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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脚架     克斯玛帝国txt下载     克斯玛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一二章 时代的选择

    主席阁下看着杜林,看着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庞,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隧道,在四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在提马蒙特家族的的马棚里,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的那张同样年轻的脸庞。

    “人们不会尊重沉默的人,他们只会把沉默当做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如果你想要人们正视你的眼睛,想要让他们耐着性子听你把话说完,你就要让他们明白一件事你需要并值得被尊重!”

    被大多数年轻人包围在灯光下的马格斯非常的自信,人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崇拜。

    “这一次,我们玩一把大的……”

    恍惚之间主席阁下回过神来,人年纪到了一定岁数之后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回想起过去,因为过去是他们最为宝贵的财富,也是他们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

    他看着杜林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一些,刚准备说些什么,门被敲响了。

    在他的允许之后,管家站在门外,请示是否需要为他们换一壶茶水。

    其实管家并不是真的要为他们换茶水,只是通过这种无伤大雅的方式提醒主席阁下,他设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在为杜林开门之前,主席阁下就已经吩咐过管家,三十五分钟后,他要通知自己,因为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打算和杜林聊得太多。

    人们都说杜林是马格斯在政治上的接班人,又是提马蒙特家族的联姻对象,他能够在一部分问题上代表马格斯,可是对于主席阁下这样和马格斯同一时代,同一地位的人而言,杜林的分量还是不够。

    他还远远的没有能够在政治上证明自己的价值,无论他过去做的好多好,这些做得好所带来的政治正面效应并没有影响到这些人的身上,他们和杜林在政治舞台上还不算是一伙人。

    而且这些人早就功成名就身居高位,杜林能够做到的成绩对于他们来说很普通,总会有人能够做到杜林的那种程度,就算做不到,相差也不会太大。

    这就意味着杜林想要获得这些人的认可比想象中难,再加上各种各样的人为因素影响,并不是每个人都希望迫切的能够让杜林证明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的价值。

    所以之前他只打算给杜林三十五分钟的时间,然后他会慎重的斟酌霍姆斯和杜林双方提出的计划,最终从中找出一个可行性更大的,删改掉有问题的部分,紧接着拿来用在目前的局势中。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杜林只用了三十五分钟时间,就说服了他,说服了他选择杜林的计划,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却做到了。

    自信的脸上只有对未来的从容,没有丝毫的畏惧和害怕,还藏着一丝跃跃欲试的挑战,他是一个狂妄的,胆大的小子,可也散发着令人信服的气质和态度。

    主席阁下摇了一下头,“不用,去通知我们的厨子,晚上需要加两个人的份量,另外让修利斯晚上回来吃饭……”

    他吩咐完,管家在转身的时候有些讶异的多看了一眼杜林,然后开始完成主席阁下的吩咐。

    修利斯是主席阁下的孙子,也是家族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主席阁下最小的儿子的长子,目前已经步入政坛,在奥迪斯市旁边的一个小城市担当议员,暂时还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头。

    家族内的人其实都知道,修利斯必然会成为家族第三代扛起家族旗帜的人物,不到三十岁就成为了议员,在三十六岁时很有可能会担当市长,然后四十四岁左右争取成为州长。

    即使他成为不了州长,以主席阁下在新党内的地位和声望,即便那个时候他已经退休甚至是已经去见了天主,混一个党内高层完全不是问题。

    在党内经营一两任之后可以选择跳出去找个地方担任州长,或者继续向上爬,新党委员会主席团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主席阁下自己也很看重这个孙子,现在他把修利斯叫回来吃饭,并且要求加两个人的份量,也没有请杜林离开,毫无疑问,他这是要留杜林吃饭,并且把修利斯介绍个杜林。

    管家为主席阁下服务了一辈子,他的父亲为主席阁下的父亲服务了一辈子,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家族的人。

    有时候他们看待外面情况的角度,方法方式和主席阁下这些掌权者不同,他就认为杜林其实挺好的,有能力,并且还很强硬,像极了年轻时的马格斯。

    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就算杜林做不到马格斯的那种程度,也会让家族的未来不那么的迷茫。

    管家离开之后,主席阁下笑着开口邀请道,“留下来一起吃晚餐,我的厨子烹饪的小羊腿就连马格斯都经常提起,你应该尝尝,这是帝国最鲜美的做法,整个帝国只有我这里才能够吃到!”

    他有些骄傲,因为一个厨子的手艺感觉到骄傲,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过去马格斯有时候还会主动过来蹭一顿晚饭,就因为主席阁下加的厨子所掌握的手艺,是帝国独一份的。

    贵族家的重要成员,比如说管家,花匠和厨子往往都是家仆,世代为某个贵族家族服务的那种,即使是到了现代,这些人也依旧在为贵族家庭服务。

    只是现在的社会和以前毕竟有些不同,实际上这种存在的制度也正在经受着新时代文化的影响,很多年轻人不愿意为大家族服务,他们不能够理解祖辈的想法,以至于一些家族都开始外聘厨师和花匠。

    这一点在南方尤为明显,南方贵族可以说是帝国封建制度中最后一批受封的贵族,他们的底蕴更浅薄,对家族中仆人的吸引力更弱,很难留住优秀的人。

    反倒是帝国的北方这种情况要好很多,人们还是习惯于把过去的贵族称作为贵族老爷,环境的变化不大。

    现在社会上一大批打着“世代为贵族服务”旗号的公司企业或者作坊的主人,往往都是这些受到新时代社会影响冲击离开了贵族家族的年轻人所创办的。

    他们使用这样的方式快速的从中产阶级的口袋里掏钱,成功的带动了另外一些正在观望的人离开贵族,开始自主创业。

    所以大家都很清楚,越往后,一个贵族家族的组成也会越单薄,但也越纯粹。

    在炫耀了一番自己家厨子的手艺之后,主席阁下继续问道,“我对你的计划非常的感兴趣,但是这里面同样存在一个小问题,你打算如何让鲍沃斯倒下的同时能够警告所有人,又不会引发新的风波?”

    鲍沃斯的身份非常的特殊,作为新党领袖就算他现在破罐子破摔不思进取,整天和那些商人们混在一起,他也是新党的领袖。

    他代表了新党在社会中的脸面,是新党价值的某种体现,如果他出了问题,很容易让人把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与新党现在的局势联系在一起。

    帝党那边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会把一丁点的小问题鼓吹成为影响帝国的大问题,到时候新党万一撑不过去,很有可能会面临更加麻烦的局面。

    他对杜林这个方法很好奇,鲍沃斯应该不会这么痛快的同意让出自己手中的权力,即便这个权力有时候并不怎么有效。

    都灵略显矜持的笑了笑,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个我们可以稍后再谈,主席阁下,您对多丽提出的想法有没有什么看法?”

    主席阁下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会,才问道,“你是说我来当新党领袖这件事?”

    杜林点了点头,拿掉鲍沃斯然后推动更具有权威和地位的主席阁下成为领袖,作为串联了所有关键的多丽自然会被推到委员会主席的位置上,成为党内的第二把交椅。

    她成为了主席,就会空出来一个副主席的位置,这个位置就是杜林所需要的。

    一旦他成为了新党委员会的副主席,在六年后的选战有极大的可能脱颖而出,成就帝国最年轻的首相。

    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这个帝国,这个世界,就会被他置于股掌之上。

    不过话说回来,首先第一步就是腾出位置,第一步都走不下去,后面的自然就不用考虑了。

    略微思考了一会之后,主席阁下似笑非笑的调侃道,“很有吸引力,可是你难道不认为,鲍沃斯在那个位置上,比我在那个位置上更好吗?”

    既然决定把自己的孙子引荐给杜林,主席阁下就不介意说的更多一点,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现在人人都知道鲍沃斯和杜林之间的冲突总是以鲍沃斯退让为结果,并且这个蠢货已经差不多快要放弃党内的工作,整天只想着为自己捞好处。

    这样的一个人或许在工作上已经毫无价值,但是对于杜林来说他更好控制一些,他本身就是一个傀儡,根本不在乎背后操弄那些线的人是谁,他只想着把东西装进口袋里。

    把这样一个废物放在新党领袖的位置上,然后把主席阁下当做是目标给敲掉,推动多丽上台,杜林顺势进入主席团,似乎比选择拿掉鲍沃斯推主席阁下上台更有优势,也更具有可靠的操控性。

    杜林笑了两声,他又拿出了一根香烟,反捏着烟嘴,把烟嘴在白金的烟盒上掂了掂,让烟丝压实。

    他叼着烟,拿出打火机点着了烟头,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因为新党不是我的跳板,这将会是我的事业。”

    主席阁下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凝固,变得有些肃然,有些凝重,他端详着杜林,就像是想要看穿这个年轻人脸上虚伪面具之后的真实面目。

    大概半分钟左右,不知道他有没有看穿,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说得好,事业,我很喜欢这个词。”

    “四十多年前马格斯用这个词骗了我们很多人和他一起做了一些蠢事,现在一个年轻人又打算用这个词来骗我作出一些重要的决定,你们……”,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杜林,“不会串通好了吧?”

    平静了几秒种后两人都笑了起来,这很显然只是一个小玩笑,主席阁下摸了摸下巴,一脸笑容,“和你聊天真的很有意思,这让我感觉到很轻松。”

    杜林笑说道,“因为我很诚实,从来不掩饰我的真实想法,虽然他们常说这是不要脸……”

    他的自嘲让主席阁下笑的声音更大了一些,笑声逐渐的平息,他也连连的点了好几次头,最终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为什么不能?我们以前能够创造出奇迹,我相信现在我们也能够创造出奇迹!”

    两人紧接着开始商量后面的事情,主席阁下偏向杜林并非是一时之间的决定,马格斯这么长时间只有微弱的好转让他非常的失望。

    党内的一些问题其实他也都看在眼里,但是他现在很难做,因为无论从什么地方下手,都不太合适。

    对那些已经找到了下家即将离开的人动手?

    很快人们就会开始流传一些小道消息,比如说新党党内暴政,没有平民派的生存土壤,促使一些平民派成员纷纷脱离新党。

    政治从来都不是干净的,以后也不可能会干净,只要他做了,帝党那些人甚至是工党的人都会发动舆论造势来攻击新党,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最不希望的就是出现一个能够继续连任几十年的新党领袖出现。

    在这种人出现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新党掐灭在复兴的过程中。

    如果对中高层动手,现在党内已经人心惶惶了,多丽不断的约谈中高层,让动荡的局势只维持在底层和中下层,以及部分中层和少量高层之间。

    新党委员会不去对重灾区动手,反倒是对这些暂时还没有做出选择的人动手,一样会加剧这些人的分裂速度。

    所以打不行,不打也不行,这不是主席阁下不做事情,而是他除了要看着鲍沃斯之外,还要兼顾这些,年纪也大了,没办法一个人兜下来。

    他不是马格斯,遇到问题一拍脑袋就有了最合适的解决方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看得见的极限,所以他也要选择。

第一三一三章 本质

    人类的智慧非常的奇妙,比起其他动物简单的智慧,人类的智慧显然更加的复杂,也更加的难以让人寻找到准确的共通性的规律,我们只能非常含糊其辞的用某一种状态概括大多数的智慧,而且有时候不那么准确。

    通过对条件和可能产生的结果比对,排除最劣选项,在所有的选项中留下对自己伤害最小的选项并且遵从这个选择,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权衡利弊。

    我们不是要挑选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而是挑选出对自己来说伤害最小的选择。

    主席阁下很清楚这一点,力挽狂澜这样的游戏已经不适合他这样的老年人,他也不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把所有的身家财富都押在最后一回合的赌桌上。

    以主席阁下纵横数十年没有倒台的政治经验以及他绝对不弱的能力,他可能对目前的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一头豪猪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四十年,它也能够懂得如何让事情平息下去。

    可是主席阁下却什么都没有做,就像是一个精力严重不足的老人,整天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不多的注意力放在鲍沃斯的身上,这难道就是真的他吗?

    并不是,他知道如何做,知道如何解决目前的局面,但是他亲自去做,做这些事情,在他的选择中并不是最优的选择,甚至有可能是最差劲的一个选择。

    赢了,他不可能成为帝国的首相,因为库巴尔的任期才刚刚开始,等库巴尔的任期结束,主席阁下也应该退休了。

    除此之外他已经做到了新党中最高的位置,按照目前的规章制度,新党委员会主席的权柄和领袖的权柄是相同的,地位略逊于新党领袖在党内的地位。

    没有道理要为了一个虚无的名次赌上过去四十年的收益,即使他赢了,解决了现在的问题,时间到了之后他还是要离开这个位置,交出手中的工作以及工作带来的权力。

    可万一输了,过去四十年所累积下来的所有的财富,物质财富和政治财富,都有可能成为一撮尘土,在收益趋于无限小,损失趋于无限大的时候,谁下注,谁就踏马的是个傻子。

    主席阁下并不傻,所以他在“装傻”,他提醒杜林霍姆斯要拜访他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杜林好,这不是任何意义上的给杜林通气,从本质上来说他只是在利用杜林。

    一台对手戏永远都比一**角戏具有更多的操作空间,所以他把杜林留了下来,并且让自己的孙子代替自己下注,押在杜林的身上。

    这不是因为杜林的计划就真的那么的完美无缺,而是在这个计划中,主席阁下依旧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并且掌握了很大一部分的主导权,因为他将成为新党的领袖。

    他自己手中的权力会进一步的扩大,现在新党的统治层,那些已经具有一定政治势力,规模不小,连他有时候都很难使唤的动的阶层将会迎来杜林毁灭性的打击。

    杜林清理掉了党内统治阶层之后势必会提拔自己一系的人,不管杜林承认与否,他都必须提拔一些马格斯的人来迎合新当中的主流群体。

    这部分人,也会遵从未来的领袖阁下的命令,因为主席阁下就是新党内目前马格斯一派最大的代表性人物之一,而且多丽还会成为新党委员会主席。

    甚至可以说杜林提拔的这些党内人士中,有些人本身就是主席阁下的人。

    以他自己和多丽两人,一个新党领袖和一个新党委员会主席双重的控制力,就算杜林想要翻脸,作出有害于他们的事情,也是很难已实施的。

    反倒是主席阁下会从这里面获得很多的好处,不仅自己成为了新党领袖,家族第三代的继承人也将获得空前的胜利和政治资源,在这其中他们可以操作的地方就更多了。

    他们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威胁的代价,不需要他们亲自站在第一线战斗,就能够获得如此的好处,为什么不选择杜林,去选择一个看似稳妥可实际上难以支付更多好处的霍姆斯?

    政治,从来都不是干净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无私的,所谓的事业无非是人们为了美化自己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一种点缀,让自己的绝情狠辣披着一层为理想付出一切的外衣。

    马格斯已经靠不住了,那就开始下注吧,就像是四十年前的那样!

    晚上修利斯非常准时的回到了这里,比预订的计划提前了十多分钟。

    他从中部坐蒸汽机车过来只要两个小时的时间,这要感谢帝国科学研究院的那些科学家让蒸汽机车提速不少,而且作为目前帝国政治舞台上最显赫的家族之一中最重要的家族成员,修利斯完全可以乘坐更快的专车回来。

    不管他是如何赶回来的,至少他回来了。

    这是杜林第一次和修利斯见面,他有一头白金色的头发,五官更加的深邃立体,非常显著的奥格丁人的特征。

    他比杜林要大一些,可面对杜林时他表现非常恪守自己的本分,没有因为主席阁下是新党主席,地位比杜林高,就目中无人。

    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城市议员那样谦逊的和杜林握手,并且自我介绍,看不见什么傲然。

    三人坐在了餐厅中,主席阁下的夫人已经去世了,他的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也不喜欢这里严肃的政治氛围,所以主席阁下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

    当然,等他退休了之后,可能会有子女搬过来和他住,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他会和修利斯住在一起,作为修利斯在政治上的导师,告诉他如何在这个舞台上合适的生存下去。

    餐桌上的氛围不错,不过大家都没有谈论任何和工作有关系的事情,贵族的规矩非常的多,在进餐的时候不讨论工作就是其中之一,有些家族甚至都不允许孩子们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当晚餐结束之后,三人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聊着和电视里面相关的内容。

    主要有两个方向,第一个是西部的经济发展问题,从即将到来的上半年政府发展报告的部分已经流出的内容来看,安比卢奥州的经济发展已经全面领跑了整个西部,在帝国中位列中游。

    这是很了不起的成绩,没有任何轻重工业城市,没有依靠烂采滥伐廉价的出售不可再生资源来获取收益,大自然和城市环境保护的相当好。

    杜林的那套绿色旅游经济已经全面盘活,国内外很多经济学者专家都在讨论绿色经济和目前国际主流经济模型的差异,以及对主流经济造成的冲击。

    毕竟,人们都希望在富有了之后还能够拥有一个非常优美的环境,赛丽维尔公国正是因为风景优美所以吸引了许多的富豪在那里养老。

    现在,帝国西部似乎也有这种可能和趋势,毕竟安比卢奥州的未来几乎已经确定了下来,大量的旅游业和各种娱乐业将覆盖整个西部,这里绝对是放纵和养老的好地方。

    第二件事就是讨论工党的一些问题,工党的前身是帝国工人工会,这是一个非常而别的机构,最初时他们其实就已经具备了一部分政党的工作内容。

    现在全面转化为政党之后,他们比帝党更快适应了新游戏的玩法,而且开拓了一条和新党旧党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断通过举办活动,推动各种工人运动在整个帝国制造了巨大的声势,他们不去触碰那些现在他们碰不起,也相对敏感的东西,这也是没有什么人找他们麻烦的原因。

    在这种情况下,工党发出了“让工人为工人阶级声张权利”的口号并且推广出来,吸引了更多的工人阶级加入了工党。

    前几年,马格斯为了钳制工人工会在工人阶级中具有很大的权力和统治力,以至于他们可以发动工人阶级和资本家,和帝国地区政府对着干,所以通过了一些手段肢解了工人工会的高层,并把工人工会从一头饿狼,变成了一条土狗。

    现在这些温顺的土狗再次露出了一些獠牙,他们并没有取缔工人工会这个组织,但是他们通过成立地方性的工人俱乐部来行使工人工会的权力和义务,并把优秀的工人纳入工党从事政治工作。

    项圈依然存在,但是不在他们的脖子上了。

    他们摆脱了马格斯套在他们脑袋上的绳索,加上被打击过一次,他们更加的小心翼翼。

    工人阶级永远都是帝国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因为工人的数量永远都比资本家和贵族要多的多,这些人的手里不只是握着选票那么简单,他们更有可能会影响到一个地区的政权是否稳定。

    当然,好消息是要为此头疼的不是新党这些人,也不是电视机前的三名观众,而是库巴尔内阁。

    随便的聊了聊就到了十点钟,杜林起身告辞,主席阁下并没有挽留,他也差不多该休息了。

    让修利斯送杜林乘车离开之后,主席阁下坐在书房里等着他的孙子回来,并关上房门。

    “杜林是一个非常有野心,非常有行动力的年轻人,如果没有人能够拦住他,那么帝国的未来将会被他掌握在手中。”,主席阁下对杜林的评语比以前高了不少,特别是这次和杜林私下聊过之后。

    一整套完整的计划,每一步都非常的巧妙,巧妙到还没有实施,主席阁下就认为绝对不会出问题,这种情况只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出现过,那就是马格斯。

    他不认为霍姆斯能够斗得过杜林,因为杜林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卑鄙的坏人,他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坏,在之前的讨论中他甚至直言不讳会用一些肮脏的手段来完成一些阶段性的目标。

    越是这样的人,其实也越可怕,因为他们不掩饰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文化变得粗鲁愚蠢,而是他们自信就算自己不掩饰,别人也拿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而且杜林手中还有一个巨大的宝藏马格斯。

    尽管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马格斯已经躺在床上难以复原,可是他的政治遗产却不会因此损失一丝一毫,甚至有可能会比以前更多。

    以杜林的性格,只要在必要的时候让马格斯死掉……,哪怕他面对一些恶劣的局势,也能够快速的扭转过来。

    这个想法充满了邪恶的罪恶,可主席阁下认为它并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他恶意的猜测,谁知道呢?!

    在这种情况下,去掉所有最劣选项,把未来押在最优选项上,那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修利斯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这么多,他只是很好奇的问道,“您真的这么欣赏杜林先生吗?”

