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日常水
ps:亲爱的观众朋友们,龙想死你们了!
“你走,你快走啊!”
“我不走,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别管我,你快走啊!”
“不,我不走,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都不会和你再分开,生生死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你快走,听我的,快走…………”
安律师走进书店,
看见林可和小男孩坐在一起正看着电视剧。
安律师愣了一下,
“这么智障的电视剧你们也看得下去?”
林可摇摇头,小男孩不置可否。
安律师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所以,爱情真的会让人智商降低。”
走到吧台边的冰箱前,取出了莺莺每天早上就给他泡好且冰冻好的超霸杯。
咕嘟咕嘟咕嘟………
+1+1+1+1+1…………
大夏天,刚从烈日炎炎下回来,比喝冰镇雪碧更爽的事儿,大概就是喝这个了吧。
深吸一口气,也没顾得休息,
耳边的俩“人小鬼大”继续撒着早就过保质期的狗粮,
身后挂在上面的大电视机里继续放着脑残的言情电视剧;
安律师则是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又取出了通城地图,全都铺开。
笔记本内夹着一张很大的符纸,上面有签订下来的十多条灵魂契约。
虽说在冯四儿走之前,安律师就已经和他将通城近年来刚诞生的这些土地小神都绑定了,但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这阵子,安律师就着重在检查漏网之鱼的事情上。
电视剧结束,开始播放广告了。
小萝莉走到安律师身边,她是知道安律师在做什么事的,问道:
“你说,当鬼差和当土地爷,到底哪个更有前途?”
安律师笑了笑,头也不抬地回应道:
“怎么,你想跳槽?”
“就是问问。”
“这没办法对比,想当土地爷得看天色,拿捏不准的。”
“您这说得像是当鬼差不用看脸一样;
都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当鬼差的竞争可比高考大多了。”
安律师听了这话,想了想,也点点头,
道:
“说得也是。”
而且,安律师对此更是深有体会,看人家冯四儿,现在不是靠那张脸在阴司混得风生水起么?
哦不,这叫成功打入敌方内部!
“嘿,你说这个我才想起来,今儿个是高考吧?”
“语文作文都出来了。”小萝莉拿出手机念道:“物各有性,水至淡,盐得味。水加水还是水,盐加盐还是盐…………物如此,事犹是,人亦然。”
“听起来倒是挺有逼格的,但这适合让四五十岁的人来写,除了少数几个有特殊经历的,才多大点年纪,怎么可能写出来味道。
对了,记得你说过你当初是高考状元来着?”
“算是吧。”小萝莉点点头。
“有出息啊。”
“谢谢。”
“出息后就走上了贪污国有资产的道路?”
“一般人还真没这个本事。”小萝莉身子往吧台上一靠,像是陷入了某种追思,情不自禁地道:“其实,现在想想,我那种的,其实也不叫真的有本事。”
“哟,还有谁玩儿得比你更厉害的?”
安律师一边在通城地图上画着圈圈一边感兴趣地问道。
“有啊,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当时还在三亚遇上了,是一个国有厂的老厂长,当年可不讲什么环保不环保的问题,厂可都是建在城里的。
尤其是最早开始时咱首都,也是一样,东北的一些城市有不少更是先有厂再有城的。”
“然后呢?”
“那个厂长早些年我还活着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觉得他愣头青一个,就想抱着这铁饭碗什么的。
你说工人兄弟农民兄弟想着铁饭碗这无可厚非,他都当厂长了还是一样,那些年,大家都玩儿得飞起,哪怕你不会玩儿,也有人专门上门找你教你玩儿。
但他却偏不,一直守着厂,其实效益也没多高,勉强自负盈亏罢了,不过当初效益好的,做做账,上下动动,也能打包出去了,变现成自己的或者套现出去,都简单得很。
他就一直带着工人和工人家属一起守着厂。
后来,市政府要求厂区拆迁搬到郊区去,在那边给他重新批了一块地,让他进行厂区转移。
就跟当初播出的那个《名义》电视剧一样,带着厂里的工人护厂,和上面顶牛,他一不想捞钱,二不想升官升迁,就这么光棍地扛下来了。”
听到这里,安律师似乎是明白接下来的发展了,道:
“那可发达了啊。”
“可不是嘛,前些年做地产开发,一个大厂区,占地多大啊,很多工人早不在那儿上班了,但只要关系还在那里,都能直接分个上百万的。”
“不容易。”
安律师咳嗽了一下,又道:
“但谁知道呢。”
“是啊,谁又知道呢。”
“行了,你们也别看电视剧了,下午帮我跑这俩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安律师在地图上画圈的位置伸手指了指。
小萝莉侧身看了一眼地图,点点头,他们之前出去在三亚玩了这么久,既然回来了,也确实该做点事了。
“对了,老板跑哪儿去了?”安律师问道。
“听莺莺说,是和老道下乡去了。”
“和老道一起下乡去了?”安律师愣了一下,“这是又去触发新剧情了啊,咱们得赶紧把手头上的事儿先做好。”
“你这话说得还真挺逗。”
“看透了就好。”安律师伸了个懒腰,“在咱书店里,老张就是那上面挂着的牌匾,时不时地擦擦,甚至得主动打点蜡,让他看起来又光又亮,闪闪发光。
这样挂在外头,哪怕是獬豸那种神兽,看见了也就当没看见了。
老道呢,就是你没事儿时他能给你找点事儿出来的那种;
觉得生活无聊了,觉得生活没压力了,觉得日子太枯燥了,喊上老道出门遛个弯儿,事儿就来了。”
“那我呢?”
小萝莉问道。
安律师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小萝莉,笑道:
“讲真,你要不是这小萝莉的身子,早死七八百回了。”
小萝莉闻言,冷哼了一声。
“别不信,当初你们不是七大姑八大姨地跑去蓉城那儿抓人家的嘛,其他人全宰了就留你一个,估计真是运气吧,所以有时候还阳时选个好一点儿的肉身确实是有优势啊。”
安律师说到这里,不由地皱皱眉,当初他自己选这具肉身时,只想着符合自己的口味,却没怎么在意大众的口味,
唉,
失算了啊失算了啊。
“喂,晚上我订的帝王蟹到了,待会儿我去取,大家可以尝个鲜。”
穿着白衬衫的许清朗一边走下楼一边说道。
“嚯。”安律师惊讶了一声,道:“可不便宜吧?”
许清朗回忆了一下,道:“六七千块一只吧,大几百块一斤,而且很少有现货。”
安律师伸手戳了戳吧台,
不怀好意道:
“走账?”
许清朗“呵呵”笑了两声,“老板都昏迷一年了,你觉得咱公帐上还有多少钱?
再说了,这一年来,鬼不能下地狱,冥钞都赚不了。
刚醒来那天,老周好像还说要出去赚冥钞去的,结果也是空手回来的。”
安律师点点头,也是;
其他地方的员工都想着怎么去占公司的便宜,公家单位的话就更别说了。
但到了自家书店,
好家伙,
老板昏迷一年,大家没散伙不说,
水电费,买菜钱,房租,各种花销,也都是谁有空碰到了就去缴一下,也没想着报销。
这个世界上,再优秀的员工,也不过如此了吧。
究其原因,
谁让老板这么穷呢,
或者说,
是谁让员工都比老板有钱得多呢。
“对了,你待会儿没事儿的话去后面蜡像馆要一些柠檬回来,我怕吃蟹膏时太油腻,挤点柠檬上去再吃好一些。”
“么问题啊。”安律师直接答应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老许啊,你啥时候如果想不开的话,可以提前告诉我一下。”
许清朗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安律师,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萝莉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道:
“他想要你的身体。”
“啪!”
安律师弹了小萝莉一记毛栗子,
道: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小萝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努努嘴。
安律师则是继续搓搓手,道:“没啥,就是问问,万一呢是吧。而且我觉得如果我长你这样,可能效果会更好。”
回头,
看了眼,确认莺莺此时人不在一楼,
安律师才继续道:
“瞧瞧,现在混得连厨娘的位置都快被挤掉了。”
唉,白瞎了这先天优势。
“莫名其妙。”许清朗懒得搭理他了,直接走出了书店去取货了。
小萝莉则是把玩着吧台上的一支圆珠笔,忽然问道:
“嘿,冯四不是靠着脸回去升官了么,老娘觉得我本人的灵魂长得也不差啊,气质也不差的,你说,我偶要是回去了,有没有机会啊?”
安律师心里直接笑开了花,这能是一样的事儿么?
直接道:
“你晓得要是九常侍们看见你,他们会说什么么?”
“会说什么?”
小萝莉还真有些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安律师。
安律师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手掐兰花,对着小萝莉,提尖了嗓子,
道:
“贱人,杖毙!”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经验采集器!
“老板,这是你要我找的资料。”
警局门口,老张上车后就直接把文件递给了周泽,周泽接过了文件,一声不吭地翻阅起来。
老张看了看时间,道:“我也到下班的点了。”
说完,
也上了老道的车。
周泽托老张找的,是这几个月以来通城的一些意外事件记录,大概翻阅了一下,也没什么真正的用途,周泽就随手丢一边了。
事实上,日常里的很多意外,除非真的牵扯到民事纠纷的,否则也不会谁闲的蛋疼去警局报个案。
而且,按照那个年轻的叙述来看,他“咒”的那些个人,有自己骑电瓶车摔断腿的,也有中风的,千奇百怪,也都被“制造”成了意外,其实,真的不太具备普遍的规律性。
其实,如果那个东西直接跪在自己面前恳求饶命,可能周泽还真懒得去多想什么,但对方在逃离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果决和冷静,却给周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个东西,
不管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至少在通城地界,
它想再这么瞎搞下去,
他周泽是决不允许的。
尤其是书屋当下正和刚发育起来的那些土地小神们在发展睦邻友好关系,
就更不能容下这种破坏大局的家伙了。
想了想,这事儿还是待会儿交给安律师去办吧,书屋的人,他想用谁就选谁,当然,除了周老板自己;
“哦,对了,今儿江海大道高架那儿在进行阻断维修,这个点儿应该暂时关闭了,别走那儿了,绕宁启高架上走吧。”
“行。”老道点点头,在前面红绿灯路口拐了个弯儿。
虽说这样稍微远了一些,但走的是高架,如果走下面直线的话,晚高峰堵车加下面红绿灯又多,反而得消耗更多的时间。
宁启高架上下来时,
周泽把目光投向车窗外,
那是文庙,
今儿个香火还很旺盛。
周老板还记得自己刚当上鬼差时在这座桂庙附近遇到的事儿,那个矮矮的老头儿,敲着锣鼓,身后带着一群历代落榜自杀的书生“百鬼夜行”。
一晃,
都好几年过去了啊。
时间,
过得还真快。
“今天是高考开始,所以不少家长来烧烧香。”老张说道,“想想我那会儿高考,都很久以前了。”
周泽点点头,上辈子他也是靠高考走出来的,那会儿对于他来说,除了高考,暂时还不能发现其他的路。
既然说到这里,周泽不由想起了一件事,道:“我还记得当初我们班高考时的最高分是一个体育特长生。”
苏省高考总分很低,只有四百多分,所以分差会咬得很紧,周泽记得那位同学其实学习成绩很一般,在全班属于末流,但靠着家里关系的缘故,拿到了体育特长生资格,直接加了八十分,等于比别人多考了一门。
“这算啥。”正在开车的老道也忍不住开口道:“记得前几年,贫道在川省附近转悠着混口饭吃,还没长住蓉城呢,在下面的一个县里,有一所小学。
当时贫道是去做资助来着,因为刚赚了点儿钱,批发了不少学习日用品去资助。
那边的娃娃生活条件确实苦,但有一个更苦,全校一千多个学生,就一个汉族的。”
“那可真是输在起跑线上了。”老张摇摇头。
“咦,前面咋滴了,出车祸了?”老道踩下了刹车,前面堵住了。
“好像是追尾了。”老张说道。
交警还没过来,老张先下车去前面维持秩序,等交警赶到后再接班。
对此,
周泽和老道也没说什么,俩人把车靠边停了后,也下了车,站在旁边的树阴下。
虽然已经黄昏了,但天气依旧闷热,站在树阴下可以多获得一点凉爽,尤其是对于周泽来说,他向来是喜冷不喜热的。
旁边的文庙处,依旧有着不少人,估摸着一些家长可能会来烧三天的香,一直烧到高考结束。
考得好的话,兴许还会再带孩子来还愿,考得如果不理想的话,
就是:
呸,封建迷信果然不可信!
就在这时,
周泽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在文庙外头的林子里,还聚集着不少人,他们正在给一块石头上香。
石头很光滑,泛着黑紫色,和寻常石头完全不同,应该是某种矿石。
进了文庙,多拜一个又不吃亏,人家拜了我也跟风一起拜就是了,这个倒是很好理解。
但就在刚才,周泽从石头间捕捉到了一抹红光。
这才刚见面不久呢,再在这里又遇见了?
这么有缘呢?
又或者说,自己之前在兴仁镇田地里所看见的只是那东西的一道分身?
一想到这种玩意儿不止一个甚至可能是分身诸多地散落在通城里,周老板就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地狱之门还没开,导致他现在连生意都没法做,冥钞更是很久没见新的了,结果居然还有人在自己地头上抢饭碗做生意,哪怕这生意自己做不得也不晓得该怎么做,但依旧是不爽的。
这一次,
周泽小心了一些,
特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避免再次打草惊蛇。
等靠近后,周泽的目光先着重落在了石头上,这石头倒是没再露出什么特殊的红光,紧接着,周泽的视线开始在四周人群里逡巡。
一个坐在外围拄着拐杖的老太婆落入了周泽的眼帘。
老太婆似乎有所感应,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看了看天色,像是准备要回家了一样,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周泽有些意外,
这么敏锐的么?
周泽没敢靠太近,只是远远地吊着,生怕再刺激了对方,就这样,一边隐藏气息一边跟着老太婆在这里走。
老太婆有些疑惑地在树林里转了两圈,
似乎是有些意外刚刚的警兆到底来自何处,
最后,
她又走了回来,
坐在了原来的位置。
而一直等着对方走到林子深处人少的地方才好下手的周老板则稍显尴尬,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多释放点煞气屏蔽周围人的感知将这东西给拿下才是正理。
然而,
当周泽正准备向老太婆快速出手时,
就看见老道和老张一起朝着这边走来。
“老板呢?”老张一边走一边问老道。
“刚还在我跟前呢,现在不晓得了,难道是进去烧香了?”老道指了指文庙。
“不是说我们不能进去的么?”老张指了指文庙有些不解地问道。
之前,还是书屋里的众人告诫过他,没事儿离那些庙宇远一点儿,虽说这些年来,有灵的庙宇是凤毛麟角,但万一中大奖了呢?
“老板连阎王都杀过,这进去还不是想喝茶就喝茶?”老道与有荣焉地说道。
老张闻言,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他进去给谁烧香?”
“谁知道呢,给他小孩吧。”
“莺莺有了?”
而这时,
坐在那边的老太婆在看见走向这边的老道和老张时,脸上当即露出了惊愕之色,随即,惊愕之色变成了欢喜之情!
在她的视线里,
这俩人,
简直就是身上载着满满信仰之力的超大级的经验宝宝!
天呐,
他们是最虔诚的信徒么,
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浓郁的信仰之力在身上!
