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七章 生了
乔纳森并不清楚,此时此刻整个世界有超过一亿人通过各种方式正在观看他的表现,如果他知道的话,可能他会被吓着。
在这个特殊的赛场上没有任何掌声与欢呼,这不像是那些运动会,人们会为每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和他所展现出来的运能水平鼓掌尖叫。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只有安静的,沉闷的等待。
也许是几分钟,几个小时,也许会等上一两天,但是每个人都在快速的熟悉这些,并且享受这些。
这是一场真正的厮杀与战斗,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这样。
僵持了三个多小时,人们的注意力已经投注到别人的身上时,杜林还在观看乔纳森这边的画面。
决赛区域中的摄像头更多,捕捉到的画面也更多更全面,如果不是之前有人发现,谁都不会看见那一小块泥泞的低洼中隐藏着一个人,甚至就是告诉那些不知道的人,指给他们看,他们也未必能够找到。
杜林对这个叫做乔纳森的人印象非常的深刻,在很多寻找自己只是说两句话混个脸熟的参赛选手中,他不是最会说话,也不是最沉默的,但他却还是给杜林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种印象源自于他对改变生活的渴望,对“奇迹”的渴望,以至于他可以拖家带口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种渴望或者说是**,在他的身上表现的最简单,最直白,没有任何的遮掩。
他没有为自己的到来参赛找借口,这不是责任,也不是好奇,更不是明里暗里的谄媚吹捧,就是为了钱,为了名次。
而且,他也走到了这一步,不管他是否能够得到第一,他都已经成功了。
不只有一个新组建的战队从组委会这边索取了乔纳森的个人资料,已经有一些经纪人开始围绕着他的妻子和孩子打转,当然这些人被保安揍了一顿之后离开了,不过他们不会死心。
大批来自谢丽思街背面和伊利安的经纪公司遍布了整个西部,他们的确不知道如何把这个大逃杀比赛当做是影视圈,当做是时尚模特圈运营起来,可这并不妨碍他们这些吸血鬼先寻找到猎物开始吸血。
当然这并非是纯粹的贬义,经纪公司的生存情况完全是根据他们的表现来实现涨跌的。
一个大牌经纪公司能够为麾下签约艺人带来更多的机会和收入,那么他们自己也会赚得更多,并且拥有更好的口碑和更好的机会,反之亦然。
所以有一些不是那么特别的被淘汰的参与者通过这些经纪人找到了愿意接纳他们的战队,也是促成了目前西部经纪人满地乱爬的主要原因,说穿了还是利益。
乔纳森就是这样一个人,能在三千多人中走到前一百,甚至有可能走到前五十或者更上层的位置,只要他从里面出来,他的年薪就不会低于两万块,这已经是目前人们给决赛选手开出的最低的年薪了。
也许他能够获得更多,远远比他从比赛中拿到的奖金要多得多的收入。
**,改变了一个人,改变了一个家庭和他们后代的命运。
三个多小时后,那名之前试探过这边的中年人又回来了,三个小时的隔空对峙让他认为对方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区域,他非常小心的绕开了一段距离,但没有离开。
这些遗留下来的痕迹非常的有价值,它们的价值在于可以让他找到那个人,也许那个神秘人在前面布置了陷阱,但也有可能他根本不曾想到,自己的身后有猎人追了上来。
缓慢的,不暴露太多声音的走着,他一脚踩进了泥浆里,看着脚印绕过泥浆朝着更远处走去,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直到一根枪管从泥浆里伸了出来。
噗的一声轻响,中年人愕然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有一颗红色的灰块,然后身体四肢不受控制的被收紧在身体的两侧,头盔嗤的一声涨开了一个冠状结构的气帘,紧接着他歪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红色的烟雾从他胸口升起,穿过厚厚的茂密树冠,远处一架猎空一型快速的朝着这边飞来。
没错,猎空一型,之前内阁与国防部和邦迪卡军工集团有一些“合作”需要洽谈,邦迪卡提出了一个建议,比如说一份猎空的订单来弥补他们卖不掉货的损失。
原本这个计划几乎快要告吹,结果杜林这边的荒野大逃杀开始了,然后他和库巴尔聊了一会,给邦迪卡那边下了二十架的订单,帮助内阁分担一些压力。
陆军拿走了一百五十架,海军拿走了七十五架,杜林这边有二十架,还有五架用于帝都预防突发情况,正正好二百五十架。
这个数字很让邦迪卡军工集团满意,实际上国防部也认为有必要让士兵们先接触邦迪卡智库提出的“立体机动战争”的概念。
帝国陆军总参谋部认为邦迪卡提出的这种立体战争并不是为了卖东西生搬硬套出来的没有逻辑的狗屁理论,它具有非常准确的前瞻性,而且军情处已经从境外拿到了一些情报,有一些国家已经开始了对飞行器的秘密研发工作。
为了确保邦迪卡不会因为猎空一型的滞销取消了对飞行类战争兵器的后续研究研发,为了让帝国士兵们更加清楚的了解到如何打一场立体战争,所以就有了这样的订单。
所有的猎空一号都属于教练和试炼机,并不算常规列装的战争机器。
至于为什么差点告吹,那只是官方的商业行为。
只有杜林这边是直接用于“实战”,不过也不得不说,这种短程飞行器的空投太方便了,安比卢奥州多变的地形在飞行器的覆盖下再也不是艰难险途,不管是悬崖峭壁,还是深山老林,都可以快速的把人力或者物资投放到准确的地方。
大约几分钟后,身上所有物资已经被搜刮一空躺在地上的中年人双眼无神的看着树冠,以及一群官方人士从树冠上绳降下来,脸上尴尬的表情一闪而逝。
他被解除了限制情况,低着头被带离了此地,他本以为这是自己这场精彩之旅的终结,可没有想到在返回了营地之后,一大群人围了上来……。
杜林看着乔纳森在树林中继续腾挪跳跃,在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个月前那种刚刚从办公室里解放出来,还带着一丝教条的胆怯,他变得更加有自信,也更加沉稳起来。
“州长阁下,有您的电话,来自圣奴林凡蒂尔斯……”,服务生弯着腰在杜林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声的通知了一声,杜林这才回过神来,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和身边的朋友们告罪一声,整理了一下着装,起身后前往了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中空无一人,当他进入后,服务生就非常贴心的把门关上,他坐在沙发上提起电话,按了一下接通建,在听筒内的电波声音表示已经接通后,他说了一句,“是我,杜林。”
电话另外一头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声音还有些稚嫩,“杜林先生您好,您的妻子奥菲莉雅已经进入了产房,我在这里通知您,您的妻子要生了,另外您最好能来一趟……”
杜林愣了一下,然后连忙道谢,紧接着让人安排车票,他没办法留在这边继续观看比赛,在嘱咐了亨利,如果他回不来的话让亨利代替他主持颁奖典礼之后,立刻就带着人离开了安比卢奥州。
在路上他算了算,从奥菲莉雅怀孕,到现在要分娩,已经有**个月的时间,有可能是早产。
一路上他心事重重,没有说什么话,就在他赶往帝都的时候,奥菲莉雅要生产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帝国和贵族圈子,作为当今社会中最成功的最令人瞩目的联姻,杜林和奥菲莉雅的孩子牵动的不仅是一些人的心,情绪,还有无以计数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的利益!
这必然是一个“天选之子”,从他/她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开始,他/她就踩在了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的人的脑袋上,只要他/她不是一个傻子,他/她这辈子就能过的比任何人都好。
一时间医院外徘徊着不少人,一些贵族之间的走动又热络起来,连带着提马蒙特家族的成员又开始受到人们一定程度的追捧,以及重视。
因为这些人都将会有一个晚辈,一个他们需要仰望的晚辈。
杜林赶到帝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出了车站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车,快速的赶到了医院。
此时奥菲莉雅还没有生产,但是已经进入了产房里,生孩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多没有经历过的人总觉得生孩子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三个步骤。
第一个步骤,快生了。
第二个步骤,生了。
第三个步骤,回家了。
可并不是这样,从有征兆到真正的生产还要经过漫长的等待,有时候三五个小时,有时候要等上十几个小时。
一进入医院,就有专门的医生陪同杜林走向医院的七楼,那里是手术大厅,以前并不是产房。
考虑到奥菲莉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特殊性,医院这边也不敢大意,直接把他们最好的手术室拿出来作为产房使用,就连一些外科专家都做好了随时出现意外进行急救手术的准备。
一行人一边朝楼上走,那名接待杜林的医生一边为杜林介绍目前的情况,“奥菲莉雅夫人的身体非常的健康,但这是她的第一胎,她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所以难免的会让人觉得并不顺利。”
“实际上在我们所接触过的生产过程中,这并不算是有危险的情况,目前我们已经打了催产素,如果在三点半之前奥菲莉雅夫人无法自然分娩,我们会考虑通过手术的方式让孩子降世。”
那医生有些……总之感觉好难的笑了笑,“杜林先生,您和您夫人的信仰里没有拒绝手术分娩之类的教义吧?”
教会曾经因为手术分娩是否符合教义争吵不休,还烧死了好几个主张手术分娩的医生,把这些人钉在十字架上用火焰净化了。
虽然到了现代教会方面已经不禁止手术分娩,可还是有一些人保留着老传统,认为手术分娩是对天主最大的亵渎。
人的诞生和死亡都应该由天主决定,手术分娩等于跳过了这个环节,在天主并不允许的情况下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那么这个孩子不仅不会得到天主的祝福,甚至还会被诅咒。
现在还保留这种想法的人多数都在北方,有些贵族家中还在搞这一套迷信落后的东西,奥菲莉雅是贵族贵女,杜林现在的身份也不简单,而且他还是瓜尔特人,信仰的是先王和诸神,所以医生这么问了一句。
万一出现了一些意外必须要通过手术的方式来解决这些意外,这也算是率先沟通过了。
杜林说了一句无所谓,就不再说话,一行人一路脚步加紧走路生风,很多人都主动让开,特别是到了七楼之后,整层楼似乎都没有其他人了。
站在手术室门口,杜林换了衣服走了进去,这里并不禁止家属的进入,他一进去,就看见奥菲莉雅脸色惨白的躺在分娩椅上,他走到女孩身边,帮她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打湿黏在脑门上的头发,然后低头亲吻了一下,“辛苦你了。”
女孩笑的很勉强,但那还是笑,发自内心的笑,她忍着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我其实很开心,我要做妈妈了,而且这是我为你生的孩子……”
杜林攥着她的手,在她身边陪伴着她,好在天主终于醒了过来,意识到有一名天选之子要降生,在晚上一点多的时候,孩子顺利自然分娩。
在孩子出生之后奥菲莉雅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令人感觉到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医生拍打了孩子的屁股希望让他痛哭来促进肺部自主呼吸,激活强化心肺功能的时候,这个孩子居然没有哭,而是笑,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的笑,声音清脆纯净,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傻了。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孩子一出生就会笑的,但这一次,他们见识到了。
医生在恍惚了两秒后处理好脐带之类的事务,然后把孩子包好,送到了奥菲莉雅的身边,同时舒了一口气,“恭喜你们,是一个男孩!”
第一二九八章 托伊
在瓜尔特人的神话史诗之中,掌管一切的万神之神,众神之王与神后诞下的第一个神子天生神异,他一只眼中藏着太阳,一只眼中藏着月亮。
从他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不分昼夜,不分黑白的世界有了太阳和月亮,也有了白昼和黑夜的变化。
神王和神后见状,为这天生掌控日月星辰,黑白更替的长子起名为“克洛拉托伊”,释义为“手握着星辰”。
在瓜尔特人有关于神话的史诗中,诸神经历过很多场战斗和一些故事,很多的神明不断的更迭,死亡或者重生,唯独神王、神后和长子克洛拉托伊没有死亡过,克洛拉托伊在瓜尔特人的神话故事中,也被释义为战神。
其实真正的战神另有其他人,不过很多人已经习惯的把克洛拉托伊也当做战神来对待,在一些经文和手札中是这么描述他的“他的降生伴随着世界的第一道阳光,他睁开眼,夜幕就会降临。他穿着金色的铠甲,手持着锋利的武器,从不畏惧死亡,为神王献上敌人的头颅……”
人们对克洛拉托伊的喜爱程度远胜于其他的神明,或许在大家的认识中,克洛拉托伊终将成为第二位诸神之王,提前“投资”这位神王的回报率显然会高得离谱。
也有人说这是因为克洛拉托伊司掌日夜的变化,白天他睁开一只眼睛闭上一只眼睛,晚上他睁开另外一只眼睛闭上另外一只眼睛,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所及之处,都被他看在眼里,所以人们和他更亲近一些。
杜林想着这些事情出了一会神,才笑着低头看向奥菲莉雅,刚才女孩问了他一个问题,他们的孩子应该叫什么。
他走到床边,伸出手用手背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婴儿的小脸蛋,似乎是他的“老皮”太过于硬戳,或是体毛刺痛的孩子柔嫩的肌肤,孩子缩了缩脑袋,似乎想要避开他的触摸。
很有趣的小东西,杜林收回了手,看着女孩,笑着说道,“托伊,在瓜尔特语中代表着最明亮的星辰。”,他没有问奥菲莉雅是否觉得这个名字不错,而是非常直接的给孩子取了这个名字。
奥菲莉雅眼睛一亮,“最明亮的星辰……你是说太阳吗?”,杜林点了点头,女孩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我觉得很好,而且读起来也不那么拗口。”
给孩子起名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在给托伊起名时杜林想到了的是神之子,还节选了克洛拉托伊这个神名的后半段赋予这个孩子。
似乎他对这个孩子的态度,重视的程度,要远远的高于阿丽莎的两个孩子。
这其实并不是杜林偏心谁,他只是表现了一个非常简单直白且符合社会需求的事实,人们会更加重视这个孩子!