    主席阁下抬眼瞥了一眼他最喜欢,也是家族中最聪明的孙子,嗤笑了两声,“欣赏?不,我只是不想成为他的敌人。”

    “你可以和一个圣人成为敌人,圣人会正大光明的击败你并且保持着彼此的体面,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并且给你一条生路。”

    “但你千万不要和一个卑劣的小人成为敌人,卑劣的小人会一直在黑暗中盯着你,他会笑着和你成为朋友,当你露出了破绽,他就会发动致死的攻击,他不仅会杀了你,连同所有他认为有可能会成为危险的东西,都会一同被他毁掉。”

    “你的生命,你的事业,你的家人,你所拥有的一切!”

    修利斯有些惊讶于主席阁下对杜林的评判,他沉思了一会,问道,“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和他合作,我们可以置身事外。”

    主席阁下哈哈大笑,底气十足,“四十年前所有选择置身事外的人都成为了失败者,只有我们这些下注的人,才笑到了今天。”

    “政治的舞台就是一个斗兽场,如果你不得不在某一个人身上投下重注,那就选最凶残,最可怕的,最优可能成功的,然后去帮助他成功!”

    其实主席阁下还有一点没有告诉他的乖孙孙,如果他不答应杜林,杜林就会把他纳入到打击的范围内。

    他怎么对待鲍沃斯,就会怎么对待他这位主席。

    领袖都倒下去了,再倒下去一个主席怎么了?

    真踏马是个疯子!

第一三一四章 卷尾

    杜林在寻找对付霍姆斯的方法,霍姆斯也在寻求对付杜林的途径,在双方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立场之后,接下来就是各自出招。

    斗争,或者说战斗,从来都不是数字的游戏,不是谁的体量更大,谁就一定能够获得胜利,在没有实际的战斗一番分出胜负之前,谁都不会轻言放弃。

    毕竟,机会只有一次,不管对杜林来说,还是对霍姆斯来说。

    如果这次机会让霍姆斯抓住了,杜林想要成为走上巅峰就很难,任何一个聪明的政客乃至于延伸到政治家这个层次,都十分清楚如何把利益最大化。

    霍姆斯今年的年纪也不算小,他的目标是下一任,这也意味着就算他能成功,他也只能干两任,之后不到两三年他就要退休了。

    他完全可以把最后一任让出来,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政治利益,而他想要的这部分利益,恰恰是杜林给不了的,或者说杜林也不可能给他的。

    这就会让杜林的登顶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手段,更多的运筹,所以双方从本质上有着冲突,是无法化解的。

    只是双方在正儿八经的战斗之前搜集彼此情报这个阶段,霍姆斯要比杜林吃亏。

    按照大多数人的想法,杜林的黑材料比任何人都多,以他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甚至还牵扯到了特耐尔黄金大劫案,想要把他整下来似乎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各大侦察机关的档案统合在一起都可以开一个小型档案库,这么多有效无效的材料如果放到社会里引爆开,似乎有可能会把杜林这艘战舰炸沉。

    但其实,这只是一些对政治,对权力一知半解的人的一厢情愿。

    在政治上,有一些错误是不能触犯的,越线者死,这不是开玩笑。

    可是,在规定的范围内如果只是做错了一些无关轻重,不伤大雅的小事情,甚至可以说连错误都算不上!

    地位,权力,为什么这么多的人想要得到这些东西,还不都是因为掌握了这些东西之后,就等于手掌攥着真理!

    杀个人怎么了?

    涉嫌一些犯罪行为怎么了?

    有确切的证据吗?

    有法庭提起公诉吗?

    有人能够证明,这一切就都是杜林做的吗?

    就算有,又怎么了?

    杜林如今为帝国提供了超过五十万的工作岗位,每年纳税以千万计算,他的企业直接或间接的养活了大约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五十万人,超过五个城市直接或间接的因为杜林的公司收益。

    再扩散到社会上,数以百万甚至更多的人和杜林的企业,和他本人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更不用说他现在是安比卢奥州的州长,统帅着安比卢奥州数百万人口以及越来越多的迁入居民。

    就算他做了一点违法的事情,谁敢审判他?

    帝国最高法庭?

    尽管人人都知道终身**官在获得这个特殊的称号之后就已经独立于司法部之外,但是只要一个人还生活在这个社会中,就不可能发生独立和超脱这种用来混淆视听的可能。

    他,他的家人,他的亲戚,他的朋友都生活在这个社会中,这些人都在对他施以影响,想要独立?

    杜林的黑材料很多,但也很没有用,因为这些东西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杜林的积极洗白让他做的善事比他做的坏事要多得多。

    奥菲莉雅天使慈善基金会每年帮助了无以计数需要帮助的人度过难关,杜林每年少则数十万,多则数百万的慈善捐款让人们对他的慈善行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毛病,加上笼统计算有差不多千万人的生活受到他的影响,拿下他要付出的代价,承受的结果,远远高于什么都不做。

    明明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窟窿的人,可真想要抓住他一点两点把柄,却又难上加难。

    而且对或者错,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集团就能决定的,他为这个帝国,这个社会作出的贡献,远远高于他做的一些错事,连他不信的天主都能原谅他,何况是法律?

    霍姆斯的团队已经开始寻找杜林的把柄,杜林却已经把手快要攀上他们的脖子。

    “我认为这个时候我们见面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艾瑞克穿着正装带着墨镜站在墓地中,他面前的墓碑上有一张相片,相片中的人看上去有些蠢,在相片的下面写着一个叫做“安普”的名字,以及他的生卒时间。

    杜林就站在他的身边,也看着墓碑,以及墓碑下面放着的一束鲜花。

    在他漫长又不那么漫长的生命和记忆中,安普是为数不多形象非常鲜明的人,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找麻烦,甚至是死了之后都不愿意放过自己还要给自己找麻烦,这样的人是杜林在两个世界遇到的唯一一个。

    他是一个非常忠于自己工作,有职业道,有操守,有原则和底限的人,对于这种人杜林非常的敬佩,但也只限于敬佩。

    他知道自己成为不了这种人,这种人也永远都不能够站在权力的巅峰,因为政治永远都不会干净,对于这种黑白分明,有着几乎如同道德洁癖一样的蠢货,他们要么被整个政治舞台氛围所排斥,要么就被彻底的吞噬。

    来墓地见艾瑞克,顺便祭拜一下安普,一举两得。

    杜林没有答话,这让艾瑞克有些无奈,他从话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击毙本,在转身的瞬间塞进杜林的口袋里,然后朝着门外走去,“东西我都写在笔记本里,看完之后我建议你最好烧掉,还有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联系我,我正在接受审查。”

    面对杜林没有任何恐吓的威胁艾瑞克最后还是怂了,他按照杜林的吩咐申请了单独提审皮特,经过大概一周时间的批复他获得了这个机会。

    他本以为这会是非常困难的提审,皮特在军情处并不配合审讯工作,即使上了一些措施,也不能够从他的嘴里撬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他似乎非常准确的把握了自己现在的立场和定位,只有他有需求的时候,他才会主动供出一些内容和证据,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香烟、酒水、各种享受用的东西,甚至是女人。

    艾瑞克做好了拿不到任何线索的打算,但是当他提出这是杜林要求的杜林告诉他如果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就提自己的名字,结果皮特直接把和霍姆斯有关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这也让艾瑞克认识到了一个问题,杜林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的多,至少在皮特这位土神教神使的眼里,整个军情处,都比不上杜林这个名字更具有威慑性。

    也正是因为他拿到了一些额外的“报酬”,让军情处的高层非常的关注他,提前开始对他进行新一轮的审查工作,如果审查工作能够通过,晋升上校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问题。

    在墓地待了一会,看着安普那张蠢到家的脸,杜林突然觉得有些有趣,也许在很多年后安普的事迹会被人们发掘出来,也许今天杜林他所做的一切,都将会成为未来成就安普的铺垫。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坚定不移要把自己法办的蠢货,杜林也转身离开,一边走,他一边拿出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内容。

    在皮特交代的一些事情中,伍德兰特州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差很多,各方面的,特别是精神需求方面。

    轻重工业的城市中机械和钢铁森林成为了唯一,绝大多数的人们都拥有一份高重复度高疲劳度的工作,他们被工厂压榨的不仅只是劳动力,还有精神力。

    日复一日简单重复机械化的工作让他们的灵魂更加的放空,这种灰色沉重的社会色调逐渐从社会底层开始向社会高层影响。

    入眼都是麻木的人群,整个州看上去工业发达欣欣向荣,可实际上社会问题也一样的凸显,比如说居高不下的自杀率。

    伍德兰特州的自杀率在整个帝国名列第一,每个月都会有数百甚至更多的人选择各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灰色绝望的氛围让很多人失去了努力的方向,似乎人们活着就是为了不知疲倦的工作,以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

    在这种情况下,土神教在伍德兰特州的分部发展的不错,各种新鲜刺激的东西就像是在黑白世界里滴落的一滴彩色水珠,一瞬间晕染开了五颜六色的鲜活。

    伍德兰特州也是土神教势力发展最为迅速的一个州,很多人一接触到土神教,就加入了这个组织。

    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够感觉到自己是真实的活着,鲜血是鲜红的滚热的,感情是炽烈的奔放的……。

    腐蚀这个州里的权贵阶级比在西部还要简单,只要让他们感觉到新鲜,刺激,以及手中权力的美妙,他们就会堕落,悄悄的堕落。

    皮特交代了七名有具体证据的**官员名单,还有一些加入了土神教,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犯罪的官员,土神教覆灭的太早了。

    他们刚刚把触角拓展到西部之外没有多久,就被一锅端了,如果他们不去惹杜林,说不定还能苟一段时间。

    有了这些证据和材料,杜林想要让霍姆斯没有心情和时间来和自己作对,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这并不是现在,时间还早。

    汽车后窗中的公墓越来越远,周围的颜色也越来越多,就在这个时候为杜林开车的会长的侄子多了一句嘴,“我听说公墓要搬到城外去……”

    “为什么?”,杜林刚问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我明白了,什么时候?”

    会长的侄子答道,“下半年。”

    以前帝都的公墓在帝都的城市圈边缘地带,可以说在城市圈之外,但是随着帝都的扩张变大,公墓已经纳入了帝都的城市圈范围内。

    随着交通的便捷,城市圈这个概念会越来越广泛,在过去汽车还比较少见的时候,离家三五公里的地方就好像已经在外地。

    可现在,即使是离家三五十公理的地方,也不需要很长的时间,便捷的交通让人们对范围的理解不断的扩大。

    现在看来可能离城市中心还很远的公墓其实在未来三五年内就会让人们有一些反感,会觉得那里离城市中心太近了,而且地产商们也不会放弃这块地方,公墓的搬迁必然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

    这可能会让一些人情感上不能接受,不过真的动土搬迁之后,要不了多久大家也就接受了。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死了的人,都不能安生。

    接下来的日子就显得比较平静,奥菲莉雅和杜林带着罗伊一起回了西部,其实按道理来说帝都这边更加的安全一点,可西部也很让人放心。

    这段时间里西部出现了一名连环变态杀人狂,闹得有些人心惶惶,杜林回去也有坐镇的意思,顺便勒令地方警察局和调查局抽调全部警力,督办此事。

    在公开的政府工作报告会上,杜林州长提出了“从重、从严、从快”的专项治安治理工作,联合多个部门对安比卢奥州的社会治安狠抓狠打,一时间社会风气提高了不止一个台阶,那个变态杀人狂也销声匿迹。

    接下来的时间里杜林继续完成自己在上任之初对西部民众的承诺,继续推动整个西部的各方面发展,也让安比卢奥州成为了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的一块模板。

    绿色经济这个词,也第一次从帝国内,走向了整个国际。

    我是踏马的分割线

    “爸爸……”

    恍惚之间杜林回过神来,他看着从远处朝自己奔跑来的孩子有些失神,时间过得似乎格外的快,一眨眼小罗伊已经一岁多了,甚至能够清楚的说出一些日常的用词。

    奥菲莉雅站在阳光下举着遮阳伞,笑眯眯的看着小家伙扑向杜林,对于女孩来说这样的生活似乎非常的美满。

    维达陪在奥菲莉雅的身边,笑声的和奥菲莉雅说着话。

    感受着一个小小的身躯撞进怀中,杜林笑着感叹时间之快,快到让人一不留神,就过去了很久。

    他把孩子抱了起来,用胡子在小罗伊的脸上扎了扎,孩子欢快清脆的笑声似乎也感染了他。

    他把孩子放了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去找妈妈,爸爸要工作了。”

    看着孩子被维达抱起来,杜林才转过身走向身后的庄园,在沉寂了一年之后,他需要工作了。

第一三一五章 失足

    周末,告别了安比卢奥州轰轰烈烈的西部大逃杀个人赛和团队赛,杜林先一步赶在八月份之前来到帝都。

    八月份之后就会进入“黄金三月”,各地都会展开议论对中期大选的造势。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中期大选象征上的意义要远远大于实际意义,即使有些官员在位期间施政理念蠢的可笑,但是帝国的公民还是很宽容的,他们会给这些蠢货一次改变的机会。

    而且,大家都很遵守一种无言的默契,约定俗成的规定,那就是尽量不发动起大规模时日持久的选战,这不是换届大选,发动正面的战争意义不大。

    当然,话是这么说,可还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在进入九月之后各地就会开始为中期大选造势,各种候选人的宣传海报会贴满街道两边每一个允许和不允许粘贴的地方。

    其实这也是在为四年后的换届大选做准备,候选者希望通过中期大选的宣传攻势,来确保自己不会被民众们遗忘。

    已经胜选的掌权者们,则通过各种宣传的方式让自己的影响力得以延续。

    那些参选者们也会乘坐各种宣传车甚至是步行,出现在街头巷尾,发起激昂慷慨的言说,或是和民众们亲切的交谈。

    对民众来说,九月到年底将会是一段非常有趣的时光,因为他们可以见识到很多政坛中的“丑闻”,以及因此获得许多的福利,比如说炸鸡和果酒。

    工党的活动远比其他三个党派要频繁的多,据说有人写信给工党总部,认为工党的标志就应该用炸鸡和果酒来代替,他们每一场活动都会免费的发放大量的炸鸡果酒来吸引工人们的加入。

    有人认为工党此举无异于哗众取宠,企图利用小恩小惠来收买工人阶级,但是不得不说这招很有用,很多人就是为了免费获得这些炸鸡和果酒才加入了工党,并且一场不落的参加所有的活动和运动,确保自己每个月吃到嘴的炸鸡一个不少,果酒一滴不剩。

    曾经一度被工会以及工人阶级所憎恨的资本家们,这次终于以正面的形象出现在工党人士的眼中,他们慷慨的解决了工党各地运动的经费问题,并且没有太多的诉求。

    这些占了便宜的工党成员,自然而然也会开始维护这些资本家的形象,这是双赢。

    今年的黄金三月和以往的黄金三月不会有太大的不同,但是局部方面也会有一些变化,因为今年多了工党和帝党。

    工党到目前为止除了宣称要让真正的工人成为工人阶级的利益代言人之外,他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政治纲领,更像是一种没有明确目的的折腾,不过谁都不会小瞧了他们。

    就是这样折腾来折腾去,不知不觉之间工党的注册人数已经领跑其他三党,在六月末七月初的统计中,工党党员注册人数一度超过了五百万,远超过新党旧党和帝党的注册人数,甚至是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是人数最多的党派,没有之一。

    参与人数上去了,就算他们不表现有什么侵略性,人们也不会对他们掉以轻心。

    而另外一个不同,就是帝党。

    经过长达半年多的整合建设,复兴党已经完成了所有建党工作并成立了复兴党,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帝党。

    大皇子目前暂代复兴党领袖一职,一名在社会上没有什么太大名气的中年人则成为了复兴党委员会的主席,据库巴尔介绍,这个家伙是蔷薇骑士团的下一任团长。

    除此之外所有枝叶末梢都已经完备,复兴党也算是正式“上线”,这次他们在北方四座城市打出了积极参选的口号,从目前杜林得到的一些情况来看,阻力不大。

    这后面可能涉及到更多更深层次的内部交易,在上一次碰头中库巴尔告诉杜林,大皇子似乎和北方的一些贵族达成了某种协议,大皇子可以拿到一部分城市的实际控制权。

    一旦复兴党能够拿下某几座城市的控制权,就意味着复兴党将真正的挤入帝国的政治舞台中。

    在他们没有获得真实的相关权利之前,他们在帝国议会没有席位,他们的权势也是不受承认的,但当他们中有人成为了议员、市长甚至是州长,则预示着复兴党开始踏足真正的政治舞台。

    他们的声势没有工党那么大,但是他们的脚步却领先了工党。

    两个新兴的党派虎视眈眈,或直接或隐秘的表达着对帝国权柄的渴望,两个旧有的党派却有些暮气沉沉,缺少活力。

    经过三年半的执政,库巴尔的执政能力基本上已经被帝国民众所接纳,单单是他推动的国际金融贸易组织,就足以让他再连任一届。

    除此之外他还完成了许多可以说了不起的政治目标,比如说将海军重新纳入了国防部的统辖范围之类的事情,在民意调查中他的支持率比上一次选战略微降低,百分之六十八左右。

    对于旧党并非都只有好的一面,实际上也有坏的一面,比如说社会底层对于旧党的看法普遍的下降,认为旧党在对待普通民众和社会底层的问题上,远远不如新党那么重视。

    他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迎合社会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的身上,为这些人营造出了一个看不见的阶层,一个特权阶级,这就是他们被诟病的主要问题。

    至于新党……不提也罢。

    去年经过杜林的威胁震慑之后党内的问题稍微好了一点,但也只是稍微好了一些,一些人离开的脚步并没有因为杜林的威胁就停下,他们只是不去联络更多的人一起离开。

    加上工党对平民派的吸引力,以及帝党对一部分贵族派的吸引力,马格斯的“昏迷不醒”和党内高层的不作为,确实会让很多人感觉到失望。

    走了一部分人之后,情况稍稍稳定了一些,不过比起工党和帝党恨不得天天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干劲,新党的干劲显然有些不足。

    如果这种局面没有任何的改变,在换届大选到来之前,肯定会又有一批人选择离开。

    而此时也恰好到了杜林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前两年,哪怕是一年之前,他要上一步,也会有很多人反对。

    他的年纪始终是他的致命缺点,如果他年纪大上十岁,二十岁,新党内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成为阻挡他的绊脚石。

    但是他太年轻了,年轻到一任州长都没有做完就要升上党内排名前五的政要,那些人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因为杜林自己的能力。

    他们会把杜林当做是一切窃取了原本属于别人胜利果实的小偷,或者一个凭借迎娶了提马蒙特家族女眷幸进的弄臣小丑,在权力这个问题上,能够妥协的东西不少,但也不会那么多。

    所以他必须耐着性子干完一任州长,然后再发动这个计划,他必须在西部忍耐,直到今天。

    三年八个月的州长生涯让杜林已经无限的接近三十岁,他刚刚离开家的时候才十几岁,现在一眨眼都过去了十二年。

    其实算一算,从开始到现在,他也用了许多的时间,许多的精力,他并非没有任何的付出,他付出的甚至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可人们看不见这一点,因为他还不到三十岁。

    见到杜林的时候鲍沃斯的表情显然有些变化,他没有想到杜林会主动过来找自己,杜林看上去比之前要成熟了一些,不过鲍沃斯反而比以前显得年轻。

    人这个东西真的特别的奇怪,丢掉了心理包袱之后整天心情舒畅的捞钱捞好处,鲍沃斯布满皱纹显得有些干瘪沧桑的脸居然变得饱满了一些,油亮了不少,看上去胖了一些。

    杜林大步迈进鲍沃斯的办公室,领袖阁下的秘书站在门外一脸的无奈,以及还有一丝丝的不安,她没有尽到一名秘术的责任。

    鲍沃斯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然后看向走到了自己对面直接坐了下去,一点也没有礼貌的杜林,皱起了眉头,“我等会还要参加一个活动,我们可以尽量简略把问题解决掉。”

    他不喜欢杜林,和以前一样不喜欢杜林,甚至憎恨着杜林。

    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生,为什么命运却截然不同?

    他拼了一辈子,不管是威风还是丢尽了脸面,混到了最后也就混了一个没有多少实际权力的新党领袖,而杜林这种毛头小子,未来注定会成为帝国的首相?

    几十年的奋斗都不如一个年轻人的好运,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更难以接受的事情是他曾经离杜林的“好运”只有一步之遥。

    他甚至都触摸到了那些东西,只要那个女人答应嫁给自己,那么杜林将来能够拥有的未来,就是他的现在。

    但他还是失去了那次机会,永远的失去了,以至于他现在面对这个年轻人的时候都没有太多的底气。

    杜林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想说的,我们之间缺少聊天的基础,所以还是公事公办的好……”,这句话让鲍沃斯稍稍松了一口气,听起来杜林似乎不是来发难的。

    他这一年多时间只在做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得罪过杜林,乃至于他都有意的在避让这条疯狗。

    想到这,他脸上多了一丝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故作大方的说道:“如果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告诉我!”