老太婆舔了舔因激动而有些干裂的嘴唇,
这会儿,她直接将之前心里忽然升腾出来的警兆给抛诸脑后了,起身,主动向老道和老张走了过来。
老太婆身后的林子里的周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好笑,自己刚刚和老太婆玩儿了这么久转圈圈的游戏,现在倒好,人家主动地向老张和老道那边去了。
老张和老道俩人跟早年的周老板一样瞎,
完全看不出面前老太婆的异常。
当老太婆从他们身边经过时,
一声“滴答”之音传来。
老张和老道的身形一下子定住了,眼睛也开始发懵,像是瞌睡了一样。
这是直接被人家偷袭成功了!
老太婆有些激动地后退一步,来到了老张和老道的跟前。
如获至宝,
如获至宝啊!
这俩人如果收了他们身上的香火,自己的任务就算超额圆满完成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头脑灵光,人家有的还特意跑乡村里去忽悠人,说是乡村里迷信的人多,好收;
但她偏偏扎根城里,其实,哪里的人都一样。
而且,
聪明的人运气总不会差,
瞧,
这大礼包不就来了么?
还一来来俩!
老太婆先凑到老张跟前,对着迷迷糊糊宛若被催眠着的老张问道:
“告诉我,你信什么?”
老张的身体轻微地左右摇摆,
轻声回答道:
“**。”
“…………”老太婆。
老太婆砸吧砸吧了嘴,心里不由得有些犯虚;
转而凑到老道面前,带着笑容柔声问道:
“告诉我,你信什么,把它给我,好么?”
老道摇晃着身子,迷迷糊糊道:
“好。”
老太婆满心欢喜地点头:
“快给我,快给…………”
后头,正快速赶来的周泽只听得“轰”的一声,
旁边的普通人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儿什么都没感觉到,
但周老板只觉得耳膜有些发疼,
再向前看时,
发现先前和自己玩儿转圈圈的老太婆在凑到老道面前后,
直接,
炸了……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这也挺好
人的眼睛,能看见外面的一切,却看不清楚近在咫尺的自己的脸。
书屋一直警惕地盯着外面的风风雨雨,似乎连书屋里的自己人都会天然地忽视掉,可能自己这边,早就已经成了外面人眼里的“风风雨雨”。
不说每次吃饱饭就能跑下地狱活动活动消消食的老板,
就说书屋里的这一个个,搁在外头,都能立个山头称王称霸了。
周泽其实跑得很快,他想抓活的,因为他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在这通城攫取这香火之力。
但老道没给自己这个机会,当然,这也不能怪老道,他是被迫的,他是被强的,他是无辜的;
对方要他的信仰,
他就给了,
至于接下来对方直接炸了的这件事,
你总不能怪俘虏太识时务吧?
老道和老张身体一起踉跄了一下,都一时觉得腿软。
老张单膝跪在了地上,老道则是来来回回兜了一圈后,“噗通”一声,屁股着地,坐了下去。
尾巴骨位置受创,当即疼得直龇牙咧嘴。
等周泽到了跟前时,
除了周围还弥漫着些许的硝烟味道,
也就不剩其他了。
“老板,你在这儿啊。”
老道看着周泽说道,然后摇摇头,吐槽着自己,
“人老咧,走路也走不上劲儿咧。
哟呵,老张,你得补补啊!”
“…………”老张。
回去的路上,周泽一直皱着眉没说话,那块石头真的只是纯粹的一个矿石,价值也不是很大,图个好看,算是人家拿来吸引人上香祷告的道具而已,再加上书屋也不缺这种“假山”,所以周老板并没有让老道偷偷搬回来。
等到了书店,周泽把安律师喊过来,把白天的事儿对安律师讲了。
安律师悚然一惊,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和冯四之前做工作时有遗漏,是自己的工作失误。
但等到周泽把话都说完后,
安律师才明白,
这种手笔,
绝不是什么土地小神所能做出来的,何况他们现在还在偷偷发育的阶段。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书屋上下,除了老板,其余人都被安律师安排了起来,将通城地界分割出了好几片区域,大家轮流地去找。
先前散漫的工作作风在这几天里倒是得到了整肃,但收效甚微,倒是小男孩那一组疑似发现了同样的一例,但对方跑得快,似乎提前察觉到了不妙,直接离开了,自然是没能抓到。
但这个调查,还在继续着。
…………
“两根油条,俩茶叶蛋,一碗雪菜肉丝面,一碗豆浆。”
“好嘞,等着。”
老张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脸上油光满面。
倒不是上一顿夜宵吃得太好太油腻,有过熬夜经历的人大概才能真的体会这种一通宵下来人脸上油腻腻的感觉。
昨晚找了一宿,依旧是没什么收获,其实,老张自己本人都开始有些纳闷了,自己到底在找什么?
身为老刑警,搜查寻找目标,真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但这次,却实在是太过于大海捞针了。
瞅着小庙,就跑过去看看,甚至连那种田埂边上比农村人家茅厕还要小无数倍小土地庙,他也得下去举着手电筒去瞅瞅,生怕漏掉了什么线索。
累,这是真的累,没系统没规律地调查,确实是一件太能消磨人精气神的事儿。
但老张倒是没想过放弃和敷衍,按照安律师在动员大会上所说的那样,人家都把触角延伸到咱眼皮子底下了,要想以后继续过得安稳,就得把对方提前揪出来。
书屋上下,除了几个特例,大部分都是通城本地的人,或者是通城本地的鬼,在做事儿上时,倒是有一种主人翁精神。
这时,
一只小手伸到自己面前来,将自己一个茶叶蛋接过去,自顾自地剥开吃了。
老张抬起头,看见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娃娃,也不生气,他吃就吃呗。
小男娃吃了一个茶叶蛋后,又拿老张的油条,老张把自己的那一碗豆浆推到了小男娃面前,自己则是就着面条“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
少顷,
小男娃吃完了油条,喝光了豆浆,老张也把面条下了肚,摸了摸肚子,
喊道:
“老板,结账。”
结完帐后,老张走到自己的车旁,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这阵子,通城没什么恶劣的刑事案子,他倒是能够以其他的名目出来放放风筝,不管怎样,先把安律师交代的事儿做好吧,这也算是为通城人民服务了。
“咔嚓”
点了根饭后烟,
老张发动了车子,打开了冷气,打算抽完这根烟后就继续出发。
“啪!”
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了,老张有些惊疑地看向自己坐上来的小男娃。
老张笑道:
“我是你爸啊,请你吃早饭还得接送你上学?”
小男娃抬起头,
用萌萌哒的目光看着老张,
老张也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小男娃。
小男娃随即暴起,
抄起老张车里放前头的一个电动招财猫玩具对着老张就是劈头盖脸地砸:
“你想当谁的爹?你想当谁的爹?
张燕丰你这王八犊子,老子是你祖宗,老子是你祖宗!!!!!!!!!”
“啪啪啪啪!!!”
………………
路边花圃,
鼻青脸肿的老张一脸无奈和委屈地蹲在长椅前面,
小男娃坐在长椅上。
很难受,很难受,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来说,
你爹打你那是天经地义,因为他生你养你!
你爷爷打你也是天经地义,因为他生养了你爹!
至于你曾祖父,那已经是很遥远的存在了,绝大部分人想被曾祖父打都打到也很难除非你家往上三代生娃都生得很急。
至于再往上的,已经不用讨论什么他打不打你的问题了,人都已经可以当老祖宗了,都成神了。
这被打了,真的是荣幸了,何况,这被打得不冤,谁叫你还口花花地想当人家爹呢?
“起来啊,给我哭丧呐!”
小男娃吼道。
“哎。”
老张默默地起身,听话地坐在了长椅角落上。
小男娃伸出一脚踹在了老张屁股上,骂道:
“和我坐一起还敢把屁股坐实了?你咋这么缺心眼儿呢你?
这点儿细节都不会,怪不得你两辈子都只能做个刑警队长到头了。”
“…………”老张。
其实,老张很想回一句,还不是你这个当祖宗的开了个好头?
但想想,还是不说了吧。
“您……您怎么上来了?”
老张记得冯四前几天刚回去,大清洗应该已经要结束了才对,而且从冯四那边得知,自家这个祖宗,也成了判官。
很奇怪的感觉,
两世为人,都突破五十大关的人了,老张居然成了“官二代”,好像也不能叫二代了,都官好几代来着。
这算啥?
黑色家族?
地狱世家?
“我要了个外差,以后我就专司阳间行走了,到处瞅瞅和看看,顺带还要给你们那个咸鱼老板升个巡检,不过得过几天,统一宣发阴司的任命,到时候,地狱之门也会再度被开启。”
他不也是你老板么?
老张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
“别人,都想着往里头钻,九常侍上位了,清洗了很多人,再加上之前那几次动荡,死去的人就更多了,当鬼有个问题,就是大家‘活’得都比较久,也没个什么退休制度,上头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下面人想往上挤就很难。
这次倒是轻松了,萝卜被拔了太多,连我都占了个判官坑。
哎呀,但我和别人不一样,不想着再往上爬了,所以别的判官避之不及的活儿,我主动接了。
省得下次你们老板再发疯时,我如果人在地狱主城或者哪儿,还得被连带着一起砸死。”
一年前,赢勾拿月亮砸楚江王殿的事儿,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
“哦。”
老祖宗说话,你就听着,有啥事儿,心里自己对自己哔哔,但不能说出来。
“我先去了书店,顺带要了点儿彼岸花口服液就出来找你了,安不起那厮也真是的,这样大海捞针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您有办法?”老张当即问道。
“我是谁?”小男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老张嗫嚅了一下嘴唇,还是回答道:
“我祖宗。”
“就是嘛,没点儿本事还能当你祖宗么?”
“…………”老张。
这需要啥本事?
“办法,我已经想到了,也和安不起说了,趁着我这段日子人能在阳间,就帮你们一起找了。
再过三天,就是给你们老板宣布任命的时候了,所以争取在这三天内,把这事儿给解决掉,至少,得抓出一些眉目。”
老张点点头。
“你们老板要升官了,你有啥想说的没?”
“啊?说啥?老板升官了,我就能继续回局里上班工作了啊。”
小男娃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一脸哀怨和无奈,
随即又是一脚揣在了老张的屁股上,
骂道:
“从老子那会儿开始打洋人,再死在土匪枪口下;
到你这一代了,我们老张家是造了什么孽啊,难不成一出生脑门儿上就被刻字了,刻着‘为人民服务’?”
老张想了想,
道:
“这也挺好。”
下午去把上次活动的签名明信片寄了出去,份数有点多,耽搁的时间太久,导致睡晚了,设了闹钟又没把龙喊起来……
没发通知,又鸽了大家一天,今天先四更,表示歉意。这是第一更。
第一千零三十章 舍利
阳光正好,马路上,人流如潮,通城向来有庙会的习俗,放在其他地方,可以称之为赶集。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尤其是日常购物开始变得越来越便利,庙会赶集,其影响力以及必要性已经在一年比一年地打折扣了,人们对它的热情,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不过今儿个来参加的人很多,马路上出现了人潮,庙会的中间位置被搭起了一个小高台,据说到中午十二点时,会有从外面不知道哪个名寺的佛骨舍利会被送来。
其实,真正的信徒可能并不多,但大家也都愿意来参个热闹,等舍利到来时,也都愿意双手合什地去祈祷祈福一下;
反正也就是个动动手动动脚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并且,别人求了我没求,岂不是太吃亏了?反正也不用门票钱。
“喂,你们几个在那边看紧点啊,那个,小王,小孙,你们俩拿着大喇叭到那边去,注意维持好秩序,坚决不允许出现踩踏事件,听到没有!”
“明白,队长!”
“明白,队长!”
“好,去忙吧。”
老张吩咐完了后就走到马路对面的一家奶茶店里。
店里头,
戴着墨镜的周老板靠在椅子上,也不晓得是在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还是在打盹儿,老张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自家老板,凡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安律师则是带着自己的专属超霸杯,
跟奶茶店里的人要了一些冰块加进去,
时不时地举起超霸杯,
咕嘟咕嘟咕嘟…………
+1+1+1+1+1(脑补马里奥跳金币的声音)…………
老张找了空位坐了下来,店里有空调,确实比外头舒服。
安律师放下了杯子,看了看老张,问道:
“你祖宗呢?”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骂人呢?
但老张也莫得办法,就跟老板的骨灰拌饭一样,普通人也根本碰不到这种事儿。
“我不知道。”老张摇摇头,猜测道:“赶集去了?”
安律师撇撇嘴,其实,他对今天的安排,其实是有些不满的。
自己安排了整个书店的人上上下下在外头跑了好几天,几乎是一无所获,结果老张头过来就提了这个法子,要是这次真被老张头给抓住了那玩意儿,
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愚蠢?
别看老张头那自命清高刚正不阿的样子,
这种人刷起上司好感度起来,
往往更牛叉。
偏偏上司还挺吃这一套的。
感觉到自己第一白手套第一狗腿第一军师的位置开始出现松动的安律师,
现在有点焦急,而越是焦急,也就越是习惯性地想要靠大口大口的咖啡来缓解。
不自觉的,
又举起杯子,
猛灌了一汽。
“哟,这是在借酒消愁呢?”
小男娃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安律师白了小男娃一眼。
“其实吧,那家伙抓不抓,问题真的不大的,近年来,一些规矩松动了,这是谁都能感觉到的事情。
连地里头都开始重新长土地公了,一些其他的玩意儿也想出来呼吸呼吸空气,不也是人之常情么?
它收点儿香火,重塑个法身,可能也就这个目的吧。”
听到这些话,
刚刚靠在椅子上一直一动不动的周泽摘下了墨镜,看着小男娃。
小男娃面不改色,继续道:“当然了,香火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大部分人其实也用不到。
但说实话,也不看看这通城到底是谁的地界儿;
路过的,你得跟主人家问声好吧?
口渴了,也得求几句好话找主人家讨几碗水喝吧?
哪有这种不声不响地就跑人家家里搞事情的,这种人,确实欠教育!”
安律师“呵”一声,看向老张,道:
“瞧瞧,你家祖宗这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在转型。”
生活不易啊,生活不易。
“都安排好了么?”
周泽懒得再让手下人继续打嘴仗下去了。
“安排好了。”老张点头道。
“人是我请来的,宣传也是我发的,还和镇政府那儿申请过了。”安律师这会儿也来表表自己的付出。
“怎么申请过的?”老张问道。
“为了弘扬当地民俗文化呗,再找几个以前做律师事务所时认识的记者过来,说要做个录制和采访什么的,直接通过。”
“我还是很好奇,舍利子,是…………”
老张话还没问完,安律师就直接回答道:
“和尚是请的,盒子里的舍利子是做旧了的玻璃球,你知道请个舍利下来巡游一圈得多少钱么?”
老张闻言,点点头。
“那咱们也就别在这儿耽搁了,老张,你结一下账,然后大家分散出去,谁先发现了,千万别轻举妄动,对方的警觉性很高。”
“行。”
“好。”
安律师和小男娃都走了出去,
老张结完帐后发现周泽居然在等着自己,有些意外道:
“老板,我出去再看看?”
“不用,看见那边台子上面的三楼民居阳台了么?”
“看见了。”
“那个房子我让安律师帮我租用了一天,你待会儿就上那儿待着。”
“待阳台?”
“嗯,就在阳台,别进去。”
周泽还记得前几天老张和老道一起在文庙外的事儿,这俩人,分明对那个东西的分身有着一种莫大的吸引力。
至于这次为什么没带老道来,哪怕老道想来凑这个热闹周泽也没允许,原因就在这里,万一再吸引来一个分身,吸引到了老道那边,再直接炸了,那还玩个屁?