所以杜林要给他起一个很有意义的名字,让人们感受到杜林对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就像是他们所需要,所认为的那样非常的重视,以至于连起名都能够用到一些典故或者神话中的人物的名字。
这种重视会让大家都很满意,理所当然的告诉自己,瞧,我就知道杜林很重视这个孩子,因为他是特别的。
他的特别之处在于他将会继承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的一切,他的起点已经超过了这个社会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终点,而且超出了很多。
杜林对他的重视是应该的,只有这样才是符合逻辑的,才符合人们的“刚需”。
如果杜林表现的很不在乎,很随意的起一个名字,人们就会开始考虑,他如此的敷衍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是想要通过起名来传达一种信息吗,比如说他和提马蒙特家族之间已经产生了无法愈合的裂痕,还是想要告诉别人他更喜欢他的私生子一些?
无论他如何解释,别人如何想,都最终会给另外两个孩子带去灾难,难以承受的灾难。
那些既得利益者为了确保以及稳固目前和未来可期的利益,他们情愿冒着得罪杜林的结果,去伤害那两个孩子。
因为杜林不可能永生不死,只要他死了,掌权的就是这个孩子,今天他们失去多少,明天这个孩子就会连本带利的把他们失去的和利息都补给他们。
所以这不只是生出来就完了这么简单!
在第二天早上人们还没有上班之前,整个帝都有资格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第一个出现在杜林面前的就是康提大主教。
他几乎把帝都大教堂的神职人员都带过来了,连带着还有很多信徒聚集在医院的外面。
一见面,手里握着纯金十字架的康提就快走了几步和杜林非常礼仪化的拥抱了一下,他看了看病房里的奥菲莉雅和孩子,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放不下了。
“听着,孩子的洗礼我亲自来做,我已经等不及了,当然你不用怀疑我只是想把他丢进水里,我还会把他捞起来……这只是一个玩笑,你不觉得我很幽默吗?”,康提一来嘴就没有停下来过,他越过杜林,走到了病床边上,双手握着十字架捧在胸口,笑的五官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好了。
“真可爱,我是说真的非常的可爱,我已经迫不及待把父神的福音传达给他,我们什么时候洗礼?”,他看了一眼杜林,“现在,还是下午?我觉得其实下周一不错,我会在所有人的面前,在大教堂里,在父神的注视下为他一个人洗礼,这是我的荣耀,也是他的荣耀。”
他逗弄了一下孩子,蠢笑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三十岁二百斤的胖子,“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很威武雄壮的,还是非常有以艺术气息的?”
杜林眨了眨眼睛,他有点头疼这个家伙如同永动机一样永远都停不下来的嘴,“他的名字叫托伊,克洛拉托伊的托伊,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他本以为康提会说不知道,因为这并不是教会那边的内容,在过去宗教之间彼此因为信仰的唯一性互相仇恨甚至是厮杀,不同的信仰之间的战争往往比为了争权夺利的战争还要惨烈,还要没有人性。
对于其他宗教信仰的学说内容,彼此都当做是洪水猛兽和剧毒毒药,别说了解了,就连听到都会让人难受,唯一能够解决的就是把那些东西都烧掉,都净化掉才能够让人舒服下来。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具有统治地位的天正教会在排他性和唯一性上也做到了巅峰,就像是以前别人对他们做的那样,他们也开始对别人那么做。
焚烧其他宗教的书籍学说,杀死其他宗教的信徒,所有非天正教会和信仰有关系的东西都会被披上邪恶的外衣然后焚毁。
没有人会去了解其他宗教的学说和内容是怎样的,他们只关心人都杀死了没有,还有没有余孽。
但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康提几乎都没有怎么考虑就闭上了嘴只有一秒钟,他直起身有些尴尬的为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道歉,“抱歉,杜林,我忘记了你是瓜尔特人,克洛拉托伊……神之子,星辰主宰者,非常好的名字。”
这就是文化上的一些诧异,在瓜尔特人的记载中克洛拉托伊是“司掌日月更替和星辰的神之子”,到了康提这边就变成了星辰主宰者,虽然这个说法更加酷炫一些,但他已经偏离了本意。
杜林无意纠正这点问题,不过他也很清楚,“洗礼”是必须的,这并不是康提心血来潮的举动,而是一种传统。
其实有时候社会非常现实且矛盾,人们都在提倡尽可能的简化一些复杂的仪式,甚至是抛弃一些传统,但是在社会的高塔上,在真正的控制着这个社会的家族或组织中,反而是最守旧的。
他们一边让那些社会底层不要做这些了,不要传统了,自己却要严格的遵守,这就是奇怪之处。
无论现在底层人民是否还崇尚给孩子洗礼,甚至那些家庭是否还有信仰,对于贵族们来说“洗礼”都是必须的,它可以是天正教会的洗礼,也可以是其他形式的洗礼,形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一定要受到神明的注视和祝福。
有时候这会让人觉得贵族们可能都是弱智并且很蠢,但这就是贵族的传统,坚持到现在都没有改变的传统。
如果有人没有接受过洗礼,那么他已经会被人为是不受家中长辈欢迎,不受神明祝福庇佑的边缘人,只有经过了洗礼,在神明的注视下才能健康的成长,聪明,强壮,能够克服一切困难。
奥菲莉雅也在看着他,他笑了笑,“没关系,我会亲自帮这个孩子进行洗礼……”,奥菲莉雅有些不明白,她所接受的教养让她在有可能会损害颜面以及保持沉默什么都不会发生之中选择了后者。
康提倒是对此有一些了解,他撇着嘴歪了歪头,“好吧,弥赛亚……”
之后他在这里停留了大约十多分钟,走之前把他随身携带的纯金十字架放在了孩子的身边,并且承诺会很快准备好一份孩子接受洗礼时的礼物,并且要求了观礼。
他离开之后第二个来的人让杜林非常的意外,因为他想过很多人,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个人亨利。
杜林昨天离开安比卢奥州的时候和亨利说了这件事,他委托亨利在他无法赶回去的情况下主持颁奖典礼,可没有想到亨利也紧追着跟来了。
他看上去有些没什么精神,可能和连夜赶车没有睡好有关系,这一点从他脑门上没有多少油光就看得出,这个家伙情况好的时候脑门亮的就像是摸了油,现在灰突突的。
他的小女友跟在他的身边,看得出这个女孩子还是很紧张亨利的,毕竟漂亮的女孩帝国有那么多,但是有钱有权有地位又舍得花钱的人,却非常的稀少。
亨利先说了一句恭喜,然后看了看孩子,问了一些和康提问的同样的问题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看上去非常古老的铜钥匙,放在了孩子的身边。
“我来的很匆忙,路上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就把钥匙送给他吧!”,亨利表现的非常风轻云淡,如果不是他的小女友不时的掐自己大腿,可能别人都会忽略掉一把钥匙的价值。
杜林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催促着亨利去休息,以及赶回去代替他主持大局。
他认识这把钥匙,这是耐特家族在帝都的一处庄园的钥匙,离杜林的童话城堡并不远,开车的话十几分钟的路程。
按照目前帝都城市圈内庄园的价格,亨利送的这栋庄园至少价值四百五十万以上!
而且这里面不仅仅只有地皮和房子的价格,它本身还有历史价值,任何一个古老的建筑都是先人留下来的瑰宝,承载着历史与文明文化的传承。
当然,它并不是耐特家族的“家族产业”,是耐特先生早些年时买下来的,当他知道杜林和奥菲莉雅的孩子出生了之后,立刻打电话给了亨利让他滚来帝都,然后把这份厚礼送过去。
杜林的行情非常非常的好,好到几乎大多数人都在今天早上已经确定了下来,只要他不脑袋发热做错什么,一任首相是肯定有他的份的。
一个未来的首相,以他的强势和干劲肯定会连任,那么现在不加大投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连康提都在神官们的哭天喊地中,把大教堂里那座据说是教皇亲自祝福过的父神雕像里握着的金十字架掰了下来,然后送到了这里来,亨利送一套庄园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而且,接下来还会有很多人送来更多的东西,更贵重的东西!
送走了亨利之后杜林回身的时候奥菲莉雅已经睡了,她早上稍微睡了一会,然后康提就来了,现在她困的实在受不了抵抗不住睡着了,杜林也没有打扰她。
让人到外面拦着那些要来拜访的人,杜林也揉了揉脑袋,找了一间空置的病房走了进去,他现在也需要休息休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休息的时间都不会太多。
第一二九九章 未校对,10分钟后订阅或刷新
杜林也就休息了不到四个小时,便被人叫醒,这边的管家告诉他已经很多人希望能够尽快拜会杜林先生,以及奥菲莉雅和他们共同的儿子。
管家用了“拜见”这个词,并把托伊也加入了进去,这并不是口误。
在大多数人的观念中,能够代表一个家族的只有三个人,第一个是开创者。
开创者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取了功勋或者通过奉承迎合获取了迈向更高台阶的机会,不管他们活着的时候人们对他的评价如何,在以后的日子里,他都可以代表这个家族,无论家族是强大,还是衰落。
第二个人则是当代的家主,比如说提马蒙特家族的马格斯,还有库巴尔诸如此类,他们能够代表一个家族并非是他们有很大的名气,有非常可怕的功勋。
其实现在马格斯包括了其他人所获得的成就,在他们死了之后顶多也就是在历史上留下“了不起的人”这样一个评价,很快人们就会把他们忘记,在他辞世之后他就无法代表提马蒙特家族。
能够让他代表提马蒙特家族的不是他的功勋和成就,而是他家族的身份。
第三个,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一个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在成年之后往往就已经可以代表他身后的家族进行表态,他的表态,他的承诺,对于贵族和大家族来说如同家主的表态与承诺。
就算是这是一个错误的表态或错误的承诺,他身后的家族也会承认这一点,并且支付代价。
因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在不发生类似一些继承人互相厮杀的丑闻的情况下,可以说第一顺位继承人就注定会成为下一代的家主。
他的承诺只是把自己几十年后的权力稍稍提前支取了一部分,但也只是一部分。
这三种人可以代表一个家族,如果说杜林代表着的是一个走在崛起道路中来自西南的新兴家族克斯玛家族,那么托伊就代表了一个新兴势力和一个老牌势力合并之后的新霸权家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贵族的社会体系中,托伊克斯玛的价值、重要性以及他未来可以接触到的权力,已经超过了杜林,虽然这个孩子才诞生不到二十四小时。
所以人们非常认真的使用“拜见”这样比较严肃的词汇作为措辞,他们并不是用错了词,这只是一种规矩。
杜林揉了揉眼睛翻身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不得不说有时候换一张与众不同的床睡觉是一种非常难得的体验。
医院的床并不软,还非常的硬,可睡在上面却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安全感,以至于杜林躺在上面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一些什么事情就睡了过去。
他现在的精神非常的充沛,拍了拍脸颊走进了卫生间里,经过短暂的梳洗打理很快就走了出来,换上了衣服一边朝外面走,一边吩咐管家,让他把那些拜帖整理一下,他会在晚上接待其中最重要的客人。
“先生,还有东方人……”
杜林的脚步一顿,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管家,“东方人?”
管家停在杜林身侧稍稍靠后的位置,凸显出了杜林在双方之间的主导地位,他低着头称是,“东方人,先生,其中一名自称是‘升起的太阳商行’的管事,他亲自来下的拜帖,希望能够拜见您。”
杜林若有所思,升起的太阳,应该是日升或者东升,这种名字在东方那种还明显处于封建的社会中是有一些不太合适的,以杜林在另外一个世界中对那些古代皇帝的认知,这些名字随时随地有可能犯忌讳。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他让管家安排了一下,下午他就要见这名管事,他很好奇,东方的人会和他说点什么。
奥菲莉雅昨天是真的累坏了,到现在还在睡觉,护士说期间女孩起来给孩子喂了一次奶,母子二人就一直睡到了现在。
杜林隔着玻璃窗看了看,然后就离开了,围绕着奥菲莉雅的生产以及托伊的出生,他有了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下午时,他在亨利送他的庄园里见到了来自东方的客人,他的庄园已经装修成童话城堡的模样,显眼的颜色和夸张的艺术风格并不太适合作为接人待物的地点。
正好亨利送了一栋庄园过来,杜林也没有推辞立刻接到手里,他觉得可能是耐特先生刻意的安排,像这种活了一辈子还没有老死,依旧能够呼风唤雨的行业大亨,一个个都是人精。
大约是下午两点多,东升商行的掌柜出现在了杜林的新庄园里,与他随行的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
他们穿着具有东方特色的服饰,非常的容易辨认,随着东西方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密切,社会上对东方的好奇也进入了爆发期,随处可见一些具有东方特色的产品在热销,一些身材不错的女士也愿意穿着具有东方风格的衣服出门,在最近两年里,似乎任何与东方有关系的东西都变成了一种潮流。
这位掌柜后来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杜林才知道,这位掌柜姓杜,叫杜彭,杜林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真名,还是翻译过来的名字。
他没有暴露自己能够听得懂并且能够说东方语言的能力,还好杜彭掌柜的会一口流利的通用语,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在笑,语气温和,每一个字音都吐的非常准确,语速并不快,这很容易就会让人对他产生不错的初步印象。
“杜林先生,我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恭喜您,我听说您和您夫人的孩子已经平安的诞生,这非常棒,为此我带来了一些礼物,给您,您的夫人和您的孩子。”,他在表达的时候有一些与众不同的表达方式,虽然这不能说他说错了,可总让人觉得有些好笑,或者新奇。
他从身边的男孩手里拿来了一张红底金漆的礼单,一手执着礼单的卷轴,一手手背向上,抓住礼单卷轴的手就这么一拽,礼单就绷直在双手之间,“请看……”
上面并不是方块字,已经被西方的通用字所取代,不得不说这是一份非常贵重的礼单,单单是一磅重的各种黄金打造的坚果就有九十九枚,这还不算其他的一些珍贵东西。
杜林一边点头,一边说了一句谢谢,他没有客气,这不是西方人的习惯,同时他心里也很好奇,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他们想要什么?