    杜林点了点头,翘着腿,笑说道,“那么请你病退吧……”

    病退……,这个词算得上是一个新鲜的词,去年才出现在词库中,全程应该是一个短句因病痛无法继续工作,提前退休。

    杜林之所以要让鲍沃斯病退而不是其他什么原因,则是因为生病这种事比起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看起来单纯一些,不像是充满了阴谋的样子。

    如果明明很健康却因为某种不方便说的原因退休了,难免会让人们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一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可生病不会,因为每个人都会生病,这是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

    这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鲍沃斯的脸上连连变了好几次,他自然听得懂杜林说的话,眼神也变得有些危险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提前退休?”

    杜林耸了耸肩膀,“如果你这么理解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是这个意思。”

    鲍沃斯被气得笑出了声,“你觉得我会同意你这个过分的要求吗?”

    杜林撇了撇嘴,“那么我们把要求稍稍的变化一下,如果你现在病退,我可以选择对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当做没有看见。”

    鲍沃斯顿时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有些愠怒,“你在威胁我?”

    “威胁?”,杜林哈哈的笑了两声,“不,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选择,选不选在于你,我个人建议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

    鲍沃斯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怒火,指了指大门,“滚出去,立刻!”

    如果说之前杜林和他之间的冲突可以看做是杜林对他的挑衅,那么现在杜林对他提出的要求,就是对他的侮辱。

    马格斯戏耍了他很多年,到了临了他的接班人杜林还要来羞辱他,这让鲍沃斯情绪起伏剧烈,他指着大门的方向,大声的咆哮道,“滚!”

    杜林表情渐冷,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鲍沃斯,语气变得轻飘飘的,“你拒绝了我的善意……”,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似乎鲍沃斯让他滚只是一个玩笑,“愿天主保佑你!”

    看着杜林离开,鲍沃斯起伏不定的胸口才逐渐的好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被人侮辱了一番让鲍沃斯心潮难平,他来回走了几步,思索着杜林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了半天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杜林要突然来羞辱自己,难道只是为了开心一下?

    他看了看表,离活动的时间已经临近,他收拾了一番走出了办公室,快速的朝着楼梯走去。

    作为新党的领袖,鲍沃斯的办公室自然而然在办公楼的最高一层,这栋古老的建筑并没有安装电梯,但好在它只有五楼高。

    有一条折回的楼梯可以直通一楼,走在这条楼梯上可以俯视整个办公大厅的情况,这也算是领袖的特权之一。

    就在他抬脚的那一瞬间,鲍沃斯的脸色狂变,他感觉有人在背后重重的推了自己一下,就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在新党的老巢!

第一三一六章 全套奶茶

    一脚还没有踩出去,身后的轻轻的一推就让鲍沃斯在台阶的边缘失去了重心,他的身体上半身向前不可逆转的前倾并倾倒。

    他挥舞着双臂想要抓住什么,可四周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他离扶手还有一段距离。

    他绝望的向前倒去,看着越来越近的台阶,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恐惧所包围。

    peng!

    额角与台阶边缘的亲密接触让他疼的快要喊出来,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额头了,除了疼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知觉。

    他还在向前向下滚去,在翻滚中他看见了站在台阶上正在点烟的杜林,看见了办公室大门外惊恐到五官都扭曲的秘书,他张开嘴很想骂一句脏话,但紧跟着的剧烈疼痛让他闭上了嘴巴。

    不仅是疼痛,如果不小心,在外力的作用下,比如说他的下颌受到撞击,他还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必须闭上嘴巴紧咬着牙关,哪怕疼痛和恐惧让他颤抖,让他哀鸣。

    每一次旋转都让疼痛变得更加剧烈,也让他的思维变得更加的缓慢,在落地之前,鲍沃斯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杜林敢把他推下来,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三楼的位置上,鲍沃斯停了下来,因为缺少厚厚的地毯的保护,所以每一次翻滚他都会撞在解释的台阶棱角上,脑袋上被拉出了几条血棱,同时也早就失去了知觉。

    这短短的不到十五米长的阶梯,却足以让一位老人昏迷,就算是年轻人都未必吃得消。

    在台阶上,杜林吸着烟,走到了鲍沃斯秘术的办公桌前,小秘书浑身发抖的看着杜林,能够清楚的听见她牙关不断碰撞时发出的声。

    她刚才目的了所有的一切,目睹了杜林去了洗手间,目睹了杜林伸手把鲍沃斯推下楼梯,目睹了他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那样在事后还点了一支烟!

    “你没有尖叫……”,杜林提醒了一句,只是秘书不知道杜林是来真的,还是在说反话,她不敢说话,更不敢尖叫。

    眼前这个年轻人连鲍沃斯这样的新党领袖都敢把他推下楼梯,像她这样不起眼的小秘书,恐怕收拾起来就更没有顾忌。

    她突然间感觉到小腹开始坠胀并且快速的产生剧烈的疼痛,紧接着一股尿意涌上头顶,可杜林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不敢说话,不敢离开。

    “女士,你应该尖叫,你看见了鲍沃斯先生失足摔下去,你应该用尖叫声提醒大家发生了什么……”,杜林的手翻动着做着发生的姿势,小秘书在愣了两秒之后,有些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穿透性极强的女高音瞬间撕碎了新党办公大楼内的平静,杜林一步走到桌后,在小秘书惊惧的目光中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快速的走到五楼平台边缘的护栏处,让她的上半身微微探出护栏,然后在她的身后说道,“告诉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动一动脑子!”

    能够被选为新党领袖办公室秘术的女孩就算是个傻子,也是一个有基础智商的傻子,她此时已经冷静的差不多了,在双重的威胁下,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喊出了杜林希望她做的事情,“快来人,鲍沃斯阁下失足摔下楼梯了!”

    杜林手中用力向后一带,把小秘书拉了回来,又拖着她快步走到桌子边上,提起了电话拨通了急救电话后,把话筒放在了女孩的手中,“叫救护车……”

    女孩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那样被杜林操纵着,此时她的大脑和她的身体完全的分离,她的大脑很清楚的告诉自己,她目击了一场可怕的政治陷害,而且她也很危险,因为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鉴于杜林的名声,很有可能她会被消失掉,或者被各种意外。

    她还很年轻,今年只有二十七岁,她还不想这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她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

    而她的身体,却非常的配合杜林的命令,在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她就有条不紊的请求了救援。

    挂上电话,她抬头看着杜林,眼神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神采,也可能是期冀。

    她现在浑身发热,就像是经过了漫长的奔跑,又有一丝不正常的凉爽,就像浑身上下布满了汗水被风吹佛那样。

    杜林松开了按在女孩腰上的手,帮着女孩整理了一下她有些散乱的头发,露出一个有些炫目的微笑,“我喜欢你的雀斑,它们很可爱……”

    这句话让小秘书脸色顿时红的都像是蒸熟的海鲜,她有些惊恐的低着头,弄了一下眼镜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杜林看了看地上略显发黄的水渍,笑说道,“多吃一些蔬菜对你的健康会很有帮助,接下来会有人问你一些很简单的问题,就像刚才那样告诉他们事情真正的经过,然后你会有一周的假期,带薪,休息一下放松心情,或者出去玩玩。”

    再次拨弄了一下女孩的头发,摸了摸女孩的脸蛋,杜林挥了挥手,朝着阶梯走去。

    留下小秘书甚至让她目睹这一切有必要,也可以说没有必要。

    如果小秘书没有看见这一切的发生,她无法给出第一方的目击证词,杜林身上的嫌疑就会很大。

    他见鲍沃斯并没有瞒着谁,就这么正大光明的上了楼,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鲍沃斯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哪怕没有人看见,也会有人指出这个疑点,指责杜林可能涉嫌故意伤害。

    那些和杜林没有多少利益关系的人不会这么做,但是和杜林有核心利益冲突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一点,比如说霍姆斯,比如说党内甚至是党外的一些人。

    他们提出了疑点,作为一桩影响非常大的政治事件,检察院肯定会介入调查,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杜林迫害鲍沃斯的牌子都会挂在他的身上摘不掉,因为他嫌疑太大了,就算检察院和最高法庭证明他没有罪,也会有人认为他有罪,而且还是收买了最高法庭和检察院。

    可如果让小秘书目击了这一切,她在这件事里会扮演一个非常特别的角色,她作为鲍沃斯信得过的人,她所说的话更具有权威性,如果她亲口承认,甚至是发誓来确保鲍沃斯的确是失足摔下去的,即使其他人看见了杜林做好事,也不可能有任何价值。

    第一线的目击证词,而且还是鲍沃斯信得过的人,人们也许会考虑杜林是否做了,但绝对不会下意识的就认定这是杜林做的,会留下适当的怀疑空间。

    至于小秘书是否会真的说实话……,这一点杜林并不是太担心,因为人这种动物,最核心的性格就是自私。

    为了保护自己,她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力的答案,就像是阿丽莎面对安普的询问时回答的那样。

    这就达到了杜林的目的让人们知道这件事和他有关系,但是又缺少足够的关键证据来指责他,只能疑神疑鬼的胡乱猜测。

    不提小秘书惊慌失措的收拾地上的水渍,杜林吸着烟走下了阶梯,站在边缘和其他人一起围观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鲍沃斯。

    在另外一条楼梯台阶上,主席阁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林,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触了片刻就快速的分离。

    主席阁下通过三楼的走廊转到这条台阶上,让人们散开,给鲍沃斯更多的空间。

    大约两分钟左右,救护车就赶到了现场,速度这么快是因为这里靠近帝国大道,也就是第一大道。

    为了确保住在第一大道前半段的政要名流在需要帮助的第一时间能够得到有效的救助,所以在帝国大道中段常年驻守两辆到三辆救护车和救火车,随时随地准备出动。

    医生和护士在简单的确认后认为不需要进行现场抢救,这是非常明显的摔伤以及可能的颅脑损伤导致的昏迷,需要更进一步的诊疗还要回到医院,用专业的设备才能够最后确定下来。

    人们在议论纷纷中看着鲍沃斯被抬上救护车,也有些人的目光偶尔也会从杜林的身上飘过,显然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杜林了。

    “你和我来……”,主席阁下点了杜林的名,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主席阁下的办公室里,关上了房门之后,主席阁下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杜林,一脸的愁容,“鲍沃斯作为新党的领袖地位十分的特殊,如果医院认为他需要长期住院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工作的正常展开。”

    杜林接过就被,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现在只能够寄希望于领袖阁下的伤不重,可以尽快的回到工作中。”

    两人就像是真的为鲍沃斯的意外发愁,大约等了七八分钟,办公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主席阁下告罪一声,走到办公桌边提起了电话,他先是一愣,又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看杜林,支吾了几声后挂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看着杜林,表情有些复杂的说道,“医院的电话,他们告诉我,用来运输鲍沃斯的救护车,在闯红灯的时候出了意外……”

    杜林非常生动的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这真是太糟了!”

    主席阁下忍不住笑了两声,一边笑一边摇头,“是的,这真是太糟了,看起来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鲍沃斯失足摔下楼梯的消息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传遍了在整个帝都的大街小巷,并且以更加可怕的速度辐射到整个帝国。

    不管人们对鲍沃斯的评价如何,他作为新党的领袖,他就是新党的具体代表,他出了事,也难免让人联想到新党最近的局势方面。

    如果有迷信一些的人,甚至会认为这是天主降下的惩罚。

    晚上,小秘书惊魂未定的回到公寓里,白天所遭遇的一切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甚至在回来的路上,她都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她觉得有人要害自己。

    在最初的恐惧褪去之后,她意识到自己被动的卷入到了一桩政治阴谋中,在不知不觉中她成为了凶手的同党,想到鲍沃斯平日里对她还算优待,一时间愧疚和不安占据了她的全部内心。

    就在她正忍受着煎熬的时候,突然间响起的门铃声让她哆嗦了一下,她惊恐的看着大门,不断响起的门铃让她感觉到害怕。

    大约十多分钟,门外的人都没有离去,每隔两分钟左右就会按一次门铃,就像是外面的人知道她在家里一样。

    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大门,慢慢的凑到了猫眼处透过猫眼向外看去,当外面的光线出现在她的眼中时,她猛地捂上嘴,退了一步。

    外面的那个人,也正在通过猫眼朝里面看,她看见了一个占据了她全部视线的巨大眼睛。

    “女士,有你的东西,请开门签收一下。”,门外的人的声音更加的明确,小秘书非常确定,刚才外面的人一定也看见她了。

    她走到窗户边上朝外望去,六楼的高度……跳下去应该会死吧?

    她又走到厨房里,干净整洁的厨房里没有一丝油烟,别说锋利的厨刀,连刀叉都没有,她不在这里做饭,更不在这里用餐。

    门外的男人已经不满足于按门铃,他用力拍打着门,门砰砰的响着,摇晃着,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锤开,“女士,我看见你了,请开门签收一下东西。”

    小秘书都快要哭出来了,这是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跑进客厅里提起了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同时也对着外面大声的喊道,“我已经报警了,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离开!”

    门外的声音似乎消失了,没有门铃声,没有拍打声,远处的警笛让她变得有安全感起来,大概两分多钟后,门外再起响起了门铃声,“女士,刚才有人报警,是吗?”

    她透过了猫眼看见了两名穿着警察服装的男人站在门外,其中一人还拿着一个写字板,正在记录什么。

    她刚准备打开门,手都已经触碰到了保险时,停了一下。

    透过猫眼,她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站在了视线的边缘处,那人明显不是警察,更像是送货的快递员。

    他们……,是一伙的,这是假警察!

第一三一七章 最强大脑

    很多人都会在应聘某些工作的时候遇到一些问题,用人方会提出一个可能涉及到歧视的问题城里人,还是乡下人。

    一直以来都有人抱怨这些问题并且也多次引起社会的热议,法律上也制定了一些相关的措施来针对这种歧视性行为,可依旧会有很多公司在招募人手的时候,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这是一种歧视吗?

    不愿意招募来自乡下的工人就只是因为这名工人是来自乡下吗?

    其实并不然,对于资本家来说工人来自什么地方和压榨他们的劳动力并没有任何的直接关系,就算这些工人来自外太空,只要他们被安排在了工人阶级中,就无法阻止资本家主观需求的压榨行为。

    真正让城市和乡下成为对立词汇的原因来自于意识行为,城里人的意识行为和乡下人的意识行为。

    也会有人说,他们看不见这两者之中的区别,但却别不仅存在,还非常的大。

    在这个时代巨变的社会中,城市的每一天都是一次新的变化,新的科技产品诞生,新的法律法规成立,更多新鲜事物的出现不断冲刷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但是在乡下地区,缓慢的节奏以及离城市中心更远的距离让乡下的变化往往都是以季或者以年作为一个周期,他们对新鲜事物的了解比城里人更少更缓慢,这也意味着当有一些突发情况的时候,他们很难即使的反应过来,并且正确的处理。

    小秘书此时遇到的情况其实和当年阿丽莎所遇到的情况有些类似,同样关系到了切身的利益和安危,同样在某一个时刻面临着命运的选择。

    她们两人都有着类似的相同背景阿丽莎的父亲是政府官员,交通局局长,小秘书则是亲身在政治的核心单位工作。

    她们都来自中产阶级家庭,永远都不要怀疑帝都一套公寓的价格,这不是一个二十多岁参加工作不到十年的女孩可以承受的起的,就像橡树湾的别墅已经涨到了三百八十万以上,在其他城市同样大小户型的别墅可能也就三五十万的样子。

    所以她们的选择几乎是一样的,下意识的小秘书就抓起了电话,拨通了杜林在帝都这边住所的电话。

    她记得这些号码,作为新党领袖门外的办公室值班秘书,她必须牢牢的记住新当高层每一个人的名字,性格,特点以及他们最近的行程等资料,也包括了他们的电话号码。

    电话在响了三声之后被接通,杜林亲自接的电话,“救我,我住在……”

    她不知道杜林会不会救她,她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杜林的人,但是此时此刻,报警电话没有用,公寓的门卫似乎也没有兴趣来管闲事,周围的房客更不可能插手这样的事情,她能够求救并且有足够能力拯救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杜林。

    杜林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他嘱咐了女孩一会,让她保护好自己,把自己隐藏起来,然后数到一百。

    小秘书按照木林要求的那么做了,她飞快的跑进了卧室里,把所有能够挪动的东西都推到了门后。

    从来都没有在力量上展现过特殊天赋的女孩在这一刻有如神助一般,哪怕是沉重的床或衣柜,都能够被她轻松的推动。

    就在这个过程中,门外的警察经过一次警告后开始暴力破门,按照警察的说法是报警人没有出现,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们有权力强行进入房间检查报警人的生命安全是否收到了威胁,是否需要帮助。

    小秘书快要哭出来了,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双手抱着脑袋,埋首于膝盖之间,按照目的说的开始倒数。

    一百……

    九十九……

    九十八……

    外面砰砰的砸门声随着哐当一声连墙壁都震颤了几下的巨响骤然间停止了下来,越来越近的皮鞋踢踏声显然不止两个人,外面有三个人!

    单身公寓不会太大,一个卧室,一个简易的可以烹饪食物的客厅和一个洗漱的地方,剩下的就只有卧室。

    卧室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之前那名警察的声音,“女士,请把门打开,我们是警察,你完全可以信得过我们……”

    小秘书捂着耳朵,惊恐不安的继续倒数,仿佛这些不断变化的数字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有一种自己都无法置信的伟大力量,就像是……只要她数完最后一个数字,一切可怕的事情都会结束。

    门外的警察再次开始冲撞卧室的门,砰砰的撞门声以及背后加剧的震动强度愈发加强,这让小秘书刚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甚至能够看见门开了一条缝,门外一个有些狼狈的警察喘着粗气,阴冷的目光透过不到一寸宽的门缝注视着他,然后不断的用肩膀撞击着木门。

    门后的家具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大的空间让这些家具非常合理的利用了起来,它们把门堵的严严实实,可这并不意味门就打不开。

    警察消停了片刻,然后拿着警棍开始砸门板,已经有些扭曲变形的门板很快就传出了和之前不同的扭曲声,在有些沉闷的碎裂声中,门板被砸穿了。

    门外的警察不再劝说小秘书打开门,而是一边盯着她,一边把挡在门后的家具或推或抬,给开门腾出更多的空间。

    女孩此时泪如泉涌,她连倒数都无法做到,嘴唇颤抖着失去了控制,大脑中除了害怕疼痛和死亡之外,已经容不下更多的东西。

    眼看着门后的加剧被清理掉,那名警察吸着肚子开始朝里面挤,女孩此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四处寻找可以使用的东西来阻止警察进来。

    台灯,衣架,但效果不怎么好。

    警察最终还是挤了进来,他一把抓住小秘书的头发用力撕扯,脸上露出了狰狞扭曲的表情似乎非常享受女孩脸上的恐惧,“你应该打开门的,女士!”

    他的另外一只手突然摸在了小秘书的腰上,缓慢的向上摸索,女孩浑身都在颤抖,因为恐惧,已经另外一些东西。

    她嘴唇微微动着,警察有些好奇,狞笑着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九……”

    “八……”

    “七,求你了,快一点!”

    “六……”

    “数数?”,警察哈哈大笑,另外一只手继续向上,“数数是一个好方法,今天晚上我们有的是时间玩这个游戏……”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女孩数完了最后一个数字。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几声密集的枪声,当他回过头看向门外的时候,一把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

    噗……噗噗!

    留给小秘书的后脑突然被什么东西掀开了一角,一股子热流和一些粘稠的东西喷洒了她一脸,她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傻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警察的身体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很快就瘫倒在地上,他的倾倒也推着小秘书摔坐在地上,似乎屁股上的疼痛让她多少回过一些神来,门外的男人也挤了进来。

    他清理了一下门后的家具,抓着女孩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拉着她朝外走去。

    “boss让我在一百秒内赶到,我希望我没有迟到。”,面容冷峻的男人拉着女孩在走道上狂奔,女孩就像是牵线木偶那样被拽着跑,没有一丁点的主动性。

    这句话似乎有一些神奇的力量,说完之后女孩的眼神顿时有了焦距,她开始主观意识的奔跑,加速,并问道,“一百秒……”

    那个男人头也不回的答道,“一百秒……”

    两人很快下了楼坐上了车离开了这里,路上还错过了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女孩回头从后车窗望去,他们在第二个路口转弯,那是自己居住的地方。

    比起刚才的无助,她现在感觉好了许多,也有一些疲惫。

    十五分钟后,她来到了一处别墅里,在大厅她看见了杜林,这让她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放松了下来。

    她刚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杜林就稍稍遮掩着鼻子让开了,他招了招手,叫来了一个女孩,“带她去冲洗一下,身上都是汗味和……”,他没说,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小秘书此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切下来丢掉,太踏马的丢人了,下颚紧紧的收在胸前,和另外一个女孩去了浴室。

    在经过仔细的梳洗并且换上了崭新的衣服之后,她再次出现在杜林的面前,身上也没有怪味了,只有一股子清晰的花香。

    “谢谢!”