天知道那东西到底有多少分身,自己也没太大的耐心和精力和对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就这样,一切安排妥当,周泽一个人又在庙会上逛了半个小时。
还记得当初上小学时,孤儿院每年通城的两次庙会时,都会由院方去批发来一些小商品,再让孩子们帮忙一起来参加庙会贩卖。
一是拿来贴补孤儿院的经营,二来也是让院里的小孩子们更早地去适应社会,毕竟,孤儿院里能够像周泽和王轲这样子靠学习考上大学的是少数,大部分人到了能自力的年纪后,能很快地找个营生养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周泽刚刚逛了半圈,发现表演节目的不少,但记忆中那时候海多的“一元”“两元”超市基本上看不见了。
时代变了啊……
走得有点热了,周泽买了一根雪糕一边走一边吃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戴着口罩。
就在周泽准备打招呼时,
忽然感觉自己身后快速窜近来一个人,
几乎是本能的,周泽快速转身,同时一脚踹出去。
为什么不用手?
手里拿着雪糕呢。
好在,在看清楚后面这是谁后,周泽的脚下力道基本都卸掉了,但就是这样…………
“啊!”
林忆还是被周泽一脚踹倒。
一个穿着短裙的年轻小美女就这样很没形象地摔在了隔壁卖凉席的摊位上,还滚了好几圈。
“徐乐!”
小姨子很生气,
陪自己的姐姐逛庙会,偶然发现了徐乐,还想特意过来吓他一下,结果居然被这么对待了!
周泽耸耸肩,没再理会暴走的小姨子,而是特意看向了对面。
“不是说要出去旅游的么?”
“出去玩了一个星期,刚回来呢。”
戴着口罩的林医生走了过来。
“来这里做什么?”周泽问道。
“还能来干什么,看舍利子啊,我硬拽着我姐来的,我想看看舍利子顺便给我姐祈福。”
闻言,
周泽微微皱眉,
随后,
点点头。
“徐乐,难得啊,平时想见你出来一次可真不容易。”林忆说道。
“通城很大的。”
“但我每次去南大街逛街,都能看见你躺在店里沙发上晒太阳。”
“巧合。”
“这么多次都是巧合么?”
“是啊。”
周泽笑了笑,看见林忆和林医生,周泽的心情也随之晴朗了不少,调侃道:
“我最近刚买的一盆百合花开了。”
小姨子的脸“唰”的一下红通透了!
“你现在开始养花了么?”林医生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陶冶一下情操。”
“最近医院出了点事儿。”林医生说道。
“嗯?怎么了?”
自从林医生职业暴露感染了那个后,她就基本不去医院了,自然也不可能继续行医,但医院的管理肯定也是她指派人去做的。
“有个病人,在病房里传教,吸引了不少其他病人,我让人去安排他转院了。”
“哦?”
“问题是信的人还挺多,我怕出事情。”
“嗯,这个确实要谨慎。”
“喂,你们快看,车来了,哇,好多和尚哦,舍利就在车里么?”
前面,一辆改装过的面包车缓缓地驶入这里,在车旁边,环绕着一群双手合什在念诵着经文的和尚。
安律师确实花了本钱啊。
周老板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
好在没说走公帐。
小姨子马上双手合什,对着面包车开始祈福,然后见周泽还傻傻地站在那里,伸手捅了一下周泽。
周泽点点头,
很认真地也跟着有样学样,双手合什。
良久,
“徐乐,你见过舍利么?”小姨子问道。
“你每天多吃点粗粮,多喝点矿物质山泉。”
“这什么意思?”
“等死后,大概就能烧出舍利了。”
安律师,
大概是能烧出来不少的。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活捉
面包车过去了,大家簇拥着它,一起双手合什,各自祈福。
男人收起了轻浮,女人收起了风情,
大家一起沉浸在虔诚的氛围之中,
仿佛在此时,
都发现自己居然是隐藏了几十年的金蝉子转世。
莫名的,让周老板忽然觉得那车里的弹珠,也一下子变得神圣起来,宛若那些并不是普通的弹珠,多了一层特殊的意义。
不过,真正的高僧舍利,周泽还真见过,且不光是见过,还被“炸”过。
当初自己灵魂离体,在街上飘荡时,就恰好遇到了运输舍利的车队,差点被炸得魂飞魄散。
那会儿的自己,怎么就没碰到玻璃舍利呢?
和尚们队列整齐,一个老和尚捧着装有舍利的玻璃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慢慢地走向台前。
“哇哦,姐,徐乐,你们看,舍利好漂亮哦,还在发光唉。”
周泽点点头,
心道,
废话,
你去小卖部买个弹珠搁阳光底下也反光。
老和尚把玻璃箱放在了台子中央的桌子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安律师走上台,拿了一个麦克风给老和尚。
老和尚接过麦克风,
拍了拍,
“喂,喂,喂,喂,喂喂,叮……………………”
刺耳的电音声传来,距离高台近的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好在,麦克风很快就调试好了。
老和尚开始致辞:
“首先,十分感谢受到了本次活动方的邀请,带着我们慧能大师的舍利来到了这里,和大家见面…………
贫僧此行,是为了弘扬佛教文化,积极地推广佛教教义,希望我们佛教,能够推动社会的和谐,维护社会的稳定,我们将在x和xx的领导下,继续为丰富人民的精神文明生活而继续努力,为创建全面小康社会之精神文明建设而添砖加瓦,贡献属于我们的一份力量!”
“这老和尚废话好多啊。”林忆不满地撇撇嘴。
“要恰饭的嘛。”
周泽笑了笑,
下意识地抬头,
看向了高台后方的阳台,
却愣了一下,
老张呢?
许是遇到了林医生和小姨子,让周老板的精神稍微有些懈怠了,原本正在钓鱼的他,都没能及时发现鱼饵都已经没了。
“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喂,徐乐,你…………”
“好,你去忙吧。”
…………
“呵呵,呵呵…………”
房间里,
老张浑浑噩噩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
在他对面,
坐着一个身穿着红t恤的女人,女人大概三十岁的样子,皮肤熏黄,廉价的洗剪吹让她的发质变得无比的憔悴。
但她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泽,像是一头饿狼瞅准了猎物,且这猎物肉多汁满,很美味的样子。
女人的手,在老张的下颚位置轻轻地抚摸着。
“这身上的香火,还真可怕呢,本来只是被这次庙会吸引来的,结果却被我发现了这么大的一只。”
话音刚落,
女人忽然愣了一下,目光看向门口。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
小男娃出现在了门口。
所以说,关键时刻,还是自家老祖宗才能真正靠得住;
至少,比某些见色忘义的老板,要靠谱得多。
“孽障,放肆!”
小男娃发出了一声低喝,指尖向前,一时间,一道道红色的光束疾射而出。
女人身形后撤,快速移动向阳台,但在要离开前,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老张身上,显露出了一抹犹豫。
而就是这一抹犹豫,让她失去了最后一丝可以逃出去的可能。
“阴司有序,黄泉无边!”
粉色的光幕将阳台外围直接笼罩,楼层下方的安律师,左手拿着超霸杯,右手横起,白骨嶙峋。
后路被阻断后,女人反倒是下定了决心,身形如风,冲向了同在屋子里的小男娃。
“呵!”
小男娃身形也变化很快,和女人战斗了数回合之后,逐渐掌握了局势。
因为不光是想要灭了她的分身,而是想活捉其分身,从而顺蔓摸瓜找到其本尊的所在,也因此,小男娃并不能完全施展开。
但好在以他身为判官的实力和经验,多费些功夫,拿捏住这个女人,不难。
女人也发现了形式的变化,眼前这个小男娃出手狠辣,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任何一步都被提前洞悉了一样,完全处于下风。
“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设局苦苦相逼!”
女人一边继续缠斗一边质问道。
“嘿,莫说废话,是你自己不守规矩在先,想搞事情前,也不看看清楚,这通城,到底是谁的法场!”
小男娃掌心下压,
一道红色的网格从天花板位置降落了下来,
直接将女人笼罩!
女人被束缚于其中,无法挣脱,心知没有逃生希望的她,目光里当即显露出一抹决绝!
“唛哩唛哩轰!”
粉色的烟雾穿透了网格击中了女人的后脑,
女人的脸上当即露出了疑惑和呆滞的色彩,
“噗通”一声,
坐在了地上。
安律师的身形出现在了门口,轻轻地打着呵欠,刚要不是他出手,小男娃又得抓一个自爆的分身了。
安律师倒不是没有想过故意看老张头出个丑的意思,但要知道外面的那些和尚以及这些阵仗,可都是他花钱请来的,价格不菲,若是就这么直接打了水漂,他也有些微微的心疼。
等看见女人被完全束缚后,安律师再快步上前,对其精神方面进行了彻底的封印,先切断了其和本尊之间的联系。
而这时,
周泽的身影才出现在了大门口的位置,
明明是姗姗来迟,
却给人一种相信自己的属下们一定可以旗开得胜的淡定从容。
老板一来,
安律师这边还在忙着封印的收尾呢,
小男娃则是先一步对着周泽恭声道:
“属下幸不辱命,将其成功拿下!”
背对着老张头的安律师咬了咬牙,
危机感再度加重!
…………
庙会是在和尚们念诵完经文带着弹珠,哦不,是带着舍利离开时,也就宣告结束了。
此时,
书店的沙发上,
安律师手里正把玩着一串弹珠,
笑呵呵地对身边的老道调侃道:
“我怎么感觉这些弹珠今天被开过光了?”
“估计是吧。”老道在旁边一边给小猴子梳理着毛发一边说道。
“要不,搁你裤裆里温养个几天,估计就能用了。”
“莫开这种玩笑嘞,那地方能随便放其他东西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
安律师把弹珠一甩,丢给小猴子去玩儿了,而后他整个人后背靠在了沙发上,里头的包间里,老张头已经在问话了,估摸着是用不上自己了,他也乐得清闲。
“这东西终于抓到了,这阵子为了它的事儿,我结石手术都推迟了。”
“对咧,你是在哪个医院做手术来着?”老道好奇地问道。
“干嘛?”
“给你送点儿补品啊,你想啊,做完手术住院时,旁边床铺都有人看望,就自己冷冷清清的没有,这多尴尬啊。”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在蒙娜丽莎仁慈医院,之前做了预约,不过推迟了。”
“咦,为什么不去林家的医院?”
“老板都和人家这样子了,我再去蹭个什么便宜,有意思么?”
这会儿,刚刚洗完澡的周泽走出来,听到安律师刚刚说的话,开口道:
“如果可以的话,换一个医院吧。”
“嗯?”安律师有些不解。
“一般来说,我没说绝对,但一般来说,带着‘现代’‘东风’‘仁爱’‘妇产’‘伊丽莎白’这类名字的医院,大概率都是莆田系的。”
“一直听说莆田系莆田系的,只知道是不好的,但到底啥是莆田系的?”
老道开口问道,他知道,自家老板对这个肯定了解得很多。
“就是福建莆田,早些年有一大帮人从那里出来,街上电线杆上贴着治疗不孕不育阳w早斜什么的牛皮鲜广告的,就是他们。
后来产业升级了,开始做医院了,不过还是老套路,先做广告宣传轰炸,骗你进去,做个割bao皮手术割之前说五百,割了一半时跟你要五千。”
“哦,这样啊,那看来还是得去正规的医院,得叫什么什么市第几医院、中心医院、人民医院附属医院什么的才是正规的对吧?”
周泽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回应道:
“看运气,以前一些正规医院里,一些科室还能对外出租承包的,好像近几年出台了新规定禁止这么做了,但也不能保证,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是传统了。
对了,老安,你是怎么想到去那个什么蒙娜丽莎医院的?”
老安有些羞赧地摸了摸鼻尖,倒是实诚,在这儿,也确实不需要隐瞒什么,毕竟大家到底谁是怎样的人设也早彼此心知肚明了,
故而直接回答道:
“那家医院给我发传单的小护士,是真的漂亮啊。”
“砰!”
就在这时,
包厢里传来了爆炸声,
先前也跟着坐在沙发那边听着大家聊莆田医院的老张马上一个激灵地蹿起来,直接往包厢冲去,嘴里焦急地呼喊:
“我的祖宗!”
最晚一点还有一更。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会后悔的
包厢里的爆炸并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更像是气旋肆虐了出去,将里面的一些陈设和装饰品给掀翻。
推开门进去后,老张看见小男娃依旧站在那里,在其面前,那个女人浑身上下被绑着红色的丝线,仍然在进行着挣扎。
先前的动静,应该是女人试图挣脱这里所进行的一次尝试。
其实,在外面还好,都被抓进书屋了,居然还想着逃出去,这也太不现实了。
周泽和安律师也走入了包厢,安律师看到这一幕,眼睛倒是亮了一下,道:
“红绳是一种艺术啊。”
小男娃手掌下压,
女人被压下了身子。
“问好了么?”周泽问道。
小男娃有些愧疚地摇摇头,随即看向了安律师,道:
“你来吧。”
“嘿嘿。”
安律师喜不自禁地搓搓手走了进来,同时不忘嘱咐外头的人一句:
“把门儿带上。”
……………
“你没事吧?”
老张关切地问道。
“没事。”
小男娃摆摆手,只是面色还是有些抑郁。
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和安律师竞争什么的,他认为自己只是单纯地和安律师不对付罢了。
“来,毛巾。”
老张把毛巾递给了小男娃。
小男娃接过来擦了擦脸,对老张语重心长道:“明天,我就得给你老板颁发新的任命了,你老板升了巡检后,你们这些之前的手下,一个个的,也就相当于解开了之前的禁锢,不会再被压着当鬼差了。
但我实在是有些无语了,你鬼差证上的业绩怎么就这么点儿?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以前都是光顾着抓贼忘记抓鬼了?”
老张面露尴尬之色,这还真是,他以前基本都很少参与书屋的活动的,也就偶尔书屋缺人手时才会来顶个几天班,但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个警察,而不是什么鬼差。
“罢了罢了,我也懒得说你了,咱老张家反正就是无私奉献的命,我算是看透了,我就是心里堵得慌啊,另外四个,全都能升捕头了,就你,还只能继续当鬼差。
你说吧你要是没我这个祖宗罩着,那也算了,但我明明还在啊,虽然我混得不是很好,但好歹也是个判官啊,你自己也得抓把劲,好好地把…………”
“您不也寻了外放了么?”
小男娃被老张的这句话给噎住了,随即叹了口气,道:“行吧,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啊啊啊…………”
长音拉长,
很是舒服的一个懒腰。
郑强打了个呵欠,伸手拍了拍前面在开车的月牙,道:
“还有多久到啊?”
“快了,再过会儿就过苏通大桥了。”
“哦。”
“喂,你怎么就一点都不高兴呢?”
“高兴什么?”
“高兴能晋升了啊。”
“咱也算是见了不少风雨了,说实话吧,捕头什么的,早坦然了,就说上次那个跟奥特曼变身一样的阎王,咱不也是见识过了么?”
