半夜能够完成的事,而追兵那时必已赶到,他们哪里还有机会再行逃脱。

    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李继筠勒马望山,呆呆半晌,竟然想不出是谋进该退。阿里王子一看四下士卒俱现犹疑恐惧神色,再迟延下去,恐惧气氛蔓延开来,莫说要打,这支残军马上就得崩溃四散,再不可战,他们父子和甘州余部今日就得全军覆灭,立即拔出弯刀,高声大喊道:“众将士听了,如今后退必死,前进方有一线生机,咱们杀过去!”

    夜落纥和李继筠被他一言唤醒,立即各自拔刀呼喝三军,方欲溃散的人心这才为之一振。

    柯镇恶站在山下,眼看敌军情形,不禁暗暗冷笑,信心也为之倍增,一见敌军片刻惊惶散乱之后,在将领们的约束下慢慢摆开进攻的阵形,立刻也命所部做好准备,就在这时,后方一骑飞马上山,跳下马来匆匆一问,便飞也似地抢进了他的临时指挥所,大叫道:“将军,将军,‘飞羽,传来太尉十万火急的命令。”

    “什么?”柯馈恶急忙抢前一步,一把抓过那军书,竟然是用明文写的,柯馈恶匆匆看了一遍,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放他们逃生?!” [ ] 更新最 快

第040章 络绎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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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风起兮云飞扬。

    杨浩挟西征之锐师,从容回返夏州的消息传开,横山前线士气顿时为之大振,紧跟着四万精锐兵力的注入,使得在杨继业的打造下风雨不透的横山防御阵线更是坚若磐石,又五日,杨浩亲自驾临横山,巡视战情。在这种浇励之下,横山守军大展神威主动出击,予宋国兵马以沉重打击。

    得悉杨浩已赶回夏州且增兵横山,潘美和王继恩也暂时停止了内耗,一致对外,先停止对横山起的一系列进攻,然后利用已经占据的疆域筑垒堡塞,建设烽煺,开始稳扎稳打,做起了持久战的准备。杨浩一方也依托险要,加固防御工事,双方猛烈的战势暂时告一段落,双双进入休整备战期。

    杨浩赶到横山,立即召见杨继业等心腹大将,秘密计议三日随即杨继业就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久战已瘦的士兵撤至二线进行休整,新之军调至一线,伤兵残年运回夏州养伤,粮草给养源源不断送上横山,分别屯驻京于几处重要的兵塞。同时令夏州军高筑堡垒,深挖壕堑,兵营堡垒本已垒就的在其外面尽皆再筑一层,中间夹以草木泥土,使得厚重无比,看那样子,不但使堡垒坚固无比,而且还兼具了冬季御寒的功能,有些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一仗恐怕是不想善了了。

    与此同时,军书公函也是越来不绝,一日之内,飞鹰信鸽起落无数,红旗信差更是穿梭不停,虽说太尉如今就在横山,各种军情公文理当送到运儿来,可是如此密集的传报、如此频繁的消息,还是令人感觉到,大帅必然要有一番大举动了。

    不过真正获悉杨浩欲称帝的人整个河西一共也不过三十人,知道他早已做好第一次称帝失败准备的人除了杨浩自己更是只有寥寥六人:种放、丁承宗、折子渝、杨继业、张浦还有罗冬儿。

    大漠穷秋塞草衰之时,秋风寒凛,胡马正肥。草原上,牧人部落正在抓紧蓄积秋草以渡寒冬,以灵州为中心,依托贺兰山和黄河耕种的大片良田也进入了收割期。一亩草地,顶多养得起一匹马,但是一亩土地打下的粮食,产量在一石到两石之间,足以保证五口之家十冬之用,!到了甜头的农民一边兴冲冲地收割着麦稻粟米,一边已开始盘算着趁冬闲多开几亩荒,明年扩大种植了。

    杨浩不但为愿意耕种的农民提供了优良的粮食种子,从中原高薪聘请了经验丰富的庄稼把式,而且为了鼓励种植,粮赋不但偏低,对开荒垦田也有相当详细的优惠政策。

    横山前线一触即的紧张气氛,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后方百姓的生活。打仗,对这个地方的百姓来说,他们已经见过大多了,哪怕是普通的百姓,神经也锻炼的无比坚韧,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他们比别处的百姓更坚强,也更乐观,一点点希望,也能给他们带来欢乐和满足。

    杨浩初具规模的统治机构已经开足了马力,在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宣传各个方面紧锣密鼓地开始运作,为柽浩称帝、为河西诸州安然度过今冬的天敌和人敌做起了种种战略准备。

    秋意真的越来越浓了,山脚下,野草已一片枯黄,高大的树木那遮天的绿荫也不见了,一阵风来,败叶随风飘泾,树枝似在瑟瑟颢抖,一望无垠的平原上,虽然阳光灿烂,却少了几分暖意,天地间一片肃杀,似乎也感柒了依托横山据险而守的双方大军的无穷杀气。

    “得得得得”山谷间响起一片清脆的马蹄声,几只正在枯草丛中觅寻着草籽野谷的鸟雀惊飞起来,展开翅膀飞上枝头,用鸟喙剔剔羽毛,顾盼着树下,耐心地等候着山间行人经过,不过那两人两马,却偏偏在树下站住了。

    一箭地外,穆羽率领着杨浩的亲信侍卫们勒马驻足,机敏地扫视着左右,而大树下,杨浩已勒住坐骑,与折子渝并肩站在那儿。

    “子渝,赵炅对折家,必然置以最严密的看管,你一个人去汴梁,个人安危且不说,想救他们出来,更是无济于事呀,你真的要去吗?”

    折子渝轻轻点点头:“他们是我的亲人,自从出事以后,我还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你叫我怎么放心得下?不去亲眼看看他们,我难以安心的。原本,有折家军这个责任、有府州这个责任,我就算天天梦见他们,牵挂着他们,也走不开的,如今……总算是一身轻松,我可以去看看他们了。你称帝在即,我提前几日离开,路上也容易些。”

    她又看了杨浩一眼,眸中的冷意渐渐化作一绫柔情:“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这份责任,我只放心交给你,也只有你肯替我代起来。杨……浩哥哥,算我欠你的……”

    杨浩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马辕,蹙眉道:“怎么说的这么客气,叫我越听越是不安,难道……你打算再也不回来了。

    “我不知道……”折子渝的眼神有些茫然:“真的。我不知道。我不能舍下自己的亲人,却又知道救不出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将来应该怎么活。走一步……看一步吧……”

    “子渝,我知道你在汴梁还有一些潜伏的势力,‘随风,中还有一些绝对忠心可靠的人受你所命,但是你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救出你所有的家人,如果救出一个两个,恐怕就会害了其他所有人,切切不要感情用事。”

    折子渝勉强一笑:“我明白,我绝不会做伤害我家人的夸的,凡事我会小心。”“你不明白!

    杨浩的语气加重了:“你以为,我只接收了你的兵马,答应替你折家出一口窝囊气,然后就心安理得地置你折家于不顾了?对我杨浩,你已心灰意冷了,是么?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打算,只是有些事情,在筹划出一些眉日之前,我不想胡乱张扬、不想对你胡乱许喏。我已经在想办法,救你全家出来。”

    折子渝苦笑道:“不可能的,除非你能打到汴梁去,夺了他赵氏江山,你能么?你打不下来,就算能,你也没有代宋自立的念头,从来没有,你如今最大的野心,也只是想占据苒哂陇右这无主之地,再造一今天下,是么?”杨浩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折子渝叹了口气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的为人秉性,性格脾气,我又怎么不了解?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已经被逼无奈,你是绝对不肯与宋国大举交兵,让整个中原再度陷入战乱之中的。北国契丹虎视眈眈,赵光义忌惮它,而你……你!}与契丹暗中往来,交情深厚,可是你也在防备着它,对它的猜忌远甚于一直迫你害你的宋国,你当我看不出来?

    你与我们纵论天下大事时,只说要将吐蕃人占据的陇右尽占手中,可曾有过再谋关中、西蜀的打算?没有!得陇而望蜀啊,得到了陇右,开启关中的钥匙便掌握在手中了,何况你在蜀地还有小六和铁牛两颗伏子,一旦陇右在握,关中和蜀地轻易便可拿下,据此而东望,何事不可为?

    可是你利用李煜父子的声望在江南挑起的几起事端稍经打击便偃旗息鼓了,如果你有心于中原,你完全可以做得更好。还有蜀地义军,他们的作用,在你眼中一直只是扯扯宋国的后腿,减轻你河西的压力,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它打造成一支可用之兵,直捣宋国腹心,为你图谋天下之先锋的打算。你,虽得天独厚,不过你很容易满足,也从来没有什么野心。”

    杨浩看着她,冽冽秋风中,那双眸幕却满是暖意:“知我者子渝也。有些事,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我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我胸无大志,而是……”“嗯?”

    杨浩意兴萧然地一笑,仰望天,悠悠吐出一口浊气,决定抛开这个话题不谈了,转而说道:“子渝,我真的想过如何救出你的一家人,我打算……如果真的无技可施,那么就在去帝号,称王歇兵的时候,以那玉玺为代个换回你的家人。所以,你此去汴梁,暗探亲人,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切勿做出打草惊蛇的事来,反而害了他们。”

    折子渝吃惊地张大双眼,失声道:“你说什么?那……那可是传、国、玉、玺!”

    杨洁淡淡地道:“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你也说过,我无意于中原,要它作甚?在我眼中,它怎么及得义兄全家满门。”

    “你真是疯了,交出玉玺,换我家人。他赵光义不担心我兄长揭他出兵府州的真相?你既已请降,分明已不克久持,他不会因此加派兵力,一举消灭你?”

    杨浩微笑道:“我看你才是关心则乱,往日的聪明智慧都不见了。我不把他拖到精疲力尽的时候,怎会送他台阶自去帝号?他还有余力继续兵?他不怕我把这传国玉玺送给大辽皇帝藉以与之结盟?呵呵,你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它交换,若果用它交换,必也通盘考虑,虑及种种后果。”

    折子渝静静地凝视着他,眼中渐渐漾起深深的感动,轻轻地道:“浩哥哥,如果……你真能救我家人出来,折子渝这一辈子都不再和你拗气,为奴为婢,都听由你的使唤。你那位唐夫人……再如何嘲我气我,我也不在乎了……”

    杨浩嘟囔道:“我缺奴婢么?那可是传国玉玺呀,用来换一个奴婢,实在是吃亏了些。”

    折子渝一时冲动,心中情意已表露无遗,哪个女孩儿好意思明明白白自许终身,什么为奴为婢,言外之意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偏偏他还在那里抱怨,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楹丁。

    折子渝殚精竭虑,本就已经心力憔悴,懒得再动心思了,在杨浩面前她更是脑子一团浆糊,这时一听他抱怨,也无暇多想,便没好气地嗔道:“难道你缺老婆?”

    杨浩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轻轻地道:“天地间只有一块传国玉玺,却也只有一个折子渝,所以,你和那传圆玉玺一样,在这世间都是独一无二的。我杨浩胸无大志,在我心中,温香暖玉远胜那冰冷冷的石头百倍。子渝,我从来没想过做一个孤家寡人,从来没有想过,在我心中,每一个家人都重过那权位,就像你对你的家人一样,所以……我不阻止你。所以……我愿意为你这做这一切……”

    折子渝很想再说点什么,却只觉得鼻子酸,很想流泪。她吸了吸鼻子,强抑欲流的泪水,提按说道:“我去了!”

    杨浩松开她的马格,说道:“好,我让你去!记着,保重自己,保重家人,早些回来。因为,你是我的!你的家人,我来担待!”

    折子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忽地打马飞奔而去。她不敢再说什么了,是的,杨浩有时候优柔寡断,有时候温吞怯懦,但是当他真的决定一件事时,却常常能为人所不能。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第二个男人肯为了她把中原的帝王做对手?这事上还有没有第二个人把她看得重过那代表着‘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传国玉玺?

    一块石头?那块石头是国之重器,得之则象征着“受命于天”失之则意味着“气数已尽”。杨浩岂会不明白它的重大意义?他早晚还是要登皇帝位的,岂会不明白它的重大作用?‘我折子渝是独一无二的吗?,折子渝知道她不是,天下间的美人儿应有尽有,杨浩如果想要,吴娃越艳,郑婉秦妍,东西佳丽,异域佳人,唾手可得,就算是如今杨浩府中的焰焰、娃娃,风情姿色也不逊于她,乃至那位原来的唐国皇后,如今的修真女冠,美貌更胜她三分。然而,在杨浩心中,她是独一无二的!

    是的,他说的少,但是他只一说,就胜过多少海誓山盟。是的,他做的少,但是仅只一做,就做得惊天动地。

    多少的委曲和幽怨,这时都已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她不敢不走,再不是,或许就会软倒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舍得走。

    她走了。没是的时候,一颗心已系在了汴梁。现在走了,一颗心却又牢牢地系在了杨浩身上。

    “这个害人精!”

    折子渝狠狠抽出一鞭,在心里面又甜又酸、又怜又喜地轻唤一声。

    杨浩笔直地坐在马上,直到折子渝的身影闪过山路,便将手中的马鞭举了举,后边立即有两骑飞奔而至。马上的人看起来像是一对父子,大的三十五六,一张惯于于西北小行商的枯黄色的脸儿,精瘦的身子,身手倒是利索。另一个看起来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眉清日秀,头上戴了一顶宽沿毡帽。

    “我要你们做的事,现在不得不加上一件了。

    杨浩叹了口气,回身说r道:“虽说子渝聪明机警,在汴梁也在她的一套班底,做事也知轻重。不过……龙潭虎穴之中,终究处处凶险。宋国皇城司的密谍虽没甚么了不起,毕竟是地头蛇,你们在做好自己的事的同时,尽可能照顾她一下。”“大叔放心好啦,我会照顾子渝姐姐的。”少年拍拍小胳脯,脱口而出的却是清脆悦耳的女声。

    一旁的中年汉子把寿字眉一拧,训斥道:“我不是说过了一旦换了装扮,不管人前人后,任何时候,不得使用声,必须养成习惯?”

    少年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虽无什么惧意,却乖乖地改口,用少年声音应道:“狗儿知错,下回不会啦。”

    杨浩一笑,对那气势汹汹的中年汉子温和地说道:“竹韵,自你上次奄奄一息地归来,我就不想再让你刀山火海的闯荡了,可这件大事,我又实在找不出别人可以胜任,还得委曲你走一趟。

    那黄脸汉子一口男人声音,说道:“太尉太客气了,竹韵别无所长,只有这一身高来高去,匿踪易容的本领,承蒙太尉高看,此去,竹韵一定完成太尉交办的重任。”

    “好!”杨浩点点头:“你们赶快上路吧,沿途莫跟丢了她。待到了汴梁,你就潜伏下来,我给你足足一年的时间,许多事情都可以早做铺垫,以完成这桩惊天之举。等这一回事了,你就留在夏州,以你累积之功,足以掌理谍报院,以后再也不用亲自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了。“太尉,今昔往昔,天壤之别,竹韵已经心满意足了,为太尉做再多的事,属下也……”杨浩道:“竹韵,你在我的心中,可不只是一个属下啊。”“啊?”那汉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一抹清晰可辨的红晕爬上了他姑黄色的脸颊)他结结巴巴地道:“我…一十一我……”

    杨浩却全未注意,他遥望汴梁方向,喟然叹道:“玉落现在正在汴梁,唉,我这大妹早已过了婚嫁的年龄了,却因为我的缘故,如今!}能日日相见,却是有情人难成眷属。竹韵,在我心中,你不止是我的属下,其实我也把你当成亲妹子一般看待呢,我已经耽误了一个妹妹,可不想再耽误第二个,何况……古老伯也着急的很呢,等这次任务事了,你安顿下来,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号飞”“啊……,喔……,竹韵……竹韵知道了,劳太尉费心……

    竹韵本来芳心如小鹿乱撞,这时大失所望,却是一阵失落,随口答来,不知不觉地便恢复了女孩儿家的声音,语气不无幽怨。

    一旁狗儿不识愁淄味,却哈地一声笑,拍手道:“竹韵姐姐说错话了,哈哈哈,你也用了本来的声音。”

    竹韵瞪她一眼,扬手一鞭,抽在狗儿的马股上,狗儿“哎哎”地叫着坐正了身子,那马已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竹韵向杨浩一拖拳,强装豪迈地道:“太尉,属下告辞!”说罢反手一鞭,大喝一声:“驾!”便追着狗儿去了。

    芦州开宝寺后殿中,一黄衣僧人正在殿中练武,这一套掌法由他施展开来,当真是殷雷阵阵,罡风排空。他把僧衣掖在腰带里,呼喝叱咤,如同惊雷,一双铁掌使将开来,当真是凌厉无匹,威猛无做。

    殿中地上有许多圆形的坑洞,里边立着半人多高的木桩,那木桩都有壮年人小腿粗细,用的木料是结实结重的梨木,就算以利斧去劈,也不是三斧两斧就劈得断的,但那年轻黄衣僧人一宇劈去,木桩便应声而断,拍得漫天木屑纷飞,其掌势迟急,竟然没有一丝迟滞。

    两个红衣喇嘛立地殿外一角粗大的殿柱旁,静静地看着殿中那疯狂地击打着一切、摧毁着一切的黄衣喇嘛僧,就见那黄衣僧人一个旋身,狂风般闪至大殿一角,吐气开声,双掌一堆,砰地一声击在立在那儿的一块半尺厚的石碑上。

    这样厚重的一块石碑,但凭一双肉掌若能把它击断的话,那掌力已是十分惊人了,可是这黄衣僧人一宇击中那石碑之后,石碑竟然一动没动,待那黄衣僧人徐徐抽掌,立定身子下压丹田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出现了,方才那穑丝不动的石碑突地轰然倒塌,化作了一块块碎石,原地坍落下去。

    殿外一个白眉老僧不由“丝”地吸了。寒气,看起来如此刚猛的一掌,又是击在同样至刚至硬的青石碑上,所有的掌力居然被这石碑完全吸纳承受,没有一丝撼动,这可不仅仅是度能办得到的事,这殿中的年轻僧人分明已将这掌法练到了阳极阴柔,刚极化臬的至高境界了。

    “武痴就是武痴,如此年纪,习此秘技短短几年,竟然……竟然练到了这般境界。”那白眉僧人赞叹了一声,却又省起了什么,皱趣眉道:“手印,只是修习佛性的身外心法,导引智慧,了义教理,袼他……似乎有些舍本本逐末了,这么重的戾气,如何修练佛性佛心?”

    达措活佛微微一笑,转身行去,说道:“宗巴大帅,了义教理,亦可由外而内的,依我看,他却大有佛性呢。”

    殿i},壁宿站在原地,看着那被击得粉碎的石碑,又看看自己由通红粗大渐趋正常的一双肉掌,这几年,他一直活在仇恨里,只有令疯狂的练功,才能稍抑他心头的杀意,如今,最难练的大手印也被他练成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压制他心头日积月累,越来越重的心阵。

    “凭我如今刚猛无俦的拳脚功夫,和那潜行匿踪的本领,我逆不能潜入皇宫,杀了我的大仇人吗?一定要在战场上才有机会?仅凭一身武功,我做得了大将军吗?”他的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太尉,我已等不及了,我现在……就去汴梁!” [ ] 更新最 快

第041章 下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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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州节度使府这些日子信使往来,十分繁密,等杨浩自衡山前线赶回来以后,更是信差如织,一刻不停,阖府上下人人都看得出来,太尉必然正在酝酿着一桩大事。所以府中的侍婢下人们全都提起了小心,做事谨小慎微,生恐出错,不过闲人倒也不是没有,像瞀娘、龙灵儿诸女并非府中侍婢,这段时间就格外的清闲。

    八龙女赶到夏州后便离开了军伍,回到自己家在夏州的府邸,将这些时日为二夫人出谋画策,并立下战功的消息禀报了龙翰海,龙翰海听了之后老怀大慰。

    其实他到了夏州之后也并非没有官职,只不过他这个官儿是杨浩照搬了宋国的官僚体制,封的是个闲官儿,有官无职,只拿俸禄,无权做事,眼见杨浩对龙家没有进一步的管制措施,龙翰海的心里便稳当了些,又听女儿透露出了二夫人有意委其官职的信息,仔细想想,也打算放弃以女儿为进身之阶的方法,龙家子孙不乏俊才,既然太尉爱才,那会待时局稳定下来之后,龙家还是有出头之日的。

    不想夏州重要人物这些日子活动频繁,天天聚集节帅府召开秘密会议,过了几天会议规模开始扩大,龙翰海这个闲官也被召去,龙翰海又惊又喜,只道女儿的表现已使得太尉注意到了龙家,不想他赶去节堂参与一次会议之后,回来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会上讲了些什么他对谁都不讲,就连自己的兄弟和儿子都不肯说,却又把当初从家族中鳞选出来的八龙女打进了节帅府,对她们只说尽量帮几位夫人做些事情。

    龙灵儿龙清儿等八女哪晓得杨浩已欲称帝,龙翰海思来想去,又打起了做皇亲国戚的念头,巴望着她们之中能有一个两个被杨浩看中,将来做个贵妃,既然夏州是有女儿家做官先例的,唐焰焰又亲口许诺过要给她们举荐个官职,便听从龙翰海之言,赶到了帅府。

    节帅府中这些日子全力运作,整个统治机器都隆隆开动起来,一时间还真没什么事情要交办给她们,闲来无时,龙家八女和瞀娘等人便成了朋友,闲来无事,谈天说地,切磋舞蹈,甚至玩玩马球都是有的。

    此刻几人坐在右跨院已然凋零的葡萄架下,正在打着叶子牌,从月亮门望出去,只见府中正道上来来去去的尽是背插红旗的紧急信使,。龙灵儿忍不住说道:“太尉自打回了夏州之后,倒比西征时更加的忙碌了,尤其是从横山回来后,几乎不见他有片刻歇息,不是说横山战事现已进入僵持阶段了么,怎么还会如此的紧张?”

    瞀娘道:“是啊,我到节帅府几年了,还从未见过太尉如此的忙碌,不管面对怎样的对手,形势如何紧迫,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自打他回来,就连玉真子道长那儿也只去了一趟……

    玉真子道长就是周女英如今在节帅府的身份,瞀娘一边打牌一边说话,信口便说出这句话来,一语出口,便知不妙,龙灵儿、龙清儿诸女果然生疑,一双双妙目都瞟向她,龙琳儿疑道:“玉真子道长?太尉如此忙碌,只见玉真子道长一面有何出奇?我听说太尉这几天书房的灯彻夜不熄,就连后宅都没去过几回呀,妻妾尚且如此,何况一个道人?”

    “啊……”瞀娘慌慌张张地丢出一张牌,胡乱掩饰道:“这个嘛……,呃……你们有所不知,太尉虽是佛家护教法王,却也是道家大圣纯阳子真人的徒弟,这个……这个……对三清祖师也是一日三省礼,十分的崇敬的,要不然何必在府上建一座道观?这……这玉真子道长,恰是太尉的……师妹!“原来如此……

    诸女疑心稍去,瞀娘红着脸蛋暗道一声惭愧,做为昔日唐宫席舞娘,又与周女英一同流落西域,她和女英早已成了无论不谈的闺中蜜友,平时也是她陪伴女英左右的,女英与杨浩之间的事情她自然清清楚楚,只不过这事儿却是不便公诸与众的。

    龙璧儿见她脸映红霞,似带羞涩,不禁笑道:“瞀娘姐姐,我听说你很早就在节帅府中了,却是地位然,既非妻妾,又非侍婢,也未免太奇怪了些。以你如此美貌,整天在身边晃来晃去,我才不信太尉他……,嘻嘻,你老实说,你有没有被太尉大人宠幸过呀?”