东方人很奇怪,这一点几乎对东方人多少有些了解的人都很清楚,他们拒绝大规模的开放本土,但是对于双方文化的交流又非常的热衷。
据说他们已经购买了不少专利的授权回东方去,鉴于人们对东方的陌生以及缺少完善的监督渠道,去监督这些专利授权在东方的使用是否符合法律规定,所以每一分授权的价格都很高昂,可这些并不能够阻拦东方人买买买的脚步。
他们挥舞着各种黄金制品换取所需要的一切,除了一些高精尖的技术没有出售之外,大多数民用和工业技术都被他们买了一些回去。
他们这么做,是想要发起工业革命吗?
杜林并不这么认为,一个社会的形态想要转变,不是依靠短时间里的巨大变化就可以完成的,这需要一个漫长的累积过程,他们不可能立刻就让社会进入到工业革命时期,更不可能动摇封建皇朝的统治,这就是杜林最好奇的一点,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恍惚了一下就回过神来,杜彭的手一松,卷轴慢慢的收了回去,他把礼单放回了盒子里,推到了杜林的这边。
杜林把礼单交给了管家,管家等下就会安排人拿着礼单去检查那些礼品是否和礼单上的名录保持一致。
“非常令人震惊的礼单,我不知道它值多少,但是我已经见到了你的诚意,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你的?”,杜林说的非常直白,杜彭不可能知道他对东方的文化到底了解多少,所以“愚蠢”的西方人和他们“愚蠢”的直白,有时候能够起到非常好的效果。
杜彭抿着嘴一笑,这个家伙很有魅力,他外表看上去三十多岁,国字脸,浓眉大眼,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刚正和正气的观感。
他微微低了一下头,然后再次抬头看向杜林,问了一个问题,“杜林先生,我们同样身为人类,但只是因为外形上的一些变化,就遭遇到了非常不公正的对待,您认为这合理吗?”
杜彭的开场白让杜林愣了一下,因为他从这里面嗅到了一丝“预谋”的味道,他说话的技巧,说话的方式以及这句话的内容显然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它直接命中了可以说杜林最核心的部位他也不是社会的主流奥格丁人,而是瓜尔特人。
这会让杜林自然而然的对杜彭心生一些好感,无论他是否觉得这句话说得对,都难以阻止来自相同命运的亲近。
少数派永远都很难在社会上获得真正的公平,不是那种虚假的公平,是正正的公平!
杜林看着杜彭,杜彭毫不畏惧的迎着杜林的目光,以笑容相对。
实际上东升商行的背后就是大秦帝国皇室,作为派遣到西方大陆这边来做总管的杜彭发现了一个问题,西方这些野蛮人并不像是过去文书中记载的那样不通人言,茹毛饮血,野蛮无理。
他们的社会有着与众不同的形态,更重要是西方的科技文明明显要远超于东方的科技发展,所以皇室给杜彭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把一些技术复刻到东方去,在东方培养一批属于东方自己的“科学家”。
不过问题在于那些普通的专利技术很好购买,一旦涉及到一些核心的专利技术,这些人都死咬着牙关拒绝松口,给再多的钱都不愿意出售。
这就让杜彭很伤脑筋,这次他听说杜林的孩子出生了,正好借助这个机会来拜访一下杜林,如果能够通过杜林和那些商人进行交流,或许会方便很多。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权力的表现形式可能会有所不同,但是本质永远都是一样的,是唯一的,也是排他的。
杜彭选择的上层路线非常正确,但是他低估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高精尖的专利意味着一个企业,一个集团未来五年到二十年的赢利点,他们只有疯了才会把这些东西廉价的出手。
第二件事,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智慧一样很久流传,诸如“如果我们的发色不同,瞳色不同,肤色不同,即使我们流淌着的都是红色的血液,也无法证明我们是同族”,对于外人的提防从来都没有停过。
他能够买到的那些东西,实际上都是已经快要淘汰的专利。
杜林并没有明确的答复杜彭,这和他的本身利益有冲突,杜彭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但是却会阻挡他的前进之路,除非对方能够拿出让杜林心动的东西,否则这也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送走了杜彭之后杜林打了一个电话去社会服务局问了问,他们也管专利注册的事情,那边很快就和杜林就这个问题沟通了一下,确保重要的技术不会外流。
人人都看得出,东方人,野心很大!
从送走杜彭开始,杜林这边接连不断的访客开始出现,他们大抵都是同样的流程,和杜林说几句好听的话,然后坐下来聊聊最近的天气问题,最近的河里有没有鱼,最近谁家的狗跑丢了。
然后丢下一大堆礼品就起身告辞,不会聊更多实质性的东西,毕竟这也就是一个仪式性的过程。
而且更加仪式性的东西将会放在杜林为托伊洗礼的时候,那才是整件事中最关键的东西。
既然来了帝都,总不能不去看马格斯,杜林在晚上吃完晚餐之后要了一辆车,没有通知库巴尔,肚子前往了马格斯正在接受治疗的研究所。
第一三〇〇章 想好了吗?
马格斯已经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研究室这边的反馈情况还算不错,从他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马格斯正在积极的康复。
虽然进程很慢,可他毕竟是走在康复的路上,只要能够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康复起来。
杜林抵达研究室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此时的研究室并不像普通的工作单位已经变得冷清,在这里几乎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各种医学实验和化学实验都集中在这座研究中心里,这里汇聚了帝国目前医学领域中某个方面最顶尖的技术,大批的学者专家和研究员很少会离开这里,他们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工作非常的枯燥,只会觉得时间不够。
一个成功的资本家,一个成功的商业集团,他们对待员工已经不像是十年二十年前那么野蛮,也度过了最初剥削压榨的这个阶段。
他们需要的是员工自然而然的主动贡献自己的能力,去维护集团公司整体的利益,让大家拧成一股绳,在某些利益的激励作用下把自己燃烧起来。
药品抽成的万分之一和医疗器械的万分之五,这就是这些人孜孜不倦不休不眠所追求的东西。
他们并不是为了为解决被疾病困扰的人类作出贡献,也不是因为那些身患重病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病人唤起了他们的怜悯,他们想要的就只有钱,还有名气。
这样的团队在五大医疗集团中并不少见,只要一个团队开发出了一款畅销药,很快这个团队中的每个人都会变得非常的富有,这也会激励着他们和那些没有成功的人继续朝着成功努力。
所以即使已经很晚了,整个临床观察中心里依旧随处可见正在走动或是工作的工作人员。
杜林的突然到访让研究室这边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们很快就安排了一名专门负责接待的人和杜林一起去见马格斯。
就像是杜林手中的那个实验中心,他也为那些科学家们安排了很多并不是科学家的助手,帮助他们在工作生活上注意不到的地方处理好一些细节,比如说吃饭问题。
在这里也一样,有人专门负责接待工作,这名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自称某部门主管的女孩走在杜林的前面,为杜林引导方向。
她穿着一套深灰黑色的职业装,不过看得出她最近手头应该有些紧,因为她的衣服明显小了一号她却还在穿在身上。
不提已经扣不起来的扣子,就算是一步裙也有些过分的小,每一步踩下去都有一圈肉眼可见的浪潮从脚踝一直升到腰上才平息,可怜的女孩。
“我们昨天才给马格斯先生做了一次体检,从马格斯先生的身体机能神经反应来看,我们的治疗是有明显效果的。”,女孩一边说,一边放慢脚步站在杜林的身侧,两人并排走着。
她一边说一边走,一边打开一份还带着油墨味道的文件夹,恰好压在她的胸口偏下的位置,上面有一些周期性的数据对比和指标变化,可以一目了然的看清楚她今天晚上的内衣是白色的。
“每三天我们都会做一次数据收集,我们采取了轻微放电的方式刺激他的身体神经,然后通过肌肉的收缩,还有他的主观意识行为来确定这些数据的具体数值,以及它们的参考价值。”
实际上马格斯并不是很配合他们的治疗工作,他实际中的情况比他反映出来的好很多,这边的负责人说服了库巴尔解决了一些可以用权力解决的问题,但是他也需要为此让库巴尔看见马格斯是有康复的希望的。
为此他不得不加大了剂量,同时开始进行数据的采集。
这种采集方式有时候的确不那么……舒服,通过电极放电的方式来确认马格斯对身体是否具有主观行为能力有一点过分了,毕竟三天挨一次电击并不是一件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这也是他们被逼急了之后没办法的办法,而且对于这些人来说,特别是主持这次药物开发的负责人来说,马格斯的恢复如此的缓慢,他未必能够撑到完全恢复。
这就意味着即使他在这个治疗的过程中稍微有一些出格的地方,马格斯也不能说什么,库巴尔也不会了解到什么。
老人,特别是马格斯这种养尊处优的老人一旦失去了行为能力,所带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他们的肌肉会比中青年人萎缩的更快,缺乏活动的内脏会更加迅速的开始衰竭,所以他并不认为以马格斯现在的恢复速度,能够撑到他完全康复并报复回来的时候。
再者说,如果他真的康复,他也只能感谢医院,是医院救了他。
一个人可以说谎,但是一些神经不能说谎,从目前这些数据来看马格斯的确在恢复中,杜林微微皱了一些眉头,这位部门主管一定不经常运动,以至于她胸前堆积了大量的脂肪,影响了杜林的观看。
他是一位非常礼貌的绅士,立刻就收回了目光,两人恰好也走到了为马格斯单独准备的病房。
女主管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房间里非常的明亮,有两名研究员正在盯着一大堆医疗仪器,马格斯病床的左手边摆放着两台电视,其中一个播放的是新闻,另外一个播放的也是新闻。
杜林一进入房间,马格斯的眼神就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看得出他在这里接受的这些治疗的确是有用的,至少他的眼神比之前多了一丝灵性。
房间里的人很快就离开了房间,女主管也笑着说会在门口等杜林,然后这些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杜林快步走到病床边上,握了握马格斯苍老的手,他拨弄整理了几下马格斯的头发,看着病床上这个脸部肌肉僵硬没有什么表情的老人,杜林心中滋生出了两种情绪。
一种是凄凉之后的可笑,一个住在了帝国命运几十年,连皇室都在他的影响下瑟瑟发抖,所有人都逃不出他控制的帝国第一权相,此时此刻就和无数个普通的老人一样,无助的躺在病床上等待命运的宣判。
另外一种,则是说不上来的沉闷,因为他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当他老了,再也没有精力和体力去支配自己手中的权力时,当他必须让出权力看着别人如同他年轻时那样去舞动世界的风云时,他也只能离开聚光灯,在某个角落里,默默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管他这辈子做过多少了不起的事情,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扭转了历史的轨迹,他都逃不过那一劫。
无论贫穷还是富足,无论平凡还是权贵,都有着相同的归宿。
他坐在了病床边上,看着马格斯,“我和奥菲莉雅的孩子诞生了,是一个男孩,我给他起名托伊,托伊克斯玛。”
他似笑非笑的叹了一口气,侧身瞥了一眼热闹的电视,继续说道,“那是神之子的名字,我希望他能够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成为世界上最最璀璨明亮的星辰,他所绽放的光芒能够遮盖住太阳的光辉。”
马格斯的眉头微微抖了一下,杜林的目光集中在电视上,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缓缓的转身面向着电视,电视中的新闻正在播放西部荒野大逃杀决赛阶段的经典画面,杜林指着电视,笑说道,“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够确保西部在拒绝工业化之后可以获得一个具有持续发展潜力的机制,我也知道很多人都不看好我在西部做的发展规划。”
“绿色旅游经济在目前的社会背景之下的确还缺少一些潜力,至少大多数人才刚刚满足了吃饱饭,能够穿得暖,有地方可以居住,不再需要节省每一分能够节省的钱生活下去。”
“他们还不足以把多余的钱贡献出来用于发展旅游经济,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个机会,直接的参与,和间接的参与。”
“在我看来,目前帝国的体制还是有些问题,而且前进的脚步太畏缩,胆子不够大,其实很多事情都很好很容易就能解决,可大家都没有那么做。”
“也许是因为那些人还没有想到如何做,也有可能是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做了会带来怎样的代价。”
“说到底,还是权力在作祟。”
“这是一个新的时代,马格斯叔叔,你亲手开创了这个崭新的时代,可是你似乎忘记了把一些问题处理好再休息,不过没有关系,我会继续把你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他再次拍了拍马格斯的手背,转身看着他,“医院这边说你康复的不错,这是一个好消息,我相信婶婶和奥菲莉雅一定会非常的开心。这几天我们可能不太方便,等过一段时间我们会一起来看你。”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松心情,积极的配合治疗,帝国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
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床单和薄被,然后整理了一下老人的头发,然后离开了。
他不需要用更多的时间待在这里,毕竟马格斯现在失去了行为能力,他也没有太多的话想要和马格斯说,他只是在释放一个信号。
从医院这边出来,杜林恰好碰到了刚刚从车里出来的多丽。
多丽穿着一套非常低调内敛的衣服,不是很时尚,但很有气质和风度,两人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台阶下,眼神接触了片刻,多丽脸上就多了一些有一点说不上来什么怪怪感觉的笑容。
“没想到能够在这遇到你,马格斯他还好吗?”,多丽走到了台阶下,杜林脸上才洋溢着笑容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从容的伸出手,多丽迟疑了大约一两秒的时间,然后才伸出手。
两人握着手,杜林点了一下头,“医院这边有详细的报告,马格斯叔叔正在康复的过程中,我们并不知道他还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尽快好起来。”
这就是一句屁话,他强调了不知道,意思其实也很明显了,多丽的目光下沉了一会,才舒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这段时间里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了。”
杜林又点了点头,收回了手,“的确是一个非常棒的消息,我出来的时候马格斯叔叔已经休息了……”,多丽刚准备说什么,杜林没有给她机会,继续说道,“一起走走?”