“那是法身。”
“管他什么法身不法身的,还不是照样给我们的头儿揍了么,我算是看清楚了,以前觉得被他抓了,被那个律师强行按着头当了小弟,那会儿还觉得很委屈很不服气呢,现在想想,这还真是我们的机缘,一般人,可怎么盼都盼不来这种机会啊。”
月牙闻言,很是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同时道:
“我之前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行啊,我同意啊,以后咱就不回无锡苏州了,直接在通城安家了呗,业绩少点儿就少点儿了,再往上走,纯粹地想靠业绩堆出巡检位置来,也太难了,倒不如好好地围在头儿身边,反而能有机会拿到更多的好处。
咱们啊,还是以前不够坚决,还想念着自己小地盘上的那点儿业绩和冥钞,错过了太多太多,那俩留在通城头儿身边的鬼差,懒嘛懒得要死,但一个个地都是吃得满嘴流油。”
“嗯,你同意就好。”
“人往高处走,水……”
“吱!!!!!!”
忽然的一个刹车,
让郑强把后面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在车前的马路上,出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忽然穿过了马路,要知道,这是高速!
还好自己刹车踩及时了,
月牙长舒一口气,
随即,
一股警兆自心中升腾而起,
马上道:
“不对,有问题!”
“砰!”
“砰!”
两侧的车窗在此时忽然炸碎,两只触手直接探了进来。
月牙身前出现了一排银针,对着触手就直接刺了过去,银针直接穿透了触手的皮囊,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四溅的黑色液体,这液体带着极为可怕的腐蚀性,这下子等于一股脑地全都撒在了车内。
“啊啊啊!!!”
月牙的脸上当即被腐蚀得坑坑洼洼,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后排的郑强也是无比疼痛,但他很果决,一脚踹开了车门后,也顾不得去管月牙那边了,自己先一个翻身滚出了汽车,在那个狭窄的空间里,他根本就无法施展。
只是,
当他刚滚出汽车时,
身子刚一落地,
就愕然地发现自己身下的高速公路地面居然是这般的柔软,
自己像是落入了烂泥潭中一样。
“咕嘟…………咕嘟…………”
泥浆开始快速地包裹着他,任凭郑强身上的骨子如何坚硬,任凭他的反抗如何坚决也都无法这些泥浆对自己的侵蚀。
且自己的力量,也在这剧烈的挣扎中,开始快速地消耗着。
“该死,是谁!”
“嗡!”
一道泥泞的身影在郑强身后出现。
郑强猛地转身,刚准备做什么,但身上的泥浆却在刹那间化作了硬泥块,将其整个人固定住了。
黑影的目光,是红色的,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残破的匕首,他的动作,显得很迟缓,一步一步地靠近了郑强,但郑强却根本无法摆动自己身躯丝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这残破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噗!”
有过半麻手术经验的人体会过这种感觉,就是在你神志清醒的时候,清晰地感受着医生用手术器具在自己体内搅动的感觉。
郑强痛苦欲狂,
他知道,
这肉身保不住了,
当下,
灵魂直接出窍,
这里距离通城不远,甚至可以说是很近很近了,他还有机会,只要能回到书屋,他就有机会,一具肉身而已,算不得什么!
然而,
下方的烂泥在此时开始迅速的蒸发,升腾出了大量的黑气,直接裹挟住了郑强企图逃离这里的灵魂。
残破的匕首再度划出了优美的弧线,
切割了下去,
郑强那道刚刚逃出来的灵魂瞬间被切割成了两半,直接分崩融化在了黑雾之中。
黑雾还在继续飘荡着,并没有真的散去,且开始逐渐靠近那辆轿车。
“吱呀!”
刚刚停下来的轿车忽然重新启动起来,
忍受着极大痛苦的月牙直接重新发动了车子。
然而,
车子开是开出去了,
但那黑影,却一直凝聚在汽车的四周,根本就散不开。
直到,
那把匕首再度出现,
划过了月牙的喉咙。
“轰!”
失去了控制的汽车撞击到了护栏后车身向斜侧方向侧翻了过去,横亘在了马路中央。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挣扎着从车窗里爬出来,她在摸索着手机。
然而,
黑雾再度落下,
瞬间洞穿了她身体上下的无数个毛孔,
连带着她的精血以及她身体内的灵魂都在此时被一抽而净!
车子开始自燃,
女干尸也在火焰之中开始慢慢的被焚化。
而后方不远处,高速路一侧的农田深处,则埋入了一个陶土雕塑一样的男子尸体。
黑影微微歪着头,
四周的雾气开始缓缓地重新回到他的体内,
他的身体也归于凝实,
化出了一个高个瘦削男子的形象,左臂位置上,还有着极为清晰的红色刺青。
他舔了舔嘴唇,
最近莫名地亏空了几个分身,得补补。
偏偏自己不能对普通人下手,这会使得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还好,
吞些鬼,不碍事。
…………
“老板,问出来了!”
安律师风风火火地从包厢走了出来,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采用精神催眠的方式撬开了对方的防线,天知道仅仅是一具分身而已,为什么心理素质能这么恐怖!
只是,
当安律师正准备出来邀功时,
却发现坐在沙发上的书屋众人,脸色都有些沉默。
尤其是老板,蹙眉,拿着他的捕头令牌。
“怎么了,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周泽舔了舔嘴唇,
把令牌往茶几上一丢,
道:
“月牙和郑强,刚刚灵魂湮灭了。”
重生以来,周泽见惯了生死,甚至,自己也曾亲手缔造过很多个死亡和魂飞魄散。
但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书店里的员工,人没了。
周老板有一种自己羊圈里的两只小绵羊被狼给叼走吃掉的感觉,这让他,很愤怒,此时的平静,也只是火山将爆发前的安宁。
咬了咬嘴唇,
周泽的眼睛开始微微泛红,
居然还笑了笑,
指了指茶几上的捕头令牌,
很平静地道:
“他会后悔的。”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怒火
书屋内的中央空调并没有人去动它,但屋子里的温度,却真的降低了太多太多,屋外屋内因过大的温度差,导致玻璃上都挂上了水珠。
在这个时候,没人敢去开玩笑,哪怕是安律师和老道,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做什么活跃气氛的事儿。
毕竟,在场的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褪去咸鱼的外表,褪去平时喜欢躺在沙发上晒太阳的画风,褪去一切的一切的外衣,
眼前这位自家的老板,
可是杀过阎王的人啊!
几年了,风风雨雨地过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哪怕是当初在阳间最为棘手和恐怖的许清朗的师傅,可都没能杀掉书屋的一个人啊!
结果,
这一下子,
就死了俩。
宛若夏日的雨,说来就来,不给人任何的反应时间。
周泽辛辛苦苦地往家里搬东西,不惜一次次地被赢勾嘲讽,继续我行我素地坚持着,所喜欢的,不就是这种“满足感“么?
自己都舍不得丢的东西,自己收藏的东西,
凭什么要别人来替自己去销毁?
周泽目光微凝,似有一些不满,抬头看向安律师,
道:
“结果呢?”
安律师抿了抿嘴唇,缓过神来,马上道:
“所获得的讯息很有限,但大概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对方姓吴,叫吴生,元代人,生前是当地起兵反抗暴元的领袖,后兵败被杀,当地百姓为了纪念他,曾给他立过生祠。
栉风沐雨多年,成了一种类似于城隍却又游离在这体系之外的存在,后来因为不知名的变故,陷入了沉睡或者是封印。
因为最近一年风向变了的原因,他的封印解除了,苏醒了过来。
现在,
他正在做的事就是让当初一直追随在自己身边的当年手下的亡魂,给自己去寻找香火,想要重塑法身。”
安律师一口气把所问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完了这些话,
周泽点点头,
道:
“看起来,也是个英雄人物。”
虽然名字没在历史上有明确的记载,可能当初的反抗起义也很快被扑灭了,大概距离之后的陈友谅他们早了一代吧;
但能被当地百姓建立生祠,足以证明在当地区域的声望。
“哦,对了,还有一点就是,那些手下亡魂被他羁绊在身边很多很多年,早就和他共生一体了,所以那些分身被灭掉之后,也会导致他本人的虚弱和亏空。
所以,我认为月牙和郑强的死,大概率应该是…………”
小男娃点头附和安律师道:
“是的,这类的存在,他们不方便对普通百姓出手的,因为这会坏了他之前累积下来的功德,等于是自毁根基,但,月牙和郑强他们,不是人。”
“明白了。”
周泽站起身,
向包厢走去。
安律师和小男娃也主动地跟在周泽身后又来到了包厢门口,其他人则是在更外围看着。
推开包厢的门,
那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神智有些迷茫。
被精神力强行撬开了心理防线,获取了内心深处的秘密,本人不付出点伤害,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完全主动地自己敞开心扉,但这就更不可能了。
“老板,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来问她。”
安律师伸手指了指那个女人。
周泽摇摇头,
主动走到了女人身边。
安律师和小男娃看着周泽,不清楚周泽要做什么。
“嗡!”
左手食指的指甲长了出来,
很长很长,
泛着黑色的光泽。
而后,
没有任何的预兆,
也没有丝毫地铺垫,
周泽手指向下,
锋锐尖长的指甲直接洞穿了女人的后脑勺。
女人身体随之一颤,
在僵尸煞气的疯狂侵入之下,
其肉身和灵魂开始被疯狂地腐蚀,
在场的众人在冥冥之中,都听到了女人来自灵魂深处的凄厉惨叫。
“噗哧!”
周泽手指一转,
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缕黑烟自伤口位置升腾而起。
周泽抽出了指甲,弯下腰,从地上散落的塑料盒里抽出了几张面巾纸,轻轻地擦拭自己的指甲。
“老板,额,这是?”
安律师有些不明所以。
周泽抬头,看向安律师,反问道:
“不是说他是因为损失了几具分身后,不得不开始进补的么?
那就让他再亏空一点。”
“哦,是,老板英明,这样我们就能趁他病,要…………”
周泽没等安律师马屁拍完就直接打断道:
“不要把月牙和郑强出事的事告诉刘楚宇,他之前因为要处理常州歌剧院闹鬼的事耽搁了半天,就让他按照原定计划来通城吧。”
说着说着,
周泽看向了老张,
道:
“用手机定位他的位置。”
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
“哦…………好。”老张点了头。
周泽看了看时间,
道:
“我去洗个手,一刻钟后,我们出发。”
说完,
周泽就一个人走入了卫生间。
待得卫生间的门被从里面关闭后,
小男娃咬了咬嘴唇,而他身边的安律师则是长舒一口气。
“呵呵,刚刚,压力真的有点大。”小男娃有些讪讪地说道。
刚刚那一幕,和他所了解的周泽,完全不同,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习惯就好。”安律师说道。
“你习惯了?”小男娃反问道。
安律师摇摇头,“我正在强迫自己习惯。”
小男娃“呵呵”笑了两声,道:“你是安不起,没你习惯不了的上司。”
安律师则是伸手揉了揉脸,
很认真地道:
“所以,我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犯贱。”
小男娃愣了一下,疑惑道:“怎么说?”
“我以前居然隔三差五地去劝老板努力奋发起来。”
舔了舔嘴唇,
安律师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其实,还是以前的老板更可爱一些。”
“不过,看见他这么生气,我还挺感动的,对手下这么看重的上司,现在也不多见了。”小男娃说道。
安律师撇撇嘴,
道:
“那得看你是把自己代入到已经死去的月牙和郑强身上,还是代入到刘楚宇身上了。”
………………
“这碗大,千万别虚荣心作祟,真心话,这大碗宽面也很贵…………”
刘楚宇一边开着车一边跟着车载音乐哼唱着。
黄昏天,天空提早阴沉了下来,风也在变大,这是要下雨的样子,湿润的凉爽已经先一步抵达,在这种感觉下,开着车,唱着歌,飚在高速路上,确实是一种享受。
手,
放在车窗外,
微微弯曲,做拿捏状,
感受着风力所带来的美妙触感,再通过自己脚下的油门进行微调。
圆润,
饱满,
呼……
真是令人羡慕又嫉妒的弧度。
刘楚宇抿了抿嘴唇,透过反光镜看了看自己的脸,昨晚忙了一宿,事情了结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往通城方向赶。
啧啧啧,
熬夜,确实是美好皮肤的天敌。
等到了通城见到头儿后,得好好调理一下自己了。
书店的那位姓许的厨娘,对皮肤保养应该是很有心得,自己这下子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向人家取取经了,总不能每次见面都被对方盖下了风头。
嗯哼,对了,让月牙帮自己针灸一下,别的地方的针灸推拿馆都不靠谱,靠谱的水平也不咋地,还是月牙的技术好,一套针扎下来,舒服,惬意。
刘楚宇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他们仨外地鬼差其实都已经事先沟通好了,这以后,也就不回各自驻地了,还是留在通城更好一些,这边的发展前景也更大。
“呵呵,以后大家就都住一起了,还真的跟搞传销一样。”
毕竟,在外人看来,一堆人靠着一家只是不停地在赔本的书店生活,显然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
车子,驶入了前面的服务站,刘楚宇下了车,进了卫生间。
过了会儿,他一边拿着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一边走了出来。
然后,
他停下了脚步,没再动了。
先前开进来时倒是不觉得什么,只以为是这天儿快下雨了,所以服务站的外面没什么人,但等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也没看见人后,
他清楚,
自己遇到事儿了。
若是真的能人烟稀少到这种地步,那这服务站估计早就被撤了。
好在,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鬼差,用不了几天,可能还会成为信任的捕头。
寻常人遇到可能会被吓得大喊大叫的场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只能算是家常便饭的日常。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一滩烂泥开始在他面前出现,且不断地冒着气泡。
刘楚宇后退了几步,左手掐印,右手则摸出了一枚护心镜,目光,则是死死地盯着前方刚出现的烂泥。
然而,
一道举着匕首的黑色身影,却在悄无声息间出现在了刘楚宇的身后。
像是切豆腐一样,
匕首刺了出去,
光滑,
细腻,
直接洞穿了刘楚宇的胸膛。
刘楚宇当即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胸口那里靠近心脏的地方,是那么的冰凉。
“咕嘟咕嘟…………”
这是下方烂泥潭沸腾的声音,
同时刘楚宇胸口位置的鲜血不断涌出的声响,
哪怕在此时,
刘楚宇依旧不敢相信,
自己,
就要这样子地面临结束了?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复仇!
掌心的护心镜在此时发挥了作用,这个作用,很直接,也很暴力。
只听得一声闷响,
像是调皮的孩童把炮竹丢进了空汽油桶里,
震得人耳膜发懵。
刘楚宇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落地后,连续翻滚了好几圈,除了胸口位置的恐怖伤口以外,身上其他地方也有着大面积的烧伤。
在刚才的那个时候,无论护心镜有怎样的特性效果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刘楚宇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自己所拥有的最珍贵的这件法器直接自爆。
这种自爆也炸伤了自己,
但落地后,
刘楚宇还是挣扎着侧过脸看向自己先前所在的区域,
黑影似乎是顿了一会儿,便又重新地凝聚回来,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一步一步地向这边走来。
虽然之前没抱太大的希望,但至少还心存着一点幻想,现在,最后一点幻想也随之破灭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机遇,当然了,这些机遇肯定是分大小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周泽一样,
没事做时就带着老道出门溜溜弯儿,然后顺路捡个机遇回家炖上或者干脆埋了当化肥。
于刘楚宇本人来说,那枚护心镜,在鬼差这个层次里,当真算是了不得的法器了,但在这个时候,依旧显得很是无力。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对决。
黑影握着匕首,走到了刘楚宇面前,他举起匕首,却又忽然停住。
是的,
周泽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却没有喊什么刀下留人。
因为他觉得太俗套,也觉得没这个必要,
当你真的生气时,你的情绪往往能够将以往的你给完全覆盖。
铁憨憨倒是可以在此时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虽说以前有他亲自挑拨赢勾怒火的先例,
但这一次,
完全是自家的这条看门狗被人抢了骨头彻底发飙了。
服务区门口的车旁,
安律师斜靠在车门上,小男娃站在他身边,最后跟着周泽出来的,也就他们俩。
其余人这次倒是没跟着一起出来,这毕竟和以前一起执行任务帮老板跑跑腿不同,最关键的是,车也坐不下太多人。
“其实,我倒是不觉得老板是真的对郑强和月牙的死有多生气,我甚至觉得老板现在也不是很在乎刘楚宇的生死。
否则在刚才,他就该急切地出手了,喊一声‘刀下留人’或者直接一巴掌呼上去,但老板就这么慢慢地走了过去。”
“为啥?”老张头这会儿倒是很配合,他其实也是好奇。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我当初给老板选手下时,还是目光太浅薄了,没想到老板一两年后就能杀阎王了,当时觉得还算资质不错的月牙他们几个,没多久,就完全不够看了。
除了喊过来跑跑腿或者在旁边当个啦啦队喊666,也没什么用了。
五个鬼差里头,刘楚宇、郑强和月牙,这仨是最没用的,偏偏这仨还一直待在外地,感情上自然就又少了一分亲厚。”
“嗯?”