    龙璧儿这一问,其余诸女都竖起了耳朵,龙氏家主固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最初的时候,被家族选作和亲之女,她们也不情不愿,可是亲眼见到杨浩年少英雄,对妻妾也是体贴爱护,十分的尊重,并没有寻常权贵的习气,这几个小妮子不觉便也动了心思。正所谓宁**头,不为牛后,若嫁个寻寻常常平肩无奇的男人,倒真不如服侍了这啸傲西北的第一英雄,如果杨浩打过瞀娘的主意,她们自然也大有机会。

    龙璧儿这一问,瞀娘登时脸赤如火,想起与女英抵足而眠,共宿一窒,夜间叙些私己话时,女英说过太尉勇猛持久,叫人抵受不住,她二人今日处境,正是同病相怜,有心拉她做个‘姐妹”却终因女儿家的羞涩,不敢应允,如今龙璧儿这无心的一问,恰勾起她的心事,倒似这个秘密被人知道了一般,瞀娘登时跳将起来,笑骂遮羞道:“你个小蹄子好不知羞,这种话儿也问得出来,没得毁人清白,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这小蹄子本是北方一句方言,恰和说男孩子是小犊子相似,用在彼此不熟悉的人之间那是骂人,若是相熟且年长于对方的人说出来,便是一句昵语了。龙璧儿见她恼羞成怒,大笑拍手逃走,瞀娘投足便追,几个女孩儿便丢了叶子牌,在院中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把戏。

    这些女孩儿家俱都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的小美人儿,这一扑一跃,一闪一蕺。,恰如彩蝶翩跹,又似一枝枝花儿风中摇曳,倒是别有一番曼妙风情,吸引了匆匆来去的许多男人的母光……

    此刻,杨浩在书房中专正忙得昏天黑地,自打他回了夏州,就像上了条似的,四房娇妻爱妾固然无暇常顾,就连那刚刚足月的宝贝儿子虽是近在咫尺,也没见过两回。

    “什么?还在磋议?不用磋议了,自盘古开辟地,三皇五帝到如今,第一个大帝国就是夏,本帅中兴之地又是在夏州,这国号就定了吧,就用夏字好了。叫他们少在这上面多费工夫。”

    杨浩不耐烦地吩咐道,搞不懂那些文人怎么就这么在乎一个国号,议论来议论去,没完没了,反正这一次的国号只是临时性的,将来降而复立的时候还要重新取国号的,这次马马虎虎就用了夏字吧。也算是本来历史上应该出现的一个朝代,让他短暂地露一小脸。

    打了秦江出去,杨浩又拉过林朋羽,二人磋商半天,杨浩总结道:“对,主要就是这些事情,林老,你盘点整理一下我们的粮米存量,与崔大郎取得联系,原购货物暂且放下,全部改成粮米,对!正是秋收时候,要他不惜一切购买粮食,想办法运过来,必要时我们可以派人相助,价钱方面随他开价,不过……得先欠着。呵呵,放心好了,他抽身不得,就必须得继续支持下去。”

    打走了林朋羽,杨浩又转向卢雨轩:“卢老,河西诸州,以维持稳定为第一要务,只可适量征调少部分士兵来援,至于粮草方面要酌情调配,尽量不征调那里的粮食,不可影响了河西诸州百姓的生活。你告诉张浦将军,我把河西交给他了,一定要给我看好,打得下河西诸州,并不代表那儿就一定属于咱们了,务必要争取百姓归心,争取世家大族们的拥戴,做事莫要拘泥不化,要懂得权变之道。”“是!那下官马上启程了。”卢雨轩站起,掸掸官袍举步便走。”大帅,你找我?”“大少,哈哈,叶大少。”

    杨浩一见叶之璇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立即丢下刚刚拿在手中的一封密函,满面春风地抢上前去拉住了他,叶之璇受宠若惊地道:“大帅。“来来来,坐,坐坐坐。来人啊,看客。”

    杨浩亲切地道:“大少啊,这一回可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你看,从辽国上京到我夏州这条讯息线原已铺就了,如今从敦煌到夏州,从兀剌海到灵州,这两条讯息线你也刚刚铺完,我知道你辛苦的很呐,不过现在还有更艰巨的的任务交给你,而且必须得马上去做。”

    叶之璇嗫嚅道:“大帅,我爹……我爹刻给我说了门亲事,原说自沙州回来就要操办一下的,你看……”

    “啊?哝,我知道我知道,等你办婚事的时候我一定要去的,还会准备一份厚礼。”

    叶之璇搓着手干笑道:“这个……太尉公务繁忙,身份贵重,属下不敢妄想太尉能驾临寒舍,参加属下的婚礼,属下是说……”

    “我明白,我明白,可是这事儿急呀,你看看,麟府两州落入宋军之后,原有的与汴梁的通讯渠道不太顺畅了,被破坏的部分得重新架设起来,还有这里、这里……”

    杨浩在沙盘上指指点点:“从这里到陇右,从陇右到巴蜀,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要看你从来没有握过一天刀,上阵杀过一个敌人,可是你的战功赫赫,在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可是立下了莫大功勋呐。新娘子那边,就让她再等等嘛,反正也跑不了,要不本帅派几个兵去你丈人家守着?”“不不不,不用不用,我……”

    “那就好,那就好,你马上上路吧,这几条讯息线务必要以最快的度建好,要哉要人,要什么我给什么。呵呵,这番功劳立下未,本帅还要升你的官,嗯……听说你那未来的娘子是银州李家的闺女?好啊好啊,大户人家的闺女,不错不错,不过我听说李家这闺女妒性奇重怕你不好摆布她呀。”“啊?不会吧,我听媒人说,李一德大人家的那个侄女儿温柔姻淑,貌美如花,是整个银州城最具妇德的女人啊?”

    “嗨,媒人?麻子脸他也能说成一朵花。媒人的话能信吗?就你这狎妓偷欢的风流性儿,到时候就得像程世雄将军一样,不但惧内,想要纳妾蓄婢,那更是难如登天啦。不过你不用怕,你是本帅甚是倚重的人,本帅给你撑腰,将来这新娘子要是倚仗她娘家的权势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叶之璇大喜,连忙道:“多谢大帅。”

    “不谢不谢,这事儿包备我身上啦。小羽啊,带叶大少去见范主事,需要什么尽快备齐,大少设置了这几条通讯线后,还要回来成亲的。“遵命!”穆羽答应一声,拉起叶之璇就是。

    “嗳,我其实……”叶之璇看看桌上那一口还没喝的热茶,稀哩糊涂地就被穆羽带了下去,等他走到范思棋的官署里,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暗叫一声晦气。

    书房外面又来了张崇巍,后面带着四个人,到了门口大声道:“报,大帅,你要的人我带来了。”“哦,快快进来,怎么样,都合乎要求么?”

    等张崇菇,步入书房,来到杨浩身边,杨浩立即问道。张崇巍低笑道:“大帅放心,这几个人做战勇敢,机警伶俐,而且都在陇右待过,熟悉那里的民情地理,正合大帅的要求。而且他们俱已成家立业,有妻有子,不怕会生异心。柽浩点点头:“唤他们进来!

    门外应声走进四人,俱有三十多岁,身材魑,悟,举止沉穑。四人向杨浩抱拳禀报道:“定难军营指挥王如风、都头狄海景、都头巴萨、队长张俊参见大帅。”

    “快快请起,张将军已把本帅的意思告诉你们了么?

    “卑职等已然知晓。”

    “好,你们可愿往陇右一行?”

    “愿从大帅吩咐。”

    “善好,夜落纥、李丕寿一旦进入陇右,必然招兵买马重聚势力,你们四人弓马娴熟,又是带过兵的,投效到他们麾下,很容易就能脱颖而出,这两人初到陇右,必然倚重尚波千,可是等到他们气候已成,嘿嘿,一山难容二虎,他们都是舛傲不驯的一方枭雄,又岂会甘居尚波千之下?夜落纥有大把的回纥人可以召纳,李丕寿也必然大量吸引羌人,再加上罗丹族长,到时候陇右四分五裂,你们大有可为。”

    杨浩严肃起来,郑重地道:“此去,固然凶险重重,可是未必就比留在夏州战阵厮杀凶险,这一去,武力还在其次,你们要多动脑子,尽量谋取他们的信任,掌握他们的力量。来日,本帅收复陇右之时,你们在他们麾下不管做到7哪一级将领,本仲都会在你们已有的官位上,连升三级!”四人波动地道:“谢大帅。”

    杨浩道:“好,你们去吧,张将军会把你们的具体任务和联络方式告诉你们。至于这里,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的父母妻子,本帅为你们赡养。

    四人重重一抱拳,兴冲冲地跟着张崇巍出去了。杨浩折身返回书案旁坐下,打开那份好半天都没顾上看看的公函,刚刚看了两行,门外急急行进一名侍卫,说道:“大帅,芦叫达措大师送来消息。“哦?”杨浩遂又抬头,说道:“拿来我看”匆匆备开:“这个壁宿。杨浩摇头一叹,蹙眉想了一想,抬头唤道:“暗夜……汴梁,汴河,千金一笑楼。

    绔楼朱阁,花树成荫。那些秋花秋果、常绿的名贵树种,把千金一笑楼的核心所在“如雪坊”点缀得春意盎然。秋的气息,似乎在迳里没有烙下多少痕迹。

    秋风中,正有阵阵琴声传来,琴声悠扬,是自“如雪坊”中传出来的,诗一篇,酒一觞,抚琴品箫,佳人相伴,这里正是才子贵人们趁醉徘徊的美景佳处,只是……如今已很少有人能看到如雪坊主,汴梁第一行柳朵儿的美妙之姿了。

    这倒不是因为千金一笑楼日进斗金,柳行无须再亲自出面接待应答贵客,就算她富甲天下,可以不理会才子名士,可是权贵公侯若求一唔,她又怎能拒绝?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坊间传说,这位汴梁花魁,如雪坊主已是名花有主了,而郡主儿,就是当今的大宋皇帝,试想,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大赖赖地去求见柳大行?漫说心猿意马,欲求佳人温存良宵了,就算让她抚琴一曲、斟酒一杯,谁敢承受?柳朵儿或许没甚么,问题是谁敢在她面前摆一摆和当今天子一样的谱儿啊。

    于是,那美妙的琴曲也就只好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了,或许有幸一闻的,只有如雪坊中的花花草草了。

    千金一笑楼中,正有悠悠歌声传来,不用琴瑟,只以象牙拍轻敲板眼以和,浅吟低唱,曼妙异常,若有人听过雪玉双娇中的雪若始檀口清唱的歌喉,当可知道这正是雪姑娘正在曼声低唱,能得她亲自献唱的,想必也是地位极高的达官贵人。

    只是那歌声虽自高楼上传来,却也压不住那似有若无,袅袅不断,细若丝却有绕梁三日般效果的琴声。琴声时而低回婉转,时而如珠走玉盘,柳朵儿焚香静坐,淡然抚琴,纤纤玉指轻抚慢擒,幽雅的琴声便自指间流水般泻出,空灵飘逸,变幻自如。

    柳朵儿手法熟稔地抚着琴,心神也随着那琴声飘到了九宵云外。寂寞,无尽的寂寞,当她昔日迎来送往,为了身份地位和“如雪坊”的存在而煞费心思的时候,多么想停下来歇一歇啊,可她从来也没想到,停下来歇一歇,竟然是这般的孤寂无聊。

    她如今是当今帝王的女人,却固于身份,不能入宫。她只是一个花魁,在平民百姓心中,却和母仪天下的皇后一般尊贵,不容亵渎。于是她便卡在了这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的尴尬境地,当初刚刚成为帝王的女人时那种诚惶诚恐、暗自窃喜的感觉已荡然无存,现在只有深深的疲倦和厌倦。

    “千金一笑楼”已奠定了它在汴梁无上的地位,她现在也奠定在自己在“千金一笑楼”的无土地位,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争取的了于是她也便像一个无欲无求的老僧,虽然仍是花容月貌,身姿婉媚,却少了几分灵韵和活力。她还年轻,却只能活在回忆当中。

    如今想来,最多姿多采,最叫人难忘的岁月,似乎还是“千金一笑楼”刚刚建起的时候,还是杨浩在这里的时候,学戏、编曲,一起想些打败竞争者的手段,甚至和吴娃儿在那位火情院长家的后院里争风吃醋,绞尽脑汁地做些美味佳肴显摆自己的手段……

    而今,是高处不胜寒么?可她所站的这个高处,又是何等的虚幻。如果时光能倒流……,听说吴娃儿现在在西北俨然是外事院、鸿胪卿一般的身份,以她的文采学问,妙语如珠,当真是得其所哉,只是……杨浩那么高的身份,也舍得让她抛头露面。

    还有妙妙,听西北那边过来的人说,胡商汉贾,豪绅阔富,全都要仰她鼻息,这个丫头,倒真是个理财打点的行家里手,她嫁了杨浩多久了?怎么想起来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现在该已有了自己的骨肉吧?而我……

    柳朵儿唇角露出一丝苦意,每一次受到那之帝宠幸,她都不能真个和自己的男人温存共眠,一俟**事了,内侍们就如临大敌,务必把她唤起来进行种种善后措施,皇家……是不能在民间遵有血脉的,尤其是自己的身份……,怎么能怀龙种?那种羞辱……,现在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琴韵悠悠,如烟之痕,袅袅萦绕,缥缈空灵,她的躯壳,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她的神思,却在回忆和遐思中飞翔,就像花落池水,涟漪不断…r…“哈哈哈,好,朵儿的琴技更加的高妙了。忽地一阵掌声传来,随之而起的是高声喝彩。

    不由抬头,柳朵儿就晓得是他来了,现在除了他,还有谁敢在自己身边做高声语呢?朵儿慌忙起身,裣衽道:“官家。”赵光义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在锦毡上坐下,笑道:“来,这边坐。“是。”柳朵儿应了一声,款款行至他的身边。

    昔日那皎洁如月的美人儿,如今已经是一个姿容婉媚的小妇人了,灵秀依旧,却多了几分成熟妇人的丰腴圆润,风情更加迷人,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儿,素肌莹玉,风华正茂。“官家今儿怎么这么高兴?”柳朵儿在他面前,岂敢一脸落寞寡欢,她换上一副笑颜,玉臂轻舒,为他斟了杯香茗,笑问道。

    那一探身,柳腰如折,圆臀如柳,雪肌玉肤透轻绡,赵光义双眼不由一亮,伸手便揽住了她腴润动人的腰肢,呵呵笑道:“一见了朕的美人儿,自然就开心啦。”

    他的确开心,一直狗咬刺猥无处下口的西北,被他巧施妙计,名正言顺地拿下了麟府,至于横山目前的僵持,他并不担心,想打持久战?哼哼,小小西北,地贫山瘠,能耗得过我么,皇兄十年生聚,给他留下钱堆满了封桩库,多的连串钌的绳子都放烂了……

    还有那个碍眼的老三赵光美,淮南西路节度使兼侍中、中书令,知开封府、封齐王,大权在握,令人忌惮啊,觋在也好了,帝王心意,自然有人揣摩,如京使柴禹锡告他骄恣狂妄,规格逾矩,先是搬了他的中书令和开封府,重新掌握在可靠的人手中,紧接着张洎也善体上意,又弹劾他不知悔过,怨志圣上,有了这两个大臣出头,如今已把他贬斥西京做留守去了。

    今天,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蜀地反贼头目赵得柱在官兵围剿下误中流矢,暴毙身亡,此事必将重挫反贼的士气,接下来不管是剿是抚,想必都会事半而功倍,内忧几已尽去,外忧铲除在望,他如何不喜?

    柳朵儿娇俏地白了他一眼,神付甚走动人:“官家心忧国事,哪里会把妾身放在心里,想起来了,才来走走,偏会说些甜言蜜语。你要开心啊,必也是因为军国大事,朵儿……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赵光义哈哈大笑:“真是个伶俐人儿,呵呵,要说军国大事,却也不假。如今政通人和,用兵顺利,朕如何不喜啊?”柳朵儿心中一惊,失声道:“西北……已然打下来了?”

    “西北若是已被朝廷打下来,那杨浩他……他莫非就这么死了?”柳朵儿的心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尽管她一直对杨浩深怀怨尤,可她绝不希望杨浩身故,他们两人之间那些恩恩怨怨,很难说谁对谁错大家各有立场罢了,可不管如何,有那一段故人倩在,柳朵儿还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希望他能活着让她怨,而不是死了让她想,可是……他已经?

    赵光义嘿然笑道:“哪有那么快的,这可是用兵打仗,不过嘛……却也快了,来来来,先来让朕朕怜爱一番。”

    赵光义伸手一探,柳朵儿那轻盈的身子便被他抱到了膝上,香骨珊珊,柔嫩温润,圆而挺翘的香臀隔着一层轻软绫罗却也不掩那柔软件性,翘臀入怀,一股香馥馥的热力透体传来,赵光义不禁色心大动,立即探手撂紧了她胸前一双酥腻娇软。

    柳朵儿心中一阵厌恶,赵光义这人从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知情识趣的主儿,床第间全然不晓合欢共乐的诀窍,又或者,因为他的身份,他从不耐烦花费功夫去抚爱得怀中女人情动,他就像上阵杀敌一般直来直往,令人只觉苦楚而不觉其乐。急吼吼地未了,接着便迫不及待地要,当初还知道听曲吟诗装装样子,而今他做了皇帝,全无了顾忌,却是更加的面目可憎了。

    这也罢了,尤其是每次欢爱之后,还要被他身边的那些不男不女的内侍摆布,做好一切防孕措施,就算他懂得轻怜蜜爱,那也是滋味全无了。对心高气傲的柳朵儿来说,简直受他宠幸一次,就是受人羞辱一次,以致弄得她对床第之事全无兴趣,甚至厌恶和恐惧。可是……这个男人是四海之主,普天之下莫不予取予求,她一个女儿家,怎能拒绝?

    赵光义的大手扯起了她的腰带,柳朵儿不禁闭上了眼睛,长睫覆下,心中暗想:“早些遂了他的意,他便能早些离开我这儿,就当被鬼压了吧……

    赵光义哪知自己雄才大略一世英主,床第间却会被个小女人鄙视厌恶,全无吸引力,见她娇娇怯怯闭上双眸,一副任君索尝的模样,不禁欲火更炽,将她放倒在锦毡之上,便去轻解罗裳。

    合欢结开,薄裳款褪,冰肌玉骨稍露芬芳,赵光义正待俯身下去,门外内侍都知顾若离却轻唤道:“官家,官家。”赵光义大怒,抬头斥道:“混帐,未得允许,谁准你过来的?”

    领若离期期地道:“官家,非是奴婢大胆,实是……实是宫中有大事,促请官家立刻回宫。”“大事,什么大事,片刻功夫不容人清闲?”赵光义转念一想,不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沉声喝道:“太子又做什么事了?”

    顾若离道:“不是太子生事,禁宫中无甚大事,是中书门下卢大人,同平章事张大人和枢密使曹大人联名促请官家即刻回宫。”

    赵光义先听不是太子生事,不由松孓口气,他真是被自己那个宝贝儿子折腾怕了,不料随即就听说文武辅联名请见议事,心中不由又是一紧,这种事还从未生过,如今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会让他们几人联名请见?

    赵光义心中绮念立时不风,他马上柬紧袍服,拔腿便是,一边走一边急匆匆地吩咐道:“快,备轿,不,备马,立刻回宫。”“他连一句告辞的话都不和我说,他当我是什么?最低贱的娼妓么?

    柳朵儿慢慢坐起,掩起了衣衫,自嘲地哭笑,两行清泪控制不住地滚下脸颊……

    赵光义不明所以,心中焦急,可他又知道内宦不得干政,所以他纵然问起,顾若离也绝对不可能知道到底生了什么军国大事,所以一离开如雪坊,他立即飞身上马,连轿也不坐了,便在明暗各路侍卫的护送下急急返回皇宫。

    齿十千金一笑”西行不远再向右一拐,就是汴桥。这石桥宽敞,桥上桥下尽是做生意的百姓,不过就这片刻的功夫,已被如狼似虎的衙差侍卫们清了个干干净净,那桥头现在干净得就像一根狗啃过的骨头。

    本来正在桥上做生意的百姓都被赶得远远的,桥下两侧博彩棚还在,货物井然,不过那店铺的掌柜也全被赶开了,每隔三步,站着一个佩刀的开封府衙役,至于人群中有没有皇城司的秘谍那就不为人所知了,帝王出巡,自然戒备森严。

    赵光义一身宋国官绅都喜欢穿的圆领公服,软脚幞头,急急策马西行,那远远观望这般阵仗的百姓纵然看见了他,也不晓得他就是宋国的皇帝。虽说前边不远就是皇宫,可是皇帝赵炅岂是他们见得到的?就算是当初的开封府尹赵光义,你跑到开封府告大状,也未必就由他亲自出面审理。

    赵光义策马上桥,马便缓了下来,这时忽听一阵如雷般的喝彩声,他闪目一看,自桥头望去,就见远处岸上高搭彩棚,有许多人正聚拢在那儿,鼓噪高声。不由勒住了搔绳,举马鞭一指,喝问道:“那些人在做甚么?”

    那地方离得还远,这些侍卫和开封府的衙差能在片刻功夫内清出一座桥头已属难得,哪里来得及把目光所及全部清理,不过开封府的衙役对这周边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是知道的,桩子似的立在桥头的一个班头儿扭头一望,立即回禀道:“官家,那是汴河帮帮主正在向大弟子传授帮主之位。”

    赵光j1见那岸上船上算起来怕不有上千条汉子,心中不由冷笑一声:“区区一伙跑船的苦力贱汉子,也搞什么传位仪式,哼!早晚把你们清个干净!”

    赵光义此时无暇理会那些跑船汉子,只是一路疾驰,赶回了皇宫,过嘉肃门,登集英殿,就见卢多逊、张洎、曹彬三个人正低着头像走马灯一般在大殿上绕着囹圄,赵光义立即喝问道:“甚么大事,急看见朕?”

    三人一抬头,看见赵光义,张洎立刻举起手中一个卷轴,急叫道:“官家,十万火急啊,官家快看看这份诏:“你这是的什么怔?朕在这里,谁能诏?”卢多逊抢过来道:“官家,这是大夏皇帝立国诏书!” [ ] 更新最 快

第042章二王一后

    光义端坐龙书案后。展开那封所谓的大夏国使臣送来用立口诏书,仔细地看了起来。卢多逊、张泊、曹彬三人已经看过了这封诏书,对其内容了如指掌,此刻只是小心地观察着赵光义的神色。臣子做了友邦,太尉成了皇帝,如此大逆不道。圣上肯答应才怪。

    古语有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个大宋天子,恐怕马上就要雷霆大发,风云为之变色了。

    “臣本布衣,起于微末。先帝亲征汉国时,臣受命于两军阵前,危难时刻,携离民五万。辗转千里,驻牧河西。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授河西陇右元帅职。臣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兴我芦州、兵伐银州,驱逐辽国逆乱之兵,交好于麟府,抚济于西域,始有建树。

    未几,今上再伐汉国,臣于发发险境之中尽起银州之兵勤王。不意,定难军节度使李光睿兢视朝廷,骤然发难,袭我腹背,臣忧心忡仲,归心似箭,犹待汉国事毕,方始回师。李光睿明臣而实王,奸佞也。臣手掌兵符,诛奸除恶,一番屡战,得取夏州,尽败李光睿诸军,尽复定难五州之地,受我义父衣钵,继承定难之主,始纳党项八氏于麾下。

    定难既定,兵甲充足,臣之忠心不敢稍减,遂兴师西征,深入不毛,庶竭鸯钝,攘除奸凶,一举踏平河西诸州,悉降诸部,兵锋直指玉门关下,西北沦落两百年,今日始复汉土。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

    不意陛下受残阉之谗,涂污泼垢,骤然发难,兴兵于麟府,伐臣之忠属。当是时也,西域于阅乞援于臣。于阒者,向以中原宗属自居。臣惊闻陛下之举,岂不如山之倾?然大义所至,不敢悖也!臣以天下为重,莫敢负先帝隆恩,遂秉先帝遗志。以贯彻天下为己任,兵援于阅,恩济抚远,所行所为,岂有与陛下为敌之意耶!

    惟陛下兵锋西进。烽火信传。一意孤行,不教而诛,莫予臣自辨之机。君教臣死,臣不得不死,杨浩一己之身,何惮尽忠而伏诛于陛下?奈何河西诸州新复,根基未定。党项、吐蕃、回讫、吐谷浑,皆乃西域诸蛮种傲不驯之众也,杨浩若亡,狼烟四起,其众必散,河西又复陷落矣。

    河西诸州诸部,只识臣畏臣,敬臣从臣。臣称臣则不喜,臣称帝则是从。令臣忠义两难,取舍无措,追思先帝,夙夜难眠。先帝雄才大略,素以光复河西为己任。先帝仁慈,素以拯我河西百万汉人为己任,臣既受命于先帝遗诏。岂敢不尽大忠大义而为一己贤名伏诛于“莫须有,之罪,将此大好局面毁于一旦,使河西百姓荼毒兵灾,使先帝在天之灵不得安宁,使陛下遗万世骂名乎?

    今臣手握乾符,悬掌西域,大业集于一身,山川盛于一时。

    义旗所至,定难五州,党项八氏旋蹬而归;号令之下,河西十五州,吐蕃、回讫、吐谷浑等众莫不从伏,有思于此,方有所定。臣愿以一垓之地,革故鼎新,膺于景命,变家为国德被荒遐,威震绝域;使西域杂胡,继我汉人衣冠,习我汉人文教,建为万乘之邦家。遂以十月十五日。郊坛备礼,为大夏国文本武兴法建礼仁始皇帝,年号天授。

    伏望大宋国皇帝陛下,亲贤臣,远小人,睿哲成人,宽慈及物。许以西郊之地,册为南面之君。敢竭愚庸,常敦欢好。鱼来雁往,任传邻国之音;地久天长,永镇边防之患。至诚沥肯,仰俟帝谕。”

    这立国诏书写得非常客气,语气不乏谦恭,直到最后一段之前。仍是字字句句以臣子自忙居,可那话儿细细品来,却是绵里藏针,照杨浩这么说,讨伐麟府二州,兵进河西,这是皇帝受了阉人王继恩的盅惑了,而他被迫称帝,却是因为一直念着先帝的遗愿。

    这诏书里,杨浩诉说委曲。自明志向。口口声声秉持先帝遗志,尤其是他自述得知朝廷大军兵临城下,仍然分兵援助于阅,更是说的大义凛然,大公无私,把他自己摆到了一个委曲之极的位妾。

    自唐朝安史之乱以后,中原已丧失了对西域的主权,唐朝不能继续对河西实施统治,梁晋汉周也没有做到,现在他杨浩为大宋去做了。可官家做了些什么呢?就和那李光睿一般,居然寻个由头,讨伐忠臣。他在做什么,宋国在做什么?公道自在人心!这一记大耳舌子扇

    …。

    说来说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宋国好,都是因为受了先帝的遗愿。他反宋正是因为忠于宋,只不过,他忠的是赵匡胤的宋,反的是他赵光义的宋,他会有今日此举,完全是迫不得已,他是被逼的,赵昊心中那个昊亦一篇洋洋洒洒千余字的诏书看罢。赵灵把诏书往龙书案上一丢。缓缓抬起头来,卢多逊三人下意识地躬下身去。端起了肩膀,等着赵光义咆哮风雷,不想赵光义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三人诧然,悄悄抬起头来向上耍去,就见赵光义双手扶案,半晌。忽地豁然大笑:“联登基以来,夙兴夜寐。操劳国事,今文修武治,天下太平,政绩不输于先帝。唯一憾事,便是联灭唐、汉、收吴越,一统三国,终不及先帝征服荆湖蜀汉四国之武功,这个杨浩果然忠心,他要送联一个直追先帝的机会,联岂能不接受他这份赤胆忠心呢?”