    这是小秘书今天晚上情绪稳定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也算是感谢杜林救了她。

    杜林笑了笑,回应,只是看着女孩。

    他手里拿着一个酒杯,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杯口,小拇指托着杯底,酒杯在他的掌间不断的旋转,被他看得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女孩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奢华的装修和摆设和帝都中心城区其他的别墅没有太大的区别,这里陈列的一些古董和艺术品随便拿一个出去就能卖个几千上万甚至更贵。

    财富对于杜林这样的人早就没有了它本来应该具备的意义,甚至对于财富的概念,都已经模糊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只会发生一次!”,两三分钟后,杜林说了这句话,吸引了女孩的注意,也让她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了两下。

    看着杜林似乎没有更多解释的意思,此时脑袋已经逝去了大多数思考能力的女孩忍不住张口问道,“为什么?”

    如果放在其他时候她可能会猜到,但是刚刚受到了惊吓,此时心绪难平,脑子乱的很,也没有足够的注意力让她去思考。

    杜林耸了耸肩膀,翘起了腿,他抿了一口酒,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的杯垫上,“因为只要抓住了你,我的那些敌人就可以掌握对付我的一种武器。”

    简单的解释让女孩立刻就醒悟过来,杜林说的丝毫没有错,如果她受到了足够的威胁和伤害之后,她不确保自己能够保证自己能够说真话,而且之前杜林还没有怎么威胁她,她就说了谎话。

    为了不那么痛,不那么痛苦,不会因此受到更多的伤害乃至于死亡,她肯定会妥协,然后就会说出很多对杜林不利的证词。

    这让她哆嗦了一下,她已经想到了更加严重的后果,偷偷飘了一眼杜林,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被人胁迫作伪证去控告杜林(?),杜林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她越想脑子越乱,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杜林,“我该怎么做?”

    杜林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吧台边上拿了一个新酒杯,提了一瓶酒过来,他为女孩倒了一些酒,“很简单,让那些想要陷害我的人,没有时间和精力这么做,度过了这段时间之后,你就安全了。”

    他把倒好的酒推到女孩的面前,女孩双手捧着犹豫了一下,喝了一大口,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杜林伸着食指在女孩的脸上轻轻的滑了一下,女孩不敢躲避,脸色红的就像是有一个小口子就能喷出血来一样。

    “我喜欢你的雀斑,让人感觉很亲近……”,他笑了笑,“那么为了让我们不被那些人打扰,所以我们需要让人们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他拿起了酒杯,和女孩手中捧着的酒杯碰了一下,“让人们知道鲍沃斯先生摔下楼的真相!”

    女孩突然间瞪大了眼睛看着杜林,她不相信杜林会说出实话,可如果他不说出实话,那么所谓的真相恐怕……。

    女孩再次哆嗦了一下,也因此深深的体会到了政治漩涡核心的恐怖,倾压,谋杀,甚至是栽赃陷害,这些最丑陋的东西,在这里就像是空气那样,围绕着人们,人们也早已习以为常。

    杜林看着女孩连连点头,非常的满意,他抬手指了指女孩,一旁有人送来了纸和笔,他看着女孩说道,“我说,你记,然后背下来!”

第一三一八章 参战

    “鲍沃斯领袖目前还在危险期,医院方面在医疗集团的主导下组成了一个专家组联合给出治疗方案,从内部获得的情况来看,应该死不了。”

    如同一间小会议室一样的办公室里作者七名深色着装各异的男性,在他们所面对的正前方,则坐着霍姆斯。

    这间州长办公室整体格调呈现金属的亮银色,但也有人会认为这是一种灰色,超过五米的挑高和简约的风格赋予了这间办公室一种特殊的极简工业风格。

    有棱有角的装修缺少了一些婉约,不过也因此多了一些锋芒,鲍沃斯坐在宽阔到可以当一个小型会议桌的巨大办公桌后,翘着腿,看着办公桌外的七名属下。

    他闪亮的头发一丝不苟的被梳齿垦出了道道沟壑,即使是摆动头部也不会让这些头发有一丁点的摇晃。

    微微有些油腻的脸上泛着微弱的光亮,他看着面前的这七人,一手支撑着下巴,一手按在扶手上,用手指叩击着扶手。

    说话的是他的秘书,一名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英俊男性,戴着一副眼镜,站在他的身边一丝不苟的汇报着目前从帝都方面得到的消息。

    “从一些朋友那边我们获取了另外一些消息,杜林在事发当天就赶到了帝都,并且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有消息称……”,男秘书伸出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杜林也在争取拿个位置,委员会副主席。”

    杜林想要更上一步的事情大家也逐渐的都看明白了,尽管在过去的一年里杜林没有再搞出什么惊人的动作来,但是他时不时就参加例会的态度已经让人们明白,他开始主动接触党内工作。

    党内和党外,是两个没有太大关联的体系,在中低层方面,肯定是党外工作更有实际的权力,毕竟党内某办公室工作人员的权力仅限于他能够处理的工作中。

    党外那些人往往已经开始进入政府的部门工作,他们可以伸手的地方更多,更别说还有一些议员和市长这样的官职,权力就更大了。

    但是在高层之上,党内职务的权力就会逐渐的提升,因为无论那些议员或者市长如何的了不起,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们手中的权力来自于党派。

    这句话看上去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搞笑,因为帝国政府一直宣传权力来自于人民,是每一名具有选举权的公民投出了关键的一票,才选出了他们公认的主要政府官员。

    说是这么说,可如果没有党内提名,首先候选人就无法获得党内党外的政治资源倾斜,这也是最重要的核心资源。

    官员,特别是有资格主政一方的政府官员上台前后都会发表属于他们自己的施政纲领和发展计划,这些东西不是几个人在办公室里拍一拍脑袋就能够想出来并且有执行力的。

    这需要党派内外资源的调动配合,才有可能让这份施政纲领和发展计划能够施展下去,所以党内的支持很重要。

    其次,如果党内委员会决定了要在某个地区推动某个党内组织成员成为一个地区的市长或者议员,那么如果有人想要和党内提名成员竞争,不会获得任何支持,胜率几乎为零。

    因为比起个人的力量,无论从哪方面来衡量显然都是党派的力量更大,那些资本家或者叫做社会热心人士的帮助自然也是针对党派的,而不是某个个人行为。

    结合更多一些细小的细节,所以说党内地位越高,权力越大,因为这些人已经开始逐渐的掌握某些地区的权利分配问题,以及党内重要组织成员在党外工作的安排调动问题。

    的确,这些人可能是市长、议员或者重要部门的关键人物,但只要高层发布一道行政命令,就足以让他们失去手中的权力甚至是他们所拥有的一切。

    杜林开始关注并且把一部分精力投入到党内工作上本身就是一个风向标,他在减少自己州政府方面的工作,加深自己在党内的影响力,这就预示着他也开始筹谋获取更高的党内地位。

    鲍沃斯的意外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鲍沃斯短期内康复的情况微乎其微,而且他出事的时机太巧妙了一些。

    如果在其他时间段,比如说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一年后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有更多的时间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但是现在不行,因为现在是黄金三月,中期大选即将开始,哪怕人人都知道中期大选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走一个过场,但它毕竟被冠以“大选”的名号来强调这个时间段的重要性。

    作为在上一次换届大选中彻底败给了旧党的新党,在这个类似中期总结的黄金三月里必须要拿出顽强振作的一面展现给社会民众们去看。

    让他们看见新党奋发图强的一面,让人们看见新党没有因为输了选战就沉沦下去,反而因此爆发了干劲做的更好。

    所以能够代表新党的党领袖这个职务就不可能空悬,这会给整个社会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会让人们觉得新党现在连一个领袖都没有了,不仅输给了旧党,也输给了自己,这是绝对不能够发生的。

    那么如果鲍沃斯在一个月内不能够以精神体面的形象去迎接黄金三月,委员会方面就会选出新的接班人来顶替掉鲍沃斯,成为党内领袖。

    目前新党高层因为杜林的原因,致使了除主席团之外的高层形象都严重的失分,杜林每次参加例会都会对党高层猛烈的抨击,似乎喷这些人就是一种正确的政治行为。

    这也让这些高层有些……难以登上台面,那么仅剩的能够顶替鲍沃斯暂时代替他成为新党领袖的人,只剩下四个。

    一正两副三个主席,以及党鞭。

    党鞭最初的计划是给多丽的,但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最终这个位置还是空悬了,所以最终结果将在这三个人中诞生。

    多丽作为发展办公室的第一长官升入主席团不过四年的时间,她的政治成绩合格了,但是资历还有些欠缺,党内工作建树还少了一些,再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女领袖诞生的先例,所以她的机会不大。

    另外一名副主席常年负责党外部分的工作,接触到的党外人士太多,在党内缺少足够的成绩,同时也因为他的工作方向是在党外,所以他与生俱来就不具备成为领袖的资格。

    那么只剩下一个人有可能,或者说是必然的人选,那就是主席阁下。

    这些东西对于外行人,特别是那些普通的民众来说根本了解不到这种地步,但是对于权力中心的这些人而言,并不是太复杂的东西。

    甚至霍姆斯已经意识到杜林比他筹谋这件事的时间更长,他只是盯着八年后,但杜林直接把目光放在了中期大选中。

    且不管杜林准备的有多么充分,他在发动这件事的时候实际上也等于帮助了霍姆斯,让霍姆斯同样不需要再等待四年。

    如果主席阁下被选上去了成为了领袖,一名副主席升到主席的位置,就多出来一个副主席的空位。

    所有州长及以上的干部都有资格竞选副主席的人选,可以说杜林帮了大家一个大忙。

    霍姆斯眼神里闪烁着意思耀眼的光芒,他手指叩击扶手的速度也开始加快,秘书知道霍姆斯进入了思考时间,也适时的闭上了嘴。

    巨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叩击扶手的声音以及回声,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又五十五六七**十秒,叩击声连同回声同时止住,其他众人精神也为之一振。

    霍姆斯活动了一下肩膀重整坐姿,挺直的脊梁让他看上去比刚才高了不少,他看了看桌子外面的七人,抿了抿嘴,“我会参与到这场竞争中,你们都要做好准备……”

    “我认为,最终的结果将在我和杜林之间产生,其他人从比赛的一开始就输掉了,所以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要把注意力主要放在杜林的身上。”

    “我们各自具有对方无法企及的优势,这必然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我也希望不要有人给我拖后腿……”

    霍姆斯看的很清楚,这次竞选与其说是他和杜林之间的竞争,倒不如说是安比卢奥州和伍德兰特州的整体实力之间的碰撞。

    这么重要的位置不可能是由某一个人说了就算的,这是需委员会进行表决的。

    以现在的新党委员会情况来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因为人员流失和其他党派的威逼倾压,新党这一年来日子很难过。

    能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权力,或是长期抱团的人。

    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听由别人说了算,除非这个人是马格斯。

    可就算是马格斯,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未必不敢顶撞一下马格斯,比如说霍姆斯就敢。

    如果现在马格斯站出来让他退出这场竞争,他就敢直接顶翻马格斯的要求,他已经“离开”很久了,他对新党的影响力在他离开的期间以可怕的速度被削减,人们对于他的狂热和盲目的崇拜已经缺失了许多。

    那么想要获得更多的人的支持,就要拿得出干货来。

    对于这些人而言,干活无非是两个方面。

    政治的价值,还有辖区的发展。

    所以说霍姆斯和杜林都各具优势。

    霍姆斯的优势在于伍德兰特州作为帝国第一个全面发展工业化的城市,它可以为任何地方提供完整的工业基础配套建设,还能够提供一定的技术支持。

    这就很可怕了,对于目前绝大多数地区来说,绿色经济很好看但不是很现实,工业发展就是实打实的东西了。

    有些城市苦无工业基础,也没办法从其他地方获取工业发展必须的所有基础条件,只能就此作罢。

    但如果霍姆斯能够提供这些东西,就足以打动很多具有话语权的中高层把票投给他。

    杜林的优势并不在安比卢奥州的绿色经济发展方面,而是每年他从目前正火爆的西部大逃杀比赛中获得的现金流,以及雅古尔山脉矿藏的开发权。

    用相对直白的话来说,就是他手里的那些钱,非常多的钱是他最大的助力。

    任何一座城市,一个地区想要突飞猛进的发展起来,就离不开一个正确的方向,以及大量的资金支持。

    杜林可能没有办法给人们一个正确的方向,可是他的手里掌握着足以解决很多问题的资金,更别提奥迪斯特区的收益中他还占据了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的总收入,雅古尔山的矿脉资源一旦开发更是源源不断数不清的现金。

    他只要愿意把钱拿出来借给一些急需资金打破发展僵局的地区,那些人自然而然会把票投给慷慨的杜林。

    所以说他们都各有各的优势,想要分出胜负还是要较量一番的。

    至于党内高层……,在杜林持续的抨击下他们早就失去了机会,不足为惧!

    霍姆斯这边安排了接下来的计划后再次动身前往帝都,想要在这场比赛中打败杜林,就要有足够拿得出手的材料。

    这份材料未必会让杜林丢掉目前的工作和权力,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的重要官员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丑闻就能够拿下的,霍姆斯需要的是能够让杜林无心和他争夺的丑闻,让他忙于另外一些事情的丑闻,只有这样霍姆斯才有很大可能胜出。

    他到了帝都之后打探了一下鲍沃斯出事时的情况,在他内心深处有一种感觉,鲍沃斯的意外未必就真的是意外。

    因为一切都太巧合了,即将到来的黄金三月,恰好失去了工作能力的鲍沃斯,一直按兵不动的主席阁下,以及一年前就开始频繁参加例会的杜林,这都预示着杜林在一年前似乎就预感到了鲍沃斯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在这件事的背后,有杜林的参与?

    霍姆斯认为很有可能,如果能够证明鲍沃斯出意外是杜林制造的,那么这个丑闻就足以一次性击溃杜林。

    他一边安排自己信得过的家仆开始调查这些,一边主动联络了主席阁下。

    不管主席阁下在这场风波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霍姆斯都必须尊重他并且先拜访他。

第一三一九章 呵呵,想不出标题

    霍姆斯抵达帝都的消息没有刻意的对外隐藏,在政治较量中上“奇兵”的价值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甚至有时候会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

    政治环境和战场环境是永远都不可能一样的,在战场上奇兵的价值在于制造信息不对等,隐藏部分信息不让对方发现。

    对方在运算中自然不会产生这部分信息在整个战争推演中产生的效果,最终利用这种不平等的信息差获取胜利。

    政治不同,如果说战争是一场结合了众多因素和数据完整的整体计算推演工程,那么政治就是数不清的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妥协交易,这种交易每时每刻都在发生,都在不断的演变。

    如果霍姆斯隐藏了自己,会造成一种他还没有被牵扯进这件事中的情况,人们在交易的过程中就会弃用霍姆斯这枚重要的发码,以至于在一系列的交易中他会被这些人排除在交易的范围之内。

    我们都知道,人在社会中的定位源自于他能够对社会产生的价值,在政治舞台上也一样,如果一个人不能够在一件事情中产生价值,那么他就不是“必须品”,人们会绕开他。

    当他打算把这支奇兵拿出来的时候不仅不会得到人们的支持,反而会引起人们的反对,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件能够影响历史走向的重大政治事件,从一开始就会由点燃战火的双方主动把战争的气息晕染开。

    他们需要人们更多的,主动的参与进来,以及需要人们的支持。

    所以霍姆斯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会被人发现,他大张旗鼓的在新党办公大楼露了一个面,然后就去拜访了主席阁下。

    这次两人之间的见面,是在主席阁下的办公室内。

    “鲍沃斯先生的情况恨不乐观吗?”,他说了一句废话,在他抵达帝都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鲍沃斯的情况不只是不乐观那么简单,但他还是问了一句,“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将是沉重的打击。”

    主席阁下点了点头,霍姆斯说的“接下来的工作”是指黄金三月这个时间跨度中新党要展现给社会各个阶层的答卷,或者说成绩表。

    在过去的四年里他们做的怎么样,做到了什么程度,都有哪些完成的功绩,这个时候都可以拿出来吹嘘一下。

    有人把中期大选的黄金三月称作为一种有默契的群体性政治广告时间,每一名官员都会用各种方式来吹捧自己,打压敌人。

    这看上去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政客们会在这段时间把精力用在说假话和吹嘘自己这方面,他们不会有太多的心思去工作。

    可实际上黄金三月反而是过去四年中政府办公效率最高的时间段,没有之一。

    因为在这个时候每一名政客都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人们看,他们必须保持高效的政府运转体系,确保不会因为自己这个环节出现问题连带着上级官员也要背负责任。

    至于黄金三月过去之后办公效率降下来的问题……,人们很快就会在忙碌的工作生活和廉价的娱乐中忘记这些事。

    没错,我们的人民就是这么善良宽厚,容易满足以及善忘。

    鲍沃斯作为新党的领袖他在黄金三月中必然需要出席许多次重要的会议和活动,还要发布最少不低于六次的公开演讲,可他现在做不到,因为他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

    新党领袖不出现,难免会让人对新党失去信心,现在这已经不是某几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新党都需要面对的问题。

    即使霍姆斯现在不说,稍后在例会上也会有人提起这件事,并且发起表决,尽快选出新的领袖代替鲍沃斯主持新党的正常工作。

    主席阁下双手十指交错扣拢握成拳头架在办公桌的上,然后他点了一下头,“的确是这样,我和部长们已经有过交流,我们打算推选出一名新的领袖暂时度过目前的难关,至于以后鲍沃斯先生康复后是否需要在让鲍沃斯先生来主持工作,以后会有表决。”

    大家都在说废话,但这些废话是有价值的,霍姆斯轻咳了一声,“我认为您是最适合的人选,无论是工作能力,履历还是经验,只有您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主席阁下含蓄的笑了笑,“我会尊重并支持委员会表决的结果。”

    这同样是一句废话,不过在这些两人一起说废话的过程中完成了一些信息的交换。

    第一,可以确定鲍沃斯会暂时失去新党领袖的身份,毕竟他需要长时间的康复才有可能重新站起来,新党等不来他那么久,接替的人选会通过委员会表决诞生,不过目前已经内定了是主席阁下。

    第二,新党高层目前已经形成了意见上的统一,这也意味着有可能新的主席和新的副主席人员也已经诞生,这个需要更进一步的确认。

    第三,结果是通过新党委员会表决产生,无论他们是否选定了新的副主席人选,霍姆斯都有足够的机会争取这个位置,因为表决大会需要全体组织成员表决,哪怕高层已经内定了杜林,只要他能够拉到足够的票,一样可以胜利。

    除非主席团和部长们连最后的体面都不要了,可以做出否定表决结果的事情来。

    至于第四,霍姆斯也意识到了这一切的起因必然和杜林有必然的联系,也只有这样事情才会突然的爆发,并且被人快速的推着向前走,以至于他差点要错过这次机会。

    说了几句废话之后霍姆斯从主席阁下的办公室走出来,脸上带着一种类似胜利者矜持且自信的笑容,就好像是他已经掀起了胜利的长裙,把胜利推倒在床上那样胜利是一个姑娘。

    这种表情让一些看见了他的人浮想翩翩,有时候人们就是这样,总会过分的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耳朵多过于相信自己的智商。

    毕竟在人这种智慧生物的执行列序中,本能的执行列序永远高于理智的执行列序。

    很快新党内部就开始流传起主席阁下有意提拔霍姆斯的小道消息,并且以让人无法置信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帝都,传遍了整个帝国。

    哪怕是正在从事某种原始且激烈,重复度极高的体力工作劳动者,也十分不悦的被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工作,气喘吁吁的拿起听筒从某些知情人的口中获取这些消息。

    “这只是第一步……”,在帝都的别墅中霍姆斯和他逐渐赶来的手下汇合在一起,开始分配要交给他们的任务,“这条消息不仅要在新党内流传,我要你们传出去,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个消息,并且认为这就是真的。”

    谣言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当所有人都认为一个女表子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是为了拯救她即将破裂的家庭时,人们就会把她当做是一个圣女,尽管她可以换一份有尊严的体面工作来维持她的家庭,尽管她的家庭只是看上去比较麻烦。

    谣言带动的是舆论,舆论的导向往往就是“真理”的方向,很多没有资格,没有办法了解到某件事情更多真实内容的社会底层会盲目的把从其他地方获取的,明显有趋向性的内容当做真实的因素去参考,最终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

    然后这些人会把这个结论定位为自己所掌握的真相,借助“我知道真相”和“我所知道的真相是你们不知道的”这样具有双重愚蠢标准的真相去更深层次的投入到这个社会和社会活动中。

    这些人基本上都会被人们利用,在一些媒体上,报纸中,那些撰稿人所描述的“愤怒的民众”和“被欺骗的民众”往往就是指这些人。

    他们总是被自己愚蠢的自以为是所伤害,然后服从那些真正幕后黑手,真正掌握着真相的人的控制,把“自己骗自己”变成“别人骗了我”,去达到更加可怕的目的。

    每年都会有一些社会名流明星政要倒在这样愚蠢的舆论当中,没有人会去解释着背后的一切,那不符合了这些幕后人士的利益,同时自认为掌握着真正“真理”的蠢货们也不会听真话。

    所以舆论上的战斗往往都是政治斗争第一开辟的战场,霍姆斯非常清楚的了解到这一点,他立刻就发动了攻势,不管对面的那个人是杜林,还是其他什么人。

    “第二,我听说鲍沃斯的秘书目击了他从楼梯上摔下去,我对这场悲剧发生的过程有一些不理解,你们帮我把那位女士安全的请来,不要吓着她。”

    “第三,这一年时间里我相信我们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有关于杜林的材料,现在我需要你们把这些材料整理一遍,找出对我们有价值,可以利用的,包括了以前的一些材料。”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稍稍停顿了片刻,皱着眉头踌躇了一会,“第四,安排人盯着杜林,最好不要让他发现,我需要从现在开始知道他每天见了哪些人,如果能知道他说过哪些话就更好了……”

    霍姆斯的行事风格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工业风格”,每件事都很清楚的罗列出来,然后交给专门的人去负责,当然这也可能是他在伍德兰特州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就像是他所想的,无论如何,杜林都会是他最大的敌人和绊脚石,其他人他不足为据。

    霍姆斯抵达帝都的消息很快就连同他获取了主席阁下支持的消息传入杜林的耳朵里,他还没有和霍姆斯见过面,霍姆斯就非常精准的把矛头瞄准了自己。

    这让杜林感觉到有一丝新奇,到底是什么玩意能如此准确的让霍姆斯就认定了自己一定会成为他的对手?