“别急,咱慢慢说,反正老板那边他能解决的话,也用不上咱们俩,老板要是解决不了,加上咱俩上去也是送人头的,咱们有的是时间。
林可的话,一是萝莉的身子,又用的是王轲女儿的肉身,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吧,确实起步优势比别人大。
再加上她现在又像是在和那头小僵尸处着,拿来联姻稳定一个打手,地位当然不是月牙他们可比的。
最重要的是,以前她可是要把老板‘用完销毁’的,但她改变自己的姿态改变得很彻底,而且直接倒向了书屋这边,反倒是月牙他们仨,也就是名义上的上下级关系罢了,前两年,他们还是更舍不得自己的那点儿一亩三分地,哪有林可这个以前的商界女强人会做生意?
你的曾曾孙子呢,更是没人敢惹,就差丢福尔马林里泡一泡直接裱起来当标本了,三餐之前先给他上一炷香,保佑书屋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那老板,为什么这么生气?”
“几年的处,终于破了啊,能不气么?
风风雨雨这几年,大家挂彩倒是都挂过,连我都缺过胳膊,但还真没人直接没了的,这就像是一个强迫症。
现在死了俩,一下子就觉得缺憾大了,记录被终止了,肯定得生气啊。”
“我倒是觉得,老板可能是真的在生气吧。”
“随你想呗,对了,你先别忙着转型了,上次的那一笔账,老板还没来得及和你算呢。”
“什么账?”
“冯四儿都和我说过了,去年紫金神猴带着一众骨头渣子攻破了阴司主城,你是在他们的掩护下进去篡改过阴司簿的吧?”
“这…………”
“我跟你说,你这一手,可差点把老板和老道给坑死,费了好大的劲才算是摆平。”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和你很熟么?早点告诉你?”
“你…………”
安律师耸了耸肩,指了指那边,
道:
“瞧着,要打起来了。”
“唉,可惜了,生前也是个好汉,甚至是个英雄。”
“论起英雄,你不也是么?
生前杀过洋人,最后是死于土匪枪口下的,合着我现在见了你是不是还得给你鞠躬问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意思,但阳间的事儿归阳间了,一码归一码,阴阳俩字,如果真放在一切看的话,。那实在是纠结得过分了。”
“怎么感觉有点诡辩的意思?”
“辩论的根本在于屁股,没惹到咱,路上遇到了,估计还能热乎地聊上几句,再送上两句反正就消耗点唾沫星子的马屁,但现在既然惹到咱们了,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安律师扭了扭脖子,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你要上去帮忙?”
“帮啥啊,需要我帮?”
“那你?”
“学好了吧,别只想着直接了当地舔,那太生涩;
平时偶尔舔一舔,只是互相活跃个气氛,打个卡,收点儿每日任务的小利息。
真正的舔,是全方位的贴心服务;
舔道之路漫漫,你还需砥砺前行啊。”
说完,
安律师向前走了几步,
气沉丹田,
双眸发力,
有泪珠开始慢慢地浸润眼眶,
带着一种悲愤和痛不欲生的悲痛,
扯着嗓子用一种类似信天游的腔调喊道:
“老板啊,月牙、郑强他们死得好惨啊,你得替他们报仇啊,一定得替他们报仇啊!!!”
“…………”老张头。
………………
刘楚宇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开始挣扎往周泽身后挪动,像是一只毛毛虫,却显得国外地坚强,任何人在面对生死危机时,往往都能因此爆发出极大的潜能。
“头儿……头儿……救我……头儿……”
在靠近周泽后,刘楚宇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抓住周泽的裤腿,以此获得一些来自心理的安慰。
但他的手还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因为忽然记起,自己的头儿,有很大的洁癖;
周泽低下头,看了他一眼,很平静地点点头。
紧接着,
周泽主动向那道拿着匕首的黑影走去。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这几年来,
周泽曾这般面对过很多个对手,
但眼前这位,
绝对能算得上是周老板杀意最浓的一个。
没有试探,
没有问候,
你来我往地互报家门在此时显得很幼稚和低级,
周泽主动地一脚踩入对方设下的泥潭之中,
同时,
没做其他的犹豫,没有丝毫的扭捏,
直接选择了最优解:
“出来,开饭了。”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府君VS旱魃(1)
“出来,开饭了。”
“越……来……越……放……肆……了……”
“不饿了?”
“肉……太……小……”
周泽点点头。
自打一年前吃过龙脉压缩而成的老山参之后,赢勾开始变得越来越挑食了。
或者说,
是越来越懒了。
俩人生活在一起时,想象中的相互促进相互激励真的大部分只存在于想象中而已,大部分的时候都沦落成了互相比烂或者叫互相比懒。
谁先受不得客厅和厨房的乱糟糟,那就是谁先输了,自然得开始主动打扫起来。
自己和赢勾当然不是什么夫妻小两口的关系,
只是,
再相爱的情侣至多也就只能做到个以“分钟”为单位的融为一体,
而自己和赢勾,是真的一个灵魂里的两个人。
遥想当初,双方为了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差点打出脑浆来,现在大家谁都懒得出来做事儿了,能推就推,能躲就躲。
真实,
真特么的真实。
周泽再度抬起头,
看见对面已经主动向自己走来的黑影,
忽然觉得对方很可怜,
肉太少,
少到铁憨憨都懒得出来吃你。
摇摇头,
周泽也主动走了上去。
双方的第一次接触,就在这种看似很漫不经心的状态下发生了。
匕首很锋锐,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不过,在周泽的十根指甲面前,这把匕首,还是没能攻破过来伤害到周泽;
至于脚下出现的烂泥潭,一次次地翻滚冒泡想要将周泽吞没下去,却都被周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僵尸煞气给死死地压制着。
俗话说,见惯了猪跑,你至少也能学个猪哼哼。
赢勾、半张脸,甚至是初代也都曾手把手的教过你,
这高处的风景见多了,
虽然你自己现在还不能飞上去,
但至少也能跟别人吹牛时吹出个七七八八。
周老板现在就处于这种“七七八八”的状态,跑去对付地藏王和阎罗或者常侍,自然是个笑话,但拿来对付阳间的这些“牛鬼蛇神”,就真的是降维打击了。
“咔嚓!”
匕首,
碎裂了,
当它被周泽的两根指甲死死锁住时,其实就已经注定了其命运。
“轰!”
泥浆飞溅,却没能影响到周泽丝毫,周泽的身躯直接撞破了面前泥浆形成的土墙,指甲刺入了对方的身躯之中。
当无论是在力量上还是在经验上以及对力量的运用上,各方面都完全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么的简单。
那种类似于演义里的双方大战三百回合,正常情况,是很难发生的。
刘楚宇还躺在地上,尽力昂着头,看着自家的头儿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先破对方攻势再击垮对方防御,到最后的指甲刺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顺畅。
这时候,身为属下的他,心里产生的不是那种自家老大竟然这么强的激动感,反而有一抹苦涩,自己这当的是小弟么,当个挂件还能听个响呢,自己这又算是什么?
…………
“当个挂件就好啦。”
安律师打了个呵欠,
“还好老板大部分时间都很懒,大大老板似乎更懒,所以这才有我们的存在感。”
安律师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老张头说道。
老张头则是将大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边的战局上,
有些惊讶道:
“老板他动用了那位的力量了么?”
安律师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大大老板每次出来时,四周会响起无声的bgm。”
“什么是bgm?”
“就是气场吧,你能清楚地感知到,他来了,他出现了,他在这里,接下来,你就得和自己的内心本能去进行搏斗。”
“搏斗?”
“搏斗于是跪着磕头还是趴着舔。”
“我只是觉得,那个东西哪怕是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有点棘手的吧,否则他也不敢直接肆意地不杀鬼差去进食恢复。
老板现在,都已经这么强了?”
“很让人意外么?”安律师问道。
“有点。”
“习惯就好,这是命,你羡慕不过来的。”
“看来,你已经被打击习惯了?”
“不,是麻木了,人贵友自知。”
“太消极。”
“这就像是你们当初在天津面对八国联军时,大家武器装备兵员素养完全不同,所以打不过。”
“只要不缺勇气,就…………”
“勇气在挂逼面前,不值一提。”
“…………”老张头。
……………
指甲的刺入,带进去的,是疯狂的煞气。
对于眼前的这位,不管他是亡灵也好还是什么庙神也罢,既然杀了自己的手下,周泽就没想着留他的活口。
所以下起手来,也没留任何的余地。
至于抓起来慢慢炮烙什么的,周泽还真没想过,生气归生气,但还不至于那么的无聊,浪费自己的大好时光去做这种事儿,还不如多晒晒太阳喝喝咖啡。
当然,前提是得给月牙郑强他们把仇给报了,毕竟跟了自己好几年了。
黑影的身体慢慢的实质化,可以看出来,是一个由泥浆凝聚而成的男子,在泥浆的四肢部分,其实已经有了色彩。
这应该是所谓的“法身”了;
很明显的是,眼前对方的法身其实还没凝聚成功,当然了,就算是凝聚成功了,和周泽当初所见到的阎王们的法身相比,
嗯,抱歉,
是完全没什么可比性。
“哗啦啦…………”
对方的法身开始碎裂,
在其身上的一条条缝隙之中,
煞气开始逸散出来。
此时的周泽,像是在给一个气球充气一样,打算用煞气,硬生生地将其充爆。
原本,
事情到这里应该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你杀了我的人,
我来要你的命,
断你的修行和基业,
一来一回,
我出了气,
你丢了命,
大家扯平。
就连站在远处观战的老张头和安律师,除了稍微惊讶一下自家老板进步之快以外,其实对于真正的结局,根本就没任何的担心。
事实,似乎也在不断地印证着这一点;
然而,
生活总是这般充满着以外,
这位连铁憨憨都懒得出来吞掉他的男子,
在这个时候,
其胸口位置,竟然长出了黑色的肉瘤。
泥做的身子,却长出了血肉的瘤子。
瘤子之中,似乎蕴藏着一种特殊的生命力,且在这个时候,以一种特殊的频率,不停地跳动着。
上辈子也算是见器官无数的周老板,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对方的心脏?
“噗通…………噗通…………噗通…………”
但这又切切实实的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啪!”
在下一刻,
心脏碎裂了。
周泽后退了几步,瘤子炸裂后飞溅出来的血水溅洒了一地,产生了极为恐怖的腐蚀效果,空气中,则弥漫着一种比脚踩死上万只臭虫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刺激性气体。
“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的身上还有周泽留下的创伤,里头的煞气依旧在肆虐着,他正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但很显然,此时他的痛苦,像是被叠加了一样,并非单纯地仅仅来自于周泽的赐予。
“啊啊啊啊啊…………”
对方喉咙里压抑的叫声,
渐渐的,
让周泽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泥泞的外表开始逐渐的剥落,一同剥落的,还有对方的法身。
制造出这么多的分身去搜寻香火之力,其目的,就是要重塑这具法身,但现在,他好像已经浑不在意了,他似乎知道自己已经穷途末路,所以放弃了挣扎,丢掉了之前所追求的东西,转而投入了另一个未知的怀抱。
伴随着法身的脱落,是其肌体地再次生长,
青色的皮肤,
开始逐渐占据着全身上下的主流。
下一刻,
周泽忽然发现,
自己刚刚留在对方体内负责专门破坏对方身体结构的煞气,居然在这一瞬间失去了联系,像是被对方完全吸收了一样。
黄色的泥泞褪去,青色的皮肤呈现,
男子张开嘴,
竟然也露出了两颗獠牙,
虽说有点发黄,
但至少是把僵尸的标配给搜罗全了。
“呵…………呵…………”
男子的身体微微的弯曲,
双眸上翻,盯着前方的周泽,
嘴角,有口水不住地滴淌下来,且带着笑意。
周泽微微皱眉,
他倒不是怕了眼前这位的变化,
事实上,
如果对方变成其他的东西可能周老板还稍微有些忌惮,
但偏偏好死不死地变成僵尸,
论起对僵尸的了解,周老板真的不是瞧不起阳间在坐的那些僵尸……
但这种从亡魂的最初形态再在泥潭里滚一滚就成僵尸的变化,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
僵尸,不该是从尸体中诞生的第二道生命么?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周泽自言自语,声音很低,
当然,
该听到的人还是会听到的。
周泽心底此时产生了一种预感,好像,事情已经滑入了一个和预想中完全不同的方向,自己稳稳操控着的那辆车,其方向盘,忽然失灵了。
而此时,
来自内心的声音似乎也在呼应着周泽的预感:
“疯…………女…………人…………”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府君VS旱魃(2)
“唉,人啊,还真是不经事呢,平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就一直想当然地以为,会再继续十年,二十年几十年的下去。
冷不丁的,说没就没了,真的就是说没就没了啊。
所以说啊,人啊,最假了,最假了,啧。”
老道面前,摆着一碟花生米,旁边则是一瓶从对面巷子小卖部里买来的白酒。
花生米一粒一粒地丢嘴里,
再时不时地嘬一口白酒。
平日里,都是他们迎来送往那些鬼的,可轮到他们自己时,才发现,连摆个白事儿的必要都没了。
普通人死了,还留个魂魄,亲友烧点儿纸钱,还能送点儿下去,但他们死了,就是彻底没了。
白狐时不时地抬起头,扫一眼老道,确认老道只是喝得稍微有点儿多了在自言自语后,就懒得再搭理他了。
小猴子则是乖巧地坐在吧台上,面前放着另一个盘子,正在给老道剥花生。
“唉,赶明儿,贫道还是给你们办个白事儿吧,人没了,但总得给你们尽点心意,也不枉这朋友一场。”
老道把新倒满的一杯白酒洒在了地上,
再倒满,
又洒了一杯。
“嗝儿……”
打了个酒嗝儿,老道眯了眯已经泛红的眼睛,双手撑着吧台,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老板他们出去干嘛了,但说实在的,人死不能复生,哪怕报了仇,人也活不过来了。
不过,仇还是要报的。
莺莺在老板他们离开后也出去了,但不是跟着老板他们一道走了,而是被老板吩咐去买点儿供桌牌位什么的。
虽说书屋前几年送下去的亡魂不少,但还真没必要准备什么正儿八经的供桌和牌位,每次都是请那些亡魂们搓一顿,再让他们留下个饭钱就把他们丢进地狱之门了。
至于他们姓甚名谁什么的,也没人会去在乎。
但自家人,毕竟是不一样的,好歹做个牌位,好歹正儿八经地上一炷香。
明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但这种形式,说实话,其实还是为活人准备的。
这个点儿,想买牌位回来还真不容易,估摸着莺莺得采购好一会儿呢,得去那种犄角旮旯小街道里的小店里可能才能找得到上述的东西。
“走,咱洗洗,上去休息吧。”
老道伸手招呼着小猴子。
就在这时,
书屋的门被从外面推开,
走进来一个身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儿。
女孩儿扎着马尾辫,没有化妆,年轻,其实也用不上化妆。
“小姑娘,我们这儿要关门咧。”
老道开口道。
女孩儿笑了笑,道:“我和朋友约好在这里碰头的,你们的店平时可没关门这么早啊。”
“今儿个有特殊情况,我们要早点打烊咧,你打电话跟你朋友说一声换个地方吧,对面应该还有什么咖啡厅奶茶店什么的没关门呢,也适合碰头的。
再说了,我们这儿最低消费很黑的,别花这冤枉钱。”
“没事的,就让我再等一刻钟,好么?”女孩儿恳求道。
老道砸吧砸吧了嘴,点点头,道:
“好吧。”
既然有客人来了,老道也就不急着去洗漱了,而是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到吧台后面,同时问道:
“喝点啥?”