这个非常生硬的邀请让多丽有些难受,拒绝不好,不拒绝也不好,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接受杜林的邀请。
她在新党内一直都没有担任过大部门强硬的最高长官,大多数都是做和稀泥以及谈话谈心的工作,所以这让她的气势有时候会成为她的软肋。
两人顺着人行道漫无目的的走着,此时已经十点多,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了。
两人的车子一前一后的跟在他们身后的马路上,不近,至少听不见他们的交谈,但也不远,有必要的时候几秒钟就能追上。
“上次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杜林双手插在口袋里,虽然是四月份的天,春暖花开了,可是到了深夜还是有一些春寒,他偏头看向了多丽。
多丽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嘴唇动了动,没有表态。
杜林不在意的笑了笑,“马格斯叔叔的情况我相信你也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了一些,最少一两年内他没有办法完全的康复,以他的年纪,每年都会是一个巨大的变化。”
“我们不能够期望他在八十岁,九十岁的时候还出来承担他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和工作,我们应该给他一些时间和空间,让他去享受自己的晚年生活。”
“我们不应该那么的自私,为了这样那样的借口,把他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都占用了,你说对吗?”
杜林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多丽,“我们不应该继续麻烦他了,他为这个帝国做了那么多,该让他休息休息了!”
“太阳毫不犹豫的从西边落下,正是因为它知道,明天早上,新的太阳会准时升起!”
第一三零一章 夕阳余晖不在
有些事情可以瞒得住一时,但是很难瞒得住别人一辈子。
官方对外宣称马格斯只是受到了惊吓以及有些轻微的不适,所以一直在医院中修养检查,一开始或许有人信了,但这么久马格斯都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之中,就足以让人们的心中那个叫做“好奇”的酵母开始发酵。
每个人都在通过自己的方式去挖掘马格斯始终不能出院的原因,有些人可能还够不到这个级别,对此一无所知,而多丽女士这样的新党委员会副主席,已经具备了了解真相的资格。
她知道马格斯怎么了,知道这个老人可能很长时间都无法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无法继续主张他的观点,参与各类活动。
他提前休息了,这让很多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们心目中如同太阳一样存在的马格斯居然也会有倒下的一天,居然也会像一个普通的老人那样无助的躺在医院里,默默的承受命运对他的安排。
这让一部分人的情绪都崩溃了,崩溃到他们认为世界末日都快要来了。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马格斯一直都是一些人的信仰,是支撑他们不断创造辉煌的动力,再也没有人能够比马格斯更能够让他们感觉到安全。
现在这个太阳落下了,黑夜即将到来,人们开始彷徨不安,开始畏惧,开始歇斯底里。
这也是为什么大皇子的帝党很容易就挖到了一些新当中底层干部的原因,因为他们的信仰倒塌了。
现在新党缺少的并不是一个完好无损的马格斯,是一个全新的信仰,就像是杜林所说的那样,他们缺少一个新的,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
离正午还早,只是初升,能够让他们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阳光所照耀的太阳,让他们能够安心的待在属于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的太阳,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的太阳。
杜林的这句话切中了多丽女士的内心,她何尝不是那些开始迷茫的人之一,新党的未来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即使她是新党委员会的副主席。
这么多年来新党的每一步都是马格斯安排的,失去了他,新党就像是失去了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如果现在有人能够代替马格斯,让人们感觉到希望,那么情况就会好转许多。
多丽没有回答杜林的问题,而是在思考,在权衡利弊,杜林轻声的笑了起来,“你犹豫了,女士。”
她抬头看向了杜林,杜林永远都充满自信的脸上从来都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意外”,就像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他向前奔跑一样,不仅他自己相信,还把这种自信散发向周围,让周围的人感受到,并且被其感染。
“你不像是以前那样非常武断坚决的回绝我的问题,你开始思考,这说明你的理智已经认识到了目前我们所面对的问题……”,他伸手一邀,两个人继续向前走去,“作为拥有智慧的生物,阻挡我们思考的最大敌人其实就是我们自己,无谓的感性阻止了理性的扩张,如果我们不考虑那些情感方面的干扰,你认为,还会有人比我更合适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多丽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有一点像是要反驳杜林的冲动却被她按捺住了,又有一点无奈和释然,她没有立刻回答,两人并排朝前面走了大约有两三分钟,多丽稍稍停下了脚步。
她落后在杜林身后一步的位置,看着杜林,杜林也侧身回头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触,一个平静如水,一个略有波动,末了,多丽叹了一口气,点了一下头,“你说的对,杜林。”
她又一步跟上了杜林的脚步,两人继续漫无目的的朝前走,一边走,多丽一边说道,“我们太在乎马格斯了,他对我们来说也太重要了,我们习惯了去依赖,我们也相信他永远都不会错。”
“有人说这一切都是马格斯的事业,马格斯他对我,对更多的人说过,这是‘我们的事业’,现在我突然明白了。”
她笑的有些明悟,也有一些苦涩,“我们占用了他四十年的时间,应该让他休息休息了,无论这次他好也好,不好也好,一个时代……过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多丽仰起头,她不是在看星星,也不是在看月亮,只是不想让泪水滴下来。
一个时代……结束了。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她本以为这个时代的结束会如同它开始时那样的轰轰烈烈,让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它离去时的震荡。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路边放屋里放着电视,没有拉上的窗帘中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或是麻木,或是忧愁,也只有孩子们是无忧无虑。
路上偶尔会路过一辆车,司机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路况,他根本都没有意识到一个时代的结束,就如同房子里的那些人一样,他们的今天和昨天没有任何的不同,哪怕一个时代就此结束,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行人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蹲在路边嚎啕大哭,从他们的脸上除了看见一丝警惕之外,也只剩下冷漠。
凄凉,可悲,可叹,可敬,可爱,可恨……
无数个词汇叠加在那个躺在病床上一动都不能动的老人身上,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的时代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但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方式。
用一个全新的时代来遮盖旧时代离去时的落寞,人们的目光都放在闪耀之处,不会有人看见那萧瑟的时代背影。
“我同意了,我会尽快把我这边的事情都确定下来,主席那边……需要我去谈吗?”,多丽眼眶中的泪水收拢了起来,作为一名政客她就算是一个感性的女人,失态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此时她收拾好了心情,看向杜林,答应了杜林之前的提议,一个充满了野心的提议。
在杜林的计划中,他或多丽或其他人要说服新党委员会主席在中期大选的时候成为新党新的领袖,然后多丽晋升新党委员会主席,再由多丽提名杜林来接任新党委员会副主席一职。
这样操作的好处在于杜林可以一跃从一名新党高层骨干跃迁为新党前五的重要人物,有了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接下来四年后他以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身份对首相的位置发动进攻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的领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他没有办法和杜林争,多丽的性子还是软了一些,她也不会和杜林作对,加上这两年多时间的经营,他要在新党内开辟自己的杜党。
就算有人敢呲牙,也无法威胁到他,最终只要州选结果出来,他就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相,也是历史上第一位非奥格丁裔的帝国首相!
在这些环节中,最关键的有两点,第一点是马格斯必须闭上嘴,否则这个老人只要插一句嘴,或者有一个表态性的动作,杜林所有的计划就会落空。
马格斯对新党的统治力太可怕了,就算他退休了,这些人都依旧会遵从他的意志,在杜党没有壮大起来之前,杜林和马格斯斗没有任何胜算。
第二点,多丽是关键人物,多丽代表了最正统的马格斯一派的元老,同时她对新党中下层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让她滋生“野心”更符合目前新党高层内部的需求。
他们并不希望有平民派的人站出来成为下一代新党的领头人,这不符合规矩,也不符合大家的利益。
就像是那些年那些人说的那样,旧贵族,新贵族,有时候是分不清楚的,为了确保新党高层的利益不动摇,多丽的上位就会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而且多丽的性格不那么强硬,在一个后马格斯时代,强硬了几十年的新党将要面对很多的问题和挑战,而这些东西都是过去几十年里累积的,是强硬的马格斯累积的。
他培养了很多不愉快和火气,如果新党在无法继续压住整个帝国的情况下送上去一个强硬派的领导人,极有可能会和原本有分歧的组织势力之间的矛盾进一步的白热化,变成形态对立,这对新党的威胁太大。
所以一个性格稍稍软一些的领导人更有助于化解以前的矛盾,那么多丽就是非常适合的人选,这或许也是马格斯在退休之前安排多丽成为新党委员会副主席的原因之一。
他很清楚新党需要经过一段漫长的“黑夜”,才能够迎来“黎明”。
他把所有的不稳定因素放在了自己影响力还没有衰退的刚刚退休时开始引爆,新党输掉了宣战让就当上台,马格斯自己的退休以及新党党内结构的变化,所有压抑了多年的矛盾终于有了宣泄的突破口,而不是继续堆积,最终嘭的一声扎了一个天崩地裂。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人,一个充满了野心的混蛋,也想不到有时候命运也会骑乘位突脸。
多丽的投靠让杜林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他侧着脸看了看其他地方,以此来避免脸上的笑容过于的强烈,“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相信我,我会让新党变得更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分别上了车,离开了此地。
对于多丽的选择其实杜林在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感,大树已经倒了,那些习惯了依靠别人的人就开始习惯性的寻找下一颗大树。
新党的问题重重,或者说马格斯统治的风格其实也是有问题的……这很难说清楚,在特殊的时期马格斯的统治方式可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
几近于集权容一身的首相对于一个迫切谋求复兴的帝国来说非常的重要,人们不会把更多的精力和资源用在扯皮和政治倾轧上,但是对于新党,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又有一些过时。
过时的并不是马格斯和他的统治方式,而是在离开他之后,缺少一个合适的权力继承者来接替他,没有出色的继承者,这永远是伟人们最痛恨的事情。
这也和大家都比较蠢有关系,如果有一个聪明人,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回到家里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杜林就睡了,他睡的很踏实,可午夜的电波却一直没有断过。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一上班多丽就去了委员会主席先生的办公室里,然后就没有出来,直到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房门才打开,多丽离去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接下来的几天里如果有人留意就会发现新党委员会的结构在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一些人的工作岗位被稍稍调整了一些,但也仅限于此,稍稍的调整了一下。
杜林这几天也在忙着新生儿的事情,大批的贵族都派人带着礼物前来道贺,有一些甚至和杜林的关系并不好。
贵族的世界就是这么有趣离奇,即使你恨一个人,但是需要你表示自己风度的时候,还是要把风度表现出来的。
杜林还碰到一个“老朋友”带着一大堆礼物前来拜访他,每个人就是哈里。
他和哈里之间的是非对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每个人站在不同角度看待不同高度的问题时候出发点和目的都是不一样的。
不能说当时哈里打压杜林就是错的,一个州长如果还搞不定一个市长,被一个市长牵着鼻子走,恐怕这个州长也算是有史以来最窝囊的,更何况当时哈里还被人们誉为是马格斯的接班人。
有这样的名气和头衔,就算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出自他本意,他也必须表现出自己在政治上的掌控力度。
至于杜林,这就是一个疯狗,踢了他的屁股,他就会咬死那个人。
但是当一切都结束之后,两个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仇恨了,就算有也没有用。
哈里背后的家族不会为了一个已经失败的家族成员和杜林这样潜力无限的政治新秀打擂台,况且哈里也很清楚赌气之类的毫无意义,他已经把中心放在了他的儿子身上,这也是他亲自来的原因。
“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我仅代表我个人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必要的时候我所能够唤醒的人脉关系,包括了我自己,都可以听你的吩咐。”,哈里说的非常赤果果,他紧紧的盯着杜林,等待杜林的回答。
杜林笑了笑,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的儿子会有一个辉煌的未来!”
第一三零二章 行动
有些人很蠢,明明知道自己正在自不量力的作出毫无意义的举动企图阻拦从山顶上落下的滚石,还要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强行按上一个名为“勇气”的评价。
但愚蠢就是愚蠢,并不是某一个人为某一次愚蠢的行为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混淆了一些概念,就能够让这件事变得不那么愚蠢。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能够一眼就看穿事情的本质。
哈里和杜林之间的矛盾也好,仇恨也罢,都已经是过去式,对于哈里而言杜林就是从山顶上落下来在山坡上速度越来越快的滚石,他只是草叶上的一个虫子。
他不会和某些更加低层的民众那样和杜林势不两立,更不可能横眉冷对的指责咒骂他,或是冷处理,一辈子都不来往。
这不符合西方社会价值观,胜利者拥有一切,决定一切,不在这个时候拍马跟上胜利者,用自己的行为谱写出一章“惺惺相惜,败者追随胜利者”的伟大篇章,还在等什么?
哈里的做法才是最符合这个社会的价值观的事情,也是最贴近真实的需求。
可能小人物们会把哈里的行为当做是懦弱的行为然后对此嘲笑,可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也许二三十年后,他们会看见一名正值壮年的政治家冉冉升起让所有人为之侧目,而这个人,就是哈里的儿子。
“有些人打算离开新党……”,这就是哈里用来换取一个机会的筹码,他在新党中的时间,经营的人脉,都要远远的超过杜林,可以说做了十多年“大皇子”,一直被看做是马格斯接班人的哈里对新党的了解,在新党内的眼睛,都不是杜林可以比的。
杜林还不知道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他自己虽然退出了政治舞台,和这个光怪陆离的舞台说再见,可他的儿子又站了起来。
一个政治生命的延续能够让哈里的政治遗产直接转嫁到他的孩子身上,而他通过对他儿子的影响,间接的继续保持着在政治舞台上的微弱控制力,还有影响力。
毕竟,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死党和真正的朋友,这些都是他可以影响到的人。
杜林面无表情的抽出了一根烟,哈里没有吊太久他的胃口,紧接着继续说道,“一部分平民派,一部分贵族派,其中有一些中层干部,大皇子给他们开了非常好的条件,这些人已经开始履行他们新的工作了……”
新党现在群龙无首,马格斯一直在住院没有露面,鲍沃斯整天忙着参加各种宴会酒会,与各个资本家或者社会人士交流感情,新党委员会主席基本上处在半隐居的状态中他就隐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现在新党三位真正的核心人物似乎都变得有些……很多人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们现在的感受,就好像是一个因为考试成绩很差被关进了小黑屋的孩子,面对黑暗他们惶恐不安,又手足无措。
想要积极的自救,可却找不到路在什么地方,最终在黑暗里越走越远。
新党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因为选战的失败导致了马格斯宣布了退休,鲍沃斯上台后对党派的发展漠不关心,不闻不问,新党委员会主席很少会发表意见,现在连在内部会议上有时候都不出现,或者出现了不说话。
他们就像是大家长,因为选战的失败,大家都被抛弃了,他们开始对新党不管不问,现在怎么办,以后怎么办,没有人清楚,每个人都很迷茫。
在这种时候来自帝党的拉拢收买就像是射入了小黑屋的一缕阳光,很容易就说动了一部分心浮气躁惶恐不安的人,这些人不仅自己离开了,他们还在离开新党之前,串联更多的人一起离开新党,加入帝党。
这就是哈里所说的履行新工作,如果能够带着更多的好朋友一起加入帝党,对于这些变节者而言他们会获得更好的待遇,以及更容易被提拔,因为他们在这里已经有了“自己人”。
这种人的行为已经严重的损害了新党的利益,一个人选择离开的时候大家可能只是有些遗憾,遗憾他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十个人离开的时候大家就会开始质疑,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当有一百个人看起来像是准备离开的时候,剩下的这些人就会盲目的开始遵从羊群效应的影响,即使他们可能并不打算离开新党,也会选择离开这里。
杜林不知道现在新党内部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他微微皱了皱眉,“没有人出来按抚他们吗?”