    赵光头霍然站炽不,目米厉。森然道!“召两府小一院小兰司小六着只齐至紫辰殿议事!”

    辽国上京,月华宫,夜色已晚,灯光如昼。

    皇帝年幼,如今太后秉理国政,这太后的月华宫便也成了议论军机大事的地方。此刻,辽国文武济济一堂,正在议论着刚刚发生在西北的一桩大事。

    辽国虽早已立国,得了幽云十六州后汉化的速度也渐趋加快。朝廷官制架构大多仿效中原,不过文武们除了正式上朝的日子,在皇帝面前还是比较随便的,这些大臣们在太后面前俱有座位,谈笑说话也没有太多的顾忌,远不及宋国朝堂的威武庄严。

    宫卫军都指挥使耶律蛤抚着胡须,幸灾乐祸地笑道:“好啊,前几年。咱们大辽先后出了几个叛逆,内乱不休,让那宋国看了笑话。捡了便宜,趁我大辽无暇他顾的机会一举灭了汉国,嘿嘿,现世报来得快,如今宋国的杨浩也反了,河西十九州,两三百万子民呐,宋国这一下可要自顾不暇了。”

    萧绰端坐上首,眼波盈盈一膘,说道:“诸位爱卿,还是说回正题吧。杨浩一统河西,建国称帝,宋帝恼羞成怒,必然再发大军讨伐西北,杨浩这大夏国皇帝的宝座能不能坐热乎还两说着呢。如今,杨浩以大夏皇帝的身份遣使来朝,欲与我国建立邦交,并希望我朝能予以帮助。不知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耶律休哥起身道:“太后,河西自立。与我大辽甚是有利,但杨浩自立,便也与南朝撕破了脸皮,南朝有了借口,必然对河西大举用兵。河西绝不可落入宋廷之手,否则此消彼长,对我大辽非常不利。臣以为,应当对杨浩尽可能地予以帮助

    萧绰听了大感欣然,耶律休哥是她的爱将,甚受她的绮重,她当然希望耶律休哥一心为公,而今耶律休哥能摒弃前嫌,全心全意为朝廷着想,没有因为罗冬儿的事以对杨浩的个人好恶有所判断,她自然打心眼里欢喜。

    不料耶律休哥话风一转,接着又道:“不过,虽然帮助夏国与我辽国大是有利,我们总不能无端相助,白白损失我大辽将士。臣以为,仅仅是两国建立邦交是不够的,夏国应效仿汉国,与我大辽结父子之国,甘为我大辽附庸,听我大辽皇帝号余”。

    萧绰一怔,失声道:“父子之国?”

    耶律休哥道:“不错!杨浩既然称帝。最大的忌惮,必是宋国的大军。最大的倚仗,唯一我辽国虎狼,嘿,这世上哪有那样的便宜事,叫咱们白白的出兵帮他?用一个儿皇帝的称号,换取一个帝位,谅他也不会拒绝。”

    他转向众文武,目中微微露出嘲弄之色,笑道:“诸位大人,敌人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朋友,这夏国,咱们还是要帮的。至少这夏国对咱们的好处,要强过汉国多多,不过嘛,他总得付出些代价不是?要他这位大夏皇帝,向咱们三岁的小皇帝称一声父皇,我大辽才扬眉吐气,你们说是不是?”

    殿中文武听了哈哈大笑,纷纷起哄道:“不错,不错,他想从咱们大辽借兵,就得向咱们皇上称一声父皇

    “父皇?”

    他们肯,萧绰也不肯呐。

    虽然这一对父子间的关系终究是不能挑明的,可是他们毕竟是真正的父子。要老子向儿子喊一句父皇?就算她舍得了杨浩,也舍不得儿子。父子逆伦。是要天打雷劈的。

    萧绰叹道:“休哥大人,一国新立,一帝新立,便向他国三岁的娃娃称儿皇帝?你道天下人都像石敬塘一般利令智昏么?”

    萧绰还没说完,耶律休哥就笑道:“太后,他既有求于我们不管所求多少,总要付出代价的。小

    萧绰摇头道:“休哥大人此言差矣,须知那杨浩本是宋人,他在立国诏书上口口声声说仍秉承南朝先帝遗志,迫于今上的欺压不得已而自立,如果向我大辽称儿皇帝,岂非贻人口实?他麾下文武,多有汉国旧臣。当初刘继元向我大辽称儿皇帝时,这些臣僚已是敢怒而不敢言,如今”。

    耶律休哥有心折辱杨浩一番。闻言立即道:“他纵不肯,也可藉此挫一挫他的锐气。继而提出其他的条件。总不成他的使节一到。太后便一概应允了他吧?”

    萧绰不答,转向北府宰相、同政事门下平章事室昉,问道:“爱卿怎么看?”

    室昉沉稳地道:“臣以为,结兄弟之邦还是父子之国不过是一个虚名。无甚要紧。”

    郭袭虽位高权重,甚受太后的器重,却也不愿因此得罪了耶律休哥,说到这里便向他歉意地一笑。说道:“当然,休哥大人所议,那对扬我大辽国威,长我大辽志气,其实是大有助益的。但是太后所言甚是。杨浩是这个条件是绝不会答应的,如今他要争取民心士气,要得一个立国的借口,就绝不会自掌嘴巴,向我辽国称臣,如今他们遣使而来是有求于我,这就是承认我辽国是上国大国的地位,如果我们提出一个他根本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小既而再做出让步,岂非成了我们迁就于他了?何况宋国国力强盛,武力强大,乃是我大辽最强大的对手,这几年来,因为辽国内乱,大伤元气,眼看河西渐渐掌握于南朝手中,却无力与之正面一战,我们已是非失了元加。如今杨浩据河西而与南朝决裂。这对我大辽来说。的大好消息,我们不妨一展大国的雍容大度,不要与之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争执,双方缔结友邦,这就是大利于我辽国,重挫南朝的好事情,再藉此得些实质的利益岂非锦上添花?”

    他转向萧绰,又躬身道:“太后,夏国既有所求,必有所给他们提出了哪些具体的条件?”

    萧绰道:“一者:两国建交,互不侵犯。沿边城池,不得创筑城陛,不得派驻重兵;二者:双方文教传播。互不阻碍,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藏匿庇护,可互为引渡;三者。双方于边境设置椎场,互市贸易;四者:夏国愿向我辽国每年提供盐六万石、茶一千石、丝绸十万匹,铁器两万件,以及陶器瓷器,均按中原常价交易,不抽重税。”

    室昉听了眉尖不由一挑,这几个条件中。除了最后一条,都是互惠互利完全平等的邦交条件,只有最后一条,算是杨浩主动谋求辽国的承和和帮助所给予的报答了。

    当时宋国对辽国是实施经济封锁的,双方虽设有几个椎场,不过可以交易的物品有限。辽国不向宋国输运马匹。宋国不向辽国输运铁器,就算是布匹、茶叶、食盐、陶瓷等这些生活必需品,也都抽以十分高的税赋。从限制其出口规模。

    而铁器,比如铁锅、锄头、镰刀、犁桦等生活必需品也是生产必需品的东西,辽国更是十分的贫乏小以致于许多人家嫁姑娘把铁锅都当了十分昂贵的陪嫁品,送上一口上好的铁锅那对娘家来说是十分有面子的事,其有价无市的程度可想而知。再比如锄头、镰刀、犁锋,现在仍有大量使用木制和石制品的地方,其生产力因此受到了极大限制。

    这些困难作为宰相的室昉非常清楚。如果能从夏国买到这些商品,而且价格优惠,那对辽国当然是一件大好事。不过这个杨浩刚刚立国,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他真正只给出一个好处,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甚至不算是好处,只不过因为两国不是敌对状态,所以没有刻意进行限制和抽加重税的正常贸易,有求于人,居然只许给这么点好处,这个夏国皇帝还真够抠门的。

    室昉忍不住摇头一笑,晒然道:“这位夏国皇帝倒底是一贫如洗呢,还是根本没有要我辽国相助的意思,这建交的条件,确实是单薄了些。”

    耶律休哥冷笑道:“室昉大人,你也觉得不妥了?嘿!这就是那位夏国皇帝结交我辽国的诚意。依我之见,绝不可轻易地便答应了他。不错,我们很在意河西的归属,可现在他杨浩既然叛宋自立,对河西比起我们就会更加的重视百倍。

    太后,以臣之见,咱们不妨先拖上一拖,不予置答,或者。先承认夏国的存在,答应与之建交,但是暂不予任何实质上的帮助。他既敢称帝,必也料到会惹得南朝皇帝雷霆大怒,短时间内,河西当可无虞,待他难以支撑的时候,我们再提出一些要求,他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我们大辽对夏国的控制也就更强了些。”

    萧绰犹豫了一下,又看向枢密使郭袭,这三人可是她一文一武一皇族三套马车的领军人物,漫说她是太后,就算她是皇帝,对这三个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意见也不能予以无视的。

    郭袭沉吟片刻。说道:“以我辽国如今情形,不宜与南朝大动干戈,杨浩本宋臣而自立,非人君所能容,南朝皇帝如今会做何反应尚不得而知,万一他不计利害、不惜一切为防我朝牵涉过深,臣以为,当慎重其事,可先答允与夏国邦交,看看南朝动作,以及他这夏国倒底有无力量,若是扶不起的一场闹剧,我大辽也不必去趟这趟混水了。

    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萧太后眉峰轻敛,秋水凝愁,暗暗地叹了口气:“事先全不与我商量,事后就来要我做这做那,欠你的么?冒冒失失的称什么帝,称王也比称帝好呀,你这不是逼着赵昊与你决一死战,连个回旋的余地都不要了么小我有我的江山、我的子民,一举一动岂能轻率决定。你现在一定后悔不迭,愁得寝食难安了吧?”

    萧绰心中想来此时应该正后悔不迭、寝食难安的大夏国皇帝杨浩此刻却正一摇一摆,颇有雅兴地踱着步子:“嗯汴梁赵官家现在想必已是鼻孔冒烟了,上京萧太后怕也正在进退两难,说起来,现在唯有我这个始作俑者,还能云淡风轻,气定神闲,呵呵,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罢了。”

    想到得意处,杨浩微微一笑小悠然停在一栋雕栏画栋的小楼前,举手叩了叩房门,里边传出娃儿娇媚的声音:“谁呀?”杨浩促狭地笑道:“爱妃,联来临幸你啦。”

    “呀!”悉悉索索,动静颇为异样,竟似在匆忙掩藏着什么。再仔细听听。竟有两个人的急促呼吸声,杨浩心中登时疑窦大起:“我,…我了个井。我那还没打造好的皇冠”不是要染成绿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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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时来

    杨浩伸手一推,房门竟是插着的,以他武功若要破门而入并非难事,只不过手上力道刚刚凝聚起来,略一犹豫,却又散了气办,只沉声道:“开门!”

    房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房门开了。绯色的灯光洒过来,只见娃儿娇小玲珑的身子裹在一袭月白色浅饰竹梅图案的软袍里,好似还未成年的一个女娃儿,但是一头秀发打散了,只用一根杏黄的丝带松松地挽着,却是充满了迷人的女人味儿。

    闺房装束本就随意,再加上此玄正是入寝时刻,吴娃儿懒梳螓首,青丝半挽,双腕如藉,瞳如点漆,再加一袭软袍,绯红色的灯光映得那稚嫩如少女、奶白如美玉的一张俏脸,娇韵动人。

    娃儿轻轻撩了下发丝,俏脸微晕,稍带些不自在地道:“老爷”官家”忙完公事了么?”

    杨浩一见她神情心中更疑,他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信步入房,扑鼻而来先是一阵香气,仔细一嗅。却是檀香的味道。房中隐约可见一丝未散的烟气,杨浩心中更是疑惑,再往桌上一瞧,只有茶盘茶盏,余外并无他物。不过那茶盏却有两只是掀开了的,茶水正满溢着。

    杨浩一见,目光顿时一厉,娃儿在他身后,瞧见桌上茶杯不由暗吃一惊:“坏了,忘了收起杯子。”急忙再看杨浩,见他动作沉稳,好似没有发现异状,这才稍稍心安。

    杨浩一面走,一面侧耳倾听。屏风后面就是娃儿的锦罗绮帐锦帐后面本是放置马桶的地安,此时那里隐隐有一道呼吸,杨浩打心眼里不愿相信娃儿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是这样的场面换了哪个男人不起疑心?杨浩只想抢步过去揪出那个人来,却又不知一旦发现娃儿果真不守妇道,又该如何处置于她,一时心乱如麻,便在桌边慢慢坐了下来。

    娃儿赶紧走到他的面前,堪堪挡住他的视线。柔声道:“官家这些时日操劳国事,已有多日不曾回转后宅了,今日可是清闲了些么?”

    杨浩慢慢抬起头来凝视着她,娃儿确是难得一见的佳丽尤物,虽今也有二十三四岁了,可是看起来丽色娇容仍与十六七相仿,杏眼桃腮、稚嫩清纯,若不是杨浩早知道这个水晶一般的妙人儿一旦与人间**挂起钩来时是如何的**蚀骨,妖娆妩媚。也要被她这副稚嫩的容颜骗了去。

    “可这美人儿,真的难耐闺中寂宾,做出,做出,”

    杨浩心中不由一痛:“我夙兴夜寐,辛苦操劳,又何尝不是为了我的家人,为了让你们能有一个太平富贵的日子?娃儿啊娃儿,你若真咋。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来,你叫我如何处置于你。”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怎么,今日我来看你,娃儿不欢喜么?”

    娃儿道:“妾身哪有不欢喜的道理,只是过于惊喜,只担心官人公务繁忙,来坐上一坐就要回去呢。”

    她一面说,一面扭头回顾,螓首微微一侧,却又硬生生止住,杨浩一见,心中疑虑更深,他顺手抓起一杯茶,强笑道:“怎么会呢,我既来了,今晚就不会走了。”

    娃儿见他要喝茶,连忙轻呼一声,杨浩抬了抬眼皮:“嗯?”

    娃儿吱唔道:“这杯茶”妾身喝过了,要不,给官家再斟一杯吧。”

    “兄必了。”

    杨浩刚刚忙完了公事,确也又乏又渴。便将那碗稍有凉意味道稍差的茶水一口喝干了,漫声道:“我那立国诏书一发,赵光义就像火烧屁股一般,立即加派兵马,催促那潘美加紧讨伐。潘美又是个善攻的将领,本就不耐和我僵持,进攻自然不遗余力。

    嘿!这就正合我的心意了,我正不想与他久战呢,短时间内呢,就算如今不是杨继业那样善守的名将为我主持大局,宋军一时半晌也打不下我的夏州,我该忙的都已忙完了,剩下来的就是见招拆招罢了,所以也就不甚忙碌了,以后这些日子我就可以多陪陪你们,开心么?”

    “官人,真的么?”

    娃儿喜出望外,忘形这下,娇躯轻纵入怀,玉臂环住他的脖子,含情说道:“官人西征大漠,戎马侄德,回来后又筹立登基之事,每日忙得不可开交,人家纵然思念官人,却也晓得轻重缓急,哪敢”哪敢在官人面前露出依恋之色,官人现在既然不甚忙碌了,你,你可要多陪陪人家才好。”

    杨浩自度阅人多矣,耕情假意了了然。可是此刻看她真情流露,欢喜出于自然,全无半点矫饰虚伪,心中不由冷笑:“好演技,可以拿金马奖了!”他哈哈一笑,一把抄起娃儿轻盈香软的身子,说道:“这几个月整日忙于大事,你道我便不想你么?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这便上榻去,早些歇了吧。”

    杨浩说完抱着她便绕向屏风后面,娃儿顿时紧张起来,忙娇嗔道:“官人怎么这般猴急,总得容”容妾身卸妆沐浴一番,再来服侍夫君呀。”

    说话间杨浩已到了床边,他冷笑一声道:“老夫老妻了,何来那许多规矩!”说着一步迈到锦帐后面,伸手将那锦帷流苏一掀,锦帐后面果然站着一人,锦帷一掀,那人便是一声轻呼,杨浩怒气盈然,瞪眼一看,待看清了那人模样,不由也是一声惊呼……

    床后有人不假,却是一个女人,那女人竟是唐焰焰。杨浩一见先是一呆,继而大惑:“焰焰在她房;门…菲我。难不成一一难不成床第久旷,她们竟搞起了假”猫“双的把戏?。

    转眼再看,却见唐焰焰手中还捧着一具佛像,那这似乎最靠谱的

    唐焰焰看看吴娃儿,吴娃儿看看唐焰焰,唐焰焰跺了跺脚,说道:“我早说就不必躲他,偏你顾虑重重,还不是被他看到了。”说着从那帐后走了出来,杨浩这才看清她手中捧着的是一具“观音送子像。”

    不过幸好他方才并未发作,这一家之主可不能轻易示弱的,杨浩知道这两个妞儿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他这般闯入,不由分说去掀后帐,恐怕两人业已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干脆先发制人,放下娃儿,板起脸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吴娃儿吱吱唔唔一番,便拿眼去看焰焰,焰焰却不怕他,她在榻边一屁股坐了,将那佛像抱在怀里,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俩偷偷的去请了一尊送子观音,敬香礼佛,祈求菩萨赐子,这法儿在此地流传了几百年,据说灵验无比呢,偏她不想让人看见,惹人笑话,所以躲躲藏藏的,我们还不是为了让你杨家人丁兴旺,多子多孙?有什么好羞的。

    ”杨浩一听果然是这个缘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说道:“这还真是急病乱投医,如此虚无缥缈之说,你们也信?与其求菩萨,还不如来求你家官人,没有我,你们生的什么子女,再说,我不就是冈金贡保,活佛转世?”

    唐焰焰气冲冲地道:“谁晓得你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偏心不过,大姐有儿有女,就连女英也”偏偏我们毫无动静,心中怎能不急?。

    吴娃儿却不敢像她这般和杨浩说话,忙解释道:“这些法儿虽说听起来美唐,却未必不管用呢。药王孙思邈有“转女为男。之法,女子怀孕之后,取弓管弦一枚,以修囊盛之,带妇人左臂之上,满百日去之,或取利斧一柄,于孕妇床下藏置,系刃向下,勿令人知,则生子必为男。比这法儿还要稀奇”

    她膘了唐焰焰,吞吞吐吐地道:“我们,我们原打算待有了身孕之后,便依药王之法试上一试呢

    杨浩听了苦笑不已,原来药王孙思邈那样被后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古代名医也有这样荒诞无稽的药方传世?是了,就算他原来那个时代,也有许多人有种种迷信行为,对她们此举倒也不好苛责。

    唐焰焰把菩萨像往床上一放,跳下地说道:“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女儿家的心思难处,他懂得才怪。走,先去喝了“赐子汤,,”

    杨浩看看她背影,诧异地道:“不求向菩萨求子么,怎么还有什么“赐子汤。?你们可别乱喝东西小心喝坏了肚子。这“赐子汤。用的什么药物?”

    吴娃儿抱起那佛像,赧然道:“这方儿用的不是药物,仙姑说,只要我们女子在“送子观音像。前跪拜三柱香的时间,默默祈祷之后,将”将这里”刮下一点土来,和水喝了,就”就成了”。

    杨浩顺着吴娃儿的手指看去,两只眼睛顿时直了。她怀中抱着观音大士,慈眉善目的菩萨怀里抱着一个肥墩墩的大胖小子,只穿一件红肚兜儿,脖子上系着长命金锁,吴娃儿的纤纤玉指所指之处,正是那大胖小子幼蚕一般大小的小盯。

    杨浩瞪眼看了半晌,忍不住暴笑出声:“哈哈哈哈,小引吃小盯上刮下来的土?哈哈哈哈,”真想得出来,笑死我了,这小家伙的这玩意儿比得了我?依我看呐,你还不如吃吃你家夫君的,,没准还有点用处,”哈哈哈哈,”

    杨浩笑得前仰后合,吴娃儿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唐焰焰昂首挺胸地从屏风外面绕了回来,横了杨浩一眼道:“笑!有什么好笑!”又看向娃儿,问道:“你那份先喝了?”

    杨浩笑得打跌,摆手道:“去吧去吧,把你那份什么什么“赐子汤。喝了吧,我看菩萨给我杨家送个什么来,哈哈哈,”

    吴娃儿羞羞答答地道:“妾身那一碗”刚刚被官人喝光了”

    “嘎!”杨浩的笑声戛然而止

    关中,蓝田,莆水边上。

    虽然已是夜深,原淮南西路苹度使兼侍中、中书令,知开封府的齐王赵光美却是全无倦意,他徘徊在瀚河边上,望着滚滚东去的河水,忧心仲仲,初冬的风呼啸在河面上,寒意袭人,可他的心却更冷。

    现在,他只剩下了一个王爵和长安留守的官职,又被发配到了这咋。地方,照理说应该安全了,可他不知道这是结束还是开始,不知道他那位二哥会不会就此放手。

    本来,他被谏官弹劾,罢了他的开封知府回家反省,就以为到此结束了,谁知道弹劾并未就此结束,紧跟着张泊又弹劾他不知悔过,怨恚圣上,结果又被皇兄发配到了长安古城。上路之后,外管事胡喜儿的一番话,又让他心中忐忑,一路难安,好不容易熬到了蓝田,暂时保住了这条性命,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知道那个二皇兄会不会就此罢手,如果他对自己猜忌之心不去,就算离得再远,他一道诏书还不是会取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

    胡喜儿是他去年经“千金一笑楼”的女儿国大管事张牛儿引荐才招募的一位管事,这胡喜儿因为善体上意,说话办事很知分寸,所以很快就赢得了他的欢心,成为他的心腹。

    赵光美并无大志,又恐皇兄对他有所忌惮,所以在知府任上并不怎么关心政事,倒是常常流连于“千金一笑楼”因此与“女儿国”的张牛儿、老黑两个大掌柜十分相熟,并得其引荐,聘用了胡喜儿代替年迈病故的老管事。

    他流连风流之地,本是藉酒色自晦,可惜,人家想收拾你,你做事就一定找得出你的岔子,你不做事,“那人家就不需要找了,不做事这就是岔子,结果他还是被罗织了一堆罪名,发配长安城了。

    离京没有多久,胡喜儿就告诉他,发现一群形迹可疑的人暗中跟着他的车队,赵光美马上就想到皇兄是不是想要借匪盗之名拔去他这颗眼中钉,一路上害怕的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后来还是胡喜儿为他出谋画策,自导自演了一出遇刺的闹剧,又故意把声势闹的极大,把这事捅到了朝廷去。结果,朝廷不得不加派了人马护送,沿途各府道官员生怕这位王爷在自己辖地出身,也是入境即迎,远送出境,把他护侍得风雨不透,这才顺利到了蓝田,再走不远就是长安了,说起来该是安全了,可他最大的危险来自于当今的皇帝,这个危胁又如何解除?

    赵光美越想越是担忧,正仰天长叹的当口,一道人影悄悄地走到了身后。侍卫们正在上下游警戒着,能走到他身边的自然是府上的人,这人在他身边一丈远处停下了,躬身道:“王爷,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赵光美攸然回头:“喜儿。”

    判小的在。”

    胡管事网一欠身,赵光美就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激动地道:“胡管事,本王可以信任你吗?”

    那胡管事抬起头来看了赵光美一眼,这人三十出头,貌不惊人,只是一双眼睛非常有神,透着几分精明。他只抬头一看,便又垂首下去,说道:“王爷信重小人,对小人有知遇之恩小人视王爷为主,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赵光美道:“明日一入长安,便如进了婪篱,再想稍离都不可能了。为策万一,本王现在托付你一件大事,本王的侍婢云霓现已怀了孤的骨肉,此事知者寥寥,她也尚未被本王晋为侧妃。唉,本王原本是想等风平浪静之后

    现在倒是更好,本王给你些金银细软,你带了她连夜离开,代孤照料于她。本王身边少一个侍婢一个下人,不会太过引人注目的。云霓生男生女虽尚不可知,如有万一,至少算是为本王留下一线骨血。”

    胡喜儿大吃一惊,失声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王爷是皇室贵胄,天子胞弟,路上遇些强盗歹人还是有的,一入长安,谁还能加害王爷?”

    赵光美惨笑道:“嘿!这个人”他若想害我,普天之下,又有谁能阻止得了他?”