“清水就好了。”
“爷爷不收你的钱,说吧,喜欢喝点啥?”
“咖啡吧。”
“好。”
老道先扭开了莺莺平时给安律师储存咖啡的大罐子,
等拿出勺子想挖时,
停顿了一下,
另一只手轻轻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吃了猪油蒙了心了你!”
把安律师专属咖啡罐给重新盖回去,老道打开了第二个罐子,随即,又停顿住了。
“啪!”
这次自己打自己巴掌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老板的咖啡你敢随便拿出去给别人喝?
不要命了你!
找了许久,
老道才找到一个雀巢盒子,上上下下翻看确认了好几遍没过期后,这才给女孩泡了一杯速溶咖啡,丢了几颗糖下去。
再拿了点儿曲奇饼装盘,一起放在了女孩儿面前的茶几上。
书屋的一些零食很多都是许清朗自己做的,在莺莺开始分担了厨房压力后,老许把更多的精力开始用到一些点心的研发学习上了,等于是又点上了一个科技树分叉。
“谢谢爷爷。”
女孩儿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老道点点头,又走回到了自己的吧台后面,习惯性地继续摸着花生米一粒一粒地丢进嘴里咀嚼着,就是这酒,没再喝了。
躺在角落处的白狐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这个梦里,她觉得自己很舒服,舒服得似乎永远都不愿意醒来一样。
但狐狸的妖族特性就是敏锐,在意识到自己的心神莫名其妙地在刚刚迷失后,白狐马上惊醒了过来。
抬起头,
环顾四周,
目光先从老道身上扫过,随后就落在了那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儿身上。
女孩儿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白狐则是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主动靠近女孩儿。
老道继续吃着自己的花生米,时不时地打个呵欠。
书屋里,显得很是安静。
白狐的脚步声几乎是没有的,但当它来到了女孩儿所坐的沙发下面时,女孩儿却放下了咖啡杯,主动地低头往下看。
一人一狐,
目光相对。
一时间,
白狐从女孩儿的眼眸中看见了一片血光,
其全身上下的鲜血在此时似乎都受到了冰冻。
它开始挣扎,它想要脱离这种来自目光的禁锢,其尾巴,也在此时开始剧烈的摇晃。
女孩儿弯腰,轻声道:
“真可爱。”
说着,
一只手已经抚摸到了白狐的身上。
“嘶!”
这手,
好凉!
白狐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妖气都凝固了起来。
女孩儿收回了自己的手,
从茶几上抽出纸巾,
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的毛发。
而下方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的白狐,其上半身则有一大片区域毛发全落,皮肉剥离,露出了里面的鲜红。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
没有斗法,没有厉啸,
至少,
醉醺醺的老道是没发现有任何异常的。
倒是老道身边的小猴子忽然嗅了嗅鼻子,木管下意识地看向了吧台斜下方。
当它看见站在那里的白狐时,愣了一下,只是,没等小猴子有任何的反应,一只手,却落在了它的脖子位置。
老道只觉得自己眼睛眯了一下,再抬头,发现小猴子不见了。
又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花生,
老道笑骂道:
“这皮猴子,早知道就不该给你买那么好的电脑,你爷爷我还坐在下面呢,自个儿就先忍不住跑上去玩儿游戏去了。”
坐在吧台后头的老道,因为视线死角的关系,所以看不见小猴子和白狐都站在沙发底下,像是在玩儿一二三木头人一样,动都不能动。
女孩儿继续优雅地喝着咖啡,同时吃着面前的曲奇饼。
出乎她意外的是,咖啡不怎么样,但这曲奇饼,却格外的好吃。
吃着,喝着,
终于,
玻璃窗外出现了莺莺的身影。
莺莺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东西买到,本来她差点想去砍个大树回来自己拿指甲亲自做了,但最后运气还是不错,在很偏僻的一家冥器店铺里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那个供桌,得等明天人家去提货再送来了。
莺莺推开了书店的门,
坐在吧台后面的老道站起身,
笑道:
“你回来啦。”
旁边的女孩儿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面带微笑地看着莺莺,
同样很亲切地道:
“你回来啦。”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拿了我的,还回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个家伙,名字好像是叫吴生。
原本,周老板并不在乎对方的名字叫什么,但此时对方的改变,让周泽没办法以一个简单的形容词去定义他;
在这个时候,名字的作用才凸显了出来。
一开始,以为他是庙神,许多分身出去为自己搜集香火重塑法身,刚接触时,又觉得对方身上带着点鬼魅的特性,而现在,对方变成了一头僵尸。
自泥胎之中,变化出来的僵尸。
不过,赢勾的那声“疯女人”,倒是将周泽此时的疑惑给解开了大半。
很多事情,知道了结果后,其实大部分人是懒得再去细究这个过程的;
就像是大众对某项科学的具体研究和过程,其实详细讲解了也听不懂,大家只看见做出这个研究的科学家是某个院士或者大佬后,一起鼓掌啪啪啪就可以了。
此时也是同理,如果和那个女人有关的话,那么别说是从泥胎里变出僵尸了,从泥土里长出僵尸从河里用网打捞出僵尸,不管以再匪夷所思的方式,其实都不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因为那个女人,也算是“僵尸”的诠释者之一,和赢勾一个时代存在,且都,在最后走上了僵尸的道路。
甚至可以说是,后世的所谓僵尸,只是继承了他们这几个最初代始祖的部分特性罢了,之所以给人以固定死板的僵尸印象,只是因为后来演化出来的僵尸们,实在是太过于趋同,也可以称之为泯然。
可以这样说,僵尸,源自于他们,但他们,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僵尸。
短暂的明悟之后,
所出现的,
是震惊!
周泽的拳头忽然攥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对于那个女人,无论周老板以多大的恶意和忌惮其揣摩她都不为过,那么,这个叫吴生的家伙出现在这里,自己也出现在了这里,赢勾也跟着自己出现在了这里,
那么,
那个女人,
她在哪里?
“吼!”
吴生张开獠牙,发出了低吼。
“别吵!”
周泽一甩手,他在想一个可能,而这个可能让他有些后背发凉。
“吼!”
吴生再度怒吼,僵尸煞气彻底迸发。
“安静!”
“吼!”
吴生主动冲向了周泽,速度很快,且他每一脚踩下去后,在地面上都会留下烂泥的足印。
周老板被彻底惹毛了,
眼眸中黑色的光彩开始流转,身上的僵尸煞气完全爆发,两颗獠牙显现。
“砰!”
冲过来的吴生被周泽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紧接着,
周泽低下头对着吴生的脖子位置就直接咬了下去!
“噗哧!”
撕咬之后,
周泽抬起头,
吴生脖子那儿的伤口位置开始不停地溢散出煞气,他本人腥红的眼眸也在此时慢慢的褪色。
先前的疯狂在转淡之后,吴生的表情开始逐渐丰富起来;
他看着周泽,
哪怕在变成僵尸后,他依旧是被周泽一举击败,但他此时却丝毫没有输家的感觉,脸上反而带着的是一种戏谑和嘲讽的笑容。
这种表情,让周泽很不舒服;
同时,
也让周泽不禁想到了一个可能,
道:
“你,认识我?”
………………
“你,认识我??”
莺莺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愣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儿让莺莺觉得很陌生,她的社交圈子真的很窄很窄,平时生活的重心也都是自家老板。
哪怕偶尔玩玩游戏,也都是和书店里的小猴子一起开黑,无论是在现实里还是在网络上,她其实都没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女僵尸毕竟是女僵尸,也就在自家老板面前会显得温柔体贴,对外面的其余人,则依旧是冷冰冰的姿态,不把他们吃了夺血食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还想咋滴?
“是啊,我们可是老朋友了呢,你不认识我了么?”
女孩儿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莺莺微微皱眉,她在思索,但还是记不…………
忽然间,
莺莺的目光被女孩儿的眼眸所吸引住了,
这眸子,
这目光,
好熟悉,
真的好熟悉,
好像真的很熟很熟……
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
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
脑海中,
开始浮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中,
莺莺站在卧室里,面对着衣柜,对着衣柜上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面色平静,镜子里的自己却在笑。
忽然间,
莺莺如遭电击,
转而身上煞气爆发,
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对着面前的女孩儿扑了过去!
她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对方的身份后,才会近乎本能地直接暴起!
老道只觉得自己面前吹过去了一阵风,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眼睛开始发昏了。
年纪大了的人,各方面机能都会退化,老道也早就习惯了。
“嗡!”
莺莺的速度很快,可以说是冲势如雷,然而,在女孩儿举起手后,莺莺的身形不得不在距离女孩儿极近的位置给卡住了。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出现在了二人之间,且根本就无法突破。
女孩儿微微歪着头,
有些疑惑道:
“吞了我的遗泽,怎么还是这么没长进呢?”
话音刚落,
女孩儿手掌举起,
莺莺的身形也被跟着拘起。
“嘤嘤啊,你怎么飞起来了啊。”
老道揉了揉眼睛,
在他的视角里,
是看不见那些光与影的特效的,
甭管是五毛钱的还是一块钱的,
别人看的是3d科幻大片,老道这里普通人的视角看去除了绿幕还是绿幕。
然后,
在老道的认知里,
莺莺虽然平时不怎么飞,
但要是真的飞一下,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啊。
年纪大了,又喝醉了,确实糊涂得可怕。
“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女孩儿身上的衣服开始逐渐脱离她的身躯。
“…………”老道。
这下子,老道看见了,但老道马上闭上了眼。
年纪太小了,年纪太小了,太小咧,
罪过罪过罪过!
随即,
老道迟缓的脑筋似乎终于转动了过来,
擦咧,
不对,
有问题!
老道马上睁开眼,
一阵黑色的风直接吹过这里,
老道只觉得天旋地转,
“砰!”
其身子被掀翻撞击到了吧台上,然后又滚落了下来,落地时,后脑位置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
老道一翻白眼儿,
直接昏厥了过去。
“吼!”
沙发下面,
和白狐一起动都不能动的小猴子在此时身子忽然一颤,其后脖颈位置的三撮颜色不同的毛发在此时释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吼!”
一时间,
小猴子居然成功地强行打破了旱魃对它设置的禁锢,咆哮之下,身形直接变大,化身妖猴,对着女孩儿就是一拳砸了过去。
女孩儿背对着小猴子,不管身后的动静到底有多大,也依旧没回头。
“轰!”
小猴子的拳头砸在了女孩儿的后背位置,却和之前莺莺一样,被一层无形的隔膜完全挡开,你甚至能看见强横力道撞击下所造成的视线扭曲。
不过,
这样一打岔,
被禁锢在空中的莺莺头发全都变白,
冷冽如水的气息开始倾泻而下。
女孩儿微微一笑,
似乎觉得有些意外,也觉得有些欣慰,
自言自语道:
“看来,还没蠢到无可救药哦。”
说完这句话后,
女孩儿后退一步,
身形却直接出现在了猴子的面前,
一手抓住了猴子的左手手腕。
而后,
举起,
而后,
砸下!
“轰!”
书屋的地板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坑,但女孩儿对力量的把控当真是恐怖,书屋的玻璃窗以及周围的家具居然一丝震感都没有。
猴子的身躯庞大,气焰滔滔,但在这女孩儿面前,却像是一只看似厚重实则轻飘飘的毛绒玩具。
一脚踩在了猴子的肚皮上,
猴子只觉得自己肚子上压上了一座山,双手双脚使劲地撑着地面想起来,却根本做不到。
“有意思,有意思。”女孩儿侧着头,看着猴子,自顾自地道:“这资质,这血统,就算是在上古时那些喜欢圈养妖兽的老东西们手里,估计也很难找到一只像你这样品质高的。”
点评完后,
女孩儿又抬头,看向了那边站着的一头白发的莺莺。
“你知道么,有时候,我会羡慕你,你的运气,比我好呢。”
女孩儿叹了口气,似乎是自己在可怜着自己,而后,她又笑了,轻轻地摇摇头,
道:
“只是我比较傻,到那天才真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物种,确实是靠不住的;
呵,男人。”
一头白发的莺莺气质也发生了巨变,在听到这句话后,她很平静地反问道:
“难道,不是你一直在倒贴么?”
女孩儿闻言,
微微扬起了下巴,
道:
“虽然我知道你是想故意激怒我,但我还是要恭喜你,你成功了。”
女孩儿的眼角余光扫过四周,
轻声道:
“赤地。”
黄色的光芒瞬间覆盖了整座书屋,任何事物在此时都被染上了年代的陈旧感,在这恐怖的结界里,莺莺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无限的削弱中。
恐怖的龟裂开始弥漫,且一路顺延到了莺莺的脚下,幻化做了这世间作为强硬的锁铐,将莺莺困锁住。
女孩儿一步一步地走来,一边走一边用自己的指甲轻轻地自自己的脖颈位置开始往下切割,像是即将出去约会的女孩儿在准备换一套自己喜欢的新衣服。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不见得
“如果你觉得这也算正常的话,我是不信的。”
老张头指着前方正在发生的一幕说道。
安律师舔了舔嘴唇,显然,他也有点懵逼。
因为一直保持着距离的缘故,所以吴生变成僵尸的场景,并没有对站在这里的安律师和老张头造成太大的冲击;
反而是接下来,
老板几乎是暴走般的将对方摔倒在地上而后进行撕咬的画面,
让这俩手下,
心里都觉得有些发毛。
这不同于说拿着月亮砸大殿,那是另一种层次的风景,可以让人忽略掉死亡、结束、惨叫等等一切不和谐的因素。
因为那太高,太遥远,而对于太高和太遥远的事物,在世人的眼中,都像是开了滤镜一样,总是会变得更美好一些。
但此时,
老板像是疯了魔,
确切地说,
像是一条疯狗一样发疯地撕咬着身下的这位。
好在,那些似乎也不是什么血肉之躯,所以想当然的血肉飞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但这种气势,这种疯狂,这种近乎狂热到极点的复仇意志,真的是让人害怕。
其实,到了安律师和老张头这种层次,寻常的鲜血飞溅碎肉横飞的场面,真的已经有些免疫了。
他们完全可以在这种环境下心安理得地坐下来撸串儿;
但来自灵魂层面的撕咬和咀嚼,那种牙齿和灵魂接触时所发出的脆响,恰恰是一种能够让这两根老油条“感同身受”的声音。
这种疯狂劲儿来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快。
一直等到自家老板已经向这里走过来时,
安律师和老张头还有些沉浸在先前的画风之中,并没有完全走出来。
“老板和月牙郑强他们,是不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张头忽然问道,
否则他实在想不通,
只是死个手下而已,
而且死去的是没多少价值的手下,
生气,可以理解,
但生气成这样,
太夸张了吧?