哈里耸了耸肩膀,他从杜林桌子上的烟盒里拿了一根乐土,点上后美滋滋的吸了一口,整个人的坐姿都有些松垮起来。
如果是以前,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他与众不同的身份和地位,可现在他无所谓了,他甚至还经常去救助那些因为贫穷穿不起衣服的女孩,让自己泛滥的爱心得到宽慰。
人们不会再追着他的屁股后面问他为什么要去救助那些女孩,因为他不是州长,这些人把他的行为报道出来并不会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一个中年人贡献爱心的同时放松一下怎么了?
有时候哈里也觉得自己离开了那个漩涡之后,似乎变得从来都没有过的轻松,连呼吸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他脸上挂着那种看热闹的笑容,“我们的主席阁下是一个很刻板的人,如果有机会你能够见到他,就会知道了。”
“他更像是那种古老的传统意义上的贵族,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明知道可能是错误的命令也不会停下来,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鲍沃斯的身上,可你知道,鲍沃斯他……”
哈里再次耸了耸肩,“他现在只想着要给自己捞好处,一点也不关心其他方面的事情,当然这也和主席阁下有一定关系。”
为了遏制鲍沃斯在成为新党领袖之后通过手中的权力干扰新党的正常运转,并且把更多的人塞进要害部门,所以马格斯在离开之前最后一道命令就是调整新党结构,让新党委员会的权力和新党领袖持平。
这就赋予了新党委员会主席能够制约鲍沃斯的能力,他们在党内的级别是平齐的,不管是地位还是权力。
鲍沃斯上台之后也曾经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虽然可能不如马格斯,但至少不会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弱。
可来自主席阁下的针对让他很多的政令没办法通过新党委员会表决,时间久了,他自己也就烦了,破罐子破摔了。
给他面子,不给他权力,那他还能怎么办?
这就让两个最重要的核心人物偏离了他们本应该在的轨迹上,以前没有问题,是因为马格斯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他可以遥控指挥新党内的一切。
可他突然间变成了这样,“三巨头”同时失去了作用,悲剧就诞生了。
实际上现在新党内唯一还在正常工作并且极力想要稳定情况的就是多丽,可她一个刚上任没有多久的四把手副主席,很难指挥得动整个新党,也很难把每个人的情绪都照顾到。
这也是促成了多丽最终倒向杜林的原因她认为再不做出决定就来不及了。
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妇人,有一个看上去像是美满和谐的家庭,一些看上去像是正常的社会交际网络,但实际上真正让她感觉到能成为自己依靠,在支持她活下去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事业”。
马格斯的一句话让她把新党看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她不希望新党就这样快速的垮掉,败坏,然后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不仅仅是马格斯的事业,也是他们的事业。
在现阶段的问题中她认为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才是解决新党目前困境的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恰好杜林能够满足这一点。
只是她还没有和杜林谈起现在新党内部的问题,一来是她不太好意思张口,她的性子有些软,有些话需要让这个苟日的现实再逼一逼她才能够让她出来。
其次现在杜林还不是新党委员会副主席,只是新党的高层干部,没有进入党内核心,他没有任何名目可以对这些人指手画脚。
所以多丽就没有提起这个事情,她的想法就是再坚持坚持,还剩下两年多时间就到了中期换届大选,等换届大选结束之后这些麻烦事都能交给杜林处理。
她却没有考虑到,现在的新党,在失去了马格斯这个“黑夜计划”中最重要的灯塔,新党还能不能坚持到两年后的换届大选。
和哈里聊了一会让他把孩子有空带过来给自己瞅瞅后,杜林就让哈里滚蛋了,并且告诉管家暂时推掉后面的行程。
他关上了书房的门,在思考了片刻抽了一根烟后,给多丽打了一个电话。
多丽此时正在和心思浮动的成员谈心,她接起电话之后告罪了一声,然后把人送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再次提起电话,她一张嘴就说起了她和主席阁下的谈话,“我已经和主席阁下谈论了此事,他还没有做出决定,你要给我一些时间……”
杜林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道,“不,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件这件事。我听说最近又有不少人打算脱离新党,是吗?”
多丽没有想到杜林会问这个问题,她干笑了两声想要岔开话题,可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告诉了他现在的情况。
在听完多丽的简单说明之后,杜林拿着桌面上的台历翻了翻,“下一次下一次举行党内会议是在什么时候?”
“一周后……”
新党委员会内部大会每个月都会召开一次,主要就是安排一下每个月党内工作方面的细节问题,处理一下各方面的人事关系,然后通过一些简单的政令行为。
每月的例会并不需要每个人都参加,但是每半年一次的例会就需要所有主要的成员一同参加,这里主要是指最少也是市议员级别的新党成员和党内干部。
半年的会议会总结一下半年来新党的发展和得失情况,检讨或者奖励具体的个人与事迹,然后布置下半年的工作计划和方向,并且会在会议上拿出几个重要的政令进行表决,这些政令都是重量级的,往往关系到新党统治的辖区内的政治路线和方向。
此时离五月份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离六月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很明显想要等半年会议是肯定来不及的,只能先在下个月的会上露露脸,然后再等六月份会。
在主动提出了要参加一周时间后的例会时,多丽虽然很吃惊,可很快也就释然了,这就是她为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杜林的原因。
他的自信,他的魄力,他的不讲规矩还有他的混账的确会让人觉得他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不过当他和自己是一个阵营的时候,站在同一立场上时,他又会给人非常安心的感觉。
杜林提前打了一个招呼,到时候还要为他安排席位和席卡,甚至在一些发言的顺序上都要做调整。
挂了电话之后多丽向后一靠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她用两只手的手心按住了两个眼窝,轻轻的按揉,内心中紧绷的那根快要断了的弦都松了下来。
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安心,仿佛所有的麻烦和困难都已经离她远去,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是马格斯没有出事时的感觉!
杜林要参加月例会的消息很快就在新党内扩散开,周边一些城市的议员和市长之类的各种有资格足够来参加会议的成员都请了假,他们打算来看热闹。
帝都这边的热闹要比其他地方好看得多,这里人际关系错综复杂,难以让人屡清楚每一根线,自然而然就会有所顾忌,难以决断,这也给了帝党最完美的掩护,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到处挖墙脚。
所以这些人想要来看看,杜林到底打算怎么办,毕竟他才是马格斯真正的接班人!
第一三零三章 ε=(?ο`*)))
呼……
呼…………
呼………………
在呼和吸之间的过程越来越长之下,乔纳森的呼吸逐渐平复了下来,他看着地上眼神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样的对手,脑子里莫名的出现了一股冲动。
就在刚才,他埋伏了这个对手,他手里有这个区域的地图,包括了等高线和补给点,以及一些设施的具体入口出口,这让他在决赛圈里占尽了便宜。
但是这次埋伏计划有些小小的失误,他的对手太强,同时他又太弱了,很显然双方的身体素质并不是在同一个量级上。
在经过“险死还生”的近距离搏杀之后,他终于用专用的“匕首”刺中了这个家伙的有效命中点。
考虑到大逃杀参赛选手可能会有近距离的战斗,所以大会组委会特意的准备了一种特别的匕首。
它并不锋利,不管是切割还是捅刺,都不足以让人受伤,但是它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它圆润的前端有一块特殊的物质,在触碰到特殊作战服的有效命中部位的时候,可以制造“击杀”效果。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一端有吸铁石的圆棒子,它可以触动命中点内的二次机关工作,用来模拟真正的肉搏拼杀。
乔纳森经过大约两分多钟的搏杀已经累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感觉到自己整个胸口都是火辣辣的,一股子热劲透过的前胸从后背辐射出来。
以前看那些电影,上面的主人公或者是其他什么角色往往能够一个人对上七八个人,一打就是十几分钟,他以为格斗就是如此。
有时候他也会和孩子玩上一会打坏人的游戏,他并不会因此感觉到疲劳,他以为真正的格斗也就是这样。
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一些骑士小说和电影中总是在说一个道理,发力要留下一些回转的余地,但是在真正的战斗中,根本不可能有留手的可能,他被骗了。
每一次搏斗都会不自觉的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是因为控制不住,而是你保留了,别人却未必会保留。
只要有一次失误,“死”的就是他了。
实际上只用了一分钟多一点,他就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也让他知道,电影里就没有真东西。
他的呼吸逐渐恢复了正常,此时盯着那双怨恨的充满了野性的眼睛,心底深处一股子念头忽然间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在他的内心深处炸裂开,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的内心咆哮着,嘶吼着!
“杀死他!”
“杀死他!”
“真正的杀死他,随便用什么东西,他已经不能反抗了,随便用什么东西杀死他!”
“鲜血,滚烫的鲜血,还有死亡的味道……”
血丝快速的爬上了他的眼白,原本那眼神怨毒凶狠的家伙,在对上了他的目光几秒钟之后,有些心悸怯懦的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他从乔纳森的目光中,读到了一种疯狂,还有对杀戮的渴望!
他害怕了,他的凶狠,他的野蛮,在真正的疯狂面前败下阵来。
也许是他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焦点,让两人的眼睛不再对视,乔纳森的情况好了一些。
他脸色有些阴沉的开始翻着自己的战利品,从这个失败者的背包和口袋里找到了一些补给,然后快速的离开。
站在远处即将看不见彼此的地方时,乔纳森回头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差点忍不住那种冲动,那种嗜血的冲动。
每一次“击杀”,都会让他有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好坏的变化。
他变得更加善于隐藏自己,更加具有耐心,也更加精于杀戮。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所杀害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死亡,所有人都已经获救,可他内心那个疯狂的念头却在越来越膨胀。
你都杀了那么多人,真正的杀一个人吧!
你自己也很想知道,真正的杀死一个人的时候,和你所玩的游戏是不是一样吧?
来吧,杀一个,杀一个就好,随便用些什么东西,捅进去,杀了他!
杀了他!
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在密林中弯着腰快速的转移,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一个可怕的恶魔住进了他的脑袋里,要怎么才能够把这个恶魔驱逐出去?
随着他的离开,电视机前许多的观众表情各不相同,有人唉声叹气的把手中的奖券撕成碎片,也有些人用带着嫌弃又有一点舍不得的目光看着手中的奖券。
除此之外,其他的人则在欢呼,甚至有一个举着乔纳森头像旗子的女孩热的脱掉了衣服,被人们举到头顶玩起了人体冲浪。
乔纳森的胜利意味着一批十万富翁的诞生,以及一批差一点成为十万富翁的倒霉蛋就此终结,这是一场奇迹的盛宴!
人们早就为止疯狂,世界各地的权贵、富豪、政要都出现在安比卢奥州,这些大人物的情绪可能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去因为一些“贱民”而不断起伏。
他们看不起的那些“贱民”,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让人又爱又恨,想要离开,可又舍不得。
此时在安比卢奥州户外转播大电视以及有线电视的专属频道上,出现新的名单,十强已经诞生,乔纳森排名第九。
除此之外,还放送了本次博彩玩法中目前积奖最多的参与者的奖金,足足一千七百二十九万!
一单七阶段独选全中,前面六个阶段批次全中,现在决赛阶段只要他选的那名角色能够拿到他独选的决赛名次,一千七百万就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而他,只为了这张奖券付出了五十分!
如果没有选中……,这是一个喜闻乐见的消息。
疯狂的人们持续在疯狂,如果说以前东海岸和南方城市是帝国最璀璨的商业之都,那么在今年的春天和夏天,安比卢奥州就是帝国唯一能够吸引人们目光的地方。
无数人心,都被这些人的命运所牵动。
夜幕再次降临,在外面兜兜转转了一圈的乔纳森刚准备回到自己躲藏的临时居住点,发现离开时做的一些布置被触动了,他放缓了呼吸,躲藏在了离他窝点有三十多米的地方。
他本应该立刻离开,鬼知道那个闯入了这里的人是否在里面布置了什么陷阱或杀着,可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改变了想法。
当天色完全黑透,他挪到了几米外一棵树边,然后悄无声息的爬了上去,在这棵树的树冠中隐藏着一个摄像头。
他在这里待了两天才发现,还是前天早上他准备离开时,恰好阳光照射到了镜头反射了一束光线刺激到了他的眼睛,他才发现了这个摄像头。
他慢慢的找到了这个摄像头,思索了片刻之后,抓住了后面的线用力向下一拽,摄像头的角度立刻就被调整了,指向了漆黑的树冠。
他再次悄咪咪的从树上下来,掏出了一根缴获的能量棒,吃着口感令人感觉到恶心反胃的食物,慢慢的等待着,等待午夜的降临。
大约晚上两点多,所有人都睡了,就连转播中心的工作人员也都差不多睡觉了,他们现在的工作就是确保直播信号不会断开,至于每个监视器?