    不过既然霍姆斯出招了,杜林也会出招,不过不是现在。

    猎人和猎物之间的碰撞往往都是猎人获得胜利,并不是猎人的身体素质超过了猎物,而是猎人会思考,他会根据猎物的举动布置相应的措施,针对性的彻底击溃猎物!

    他现在主要的工作和和库巴尔聊一聊,听上去好像这很蠢,因为库巴尔干涉不到新党委员会的工作。

    但是不要忘记了,库巴尔不仅是旧党的领袖,目前内阁的首相,更是马格斯最亲密的朋友,同时还是帝国大贵族的代表之一。

    目前新当中人数最多的就是贵族派成员,想要拉动这些人在表决中给自己投票很难,但是说服库巴尔却很简单。

    只要库巴尔能够支持自己,不仅获取副主席的职务的可能会提高很多,在下一次换届大选中自己胜选的几率也很多根据帝国的宪章和法律规定,票选的权力是自由的,换句话来说旧党的人也可以投票给新党的候选人,在帝国议会上!

    没错,拉动旧党的人成为自己最大的助力,不仅能够击败霍姆斯,更有机会在换届大选上击溃来时熊熊的帝党,和目前拥有党组织成员最多的工党!

    比起霍姆斯,杜林认为工党和帝党才是他真正的对手,一旦丢掉了太多帝国议会的席位,虽然这是必然的结果,那么在四年后的选举上他很有可能会输,除非团结旧党的人,才能够把这件事确立下来。

    甚至在杜林的内心最深处,还有一种非常有趣的想法。

    比如说……,为什么新党就不能吞并旧党成为帝国力量最强的党派?

    双方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而且二合一之后政党的领导层和核心成员,依旧是贵族们担任,新党和旧党,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黄金三月努力,或者关注即将发生的事情,就连马格斯都不例外。

    安静的病房里正在播放着有关于黄金三月的内容,他平静的脸上看不见多少难以调节的僵硬肌肉。

    经过一年的治疗他的问题得到了长足的进展,虽然无法做到按照自己的意志完成所有的行为动作,但是已经能够让他在短时间里通过书写的方式表达一些简单的内容。

    看着聊天节目背景板上其意风发的杜林和霍姆斯,还有自己的老朋友奥德加伯爵,马格斯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奇怪。

第一三二零章 参加敌人的……会议

    夜晚十二点的检查结束之后临床实验室中的医生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盯着他们眼前的仪器数据或是开始新的工作。

    马格斯房间里的观测者也都离开了,现在马格斯的情况非常的稳定,不需要长时间的观察,虽然他的病情进展不大,可总归是有变化的。

    部门负责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关注马格斯,在其他患者的临床表现上,部门负责人已经看见了可喜的变化。

    有不少病患的病情发生了巨大的进步,其中有一名脑瘫患者已经开始接受初级教育,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他的病患或多或少都有好消息传来,这也意味着这种药物在临床表现和药效表现上可以过关,接下来考虑的就是如何把它的价值最大化。

    虽然说马格斯无法作为经历者现身说法有些遗憾,不过对于医疗集团来说,疗效才是最重要的。

    这款药物从诞生之初瞄准的就不是普通阶层,每一次科技的进步,每一次医学的突破,都不是为了服务穷人,穷人们根本支付不起昂贵的研究费用和集团预期的利润,所以这些可以改变时代的突破都是为了服务富人和有权的人。

    任何项目的立项都会有一份详细的计划,这种药物也是,在计划中它服务的对象主要是贵族群体,以及一些大型财团。

    不管是贵族也好,还是大型财团,往往都是近亲结合的高发群体,也是脑疾病的高发群体。

    贵族们为了确保血脉的纯粹,鼓励并提倡通过近亲结合的方式来纯化血脉,这也让几个纯血贵族中有不少人存在脑部方面的疾病,智障,或者脑瘫之类的。

    而那些财团则是为了确保属于家族的财产不外流,如果家族成员不愿意放弃手中的股份,那么就必须近亲结合来确保家族财产的安全性。

    近亲结合在基因方面的缺陷有很大一部分会反应在胚胎发育的过程中,大脑则是重灾区,如果这款药能够有效的解决这些名门中弱智成群的问题,部门负责人以及医疗集团都会为此获得惊人的财富,以及更多权贵者的友谊。

    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是一个弱智,而且这个弱智身上可能还有一部分的家族财富。

    花一点小钱,解决一些尴尬又令人伤感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存在亏本的问题。

    至于社会中低阶层中的需求……,如果他们有钱的话,医疗集团也不介意多卖出一份药去。

    马格斯缓慢的康复速度已经不再吸引部门负责人的注意力,除了稳定下来的用药剂量之外,也只有两周的定期检查会让更多的人聚集在这里。

    平日到了半夜查床过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到这个房间里。

    看着房门缓缓的闭合,马格斯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上肢,然后下了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的房间并不是透明的,作为帝国曾经最具有权势的人,没有人敢让马格斯住在透明的观察室里像猴子一样被人们所观察。

    这也给他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比如说半夜起来活动,以及……说话。

    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不断重复着电视中主持人说的话,确保自己的交流能力没有因为长时间的停用产生退化。

    有一些基于基因层面的东西退化或者进化的速度很漫长,但有一些东西,却很快。

    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将一个人关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与他交流,也不允许他说话。

    只用了一年时间,这名犯人就失去了语言能力,哪怕他内心深处知道如何的发音,如何的说话,但是身体却很老实的告诉他,他已经做不到了。

    不仅如此,医学人员在检查他的声带时发现原本健康的声带已经出现了一些畸变。

    这个实验非常的有名,叫做“身体机能退化实验”,通过停掉人类几乎类似于“本能”的行为能力,来完成快速的退化。

    马格斯听说过这些,所以他一直在偷偷的练习四肢正常的行为,以及说话的能力。

    【以上均为胡扯,千万不要相信!!】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他身上微微淌汗时才重新回到了病床上,明天早上六点会有医护人员过来为他更换病服和垫单被套。

    他此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视的节目上,主持人一直在讨论着新党近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巨大变化,以及现在市面上流传最广的小道消息。

    看着杜林,看着霍姆斯,看着奥德加,看着更多的人的头像不断的在画面中闪过,马格斯内心世界愈发的平静起来。

    第二天上午杜林约到了库巴尔,在首相办公室见到了他。

    约库巴尔是在三天前,但是等了三天才见到库巴尔,这不是库巴尔不见他,实在是真的太忙。

    黄金三月不仅是新党的黄金三月,也是旧党的黄金三月,隐忍坚持了三十年才战胜新党翻身当家的旧党对胜利和继续胜利的渴望已经突破了天际。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他们从来都没有以执政党的身份活跃在帝国的政治舞台之上,他们自然也无法更加清晰的感觉到权力和权力之间的不同。

    但是这次胜利让他们感受到了,相同的权力在不同的时期,带给人们的体验也是不一样的。

    通俗易懂的来说,那就是旧党在成为了执政党之后,他们说的话更具有效益,不需要一边抠着腚眼一边举起手掌发誓,人们就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哪怕看上去并不像是真话。

    他们是执政党,人们理所当然的信任执政党,因为他们是人民亲自选出来的执政党。

    为了这份信任,所以旧党也准备举行盛大的宣传造势,来确定旧党在目前帝国政治舞台上的地位不会动摇。

    大批的旧党高层和相关人员和库巴尔都有事情要谈,加上内阁的日常工作,他已经很挤才挤出一点时间给杜林。

    “让我们直接来点‘干’的,时间有限!”,库巴尔敲了敲手腕上的手表,在十五分钟之后他还有一场会议,原本这十五分钟是他挤出来给自己休息的,但是考虑到杜林目前的重要性,他需要尊重杜林的意愿,这才把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给了他。

    杜林也不是那种抓不住主次的人,他直接提了一个要求,“在必要的时候,我希望您和旧党中的一部分重要人士可以站出来声援我……”

    库巴尔眨了眨眼睛,他看着杜林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抱歉,我好像听错了,你刚才说……要旧党的人声援你?”,杜林点头确认了他的说法,这让库巴尔更加的哭笑不得,“如果让那些人声讨你他们可能会非常的乐意,但是让他们声援你……”,他摇了摇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们……”,他伸出双手,一个指着自己,一个指着杜林,两个手指合拢在一起又分开,“你是新党的人,我是旧党的人,在某种层次上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可是在这个层次之外,我们还是有分别的。”

    “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唯独不会声援一名新党的重要人士,我坚信这一点。”

    新党和旧党之间的分钟由来已久,这两个政党的发起者其实都是马格斯一个人,这是他的想法,然后他把旧党这边的工作交给了库巴尔去做,所以库巴尔成为了旧党的领袖。

    分别建立新党和旧党其实就是为了稳定帝国内混乱的贵族政治和新政治圈,用最简单笼统的方式把帝国内的政客分成两个部分,然后把他们细化的仇恨模糊化,把针对某个人的仇恨变成针对党派的仇恨。

    这样做的好处是方便管理政客之间的政治倾轧和报复,把一切不可控的东西变得可控起来。

    无论这些人有没有更大的理想和追求,在他们加入新党或者旧党的时候,就会被赋予。

    有效的利用和控制就是新党与旧党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两者尽管说可以算作是统治者的统治手段,但是他们的确彼此仇视敌对了很多年,哪怕库巴尔说出了真相,旧党的人也不会放下对新党以及新党人的仇恨。

    这不是几句话,三五天就可以抹去的东西,它存在的时间甚至已经超过了很多人对时间的概念,把这种敌对关系融入到骨血中成为了一种自然的习惯。

    所以当杜林说希望旧党的人能够支持他的时候,库巴尔立刻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你可能不知道,会议室里的那些人准备在下午用不少于三个小时的时间讨论,如何把让新党永远的沉沦下去不再给它机会,而你现在却要我和旧党的人支持你,这只能是一个笑话,杜林。”

    杜林耸了耸肩,“不,首相先生……”,杜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认真,可不知道怎么的,总有一些别扭的感觉,就像是有一点讽刺的感觉,虽然他并没有那么做。

    可能是首相这个词和马格斯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更多,多到让人们总是把马格斯当做首相,所以在说首相先生的时候回给杜林一种不着调的错觉。

    他稍稍收敛了一下心神,继续说道,“以前也许是这样,但是从今天起就不是这样了,因为我们多了一些新的敌人,工党,还有帝党。”

    “拥有几百万党组织成员,一直在默默发展的工党和已经占据了一部分优势的帝党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在过去,我们也许是敌人,但是在新的时代下,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那么在打倒这些敌人之前,我们可以先成为朋友。”

    很多人到目前为止都还把目光放在新党旧党和帝党上,近来随着新党的持续走低人们开始更加重视旧党与帝党,但是他们却忽略了工党。

    如果说整个帝国内有谁最有可能会成为下一届换届大选的搅……守门员,那么工党的可能性最大。

    根据谢丽思街一些统计机构的评估,在四年之后的换届大选期间,工党的注册人数有可能会突破八百五十万,甚至有一定可能会突破一千万的规模。

    这是什么概念?

    一千万的劳动力意味着一千万个家庭,按照每个家庭有四口人的平均数来计算,工党将会影响到四千万人的选择,甚至会更多。

    整个帝国到去年年底时包括了外来人口的总人口数刚刚突破两亿两千万,这就意味着工党仅仅是党内的影响力,就拿下了帝国五分之一的人口。

    再加上他们在社会中的影响力,以及那些选择困难跟风投票的蠢蛋,他们有可能拿到三分之一或更多的选票。

    这代表什么?

    代表很有可能现在所谓的大党都会成为工党的垫脚石,比起互相倾轧不断,丑闻满天飞的两党和帝党,工党反而不在意现阶段的得失,竭尽全力发展组织基础。

    这次从新党离开的平民派中有一大部分都去了工党,更加完善了工党在政治方面的短板,一旦让这个党派拥有了可以抗衡执政党的能力,他们将会成为帝国政治圈内持续很多年的灾难!

    杜林看着库巴尔,轻声说道,“我们应该确保权力掌握在最合适的人手中,而不是交给那些不懂的如何使用权力的人滥用。”

    杜林的话让库巴尔开始加深思考这方面的问题,随着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已经隐隐的读懂了杜林想要表达的内容。

    面对来势汹汹的帝党和不声不响的工党,现在能抵抗他们的办法只剩下合作。

    秘书突然间敲响的房门让库巴尔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杜林,犹豫了好一会,才尝试着说道,“如果你有信心,不如和我一起参加接下来的会议。”

    “然后你去说服他们,我相信你说服他们会比我说服他们更有价值,也更有意义!”

    杜林也没有想到库巴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迟疑的点了一下头,“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第一三二一章 自带bgm和灯光师的天命之子

    如果说新党的办公大楼可以用豪华来形容,那么旧党的办公大楼的形容前缀就应该用奢华。

    各种昂贵的古董油画摆设随处可见,那些价值几千几万十几万的藏品就像不值钱一样随意的摆放在办公楼里的某一条走廊的转角处,以及一些办公室门外的墙壁上。

    就连悬挂的吊灯,也都是大大小小知名工匠手工打造的纯水晶灯饰。

    没有来过旧党的办公楼,就一定不会明白钱这个东西,在这群人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实际上旧党历来的利益输送更像是一种传统,贵族之间的传统,下层的贵族把利益输送到上层的贵族的手中,然后上层贵族会负责保护下层贵族的利益不受侵犯,并且适当的给予一定的机会。

    这套做法在过去适用于任何贵族体系,就好像是“治下之民小贵族大贵族贵族集团领袖”这套玩法,钱代表的不是财富,而是效忠的具体手段。

    当然,钱还是有用的,旧党的开支比新党大的多,马格斯这些年里除了做成了许多大事情,还把新党与政府的各项开支给削减了下来。

    新党人习惯了过“苦日子”,但旧党人还没有习惯,这部分被称作为“献金”的利益会用在维持党派的日常开支和福利发放等项目上。

    看上去好像下层官员把利益输送到了上面就消失了,实际上则是通过其他方式反馈到每个人的手中。

    旧党的办公大楼就在新党办公大楼的对面,两个党派的“老巢”只隔着一条马路,在帝都这边办公的人对彼此党派的管理层多少都混了一个脸熟,毕竟几乎天天能碰到,就算不说话,点个头维持一下彼此的风度总是需要的。

    当杜林进入会议大厅的时候,就像是一块巨石落入水泊,不管是涟漪还是原本的水花,都给炸的干干净净,骤然间人们就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并且快速的影响了整个会议大厅,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声音。

    人们或是震惊,或是淡然的看着杜林,库巴尔故意的落在后面,在人们的眼里杜林是独自来到这里的。

    大概沉寂了十几秒之后,突然有人笑着大声说道,“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落单的新党人!”

    巨大的房间里顿时响起了欢笑声,似乎这个家伙说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笑话,可杜林却没有找到任何笑点,他一边向前走,一边扬着头反驳道,“但是你不敢站在我的面前,当我的面把这句话说出来!”

    瞬间的欢笑声又在一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掐住了脖子,再次平静下来的大厅里有了一些恼羞成怒的低声咒骂,但就像杜林说的那样,没有人敢站在他的面前去奚落他,那是找死的行为。

    当又有人准备攻击杜林时,门口传出的咳嗽声让这些人的想法落空,库巴尔沉着脸赶上了杜林的步伐,两个人一起朝着主席台走去。

    在主席台下,杜林停住了脚步,库巴尔则直接走了上去。

    作为旧党的领袖,帝国的首相,他理所当然坐在主席台的最中央,两边分别是旧党委员会主席、旧党党鞭、旧党三位副主席和旧党行动部部长。

    两党之间的职务有所不同,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同。

    在旧党党内部门中,行动部的地位仅次于主席团,如果要给行动部一个更加明确的职权名称,那么“党内工作执行部”或许会让人稍稍明白一些。

    不论是库巴尔这位党领袖的决定,还是旧党委员会的决定,最终负责执行这些决定的人都是执行部,这个部门更像是“副主席团”,所以行动部部长也坐在主席台上。

    至于党鞭,执政党的党鞭掌握的权力要远远高于非执政党的党鞭,简单的说就是执政党的党鞭不仅能够干涉、监督、惩罚党内触犯了章程的成员,更可以干涉党外一些通过各种方式羞辱、损害党派形象和利益的行为,对具体实施者提出控诉,对大众行为具有一定的监督权。

    所有人都知道,党内彰显地位,党外才彰显权力,所以执政党的党鞭会名列第三,有时候也会是第四。

    主席台上的人都只是好奇的看着杜林,没有说话,他们的身份地位和下面那些人有着很大的差距,别人可以随意的议论杜林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他们不行。

    因为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每一句话在某种程度上都具备了一定的效力,法律效力,政治效力以及其他的一些力量。

    每一句话都要斟酌才能在公正场合说出来,这也就让他们在明白事情的本质之前不会轻易的开口。

    安静的会议大厅比新党那边的舒适的多,新党的阶梯会议室都是“普通”的桌椅,但是在这里,都是奢华的真皮沙发,还有一些服务生正在提供酒水饮料与零食服务!

    他们根本就不像是在这里开会,而是在这里聊天聚餐。

    几分钟后时间走向了整点,库巴尔拍了拍麦克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库巴尔在旧党内的地位很高,也非常受人尊敬,因为他战胜了马格斯,成为了继马格斯之后的第二位帝国首相,所以人们都尊敬他,认为他才是旧党打败新党的关键。

    “杜林,我想我们所有人都认识他,如果有人不认识,那么一定是你把看电视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库巴尔一开口就用贵族特有的冷幽默化解了之前杜林和旧党组织成员之间小小的冲突。

    他等着大家笑了一笑会后才继续说道,“其实这次杜林先生来参加我们的会议是我允许的,他在我的办公室说服了我,但是我觉得这还不够,如果他想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么他就应该在这里说服你们,而不是让我来说服你们!”