    他看了眼胡喜儿,忽然下定了决心,把脚一顿道:“罢了,孤”就全告诉了你吧。”

    赵光美把先帝格外看重,一月三入其府,以致许多揣摩上意的朝臣与他亲近,继而与二哥生了嫌隙,此后二哥继个,为大宋开了一个兄终弟及的先例,因此对他更为猜忌,他怀疑撤职发配、路遇劫匪这一连串的事都是出自皇兄授意的事对胡管事说了一遍,含泪道:“孤这二哥,远不及大哥仁爱家人,品格宽厚。如果他觉得我对他会有所不利,就算一母同胞,也不会放过了我的。”

    胡喜儿看着赵光美,安慰道:“王爷想的太多了,就算官家想对王爷不利,也绝不会起了灭王爷满门的念头,何至于要王爷生起托孤之心?再者,路上所遇的行踪可疑者就算与官家有关,如今咱们既然安全抵达了长安,一时半晌,官家也绝不会再下手了,如果堂堂王爷网到长安就出了事,连如此大卓大城都治安不靖。官家如何向天下交待?所以,王爷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赵光美是个很情绪化的人,一时想得悲观,便把事情想的不堪之极,一旦受人开解,仔细想想却也大有道理,不禁又焕发了希望:“有道理,有道理。此去长安,孤一入城,立即托病自闭门中,安份守己不生事端,长安军政概不理会,或可避此塌天大祸。

    ”

    胡喜儿目光一闪,静静地说道:“王爷本来是大智慧的人,如今自乱阵脚,有些东西也就想的不那么缜密了。”

    赵光美一怔,讶然道:“本王所虑,哪里不对了?”

    胡喜儿道:“如果官家确对王爷起了杀心,王爷这么做,那就是予官家以机会了。”

    赵光美愕然道:“怎么说?”

    胡喜儿道:“王爷若是托病闭门不出,天长日久,长安百姓不记得有您这么一位留守,朝廷百官淡忘了您这么一个王爷,那么您的生死还有谁会在意呢?既然王爷一到长安,就自己告诉天下人您生了病,生了很重的病,所以不会署理政务,不能接见属僚,那么一年两年,三年五载之后,“久病不愈。的王爷您要是“病死,了,也不算是很意外的暴卒吧?”

    赵光美憬然大悟:“啊!不错,是孤糊涂了,那”依你之见,孤王应该怎么办?”

    胡喜儿微微一笑,说道:“王爷此去长安,帆以二工众长安留守的责任来,关心民生,署理政务,时常伸会唔名流,寻访乡里探查地方,兢兢业业不遗余力,叫人人都晓得王爷是奉官家之命来留守长安,造福一方的,要所有人都晓得王爷春秋鼎盛、龙精虎猛

    赵光美惊疑不定地道:“如此这般,就可避祸么?”

    胡喜儿道:“自然不能。不过”却能制造官家对王爷不利的难度,拖延官家下手的时间。”他回眼东望,脸色有些阴沉起来,不过夜色掩饰,难以叫人看个清楚:“天下大势,时移势变。或许,时日久了,官家就会改变心意,又或许,天长日久,官家会觉得王爷已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呢?”

    胡喜儿转过身来又复微微一笑:“拖的时日久一些,王爷也才能多为自己寻找一些机会,今天看来山穷水尽。明日再瞧,也许生机已现“那本王,”

    唐焰焰无力地俯在榻匕,急促地喘息着,任由杨浩的大手将她胸前腴润的双峰揉面团儿一般搓成各种形状,**的余韵此刻仍叫她难以自己。

    而杨浩身后,娃儿香软温滑的娇躯紧贴着他,一双粉光致致雪白腴嫩的大腿已紧紧缠向他的腰间,渴求的意味不言自明,杨浩一回身,那与他连体婴儿般缠绕在一起的娃儿便被他覆在了身下。或许女儿家真的是天生鸵骨吧,她那娇小的身子没有感到丝毫的痛楚,反而在一仰一压之间,发出一声曼妙诱人的低吟,低吟婉转,荡魄**。

    方才目睹了一番活春宫,娃儿早已情动,杨浩一压上身来,她那蛇一般的腰肢便蠕动着,一双丰腴雪腻令人神驰的**悄悄蜷成了蛙形,好似一只玲珑可爱的玉蛙,和他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了一起,随着那绣榻颤动的节奏,一只妖媚雪嫩浑圆光滑的美臀也极富技巧地筛动起来,令得覆于其上的杨浩不费什么气力,便体会到了极乐的快感。

    甜美娇腻的呻吟声中,杨浩在泥泞幽秘的谷壑中奋力厮杀,一山又一山,山的尽头仍然是重峦叠嶂,将他牢牢地嵌在中间,突围不得。有人说,灯一关,世上的女人都一样,这话只能骗骗经历未深的毛头小子,真正见过女人的男人是骗不了的,每一个女人,都有不同的容貌,不同的风情,不同的**,不同的反应,于是她给予男人的感觉便也迥然不同。

    焰焰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喷发的火山,热情、猛烈、狂放,却不持久,而娃儿,则像一只修练千年的狐狸精,娇躯玲珑如童子,媚眼如丝真女人,,

    娃儿那玲珑娇小的身子所迸发出的力量和激情,比唐焰焰更胜几分,一柱香的时间,焰焰就在杨浩的伐执之下溃不成军,胡言乱语了,而娃儿娇小却韧劲十足的**,要让她骨软筋酥再也无力反抗,恐怕要比焰焰多出一倍的时间。

    烛花轻爆,似已昏迷过去的娃儿嘤咛一声,悠悠回魂,慵懒地翻身,一条玉臂,一条大腿侧搭在杨浩身上,灯光映在她美妙的臀部,那一道曲线就像初月的弧:“官人,越发的厉害了,人家两个都似应付不得你,”

    唐焰焰则把发烫的脸蛋贴上了他的胸膛,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痴痴地道:“你已几个月不曾”这回人家一定能怀上宝宝”。

    杨浩一番欢爱,却仍是精神奕奕,在两位爱妻桃花映红的颊上香了一吻,低笑道:“这段时间,事务繁忙,着实地冷落了你们,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就专心致力于造人运动好了。”

    唐焰焰听了,勉强挣扎起酥软的身子,担忧地道:“浩哥哥,人家不是不知缓急的蠢妇,也不是贪恋床第之欢的**,国事要紧,我们晓,得轻重的。”

    娃儿也应了一声,轻轻握住了他的一只手:“嗯,虽说我们盼着能天天见到官人,可是好男儿是不该迷恋温柔乡的,相夫教子,妇人的本份,我们懂得的

    杨浩笑了笑,说道:“我有此言,自有道理。只要想得明白,准备充份,这气势汹汹而来的大军并不足惧,寒冬将至,大雪将来,天时、地利、人和尽握我手,短时间内,宋军的攻势不足构成什么威胁。

    至于长远么”我只能等,等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各股势力各步伏棋开始变化,现在敌是敌友是友君是君臣是臣,接下是,我只能等,等到敌非敌友非友,君非君臣非臣”时来,自然运转。”

    焰焰眨眨眼,舟娃儿道:“官人在说甚么,你听得懂么?”

    娃娃摇摇头:“一头雾水

    杨浩哈哈一笑道:“不懂没关系,你们只要懂得服侍好官人就成了。来,良宵苦短,咱们再恩爱一番

    “还来?”娃娃和焰焰齐声娇呼,一左一右纷纷逃开,可惜尚未及远,就被杨浩大手一伸揽了回来。锦榻上,两个美人儿齐肩并股,四肢拉地,好似两只可爱的小北犬,红烛泪尽,只有火盆中的炭火一闪一闪,映着圆月两轮,一榻春光无限,

    窗外,今冬第一场雪,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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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帝王心思

    一与以来的第七场雪,仇是最大的一场雪,大雪下讨!必大地上真个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北国风光,分外妖娆,不过当地人对这景象却是早已见惯不惯了。如果有自南方而来,初见千里沃雪的人。还未来得及赞叹一声,也会被那呼啸而来,雪沫子刮得漫天遍野的大风吹回暧融融的炮屋里去。

    这样的天气。除了少数猎人跋涉在没及小腿的厚厚积雪中拨寻觅食的小兽。已很少有人会出现了,这样的大雪,不但车子难以通行,驴、马、骖驼也是行路艰难,然而此刻却有一支队伍以极快的速度行进在莽莽荒原中。十余架雪撬被狗儿拉得飞快,前后更有几百名身穿灰白色皮袍的人踏着滑雪板呼啸相随。

    一只小兽忽然在风中听到了些声息,马上迅速逃开,钻进一个雪洞子里,悄悄探出头,鬼头鬼脑地窥视着,那路奇怪的队伍就在前方雪原上飞驰而过,不管是坐在雪撬上的,还是踏着滑雪板的,身上都穿着厚厚的皮袍,口鼻遮在厚厚的毡毛巾中,眼睛居然也用黑纱蒙着,看起来怪里怪气,那小兽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禁吓了一跳,立即飞快地逃开。

    这支队伍正护送着杨浩、种放、丁承宗等几个夏州军政首脑赶赴银州途中。这样奇怪的运输工具用于军队行军赶路,在西北也还是头一次。其实雪撬和滑雪板已不知发明多少年了,现存最早的有关滑雪板的记载是新疆阿勒泰山上一万多年前古人刻绘下的以滑雪板滑雪的岩画。

    杨浩没有滑过雪,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在东北、西北地区不止有了雪撬。连滑雪板也有了。他网想起这件事时,煞有介事地传来一个木匠。比比发发,地对他说出自己创意,那木匠只听了一阵儿,便一拍脑袋,说道:“皇上说的怕不是咱西北人冬季远行所用的“察纳,吧?”

    当时倒把杨浩弄得一愣,细细一问,才明白当地人所说的“察纳,就是滑雪板,这种滑雪板与现代滑雪爱好者使用的滑雪板略有相同滑雪板宽约,砸米,长约劲厘米,从尾部到脚踏处是直的,从脚踏处到前端尖部渐渐向内变细,微微上翘。

    制作起来也简单,一般是用云衫木刨出雏形来,将其半投入火中利用木板自身的水分使其变弯或在热水中煮,使其一端变弯,然后定型。雪板中间用生牛皮做一个固定器,大小可容一只鞋子,然后用皮带缠绕因定,板底用兽皮覆盖,皮毛向后,这样滑雪板不只可以平地行走,也可以用来爬山或向山下滑行。只要材料齐备,很快就能制作一具。

    那个木匠自己就是会滑雪的。他做了一副,很卖力气地给杨浩表演了一番,这种察纳所用的滑雪扛不是双杆,而是一根两米左右长短的单滑雪杆,两端裹以铁尖,不止可以用来滑雪、平衡、掌握方向,还能做为武器。

    经他一番演示,杨浩发现这种古老的滑雪杆速度上虽然比不上现代的滑雪板,但是却更加的实用。不仅结实耐用,可以在雪地上滑行,还能在岩石、倒地的原木上滑行,这些可是现代西方流行的滑雪板无法办到的。

    杨浩见之大喜,立即将军中所有懂得使用“察纳,的士兵选拔出来充作教官,教投全军学习使用滑雪板,如今很多士兵都能熟练使用“察纳”这种西北地区古老的冬季狩猎工具。便成了夏州军必须熟练使用的一件交通工具。

    现在,辽国和于阅国已率先承认了大夏国的成立,派出了使节进行庆贺。高昌国犹豫了一阵之后也“羞羞答答”地表态承认了大夏国的合法地位。对于闽国和高昌国来说,毕竟宋国离他们太远,虽然听说宋国十分强大,但是近在咫尺的却是这个大夏国,何况于闽国正接受着杨浩的武力援助,哪有舍近求远小为了那个从未打过交道的宋国得罪杨浩的道理。承认大夏国的成立,虽然会令宋国不满,却也不致兵戎相见,而眼前利益却是不能不顾的。

    辽国也承认了大夏国的存在小辽国如今无力西顾,西北出现一股抗衡宋国的势力,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大大有益的,不过他们并未答应给予大夏经济和武力上的援助,现在这种承认,有点像一个黑道大哥拍着一位小老弟的肩膀,鼓励他说:“兄弟,跟他拼,扛到底,大哥在精神上支持你!”

    辽国有此反应,原因无他。只因为夏国给予辽国的条件实在是太少了。这样的条件不足以令辽国掌握军队的几个大佬为之出兵,而萧绰虽与杨浩有一段不能为人所知的情愫,同样不会情令智昏,毫无条件地予以相助。

    毕竟,她是一国太后,代表着一个庞大的统治集团,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得从国家利益的角度出发,不符合辽国利益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她必须得为自己的国家谋取利益,为此,彼此勾心斗角都是有可能的,如果她真是一个为爱昏了头的小女孩,肯不惜一切地帮助杨浩。那也起不了作用,违背本集团的公众利益,其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她的统治集团所抛弃,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杨浩此刻急行于雪原之上小就是在接到辽国的国书之后,与丁承宗和种放紧急磋商一番,决定亲赴前线,与前线将领进行一次会议。拟定夏国下一步的行动方针,眼下夏国的一举一动,离不了前线将领的支持和理解,而他们此时又不能远离前线,就只得杨浩屈尊相就了。

    不过杨浩现在也是一国帝王,身份尊贵。而横山前线的战事如火如荼,你争我夺已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在宋军的猛烈攻势下,一处处险要之地常毒一日之间数易其手,文武大臣们是不肯让他亲身涉险的,所以会议地点就选在了距横山前线最近的银州城。

    檀合焉山,招蝉洞。

    一个头戴昭君卧兔绒的暖套,招尾环颈。身穿乌云豹裘,身材修长的女子正眺望着远方。忽见一线黑点顷刻间便现于眼中,越来越近了,那些人俱都刀盾弓弩,装束齐全,身下并无战马,居然快捷如飞。如惊涛拍岸一般直扑山下,虽知夏州军伍之中正习练“察纳,行军之法,这女子还是因为他们的奇速惊讶地挑了挑蛾眉。

    她马上向山坡下走,待得那队人马到了近前,她率领侍卫也堪堪迎在山下,

    儿浴消面的那只雪撬端坐的人,裘衣女子古即举步卜前,粘…旨,姗姗下拜:“银州长史龙灵儿。拜见官家。”

    “呵呵,爱卿平身。”

    杨浩一见这美人儿,便会心地一笑。当初唐焰焰刚刚向他举荐龙灵儿的时候,他就猜到焰焰的用心了,不过这龙灵儿有勇有谋,倒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既立国,就需要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势力,而且自己的娇妻爱妾要退出政治中枢。要推行自己允许女人参政的国策,也的确需要人来填补这个空白,于是他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当然,对柯镇恶和李一德他也另有封赏,一则是安抚其心,二来也是对他们能顺应时势。主动出城阻击夜落讫和李不寿的赞许。

    杨浩和颜悦色地问道:“李一德和柯镇恶何在?”

    当初龙家能在金山国和甘州回绕夹缝之间生存,自有一套自己的治理地方的独到之处。这龙灵儿是肃州龙王龙翰海的爱女,确也是个人才。到了银州之后主持政事,比那对政经一窍不通的柯镇恶和半路出家的李一德强了百倍,确也把银州打理得井井有条,日渐兴旺。对这样一个得意的臣属,杨浩当然要客气一些。

    龙灵儿道:“李知州和柯防御使因责任重大,未能亲自出城相迎,着微臣在此恭迎圣驾

    杨浩问道:“原来如此,你起来吧,镇守横山的几员主将可到了么?”

    “诽官家。”龙灵儿盈盈起身。仍然恭敬地低着头:“臣离城之时,他们已将到银州。此刻该已在城中相候了”山后备了车舆,官家可要换乘车驾而行么?”

    杨浩便道:“既如此,嚣不必换乘车驾了,杨将军等人不能久离,咱们还是快些赶去吧。这雪撬行速甚快,节省些时间。你也上来同坐吧。这些侍卫,让他们骑马慢慢而行便是。”

    “臣遵旨。”

    龙灵儿欠身答应,上了雪撬,在杨浩身边坐了下来,她虽身材修长,仍比杨浩矮了些,往他身边一坐,身子微微前倾,招尾中便露出半截粉颈,颈子又细又长、线条柔润,肌肤白哲,看起来就是一个秀美处子,谁晓得这妖娆竟然是银州长史。

    驾驶雪撬的人一抖绳索,十几条大犬便拉着雪撬向山坡上奔去。

    银州城中,杨浩受众文武将相迎,马上赶往防御使的将军府,一进议事大厅他也顾不及客套,便立即召集文武开始筹划定难军应对眼前因局的详细策略。杨浩介绍清楚了目前的内外形势之后,丁承宗道:“诸位大人,自从官家登基以来,宋国的攻势一日比一日凛厉,如今辽国只答应与我国建交。而不肯予以任何实质性的援助,可以预料的是,宋国一旦得知这个消息”必然更加肆无忌惮,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将更胜从前。”

    众将顿时议论纷纷,丁承宗提高嗓门道:“承宗在夏州时,就向官家建议,我国新立,国小势微。离不了辽国的帮助。

    我们可以做出更多的让步以换取辽国的援助,而官家已否决了承宗这个建议,官家以为,外力之助小终非持久之计。

    夏国之立,利于辽国,所以能予以我们帮助的地方,我们不提出要求,辽国也会去做,不能予以我们援手的地方,我们不知要做出多少让步才能换取辽国的援助,那么我们从此就要接受辽国的控制,可谓得不偿失,所以,还得我们自己来解决这个困难。”

    辽国的武力援助,本是夏国文武十分期盼的外在因素,而丁承宗这番话却是抢先告诉大家:不要指望辽国了,不给辽国更多的好处,辽国不会发兵,官家也根本没考虑给予辽国更多的好处,求人不如求己,咱们还得自己来想办法。

    已被派赴横山参与防御作战的张崇数微微蹙眉道:“若无辽国直接出兵干预,或者由他们在辽宋边境制造些事端牵制宋国兵力,恐怕我们要承受的压力太大,短时间内,横山防线或许不会被攻破,不过兵员消耗方面,我们是耗不过宋国的。”

    杨延浦沉声道:“不错,若不争取辽国的援助,我们的困难会增大十倍。但是。末将以为。官家不求助于辽国。未必就是坏事。辽国狼子野心,一旦对他们依赖过重,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最后,我们必然沦为辽国的附庸,而辽国对其附庸是如何的予取予求,从汉国的情况诸位大人应该看得出来。到那时,我夏国不过是辽国手中对付宋国的一件工具,我夏国君臣也将沦为辽国的马前卒。把我夏国立足根本寄望于辽国,这是前门拒虎,后门引狼,不足为取。”

    杨浩微微一笑,赞许地点头道:“延浦所言甚是,倚助于辽国,不足为取。而我们周围。并没有其他强大的盟友,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困难是更加困难了些,可是一旦熬过了这个阶段,却可以少了许多后患。我们在一统河西的战争中,每一个敌人都比我们强大,可是最后都被我们一一战胜了。以前能,现在就不能了?

    把辽国这个庞然大物放进来帮助我们对付宋国,两个巨人在我们的地盘上大打出手,最先灭掉的不会是这两头猛虎,只能是我们自己,所以不要过份寄望于外力,我们要好好算计一下,如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撑过这个难关。”

    基调既已定下,文武们便只需要顺着这个基调来出谋画策了,一个个计划被提出来,然后又在同僚的论证之下一一驳下去,杨浩也不时插嘴,加入正方或反方的辩论。

    他是大夏国的最高统治者,并不代表他是夏国文韬武略最出色的政治家、军事家,长期以来,他早已在自己的部下间养成了一种良好的风气,大家各抒己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怕是他亲口提出来的东西。也可以予以反驳。一开始大家还有所顾忌,现在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的风格。

    大家议论良久,杨浩忽然发现杨继业太沉默了些,他很少插嘴,只在别人提出一个新的见解的时候注意倾听一下,一旦被人推翻,他的视线就会重新投向沙盘,苦思冥想小杨浩心中不由微微一沉,杨继业可是横山前线的作战总指挥,也是他在东线最为传重的将领,如果他对此战心存悲观消沉,那么势必影响全军士气。

    杨浩开口问道:“杨将军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啊?”

    杨继业盯着面前的沙盘两眼出神,根本没有听刚训训口阳…8。0…(渔书吧)不样的体验!引删后允话。杨延浦忙拐了拐父亲的胳膊。低声提醒道:赏,日录唤你。”

    “哦?啊!官家”

    杨继业回过神来,茫然看向杨浩:“官家说什么?”

    杨浩吁了口气,说道:“我况”杨将军对我们如何应对宋国,可有主意?”

    “这个”

    杨继业又看向沙盘,沉吟片刻,说道:“短期内,宋军不可能攻破横山防线,但是,辽国未予我们帮助的消息一旦传开,宋国没有了后顾之忧,必然会派出更多的兵力,给予我们更大的冲击,就算我们顶得住,消耗也必然极大。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更麻烦的是,少了一个强大对手的牵制,宋国的攻势可以连绵不绝,而避免持久战,正是官家最初的计划。那么。我们要想避免持久战,就不止是守得住那么简单了,我们还必须得予敌重创,迫使宋国放弃武力进攻,至少,“也要大伤他的元气,叫他一时半晌不敢再向我河西增兵。”

    种放听了目光顿时一闪,若说到战略,他能高屋建佤,若说到具体的战术战策,这些时日前方敌我双方的排兵布阵,攻防战斗,他在收到情报后也常常在自己心中进行一番推演,其反应和判断与实际战果相印证,使他知道自己的实战经验还是不如杨继业的,这时听他说法,不由有些吃惊,忙问道:“莫非将军认为,我们还该主动出击?”

    杨继业轻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杨浩不禁说道:“我们正在这里讨论军事,言者无罪,将军如果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大家论证一番。”

    杨继业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末将以为,我们”应该放弃横山,再度后撤。”

    众文武听了顿时哗然,丁承宗变色道:“横山天险也弃而不顾了?我们还未露败势呢,这就主动退却?如果放弃横山,门户大开,宋军长驱直入,就可以直抵夏州城下了。”

    种放、张崇巍、李继谈等也纷纷动容,银州长史龙灵儿却把一双妙目投注在杨浩身上,女儿家心细。又不似男人一般争强斗胜,所以她的第一直觉就是杨继业还有后招,所以马上看往杨浩,看他反应如何。种放、丁承宗都是心思缜密的人,片刻惊骇之后,也反应过来,便即住口,看向杨继业。

    杨浩初闻杨继业所言,也是大吃一惊。横山险要在他心中一直是对抗宋军的一道可以倚赖的凭仗,如果放弃横山”,在他看来,和乍一听说宋军安然渡过长江天险时的李煜心情差不了多少。

    可是看见杨继业的神色,他心中不由一动:“杨继业莫非想要来咋。林冲棒打洪教头的招法?可能么?宋军实力不弱呀,我们主动放弃麟府,是为了争取主动。集结优势兵力,布防天险山隘,从战略上来说。是以退为进,可是面对如此强大的一个对手,把横山也放弃了”

    他缓缓举起手,制止了众人的声音,待得厅中一静,这才慢慢说道:“杨卿,说说你的理由。”

    杨继业道:“是,官家,臣以为,要守住横山,虽然艰难,但是我们还是守得住的。可要重挫宋军,迫使他们停止武力进逼,却不可能。而按照官家的大计,又必须尽快结速这场战争,迫使宋国朝廷与我们议和,那么,就必须得使用非常手段了。

    ”

    杨浩问道:“你的非常手段,就是放弃横山天险,再度撤军,与宋军在夏州城下来一场攻防大战?”

    杨继业道:“若依臣的主意,在夏州决战也不是个好主意,最好继续撤下去,一直撤过八百里翰海小把宋军引到灵州城下再决一死战,才最妥当,只不过”官家既立都于夏州,国之根本不可轻弃,是决不能再退的了,所以”只好至夏州而止。不过,虽然没有了八百里翰海之助,妙在此时正值冬季,靠着老天爷的帮助,勉强也可抵过八百里翰海沙漠的作用,只是……难免要更加艰苦了些。”

    在座众文武还有许多不明白杨继业的意思,而杨浩、种放、丁承宗却已听明白了几分,三人不约而同向前探了探身子,杨浩迫不及待地道:“说下去。”

    “是!”杨继业答应一声,这才把他刚刚考虑成熟的大胆计策说了出来。依着他的算计,要守住横山易,要迫宋国和却难,而且战事一旦持久不歇,国力薄弱、根基不稳的夏国在历时绵长的战争中,必然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从内部崩溃。想尽快结速战争,只有尽快重挫宋军,想重挫宋军,在自己实力有限的情况下,就得把他们放进来,为自己创造更有力的胜利条件。

    这个条件就是,利用宋国想尽快取得胜利,给予这个胆大包天自立称帝的夏国皇帝一点颜色看看的急迫心理,放弃横山,进行战略撤退。即便是潘美这一代名荐,也不可能想象夏国是主动放弃这个对夏国来说倚为重要凭仗的横山的,何况他们大可把有序撤退,做得像是一败涂地。

    不管是出于宋国朝廷的政治需要,还是从具体的战场形势分析。亦或是从潘美这员主帅的个性上来分析,在这种局面下,宋军都没有稳扎稳打、一步步筑堡垒,设营寨步步进逼,给予杨浩喘息之机的可能,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迅速追击,抓住这个给予沉重打击、甚至一举灭掉夏国的机会。

    而宋军迅速推进带来的副作用就是战线拉得过长,兵力予以分散,后勤补给变得更加困难,对杨浩来说,放敌人进来,他内部也没有多少城池,不虞城池陷落,捣毁国家根基的危险。党项八氏的部落随时可以迁移避祸。只耍以夏州为据点吸引宋军主力团团围城,且能在猛烈的攻击下坚持得住,巨大的后勤消耗就会变成宋国最头疼的问题,这时夏国却能发挥它的大量优势,它在宋军外围有大量的游迁徙部落,这都是全民皆兵的草原游牧部落,而且对杨浩的忠诚度极高,可以破坏宋军的通讯、补给,不断地对其实施骚扰战术。

    而杨浩的夏**团也可以发挥骑兵作战的优势,在围城的宋军外线实施反包围,声东击西、围点打援,运动作战,摧毁补给线,把宋军硬生生拖垮。严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过去,在这段时间里,当宋军的补给断绝,士气低落的时候,就是他们发起全面反击的时候。在辽国的俯瞰之下,夏国的一场完胜,足以迫使

    杨继业的计戈说完,丁承宗第一个提出反对,他知道杨继业这个大胆的计划不无实现的可能,但是以都城为诱饵,以大夏皇帝杨浩为诱饵,这么行险他接受不了,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在,他就不会同意用这么冒险的主意。

    种放也反对这个计戈其理由与丁承宗大体相同,以皇帝为诱饵?简直是大逆不道,杨继业只考虑战争胜负,完全忘记了皇帝对一个帝国具有多么重大的作用,就算丢了横山,丢了夏州,夏国还有直抵玉关门的十多个州,仍然成其一国,可要是把皇帝丢了……

    面对众文武的指责,杨继业苦笑道:“我们可以先行准备,把本就坚固无比的夏州城再做一番布署。臣多年来守御城池,颇有心得。以现在的攻城器械和宋军的攻城战术,只要让臣布置稳妥,臣有把握抵御得住宋国的进攻,确保夏州不失,臣有此大胆主意,也是先考虑了官家的安危的。”

    李继谈道:“不成,我反对小虽说杨将军善于守城,可是百密一疏啊。以官家和都城做诱饵,万一有所闪失,我们输不起。”

    杨延浦道:“你道宋国是那么好对付的?潘美是那么好打的?我们夏国新立,兵微将寡,根基浅薄,若不行奇险,如何取奇胜?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双方激辩不已,杨浩坐在上首听着众人的意见却是一动不动看来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波澜起伏:“这他娘的是要打一场莫斯科保卫战?杨继业能成为朱可夫第二么?夏州将成为我的滑铁卢,还是赵二叔神功大成的代表作?”