别开玩笑了,成千上万的摄像头不是半夜值班的那些人可以盯得过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藏在矮灌木丛里的乔纳森睁开了眼睛,血丝补满了他的眼白,通红的眼睛让人看了就感觉到害怕。
好了好了,别再来纠缠了我,我杀一个人,你就离开……
快点吧,我等不及了……
他摸到了自己的窝点,里面非常的安静,但他并没有因此就大意,他知道这里面有人。
他有很高的学历,否则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养活一个家庭,差一些就能够得上中产阶级的收入水准。
他在自己的窝点门外建造了一个小机关,当人进去之后机关会呈现闭合状态,当里面的人只要出来,就肯定会触碰到这个机关,机关就会呈现开放状态。
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就是一棵树的树枝,一根线和几根折断的树枝。
现在这个机关是闭合的,人在里面没有离开。
他摸到了窝点外,只要撩开树枝就能够看见里面的一切,可他并不着急,他缓慢的挪到了窝点的后面。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闯入了别人的地方,一定会立刻离开,或者布置好陷阱等对方一头扎进来。
所以他不能从正面进去,他绕到了后面,轻手轻脚的把一些树枝轻轻的挪开,那些看上去应该是一个活生生的,完整的植物,实际上是组合在一起的。
挪开这些并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他很有耐心,也很细心,挪开了大半之后他不动了,匍匐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着。
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再次行动起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挪开,露出了一个隐藏在枝叶下,已经睡着了的家伙。
在窝点入口,有几个悬挂着的什么东西,如果不知情只要往里面一凑,就会惊动这些小布置。
离自己的目标越近,乔纳森的心跳也就越快,可他的脸上也愈发的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过头了。
内心深处无数的声音都在齐齐的呐喊,在这一刻他居然不觉得这些声音是困扰的,令人厌烦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石头做的匕首虽然按照官方的说法他们并不需要这些东西就能够在这片森林中求生,野外有足够的补给点,河流中也有足够多的鱼,以及其他丰富的没有危险的野生动物。
但是能够撑到决赛圈的这些人,几乎人人都做了一些石质的匕首,小刀,甚至是斧子之类的。
他做的是匕首,利用一些山中的碎石块做的,三角形,两面的刃口弯弯曲曲,但是能够削东西,刃尖很锋利!
这个东西在野外用处很大,把他和短小的木柄绑在一起的时候,它就是匕首,把它和长杆绑在一起的时候,它就是鱼枪,很多地方都用得上这个小东西。
此时,它就被绑在一根大约有十多公分长,一头粗一头细一些的小木棍上,变成了一把匕首。
他慢慢的,冷静的,找到了这个家伙的正面和他的脑袋,这个人正侧着身睡,双脚朝外,如果外面有人进来他可以第一时间在狭小的空间内用下肢应敌,而不是用脸。
加上他在外面做的类似风铃的东西,这个人也有一定的野外生存经验,微弱的月光并不能够让乔纳森完全看清楚这个人的样貌,可莫名的,他咽了一口口水,就像是……饿了那样。
他慢慢的,用纹丝不动的手将刀刃的刀尖透过只有一指宽的缝隙,伸入了这个人的头盔,然后对准了他脖子,用力一扎!
鲜血就想喷泉一样噗呲一声喷了他一手,然后开始快速的流淌。
地上躺着的人就像是砧板上被砍了一刀却没有死的鱼,又像是屠宰场里一刀插偏了位置没有死的山羊,疯狂的挣扎着。
乔纳森整个人欺身而上,压住这个人的右手,用自己的双脚压住了他的双脚,然后持着石刃的手攥着木柄,对着他的脑袋一阵乱插。
也许是插到了他的嘴巴,让他喊叫的声音被吞咽的声音所取代。
大约四十多秒左右,乔纳森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下的这个人挣扎的力量骤然间消失了,他的挣扎已经无足轻重了,更像是一种抽搐。
地上的人双手紧紧的抓着乔纳森挺起了上半身,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来,脸上被鲜血填满,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双在黑夜中微微反射着光芒的眼睛,让他记忆深刻。
他面无表情麻木的任由这个人抓着自己的衣服,然后看着他倒在了地上,他就像是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什么一样。
大约过了十多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边有些痒痒的东西,一股咸腥的味道带着丝丝的甘甜开始刺激着他的味蕾。
在黑夜中,他喉结滑动了两下,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第一三零四章 开会
周一,新党办公大楼。
这是一栋并不怎么起眼的楼房,它看上去一如历史长河河底的一块石头那样默默无闻的沉淀着岁月的韵味,斑驳的外墙上偶尔还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时光的残忍与无情。
它还屹立在这里,可里面的人却换了许许多多遍,对于它来说可能只是诞生到毁灭过程中的一瞬间,可对于人类而言,却已经是一辈子。
新党的办公楼位于帝国第二大道与第一大道交口向东三百米的地方,紧邻着帝国国家图书馆和历史博物馆,并不是很特别的门口没有悬挂什么标牌,只有一个简单的门牌号。
进入了大门穿过前庭进入主体建筑时就会发现,这栋建筑物不仅它的外表很“陈旧”,里面的装修设计和一些东西的摆放,也一样的有些落时。
但不能够否认的是,这些看似有些古老的装潢却给人一种典雅、尊贵、大气的感觉。
原本这里都铺满了羊绒和驼绒的地毯,后来马格斯认为清理地毯需要太多的费用,占用太多的工人时间,所以撤掉了整栋楼里所有的地毯,包括了他自己办公室的。
这样能够节约大量的用于清洗地毯的各项开支,以及更多的人工工时。
有人曾经认为这是一项面子工程在对面办公的旧党成员们穿着锃亮的皮靴踩着软绵绵的驼绒地毯,他们把马格斯的这项措施看做是为了讨好民众,对此十分的不齿。
可一直到今天,这项措施都没有再变动过,反倒是旧党那边也取消了地面上铺设的各类地毯。
现在地面上是能够倒映出人影的大理石,每周都会有专业的团队来负责清理上面可能残留的划痕,修补一些坑坑洼洼的伤口,比起清洗地毯的费用可以说几乎就等于没有。
三三两两的新党成员们穿着体面的衣服,提着各种公文包或手提包,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都在讨论昨天晚上结束的西部大逃杀比赛。
一名来自库伍尔德一个偏远的小镇子上的一个警长成功的从数千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第一届比赛的冠军。
很多人都在疯狂,为自己痛失百万痛苦的疯狂,以及欢欣鼓舞的癫狂。
和他一起登台的还有十多名因为他而诞生的千万富翁,百万富翁,这些人只是付出了五十分,就获得了数以百万倍、千万倍乃至数亿倍的回报。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种博彩方式更能快速暴富的了,已经有很多人致电了举办方和安比卢奥州州政府,询问第二届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在这其中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一名参赛人员离奇失踪了,在赛后经过长时间漫长的寻找依旧没有寻找到他的踪迹,举办方认为他有可能被某些漏网的掠食者杀害了,或者迷失在某个特别的地方,倒毙在那里。
这件事并没有形成任何的风波,举办方委员会及时的联系了他的家人,并且以目前社会标准的死亡抚恤金的数十倍进行赔偿,让原本还为此感觉到愤怒的死者家属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他们,这些死者家属包括死者在内都表示情绪比较平静,目前社会标准的死亡赔偿/抚恤金上限是一万八千块,这比几年前翻了一倍还带拐弯。
举办方一把将五十万砸了过去,死者的父亲,他的妻子以及被代表了的一个襁褓中的孩子都表示可以接受,并且对举办方负责人的态度点赞。
这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没有冲散安比卢奥州欢乐的气氛,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都在讨论这场比赛和它的造星能力以及造钱能力。
它就像是一个资金黑洞,把整个世界许多的游散资金一口气都吞了下去,创造了一个个震惊人们神经,宛如神话一样的难以超越的数字。
有人也考虑过要模仿安比卢奥州的大逃杀搞一个其他什么大逃杀,反正他们用的东西在市面上都可以买到,但很快这些人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因为他们有一种东西买不到,那就是有效的转播和直播,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有线电视集团和杜林就是绕不过去的难关,最终他们还是会回到起点,大量的有效收益会落入杜林和有线电视集团的口袋里。
虽然大规模的不能做,不过也有一些偏远野蛮的小地区,开始组织举办这样的活动,他们的规模更小,也更加的残忍野蛮,这恰恰满足了某些人的偏好。
人们都在讨论这件事,以及杜林今天会怎么做。
新党目前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其实这些人未必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可这同样是一个问题。
马格斯的退休并非是毫无意义的,他一方面是打算借助自己退休来让帝国以后的领导层意识到即使他们成为了帝国的首相,也不是没有期限的延续下去,还能够让位给自己指定的人,首相不是皇帝,这是不可能存在的。
其次,他也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逐渐淡化自己在新党内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并非是说他要完全的放弃权利,放弃对新党的引导,而是让新党内部开始习惯没有马格斯的日子。
他这么多年来作为新党的“帝国议会山”已经让人们习惯了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抬头看看他,然后等待着他的吩咐,按照他的吩咐去解决这些问题。
他还只是一个人类,他终有一天会死,所以在死之前,在自己还能够做一些什么的时候,把自己遗留的问题都解决掉,这就是他的目的。
可他倒的太快,快到人们还没有适应没有谁可以依靠的感觉,并且被这种无助的感觉打倒。
上午九点四十六分,巨大的半圆形阶梯会议室里有三分之二的坐席都坐上了人,还有一些人因路程太过于没办法赶过来。
就在九点五十差了五秒钟,会议即将召开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杜林仰首挺胸的走了进来。
在过道两旁的人都在和他打着招呼,他也看似非常礼貌随和的回应,然后走到了他位于第二排的坐席上。
按照目前党内排名,杜林的排名还在前十开外,这不是说大家有意刁难杜林不给他更加靠前的列序,而是他在党内的地位,的确没有普通人们想象的那么高。
党内地位和政治地位并不是一回事,不会存在政治地位高,党内地位就一定会一样高的问题。
马格斯在推翻了皇室的最初几年里他还不是帝国首相,但他已经是新党领袖,党内地位的提升除了需要参考政治地位的变化之外,主要还是看这名成员对党内是否有足够多的价值与贡献。
排名第一的就是新党领袖鲍沃斯,此时他坐在主席台的正中间,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看什么东西,坐在他左手边的新党委员会主席则是党内第二人,他的职责是管理新党委员会,并且全面主持与安排新党党内日常工作。
第三名和第四名就是两名副主席,一名负责具体的外务,一名则负责内务,目前多丽就是第四把交椅,主要负责新党内部的人事调动以及其他一些问题。
在接下来就是新党的钱袋子,财务部,财务部的最高长官坐在第一排的最左边,他是新党党内第五号人物,是一个胖子,白白嫩嫩的。
第六名则是新党内务部的最高长官,主要负责党内纪律问题和成员违反规定的追究与处罚。
原本按照排列,内务部应该在财务部之上,可马格斯对新党的影响太可怕,以至于内务部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没有事情做的状态中。
一个大型权力机构里,任何一个职权职能部门一旦闲了下来,很快就会被边缘化。
人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把内务部边缘到排不上名次,但他向后倒退了一个位置确实不争的事实。
内务部的长官看上去也是白白胖胖,一脸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坐在第一排右手边第一个。
接下来就是党鞭,因为目前新党并非执政党,党鞭的权力就会被无限的缩小,管不到党外的事情,在党内说话也不硬气,所以排行老七。
不过现在党鞭的位置还是悬空在,鲍沃斯在当新党领袖的过程中很让人失望,可是他在党鞭位置上却给人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刻板、守旧、严苛、不近人情以及不苟言笑,这几乎都是对他的赞美,他也的确做到了一名党鞭该有的样子。
他上台之后本打算把这个位置让给施诺德,但是施诺德之前和他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冲突,这个位置就搁置了下来。
委员会开会的时候领导席上也没有说要分配新的党鞭,更不会因此选投,所以就空置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新党发展部,这是多丽之前的岗位,党内排名第八,主要负责新党组织成员的发展,组织内部活动,发放一些礼品福利之类的。
这个部门虽然不起眼,但它能够联动到新党的底层到高层,如果有一个有能力的人做这个位置,只要手段用的好,甚至有可能架空新党委员会的正副主席,所以它是第八名。
现在的发展部最高长官是一个年轻的女士,大约三十岁多一些,她坐在杜林的前面和别人聊着天,偶尔也会回头看一眼杜林,杜林则以微微点头致意。
诸如此类重要的部门最高长官构成了新党内部真正的“领导层”,杜林虽然贵为一州之长,可是在新党内部,他的排名只有第十九位,这还要得力于他和马格斯之间的关系,以及他自己的个人因素关系。
当杜林坐好等了大概三十秒不到的时间,新党委员会主席先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偏头低声对鲍沃斯说了几句话,鲍沃斯就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随后大家哗啦啦的都站了起来,在几句开场白之后,又重新坐下。
有点蠢,就差点名了,那将会和一些学校课堂一模一样。
本月的例会谈论的内容不多,马格斯没有消息一个月,一些工作都停了下来,人们也没有心思去工作。
加上帝党的不断骚扰和挖墙脚,人心惶惶,谁又能够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的工作上,都在关注新党的变化,以及整个帝国政局的变化。
毕竟,大皇子的帝党强势想要崛起的模样让人难免有些想法,不管是平民派还是贵族派还是骑墙派,都在权衡利弊,都在考虑。
所以月度总结没有做,只是说起了下个月的一些工作安排,非常的日常化。
党内工作的安排其实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神秘,大多都是一些日常工作的分配与安排,加上一些先期计划的到期,这就是每个月的例会。
马格斯时期每次他主持的月度例会都会延迟到下午两三点甚至是晚上,但是今天,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基本上都说的差不多了。
鲍沃斯打着哈欠,看样子精神头不是很足,主席阁下则微微眯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态度,难怪大家都准备撤了,如果不是自己入坑太深,杜林也都会考虑要不要走。
就在鲍沃斯询问大家还有没有提案,准备结束会议的时候,杜林站了起来。
鲍沃斯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本以为杜林坐了整场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来走个过场,可哪想到最后他还真站起来了。
顿时,他的脑袋就有些刺痛,不情不愿却又要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开口问道,“杜林先生,你要什么提案要让我们了解吗?”