也不像是非要在自己二人面前表现得为痛失爱将而愤怒的姿态,
毕竟自家老板是咸鱼,不是大耳朵,就算阿斗在他怀里他也懒得去摔以此来收买人心。
“你说的是月牙,还是郑强?”
安律师问道。
月牙还好理解,听话乖巧会做针线活儿,找的肉身也挺符合大众审美;
至于郑强,emmm………
这时,
周泽已经走到了车边。
安律师咳嗽了一声,正襟危立,剔除了脑子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老张头低着,老老实实。
就像是两头猪,面对着刚宰杀了一头猪浑身血淋淋走过来的屠户一样,乖巧,懂事儿。
“回去。”
说完这两个字,周泽上了车。
让安律师有些意外的是,一向喜欢懒散的老板,居然主动坐在了驾驶位。
在这个当口,副驾驶位是谁都不想坐的,安律师和老张头都很默契地坐到了后面。
汽车引擎的声音轰鸣起来,
就像是车厂做性能测试一样,直接油门踩到底,开始测试。
周泽的车开得飞快,出了服务区后,直接上了高速,然后以一种第二天绝对会被电子眼疯狂抓拍的速度驰骋起来。
安律师嗫嚅了一下嘴唇,还是忍不住问道:
“老板,出事了?”
那个吴生,不是已经被老板给杀了么?
而且死得,极惨极惨的。
“家里出事了。”周泽回答道。
安律师点点头,不敢再多问了,其实,看老板的脸色,大概就能清楚,事情可能是非常的严重。
老张头倒是神色如常,
安律师倒是能理解老张头的淡定,
因为他的曾曾孙子老张,平日里这个点基本都回自己家去了,并不会在书屋过夜。
所以,书店出了什么事儿,老张头也不至于太着急。
忽然间,
安律师想到了一种可能,
能让自家老板如此着急的人,
整个书店,
好像只有一个!
如果她出事儿的话,
安律师深吸一口气,不敢想了不敢想了。
来得及的,来得及的,来得及的。
周泽现在心里很乱,非常的乱。
一方面,他的感性在不断地安慰着自己,那个女人不一定会来,可能,这一切只是一种巧合,这个吴生,只是那个女人收下的一个棋子,却没有真正地运用上去,只是恰好被自己发现了,撞上了,结仇了,然后再被自己找到杀了。
同时,书店里,不仅仅是莺莺一个人在。
但另一方面,理性的思维催动下,即使是周老板也不得不承认,书屋上下,除了自己在场,否则无论其他人再怎么多,在面对那个女人时,似乎都没什么意义。
一个经常用外挂的人,才能最深切地体会到,外挂到底有多可怕。
旱魃,
就是那种级别的存在!
是自己大意了,但如果这真的是对方的算计的话,其实周老板上套不上套,其实都是必然的。
因为周泽不可能永远都不离开书店的范围,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让你离开,且不可能每次都把莺莺带在身上。
毕竟,没有终日防贼的道理。
但心里却依旧带着悔恨,明明对方已经提前告诉过你,她已经在通城了,她已经知道书屋的位置了,还送来了一个包裹当见面礼。
在这么个敏感紧要的时刻,自己居然还是大意了,这要真是那个女人的安排,倒真的是又一次刷新了周泽对她的认知原来,不仅仅是花痴。
“不…………用…………急…………”
赢勾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慵懒,似乎还有着些许类似吃瓜群众看热闹的姿态。
仿佛看着自家的看门狗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确定她没来?”
周泽心里忽然升腾了一些希望,同时,他也确实需要一些安慰。
“肯…………定…………来…………了…………”
“…………”周泽。
周老板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了,居然想从这家伙那里获得安慰?
“不…………用…………急…………”
又是这句话。
“我们不在,莺莺他们挡不住她。”
“不…………见…………得…………”
这章字数少了点,明天用大章来补。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府君VS旱魃(3)
摇椅,摇啊摇,摇啊摇;
每个人,其实都有着属于自己最喜欢的舒适角度,当然了,只有对生活细节有着极其严苛要求的人,才会去在意这些。
比如赢勾当初的白骨王座下的累累白骨,总觉得这边不平那边有点倾斜,隔三差五地抓几个魔神杀了把骨头垫在下面,一直到最后,垫得高高在上,才觉得终于舒服了。
比如,
现在许清朗身下的摇椅脚下面垫着的房产证。
老许脸上贴着面膜,以前,他会去外面买面膜,现在基本都是自己去做。
现在,每晚睡觉前敷了面膜再睡,已经是他雷打不动的生活习惯了。
护肤,不仅仅是女人的专利;
男人,也得对自己好点儿。
摇着,摇着,
许清朗停了下来,
原本伴随着摇动,摇椅和地板接触的地方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宛若黄梅戏的小腔调一样,好听。
结果这会儿,忽然没了。
许清朗站起身,脚踩在地板上,也没有发出声音。
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存在,将这里的震感全都抽走了一样。
不同于老道的迟钝,体内封印着海神的许清朗对这些异常还是很敏感的。
他默默地离开了房间,慢慢地走下了楼梯。
在拐角处,他看见一个光着身子的年轻女孩儿站在吧台前面,一只巨大的妖猴被她踩在脚下,而远处墙壁上,莺莺整个人凹陷在了里面,似乎完全被压制住了。
整个一楼,
泛着一种发黄老照片的陈旧色调。
许清朗清楚,
这是结界,
而且是超越寻常意义层次的结界,怪不得自己在楼上什么震感都察觉不到,哪怕一楼已经打开花了。
深吸一口气,许清朗先拿出了手机,理智告诉他,这会儿需要联系这家书店的老板赶紧回来救场。
此时的莺莺已经是白发了,但即使是这种状态下,依旧被这个女孩儿给压制着,许清朗并不认为自己再加上那条怂强怂强的小海蛇就能够翻盘。
电话拨打了出去,放在了耳边;
只是,
目光再向前时,
许清朗只看见躺在地上的妖猴,和依旧被禁锢在墙壁那边的莺莺,那个女孩儿的身影,却忽然不见了。
“喂,老许,家里怎么样了?”
周老板略带急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一同传来的,还有一股冰冷的气息。
女孩儿的耳朵也贴着手机,她的脸和许清朗的脸之间,只有一部手机做间隔。
“真是,很好看的一张脸呢。”
女孩儿的声音传来。
许清朗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
“噗!”
胸口,
有一股气流窜了出来,直接突破了自己的皮肉,射出了一道血箭。
一时间,宛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噗通”一声,
许清朗跪在了台阶上,
手机也摔落出去很远。
左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鲜血汩汩流出。
你甚至能够很清晰地听到自己体内鲜血正在流淌出去的声音。
“这…………”
想开口说话,却一张嘴,只觉得伤口位置一阵剧烈的绞痛。
除了跪在这里,几乎认命式地用手阻挡鲜血过快地流逝,其余的任何一切,你都做不了。
女孩儿走到许清朗的面前,弯下腰,看着这张面庞,指尖,在这精致的容颜上轻轻地划过。
不带丝毫的猥亵,有的,只是一种纯粹的欣赏。
“可惜了呢,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女孩儿摇摇头,侧过头,看向被自己禁锢在那里的莺莺,似乎这一瞬间,她有些动摇,是追求美丽还是追求自我的完整。
好在,她是旱魃;
少许的动摇并不会影响她最终的抉择。
女孩儿这件衣服的拉链早就被她自己拉下来了,在其身前,皮肉宛若风衣解开了纽扣,随着其动作,来回摇曳。
很久很久以前,在人类没有对服饰定义上太多的附加意义时,坦诚相见,似乎才是一种常态。
撇开需要保暖的季节,大部分时候,自己的皮囊,才是属于自己,最真诚也是最美丽的衣裳。
莺莺在挣扎,
她看见老道被掀翻到了吧台后面,生死不知;
她看见小猴子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却又无可奈何;
她看见老许捂着胸口跪在那里一直流着血;
然而,
有些事情,
并非能以人的意志就能单纯地改变的。
旱魃本人在这里,就意味着,这并不是一场真正平等的游戏。
其区别,大概相当于手机行业的,联想和华为。
自家老板之所以能次次反杀,也是因为他身后站着赢勾以及矗立着一座泰山。
在赢勾没苏醒,泰山没来前,
一个小萝莉就能把自家老板吃得死死的。
旱魃的双手抓住自己胸前皮肉的两端,
慢慢地做着脱衣服的动作。
优雅,
端庄,
撇开血淋淋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
当真是给人一种仪式感的享受。
“当初的我,还曾傻傻地以为,他会愿意和我在一起的,现在,我不会再去想这些了,我来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女孩儿的“外衣”已经脱去,
此时的她,
拿到医学院去绝对是最好的经脉模型,被广大师生所爱不释手。
她来到莺莺的面前,
看着莺莺的眼眸里,
褪去了先前的一切,
只剩下高高在上的俯瞰。
她的手,
放在了莺莺的眉心位置。
曾经,她曾痴痴傻傻地以为赢勾是在等着自己,还做着和赢勾一起生活在这座书店一起隐居一起恢复一起生活的美梦。
但赢勾最后的选择,却相当于是给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
打醒了她,
其实,
她有时候也会自嘲,
都多大岁数的人了,
这一把年纪,
搁在凡间普通女人身上,都绝经了不晓得多少次了,居然还相信爱情。
“现在,就把你…………”
话音,忽然停顿了。
女孩儿慢慢地扭过头,
看见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位置,
站着一个容貌神情都极为猥琐的老道。
被发现时,
老道还保持着“蹑手蹑脚”的动作,
左脚抬起,
右手抬起,
现在,
完全僵硬住了。
眼珠子还在不停地闪烁着,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这会儿如果晕厥过去了,对方是不是还会相信?
好在,
老道的左手一直放在裤裆里的,
这似乎给了他一种莫大的勇气,
就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士兵,无论面对怎样危难严苛的环境,只有手掌能触摸到自己的枪,就能重新找回那一抹淡定。
女孩儿笑了,
这个老头儿,
昏迷就老老实实地昏迷呗,
怎么,
还想偷袭自己?
“你,想做什么?”
女孩儿问道。
她不介意和这个老头儿多说几句话,曾经身为世间主宰的女儿,如果连亲民秀都不会做,那也太磕碜了。
再者,
这个老头儿先前给自己准备的咖啡和曲奇饼,味道还不错。
当然,
最重要的是,
今晚,
她不能杀人,
确切地说,
只能杀一个人。
她还没有完全的复原,哪怕是赢勾,在没有“老山参”和老猴子他们献祭的前提下,也不可能跑到地狱去横扫四方。
她的伤势,也很重很重,但到了她这个级别,许多的秘密许多的匪夷所思,已经很是寻常了。
她来了,但今晚只能取一个人的性命。
所以,
那只第一个发现她痕迹的白狐,只是撸去了她的毛发,妖猴也只是被她踩在了脚下,楼梯上跪着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只要他把手捂住胸口降低血液流速,想死,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今日,这唯一的名额,只能是给这个曾吞下自己部分本源的女僵尸。
这,才是女孩儿先前一个个重创却没有下死手的原因所在,不是她故意大发善心,犯那种英雄系列电影里反派都会犯的错误故意给自己留什么伏笔,
而是她,只能这般去选择。
好在,
她自信,
在书店的老板和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赶回的前提下,
在这家书店里,
不存在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东西。
“咖啡…………”
老道鼓着勇气,
脸上强行弄出了一抹艰涩的笑容,
“还要续杯么?”
女孩儿摇摇头,道:“不用了。”
“哦,那好,你忙吧,我去休息了,年纪大咧,渴睡得很。”
老道转身,
作势准备离开。
女孩儿就这么看着他,
看着他往前走两步,
看着他忽然转身,
看见他把一直放在裤裆里的手掏了出来,
看见他脸上露出着一往无前的决死神情,
看着他高呼着:
“贫道今天和你拼咧”
看着他举着符纸,向自己这边贴了过来。
这一幕,
让女孩儿想到了当年蚩尤被斩杀后,残余的九黎部族发了疯似的冲锋自杀的情景。
可悲,
可笑。
果然,
这个老头儿攥着符纸的手,
在距离自己还有半米的时候被阻隔住了,
这道无形的隔膜,
宛若世间最为坚固的墙壁,能抵挡一切。
女孩儿摇摇头,
她干脆不再看老道,
转回身去,
专心地面对着白莺莺,
且再度举起了自己的手。
然而,
就在她即将开动时,
她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宛若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中。
这一刻,
她惊了,
他笑了。
第一千零四十章 府君VS旱魃(4)
一切的发生,只是须臾,但就是在这须臾之中,仿佛有些既定的东西,被颠覆了。
女孩儿对自己的防御有着绝对的信心,她并不认为在那个男人不在的情况下,在这家书店里,有人能够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也因此,她特意做了安排,从引端,到铺垫,不算太精心,但已经足够,这家书店的老板还是离开了这里,而哪怕是赢勾本人,都没能提前洞悉到她的安排,只当是一场意外。
一个被自己强行变成傀儡的家伙,牺牲了也就牺牲了,毕竟本身就没多大的价值。
她需要补全自己,这一次来,她没带什么幻想,补全自己之后,她会离开,她会继续待在自己应该待着的位置,而在那里,无论这家书店的老板事后有多愤怒,都不敢去那里来找她的麻烦。
可以说,
事情原本都是按照她的期望在发展的,
这是一场简单的游戏,至少对她来说,确实是这样。
可能书屋在其他人其他势力眼里,已经颇具规模,甚至可以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但在她这个层次的存在眼里,和新手村,真的没什么区别。
只要老板不在,就没什么隐患了。
可惜的是,
意外,
终究还是发生了。
碎裂的屏障,标志着自己防御体系的崩溃,她似乎看见了老道脸上稍纵即逝的笑容。
这是一种戏谑,
这是一种玩味,
带着一种扮猪吃老虎的满足感。
仿佛先前的一步一步,只是一种铺垫,而这种铺垫的意义,仅仅在于此刻他所获得的片刻欢愉。
恶趣味的人,确实不少;
但到了这个层次,到了能破开自己防御的这个层次的人,居然还能有这种恶趣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恍惚间,
她有种感觉,
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老道,
和先前自己刚进来时给自己泡咖啡送曲奇饼的,并不是一个人。
符纸下来了,
符纸上还夹杂着两根黑色的蜷曲毛发,
甚至还有些许白气的温度在飘逸,
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这是一张有味道的符纸。
想当初,
老猴子从安律师手里偷梁换柱拿走了真的符纸,等安律师走后,便一脸沉醉地将符纸贴着自己的脸,陷入了深深的陶醉。
由此可见,
有些习惯,
真的是难以改变了,死都改变不了。
而这个真理,在妈妈的口中会不停地出现,指着你的缺点骂道:
“你这个坏毛病,我看是下辈子都改不掉了!”