    正沉吟着,种放制止了双方的争辩,转而对杨浩道:“官家,杨将军所提的计发虽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太过冒险。以臣之见,我们不如再做一番尝试,争取让辽国对宋国施以压力,我们的存在,对辽国有重大意义,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们只要稍做让步,就能换取他们的帮助。”

    杨浩摇了摇头,沉默有顷。说道:“不。对辽国,只能提出完全平等的条件,不能以牺牲主权换取任何帮助,哪怕是微小的让步,这关系到”

    他顿了顿,霍地抬头,沉声道:“就按杨将军所说的计策办,马上加固夏州城防,会见各部首领,提前做好种种应变部署,然后杨将军率横山诸军执行撤退,布局完成后,立即展开内外两线作战,直至反攻条件成熟!”

    他站起身,又道:“夏州是定难五州的巾心,却不是河西的中心,联如今拥有整个河西,夏州已不适宜做我夏国之都,联早有意立兴州为国都。兴州西御玉门,南控萧关,北制贺兰,东挟黄河,周围顺静怀定四州拱卫,北有罗保大陷谷,西为腾格里沙漠、东为毛乌素沙漠。南有青铜峡,易守难攻,虎踞龙蝼,又因倚托贺兰山和黄河,环境气候适宜,不远处的摊粮城乃是河西的粮米之乡,最且定为都城。因此。联欲定都兴州,丁大人马上着手准备,先将联和夏州重要人物的家眷以及我夏州财富尽数搬迁兴州。”

    杨浩要把妻妾子女全部迁往兴州,那就是要接受杨继业的计划。自己留在夏州行险一搏了。见他计议已定,丁承宗不再反驳,只是神色凝重地答应下来。杨浩又从战略战术两方面与众将边磋商边敲定,待所有安排明确下来,便道:“横山诸将立刻返回,待联这里布局完成,便立即开始执行撤退!”

    众将轰然称喏,立即散去。丁承宗和种放并肩出了大厅,看看众文武已匆匆散开,丁承宗摆了摆手,推着他的那个侍卫立即止步,轻轻退了下去。丁承宗扭头道:“种大人。我总觉得官家似乎另有算计。”

    种放笑道:“帝王心思,还是莫要胡乱揣测的好。”

    丁承宗一笑,说道:“不是猜测官家的心思,而是我们辅佐人君,总要务求做到尽善尽美嘛。

    我的意思是说,官家对辽国的态度,,有问题。”

    “哦?”种放走过来,推起他的轮椅,一边走一边问道:“丁大人有何见解?”

    丁承宗沉吟着道:“昔日官家图谋银州时,与辽人曾并肩作战,虽说当时是各取所需,辽人欲谋庆王,官家欲谋银州,可是辽人擒了庆王便就此离去,没有趁机进城大索财富,与辽人一向的作派迥然不同。可见”官家与辽人还是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

    如今官家自立称帝,河西独立一方,这对辽人来说,是对他们大有助益的事情,其实官家不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管是出于自身利益,还是因为往昔的交情,只要再做些让步,要得到辽国相助并不困难。叫人想不通的是,官家对借助辽国之力似乎全无诚意。

    不管是我夏国目前的实力。还是眼下的窘境,辽国的帮助都是十分重要的。可官家在国书中所提的条件仅仅是在一些货物交易上予以优惠。辽国如此庞大,这些许利益好处,岂能看在它的眼中?官家就是不肯再让半步,你不觉得有些蹊跷么?”

    种放也猜不透杨浩为什么对这个唯一肯给予夏国帮助,也有实力给予夏国帮助的大国竟然采取这样的态度,思来想去,他只能苦笑道:“或许。管家昔日在宋国的控制之下举步维艰,深以此为戒,故而不想再被一个强国控制过深吧。”

    丁承宗慢慢摇头,他很了解以前的杨浩,能借势时,杨浩决不会犹豫,尤其是在这样因难的时刻。他如何不肯借势,一定是有更多的考虑。会得到更大的好处,可是”这明明是两边不讨好的事情,这好处”在哪儿呢?

    丁承宗百思不得其解,他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不了解自己兄弟现在的想法了。待得众文武纷纷领旨退下,杨浩站在厅中蹙眉思索片刻,扬声唤道:“暗夜!”

    一个灰衣人应声闪入,躬身领命,杨浩吩咐道:“立即通知巴蜀那边。停止对义军的粮草供应,告诉小六儿,“祭灶节,那天,攻打成都夺粮,声势越大越好。”

    那灰衣人答应一声,返身便走,杨浩喃喃自语道:“谁说皇帝不差饿兵?该饿,就得饿着。”

    他负起双手踱了几步,又想:“杨继业这个计策虽然行险,却比我硬抗硬顶的想法更能减小损耗。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该冒险时还得冒险吧蜀那边可让小六配

    仔细想想,他又摇了摇头:“不行,汴粱那步伏棋,现在不能动,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啊”

    汴粱,东十字大街有一家酒肆,叫丁美人酒坊,店主就叫丁美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少妇,手下有一个小伙计。这家店店面不大,但是在东十字大街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小妇人能单独开得起这样一家店面。家境也算是蛮殷实了。

    这店不卖菜食,就只是单纯的沽酒,在这闹市区生意品种如此单调,生意大多不好,不过这当垆卖酒的妇人眉色姣好如望远山,脸蛋妩媚常若芙蓉,肌肤柔滑羊脂美玉,身段婀娜婷婷多姿,是个秀色可餐的佳人。那酒坊卖的酒品质也好,绝不掺水。也从不卖放久了的酸酒。便有许多酒客上门照应。

    东京城里泼皮混混多,好酒的食客中好色之徒自然也多,不是况”酒为色之媒么。丁美人酒坊才网开张的时候,东十字大街上的泼皮头子熊开山见了人家,口诞马上就流了一地,当即就宣布这美人儿是他的禁离了,可他只调戏了这美人儿一番,还没来得及动手动脚呢。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禁军壮汉吊起来暴打了一通。

    等那些军汉打累了抬腿走人,他的泼皮兄弟们才壮起胆子过去放他下来,当时熊老大舌头押出来好长,肿得有三寸厚,也不知道那几个军汉用的什么拔舌之刑,舌头虽未拔了去,从此却变成大舌头了,更糟糕的是他两条腿都被打瘸了。

    一开始他昔日的兄弟还敬他三分,时日久了便没人理会他了,东十字大街的新老大朱壮薯嫌他这原来的老大哥在这儿碍眼,也怕他给自己招灾引祸,于是这往日里踢寡妇门、刨绝户坟,无恶不做无所不为的东十字大街头把金交椅的熊老大就只能捧着个破碗到枣家子巷守着单雄信墓讨饭吃了。再后来。常常有个年轻英俊的将军来访。时日久了,大家便晓得这个将军必是她的相好儿,如此一来,更没人敢来闹事了。此时,东京城里正下着大雪,大雪弥漫,飘飘洒洒,眼见雪厚盈尺。沽酒的客人稀少。那丁美人儿便吩咐道:小明,雪下得这么大,没什么客人登门的,把门板安上,你先回了吧。”

    那小伙计一听掌柜的提前打样,大喜过望,连忙起身去安门板,网安了两扇,外边一个身着禁军将服的人踏着碎玉飞琼健步而来,进了门一边拂着肩上雪花,一边笑道:“怎么,晓得我要来,这便打样了么?”

    小二一瞧,连忙点头哈腰地陪笑道:“哎哟。罗太尉,这不是雪太大么,掌柜的吩咐,提前歇了。”

    那老板娘瞧见他来,连忙迎上前来,一边使毛巾帮他扫着一头一肩的雪,一边温柔地嗔道:“雪下这么大,你还过来做甚。”

    那小二伶俐,一贝二人说话小赶紧把另两扇门板安上,一溜烟儿地去了。不料对面酒楼这时走出两个身着裘衣的老者,步履沉稳,神态安详,顾盼之间,不怒自威,颇有几分大人物的权贵之气。这两人正是三司使前任主官楚昭辅和现任主管罗公明,二人走出酒楼拱手道别,楚昭辅转身登上自己的小轿,下人抬起小轿。轻轻快快就离去了。

    罗公明却没有走,老人家老眼不花,方才罗克敌进店的一幕被他堪堪瞧在眼中,只是碍着楚昭辅在旁边,不便露出形色,待得楚昭辅走了,就见那小伙计上了门板,只留一道小门儿,竟也一溜烟走了,罗公明不禁寿眉一皱,疑惑地道:“克敌这是,那贩酒的妇人,是什么人呢”

    旁边恰有一个圆领长衫,头戴兔绒护耳帽的书生往酒楼里走,听清了他后半句话,扭脸一看,见这老人年纪虽大了些,倒是腰不弯,背不驻,精神翼钦,颌下美髯,显得极具仪态,不禁笑道:“呵呵,老人家。你也瞧上那当垆卖酒的小娘子了么?

    嘿嘿,倒是好眼光,不过瞧你难得活到这么大,老胳膊老腿的怕也禁不起折腾了,晚生好心,说一句忠言给你听,那小娘子可是咱东京禁军马步军都指挥使罗克敌罗大将军的相好儿。你惹不起人家的,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这秀才不是旁人,就是当年因为受违命侯李煜府上的大火牵累。把自己家烧个精光,无奈之下搬到这儿居住的那个秀才萧舒友,萧秀才当日看到禁军大汉修理泼皮熊,这人天生的好事儿,便四下里打听,罗克敌又是常来的,竟被他打听明白了罗克敌的身份,经他大嘴巴一番宣传,美人酒坊在东十字大街可就成了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再也没人敢去生是非了。

    罗公明一听不觉大怒,他这小儿子老大不小了,早过了婚配年纪,可是与他说亲时,这混帐儿子却坚辞不受,退而求其次,要给他纳两房小妾吧。他还是不允,老罗还以为这个儿子是骤然大权在握,是以谨慎克己,一心扑在仕途上,想不到”想不到他竟迷恋了一个当垆卖酒的女子,听这人说话,竟还是嫁了人的?克敌他,我罗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忤逆子!

    萧秀才两句话说完,见这老头儿凸眉瞪眼地定在那儿运气,还以为他被自己一番话给吓住了,吓住总好过被一群粗汉军爷打死,萧秀才自觉做了件好事,便哈哈一笑,摇摇摆摆地登楼而去。

    罗公明站在那儿又气又急。当即就想让下人去酒坊那边拍门而入,揪了那混帐儿子出来,可是眼见那门儿掩着,天晓得儿子与那美貌妇人在里边正做些什么勾当,万一有什么不雅的举动,这一闯进去,让街坊四邻的看见,老子捉儿子的奸。父子俩还都是东京城位高权重的官员,这事儿在东京城一传开,老罗家的脸可丢的干干净净了。

    老罗投鼠忌器,吹胡子瞪眼睛地生了阵子闷气,便把靴子重重一跺,转身走向自己小轿。

    老罗愤愤地登轿坐下,唬着一张脸对正欲放下轿帘的老家人沉声吩咐道:“等克敌回来,叫他马上来见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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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外围

    ,关,罗支凿脸上轻私的笑容就谊失了,他搓搓甲,尤川边坐了下来伸出双手烤着火。

    ”才心事?。丁玉落柔声问遏口

    罗克敌拇了拇头,道:。你也坐吧。”

    丁圭落嫣然一笑搬过一各凳乎,双手一梯裙拐,析腰生下,挨着他的肩膀,静静她者着他,几年下来,罗克敌显得更加成熟了,大权在程,使他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种特一肃时,颇才一种不怒而威的仪态口

    店中一片静谈,请脊的光线从门隙中透过来映在玉落的脸上口亚落仍然才种卓尔不群的请傲,不过芳龄渐长,肌肤肮亚,请艳如雪的娇容巳带上了几分成熟女乎的娩媚,柔化了她的巩爽之乞。

    丁玉落轻轻说着抬起玉手,为他斟了一杯酒,酒是烫在热水中的,此时温度正好。酒杯轻轻送到他的面前,罗克敌的目光不由落在她的手上,一双柔美如玉,小拈瓶挝,宛若一朵幽兰,只者到这只手,侦已今人钴魂,美人在坐,暗香浮动”比若天上人间。

    雪花巢获,迄远传来小颓的叫骂声更显室中的安静。罗克敌满杯愁椅都诣失在她的柔特里,他轻轻枕过玄落的纤腰,轻轻抚着触的音发,听着彼此的心跳。出神半晌,罗克故才轻轻说道:”辽目已与互目缔结邦交,不过仅仅是最基本的邦交,并答应未予夏目任何帮助,官家闻讯大喜,巳下话自河北遏再调三万禁军增援河西,月时传令于潘将竿,耍他抓紧战机,尽快突破横山防御,直捣夏州腹心,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他当然知道,丁玉落隐姓瞒名在计染开店,绝不仅仅是为了能与他时常相见。当杨浩还是河西陇古兵马大元帅的时候,他很开心玉落的到来,至于办落来诈粱是不是还宜才特别的任务,他并不太在意,别说以杨浩这样手摧重兵称霸一方的封疆大吏,地方上才些实权的人物惟在京里没才几个眼残负责打拆朝廷的一举一动?

    可是等到朝运发兵夺棒府进攻横山,杨浩悍然称帝,彼此的关系就旭允的很了口如果被朝廷知道他和夏国大长公主才私特,而且明知对方在诈粱反而替她隐瞒,他罗克敌马上就得从高高在上的禁军琉帅变戍阶下囚,可是尽管他知道后果如此严重,但他并不想对玉落才一丝一毫的伤害,除了他对亚落深深舟爱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杨浩如个的作为还没才触及他心中的底栈,月时他对赵光义这个皇帝,本就缺少忠心,他忠的是赵氏天下,而不仅仅是代表着这个天下的某一个人口

    丁圭落轻轻吁了口乞,眉宇间闪过一豆化虑,哺哺她道:”是啊我知道了,不边”二哥既敢自立,必然也会考虑到官家会做出的反

    罗克敌拇了拇头:”官宗对前朝老将不甚信任耍不然也不会破格提根我这个和首朝老将无甚油源的少壮将领了,他没个三五七年来稳固帝位,是不会轻易把我调走的,除非”他想御驾亲征,我才会件驾随行口”

    丁圭落私了口乞:。那就好,我真怕你会去和我二哥对阵妍杀,那时候两军阵首相见,唉!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罗克敌苦笑道:”我现在就巳不知该如何自处了。想当和,栽煞费菩心谋取个上的信任,得以手握重兵,一路升迁到个日她位,本意是耍做一个扶保正朔振兴牡程的周律侯,可是皇长乎德胎已死,皇次哥,他足智多供,我本以为他能做个陈平之流的宰相人物,谁想得到他却跑到河西去做了一个海外立目的此鬃客,当年我们是月生共死,并肩

    丁玉落挺起腰来反驳道:。难道钢刀颈,森二哥就该俯首就戳?现在不是我二哥攻打大宋,可是宋目出兵计伐河西呢,官家是使得什么卑鄙手段供夺了磷廊两州,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一点内特都不知道。我二哥如今所琉御的领土,可从不曾戈入过大宋的版目口

    磷府两州呢,更是先帝在的时候公开承诺过允其自治的,结果如何?还不是被官宗巧取豪夺了去?都说北朝人凶悍,可是这么多年来,北朝徒宜恶名,可曾出兵灭过一目吗?他们顶多粉扮强盗抡掠一番哪比得了赵氏兄弟,连灭七国扰不知足,野心越来越大,恨不得将四诲全部纳入囊中,机起战火的,可是宋国。”

    罗克敌拇头一笑:”什么叫义?什么叫不义?我的义就是他的不义口他的义,就是我的不义。

    站在不月的阵营立场自然不月。南平、荆溯,西蜀,汉唐乃至吴越,它们都能骂宋目野心勃勃桃超战争,但我是宋人,是宋目的臣乎,我就不能说这样的话,这种事本就没才对与不对的道理的,谁也别自以为受命于天,其他的目家和其乎民就活该俯首称臣。我的立场,站在他的立场,他没才错,可是如果真的需耍我领兵与之一战,我艳不能容特,如果真才那么一天,我和你二哥兵戎相见,我

    丁玉落听了一时只觉心乱如麻思来想去,只觉二人此刻虽是依偎在一起,彼此间却才一道无法逾越的深深鸭为,只怕当年一言戍真,二人真的等到天荒地老,谗杜石栏,也无法成就鸳侣,不由得黯然神伤”

    淡淡洪汝淡淡淡淡采

    罗克敌踏着一天飞雪碎屑回到罗府府中老家人一见了他,立耶道:”四公乎,老爷靖您回来,马上去书房见他。”罗克故如个虽在朝中官位甚高,但是在家里仍叙齿排行,被家人称为四公乎。

    。哦”罗克敌月马鞭敲了敲肩头雪花,跺着脚上的积雪问道:”是什么事啊,我爹心精如何?”

    老宗人四下看者,渍近了小声道:。老爷恕气冲冲,好似不甚开心,老奴进去送茶时见老爷走来走去的,往日里老爷回了家,可是很快就焚香读书的。”

    ”知道了。”罗克敌向兼走了两步忽又停下脚步,若才所思地想了悲,括手唤过老家人,吩咐道:。告诉我嫉一声

    老宗人会意立邯一溜烟地去了。

    罗夫人听到老宗人传讯,马上从后宅往书房里赶,老儿乎大孙乎,老太太的命根乎何况这罗克长不但是老罗家的小儿乎,还是她的亲生骨肉,这宝贝儿乎年纪轻轻,就做了这么大的官儿,而且既不州”不奸楷,简直凿看凿宗羔,苯头午迈耍时不时的就打口一降理修理,她岂能不管。

    待罗夫人赶到书房,侧着耳朵贴在门上一听,书房里头父乎俩巳径吵的不可开交了口

    “混帐东西老夫怎么合生出你这么个不省心的首牲口多少大宗闰秀、名门淑女你不耍,偏耍喜欲了一个当护卖酒的女乎,我听说怎么着?还是嫁过了人的?也是,这般年纪,岂能是没嫁过人的,你”你怎么偏偏被这么一只狐狸精给迷住了?”

    “爹,什么大家闰音、名门淑女侦胜过了她吗?枉枉捏捏、拿腔作势的所谓使相千金、名门贵女,我一个也看不上,我就喜欢了她了口”“绝对不戒,我罗家是什么身分,娶这么一个女人过门,你要满朝公卿都拿老夫说笑吗?”老罗的调门儿拔高了一格口

    “拿您说笑?您就算想,也办不到,人家还不愿意嫁到咱们宗来呢口“罗克敌毫不示弱,大嗓门马上压过父亲一格。

    “什么?”老头儿咆哮起来:“那你就这么耗着?一辈子不成亲了?到底是个什么女乎竟才这样的妖魅手段,老夫明儿就叫人去砸了她的店!”

    “父亲大人敢派人去那儿就叫我的兵去守着,我就不信咱罗府的家仆斗得过禁军大营的士兵口”

    “你褪膀硬了是不是敢跟你老乎如此说话?你个忏逆不孝的东西,老夫”老夫亲自去,我看雅敢动我一根汗毛!”

    “那咸酒棺儿砸了,我找个您绝对找不到的她方安顿她,满东京城的人看着,才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想必父亲夫人也一定压得住!”

    “混帐!识帐!”

    房中“哗啦”一声打碎了一只茶盏,罗夫人一听赶紧往门里闯,月一伸手,房门就开了,罗克敌一个箭步蹿了出来,紧接养一本栈装书哩她一下飞了出来,贴着他的头顶飞到了雪她当中。

    罗夫人两眼放光地道:“儿乎,你喜欢了雅家的媳妇?错了是咋,

    罗克敌刚耍说韶就听房中脚步声响,他敢跟父亲顶嘴,可不敢还手,马上一溜烟她逃了,罗夫人“哎哎”两声,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好奇,笑眯眯她闯进门去,堵住了自家老爷口

    罗克敌这岁燕还不戒亲,在汗梁城的确是凤毛磷角,如果他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她那也罢了偏偏从不曾听说过他的什么风流韵事,把咋,老姐担心的不行,诈粱这几年男风咸行,平常和三姑六婆,各家使加夫人们闲生聊天,也常说些八扑新闻,偏才那家财万贯的大财主,放着妖婉的女子不纳,专好男子,甚至郑重其事娶个男妄的奇谈怪事在东京城也不是没才,她一直担心自己这儿乎才什么籽殊的瘫好,如个听说他喜欢了一咋,女子,罗夫人心事搁下,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男人嘛只耍还是咋,喜欢女乎的,哪才不风流好色喜欢三妻四姜的,就算他现在痴迷那妇人,也挤才可愿,那妇人既是嫁过了人的,知特识起,善会温存,自己这儿子哪才不动心的,时日久了也就好了,以他如今的官职权位,以后三妻四姜那是跑不了的,就算先纳一个身份不高的再蘸之妇,那也没甚么口

    要知道许多大户人家儿子长大都纵容他出入烟花之她长长见识,再不然就先找两个姿色出众的使女送与他柞妻,一来是耍儿乎开开窍儿,不要与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又或者精事少于历练,将来反受制于男女之特。

    这妇人就算嫁过了人总好过那青糕女乎吧?罗夫人把这儿乎当咸宝贝疙瘩,自然会为他找出一诈理直气壮的理由,她任想得开。

    罗夫人一进门,就见老罗吹胡乎瞪眼,乞喘吁吁,立耶漾起一脸笑容迎上去道:“哎哟,老爷,这才多大的事呀,值得你这么生气口你看看你这四咋,儿子,最才出息的就是咱们先故,平时和那些大人们的宗眷一起喝茶聊天,雅不羡慕咱们家呀,如就不就是喜欢了一个嫁过了的女子嘛,总好过不喜欢女人不是?者把你气的,值当得嘛。”

    老罗一见罗夫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儿乎牛竟大了,又是朝廷大员,他怒归恕,总不戍真个追出去劈头盖脸地一通打,如今夫人出面拦驾,他正好光机下台,不过一腔恕火就发向了自己夫人,恕哼道:“你还说,看你生的好儿乎口”

    “我生的好儿乎怎么啦?你还别说,克敌还真是个好儿乎。“罗夫人喜孜孜她道。

    “他好?他好!堂堂正五品的朝廷官员禁军大将,却与一个卖酒的妇人勾勾格格,传扬出去岂不丢尽了我罗家的脸?就算叫御史台的人知道了,少不得也耍告他个行止不瑞口”

    “啊,我当多大点事儿呢口”罗夫人私了口乞:“赶紧叫克敌把那妇人娶进门儿来不就没事了惟还敢说三道四?”

    罗大人顿足道:“那是一个妇人。”

    罗夫人瞪起眼睛道:“妇人怎么啦?不就是嫁过人了嘛,只耍人品出众贤淑湛良,克敌又真心的喜欢她,那义才何不可?难道我是你第一个女人吗?”

    老罗七窍生烟她道:“载是男人!”

    “男人了不起?还不是女人生的。”

    “满口的废估,没才我这个男人,你生个屁呀。”

    罗夫人瞪起杏眼又腰蜒道:“怎么着,离了你这个男人,我就不能生么?”