杜林摇了摇头,他从坐席绕了出去,站在走道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朝着主席台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没有任何提案,但是我有几句话,想要和大家讨论一下!”
鲍沃斯看了看主席阁下,主席阁下依旧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鲍沃斯也就不再说话,冷眼观瞧,任由杜林去作这个怪!
第一三零五章 手指被砸了,好疼啊,指甲盖下面都乌了
站在主席台的台阶下,杜林转过身看向了半圆形阶梯会议室坐席上三三两两的人。
这些人有些面容肃然的皱着眉头,很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杜林绝对不是来宣传他自己做的多么出色的,他是来找麻烦的。
还有一些人则无所谓的观察着周围那些人脸上的变化,这些人大多数都属于“一方大员”,帝都这边的变故对他们本身所掌握的权力来说影响并不大。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各地的议员或者市长之类有实权的官员,他们在新党组织内部的排名不高,比较靠后,但是在党外却有非常大的权力和地位。
无论新党怎么变,他们手中的权力都不会受到影响,他们的地位和在这个社会中的价值,反而很有可能会因此猛地上升一个台阶。
因为无论是新党,还是新党的敌人们,对于争取一名市长或议员都会有很大的兴趣,那是一个卖方市场,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所以他们其实很无所谓,新党现在变得有些风雨飘摇,反倒对他们有更多的好处,可以待价而沽。
他们来这里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来看热闹的,杜林突然要参加月度例会,要说他是老老实实的来参加谁都不信。
这种人惹一些小麻烦就已经算是不惹事了,他要是主动惹事,那一定不会是小事情。
至于这次是不是要把天都捅一个窟窿确实有些让人期待,所以周围能赶过来的都赶过来,就为了看杜林发火。
其次,杜林代表的不只是自己的身份,他还代表了马格斯,代表了新党的下一个时代,他说的话,他的行为,比其他人更具有权威性。
这就像鲍沃斯提出一个想法人们只会呵呵的敷衍一下,并不会很认真的去思考,但如果杜林非常认真的提出了一种发展思路,人们就会更加专注的去对待这个问题,考虑它是否具有可行性,是否有什么问题。
身份的不同并不是地位的高低可以改变的,同样是帝国的公民,皇子和普通人在政治上的地位就能一样了吗?
现在新党风雨飘摇很多麻烦都在同一时间爆发,可以说这是三十年来新党前所未有的巨大危险,一旦迈不过去,这个支撑了帝国被誉为耀星之柱的党派就有可能会轰然倒塌。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人虽然可以待价而沽,但也要面临很多的抉择,一不小心一样会跌入深渊。
再者说大家跟随马格斯,依附在新党身上这么多年,如果能够改换门庭,谁也都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不过关键还是在于接下来杜林要怎么做。
他要通过什么方法方式来拯救目前岌岌可危的局面,是否能够像马格斯那样把新党重新带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他如果能做到,毫无疑问,他将成为继马格斯之后第二个了不起的领袖,如果他也做不到,那么大家就可以考虑考虑为自己找下家了。
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看杜林今天打算说什么,是否有什么办法能够稳定目前的局面。
列席的成员在看杜林,杜林身后主席台上的人也在看杜林。
鲍沃斯的放任自流,主席阁下眯着眼睛看不清他的眼睛里藏着什么,不过他表现出来的不管不问也让人感觉到有些微妙。
三把手今天不在,多丽则一直在写写画画,似乎大家对杜林的行为和他要说的话,不是那么的关心。
杜林的目光在会议场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面前的这两排席位上。
其实新党能到目前这种情况,和这些党内高层也有很大的关系。
尽管他们的权力和地位都已经和新党结合在一起,可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一定会为新党做些什么,他们的不管不问不理,加速了现在局势的恶化。
有时候杜林也很奇怪,到底是马格斯把太多的时间用在了这里,不管大事小事都一把抓了以至于这些蠢货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还是说这些人正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在表示某种态度。
大脑中的胡思乱想在一瞬间收拢了起来,就像是繁杂的宇宙瞬间缩进了一个奇点里,他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空置的细微前,双手轻轻的压在桌子上。
这个席位原本是给党鞭安排的,但是党鞭现在还空悬着,所以并没有人坐。
杜林直接开口说道,“前几天我和一个朋友聊天的时候,他和我说起他现在的情况,他的一家工厂出现了一些问题……”,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人们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他的身上,这时他才继续说道,“那是一家有十多年历史的工厂,为了跟上这个新的时代,不让自己有限的能力拖累自己的工厂,他决定招聘一些专业的家伙来代替他管理这家工厂。”
杜林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但是人们都还耐着性子听着,并没有人站起来让他滚蛋,因为他是杜林。
他松开手来回走了几步,“他从一些专业的猎头公司那里找到了一名不错的专业经理人,这名经理人有着非常丰富的任职经验,在十多个中大型企业工厂担任过重要的职务,其中有两家在当地都非常有名气。”
“我的朋友和这位经理人见了一个面,很快就被他优秀的口才所征服,然后把自己的工厂交给了他去管理,并且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充分信任,给他一些权力,也不会经常过问工厂的生产管理和销售。”
“他本以为这将是工厂的崛起之路,可是他没有想到,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工厂差一点就要倒闭了,他和我抱怨的就是这些事情,还有这些人。”
杜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工厂的底层认为这名职业经理人并不真正的明白工厂的内涵,不理解他们工人的需求,而经理人则认为这家工厂的中低层干部有太多人并不适合继续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工作。”
“双方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有,那只能是嫉妒和自私在作祟,他们为了互相伤害彼此开始通过伤害并不属于他们财产的行为来打到自己可笑的目的。”
“工人们为了报复经理人,故意让产品出现了更多的残次品,并且产量开始下滑,他们的看法很简单,只要工厂的盈利出现了问题,最终这个经理人还是会滚蛋的。”
“而经理人的办法则非常简单粗暴,谁出现了问题,就让谁倒霉,也可以说是责任到人。”
“各种处罚随之而来,从最简单的做检查报告,到罚没薪水,甚至是开除,双方的斗争越来越激烈。”
“但是很奇怪的是一开始还有人会越过经理人这一级向上提出意见,但很快这种人就不在出现,这也让我的朋友认为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
杜林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你们可能很难想象,经理人,工人,一边破坏工厂的一切,一边又非常默契的把这些情况隐藏了下来,以至于我的朋友如果不是心血来潮要看报表,可能他想要知道这个消息,就要等到破产清算被通知的时候才有可能知道。”
“那么,是什么让双方造成了这一切?”
杜林伸出一根手指,“其实并不难理解,他们缺少有效的沟通,以及一些看到了机会的人。”
“工厂的管理层因为各种各样的运营,可能是自私,可能是嫉妒,可能是其他原因默认了经理人的存在,经理人的时代眼光和这些人也有着很大的诧异,彼此之间的无法理解让他们不会积极主动的去沟通问题,去和底层工人沟通。”
“底层工人有任何诉求也无法通过管理层汇总到经理人那里进而有效的解决,不满与矛盾累积起来,这就让双方的矛盾越来越大,以至于最后无法化解。”
“危机出现了,但还并没有到致命的阶段,这个时候来自外部的力量推动了一把,一些人许诺了一些好处,这让工厂里的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开始了内耗。”
“更有趣的是当我的朋友打算收回管理权然后重新自己来经营的时候,他发现整个工厂中,只要有一点地位的人都已经找到了下家,换句话来说这个工厂其实已经完蛋了。”
“他们通过伤害第三方的方式来折磨彼此,自私,又愚蠢,但这很有效。他们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大多数人不仅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会有更多的收益。”
“底层工人会被冠以‘熟练工’很快找到有需求的工厂,管理人员则以‘经验丰富’挑选自己满意的新工作,经理人就更厉害了,他只要说‘我离开之后那个工厂就倒闭了’,就可以为他的履历添加一份非常耀眼的成绩。”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无辜者的工厂莫名其妙倒闭的基础上!”
杜林双手再次按在了桌子上,“而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人立刻来了精神,杜林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如果新党就是那家工厂,你们就是我们之中的工人管理人员,甚至是经理,但唯独没有工厂主以及和工厂利益攸关的人存在。”
“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只看见了自己的利益,忽略了更多的人利益,这是愚蠢自私的表现,就像是你们现在正在做的那些事情一样。”
“其实那些人蠢的很,只要有人揭穿了真相他们很快就会丢掉所有工作的机会,人们在选择员工时碰到他们也会谨慎的对待,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但是这些人却以为自己做的非常高明,是最聪明的选择……”
“我知道你们是谁,我知道你们最近都做了一些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打算即将要做一些什么,我不会去挽留你们,但是在这里我也需要告诉你们。”
“如果如果你们打算通过伤害新党的方式来太高自己在政治上的价值,这无疑是非常傻哔的行为,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损人利己的自私利己者,因为你们要明白,所有的权力者在某些方面都是非常狭隘的。”
“他们绝对不会希望自己的手下是一个心肠都黑了的人,今天你们为了足够的利益可以牺牲新党的利益去迎合别人,明天你们就能够牺牲你们新爸爸的利益去迎合另外一些人。”
“你们现在做的越过分,你们未来的天花板也就越低。”
他不给这些人思考的时间,看向了第一排的人,再次发问,“说完这些问题之后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我们新党的高层管理者,当我们现在面临一些棘手的问题时,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你们有任何补救的措施?”
“你们就像是一个个石头一样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么请告诉我,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杜林问的其实也是实情,新党目前的情况下管理层还没有拿出一套有效的解决方案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他们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内务部部长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他靠在椅子上,一手压在椅背上,一手拿着笔在桌子上点了点,“杜林,你可以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让我们更加清楚的了解到你想要表达的内容,我怕我会对你现在说的话产生一些误会。”
他原本圆圆胖胖的脸上多了一丝狰狞和凶狠,之前杜林没有触碰到他的利益,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听见。
可杜林现在调转枪头一下子把火烧到了管理层,特别是触碰到了内务部的权力范围,他就不能够什么都不坐,什么都不说。
杜林斜睨着他,居高临下,他摆弄了一下内务部部长的席卡铭牌,带着一丝轻蔑和玩味的口吻,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也就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内务部部长……”
这句话直接点燃了内务部部长的不满,他一拍桌子横眉冷对,“你太放肆了,杜林,这里是新党委员会全体会议,不是安比卢奥州州政府会议,你没有资格评论我的工作!”
第一三零六章 流年不利,伤病总是伴随着我
党内,党外,谁更重要一些,难以权衡。
这也是马格斯创建新党以来一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如果按照党外权力,也就是政治地位来标定党内的地位,那么很多党内工作都无法展开。
州长、部长,这些人已经站在了政治权力的中高层甚至最高层了,如果按照党外政治地位标定的方式来确定他们党内的地位,那么谁又能来管理他们?
所以这很显然是不可行的,有规则的党内秩序才是维持党派正常运转的必要因素。
但也因此产生了一些问题,就好比现在,杜林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内务部,谁说了算?
按照党内地位很显然内务部最高长官要高于杜林在党内的地位,可他管的住杜林么,对杜林有威慑力吗?
这肯定是没有的,不管是不是杜林,还是其他人,事实上内务部对这些拥有明确政治地位和权力的组织成员并不存在任何的约束力。
处罚的狠了,这些人完全可以拍拍屁股改换门庭,因为政治理念冲突离开新党换一个有着共同政治抱负的党派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人们也能够接受。
处理的轻了,起不到处罚的作用,反而会因为犯错成本低廉给人们留下一种犯错并不会带来严重后果,不需要付出惨重代价的印象。
这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践踏党内规章制度,藐视党内高层的命令。
这些事情在以前不会发生,那是因为新党的吸引力以及身为新党成员所获得的社会资源和助力要远远的高于旧党,并且马格斯的长期执政带来的影响让人们始终保持着小心和谨慎。
但现在的情况和过去不一样,人们的思想已经开始发生了快速的转变,一些先前脱离了党派的成员并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惩罚,同时也获得了帝党的重用,这就给大家提供了一条后顾无忧的道路。
其实除了帝党之外,还有工党的出现,都给帝国的政治格局带来了极大的变化。
以前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适应帝国内突然间出现的两个新党派,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了解,熟悉,一些事情已经开始快速的发生,发酵。
过去对于一些从平民阶级爬起来有志于在政治舞台上施展自己抱负的政客们来说,新党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因为在帝国两党的纠缠之间,旧党是不会接纳这些新锐势力,就算他们接纳了平民派的政客,这些人也很难成为旧党的核心力量。
所以平民派只能够选择新党作为自己的老东家,可现在工党正在积极的拓展影响力,开辟新的政治力量,一些新党的平民派已经加入了工党当中,成为了工党的中坚力量。
更多的选择,更多的可能,让新党过去很多“唯一”变得不再唯一,就算没有马格斯这次入院危机,将来也一样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一样会面临帝党和工党的冲击。
唯独不同的是这次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一起爆发,猛烈的程度让人不禁侧目。
把话题转回来,被杜林直接找上门的内务部部长不能说他就一定是没有责任的,是无辜的,但绝对不是责任最重的,只能说他是最倒霉的,因为在新党内部只有得罪这个部门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反感。
内务部,就算他们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也一样会得罪其他人,不受人们的喜爱,因为他们的工作描述本身就已经很得罪人了。
面对内务部部长的激烈反应杜林耸了耸肩,“如果你面对你身后那些废物的时候也能够这么大声的说话,我相信情况会比现在好很多。”
这句话让一些人笑出声来,也让一些人脸色非常的难看,杜林骂的可不是这位党内高层,而是连同后面一部分已经决定离开的人一起骂了进去。
主席阁下咳了几声没有说话,会议室里又安静了下来,杜林侧身微微欠身表示道歉,他破坏了大会的秩序。
当然,他在道歉之后退了两步,错开了和内务部部长之间的针锋相对,看向了其他坐席,“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我要警告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人,我们因为理念的不同决定分开,那么大家最好给彼此留下足够的体面。”
“如果让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之后,还有人做那些不顾体面的事情……”,他指了指已经明确了的几个人,“你们知道的,杜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说完他脸上露出笑容,转身对着主席台微微欠身行礼,“领袖阁下,主席阁下,我说完了。”
鲍沃斯面无表情,主席阁下眯着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在想心事,等了约有七八秒,多丽才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询问是否有人还有话要说。
有杜林这么一出,就算有人想要说话,也没有了这个心情。
杜林最后那句威胁的话威力很大,人人都知道杜林不是好人,帝国几个安全部门都调查过他,据说他的案卷能够装满一整间房子。
这样的人亲自发出的威胁,肯定会让每个人都记在心里,不管他们嘴上多么的不在乎。
散会之后杜林直接离开,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内务部部长则直接去了主席阁下的办公室。
门一关上,他就忍不住大声的抱怨了起来,“您看见了吗?一个只有我儿子年纪大小的家伙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指手画脚,指责我要为目前的局势负责,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让他加入新党!”