    大多数人都快速的进入到自己的角色中,他们已经从库巴尔说的话中品出了一些特别的味道。

    这也是库巴尔决定让杜林来说服这些人的原因,他的确可以说服这些人,但是这些人未必会一直被说服,这就是普通人和贵族之间的差距。

    普通人出身的政客会有一种政治上的“道德廉耻感”,这些人对自己从事的事业,投身的党派有一种自发的向心力和坚持,如果不是出现了重大变故,他们很少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立场,并且遵从上级的吩咐,努力的完成自己的责任。

    可是贵族不一样,每一名贵族从懂事的那天起,他所接收到的教育就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今天之所以能够享受到别人几辈子十几辈子都都奋斗不出来的物质财富和政治地位,并不是他以后会认识一些了不起的朋友,加入某个了不起的党派。

    这一切都是家族赐予他的,都是无数祖先和许多代人一起努力留下来的财富,没有家族,就没有这些,没有家族,就没有他们!

    所以在贵族的心目中,家族的利益永远高于个人利益以及非家族的组织利益。

    库巴尔可以说服他们,但是他们也会变化,特别是整件事的发起者还不是库巴尔,是杜林,他们在改变立场阵营的时候连羞愧的情绪都不会诞生。

    与其让库巴尔说,不如让杜林说,因为杜林那张破嘴能说会道,库巴尔觉得自己能被说服,那么其他人更有可能会被说服,真正的说服。

    两人对视了一眼,库巴尔继续说道,“我答应了杜林先生,给他十分钟时间,他会用十分钟时间阐述一些情况,然后请求一些东西,至于他是否能够成功,交给你们决定。”,他说着看向身的工作人员,“为杜林先生准备一个话筒。”

    十多秒后,一个话筒落在了杜林的手中,库巴尔让人弄了一个小台钟放在主席台的桌子上,然后点了一下头,“十分钟,杜林先生,你可以开始了。”

    杜林看了看周围那些宛如话剧中贵族老爷们一样的旧党骨干,忍不住低着头笑出了声。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贱,即使他们知道杜林的笑是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这笑背后的解释一定会令人不快,他们还是成功的被好奇勾引了。

    “杜林先生,打扰一下,你打算笑十分钟吗?”,列席的旧党成员中有人喊了一声,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杜林耸了耸肩膀,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可以知道刚才是哪位先生说的话吗?”

    其中一人举了举手,这也是贵族和普通人之间的细微差别,至少贵族们不会死皮赖脸的不承认,那太丢面子了,也没有风度。

    对于贵族来说体面和风度是仅次于家族利益的东西,甚至一些家族里体面和风度比家族利益还要重要,特别是那些曾经辉煌过,但是现在已经走向没落的家族,他们把面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

    有人举手,杜林并不奇怪,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我解释一下,我刚才笑,是因为我想到了四年后你们再也不能够这样平静的坐在这里,像一个贵族那样保持着自己的仪表,你们会气急败坏的摔东西,骂人,做一些有失风度的事情,我就忍不住想要笑。”

    “你们的这些矜持,这些体面,这些风度,这些高高在上,还剩下四年的时候,四年之后,你们就会永远的失去它们!”

    这句话让会议大厅内稍稍有些议论,有人大声的说道,“杜林先生,如果你只是想要用这样不确定的假设来达到恐吓我们的目的,那么你可能打错注意了。”

    “恐吓?”,杜林一脸诧异,“我需要恐吓你们吗?”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其实不只是你们,旧党,连同新党在四年后都会成为一个笑话,但是这并不是一个笑话。”

    有人站了起来想要说话,但是杜林指着他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阻止了他,他继续说道,“有人会说我在夸大一些问题,甚至是在虚造一些分歧,但那只是你们不愿意承认的借口!”

    “当我从大门走进来时,你们只盯着我身为新党组织成员的身份,我就知道你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变化已经突破了我们的想象。”

    他指着外面,大声说道,“就在那边,已经拥有了六百多万组织成员的工党还在快速的发展组织成员,他们不参与目前任何的政治事件,只是一心的发展成员数量,在四年后,他们的组织成员将超过一千万,影响到帝国最少五分之一的家庭在选票上的选择。”

    “还有帝党,北方贵族对于帝党的认可我相信不需要我说明,各位就有比我更好的渠道了解到更深的内幕。那些被我们排斥在政治圈之外的贵族们终于找到了参与政治的方式,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还会认为他们会和以前那样不具威胁性吗?”

    杜林用尽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狠狠的挥舞了一下,“不,绝不!”

    “帝国五分之一的人成为了工党的票仓,另外五分之一的人成为了帝党的支持者,而我们新旧两党,却还在彼此仇视,甚至还有人说出要彻底把新党踩死的想法?”

    他脸上露出浓浓的嘲弄和讥讽,“愚蠢!”

    “新党完蛋之后一大部分人会加入工党和帝党,只有极少数人可能会加入旧党,恭喜你们,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把你们曾经有可能成为你们最大的助力送给了你们的敌人,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揍你们的时候让你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工党把目标放在了四年后,帝党已经初具基础开始发力,我们还在这里内斗,如果这都不是蠢,那什么是蠢?”

    房间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思考,或者震惊于目前的局势。

    其实他们并非不清楚目前帝国的政治局势,能够坐在这里参加会议的人都不是那种打不出三个屁来的小喽,但是他们选择的无视那些外在的威胁。

    这并不是说他们很蠢,蠢到没有人意识到这些东西,只是他们太过于骄傲,被眼前的胜利麻痹了他们的神经。

    三十年首次的胜利让他们扬眉吐气,各个州的选战大胜使旧党中很多人认为新党已经不足为据,那么成立还不到两年的工党与帝党就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即使工党和帝党已经具备了一些实力,可他们依然不是对手,他们缺少底蕴,人们不会相信他们。

    但是现在,杜林打碎了他们自欺欺人的想法,把最现实的一面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的确,就目前阶段来说,工党和帝党都不是旧党的对手,可这些人的目标不是中期大选,而是四年后。

    四年时间,一千多天,足够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来影响这个帝国,影响整个社会,影响每一个公民!

    一千万个家庭,最少两千万张选票,已经能够把拿下最少三到五个州,北方的几个州一旦被帝党拿下之后,剩下的那些地方恐怕也分不到什么东西了。

    帝国一共就两百多个城市乡镇,加起来只有十六个州,这就已经差不多被工党和帝党拿掉了一大半,剩下的……怎么分?

    不管怎么分,都意味着一件事新党和旧党在四年后全面落后于工党和帝党。

    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算术题,因为它就是这么的简单,一加一等于二的级别。

    长时间的沉默让会议大厅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主席台上也在低声的交流杜林所说的这些问题。

    尽管很多人都认为面对目前倒霉的新党乘胜追击能够获取更多的胜利果实,可这不意味着就真的能把新党赶尽杀绝。

    在各地还有很多的新党支持者,不管被人怎么说,伍德兰特州和安比卢奥州这两个州就铁定是新党的票仓,杜林和霍姆斯都已经做到了州长的极限,他们对着两个州的掌握非常的牢固。

    十六减二等于十四,这次选战中南方还有两个州坚定的站在新党这边,如果没有太大变化,他们也很难会改变阵营,这就意味着能够被瓜分的只剩下十二个州。

    北方五州必然会纳入帝党的版图之内,工党在拿下三五个州,旧党怎么办?

    他们甚至还不如新党!

    就算新党再被剥夺一个州,旧党也不能够在选战中确保自己百分之百能赢下去,有可能一开始就会落后并被踢出去。

    这种现实的确很让人难以接受,就在五分钟之前,他们还在以历史性的胜利者角度对待这个帝国和社会,可五分钟之后,他们就像是被杜林咒诅了那样,要去接受一个必然失败的未来?

    这怎么可能……,虽然它真的很有可能发生。

    接下来杜林继续多次狠狠的用语言的刀子把这些旧党权贵插的遍体鳞伤,更加详实的数据分析让很多人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联想到帝党的大肆活动和麾下工人俱乐部的泛滥,这些人终于绷不住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何解决?

    “杜林先生,如果你只是想要告诉我们一个可怕的未来,那么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杜林收起笑容,深吸了一口气,自信的回答道,“当然有,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此时此刻,仿佛整个世界的目光和灯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的自信和沉着让人打心底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敬佩。

第一三二二章 AAAA

    “杜林先生,你打算用何种方式来挽回即将出现的败局,又如何保证我们的利益?”,那人看了看主席台上的几人,若有所指的说道,“如果你要我们全力支持新党,那么我们不如去支持帝党,至少在某些方面我们和帝党站在同一阵线上。”

    杜林的一番话很轻松的就打动了在场所有的旧党贵族们,不是杜林的口才有多么好,只是他说出了一些真话,实话。

    在过去新党与旧党就像是针锋相对的对手,彼此之间充满了敌对之外,其实未必没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存在,不是友情,却可以称作为默契。

    摸着自己隔着二斤肥肉的良心,每个人的心里都隐隐有一种想法就算输给新党,也总要好过输给工党和帝党。

    可是政客从来都不是慈善家,他们可以做出伪善的外表,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损害他们的核心利益,在这个大前提下,别说当一个好朋友,就算当一个女表子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就像这位先生说的那样,大家合作没有问题,但是谁主谁次总要分清楚才行,不然合作到一半闹掰了所受到的影响比一开始就不合作还要大得多。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也是会议大厅内其他大多数人的想法。

    杜林毫不怯场,没有长时间的思考,几乎是三五秒后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就像是他早就知道会有人这么问那样,“领先者更优!”

    一句话,就让大厅又重新归于平静,他开始解释自己的这个说法,“我的意思是在四年后的换届大选中,我们两党谁更接近‘终点’,我们就一致的支持谁。”

    “如果旧党在州选上要领衔新党,我会策动大家把票都投给旧党候选人,当然,如果在州选上新党的成绩要高于旧党……”,他说到这稍稍停顿了片刻,才笑着说道,“那么我希望大家能够把票都投给我!”

    话音刚落哗的一声安静的会议大厅一瞬间就热闹了起来,许多人都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神和语言来形容此时内心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口狗屎味的冰淇淋,又甜,又恶心。

    “你疯了吗,杜林先生,把票投给你?”,一个家伙站起来大声的说道,“这是我今年听过最有趣的笑话。”

    声援他的人很多,就当中的人们认为杜林这句话等于是在开玩笑,基本上会毁掉他之前说服大家的成果。

    把最重要的票投给一个私心极重的家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们情愿不合作,也不会作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如果成功了还好,万一没有成功,所有投票给杜林的人都会成为帝国的笑柄,会成为留在历史中擦拭不掉的笑话,让人以后的人们笑上几十年,几百年。

    他们会以小丑的模样在历史书上占据一些重要的位置,这不是光荣的!

    库巴尔敲了敲桌面,大厅中又安静了下来,他看向了杜林,麦克风把他的声音送到了大厅中的每一个角落里,“我相信杜林先生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说的对吗?”

    杜林微微欠身致意,然后解释起来,“这两天新党内部发生了一些很麻烦的事情,鲍沃斯先生失足摔下楼可能短时间里没办法回到公众的视线中,为了确保黄金三月新党不会因为缺少领袖出席各项活动丢掉一些形象分,党内目前有打算提名党主席奥德加伯爵担任新党领袖……”

    鲍沃斯出事情并没有对这些政客们隐瞒,隐瞒也隐瞒不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也都在猜测新党会怎么办。

    重新选一个领袖暂时代替鲍沃斯行使新党领袖的职权和责任显然是必要的,可是选谁才是最合适的?

    他们有考虑过奥德加,不过大家不少人认为奥德加被提名的可能性不大,奥德加的作用很简单直接,就是控制住新党委员会。

    如果奥德加被提名离开主席团,那么新党内就很难找到第二个合适的人来代替他的位置。

    因为党鞭的位置空悬到现在,缺少一个像是以前鲍沃斯那样令人印象鲜明,严格刻板的党鞭,所以新党委员会在失去了奥德加之后有可能会失控如果有党鞭的话,奥德加升上去,提名一位副主席升主席,把党鞭升为副主席,利用党鞭对党内的影响力控制住新党委员会,最少短时间里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等新的主席的威望培养起来,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解决。

    不过新党显然用不上这个办法,只要奥德加离开了,委员会这边就等于丢掉了,所以他们一直认为有可能会从新党部长级干部中寻找一名在社会上稍稍有一些影响力的领袖,来暂时代替鲍沃斯的工作。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奥德加会升上去,这就让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有些和他们的想法有些偏差了,虽然杜林一直在使用不确定的,模棱两可不承担任何责任的用词,但大家都知道这是真的。

    杜林也没有在这方面玩什么留一半,他直接把话都说全了,“之后我会提名以为副主席转正,而我个人将卸去安比卢奥州州长的职务,转回帝都担任新党委员会的副主席,并且在四年后以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身份,参加选战。”

    有些人看着杜林在思考一些问题,有些人则被杜林的野心吓到了,要知道今年杜林还不到三十岁,四年后他才三十二岁。

    一名三十二岁的帝国首相?

    想一想都觉得有些荒诞,有些不切实际,有些有趣,也有一些……可怕。

    “这只是你的个人说法,它们还没有实现,我们并不确定你的计划是否会有效,如果有效,我认为应该换一个更加合适的人来谈。”

    有人以杜林的说法都还没有实现为理由去反驳他的观点,事实上这些人在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他们只是不想承认,有人只需要三十岁上下,不需要来自贵族家庭,就能够做的比他们更加出色。

    对此杜林嗤之以鼻,不屑回答,他不回答,反而叫一些人认同了这一点。

    此时行动部部长直接问道,“你无法保证吗?”

    杜林直视着他答道,“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人能够做到这些!”

    行动部部长笑着点了一下头,不知道是觉得杜林说得对,还只是礼节性的点头。

    有人觉得杜林很狂妄,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可也有一些人觉得杜林未必就没有这样的可能。

    他太自信了,以至于他的自信就像是某种气场一样可以感染到其场内的人,让人不知不觉的受到他的自信影响,觉得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原本计划十分钟的发言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杜林离开之后原本要召开的会议也没有持续太久就草草结束,人们都在考虑如果杜林说的成为了现实,对他们,对旧党,有什么好处,有什么伤害。

    至于原本要讨论的如何继续打压新党……,似乎没有讨论的必要,就像杜林在会上说的那样,四年后无论是工党还是帝党,都具备了和旧党掰手腕的实力,新党这个宿敌反而成为了伙伴,真的是有些可笑呢。

    杜林从旧党办公大楼出来时被很多人看见了,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隐藏自己的行踪,甚至还有记者拍了照片。

    旧党其实和新党都是一样,党组织成员中也存在一些工党和帝党的暗子,用来监视旧党的动向。

    有些人觉得贵族和工党搞不到一块去,这种想法本身就非常的愚蠢愚昧且落后,在新时代下,南方贵族是第一批和工会打交道的人,如今其中一些人也成为了工党的赞助商。

    过去的宿敌成为了今天的朋友,就像是新党和旧党之间的关系那样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这同样体现了所有政治行为的核心利益。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老鼠都能够爱上猫,何况是更智慧的人类?

    很快杜林前去旧党发表言论的小道消息就传的满天飞,他那套已经确定自己位置的说法也成为了人们的热议,霍姆斯知道消息之后沉默了很久,他发现自己小看了杜林,虽然他已经很高看杜林了。

    这并不是一句病语,霍姆斯从来都没有觉得杜林就一定不如自己,他一直都认为杜林是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因为并非每一个年轻人都能够娶到提马蒙特家族的女孩,也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可以在三十岁之前做到州长的位置上。

    但杜林做到了,他没有依靠其他人的帮助,只通过自己的双手做到了。

    越是实干家越是懂得这种人的可怕,霍姆斯非常警惕杜林,可没有想到,他还是小瞧了杜林。

    从旧党方面打开局面显然是超出常规的方式,但是这招很有效,新党和旧党斗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大家早就知根知底,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杜林通过了抱团的方式铲除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之间薄薄的一堵墙,这对新党旧党的中下层官员吸引力非常的大。

    过去的敌人现在一下子可以变成朋友,彼此不需要因为立场的不同天天在电视上打出狗脑子,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坐在一起讨论如何对付工党和帝党的人。

    大家斗了三十年,也许一种似是而非的友情,早就超越了敌对的立场滋生在彼此的心中。

    除此之外,结合两党的政治力量就给了大家更多的遐想空间,在政治上一加一未必就一定要等于二,也有可能会大于二。

    如果能够证明在四年后的换届大选中杜林提出的更优者上能够有效的遏制工党与帝党在政治方面的夺权行为,那么旧党和新党的“两党制”又会回归。

    两党完全有资格关起门来玩这场权利游戏,采取轮换制度牢牢的把持住帝国最高的权柄,已达到长期掌权的目的。

    普通人只看见浅显的东西,但是那些玩了一辈子政治游戏的人,却看见了更加有趣的画面。

    工党和帝党把帝国的政治格局一切为四,杜林却出了一招,把四变回二,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的脑子就是与众不同。

    已经读懂了杜林想法的霍姆斯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一局,有了杜林这场发言,他就能够得到更多人的支持,他这是在为新党兜底,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会成功,只要他成为新的副主席。

    想来想去,霍姆斯叹了一口气,吩咐道,“我听说鲍沃斯先生的值班秘书曾经报过警,现在她人在哪里?”

    他的秘书翻了翻笔记本,摇了一下头,“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找到她……”,霍姆斯指了指秘书,“我怀疑她知道一些什么,而且好像有人说在鲍沃斯摔下来之前,杜林曾经拜访过他?”

    “如果有,那么那个女孩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尽快把她控制起来,我们需要她说一些对我们有用的话。”

    他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另……”,他突然闭上了嘴,摆了摆手,“先去做事吧。”

    看着秘书离开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本想出一些脏招去找杜林的麻烦,但他又放弃了。

    杜林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出身农夫家庭的年轻人,他比那些大贵族家庭玩弄了一辈子政治的老骨头还要奸诈狡猾,还要小心翼翼。

    很多年轻人在他这个年纪有他十分之一的能耐就已经螺旋升天了,可看看杜林都做了什么,除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指控之外,居然找不到一丁点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做过任何一件坏事。

    哪怕是几分钱的税,他都没有漏过,并且都有着各种完税凭证证明自己缴纳过税收,除此之外他还经常报警,他就像是一个不会错的人,不给别人任何一丁点的机会。

    动用没有根据的舆论冲击杜林未必是一个正确的方法,一旦给杜林找到反击的角度,之前对他的伤害很快就会变成人们对他的补偿,这个小混蛋非常会利用社会舆论的内疚心态为自己争好处。

    一时间霍姆斯反而感觉到有些棘手,杜林滑不溜秋的居然还真抓不住他的弱点。

第一三二三章 hahahaha

    “两件事……”

    晚上在霍姆斯的别墅中,他的秘书正在汇报这一天时间以来通过各方面获取的一些有关于杜林的消息,在清理掉那些不能利用的之外,他找到了两条。

    霍姆斯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酒杯,杜林通过说服旧党支持他的方式获得了新党中不少贵族派的认可。

    对于这些人来说,新党和旧党无非就是一种阵营的概念,大家本质上都是贵族,有些在以前还是非常不错的朋友。

    杜林说服了旧党反而让这些人感觉到了杜林对自己身份认可身为贵族的认可。

    这是一个非常棒的进展,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自己人”带来更多的安全感,还有亲切感。

    霍姆斯现在已经落后于杜林,他本以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竞争,没想到一开始他就彻底的落后于杜林。

    从目前奥德加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杜林已经在这之前和他有过协商并且达成了共识,甚至可以说鲍沃斯的意外都有一定的可能是这两个人亲手操作的。

    杜林布置好了一切,推动了事情的发展,他占据的主动地位要远远高于霍姆斯。

    现在不从其他方面把主动找回来,他就已经可以说提前被淘汰了,但他并不想被淘汰,所以还要争一争,只对付杜林,不涉及奥德加。

    从思考中收回了思绪,霍姆斯看向了自己的秘书,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烈酒让他的嗓子都烧了起来,眨了一下眼睛,点着头说道,“希望是一些好消息。”

    秘书微微欠身,脸上多少有些振奋,“第一件事,我们已经找到了鲍沃斯先生失足时正在值班的秘书,而且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霍姆斯点了一下头,“说点能让我感兴趣的。”

    “我从本地警察局那边查看这位叫做了‘宝拉’的女孩信息,顺便还查到了前天晚上大约七点钟左右,宝拉女士拨打了一次报警求助电话。”

    “警方的巡逻查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了地上有大片的血迹……”,秘书把翻拍的相片递了过去,霍姆斯放下酒杯拿在手里看了看。

    一共四张相片,都是地板上大量的鲜血,其中有一张相片里还有拖拽的痕迹,很显然这套房子里发生过可怕的事情。

    秘书继续介绍道,“根据左右邻居和公寓管理员提供的信息,在此之前已经有两名警察上门找过宝拉女士,但是在警方的出警记录中并没有其他的警员接收到指令赶到现场。”

    “警方猜测有人假冒警察入室抢劫……”

    秘书的话没有说完霍姆斯就一脸诧异的抬头看着他,“这是……入室抢劫的表现吗?”