    老罗乞得晕头转向,巳经快找不着北了罗夫人佯恕打岔,心里却在暗笑,只耍戍北她转移了老头子的估遗那就好办了,一会儿他总不戒捡起方才的事精旧韶重题,等安抚了老头子,她再去好好盘问儿乎一番,如果那妇人确是个品性出众的女子,侦一顶小轿抬回门来,络儿子做个二房,好歹先生个亲孙乎抱才是正经口

    老两口儿在房中吵个没完罗克敌逃出书房,站在廊下想了想,又赶紧句外走去,他得知会亚落一声儿,叫她赶紧关了酒棺换个北方,耍不然这事儿只怕没咋,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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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克故出府门,匆匆上马直丰梁门他的家在城西,而亚落的酒棺儿在东十宇大崭,这一去得横穿半个诈染撼呢。前行不远,就是原来“建段观”的她方,当年这里起了大火,辙服巡访军营归来的赵匡吼、赵普在此处欺火,曾轻遇见了杨浩的她方口

    那片大火毁了一片房屋,新起的房乎临侨的大都改成了店铺,雪愈发的大了,罗克敌从张家铺乎前边匆匆而过没向路边瞧上一眼口张家铺子是西城最大的一家菜铺,常年从郊外采购各种蔬菜,店铺后面又柱了巨大的菜窖可以大量储藏,嗅季的时候生意更加火爆,附近大户人家,小户百姓,大都从这里采购蔬菜。

    原来卫赵索铺乎,店圭叫赵夕礁,和大宋皇帝是本宗,平时乍刀下扑,结果在一次关扑的时候,把自己的店铺都输了出去,于是这家店铺就赖了主人口这事儿在西城下层百姓间根是喧嚣了一阵乎其结果不是使得蜡脐者以此为戒,东京关扑之风大喊,恰恰相反,反而使得东京关扑之风更加咸行,诈都想着赢,却很少去想轿口

    这已是一年多以首的事了从那次豪肆之后,赵家铺乎就换戌了张宗铺子,如今的店主姓张,名叫十三,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老大年纪还未娶妻,时常留连青楼烟花之地,不过却不好酒不哮赂,在西撼她方,还算是一个名声不错的人物。

    张十三原是京西南路房州府人氏,首些天,听说家中老父过世张店圭把铺乎委扛给可靠的掌柜照料,回了趟老家,再回来时,把他三个未出阁的妹乎都带了来。嘿!别看哥哥生得其貌不扬,他这三个妹妹,却是如花似亚,百媚千娇,虽说布衣叙裙,怎捉天香目色,登时引起了许多人家注意,这几天上门说亲的媒人都快把张家的门棋几踏破了口

    可惜张十三放出话来,老父过世,虽因生意需耍打理,不能在租坟前为父守孝,但是张家兄妹四人还是耍为老父守李一年,一年之内,不谈婚嫁,门庭这才请静了些口东京城百姓,女儿家坐店经育的比比皆是,张宗铺子虽也算殷实,可是三个妹乎个个能写会算,出来生店径营,那可省了一大笔帐房的支出,所以这三个妹妹都帮着哥哥打理店铺,这一来,除了买菜的人家,许多西城的汲皮洪洪,才事没事儿的侦都开始登门了口

    雪花某泉一个黑不少女闪进门来,从腰间扯出着身上的积雪。西城的泼皮陈胎华正趴在柜台首,跟里边埋头拙着算盘珠乎的张家大姐张韵姑娘格仙着,一见这黑衣少女进来,肤白胜雪,玄不似墨,娇媚不可方物,登时撇了那半晌不曾抬头的张韵,凑上来笑道:,张渝姑姆,这么大的雪,还要出门送菜啊,可真是辛苦。”一面说一面抬起和子,就耍帮着人家扫雪口

    可那黑衣姑娘身乎灵活的很,蛮腰一扭就避开了去,杏眼朝他一瞪,嗅道:”走远些,别跟本姑娘动手动脚的

    好娘闪身就进了柜台盯着那纤腰款款,步履轻盈,把个陈胎华心痒痒她,不过像这样正轻生意做到一定规棋的,和当她的里正、巡松多多少少都才些关系,他们这些泼皮洪沾只能欺负欺负路边小民,这样的人家,口花花一番任没甚么,真耍他出手调戏,他是没那个胆子的。

    ”析家的菜送丰了。”张韵抬头,向张渝瓶糙一笑。

    张韵自然就是竹韵,张喻却是折乎徐,如今二人虽走做了一路可是析子渝却还不知她就是当初与她并肩柞战的贾大庸。

    。想,送去了,这是菜我口”

    析子渝掏出一个我囊放在桌上当着外人的面,两个人对这育贾身份傲得才根才眼,毫无一点敷价之处。

    析宗就是云中折家,因为圭动归附朝廷被朝廷晋封为牛千卫上将竿的析御勋析大将军家。因为析家人口众多,每日需耍谐耗大量的蔬菜,而张家铺子在西城才宇号的老店,早在析家搬至京城首这家店就已存在了,无甚可疑之处,所以这蔬菜就由张家铺乎供应。

    不过折家的戒备简直比公圭出家的崇孝庵和一般的官府衙门还耍森严十分据说这是官宗对析宗的关爱,官宗扫心河西叛赋杨浩派遣刺客对析家不利,因而给予万个的保护,虽说张家铺乎在西城是才宇号的老店,但是往折府送菜,还是要严加看管,一路监视着直到膳房的口析乎渝带着伙计巳去了几回了,还没才接触到一个析家人,不过她才的是耐心,再严格的戒备,哪怕是皇宫大内,也才日久懈怠的时候,何况是析宗,她会一直耐心她等待机会口

    析宗被安置在西城”飞羽糙风”秘谍机构也在西城,这倒不是他们神机妙算,早巳算出才此一劫,捉首在汁梁安排伏桩,而是因为原来的赵家铺子所负责的大主砸之一,就是。崇孝庵

    ”崇李庵”在西城,庵圭是报惹普渡定如大师,就是当年的永庆公圭口夺赵宗铺乎为己所月目标其卖是。崇李屉,”折家也被安置在西城,只是他们的意外之喜,这也是析乎渝答应竹韵一同乔扮身份,共月匿居于此的原因。

    ”张家。三个姐妹花的出现,多多少少会吸引些登徒浮浪乎的注意不过她们并不在意,才时候太低调了反而会引人注意,你耍是在崭坊四邻之中尽人皆知,反而是最好的保护色口张扬与低调,危险与安个,运用存乎一心。”大姐,二姐。”如今化名张频的拘儿蹦蹦跳跳她走出来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才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小巧动人的樱唇泛着甜甜的无邪微笑,透出三分顽皮七分捎巧口

    匀称的身材还未发暂完全,但是那花布小棉袄却巳隐隐透出胸前一对半熟的萨蕾轮廓来口绝对是个美人胎乎要是再大几岁,应该会出落得比两个姐姐更加祸水。

    ”哟小频妹妹。”陈胎华眼前一亮相对于张家大姐和二姐,很明显这年轻活泼不暗世事的小丫头更容易拱油,陈胎华立耶贱喇喇地凑了过去:”你大哥太小气了吧,这么漂亮的小妹子也舍得出来帮他做事,要是我才这么一个可爱的妹乎,可不舍得她抛头露面。

    陈胎华一面说,一面很才大哥风范执举手拍向人家小姑娘的香肩”去,不知羞,惟是你妹乎啦,别瞎叫。”淌几瞪他一眼,闪过了他的魔掌,跑过去搬起了凳乎:”雪这么大,没生意啦,戒宗要关门打炸了,出去出去,不耍在这儿市躁口”

    小好娘一弯腰小屁股侦翘了起来虽说冬天穿得厚,可是她的身材似乎根本遮捉不住,举手投足间衣服的一凹一折,就能让你意会到她的小蛮腰是如何的不堪一程,小展股是如何的祖妆,一双亚腿是如何的圆润笔直。陈胎华眼中闪过一标淫邪的神气,假意笑道:”天还没黑,哪才往外赶人的道理,嘿嘿,你胎华大哥坐镇这儿,不知给你张宗少了多少麻蚜。”

    他一面说,一面飞快她往煎靠去,运气好的估可以假装立足不定,挨一下小妮乎的展股她耍是赵身早了,假意一闪间,也能在她大腿上蹭一下,虽说穿着棉裤,那柔软十才**不是来自她的肌肤,不过对一个合格的汪民来说,代入和幻想是不可或缺的柑油工具啊。

    杯具了小姑娘没起身,也没在起身前让他狂近了去,她搬起凳乎,一副毛毛躁躁的样乎,字着腰侦是一个大转身,凳乎角儿不偏不椅地撞在胎华大哥的裆下。

    ”想!。陈胎华一声闷哼脸色当时就白了,双膝瓶搬弯着,屁股辙

    “儿栅,屏着与,孵着眼,好柔一副侦秘的样午,泣个泼皮厂诣亏气都喘不上来了口

    ”哎呀你怎么了啊?,、

    拘儿眨眨迷死人的一双杏眼一脸天真无邪的神特。乎撇撇樱桃小口,不屑她道:(,你个大男人家,我才几分气力啊,撞你

    陈大识识欲哭无泪,也元从解释,他似乎者到眼首这个眉眼如画的小妮子头顶双丫譬上梗怪钻出了一对角来,他咬着牙吃力她向煎拯了几步,翅起起起她出了店铺的大门,风雨一吹,身上一凉,胯下倒似舒坦了几分。纠韵仍然埋头打着算盘,只是唇角躲微牵动了一下,析子渝正在回悲着方才进入析府一路所经的房舍、道路、以及各处的警卫,眼前一募也被她完全看在眼里,她轻轻笑了笑,忽地想超了那一年、那一天、那个人因为”挤种仙”的泼皮占她侦宜,为她样出的一拳。

    恩怨科葛这么多年,她累了、倦了峙媒的傲乞也磨得差不多了,那个想忘也忘不了的人,以前常常想起他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总是他对不住自己的她方,裁想越气,现在每次想起他,却更喜欢两个人在一起时的甜蜜日乎,在广原程将军府斗嘴,在府谷碧荷院喝茶,在芦州草丛中的一吻,在令陵花市中他死皮赖脸的纠缠”她发觉自己的牲子巳经才些变了,骄傲的小公主快耍变戍温柔的小女人了?

    想起此次来诈粱前,他对自己承诺一般的庄重宣言,想起他如今巳身为帝王,年愿意把一件对帝王来说无比重要的传国玉重月来交赖她的家人她的心不由热了起来:还耍耍求他什么呢,天下的臭男人都是一个样儿,他”算是不太臭的那一个吧”

    子淤想着,船轻皱了皱鼻乎丽颜顿如一册未水,荡起片片涟讲。

    门外飞雪飘拇,她的心神忽也随之飘拇起来:”对辽目,你为什么开出那么没才诚意的条件呢?凭你一己之力对执宋目才多因难难道你不知道吗?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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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巴蜀境内邓味关上,也才一个人正遥塑着河西,心神飘拇。绵互于眠江、大渡河之间的邦味山,与大渡河沿岸的险隘关栅形戍一道屏障,翼护着戍都的西面。不过这个地方如个巳轻被攻破了,破关的是纵横巴蜀的义军,如果让他们平她列阵,与练才素的宋军做战,他们就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然而在这势如山劈的高山和滔滔不绝的江水之上那些一身甲胃的士兵与这些身形动作比精雅还灵活,攀底艳壁如雇平她的山民比起来,筒直就像是一头精。他们一扑上来,就是谩山遍野,穿着破破栏烂的衣服,打着乱七八糟的旗帜,纵跃跳蹿,呐喊呼啸,全无章法,也不需耍章法,这里特殊的她势,使得常规的防郸柑施几乎发样不了什么柞月。他们不止从关下悍不畏死的往上攻,还才无戴的人凭着他们的手脚,底上两侧的悬崖啃壁,居高临下往关隘里射箭,或者干脱跳进城来一通嘶杀。

    好歹这也是冬天啊,他们居然光着大脚丫子凭一双手脚攀底悬崖峭壁如雇平地,这他娘的还是人吗?在视死如归的强悍士气面首,守军崩溃了,荆下来的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守军卜惶逃却,邓味关易手口邓峡关陷落,再住前去,就可以长驱直入,进掠戌都了。

    此时,取代赵得柱成为义军大头领的弯刀小六正站在邓味关上昂首北望久久不语。

    邓味关的粮食落到了义军的手中,一兆处妖烟开始燃起,饥饿的义罕迫不及待地生火做饭,巴望着吃上一畅饱饭。破衣烂衫的士兵们把战死守军的军服都录了下来七手八脚地宇在白己的身上,全然不顿上面还沾着鲜血,关隘上下登时出现了无数赤各各的尸体。

    一员将领向站在城头箭垛上眺目远望的弯刀小六拱手道:”大将

    小六侧首,目光微瓶一凝口

    这人叫秋峰,也是义军的一员唬将原本是义军大头领赵得柱的亲信将领,不过赵得柱中”流矢”而死,义军拈捍权落入二头领童羽手中之后,杜峰对此也并没才什么不满,卖际上他也无法才所不满,对赵得柱的逃避政策,二头领、三头领、四头领都是完全一致的反对意见,所以早在赵得柱活着的时候,其余几位头领侦走得极近。二来,他们避住偏远这么长时间,义军的粮食供给主要靠二头领丰兵出去筹柑,不管是声塑还是人脉,二头领早巳不在大头领之下,如今大头领死了,他就是顺理戍章的老大,没才人可以撼动他的位乎。

    秋峰抱拳道:”大头领,成都毕竟是巴蜀中枢,屯兵甚多我们不如劫掠金堂、九陇、晋源、蜀州等她,这些地方离戒都甚近,粮草也必丰厚,何必舍易而就难?。

    弯刀小六哈哼一声道:,你这还是赵大头领当初的策略,总是避队就易躲来躲去,结果如何?我们当和声势何等浩大,躲来躲去的结果却是越来越弱小,逃兵越来巍多。正因为戍都是巴蜀之中心,现在我们才一定耍把它打下来,如此,戒们不但可以获得足以支撑一年的大量粮食,而且”戌都陆落,巴蜀震动,我们的声势大超来,才会才更多的人投杏我们。”

    他霍她转过身来捉风在风中枫拇:,夺取戍都的意义并不在于区区一座城池,我们能否扭转颓势,在此一举,所以,戌都一定耍打。”

    他转首看向戍都方向,谷浴一笑道:,咸都算不得队耍,它的险耍在于它在四面八方几处艳险天堑处设置的关隘,如今邓味关巳然在手,戌都何足为惧口”

    ”大头领说的是!”傲俄才点鹰勾鼻子显得才些凶征的三头领王小波踏前一步道:”兵威和实力是打出来的,而不是逃出来的,打成都损失一定不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大把的好处,这笔买卖,值得一干口”

    二当家轶牛趁机站出来,撮臂高呼道:”祭灶节马上就耍到了老爷们要祭灶王上天言好事去啦,可咱们这些穷棒棒们还连一口饱饭都吃不占呢,跟着大当家打到戌郁去,抡了那些贵人老爷们的东亚,祭咱们的五脏庙,这个祭灶节,咱们替灶王爷过啦!”

    关下,十万大竿群起响应,呼啸如溯,脾臀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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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赵光义得知辽国对夏国的态度后自然大喜,夏国毫无反应的反应却令辽国朝堂众臣一片愤怒。辽国虽未给予夏国武力援助,但是辽国承认夏国的成立,这就给夏国留出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夏国在两国间的地个上,或者军事合作、经济互通方面能做出一些让步,那么辽国方面未必就不肯给予他军事援助,到时候不管是直接出兵相助,亦或是陈兵边境做一叮,姿态,都足以牵涉宋国兵力。减轻杨浩的压力。

    然而杨浩愣是没有做出任何让步,这个消息不得令辽国文武愤愤然的觉得这介,夏国皇帝不识抬举,就是萧太后也是怒极而笑:“这个冤家真以为和我有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缘,就可以摆布本宫,让我损害我的国家、我的族人与部众的利益小不惜一切地帮助你吗?大辽江山是我儿子的。任何人想损害它、操纵它都不可以,就算是你也不行!”

    萧绰气极,决心坐视不理。先让杨浩吃个大大的苦头,肯对辽国服软乞援时再说,哪知道宋国马上增兵三万赶赴河西,援军还未到。原本固若金汤的横山防线就开始松动小等到回京汇报军情的王继恩带着三万援军赶到横山,两军汇合士气大振,竟一鼓作气连拿五处要隘,夏军的横山防线全面崩溃。

    萧绰得到这咋,消息不禁大吃一惊,她本以为杨浩坚决不肯向辽国称臣纳贡,必然是有所倚恃的,哪想得到他竟败得这么快,如果河西真咋,落入宋国之手,让宋国拥有了自己的养马之地,不但从军事实力上会对辽国构成更大的威胁。而且会很大程度地抵消幽云十六州的地理优势。幽云十六州的险要是对南而言的。如果河西尽入宋国之手,宋国就可以从河西,取道奉圣州。直接杀到辽国中京。

    有鉴于此,萧后不得不改弦更张,打消了让杨浩吃个大苦头的想法。马上命令耶律休哥统迭刺六院部四万精兵赶奔河西,以宋夏之战影响辽国国境安全为由,充实西京大同府的实力。

    萧绰对耶律休哥面授机宜。吩咐他非不得已绝不可直接干涉宋夏之战。这一去非敌非友,只循战场形势而动,如果宋军势强,刻对宋军施加压力。如果夏军反败为胜,少不得就要敲打敲打夏国。总之。要尽量制造一种有力于辽国的军事平衡。

    辽国空然增兵西京大同府的消息传回东京汴梁之后,赵光义颇感担忧,辽国如果与夏国建立了军事联盟,大可直接挥军南下,不需要舍近求远赶赴西京,如今辽国向西京集结军队。未必就是与夏国有所勾结,但是冰天雪地的,辽国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向西调兵吧?如果辽国想火中取粟删

    赵光义坐不住了,三日之内连下三道圣旨,命令潘美、王继恩所部加紧攻势,抢在辽国屯兵西京大同之前尽可能地扩大战果,同时令崔彦进率两万禁军急赴雁门关,与当地守将郭进一同守御雁门关,对辽西京大同构成威胁。

    宋辽两国调兵遣将,互相震慑的时候。夏州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诱敌深入,打其后勤,阵地战与运动战相结合的战争准备。接到授命的党项八氏部落纷纷开始迁徙,坚壁清野。以应敌军。

    而夏州城则加固城防,屯集粮草,同时对大量人、物进行战略转移。

    河西城池少而革原多,部落迁徙十分迅速,要做到坚壁清野非常容易,寒冬一来,大雪遍地,各部落一走,正是斥候之郊,非耕牧之所;转战之地,非耕桑之邑。宋军十万余众,浩浩荡荡而来,若不能迅速攻克夏州。其后勤压力马上就会凸现出来

    潘美久经战阵,对后勤辐重的重要岂有不知之理,可是如今夏军溃败。正络绎撤出横山,逃向夏州一带,常言道兵败如山倒,此时正是奋起余勇追穷寇的时候。哪有时间再来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以致坐失战机。让杨浩有时间集结乱兵,重新整编,站稳脚跟后,拉开架势在千里雪原上层层设防。

    何况辽国的态度暧昧不明。战机稍纵即逝,官家一次强似一次的催促更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压力,因此潘美只能选择迅速挺进,穷追敌寇,他本想留下监军王继恩负责照料后勤,可是眼看大胜在即,那可是灭其国擒其君的无上功劳,王继恩哪肯留在后方,执意要与他一起挺进夏州城下,潘美无奈,便留下了两员稳健老练的心腹将领专司负责辐重。这才匆匆上路。

    夏国为撤退的军队提供了大量的马匹。因此退速甚快,宋军衔尾急追,两条腿终究赶不上四条腿的速度。不过夏军退得毫无章法。已很难对潘美的进攻形成有效的抵抗小一路追下去,接近夏州外围的时候,夏军才开始组织起了一些像样的阻击和偷袭。潘美明白对方的目的所在。所以不为所动,一俟击退敌兵绝不追击,只认准了一个夏州。

    夏州是夏国的都城,它的意义绝不仅仅是一座城池那么简单。不管是夏国皇帝被擒。亦或是夏国都城失陷。都不是刚刚立国的夏国所能承受的失败,杨浩不能离开夏州,夏州插翅难飞,他的目标自然只有一个夏州,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岂能不懂。

    潘美的大军赶到铁冶务时。才算是遇上了自横山失陷后夏州军真正意义上的抵抗,这是挺进夏州的门户,一处坚固的堡垒,攻下铁冶务,他便能直达夏州城下,潘美二铁冶务关隘点外扎下十甲连营,各军轮番出战,开妇夜一剩不停地攻打这座要塞。

    与此同时,潘美还命令后方加紧向前线运输粮草,并且集中麟府两州和宋军中的工匠,开始制造攻城器械。宋军是猝袭麟府碍手的,潘美更是一路急行军,轻装从汴梁赶来,所以并未准备沉重的军械,一到麟府他就投入了横山争夺战。军匠们大多承担的是建造兵营和横山各处要塞的堡垒任务,此时才得以腾出手来制造巨型攻城器械。

    尽管有最熟练的工匠和充足的材料,第一批军械制造出来也需耍最少半个月的时间,再运至夏州城下耗时更长,不过夏州是跑不了的。先打到夏州城下,把它围困起来。杨浩这个短命皇帝嘛,他自然可以慢慢地消遣。

    此时,夏柑迁往兴州的最后一批物资和人员正在紧急地集结之中。其实杨浩早已有意把他的政治中心设在兴州,兴州就是历史上的西夏国都城兴庆府,西夏立国时还没打下河西诸州呢,那时夏州的重要政治作用更甚于现在的夏州,然而李元昊还是顶住了重重压力,把国都从夏州迁到了兴州,这里边自然是极重要原因的。

    正如杨浩在银州对文武重臣们所言,兴州的地理个置特别好,依贺兰山傍黄河水,周围不是天堑雄关,就是大阜大城,又紧挨着产出最多的粮食基地摊粮城,而且是在整个河西地区的中心位置,这个地方适合做一国都城,而夏州距宋国太近,一旦横山失守,宋军数日可至,军事上太不安全,而且由于夏州附近沙漠化日趋严重,从自然条件上来说也不适宜做为一国之都。

    不过要想迁都可不容易。和宋县一样。他的统治班底主要是夏州附近的人,许多官员在此根深蒂固,想要他们迁徙岂是那么容易的。这一次杨浩却是借了宋军的势,使得迁都压力减至最低,顺利完成了迁都的前期准备。

    杨浩不但借宋军的势,完成了迁都这个大难题,还借宋军的急进,打乱了辽国的计发,顺利地引出了辽军,当他收到辽国已向西京大同府集结兵力的时候,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杨浩不肯向辽国让步,放弃了两国本可因共同的政治利益而从一建国就饰结牢固联盟的机会,其实他是有着很深层的考虑的,这其中的好处,要在他整咋。部署的第二阶段、第三阶段。才能慢慢凸显出来。这招意义深远的伏棋,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看得出来。

    虽说宋国辽国乃至他的麾下。都是人才济济,不乏目光长远的政治家、军事家。但是绝不会有人看得出他这步棋的深远意义,甚至完全看不出这是杨浩有意为之。这倒不是杨浩雄才大略无人能及,而是因为做为后来人他对一些历史大事件的把握。

    尽管因为他的出现,整咋,历史已开始改变,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改变到面目全非的地步,有一些历史大事的走势,他现在还是能够把握得住的。就凭着这一点先见之明小他把南朝北朝两大帝国,都做了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现在好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料进行发展,接下来就要看他如何唱好“夏州保卫战”这出大戏了

    杨府右院,玉真观。

    女英最后环视了一眼自己所住的静室,她马上就要去兴州了,冬儿、焰焰她们是第一批上路的,先行赶赴兴州部署安排,而她将随最后一批人员和物资离开。腹中婴儿已经六个多月了。可是并不怎么显怀。穿上一件肥大的道袍,就更加的不引人注目,只有她自己轻抚腹部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里面孕育着的小生命是如何的蓬勃。

    忽然,一阵脚步声起,女英立即欣喜地回头,这处静室,如今还在夏州城中的人中,只有官娘和杨浩可以不告而入,官娘走路轻如灵猫,没有半点声息,这脚步声不是杨浩还能有谁?

    女英知道杨浩此刻是何等的繁忙,本没指望他还抽空来送自己。经历过亡国毁家之痛的女英,再也不是那个不知轻重,一直活在虚幻浪漫中的小周后,她如今懂得珍惜小懂得知足。杨浩的意外到来,让她惊喜不已。

    “官人,”回眸一望,果然是杨浩,女英扑到他怀中,亲昵地唤了一声。

    杨浩轻轻揽住她。并肩在榻边坐下,柔声道:“一会儿你们就要上路了。忙里偷闲,来看看你。铁冶务那边支撑不了多久,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佳儿出生的时候,我这个做爹的没能在他身边,希望你生产的时候,我能赶回你的身边。”

    “嗯”女英温顺地点头,依偎在他怀中,抬起头看着他道:“官人,人家”人家现在还是出家人的身份。孩子出生后,该怎么安排介,身份才好?官人自从回来一直太忙了,妾身”未敢用这件事打扰你,可”可再有几吓,月他就出生了,人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件事啊”

    杨浩沉吟起来,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一拍大腿,说道:“对了,可以过继给我大哥呀”

    “嗯?”

    “这咋小孩子若是男娃,过继给大哥怎么样?”