确实,
一如当年喜欢坐在白骨王座上吹着冥海上的风打盹儿赢勾,
与喜欢坐在书屋靠窗沙发上看着报纸晒太阳的周泽;
习惯这种东西,
往往比你预想中的,
还要可怕,还要根深蒂固;
甚至,
它可能不仅仅是影响你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哪怕是出于自身的尊严和对这“原味”的反感,女孩儿都不可能让这张符纸贴在自己身上的。
她的手举起,抓住了老道的手腕。
顺势下压,发力,
她不能杀人,
但可以废人。
她完全可以把老道扭成麻花,折叠在那里,却依旧稳稳地保留着他不会断气。
然而,
就在这时,
老道的手忽然变得无比的沉重,仿佛这只手的背面,托举着一座山,而当双方的手相接触后,手上的重量完全翻转了过来。
“哼……”
女孩儿发出了一声闷哼,
被迫弯腰。
就这一个趔趄的瞬间,
老道手中的符纸终于还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滚滚岁月中,似乎总有一种不变的规律,越老的,才越强。
做妖怪,得看年份;
做僵尸,得看年份;
做举人,得看年份;
做工作,得看资历;
这似乎成了一种普遍的定理,但终究会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例外。
一年前在地狱那口井边,
初代面对赢勾时,曾感慨: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连赢勾,在那个时候,都愿意坐下来,虽然话依旧不多,大部分时间还是初代在那里宣泄着自己的倾诉说话的渴望,但依旧表示出了一种,对方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态度。
旱魃再高,也高不过赢勾;
而末代,可是连初代都点评感叹聪明的。
退一万步说,没点儿本事,还真没资格败家,想败也败不动。
符纸落下,
数千里之外的一处大山深处,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厉啸,好在当时那里正在下雷阵雨,倒是没引起多少本地人的疑惑。
而在书店这边,
只听得“咔嚓”一声,
女孩儿的这一条左胳膊,直接被卸掉了。
像是一根木头,被切割机顺势切下,光滑,流畅。
老道后退了几步,身子有些摇晃,除了眼睛还盯着女孩儿,身子已经开始东倒西歪,左摇右晃着了。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去哪儿?
女孩儿宛若一只被触怒了威严的兽王,
声音也变得扭曲起来,
“你,到底是谁!”
寻常人,不可能伤得到自己。
老道听了这个问题后,眼睛开始不断地眨动起来,似乎是自己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就像是梦快醒的时候,有些迷迷糊糊。
“呵!”
女孩儿向前一步,胳膊没了,她没在意,她在意的是,到底是谁,躲在这个人的皮囊身后,装神弄鬼!
“赤地!”
周围的一切环境,
似乎都开始了倒退,
宛若时间在此时产生了逆流,
景物开始了变化,
书店变回了当初装修前的模样,虚幻和真实在此时变得错乱无章,最重要的,其实还是眼前的老道,周围的变化,只是被这余波所影响到了而已。
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人们总以为是千里干旱,造成颗粒无收,所以很多地方还保留着一旦干旱了,就打旱魃的习俗,做个稻草人或者更高级一点的用竹子木条编织个大一点的人,大家一起上去打或者干脆烧掉,以此来希望干旱早点过去,就和过年燃放炮竹一样。
而实际上,旱魃的真正能力,在于她可以洞穿过去,这一点,赢勾是深有体会的。
当年黄帝和蚩尤大战,身为帝姬的旱魃在后来也加入了其中,她的能力往往能够使得本方的军队提前洞穿九黎的布置和谋划。
乃至于那一场设伏诛杀蚩尤彻底奠定胜局的一战,也离不开她的贡献。
这一刻,
在老道身上,沧海桑田。
老道还站在那里,但在其身前,出现了另一个他;
这个他在变年轻,
从七十岁变成了六十岁,
从六十岁变成了三十岁,
从三十岁变成了十岁,
从十岁变成了襁褓之中,
从襁褓之中变成了受精l,
而后,
开始变得灰蒙蒙。
旱魃是个很记仇的人,她现在做的,就是找到那个刚刚伤到自己的家伙,将其抓出来。
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人之中,除了赢勾,没人能让其心甘情愿地被伤害。
灰蒙蒙的一片开始慢慢地消散,
逐渐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男人身穿着白袍,
长头发,
此时,
他慢慢地转身,
像是困了乏了,
打了声呵欠。
找到了!
女孩儿的身上有一团黑雾升腾而起,直接侵入了过去。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打架,以一种超越了正常人思维理解程度的模式进行着交锋。
面对着四周快速浸染过来的黑色,白袍男子目光平静,
仿佛在此时,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面对的是谁,
甚至,
你还能看出他眼神里显露出来的一丝……跃跃欲试。
他沉声道:
“泰山!”
“轰!”
无声的轰鸣,像是一道恐怖的冲击波,以书屋为圆心,快速地荡漾出去。
连风都没有掀起一丝一毫,
但在今晚,
整个南大街,
集体停电。
交锋之后,
老道瘫坐在了地上,
眼耳口鼻位置全是流淌出来的鲜血,
整个人的模样,看起来凄惨无比。
旱魃头发凌乱,显得极为疯狂,愤怒的念头开始席卷她的思维,因为在刚刚的交手中,自己居然没能占到丝毫的便宜!
女人,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公主,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二者结合之下,
使得旱魃一时间干脆忘记了自己的限制,再度袭来,对着瘫坐在地上明显失去了一切反抗能力的老道就是一掌劈了下去。
先前的那道显现出来的白袍男子身影已经消散,
这一次,
看谁还能出来保你!
然而,
就在这时,
老道身前灰蒙蒙的里头,
出现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面具之下的眼眸里,
有着极为强烈的挣扎和反抗,
似乎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无奈和强迫,
但在面对旱魃的这一掌时,
感受到了自身威胁的他,
忽然目光一凝,
双手合什:
“阿弥陀佛!”
佛印,金色的佛印,直接洞穿了旱魃的身体,浩然正气的佛法正在快速地侵蚀着她的本源。
旱魃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且在这伤口边缘位置,宛若染上了金粉。
……………
地狱,
泰山,
山顶,
小庙;
已经被困在这里很多天的谛听,形容枯槁,面无血色,双目无神,近乎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而其身前蒲团上坐着的菩萨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
在其胸口位置,
出现了一道恐怖的黑色爪印,
上面,
煞气升腾。
这一刻,奄奄一息的谛听被惊醒,
而一直疯疯癫癫的菩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撑着蒲团,
眼里,
似乎恢复了清明,
这清明,
是被打出来的。
“菩…………菩萨…………”
谛听的声音极为虚弱。
“呵呵呵…………呵呵呵…………”
面具之下,传来了笑声,带着一种浓郁的自嘲。
“我居然成了他的…………
电池。”
昨天锁好有大章补的,莫慌,零点前还有今天的第三更,就当补大章了。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看家护院
对于旱魃来说,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过这么充实的一天了。
在这一天里,
以虚弱还远远没复原的状态,
先后和末代府君以及地藏王菩萨对拼了一手,
换做是其他人,可能早就灰飞烟灭,但旱魃依旧站在这里。
到底是和赢勾一个时代的存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句话,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极为深刻的诠释。
然而,
在这个时候,
她的身躯也已经变得无比僵硬。
瘫坐在地上的老道,一副没多久就要咽气的样子,但若是细看的话,能够发现他的指尖和唇边,仿佛有淡淡的金色在酝酿。
和上次发病时的状态差不多,当时周老板都已经漱口咬他将其变成僵尸强行续命了,结果被人给提前续了。
就像是拿着别人的信用卡出去随便消费,这是最爽的。
吃的,喝的,玩儿的,都有别人帮你买单,你只负责浪就是了。
“咔嚓……”
女孩儿的膝盖开始变形也开始变软,身体也倾斜了过来,这具身体,刚刚被她自己剥了皮,所以此时能够清晰地看见体内的血液循环已经近乎于停滞。
与其说是这具身体已经濒临崩溃,倒不如说是这一股属于旱魃的气势,已经被肢解掉了。
她的本尊距离这里数千里之遥,出现在这里的,是她的精气神,而为了保持这种“一鼓作气”的气势,在这之前,她并不能杀生。
一旦杀了一个,就像是泄了气一样。
原本,她以为只要只要那个男人不在这里,没人能破掉自己的这口气,自己可以顺顺利利地从女僵尸身上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
结果,
没想到的是,
这家书店,给她准备了大礼,而且还是双份的。
双重大礼之下,即使她硬撑过来了,但这一口气,其实也已经卸掉得七七八八了。
四周,弥漫在整个书店里的老旧照片氛围开始逐渐地变淡,显然,随着旱魃被重创,她已经虚弱到连结界都没办法继续维持住了。
“嗡!嗡!嗡!嗡!”
旱魃侧过脸,看向身后的墙壁位置,白发的女僵尸正在疯狂地冲击着她的禁制。
一声声咆哮怒吼从莺莺口中发出,僵尸煞气被浓缩在了一个狭小区域后,不停地发出爆裂的声响。
显然,身为被禁锢的一方,莺莺能更为清晰地感受到压制自己的力量正在变得虚弱,所以开始了更为强有力地反抗。
莺莺眸子里泛着冷光,自打被老板从棺材里抱出来开始,书屋,其实就是她的家,而眼前这个女人,却几乎将她的家彻底倾覆!
女僵尸的脾气本就很暴躁,
这一刻,
她想要挣脱这束缚,
然后去把这个女人撕碎了吞咽下去!
僵尸和僵尸之间,很少有同类的友情,因为大家都想着吞掉对方,当初的小男孩在地洞里长住,为了排解寂寞,倒是收了俩僵尸在身边,但最后还是遭受到了反噬;
同理,女人和女人之间,一旦产生了矛盾,很容易就演化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尤其这两个女人,还都深爱着“一个男人”;
虽说彼此目标不同,但天然的对立面,其实从一开始就被设定好了,能互相看对眼才真见鬼了呢。
旱魃笑了笑,她没继续看着莺莺,转而看向自己身前瘫坐着的老道。
这一瞬间,她的杀机再度浮现,但旱魃不敢赌,这会儿,固然是杀了老道的好机会。
但先前难道不是么?
若是再对他出手,再来个什么东西和自己抗一下,
自己的这一缕精气神想离开这里,都几乎不可能了。
若真这般,自己的损失,将无比的巨大,可能一甲子的时间里都无法恢复元气从那个地方走出来了。
至于回头再把女僵尸给吞掉,
旱魃清楚,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
如果禁锢打开,
到底是谁吞谁,还真不一定。
总之,
这一次,
她算是失败了。
即使有再大的不甘心,即使有再多的不情愿,她也只能咬着牙,走到自己刚刚剥下的皮肉面前,重新穿上了自己的这套“衣服”。
“砰!砰!砰!砰!”
似乎是知道旱魃打算走,莺莺开始更为愤怒地反抗起来,禁锢也在变得越来越松垮,随时都可能破裂的样子。
旱魃阴沉着脸,
曾经历过上古战争时代的她,
可能偶尔会一时受情绪影响而茫然冲动,
但涉及到自己根本的时候,她还是懂得保持冷静的。
虽说眼下女僵尸的造次在她眼里是一种对她的严重亵渎,但她能选择无视。
以现在的状态,继续留在这里,是真的危险了。
然而,
就在这时,
一辆警车在书屋面前停了下来。
一脸倦容的老张从车里走下来,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扭着脖子,
都没看屋子里的情况,
推开门就喊:
“好巧啊,吃夜…………”
随即,
老张愣住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忽然穿越到了九十年代黑白电视的画面里,这画风,这色调,不对啊,这布局陈设也没变啊,怎么忽然给人一种复古的感觉?
老张知道老板他们出去了,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一是担心着老板那边的情况,二是肚子也饿了,觉得书店今晚大概率会熬夜,所以夜宵肯定是有的,就过来了。
等到老张看见瘫坐在地上近乎老年痴呆状的老道,看见躺在地上身体庞大的猴子,看见紧贴着墙壁不停地撞击着什么的莺莺时,
老张明白,
出事儿了。
到最后,
老张才把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女孩儿身上。
皮肉是穿起来了,
但衣服还没穿起来,
眼前的这一幕,
有些少儿不宜,
但老张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摸枪的动作。
“滚!”
旱魃身形一闪,直接撞到了老张的身上。
“砰!”
老张直接撞破了书屋的玻璃窗飞了出去,砸落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许是因为旱魃身上的煞气过于浓郁,虽说受创严重,但遮掩住周围普通人的感应还是小事一桩。
“咳咳…………咳咳…………”
老张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地咳嗽着,但还是马上身体一侧,挡在了旱魃的面前。
紧接着,
老张开始极为笨拙地掐印:
“阴司有序,黄泉…………”
“滚!”
“砰!”
老张再度飞了出去。
如果不是旱魃为了保住这一口气不至于彻底散掉,可能早就对老张动杀手了。
再度落地后的老张只觉得浑身酸痛,天知道肋骨到底在两次撞击中断了多少根,但老张还是强行撑着身子不瘫下去,左手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显得很刚毅。
当初的他,在绑架现场能毫不犹豫地和绑匪一起烧死,就足以说明他的性格。
虽说他常常被老板和安律师调侃成政治正确,但你不得不说,政治正确其实也是一种安稳和可靠,至少,无论是老板还是安律师,都不会担心把后背交给老张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如果真的出现了意外,只可能是站在后面的老张已经死了。
没这股子劲儿,当初的獬豸也不可能选择他主动上身,至于被周老板顺势切断了联系将獬豸分身封印在了老张体内,这只能说是后续发展了。
一缕缕黑雾开始将旱魃环绕,她要离开这里了,她清楚,这家书店的老板这会儿应该在快速地赶回。
然而,
她的身形还没能完全隐没在黑雾中呢,
一只手,
从下面抓住了她的脚踝,
顷刻间,
她刚刚凝聚出来的黑雾居然一颤,消散了一半。
怎么可能?
旱魃低下头,
看见趴在地上却依旧死死抓着自己脚踝的老张。
她果断地抬起另一只脚,对着老张的后背踩了下去!
踩不死你,但至少能将你踩瘫痪!
然而,
就在这时,
一道白光从老张身上升腾而起,
随之出现的,
还有一尊独角兽的虚影。
“吼!”
老张发出了一声怒吼,
旱魃猝不及防之下,
竟然被老张掀翻在了地上。
法兽的身形显化而出,
似乎是受到了来自旱魃气息的刺激,
导致这一次,冥冥之中,封印在老张体内的法兽分身得到了增强。
这雄浑的气势,
这恐怖的威严,
当真有一种吞没洪荒称量天下的强横。
旱魃的身上不断释放出强横的煞气,将这尊法兽的虚影给侵蚀地不停发出热油下水的爆裂声响,但这法兽的虚影却显得很是顽强,一直死死地压制着旱魃不松开。
四周,不停地有白气向这边汇聚过来,通城的法院、警局各个司法机关上方,都出现了白色的气团,且主动地向这边呼应支援。
若是换做以往,老张定然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他和法兽的关系毕竟和自家老板与赢勾之间的关系没得比。
但正如周老板的煞笔对封印赢勾这样子的大佬能够表现出极为狂热的兴奋一样,
法兽对于封印镇压这种邪恶的存在,也是有着一种本能地冲动,现在是自我沸腾自嗨了起来。
旱魃只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开始越来越大,
同时,
她认出了这气息的主人究竟是谁,
随即发出了一声不敢置信的怒骂:
“獬豸,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为他看家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