    一地的鲜血以及墙壁上一些隐隐可见的子弹穿透后留下的痕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那么简单,简直是就是肆无忌惮的杀害,结果却被警察局定性为入室抢劫?

    秘书笑了笑,霍姆斯杨了一下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分辨清楚的,“现在宝拉女士被暂时禁锢在她婶婶的家里接受警方的监视和调查,警方有人认为那些抢匪有可能会有报复性的行动。”

    霍姆斯把相片都丢在了茶几上,翘着腿看向秘书,“这么说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女孩,叫………宝拉?!”

    “是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思索后说道,“想办法把她带过来,她对我们很有用。”

    有时候作为公众人物,霍姆斯是不愿意使用一些不那么光明的手段去做点什么的,他更加希望能够在一个公平的环境下决定出胜负。

    可是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都不会因为人的意志力所改变,特别是面对如此重要的机会时,那些小小的保留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在获得了领先地位的时候可以展现一下自己的胸怀,可如果已经落后了,还要标榜着公平,那就是蠢货,是该死。

    “第二件是什么?”

    刚才秘书说了一共有两件事,第一件很重要,宝拉这个女孩能够把杜林和鲍沃斯的受伤联系上,塑造出一个为了争权夺利不择手段暗害新党领袖的形象,只要这个形象受到人们的接受,杜林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成为新党的领袖。

    没有人会愿意放任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暗算自己的下属担任重要的职务,不管是党内的,还是党外的,而且在其他党派里他也得不到重用。

    只要这件事做成了,杜林就再也够不成威胁。

    第一件事就如此的重要,这也让霍姆斯好奇起第二件事到底是什么内容了。

    秘书笑的有些诡秘,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弯下腰在霍姆斯耳边轻声的说道,“我查到了杜林在帝都这边有一个私生女……”

    霍姆斯猛地回头看着他,眼睛里都快要放出光来了。

    帝国人很开放,这一点无需置疑,从那些为了让家人和家乡摆脱贫困,能让家人穿得起衣服,吃得饱肚子的女孩艰辛的到处求助,到酒吧中那些喝多了就不在意自己被谁草了或者自己草了谁的年轻人来看,在帝国这一代的年轻人心目中,有些东西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特别是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动持续到今天,有时候人们已经很难去分辨倒是男孩占了便宜,还是女孩占了便宜,以至于已经有母亲会在家里孩子出门求学或工作生活时,嘱咐他们男孩子一个人在外生活,要学会保护自己。

    生活风气的开放却不一定就意味着婚姻生活必须是放荡的,这个社会中所有的人,不管是路边的流浪汉还是皇宫里那个除了造人就没有其他工作的皇帝陛下,都存在着某种扭曲畸形的道德洁癖。

    他们既希望所有的人都是干净的,都是圣洁的,却从来不会严格的要求自己,这就造成了一种有趣的社会现象。

    这是一句屁话,也不是一句屁话,它反映了社会中最赤果果的丑陋,每个人都希望生活在天国里,希望自己周围每个人都是一尘不染的天使,但这一条不作用于自己的身上。

    结婚之前乱糟糟的生活是所有单身都可以享受的个人选择,但是在婚后,社会要求绝大多数人都必须严格的遵守某些东西,比如说尊重婚姻,尊重自己的另外一半,不能发生出轨的事情。

    也许是每一桩婚姻都受到了神明的祝福,也许是人们都希望这个世界更美好。

    一旦杜林有私生女的消息爆开,他的私德方面就会成为社会舆论的攻讦要点,整个社会舆论都会哗然,会**,虽然我不一定能遵守,但别人必须遵守,每个人都会把这当做年中的话题热点反复的争上几个月的时间。

    这会让杜林丢掉大量的社会分,因为他是一个没有遵守道德规范标准,不仅产生了婚外情还有私生女的混蛋。

    如此狼藉的社会名望不足以让他担任新党领袖这个职务,因为每一个领袖不管在私德方面,还是在工作方面,都应该是符合社会标准的。

    领袖本身就是新党某些方面的精神象征,让这样一个有污名,不受社会道德和舆论接受的人成为领袖,是对新党的亵渎,对每一位新党人的亵渎。

    霍姆斯终于完全的振奋起来,有了这两个可行的计划,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忍不住站起来,在大厅内兴奋的来来回回的走着,然后指了指他的秘书,“立刻安排人把杜林的私生女以及那个女人控制起来,不要惊动其他人,还有,那个秘书也要尽快把她请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的,时间不多了,旧党那边黄金三月前最后一次会议已经召开过了,新党原本按照计划在这几天也会举行一次,但是随着鲍沃斯的突然入院不得不把时间延迟下去。

    在最后三天,一定会举行一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奥德加必然会被提名且通过成为新党新一任领袖,杜林的机会也在这场会议室。

    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把这些事情都搞定,否则就来不及了。

    有了霍姆斯的批准,秘书立刻动用了他们在帝都这边经营已久的一些势力和白手套来做这些事。

    老实说,电话打出去的时候秘书心里还是有一些心疼的,因为今天晚上过去之后,这些经营了三五年甚至七八年的势力或个人就要完全的舍弃。

    舍弃他们的原因一方面是来自杜林直接的威胁,想必以杜林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任这些事情发生之后,还让负责实施的人活下去。

    所以这些执行着不管他们之前扮演什么角色,拥有怎样的社会资源,从今天开始全部作废。

    这些人自然而然的也会回到伍德兰特州,在那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继续为霍姆斯服务。

    其次,霍姆斯安排他们做的事情毕竟不那么正面,提前在帝都培养白手套还做了这些肮脏的事情,难免会让一些人不满,所以回收也是必然的。

    那么多的经费,人际关系的付出,一时间就要舍弃秘书多少还是很心疼的,可他依旧通知了那些人,只要这件事做成了,收益部分足以弥补现在损失的。

    十分钟之后,宝拉就被两名调查局高级探员带走,理由是配合调查一起与宝拉有关系的凶杀案。

    因为有合格的证件,宝拉并没有太怎么怀疑这些人,而且……。

    另外一方面,三名电工已经取得了橡树湾保安的许可,进入了橡树湾别墅区。

    这三人开着车以检修电路的名义要求进入,保安一开始很怀疑,哪有晚上做电路检修的,可对方提出了晚上人们入睡之后不再使用电器,反而是检修电路的好机会。

    白天很多人在使用电器,一旦切断电路会引起住户们的不满,电力公司会被投诉,社区服务公司也会被投诉。

    这样强行说的通的理由说通了值班经理,他们允许了这三人进入检修电路。

    车子停靠在一个电桩旁边,三人开始按照正常的流程开始进行检修,他们的目光却始终盯在一栋别墅处。

    那是乔治家族输给杜林的别墅,现在价格已经三百多万快到四百万了,就是这样依旧一房难求。

    橡树湾别墅社区特殊的经营理念和环境造成了商业经营扎堆集中在这里,加上还有一些权贵居住在这里,每一次有房产公开拍卖,价格都会迅速的飞上天。

    只要住进橡树湾,就等于成功了一半,直到今天这则宣传广告和他们的经营理念依旧是精典,依旧在被很多人深入的学习。

    晚上十一点多,社区内许多的灯火都已经熄灭,绝大多数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已经进入了睡眠当中。

    社会中的中低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有钱人一定会过着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生活,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有人做过一次调查,帝国商业领域中最成功的前五十人中,几乎所有人都会在十一点前上床睡觉,并且在次日早上五点半之前醒来。

    那些无法经常按时休息的,往往都是因为工作和偶尔应酬的关系,偶尔会有几天,但只要没有工作和应酬,他们的生活又会变得非常有规律。

    这是规律,实际上也是一种更加严格的自律,可很多不了解的人却把一些事情想的太坏,更可悲的是这往往还是社会底层的普遍认知。

    灯光都熄灭后,夜间巡逻队从杜林的别墅外走过后,其中一名电力检修员快速的离开了电桩,在离开前他还把一件衣服套在衣架上挂在了电桩旁。

    他轻手轻脚的绕到了别墅后面,挑开了泳池旁的玻璃门,进入到别墅中。

    大多数住在高档小区的住户会把别墅正面的门锁死,但是在后面的一些门窗经常会不锁,越发达的地区越是如此。

    这人很容易的就上到了二楼,在二楼西边的主卧室中,他看到了自己这次任务的目标,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

第一三二四章 沐猴而冠

    梅丽莎正在看电视,她并没有注意到别墅中已经出现了一些不速之客。

    橡树湾的社区服务公司这些年来已经经受住了考验,深得所有的住户信任,即使有时候有些住户离开时忘记了锁门,也都不会因此而担忧。

    梅丽莎也有着同样的松懈,这两年时间里她住在这里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意外,杜林虽然对她们不管不问,不过每个月的生活费却一点不少的打过来。

    钱不多,这是对于杜林自己来说,但足够她们过上优渥的生活,即使不时挥霍一下也不会让接下来的日子变得窘迫。

    有时候……,不,应该说是大多数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更蠢的是怀孕之后还把孩子生了下来,她应该听母亲的话,把这个孩子拿掉。

    可是当时的她还不够成熟,总是会认为父母永远是站在他们自己的出发点考虑事情,忽略了作为当事人的自己的感受,以至于可能仅仅是为了反对而去反对母亲的建议,最终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现在,她后悔了,短暂的激情和冲动过去之后她开始意识到有些东西可以长久的存在,但是有些东西并不能长久。

    和杜林之间单方面的感情爆发源自于杜林给她提供的更多的安全感,有一位女性作家在书中写过,女性对于安全感的需求高于其他需求之上。

    即便是如苏瑞这样拜金的女孩,她们对金钱的崇拜实际上同样来自对安全感的缺乏和需求,只是她们对自己所需要的安全感认识的更加清楚,她们明白金钱可以给她们她们所需要的,所以她们拜金。

    现在当所有的一切都平静下来,悠闲的舒适的生活和银行中不断增多的存款使得梅丽莎完全得到了大多数在她这个年纪的人得不到的财务自由,以及随之而来的安全感。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钱能够拥有让人安心的力量,无论一个人的性格如何,过去经历过怎样的事情,现在是否彷徨不安,只要给他一笔钱,一大笔足够他挥霍一辈子的钱,他满上就变得充满了安全感。

    实际上安全感的缺乏往往源自于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和无能,大资本家,权贵者,诸如此类的社会顶层从来都不会缺乏安全感,因为他们能够最大限度的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社会底层不可能。

    我们总是听说有一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抑郁自杀,但又有谁听说过那些真正的掌权者,大资本家抑郁的?

    他们快乐都来不及快乐,哪有那么多的不安?

    能够让普通人安心的东西除掉了他们得不到的权力之外,只剩下金钱。

    玩弄着自己的头发看着电视中被一些社会名流批评为缺少内涵,充斥着虚无快乐的连续剧,不时就会笑出声的梅丽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视中。

    孩子就睡在她身边的婴儿床中,孩子看上去粉嘟嘟的非常可爱,一头黑色的头发更是让她充满了某种神秘感。

    就在电视连续剧中的主人公摔了一跤趴在狗屎上让梅丽莎笑的快要流泪时,楼下的客厅中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看着半掩着的门外漆黑的走廊,不知道怎么的愣了一下,一股子凉风吹的她打了一个冷战。

    那清脆的什么东西的落地声一直徘徊在她的耳边,她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向了卧室的门。

    这栋别墅中只有她一个人居住,并没有什么下人和仆妇晚上会居住在这里,不过白天会有两名具备丰富带孩子经验的仆妇帮梅丽莎照顾她和杜林的孩子。

    她还需要进修,学习更多的知识,这是娜提雅给她的建议,不管现在如何,至少她在拥有了更好的学历和知识储备之后,未来在社会上更容易立足。

    皇家学院是去不了,换了一家学校,在一些合法的操作下梅丽莎换了一个名字在帝国大学进修全日制的金融课。

    此时她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因为橡树湾真的太安全了,安全到从项目开发到现在接近十年里没有发生过一起恶性案件,包括了入室盗窃和普通的偷盗。

    没有多少住户会觉得有人能够突破重重的保安,进入房间里来伤害自己。

    她走出了房间,看了一眼光线幽暗的楼下大厅,伸手摸向了墙壁上的开关,就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一只被洒满了鬼脸菇提取物的方巾,紧紧的压在了她的口鼻上。

    挣扎的力量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就彻底的结束,坐在走廊地上的梅丽莎就像是被人卸去了骨头那样如同烂泥一样,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晚上十二点,电力检修车离开了橡树湾别墅,没有人投诉,没有人报警,一切都如往常那样的安全平静。

    第二天早上,前来照顾孩子的两名仆妇因为长时间没有等到梅丽莎,所以她们给上级管理公司打了一个电话。

    能够进入橡树湾别墅区进行家政服务的仆妇都不是那种三五十分一小时的廉价临时佣人,她们都有着严格的考核标准和清白的家底,接受过最正规的训练,任何突发情况都会有一套标准的应对方案和流程。

    管理公司随后给紧急联系人打去了电话,电话兜兜转转打到了杜林的手里,他冷静的听着娜提雅说完她的发现,安慰了这个西部大管家几句后,就让人去橡树湾查看了一番。

    他并不着急,甚至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不是很好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件很得意的事情却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在娜提雅这通电话之前,负责监视宝拉,也就是鲍沃斯的值班秘书的人传递了新的消息回来,宝拉已经被人两名自称是调查局高级探员的人带走。

    当然,杜林的人一直在跟着这些人,宝拉最终被带去了新城区的一个庄园中。

    新城区是这一次帝都扩张扩出来的新区,因为新区实际上是过去帝都的近郊,有非常多的私人庄园和别墅,所以新区的扩张实际上比人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如果扩的小了,那纯粹就把近郊有钱人的不动产变得价值更高,民众们会有意见,所以这一次的扩张i以往扩张的面基都要大,而且大得多。

    目前新区还比较空旷,跟踪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困难,加上帝都这边的手下都是本地人,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对方的老巢。

    但是现在不能动,杜林并不打算去营救这两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一个人内心多么的邪恶黑暗,只要他希望自己被这个社会接受,就必然需要迎合这个社会,就必须对女人、小孩和弱者表现出自己的怜悯、同情,对任何意义上的施暴者表现出憎恨的态度。

    这无关于立场,完全是社会整体意志需求的一种表现。

    把自己塑造成弱者是杜林一贯以来的方针,很多人或明或暗的抨击过他这套做法,可这玩意就是管用,特别是社会底层非常吃这一套。

    他的人设和个人属性太适合“被害”这套游戏玩法了,这也让他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把这**出来。

    政治不是演艺圈,不需要不断的拿出那些新鲜的没有经过验证的东西去博得民众的眼球和关注。

    电影失败了,还可以再来,不管是投资人还是影星这只是他们人生中一次不足为道的失败,跨过去就是新的一天。

    可是在政治斗争中,只要失败一次,就意味着很难翻身,赤果果的丛林法则从来都不会怜悯那些失败者,哪怕这些失败者最后被强者吞进肚子里变成屎拉了出来,植物们也不会放过剥夺失败者最后一丝养料来滋养自己的机会。

    杜林安排好一切之后,就开始静静的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另外一边,宝拉坐在一间明显不太对劲的房间里等待着什么,她比隔壁惊慌失措到哭泣的女孩要冷静得多,这可能和她的日常工作有关系。

    她总是接触到一些重要的政治人物,以及接触到一些阴谋论调者的洗脑,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她知道如何应对这些。

    早上九点多,门开了,老实说这并不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不管是奢华的装修还是那种只会出现在博物馆和贵族城堡中的大型木结构框架的奢华大床,还是周围墙壁上悬挂的艺术品,都很难让人感觉自己是被软禁了,更像是一种体验,体验贵族的生活。

    和来人一起离开了房间,在这个可以说是巨大的建筑物内绕来绕去,终于绕进了一个稍稍简约一些的房间里,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她认识,是霍姆斯。

    霍姆斯回头看了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非常抱歉我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交谈不会被更多的人干扰,我需要和你聊一聊,宝拉小姐。”

    宝拉收拢鬓边稍稍有些散乱的头发,低着头走到了霍姆斯所指的位置坐了下去,一言不发。

    霍姆斯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咖啡、果汁、花茶,或者一些酒精?”,他的声音很温和,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也不像刀子那样锐利,会让人心生好感,“也许酒精更好一些,它会让你放松,不那么紧张。”

    宝拉最后还是要了果汁,她不敢喝酒,害怕自己喝多了会说错话。

    等果汁来了后宝拉抱着杯子喝了两口后,霍姆斯提了一个问题,“宝拉小姐,你可能不知道,这两天时间里办公楼那边流传了另外一条明显不利于你的消息……”

    宝拉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就像是在问“和我有什么关系”以及“为什么是我”。

    霍姆斯抿着嘴笑了笑,“有人指出鲍沃斯先生的年纪虽然已经大了,但是他的腿脚还没有出现行动障碍,不太可能会因为失足摔下楼,也许是有人推了他一把,或者……”,霍姆斯似笑非笑的盯着宝拉,当他说出“有人推了他一把”的时候宝拉的心跳停了一拍。

    看着宝拉脸色微微有些变色时,霍姆斯才把话继续说出来,“或者因为宝拉小姐你的关系,导致了鲍沃斯先生摔下去。”

    “我们不能够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悲剧的发生,除非鲍沃斯先生苏醒之后,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你是目击者,也是嫌疑最大的人。”

    “已经有人提议要针对你进行立案调查,你知道,在现在这个重要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震动了整个社会,不管是新党,还是内阁,都希望能够尽快的平息这件事所带来的风波。”

    “再也没有比找到一个合适的‘嫌疑犯’更能够按抚社会情绪的办法了,人们会希望看见有人认罪,然后接受正义的审判。”

    “除非……你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说有人做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是很明显的诱供,在法庭上任何违反了证据采集获取规定的证据都不能够作为有效证据使用,并且这些证据即使在以后的采集过程中认定是真实有效的,也不能够在法庭上作为有法律效益的证据影响最终的判决和量刑。

    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包括了那些律师们,但是律师们在法庭上仍然喜欢利用这些不合法的证据作为一个爆点放出来,为什么?

    就因为这些证据虽然不能够成为有效证据,但是它们可以引导社会的舆论。

    现在党内的竞争即将揭开最后的帷幕,霍姆斯不需要一棍子把杜林打死,打到他不能翻身的那种程度,只需要轻轻的推一把。

    推动社会舆论对杜林的怀疑和不满,推动新党委员会对杜林的不信任,自然而然的,他们就会把票投给别人。

    只要错过了这次投票,哪怕在投票截止时间结束的后一秒杜林的嫌疑就被摘掉,杜林也都输了,不只是输了这一场,还输了一辈子。

    只要那么几天的时间,不确定的怀疑,就已经足够了!