    女英慢慢低下头去,细不可闻地道:“喔,”

    杨浩察觉有些不对,诧异地扶住她的香肩,说道:“过继”你要是不愿意,了。”

    女英低声道:“官人怎样安排,妾身怎样做就是了。”

    杨浩蹙眉道:“抬起头来。”

    女英挣了一下,不肯抬头,杨浩扳住她的肩头,逼她抬起头来。才见她脸上已有两行晶莹的泪花。一见杨浩看她,女英便扭过了头去,轻轻擦擦眼泪。可怜见的,女英现在快成了水做的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一国皇后。那个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热情浪漫活泼温柔的最佳情人,自从跟了他,从不违拗他的任何决定,不求什么。也不争什么,乖巧的快成了个小可怜,就连反对,也只会用她的眼泪来表达,真是让人又怜又爱。

    杨浩又好气又好笑:“你不舍得,说一句不就完了,我也就是一时起意嘛。至于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女英轻轻地道:“人家,人家只是舍不得,总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嘛,并不是想要违拗官人的心意,耍是官人想把他过继给大哥,”

    “得了得了。我本想着,过不过继的,不过是个形式,孩子不还是咱的孩子,一样的疼他也就是了,嗨,我这当爹的,总归不如你这当娘的,算了,这是官人的错,以后都不提了。嗯?”

    女英破啼为笑,轻轻点了点头,一副温驯听话的模样。

    杨浩轻轻一叹,勾起她的下巴,笑道:“瞧你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儿。为夫万丈豪情,一见了都烟消云散啦。”女英害起羞来,又见自己稍露不愿之色。杨浩便马上否决了原来的打算,心存感激。一见杨浩吻来,便吐出雀舌儿,与他来了个湿吻。自她怀孕之后,杨浩一直未与这绝世妖娆亲热过,这时佳人主动献吻,杨浩不禁心神一荡,那又滑又软的雀舌儿轻轻一探,未及缩回,便被杨浩吭了个结实,一双大手也攀上了她那裂衣欲出的玉梨双峰,入手便是一阵丰腻软滑的感觉。

    “嗯,”

    女英难捺地呻吟了一声,胸前两颗红豆在杨浩的蹂躏下迅速地硬挺凸起。孕后的妇人**本较平常强烈,何况她与杨浩这么久不曾亲热过了呢,她忍不住更加用力地环紧了杨浩的脖子,娇喘细细,如藤缠树,闭起了眼睛任他温存,两朵桃花悄悄绽于颊上。

    杨浩的手滑入她的衣下,把那一对颤颤巍巍高挺温润的**纳入魔掌,手指陷落,腻润丰腴,饱满的双峰不是少女的那种青涩坚实,指尖掌心。但凡触处尽是绵致柔软。滑韧无比的美妙触感,杨浩把玩得趣,女英的身子也渐渐热了起来。

    “官”官人”女英的身子酥软了。双手环着杨浩的脖子便往榻上软倒,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杨浩随之俯了身,却用手撑着了榻,意犹未尽地狠狠亲了她一口,替她敛好衣衫。苦笑道:“你正怀着孩子呢。可不能动了胎气,等以后”官人再好好欺负欺负你。”

    女英张开眼睛,双眸水一般湿润:“妾身”倒没什么,可官人现在怎么办呢?”

    “我?我有什么怎么办的?”

    女英玉手一伸。便探进杨浩衣下,一把握住了那坚挺的玉杵,眸波向杨浩一挑。敏感的尖端被她腻滑微凉的掌心一触,杨浩的身子便颤动了一下,女英吃吃一笑。昵声道:“已经箭在弦上了呢。行前,就让妾身侍奉夫君一回吧。”

    杨浩摇头道:“怎么可以。你正有孕在身

    “怎么就不可以?”女英含羞掠了掠鬓边的发丝,一语说罢,忽然伸手一掀,一张俏脸全都探到了他的袍服下去,檀口一张便吮住了那肥硕壮实的大肉兹。杨浩只觉火热湿润紧凑柔滑之中一股强大的吸力几乎把他的魂儿都一口吸走了,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一把攥紧了榻上的床单,缓缓倒了下去,,

    杨浩欲仙欲死的当口,汴梁城东华门太子宫正烈焰焚天。

    宫卫禁军、大小太监、乃至设在皇宫内的火情铺子,各路人马来去如飞,那水龙车也罢了,有的小太监还端着脸盆,抱着水瓶儿,也不知这杯水车薪济得甚么事。

    太子宫起火了,不是失火,而是纵火。那纵火的人居然就是太子赵元佐。

    赵元佐一直疑心先帝之死与自己的父亲有关,自幼接受孝悦忠义教育的他无法接受这样一咋。事实,无法接受自己的交亲竟是这样一个大奸大恶狠毒无情的人,再后来赵德崇意外死在两军阵前,赵元佐对父亲的疑心更重了,这笔帐毫无例外地被他算到了父亲头上。

    父子二人的关系变得十分紧张,哪怕是重大国事,需要皇帝和皇太子一同出席的时候,他对父亲也是不假辞色,官家父子不和在东京汴粱早已是个公开的秘密。不过,他对父亲虽然甚是冷淡,这两年来只是幽居太子宫中读书习文,倒也很少与父亲再生冲突。

    谁知这两天不知哪个多嘴,居然把齐王赵光美被罢了开封府之职。发配长安城,途中还遇到刺客的消息告诉了他,赵元佐一听可就炸了。他为人单纯而偏执,他的父亲在他心目中本来仅次于雄才大略的伯父赵匡胤,这种印象已不是一年两年,可当他长大成人,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其实是一个大奸大恶之辈。

    现在,有人要害叔父”间有谁要害他。谁有必耍尖害他。伯文是爹爹害的,叨,火爹爹害的。那么他对叔父下手还有什么稀奇?爹爹已经做了皇帝,还耍不断残害自己的亲人,他真要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孤家寡人么?想起历史上那些一登帝位,就把自己的兄弟侄儿杀个一干二净的昏君枭雄,赵元佐又悲又怒。

    他本来是咋,极开朗的青年。这几年来因为背负着沉重的心事。心情一直无比压抑,到这一刻,数年来积蓄于心中的愤懑终于彻底爆发了,赵光义正与心腹大臣兴冲冲地分析着河西形势,皇太子就闯了进去。父子二人激烈冲突,暴跳如雷的赵光义吩咐人把儿子捆回了太子宫。

    赵元佐压抑扭曲数年的桔感一俟暴发,直如癫狂,回到太子宫后一会大哭一会大笑,神志都有些激愤不清了。最后竟举火烧殿,大叫着要把自己和这太子宫付之一炬。要把一切肮脏污秽烧个干干净净。

    总算抢救的及时,太子宫除了主殿付之一炬,几座偏殿尚还完好,眼看着那残垣断壁,青烟袅袅,还有那被人控制着犹自大哭大笑的混帐儿子,赵光义气得浑身哆嗦。铁青着脸色转身就走。

    回了文德殿,赵光义余怒未熄,抓起茶盏哆嗦着凑到唇边,一口未喝又狠狠掼到地上摔得粉碎:“孽子!孽子!”

    “官家息怒,太子是性情中人,只是年纪轻,少不更事罢了,以后。他会明白官家的苦心的。”

    程羽、宋琪、贾琰等人战战炮挂地解劝着,赵光义一拍龙书案。咆哮道:“年少无知?他还年少无知?已经过了及冠之年,居然如此不知轻重。忤逆不孝,气死联了。真是气死联了。悔不当初啊,联不该轻率立下太子,这咋,儿子。如何能继承大宝,君临天下!”

    程羽、宋琪等人听了面上顿时变色,不敢接口。

    尽管他们是皇帝最亲近的心腹,可也不是什么话题都能接的,太子乃国之根本,岂可轻言废立?真个废了太子。如何对满朝文武、对天下万民交待?用介,什么理由?这耍是不能拿出一个让普天下都信服的理由来可是绝对不成的。

    再说,就算这太子应该废掉小那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要是他一吓。臣子出言赞成,等皇帝气消了。想起你一个臣子掺和他立储之事,岂能对你没有戒心?怎么?你同意废太子,你为什么同意?莫非你私下结交拥戴了哪吓小皇子?再者说,万一哪天皇帝回心转意了,重新扶立废太子,那不是给自己找别扭么。

    要是出言反对那还好一些,要知道太子既立,就是国之储君,是正统,你表示拥戴,就说明你忠于朝廷,就算有一天太子真的换了。新太子只要明事理,不是太浑蛋。他对你也没有多少敌意,因为你这种表现就是懂分寸、守规矩,你能反对皇帝也要扶保太子扶保正统,那我现在做了太子,你自然也能全心全意地忠于我。

    正是出于这番考虑,赵光义激怒之下露出废储的念头,众心腹大臣没有一个出声附合的。

    赵光义并不只是口头说说。这几年来和儿子不断交恶,他心中的愤怒也是越积越深,此刻真有动了废储君的念头,他喘了几口大气。在御案后坐下,扫了一眼几吓,心腹大臣,沉声道:“你们怎么不说话?牙,佐狷狂荒诞,无父无君,还像咋,太子吗?国之诸君,社稷根本,岂可不慎,联有心废了太子,众卿以为如何?”

    皇帝问到头上了。不能搪塞了,程羽上前一步,斟酌着说道:“官家。元佐乃官家嫡长子。皇室正统,且人品端正,素无大错,不可轻言废立以乱社稷,臣睐死言:还望官家收回成命。”

    贾琰也道:“太子国之基石,续统之事。关乎天下,还请官家三思

    赵光义冷冷地瞟了宋琪一眼,宋琪道:“官家,太子废立,事关宗庙社稷,虽系陛下家事,实为国家大事,不可轻言更改的,还宜从长计议。自古立嫡以长,元佐位居东宫。天下皆知,且素无大过,人心归附。今太子与陛下冲突。便即更立,恐不利于长治久安。官家不见先朝隋文帝废立太子之祸么?。小

    程羽一见两个同僚都同意自己的意见。胆气壮了些,忙又说道:“依臣愚见,太子之个万不可轻夺,可将太子圈禁起来闭门思过,也许太子闭门反思,会痛改前非亦不可知

    赵光义余怒未息,冷笑道:“闭门思过?联一再忍让,这几年一直让他闭门思过,他可曾有过一丝悔改,反而对联变本加厉,联已忍无可忍了

    贾琰道:“今太子与官家之争,实不宜为外人道也,若废太子。以何罪实公诸于天下呢?再者,官家登基大宝。本是兄终弟及,如今诸皇子之中。除太子之外,以德芳年纪居长,官家若废了太子,那时当立谁为储君呢?”赵光义身子一震。怒气立时便收敛了几分:“德芳么,”德芳

    他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目光一闪,带起了一丝冷意,,

    东华门外,一咋,年轻俊俏的和尚站在百姓群中,仰望着太子宫上飘起的滚滚浓烟,又看看前面戒备森严的皇宫大门,冷冷一笑,转身向大相国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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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行刺

    这是一处偏殿,盘剥的廊柱,潮冷的室温,透出几分荒凉,这是前朝宋皇后的寝殿。

    赵德芳和已出家成为定如大师的姐姐永庆公主坐在桌前,和脸带病容的宋皇后正说着话儿。这两年,赵光义对他们的戒心已渐渐消除,不再严密监视了,所以他们想见宋皇后并不是很难。宋皇后这两年身子骨一直不大好,险恶的处境让她的身子越来越差,当年娇艳欲滴如同一朵富贵牡丹的宋皇后,如今已是容颜憔悴,形销骨立。

    赵德芳现在身高比姐姐还出几分,唇上一抹淡淡的茸毛,虽仍带着几分稚气,却是一副远比同龄人冬成熟的多的气质,再过一年满十六岁,他就有资格封王了。

    永庆的身材依旧是那么娇小,几年的佛门岁月,青灯古卷的熏陶,使得她的气质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的她文静、秀气,神韵内敛,和光同尘,再不是当年那个娇蛮任性,整日像一只开心的喜鹊似的小姑娘了。

    几年下来,赵光义已渐渐坐稳了帝位,他们想报仇的希望越来越是渺茫,每次相聚,想起夫父大仇,一家三口母子三人总是对坐幽叹,黯然神伤。

    方才,太子宫那边出了点动静,母子三人立在宫檐下张望了一番,晓得是太子宫失火了,问及详细缘由,宫婢内侍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他们行动的自由仅限于这处偏殿,想了解详情也办不到而且他们也不想打听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便又回到了宫中坐下重拾话题。

    永庆道:“母后,皇叔现在也被配长安了,如果他肯就此收手那也罢了,若是不然,恐怕接下来还要有对皇叔不利的举动。皇叔素来安分守己,也莫敢与他争,尚且不能见容于他,明年德芳就有资格封王建府了,以他的为人,会放过渐渐长大的德芳吗?女儿每次想起,真是寝食不安。”

    宋皇后掩口咳嗽了几声,紧锁愁眉道:“朝中文武,我们孤儿寡母能倚靠谁呢,老臣子们要么被眨离了京城,要么便是效忠了他,我们一家人的性命现在都操在他的手中,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永庆鼙眉含渭道:“仇人如今窃据帝王,逍遥自在,我们……却连德芳的性命都无法保证,我不甘心啊。朝中无人可以倚靠,那西北杨浩一r,十…赵德芳脸色一沉,怒声道:“姐姐莫要提他!”

    永庆叹了口气道:“德芳,我知道你对他不满,可是现在是赵光义兵攻打河西,而不是杨浩图谋我大宋啊。

    易地而处,换作是你,你肯甘心就戳?想那河西本是诸胡杂居之地,中原王朝历梁、晋、汉、周直至我大宋,那里就从来不是我中原领土,杨浩虽据其地,毕竟还算是我宋国的官儿,说起来远较以前河西的胡人领与我大宋亲近,如果朝廷沉得住气,恩威并济拢络人心,河西早晚归化中原,何至于刀兵……”

    赵德芳截口道:“不管如何,他据地称帝,就是造反。我们还能指望他做一个忠臣么?难道咱们还能带了外人来灭了咱赵家桧江山?他据地称帝,就是大逆不道,这个人,指望不上了。”

    永庆的眼睛红了,咬着牙道:“这江山姓不姓赵,和我们又有什么相干?若是依着我,如果能保得了父仇,保得你平安,但有借重之处,无不可依!”

    赵德芳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姐姐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这天下是爹爹亲手打下来的,爹爹已死,不能复生,难道咱们再把爹爹一手创下的基业也拱手让于外人吗?”

    宋皇后一见姐弟二人冲突,焦急地看看殿门←,连声道:“小声些,小声些,这些话若传入他的耳中,便是灭顶之灾了。”

    赵德芳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冷笑道:“他赵光义可以弑君夺位,可是有一样东西,他是无论如何也夺不走的,那就是……宗庙社稷,我爹爹是开国皇帝,是大宋太祖,这份荣耀,他再如何卑劣,也永远抢不走!德芳无能,杀父仇人近在咫尺,都无力去报,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借外人之力毁了爹爹的江山呐!”

    永庆缓缓闭上双目,两行清泪潸然而下:“佛曰:假令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爹爹这血海深仇,几时才能明识因果,善恶得报呢……”

    文德殿中,赵光义秉烛批阅着奏章,忽然一阵心浮气躁,忍不住摞下了手中的奏章,起身走到一边推开了窗子。又下雪了,大雪簌簌而下,眼前一片迷茫,他的心中也是一片迷茫。

    凭心而论,他对自己那个长子的品性为人还是很喜欢的,然而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胳膊肘儿往外拐且不说,如今竟一怒之下火烧太子宫,如癫似狂的,被人制住之后还不肯安静下来,现在服了太医的药才沉沉睡去,这个儿子真是自己最好的选择吗?不期然的,他又想起了方才撞见赵德芳的事情,今日永庆和和德芳来探望皇嫂,夜色晚了,永庆宿于宫中,德考却须离开,离宫时堪堪与他撞见。这个侄儿年纪还不大,但是性情沉稳,秉正刚毅,在自己面前,也是答对得体,颇知进退,当年那个骑在他脖子上摘果儿的虎头虎脑的小侄儿大不相同了。

    可是不知怎么的,德芳的恭敬和温驯,看在他的眼中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就像是在德芳脸上戴着一张谦恭温驯的面具,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赵德芳,比那喜怒形于色的赵德昭,更叫他心存忌惮。

    明年,他就满十六岁了,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表面上他视先帝的子女一如己出,到时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一个王爷的爵位是少不了的,可自己的桑子几近疯癫,其他的子女年纪还小,光美已封了王,一旦德芳也封王,那么要废储的话……

    赵光义轻轻蹙起了眉头,大雪纷纷落下,模糊了他的身影,也掩去了他眉宇间的一片肃杀之气。这场大雪,给壁宿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本是一个份儿,一个纵横河北的神偷,偷大官人老员外的财物,偷大姑娘小媳妇的芳心,江湖上送了他一个诨号,叫“浑身手”。后来,他随着继嗣堂中最出色的女刺客竹韵又学到了五行遁术,这是远比禁军日本直的扶桑忍者更高明的潜行之术。现在,他又掌握了一手霸道绝伦的大手印功夫。做为刺客,他可算是最高强的刺客了。

    杨浩曾经答应过要帮他对付赵光义,可是他是夏国皇帝,赵光义是宋国皇帝,要等到什么年月才会出现王见王的局面?壁宿对杨浩的承诺已经有点绝望了,他不想再等下去,他要凭自己的本事,为水月报仇。

    大雪扯天漫地,心揣一轮明月。

    壁宿悄然潜入了大宋的禁宫枢要。

    这场大雪给他提供了最好的掩护,一袭灰白的衣衫,往地上一扑,整个儿便与大雪浑然一色,哪怕是走到了近前,也无法让人注意到那儿有一个人。

    壁宿使飞钩入宫,在雪中静静地匿伏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抓住两支禁军巡戈队伍交叉而过的刹那机会,遁入禁宫深处。过了第一道防线,他就轻松多了,皇宫里也不可能处处兵丁,越过了外围防线,再往里走就容易多了。

    做为一个出色的小偷,壁宿曾认真地研究过豪门大院的建筑,他必须清楚地辩认出,主人房间的所在,库房的所在,了解家丁护院日常巡逻的路线,但是皇宫大内却不同于普通的豪门大户,一处处巍峨的宫殿,飞檐斗角,大体相似,想从中找出皇帝的所在,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壁宿灵猿一般攀在一座宫殿的飞槠下,向四下仔细观察了许久,才悄悄滑下巨大的廊柱,向前潜去。

    文德殿,赵光义又回到了宫中,宫外廊下,两名禁军侍卫身穿蓑衣披雪而立,手按钢刀,站得笔直。

    大雪纷纷扬扬,文德殿长廊尽头立着两个带刀侍卫,雪地上有一道虚幻若无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向他们滑过来,若是仔细看去,雪地上毫无异样,只是因为大雪薄厚的不同,从光线视觉上有些许明暗的差别,这么一点差别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回风飘拂,雪花飘落本就薄厚有异的。

    于是,当那雪地上突然诡异地跃起一个雪人,闪电般扑向他们的时候,两个禁军侍卫不由大吃一惊,他们还来不及拔刀叫喊,一双手便探向了他们的咽喉。出手如闪电,轻轻地两声“咯”地轻响,喉骨立即被捏碎了,两个侍卫身子还未软倒,那雪人双手一分,便把他们甩进了左右阴暗的角落,紧接着,他立即向后一滑,再度没入雪地。

    一个三十出头的军官走了过来,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息,四下看看,没有桀,什么动静,握紧刀柄的手便松开了,慢悠悠地转身往回走去,似乎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本来安排有两个侍卫。

    身后,雪花飞扬而起,一个似无实质的雪人鬼魅一般从雪地中重新出现,一手大手探向这个军官的后须,以他的手劲,可以轻易地扼断这个军官的脖子,而不让他出一点声音。壁宿已经捉住了一个内侍,问清了血屠江州的元凶,害死水月的大仇人赵光义,此刻就在这座宫殿中。

    那军官本已转过身去,可壁宿长身而起,只带起一绫微风,却立即被他感知到了。他方才就已现了两个士兵的消失,却沉住了气,故意露出了一个空门。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胆大包大闯入皇宫大内,察觉有异,他霍然转身,手中钢刀如匹练一般劈头斩下。

    猛扑过去的壁宿已毫厘之差让过了这柄呼啸而来激荡起一天雪花的钢刀,如鬼魅般横移开去,抬腿飞扫。

    “噗”地一声如中败草,那个军官被他一腿击得倒飞出去,跌出五步,身子摇晃了一下居然站住了。壁宿暗吃一惊,没想到皇宫里竟有这样的高手,这个穿着禁军制服的

    军官竟有一身上乘的横练功夫。壁宿低喝一声,双掌如法轮飞转,挟带着雄浑无比的力道,向那军官猛攻过去,他的功夫在手上,那个军官受得起他一脚,却未必受得起他一掌,两个人拳来刀往大战几合,说来虽慢,不过是刹那之间,那军官被他一掌扫中胸缘,只觉如中大锤,胸口一震,喉头一甜,他硬生生憋住一口鲜血,借势化劲,狂退八尺,这才大喝一声:“有刺客!”

    壁宿身形极快,在飞雪中化作一道淡淡虚影,一掌横拘在他手中钢刀上,一股大力几乎震裂了虎口,那钢刀脱手飞去,然后双手连环击出“噗噗噗噗”一连八掌,壁宿连进,那军官连退,身子每每刚刚顿住,就被壁宿一掌再度拘起,八掌击罢,那军官整个胸口都塌陷了下去,两扇肋骨都被拘断,内腑五脏已糜烂如泥。

    但是这时又有几个人从殿角、殿内、廊柱后闪了出来,光看那身法,没有一个武功在刚刚毙命的这个军官之下“砰嫜噗噗!”拳掌交击,几人合围,那雄浑有力的攻击就博大海横流,激得雪花四溅,被那罡风激荡着,扑在脸上如刀子般的生痛。

    壁宿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头蛟龙,若随巨浪汹涌,或迎狂涛而上,双方拳掌相交,不时击中人体,传出如中败革的声音,这些人不止有一身高明的武功,而且个个都有一身强悍的硬功,以一敌众,每一掌不能出尽全力,纵然有人受伤,也不致马上失去战力。

    此时,四下里影影憧憧地又闪出了一些侍卫,外围持枪拔刀的都是和刚才被壁宿扼喉而死侍卫一样,属于普通侍卫,而前边几个赤手空拳的,稳稳地站在那儿,论武艺,个个都不在正与壁宿交手的人之下。只不过这样的高手相争,三四人合攻一人,便已将四面八方封锁的风雨不透,旁人再难插进手来,那些人都只站在外面,控制了所有逃走的方向。

    壁宿暗暗吃惊,他没想到还禾靠近正主儿,就碰上了这么多高手,尽管他们的武功都逊色于自己,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在他们的合击之下,他一点机会都没有。皇宫大内竞有这么多的高手吗?

    杨浩常常东奔西走,亲临战阵,出于安全考虑,在他身边也有一群贴身铁卫,可是那些铁卫绝没有一个及得上这些禁军高手。这些禁军侍卫武艺精湛,功力浑厚,临战对敌的经验更是丰富,在他们的合围之下,壁宿左冲右突,不管拳掌如何凌厉绝伦,都始终无法再向文德殿踏近一步。此时他还没有看到赵光义,可以想见,当他冲到赵光义身边时,贴身保卫赵光义的高手佘比他现在所遭遇的侍卫更强大多少。

    天子富有四海,当然网罗得到许多江湖奇人,皇城司自大宋立国时就建立了,主要就是负责皇城和皇宫的安会,岂能不竭力招纳天下高手?其实杨浩麾下也不乏高手,只不过这样的高手大多都被杨浩派去执行一些艰难特殊的任务去了,就连最喜欢黏着杨大叔的狗儿都被派了出来,留在他身边的自然没有特别杰出的人才。

    杨浩喜欢把实力最强的,最信得过的人派到外面去主持大局,承担重任,而赵光义喜欢把最强大的,最信得过的力量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他们两个人为人处事的一个很大的区别。

    这边的打斗已然惊动了赵光义,他站在文德殿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在他身前身后,站着八个五旬上下的常服老者,往那一站,渊停岳峙,气宇不凡。赵光义低声吩咐了两句什么,便有两个老者举步向前走来。“九五至尊,果然不是轻易靠近的,今日没有机会了,我再不走,就得白白交待在这儿!”

    壁宿把牙一咬,突然吐气开声,大吼一声,两只手掌陡然变成赤红,霍地变大了一囡,两只巨灵掌猛地迎1,气劲爆响,劈啪作响,那几个侍卫压力陡增,只觉这股大力莫可抗御,下意识地一退一避之间,壁宿便从杀开的一线缝隙中一掠而出,呼啸而出。

    有两个侍卫只来得及在他背心猛拘了一字,却被他藉这两掌之力加快了度,两个纵掠之间,便突出了这几个侍卫的合围。严阵以待的外围护卫立即纵身扑来,不料壁宿劈面喷出一口血雾,藉这一阻之机,抖手一扬,袖中飞出一只飞爪,堪堪钩中殿顶鸱吻,一个身子腾空而起,三下两下便上了殿顶,

    赵光义冷笑道:“抓住他,要活的,朕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打天子的主意!”

    不待他吩咐,侍卫们已急急追去,顷刻间皇宫警讯大作,一队队禁卫武士四处出动,壁宿强提一口真气,飞檐走壁,那溜滑的琉璃瓦在他脚下如履平地,仗着一身高妙的轻身功夫和手中一只飞爪,壁宿的身影在一幢幢殿宇楼阁间神出鬼没,渐渐消失在禁宫深处……s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048章 等待

    “人在荆中,不动不刺。心在红尘中,不动不伤。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世间诸般痛苦。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表,无忧亦无怖……”

    一柱檀香,两盏红烛,永庆合手合什,正默默诵经。尽管她告初出家并非因为信奉佛教经义,但是几年下来,身在佛门,对于经义的了解,她已不弱于一个真正的比丘尼,现实世界的无奈,使她更加的寄托于佛的世界。

    忽然,静谧的宫中传来一阵嘈杂,这是绝不该出现的情况,永庆心中诧异,便起身走了出去,就见宫女内侍们都站在殿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永庆问道:“出了什么昔?”