    这些方法有些不太干净,霍姆斯之前并不打算使用这些,可到了这一步,在绝对权力的面前,什么体面文雅都这挡不住骨子里的粗鲁和野蛮。

    人作为动物永远都不是文明的,文明只是为了隐藏骨子里的残忍。

第一三二五章 好刺激,差点丢全勤

    经过漫长的沟通之后霍姆斯认为自己说服了宝拉,她也表示愿意认真的考虑一下霍姆斯的提议,把内心中的真话说出来,比如说……杜林把鲍沃斯从楼上推了下去。

    这其实并不是霍姆斯想要让宝拉说的,因为他认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杜林疯了他才会在新党办公大楼把鲍沃斯从楼梯上推下去。

    要知道当初鲍沃斯摔下去的那个地方,停留在大厅内的任何人只要一抬头,甚至只是微微抬高下巴把注意力集中在视线的上方,就能够亲眼看见杜林所做的一切,所以霍姆斯认为这并不是真实的过程。

    杜林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作出这些事情,他可能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角色,可是他绝对不会亲手把鲍沃斯推下去。

    他的胜算和他已经具备的势力不需要他冒太大的风险去做这样一件事,他完全可以以更加平和的方式来表达诉求,完成妥协。

    只要有人看见是他动的手,就算马格斯立刻痊愈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也于事无补,因为那样做的性质太恶劣,也太可怕了。

    霍姆斯不相信杜林会这么做,可是他却认为宝拉的这种说法很不错,他不需要人们认为这就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只需要它能够制造社会中足够的震惊。

    他不打算和杜林长期的权力问题上斗下去,所以他只需要短暂的舆论让杜林失去他的立场与优势,然后只要三五天时间尘埃落定之后,一切都无所谓了。

    宝拉还没有完全的答应,她需要考虑一下,霍姆斯也不是很着急,他还有一周的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

    他亲自送宝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后顺便拜访了一下隔壁的女孩,女孩哭的眼睛都红肿起来,她非常警惕不安的抱着怀中的孩子,死死的盯着霍姆斯。

    那目光就像是在捍卫自己孩子的脱离了狼群的母狼,决绝,果断,但更多的还是绝望。

    “我并无恶意,女士……”,霍姆斯摊开双手,敞开的正装让他身上大多数可以隐藏武器的地方都露了出来,没有武器,在陌生的环境里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安心。

    霍姆斯朝着女孩走去,他身后两名保镖想要跟上,被他阻止了,他还没有弱小到连一个没有任务武器的女孩都对付不了的地步。

    他就站在梅丽莎的边上,看着她怀中的孩子,摸了摸孩子肉乎乎的小脚丫,由衷的称赞了一声,“他的眼睛很像杜林,深邃,也很明亮。”

    梅丽莎紧了紧怀中的薄被,微微侧身避开了霍姆斯,她听到霍姆斯说孩子像杜林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场灾难从何而起。

    这一切,都和杜林有关。

    霍姆斯并没有因为女孩的小动作就变得尴尬,他很自然的走到窗户边上,看着窗户外的风景这是在庄园的塔楼上,离地面至少有二十米的距离,他并不担心有人会考虑从这里逃离庄园。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原本应该绿意盎然的景色被一条条正在规划的马路和施工场所所取代,新区的建设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帝都城市圈的扩张不仅意味着帝都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凸显出这座城市对帝国的重要性,对于那些房地厂商们来说更是一场难得的盛宴。

    据说这段时间里关于迁移公墓的事情就爆发了数次斗殴,每一块公墓墓碑下埋藏着的不仅是祖先的尸骸,更是……金钱!

    寸土寸金的价格足以让很多人作出鲁莽短视的举动来,加上有些人在这里面做了一些不太好的勾当,新区这边的社会矛盾要比其他地方更加的集中,更加的明显。

    从外面收回目光,霍姆斯转身背对着窗户看着坐在床沿边上的梅丽莎,轻声说道,“我们都知道,那是杜林的孩子,一个永远都不会被祝福的孩子。”

    “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有一大半都是那个男人的责任,他没有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把你丢在了一个角落里,就当你不存在,然后携手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孩走到人们的面前,接受人们的称赞和祝福,而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

    “你就像是一个透明人那样,不能出现在很多地方,不能够谈起很多的事情,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都会好奇你的孩子的父亲是谁,而你,却不敢说出真话,连提起他的名字都做不到。”

    “你应该恨他,因为冲动,因为荷尔蒙,因为性的需求,他在这一切过后轻描淡写的走了,你却要承担严重的后果,并且为此支付一生的荣辱作为代价。”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他的名字,让社会给你最公平的评判,只要你配合我,你将会得到很多东西。”

    霍姆斯认为自己说的东西足以煽动女孩的心,他生怕女孩听不懂,更赤果果的说了一些,“杜林的财产至少有四分之一属于你和你的孩子,那将是一笔你无法想象的财富,除此之外我还会额外给你一大笔钱,并且保护你和你孩子以及家人的安全。”

    如果说在霍姆斯说出他的目的之前,梅丽莎还有些害怕,那么现在她不害怕了,因为她意识到了自己才是有资格决定某些关键的那个人。

    女孩并不笨,否则也不可能在皇家学院这样的地方混的如鱼得水,她低头看着怀抱中的孩子,思索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让霍姆斯皱起眉头,他很不习惯这样接二连三的被人拒绝,之前宝拉也是,现在梅丽莎也是,他们都在拒绝自己,更让他觉得不太舒服的是他对这两个女人的要求,都和杜林有关系。

    这给了他一种挫败感,他还没有正面的和杜林对上,就已经输了一半,他有些羞恼,不过他的教养让他保持了自己的风度,至少不会像那些没有上过学,一直从事最低级的重复性体力劳动者那样大吼大叫。

    “可以说说原因吗?我认为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那个让你伤过心,让你半夜为他哭泣的男人会付出足够的代价,你可以选择原谅他,也可以伤害他,这样的机会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获得。”,霍姆斯是真的在认真说服这个女孩,他扭了扭脖子,“我并不想要伤害任何人,你可以把你的顾虑说给我听听,也许我会有解决的办法。”

    女孩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你没办法保证我的安全,杜林要杀的人,从来都没有人能活下去。”

    霍姆斯先是冷了一下,然后大声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晃着手指,“不,女士,你对我们这些人的生活不太了解,这么说吧,我们光鲜的生活与体面都来自于手中的权力,当我们失去权力的时候……”,他吹了一声拐着弯的口哨,“我们会比普通人更惨,包括了你认为强大的杜林。”

    女孩却不为所动,“你说你可以保护我们,那么你应该证明给我看,而不是用你的谎言来欺骗我。”

    霍姆斯指了一下女孩,点着头说道,“很合理,那么你希望我怎么证明给你看?”

    女孩提了一个让霍姆斯有点意外的要求,“你要让杜林知道你在对付他,但是他却拿你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要这样我才能够相信你能够保护我和孩子的安全,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话。”

    霍姆斯再次皱起了眉头,他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看向了梅丽莎,“你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女士,而且我很怀疑你这么做的目的……”,他隐隐的觉得梅丽莎提出的要求并不那么纯粹,似乎她在有意的让杜林意识到一些问题已经出现了,她打算通过自己的手去提醒杜林。

    可他又不能够完全的确定,没有谁能够确定一个选项到底会让车轮驶向哪里,霍姆斯也不能,但是他并不建议赌一把。

    因为他相信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杜林就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有时候提醒敌人并不会让自己的计划失败,反而会让敌人因为惊慌失措露出更多的破绽漏洞。

    他想了有一会,慎重的点了一下头,“等我消息,我会让你看见的,但你最好也要记住说的话,杜林很可怕,我有时候也不那么绅士。”

    霍姆斯离开之后梅丽莎看着紧闭的房门,怀中的女孩揉了揉眼睛动了起来,她连忙哄着孩子似乎一点也没有在意之前和以后会发生什么。

    晚上,原本应该在七点半送来的晚餐迟迟没有送到,就在两个女孩都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们被人带着来到了偏厅中。

    偏厅里有一张餐桌,几把椅子,还有一台大电视。

    大电视下的电视柜显然和周围的装修摆设风格不那么搭配,看样子是从其他地方挪过来的。

    霍姆斯早早的坐在了餐桌边上,他非常绅士的站起来为三位女士挪开了椅子,请她们坐下,然后开始为她们介绍彼此。

    短暂的介绍之后,霍姆斯笑着让厨子开始上菜,同时也让人打开了电视。

    宝拉并不知道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她有些奇怪的看着梅丽莎和一旁的小女孩,猜测这她们和杜林的关系。

    恰好,霍姆斯也要说起这些事情,八点钟是黄金时间段,霍姆斯利用关系临时参加了一场政治脱口秀节目,此时正好开始播放。

    他为宝拉介绍了自己参加这场脱口秀的原因,以及向梅丽莎说明,他会通过直播的方式去挑衅杜林,并保证自己不会发生任何的不测。

    这是一个新鲜的办法,推着用餐过程的持续和电视节目的推移,主持人终于问起有关于新党会不会重新推选领袖的事情,霍姆斯给予了确认,并表示自己也会参加表决和后补副主席的位置。

    他在节目中直接表明无惧任何人的挑战,话里话外还透着一丝丝挑衅的味道。

    晚餐过后他送梅丽莎去了房间,趁此机会再次强调了他们之间的约定,等他回到偏厅时宝拉的态度似乎已经倒向了他,这让他非常的得意。

    “我考虑过你之前的提议,这并不是一个高明的做法,但是梅丽莎的遭遇让我觉得……”,她讥讽的笑了笑,“你知道,我也是女人。”

    霍姆斯:我知道什么了?

    他很快点了一下头,一脸身同感受的唏嘘,“是的,我明白。”

    宝拉并没有在这一点上说上太多无意义的话,她很快就把话题拉了回来,“霍姆斯先生,你让我说一些假话去诬陷杜林先生,我同意了你的请求……”

    “这不是诬陷,只是一种不太负责任的猜测,毕竟你只是说了你应该说的话。”,霍姆斯纠正了她一下。

    “无所谓,不管是说谎还是猜测,总之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告诉民众和记者,但是你也要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除了金钱之外,你还要提供足够的保护确保我的安全。”

    “我和梅丽莎都有着相同的担忧,安全比金钱更重要,你得明白这些。”

    霍姆斯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当然,当然!我保证,宝拉,我保证会确保你们的安全,确保你们下半辈子不需要再考虑钱的问题,相信我,我保证!”

    两人又谈了一些关于“诬陷”杜林的细节,包括了他是如何把鲍沃斯推下去的,还做了哪些动作。

    霍姆斯不断的称赞宝拉,称赞她编造的谎言就像是真的一样,就像是她亲眼看见的一样。

    两人商讨完毕之后就离开了偏厅,与此同时,在电报局中,两名监听人员停止了继续监听,并且关闭了线路。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录音设备和录音带送到了杜林的庄园里,坐在书房中,杜林听着录音带中的对话,满意的笑出声来。

    有时候人们很蠢,因为他们总是会看见太多太大的东西,以至于忽略掉了一些细节,而这些细节,恰恰就是能够杀死他们的关键!

第一三二六章 预知后事如何

    八月份的最后一天,盛夏的炎热中依然藏着一丝秋天的萧瑟,转眼间碧绿树叶的边缘已经出现了一丝黄灰,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忙,并没有人发现在这盛夏,秋天其实已经到来。

    有时候人很累,或者说大多数时候都很累,因为人的智慧道德三观让人类背负了许多被祖先强加在人类身上的东西。

    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不完全是为了自己活着,而是为了别人活着。

    路边有些咳嗽的男人低着头快速的走向前方,他的鬓边有些汗水,没有擦拭,就挂在那,这让他给人的感觉有些虚弱。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名字,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和绝大多数人那样有父母,有妻子,和两个孩子。

    事实上在他从天真的童年走向成年步入社会时,他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是以前的他,更不是真正的他。

    他是他妻子眼中勉强还算合格的丈夫,是他孩子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是他父母眼中逐渐有些生疏的孩子,但唯独他不是真正的他。

    他活成了别人需要他活成的样子,在同事的眼里他非常的拼命,在上司的眼中他相当的可靠,在周围亲朋好友的眼里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在关系更远一些的人眼中,他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符号。

    但,唯独他不是他自己想要的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有放肆的快乐笑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把一切都忘记只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他把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堆砌别人的需求上,忽略了实际上他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也许,在于妻子深入交流平复体内分泌过剩的激素之后,关上了灯,在黑暗中背对着妻子枕在已经有些松垮的枕头上,望着窗户外漆黑的夜空时,他会叹一口气,默默的说一声“好累”。

    也许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快乐,嘴角边不经意的出现了一丝真正的笑容,然后尽快的把一张张虚伪的面具重新戴上。

    我成为了人们希望的样子,代价是最真实的自我……。

    越来越拥挤的街道,越来越疯狂的社会,他看似充满温情实则冷漠的脸让他完美的融入到这个社会当中,融入人潮当中。

    “我宣布……”

    耳边隐隐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和不远处商场门口挤满的人群让他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他没有去看热闹,而是加快了步伐,比以往早一些回到家中,打开了电视。

    很多频道都在讨论这件事,他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好像还没有开始的复播频道,认真的看了起来。

    画面中有很多记者,空着的演讲台上除了如林的话筒之外,没有其他什么东西,直到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吧,就像是砧板上缺氧的鱼。

    时间往回倒退一些,上午十点半,杜林在星光大剧院举行了个人新闻发布会,受邀前来的媒体早早的霸占了所有的席位,人们都不知道杜林想要说什么,为什么会召集这么多的媒体。

    但是他说的内容一定是震撼,否则他也不会单独把在这件事弄得这么震撼。

    发布会之前,现场的记者们都在私底下交流,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不过这其中大多数人的想法大致可以归为一类,那就是和昨天晚上霍姆斯的“挑衅”有关系。

    霍姆斯在节目中声称即使对手是杜林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并且会赶紧利落的击败对手,从而引发了杜林的不满,杜林的这次发布会可能是一场宣言,宣布他会和霍姆斯竞争那个重要的位置。

    持有这样想法的人其实有很多,毕竟杜林是一个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人,他不可能看着霍姆斯踩着他获得更多的社会关注而一言不发。

    时间指向十点四十五分,杜林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走了出来,记者们立刻开始摆弄好机器,直播和录制同时进行。

    杜林手里没有任何的演讲稿,这一点大家一点都不奇怪,谁都知道杜林是一个喜欢即兴演讲的人,这也是很多人喜欢他的原因,因为他不够虚伪,虽然在某些人来看这恰恰是他最虚伪的地方。

    他面对着摄像机,面对着记者们,抿着嘴,眉头微微皱着,从他抖了两下的身体看得出他似乎很紧张,这在过去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杜林先向大家道歉,表示在这个繁忙的时候把大家邀请过来,耽误大家的时间让他感觉到了羞愧和歉意黄金三月永远都是记者行业的盛会,他们有足够的新闻和丑闻取悦社会民众。

    对此记者们表示无所谓,毕竟杜林的新闻发布会从来都不会被人们所诟病,杜林不仅发明了“车马费”这个规则,而且还是最阔气的老板,没有之一。

    每个人都希望能来杜林的新闻发布会,哪怕是没有邀请函都要自己做一张挤进来。

    “今天我要宣布的事情只有一件,而且也只有一句话……”,他看了看剧院中的那些记者,然后退了两步,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个动作让一些记者都被吓的站了起来,不等他们发问,杜林直起身重新走到演讲台边,微微侧身颔首,“从即刻起,我退出新党!”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突如其来如同一颗巨大的炸弹在歌剧院中爆炸,在每一个收看了直播的观众面前爆炸,在众星拱月之下的霍姆斯耳边爆炸,所有人一瞬间都失去了语言和思考的能力。

    作为马格斯的接班人,新党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被目前人们视作能够解决党内危机,年青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居然宣布……退出新党?

    炸弹爆炸了,杜林却没有爆炸,他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快速的从侧门离开,当他离开了有差不多二三十秒记者们才反应过来,朝着侧门冲过去。

    这条消息太踏马的爆炸了,绝对能够算得上是本月国际第一新闻,所有人都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杜林会退出新党。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电视机前的马格斯,库巴尔,奥德加,霍姆斯……,无数名震帝国的政客几乎同一时间都想弄清楚杜林到底想要干什么!

    撇去这些不谈,杜林从剧院后上了车直接离开了剧院,他松开领结摘掉了袖扣,炎热的天气让这些装饰品也变得令人不那么舒适起来。

    对于刚才大家的表现,他还是非常满意的,对于自己的计划,他也是非常满意的。

    做人留一线?

    可能在社会上会有这样的机会,留下敌人最后的一丝体面,不仅能够让自己的仁慈得到升华,也能够在遇到相同处境时,获取一次机会。

    但是在政治上,给别人留一条后路,等于爬上山巅然后打断自己的腿。

    这本是一场很普通的内部候选人之间的选战,如果霍姆斯不剑走偏锋,杜林也不介意和他正儿八经公平的来一场表决,虽然霍姆斯肯定会输。

    但是当霍姆斯决定用一些场外招数来决定这场竞争的结果时,杜林就可以放开手玩了。

    比起场外招的套路,杜林才是爸爸!

    他乘坐的车很快就消失在城市的车流中,但是因为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却会持续的发酵,最终形成舆论风暴。

    躺在医院中的马格斯数次打算起身,但最后还是没有动,他相信,在这个帝国中,那些他所知道的政客中,玩光明正大的,杜林不一定能够稳赢,但是玩这些乱七八糟的,杜林绝对不会输。

    马格斯信得过杜林,库巴尔就未必了,大概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他才把电话接通到杜林那里。

    电话对面响起杜林声音的第一时间,他就撕着领口咆哮起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在这句话中使用了问候对方父母的介词来表达自己内心强烈的情绪,并且通过增加动词的方式来体现他的不满,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这些不那么文明的词汇并不会表现在书面上。

    杜林始终非常的震惊,“我知道,先生,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库巴尔呼啦呼啦的喘着气,好一会他才捏着额头平静下来,“你退出了新党,但是你没有和我打招呼,你毁掉了我和马格斯最重要的东西!”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新党和旧党是马格斯肚子提出的稳定社会和帝国政治环境的一种体制,无论如何在两党制内必须有可靠的人控制着两个党派。

    旧党这边库巴尔已经有了人选,新党方面基本上就已经是杜林了,可杜林突然间的决定会改变很多的事情,波及到很多人和利益,这让库巴尔又惊又怒。

    杜林则笑嘻嘻的安慰道,“会好的,相信我,先生,不出一周时间,我就会成为新党的副主席,这只是一个小计划。”

    库巴尔愣了一下之后就沉默起来,过了好久,他才说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当然,先生……”

    挂掉电话之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看了看,没有接,直接起身离开,这段时间他会暂时消失在民众的视线中,等待事情的持续发酵。

    他投下的炸弹已经起效,以退为进这招其实在很多时候都非常的好用,只要社会有底线,对方有底线,就不愁解决不掉这些问题。

    霍姆斯或许并不是一个“君子”,但他绝对也做不了一个“小人”,最终,他会亲自把杜林请回新党,并且亲手把他送上副主席的位置,除非他想被整个帝国所抛弃!

    杜林走的倒是非常的轻松,他直接多了起来,可这就愁坏了很多想要闹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这其中也包括了霍姆斯。

    霍姆斯完全看不懂杜林的这一番操作,准确的来说在西方的价值观中很少会出现以退为进的伎俩,人们更加崇尚于展现自己的优势然后碾压对手。

    所以杜林的这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连马格斯都被吓了一跳。

    霍姆斯猜不透杜林想要做什么,他心里没有底,往往心里没有底的时候就会让人不安,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联络更多的人,把自己副主席的位置确定下来。

    只有这样,才能够应对杜林的这次出招,不管他到底做了什么,只要屁股坐稳了,就算他做出更加惊人的事情,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政治的严肃性远远超过了其他事物,有时候哪怕人人都知道这是错的,但是为了保持形象,保持威严,保持某些一贯的准确性,正确性,就算是错的人们也会遵从它,直到一段时间之后。

    一连三天时间仿佛时间都没有任何的反转,就连马格斯都开始起疑的时候,突然间有一条小道消息开始流传,说是霍姆斯掌握了杜林要命的把柄或者说是证据,以此为要挟逼迫杜林退出竞争,退出新党,好在接下来新党内部的工作调动中获得机会。

    这个消息出现后虽然引发了人们的传播,但是大家并不是特别的相信,霍姆斯也算是一名人设成功的州长,一名合格的公众人物,泼脏水没有太大的市场。

    而且杜林的新闻发布会没头没脑,只说了结果没有说原因,胡乱的猜测并不能够引起社会的密切关注,可这条消息受到了不少政客们的注意。

    毫无疑问,杜林出招了,只是……不少人觉得,如果只是这些招数,位面有些不太够看,风险太大了,会亏本的!

    但在当天晚上,帝国日报社和帝国有线电视一号频道都获取了一份资料,引发了整个社会的轰动。

    那是一份录音,录音中有令人非常熟悉的声音,毕竟前几天以及这几天电视上都是这个家伙,那个人和一名重要的女性,几乎毫无廉耻的谈论着如何栽赃陷害杜林,并且打算付诸于行动。

    难怪杜林会退出竞争,退出新党,可这也让人有些疑惑,如果只是这些,没有必要闹到退出新党的地步吧?

    杜林一贯以来的强势怎么可能会这么果断彻底的就认输投降,一败涂地了?

    一定还发生了一些人们不知道的事情,这种疑惑,只持续到了次日晚上的黄金档,杜林亲自出现在了镜头前的那一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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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斯玛帝国介绍:
杜林坐在红色的高背椅子上,灯罩遮挡住了灯光,让他的上半身笼罩在漆黑的阴影中,隐约只能够看见他模糊的轮廓,以及格外明亮有神的眼睛。“我不会强迫别人在我面前低头!”“只要我看他一眼!”“他便心悦诚服的匍匐在我的脚边!”“称我为王!”克斯玛帝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克斯玛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克斯玛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