    一见公主动问,一个随她入宫的女尼连忙迎上前来,说道:“定如大师,宫中突现刺客,圣上震怒,已下令封锁禁宫缉拿凶手。”这女尼原本是她贴身的侍婢,永庆出家时,她也随之出家,一直侍候左右,乃是她的心腹。

    永庆听了暗吃一惊,诧然道:“有人行刺官家?”

    “正是。”

    一个内侍连忙赶上前来,细声细气地说道:“大师不必担心,官家身边高手如云,那刺客再如何了得,也根本接近不得,哪能伤得了圣上分毫呢。现如今宫中已经戒严,那刺客是逃不了的,定如大师请回去歇息吧,勿需担心。”

    永庆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房中行去。

    “竟然有人闯进皇宫大内行刺?好高明的身手,好无畏的勇气!”

    永庆心中百感交集:“可惜,那恶人命大,如果真的杀了他,那该多好。”

    永庆举步入房,美目一闪间,恰见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永庆吃了一惊,一声惊叫便要脱口而出,不料一只大手已突兀出现,紧紧扼住了她纤细的脖子,那手十分有力,有如一只虎钳,看那样子,只消一力,就能硬生生扼断她的脖子,此时那人尚未用力,永庆就已喘不上气来了。

    壁宿正要下手杀人,忽见自己所擒竟是一个比丘尼,在皇宫大内意外地撞见了一个出家人,壁宿便是一呆,手上的劲道顿时一松。永庆几近窒息,惊骇欲绝地望去,却见一个脸颊苍白如雪的男子,那日光却狠厉的像一头利齿狰狞的狼,正冷酷地盯着自己。

    眼前这个女尼很年轻,一袭缁衣,眉清日秀,那双因为惊愕而张大的杏眼,像极了水月的神韵,清澈如水,纯洁无暇,壁宿明知自己身在险境,只要这女尼一声呼喊,顷刻间就能引来大队的侍卫,可是那只手颤抖着,竟然无论如何也扼不下去。

    永庆定定地看着这个杀气凛然的刺客,察觉他扼住自己咽喉的铁掌轻轻一松,她急促地喘了。大气,忽然问道:“你……就是行刺皇帝的刺客?”

    “不错,我就是!”

    永庆眸光一闪,忽然说道:“放开我,我助你脱田o”

    壁宿讶然道:“你?”

    他逃跑的时候,后背被两个大内侍卫击中了一宇,他一双肉掌虽如铁铸,可是身子却未练得金刚不坏,那两掌已震伤了他的内腑,紧接着未及调息便蹿高伏低一路逃窜,伤势更加的严重了,此刻再想逃走已是不能,可是……她想帮自己脱困?她是谁?为什么肯冒奇险救自己性命?这个女尼……值得信任么?

    殿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禁军侍卫一座座宫殿搜索着,听声音已搜到了这处8殿,永庆脸上露出一丝安详的笑意,轻轻地道:“你要么相信我,要么杀了我,自去闯开一条血路,你选择!”

    她的笑容淡淡的,一如水月般温柔,她的双眸一如水月,无邪、纯洁、善良、温柔……,盯着这样一双眼睛,壁宿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一寸、一寸地离开了她的咽喉……

    一夜大雪,清晨起来,后院的腊梅居然开了。洁白的雪厚厚地覆盖在虬龙般的枝干上,梅花从雪底下钻出来,点缀着毛茸茸的树枝,就像是在雪地上洒上了点点鲜血。

    折御勋一如往常,穿着一件棉布袍子,脸色阴霾地走到后院中,抬头看看,竟意外地现沃雪下盛开了一朵朵梅花,他凑近了去,仔细端详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复退开几步,抬腿在身旁一个竹篱笆上踢了一脚,竹。;笆一阵抖动,雪洒了一地,折御勋伸出两指,挟住一片竹篾扭动了几下,伸手向上一拔,便将竹握在了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在那树下展开架势练起了剑法,折御勋的剑法大开大阖,气势雄浑,轻薄的一片竹篾在他手中竞似一柄大锤,有重若千钧之感,折御勋心中无尽的愤懑、忧虑、苦闷,尽被他付之于剑舞之中,雪随剑起,回风激荡。

    院角,几个缩着脖子抱着枪,慢悠悠地巡弋着的士兵,一如平常地巡戈着,偶尔往这里瞄几眼,懒散而随意,随即便又自顾聊起了天。“嗳,听说昨儿晚上大内遭了贼?”“那是贼吗?那是大盗!敢去行刺官家的贼,放眼天下,你能数出几个来?”“运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圣上也敢行刺,别说圣上身边高手如云,就算他真得了手,还能活着离开吗?”

    “废话,人家敢去,还能打算活着回来?就像荆轲似的,人家那是怀着必死之心去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运人还真是好本事,行刺不成,居然就在官家的眼皮子底下逃了,高来高去,能人啊。”

    “能人?他再能有个屁用,调一路兵来,他就得屁滚尿流,想当初那聂隐娘红线女,据说千里之外飞剑杀人,也没见他们能对抗得了皇帝,就连一方节度使都对付不了,这就叫蚁多咬死象,现如今满城戒严,到处追索凶手,他再有本事还不是不敢露面?”

    另一个士兵就嘿嘿地笑了起来:“眼瞅着年关将至,因为这件事,各营兄弟又得忙活起来了,要说呢,还是咱们兄弟运气好,就守在折家大院里,差使够清闲,折家的伙食也比军营里好了百倍……”

    几个士兵聊着天,晃晃悠悠地走过去了,折御勋每天都在树下练武,泄心中的愤懑,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也佾得理会。折御勋在一树梅花下舞了三趟剑法,直到身上渗出汗来,这才丢了竹篾,返回自己的住处。网址

    他回到住处的时候,也就是折夫人做好了早餐的时候。折御勋这一辈子生活的都没有这么规律过,可是现在他每天的生活都完全一样,不断地重复着,完全没有新意。

    折夫人托着一个托盘从膳房走来,托盘上放着几样清淡的小菜,后面跟着一个半大小子,看衣着应该是折家老三,折惟昌穿着一件兔绒袄,头戴灰兔皮的帽子,手里端着满满一大海碗米粥,因为脚下积雪未清,手中海碗饭汤齐沿,热气蒸腾,所以低着头两眼只顾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脚下,慢腾腾地跟在格夫人后面。

    由于府州已落入朝廷手中,目前杨浩的地盘和折家已没有关系,再加上杨浩称帝自立后,最初的缘由也已不重要,朝廷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出兵讨伐,所以折家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大了,只是赵光义当初使了不甚光彩的手段谋得夺了府州,在河西未定之前,他担心折家不顾利害,把府州沦陷的真相张扬开去,所以析家目前仍处在监控之中,也不允许他们雇佣奴仆,一日三餐都是析家的人自己料理。

    折家被擒来此处已有半年多了,兵丁对折家的监控早已流于形式,尤其是对折家人在内院的种种活动,更是无人理会。

    就算在他们监视最严密的时候,也不可能对折家上下百十口人的日常起居都逐一监视盘查不是。厢房廊下蹲着喝粥的一个大头兵抬起头来漫不经#39;古地看了折夫人母子一眼,又埋下头去,轻轻转动着手中硌大碗,一囝囡地唏溜起白米粥来。十进门,折夫人便扬声道:“官人,开饭了。”“你们先吃吧。我没胃口。”

    折御勋闷声回答,他正站在墙边就着水盆里冰凉的井水哗啦哗啦地洗着脸。折老二、折老四都在房间里正襟危坐,折家一直保持着在府州时的习惯,用餐时一家人都要聚在一起,如今老大折惟正已经成了亲,尚水成亲的几个儿子仍是遵循着老规矩。

    “新年就要到了,张家铺子按咱家的菜单送来了一大堆年货,等一会吃完早饭,我带几个孩子去厨房清理一下,给几位长辈和各房分送下去。折夫人一边掩着房门,一边大声说着。

    房门一关,那个刚刚放下粥碗的半大小子便慢慢地抬起头来,端坐桌边的老四折惟忠一眼看清这个穿着二号衣服的人,不由得;身一震,身前的筷子都被他碰到了地上。一声惊呼还未出口,身旁二哥折惟信已手疾眼快,一把掩住了他的嘴巴。“你多大了,还毛毛躁……”

    折御勋正拿毛巾用力地擦着脸,听见筷子落地,没好气地训斥道,可是他的毛巾移开,一眼看清了站在桌边的那人,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都似石化了一般,定定地呆在那里。“大哥……”折子渝臬柔地叫了一声,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迅蒙上了一层雾气。“你为什么要救我?”偏殿深处,一片幽暗,壁宿盘膝坐在榻上,疑惑地看着这个行止奇怪的女尼。

    永庆盯着他头上的戒疤,眼前的,分明是一个僧人,可是一个僧人,却扮起了刺客,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永庆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刺杀官家?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能成功,也不可能活着离开。”

    壁宿恨声道:“从江州屠城的那一刻起,我活着的唯一使命就是杀死赵光义!只要能杀得了他,能不能活着离开又有什么关系?”“江州?”永庆心伞一动,脱口问道:“你的亲人……死于江州之徙?”

    壁宿的牙齿格格作响,两只眼睛已慢慢变成了赤红色,他一字一顿地道:“那不是作战,那是一支军队对一群手无寸铁的善良百姓的屠杀!”

    永庆静静地凝视着他,从壁宿的神情和语气,她能看得出壁宿的恨有多深,受过的伤有多痛,那疯狂的眼神,真已到了为复仇不惜一切的地步。他的亲人因为赵光义的一声命令,死于战乱之中。而自己的亲人,却是直接死在赵光义的手中的,两相比较,谁的仇更重,谁的痛更深?可是他能为亲人做的,自己却……,永庆心中一阵羞惭。

    她不是不想报仇,只是她的牵绊太多……太多了……,她想为爹爹报仇,还得想办法延续爹爹一手创下的基业,她想杀死杀父弑君的大仇人,可是还要尽最大可能保全自己的兄弟,匹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为之缟素,确实痛快,她也想,但是……她做不到”

    壁宿想起惨死的水月,一时激愤难以自控,好半晌,他才压住心头腾腾的杀意,慢慢抬起头来,寒声问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了?因为……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一次,我没有成功,但是只要我活着,下一次我就还会来!你呢……你是什么人,你明知我是刺王杀驾的凶手,却要冒险救我,为什么?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佛家弟子的一颗慈悲心,呵呵,人间世上,帝王最大,佛在西天,难顾世人啊!”

    永庆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我救你,只是因为……我和你要刺杀的那个人,同样有不共栽天之仇。”

    壁宿眉头一挑,道:“你以比丘身分,能住在宫中,可见……你和皇室当有莫大关系,你会和赵光义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是什么人?

    永庆双手合什道:“贫尼定如,未曾出家时,是宋国永庆公主。

    赵光义登基后曾假惺惺地加封永庆为虢国公主,可永庆心中永远都是她父全身边的小永庆,虢国公主的封寺直接被她无视掉了。

    壁宿自然知道永庆公主是谁,一听她的身份,立即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救自己:“永庆公主?原来你就是……你父皇是被他……”

    永庆公主一双粉拳握得紧紧的,双眸也隐隐泛起血丝:“我爹爹,是被他杀的,他是一个弑君自立的大奸臣。可是,他现在是皇帝,我杀不了他。不过……我有机会接近他,你有杀人的本领,但是你却接近不了他。你我既是同仇敌忾,那么,你我合作,怎样?壁宿的眼睛顿时一亮:“怎么合作?”“我提供机会,你来杀人!但是这机会,你要等。

    壁宿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能等,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只要有机会,我会很耐心地等着它出现!”

    “好!”

    永庆点头道:“现在宫禁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任何人出入都会仔细盘查,你且耐心留在这里,母后会帝我照拂你。我马上出宫,制造一出你已逃离皇宫的假像,宫里的戒备自然放松了,等下一次来,我再想办法带你出去。”壁宿冷冷一笑,说道:“等到宫中戒严的情形一撤消,我自可以离开。“那也好,贫尼现在城西‘崇孝庵,修行,你若离开皇宫,可来那里寻我,我们再好生计议”这看似善良单纯一如水月的女尼,声音中终于带出了一片森冷的杀气…r…“赤忠死了?嘿!死得好,死得好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视他为心腹,想不到他竟在我腹心狠狠捅上一刀,可惜,他投错了主子,狡兔未死,走狗已烹,真是大快人心呐,哈哈……”

    卧房中,听说赤忠已死,杨浩称帝,现在与宋军依托横山大战数月未露败迹,折御勋心怀大络,多日来的积郁之气一扫而空,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忽又转向折子渝,日光:1o炯地道:“他立国了,他现在已经立国称帝,那么他准备怎么安置你?他有原配,皇后之位咱家是抢不得了,怎么着他也该封你一个宸妃吧?唔……唐家那丫头抢了先着,莫非他封你做了淑妃?”

    民间有所谓三宫六院之说,那都是不明皇家规矩得出的似是而非的说法,三宫其实是指皇帝、太后、皇后三宫,又或称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为三宫。所谓六宫或六院,都是指的皇后居处,皇后寝宫有六处,一正寝,五燕寝,合称六宫或六院。

    明清以前,皇后只有一个,独一无二,其下为妃,依次为宸妃、淑妃、德妃、贤妃、惠妃、贵妃;以上都是一个封号只有一人,再往后的封号便不限人数了,分别是贵仪、顺容、婉仪、婉容、充妓、修容、修仪、修姣、昭容、昭仪;再次一级是婕妤、美人、才人;然后是夫人;最低一级的是红霞帔和侍御。

    折御勋琢磨着自家妹子论身份论地位论才貌怎么也不算差了再说以杨浩的为人,折家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他又是深爱着自己妹子的,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不会亏待了她,是以有此一问。

    折子渝听了又气又羞地道:“哥哥,人家费尽心机进来,只为你和家人担忧,你偏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折御勋梗着脖子道:“怎么不相干?咱一家老少全被囹禁在这汴梁城,活,活不了;死,死不了。从今往后,再无出头之日了。我只有你一个妹子,不关心你的终身还关心甚么?杨浩那小子没有对不起你吧?折子渝顿了摆足,没好气地道:“人家没有嫁他!”

    “什么?”折御勋的脸皮登时就紫了:“好,好啊好!破敌众人捶啊这是,我折家如今一无所有了,他就如此待你,我折御勋瞎7眼睛,竟把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做了兄弟……”

    一听大哥破口大骂,折子渝不爱听了:“哥哥,是我不肯现在嫁他,不关他的事。”

    折御勋瞪起眼睛道:“你明明爱煞了他,怎么,还在计较昔日那么一点狗皮倒灶的事情?妹子,不是大哥说你,你也太小气了点儿。”

    “胡说什么呢你!”折子渝冲大哥翻了个白眼儿,无可奈何地道:“一门老少在汴梁受苦,你让子渝如何安心出嫁?”

    折御勋道:“若说受苦,倒也谈不上,其不过混吃等死,无所事事罢了。你便为这,一辈子不嫁人了?你呀……你这妮子真是混帐的可以,从来都不叫我省心……

    折子渝哭笑不得地道:“哥,我不是不肯嫁,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们,其实……我……我已答应了他,等救了你们回去,就……就嫁给他…r…

    折御勋两眼直,一屁股坐在榻上:“完了!等你救我们出去?你也看到了,以这府中的防御,我若一个人想逃走,未必就走不了,可是我若一是,折家满门就都葬送在这儿了。我不是走不了,是不能走啊。可是若想要我折家满门百十口人老老少少一齐离开,那可是神仙都办不到了。你这么个条件,那和一辈子不嫁人还有什么区别?”

    折子渝四下看看,放低声音道:“大哥,救我折家上下离开,未必就没有机会,杨浩手中有一件宝物,这宝物在赵光义心中远比我折家重要百倍,他说……等时机适宜的时候,就用迳件东西,换我折家满门自由。折御勋奇道:“什么东西有这般重要?”

    折子渝低声说了四个字,折御勋一听传国玉玺四字,登时大惊失色:“这东西……竟然落在他的手中了?他……他肯为了救我折家满门,把远东西交给赵光义?不可能,怎么可能,那是传国玉玺啊,得之就是天命所归,他如今建国称帝,这东西对他何等重要,怎么舍得送人。

    折子渝听着大哥的话,想起杨浩为救自己家人,竟把对一个皇帝来说无比珍贵的宝物拿来交换,不由得也是心怀激荡。传国玉玺,当它还是一块和氏璧的时候,秦国要用十五座城来换,赵国都不答应。当它被赋予“皇权神授、天命所归”的重大意义时,其价值又该如何衡量?无价之宝啊!

    这么些年来,为了些许纠结的原因,自己一直冷战、为难他杨浩如今是什么身份地位?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只要他想要也绝对不缺女人,可是在他心中,自己竟是这般重要,竟让他连传国玉玺舍得放弃!一个女儿家,有一个男人这样的疼她爱他,复有何求?曾经的那些痴怨纠葛,此时想来,只觉好笑。

    子渝心中一阵柔软一阵辛酸,一阵甜蜜一阵后悔,百转千回,不由想得痴了。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想要马上赶到他的身边,扑到他的怀里去,用她的一腔柔情,还报他的深情厚意。

    折御勋到底是曾经统治一方的地方领袖,惊讶之余神智迅恢复了清醒,他本以为折家要永远留在开封,再也不得自由了,任谁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救他们脱困,可是传国玉玺……,如果说普天下还有什么东西能扭转折家的命运,大概也就只有这件宝物了,如此说来折家想脱困未必无望。

    原本他的心已经死了,只想着妹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了却自己最后一桩心愿,如今有了这个希望,他顿时恢复了生气,心眼也活泛起来:“不成啊妹子,这样不成,这么做太莽撞了,赵光义贪婪成性,如果杨浩主动去除帝号乞降,赵光义气焰更盛,这时他若不肯用我们来交换玉玺,继续兵讨伐,迫使杨浩交出玉玺,杨浩的打算未必能如意啊。”

    折子渝道:“杨浩既敢甫一称帝就做好了去除帝号的准备,岂能没有所悻。他没有对我明说过,不过我猜……他是想借重辽国之力。

    折子渝素来聪慧,就连折御勋每遇大事也常问计于她,对妹子的判断自然十分信服。他也不是庸者,妹子一点,他往深层一想,便已明白,不由大喜道:“不错,十有**该是如此了,只要佯做献玉玺于辽国,赵光义还能沉得住气才怪,如此说来,我们折家真的有希望逃出生天了!丁,

    这兄妹二人皆非庸才,但是所思所想也只至此而止,全未想到杨浩伏椹之深莫测如斯,不过想到了这一步,便知折家脱困有望,折御勋大感振奋,身心都轻松下来。折子渝道:“大哥,我冒险潜入,一来是想探望探望你们,看看你们如今情形如何;二来就是想把这个大秘密亲口告诉你,莫要因为受围于此,气闷郁结,生出一身病来,又或者以为脱困无望,触怒了赵光义,惹来杀身之祸。如今河西战事正酣,要等候良机,救你们脱困,还须一段时日,你们……一定要耐心等待。”

    折御勋兴奋难捺地道:“你放心,既已有了盼头,大哥会耐心地等下去!”

    说完,他又担心地道:“小妹,虽说现在朝廷对我们的看管已经不那么严了,可是府中毕竟还驻有兵丁,你千万不要再来了,以免打草惊蛇。

    折子渝道:“大哥放心,要不是以前不清楚府中房舍建筑的位置,驻兵的多少,你们各自住于何处,兵丁的监视是否严密,妹子早就夜行潜入了,今日能这般大模大样地出现在你面前,看着容易,事先我可是做足了功夫的。此番离开后,如非特殊大事,我不会再来,你只需耐心等候时局变化便是。”

    折御勋点点头,仔细想想,却又不放心地嘱咐道:“妹子,离开之后,你还是马上回河西去吧,大哥可不希望你也出点什么意外。再说了,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再这么蹉跎下去,万一人老珠黄……,咳咳,我是说,你先嫁了他,救自己大舅哥的事儿,他也会更上心不是?舍不着妹子套不着狼啊,说到孩子……,你们的亲事哥怕是不能去喝喜酒了,不过我可以去喝孩子的满月酒啊,对,是这么个主意,你先给我生个小外甥,宫里的地位也才秸当……”“滚!”

    折子渝恼羞成怒,狠狠一脚跺在大哥的脚背上,折御勋闷哼一声,停止了对小妹后宫生活的畅想聒噪。茫茫雪原,惟余莽莽,宋军和夏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射程达到六百步的床子弩,仰射城头,巨箭破空,呼啸声几乎刺裂耳膜。宋军使用的抛石机虽然是中原传统的抛石机械,需要大量人力操纵,但是宋军有充足的人手,所以也能保证抛石机的持续操作,随着黑压压一群炮手的奔跑,百十条纤索拉动,一块巨大的石头便在空中翻滚着,带着一种无声的沉重压力砸向城头,每一颗巨石落下,都砸得泥土飞扬,混挟着鲜血和骨肉的碎屑。

    橹盾、尖头木驴之类的近战攻城武器在远程打击的掩护下持续接近,壕桥、折迭壕桥、折迭云梯、攻城槌也在大量集结,配合动猛烈的攻击。宋军已开始使用火药武器,不过这时的火药武器主要还是用于纵火和施放毒烟,火蒺藜火乌鸦、毒烟团,弄得城头一片乌烟瘴气,不过现在是冬天,夏州城周围又是平原,寒风呼啸,这种原始化学武器对夏军的干扰作用十分有限。

    这是宋军刚刚运抵夏州城下的第一批攻城器械,宋军随即使用这些武器对夏州城展开了更为猛烈的攻势,可是城中的防御力量也随之加强了,原本未曾动用的床弩和新型抛石车也拉上了城头,与城外宋军展开了猛烈的对胳。

    王继恩披盔戴甲,亲自站在前沿督战,命令各部轮番作战,不予城中片刻歇息。自从他们付出巨大牺牲强行夺取铁冶务要塞,兵临夏川城下,因为缺少必要的攻城武器,一直在重复着围城和剪除外围的准备工作,直到这批器械运至,他已经不想再等了,他热切地盼望着早日攻破城池,亲眼见证夏国都城陷城的那一s1,如果他能攻破夏州城,生擒夏国皇帝,那么以他和官家那么亲密的关系,再加上如此不世战功,一个公爵之位想必跑不了吧。

    连营数十里,旌旗飘扬,刀枪尹!亮,中军大营,信使斥侯来去匆匆,一派杀气腾腾的模样。潘美稳坐中军,偎着火炉,翻阅着一份份军情战报,综合了各方面的消息,却渐渐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管是野战还是攻坚城,对辎重补给的依赖都是很重的,而辎重粮秣的统筹调运更是战争的重中之重。而这方面,尽管他事先已给予了相当程度的重视,如今看来,事先对可能遭遇的困难,还是严重估计不足。

    与以往做战不同,宋军攻打荆湖蜀汉唐诸国时,粮草辎重问题完全不需要主帅担心,宋军步兵所向无敌,水军尽管不及步兵强大,但是要担任补给运输任务也毫无问题,实在不济时,他们还可以就地取粮,以战养战,他们攻打以上诸国时,到处都是大城大阜,想要就近解决粮食问题非常容易。

    可是这次不同,从横山过来就是一片不毛之地,除了大雪还是大雪,这是宋国自建国以来,头一次长途北征,深入大漠雪原,并且是冬季作战。在这种特殊地形、特殊气候下的作战经验十分匮乏,粮草补给线也是头一次拉得这么长。因为漫漫路途和冰天雪地造成的补给困难变得尤为明显,如果夏军能在外围对其展开有效打击的话,这条脆}!的生命线很容易就被掐断,围城妁军队越多,因为供给线被切断带来的困难也越严重,其后果不堪铍想。。

    同时宋军的装备也不适且这种恶劣环境作战,这里的夜晚太寒冷了,以棉花填塞御寒的衣服在中原还没有流行,现在属于奢侈品宋国士兵的铺盖、衣袍都是布料,不像西北民族大多采用可御严寒的兽皮缝制,所以御寒效果太差,许多士兵都生了一身冻疮,生寒热病的人群也日渐增多,非战斗减员的现象十分严重。

    这些都是对战局可以产生重大影响的不利因素,然而监军王继恩现在已经被夺取横山、长驱直入的一连串胜利弄得忘乎所以了,他一门心思盘算着打下夏州城,生擒杨浩,对这些可能产生的问题毫不在意,不过……现在意识到了,恐怕也没有什么作用。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无论如何没有不败而退,主动从敌国都城下卷旗撤军的道理,现在只能尽快想办法补救了。”希望……夏国新立,人心不稳,如今其都城被围,其外围溃军会变成一盘散沙,无法展开有效反击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潘美忧心忡忡地想:

    夏州城头,杨浩迎风而立,静静地凝视着城下冰天雪地中的十里连营,半晌,他淡淡一笑,吩咐道:“可以开始了!”

    穆羽等七名侍卫齐刷刷地站在他的身后,每人小臂上架着一只顾盼生威的雄鹰,杨浩一声令下,七名侍卫齐齐振臂,七头苍鹰振翅高翔,迅即钻入浓重的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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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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