“他对权威没有一丁点的尊重,也没有一丁点的敬畏,这种人必然会成为一个害虫!”
主席阁下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他在办公室来来回走着,咒骂着,咆哮着,大约持续了七八分钟,他才平静了下来。
“你感觉好一点了吗?”,主席阁下问了一句,略显苍老的声音一开口,就让内务部部长冷静了下来。
主席阁下在党内有很高的威望,但声望不足,可即使是这样,他也算是建党元老,“开国元勋”,也许他的确不会像马格斯那么出色,但是他的能力,影响力,却无需置疑。
而且对于内务部部长来说,主席不仅是他的上司,更是他的长辈,他谦逊的站在了桌前,没有落座,这是对主席阁下的尊重。
主席阁下紧绷着的脸上多了一丝难以道明的表情,像是嘲笑,又像是讽刺,他摘掉了眼镜掏出手帕擦了擦,一边擦,一边说,“我知道你很不满,但是现在党内的情况你也很清楚,我知道你最近其实一直在做调查,可是别人不知道!”
“内务部是非常特殊的部门,其他部门可以用不做不错来应付每天的工作,但是对于你和你的部门,你们不做也是错的,所以该动一动就动一动,不要给那些年轻人一些误会,让他以为我们这些老东西除了霸占这些位置之外,什么都不会做!”
这几句话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上里面也压着很大的火气,内务部部长顿时一惊,鬓边的冷汗就流下来了,他连连点头称是,也不敢继续抱怨杜林的无理。
目送内务部部长灰溜溜的离开后,主席阁下摇了摇头,多丽前些时间找过他,谈起了有关于新党党内职务变动的一些问题。
从本质上来说他并不同意这件事,不是因为杜林的安排不好,而是杜林过早的插手了党内权力结构的变化。
大家都知道杜林是马格斯的继承人,将来必然也会是新党的最高领袖,当然至于他能做多久就要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但现在他还太年轻了,主席阁下和马格斯讨论过有关于杜林的问题,马格斯的意见是压一压,让杜林有更多的党内党外的工作经验,然后再一步步让他走上巅峰。
马格斯当年也是三十多了才开始筹谋改天换日的事情,也不是一出生就站在了权力的巅峰之上。
可现在来看,杜林的发展似乎很难压制住了。
多丽找他谈,就意味着多丽已经倒向了杜林,马格斯最忠贞的手下倒向了杜林,这会在党内形成一连串的信号和反应,只要他们把这层关系表现出来,立刻就会引发其他的连锁反应。
可惜马格斯还不能够主持工作,这让主席阁下自己也非常的为难,如果什么都不改变,任由局势自己发展蔓延,很有可能这两三年内新党就会从帝国第一大党成为最后一名,甚至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新党并不是马格斯一个人的新党,它是很多人共同的事业,或许……可以考虑给杜林一次机会。
另外一边,杜林出了办公楼之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车站,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一行一看就与众不同,身份特殊的人从车站里走了出来。
先是十多名身着黑色职业装带着墨镜,一看就不好惹,随身可能还带着武器的保镖之类的,在他们后面则是一名身着白色正装,白色皮鞋,带着白色圆顶礼帽挂着黑色围巾的男人,在男人的身边还有三名面容身材无一不是顶尖的女士陪伴着他。
当他走出车站看见杜林的一瞬间,立刻就摘掉了帽子迎了上来,他走到杜林的面前,托起杜林的手,亲吻他的食指……。
杜林和他拥抱了一下,然后拉着他的手上了车。
帝都是帝国的文化中心,奥格丁人文化中有太多其他民族的文化,所以这场有些别开生面的迎接并没有引起人们怎样的好奇,顶多就是多看了几眼。
这可比有些人一出车站就亲吻地面要收敛的多,而且在帝都这种地方,震惊多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坐在车上,年轻人满面的笑容,有些敬畏的和杜林保持着距离,“杜林阁下,不知道您召唤我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
杜林看着他,拍了拍他的手背,“阿方索,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兄弟,我们之间不需要如此。”
是的,这个家伙就是阿方索,被反组织犯罪调查局称作为血手屠夫的家伙,用惨烈的杀戮和恐惧统治着一个地区……以上都是胡扯。
实际上对于当地民众来说阿方索就是他们的保护神,普通人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就可以享受到安全的社会治安,那些做了一些小生意的人,只需要缴纳不足过去三分之一的安乐费,就可以得到有效的保护。
真正倒了血霉的是那些帮派份子,据统计,当阿方索加入了杜林的事业之后,他所在的地区犯罪率从百分之六十多直接降到了不足百分之五。
这是一个有某种洁癖的人,他把自己所在地区的帮派和各种犯罪分子都扫荡了不止一遍,很多帮派份子不是离开了,就是主动自首进了监狱,至少在监狱里他们不需要担心被阿方索的人干掉。
这也是阿方索能够以一个帝国公民的身份参与市长竞选并直接胜选的原因,人们都信任他,爱戴他。
有时候杜林觉得阿方索和自己很像,都喜欢制定属于自己的规则,都喜欢遵守自己的规则,讨厌那些敢于肆意破坏规则的人。
这次让阿方索过来,杜林就是打算和他谈一谈,谈一谈有关于如何整顿内务的问题。
现在的阿方索也算是新党成员,所以只要有人提名并且表决通过,他就有可能直接成为新党高层。
两年后杜林一旦完成了他的计划成为了新党委员会副主席,他就具备了这种资格。
而且,他不可能把自己有限的时间都用在其他工作上,那么吸纳一名能够出色完成自己布置任务的忠心手下,就显得非常必要。
其实很多时候,内务,外务,也不是分得那么清楚,工作的方式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车队很快就汇入了车流消失在帝都拥挤的城市交通中,今天的月度例会和杜林在例会上对内务部的发难,似乎吹响了代表某些意义的号角。
虽然人们还没有看见什么太过于可观的大戏,但每个人都开始思考,如何在新的形势中寻找自己的定位。
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杜林的表态,在党内已经远高于鲍沃斯的态度!
第一三零七章 杜林手中的鞭子
客厅中,三十二寸的电视屏幕中播放着色彩有些失真的节目,现在的显像管成像技术以及解码技术还无法还原更加真实的色彩,但即使是这样,这也是非常了不起的进步。
在去年一年中的对外贸易中,电视居然占据了出口商品总数的百分之一点七,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要知道国外到目前为止只有极少数靠近耀星帝国的国家接入了有线电视信号,而且还只是部分地区。
这些电视出口之后主要的用途就是用于播放各种胶带,胶带业务因为受到有线电视的冲击萎缩了许多,很多风光一时的胶带企业纷纷濒临破产倒闭。
杜林让纳莎快速的完成了胶带行业的整合,收购了大量胶带企业和上下游公司,现在帝国内最大的胶带服务公司也是杜林的产业。
对于海外那些没有办法接入有线电视信号的国家和用户们,胶带就是唯一能够让他们不至于花了上千块买一个有些丑陋的矮茶几的好东西,还能够让他们在亲朋好友面前摆个谱。
再次兴盛起来的胶带业务也让一些曾经经过胶带企业的企业家们有些心动,可最终他们还是放弃了。
杜林能够赚钱,是因为他掌握了第一手的内容,他垄断了有线电视集团的播出权和灌装权,只要攥着这一点不松手,就没有人可以动摇的他在这方面的地位。
与其碰的一头包,还不如老老实实干点其他事情。
电视中正在播放的是西部大逃杀之前的一些精彩集锦,这项比赛虽然已经落下了帷幕,但是热度不仅没有减少,反而随着多名千万富翁,百万富翁的诞生,开始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只要能够进入决赛,每个参与者都是明星,一种有别于银幕明星的明星,各大企业集团都在组建自己的战队,这些参与了决赛的选手显然就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之一。
一场游戏带动了一条可怕的现金流,带动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产业逐渐的完善,也给许多人带来了几大的改变。
从电视上收回目光,杜林微笑着偏头看向了阿方索,他给了阿方索一支烟,后者恭恭敬敬的接过,然后掏出打火机给杜林先点上。
两人吞云吐了一会雾,杜林这才问道,“你对纪律问题有什么看法?”
这句话其实问的没有头没有脑,一般人根本转不过来弯,但每一个能够从逆境中带着人们爬起来的代理商,过去的同乡会会长,都绝对不是普通的角色。
因为普通的角色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扛起民族复兴的大业。
阿方索没有读过什么书,杜林的大多数手下都没有读过什么书,其中有超过三分之二都是文盲。
这些人在杜林的要求下参加了各种补习班,扫盲班,终于弄明白了如何读和如何写,但是想要让他们写出一手流利美观的字,想要让他们写出一些警示名言还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具有丰富的经验,书中能够学到的东西终归有限,而且还有这很大的局限性,唯独现实生活中获得的阅历经验才是真正宝贵的。
现实从来不会和你按照套路来,当你的选择让它不满的时候,它就会给你一巴掌,让人认识到现实的残酷。
这些阅历和经验,都是用一身伤,用血淋淋的双手换来的,所以它必然是宝贵的,也是有效的。
阿方索略微思索了片刻就意识到杜林问的到底是什么,他低着头微微沉吟,然后答道,“我没有遇到您之前一直在为一个牧场主工作,牧羊,还有宰杀,大约三千多头羊,只有五个放牧人,我们一开始时很难做好,总是有羊跑得太远走丢。”
他吸了一口烟,脸上流露出些许的缅怀,“然后我们被克扣了薪水,牧场主还取消了我们一个月的晚饭,来作为走丢牲口的惩罚。”
“后来我们变得聪明了一些,每天我们都需要宰杀一些羊,所以我们给羊群定了一个规矩,谁超越了牧场周围用红线圈定的范围,我们就当着所有的羊的面,杀了它,然后抽打羊群里最强壮的公羊。”
“一开始那些羊受到了惊吓,到处乱跑,但是我们做的多了以后,羊群中的羊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够越线,不能够让其他新送来的羊越线。”
“如果有新送来的羊打算越过红线,羊群中强壮的公羊就会对它发起攻击,直到它死去或退回羊群中。”
阿方索的脸上挂着一丝带有智慧的笑容,“让人们遵守规矩并不难,当一些人因为其他人的过错一样要受到惩罚的时候,他们就会自发的开始维护这些规矩。”
杜林听完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点了一下头,“很有趣的经验总结,但是这并不够,因为人不是羊,人有更多的智慧,更多的**,也知道如何解决一些困扰自己的麻烦,哪怕他们的解决方式在最后被证明是行不通的。”
“所以当我们需要管理人的时候,对于充满了智慧的人类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在有惩罚制度基础上,还要有奖励制度!”
他拍了拍阿方索的胳膊,继续说道,“我需要有一个人帮我做一些事情,你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人选,这段时间你留意一下党内内务部的工作守则和章程,然后回去自己先组建一个班底,过两年我会用的上。”
内务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可以说在杜林的眼里内务部将是新党第一要害部门,马格斯时代中他忽略了这个部门的价值,或者说他太过于骄傲和自信,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超出他的预料和计划。
所以他放任了新党内部对内务部的孤立,以至于一个要害权力部门如今就像是发了瘟的小鸡子一样毫无办法。
杜林认为一旦自己掌握了新党党内的一部分权力之后,立刻就要把内务部给组建起来,让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悬着一把利剑。
有人说权力过度集中并不能够长久,这句话杜林非常的认同,历史上任何政权的权力过度集中都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掀翻,但是在历史中,任何一个时代变革的过程往往都是权力过度集中时期。
太多的人有太多的私欲,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可能一样,这就意味着不同的立场,不同的选择,以及冲突。
只有强硬的按着所有人都低下头,减少内耗,减少内部的意见分歧,才能够在时代的变局中成功的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当年马格斯就是这样,从杜林目前了解的历史来看,是马格斯抓住了机会逼皇室让出手中的权力解决了贵族和皇室之间的武装冲突。
可是反过来思考一下,何尝不会有一种可能,是马格斯营造了这样的局面逼迫双方乃至于历史必然的选择了他?
在这个过程中,那些曾经的既得利益者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些反对者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其实并不难猜,这些人都已经完蛋了,被伟大的时代变革者与时代先锋马格斯亲手弄死了……抱歉,应该说是被这个大时代放弃了,然后被历史淘汰了。
用来书写历史的笔杆子永远都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如果当年马格斯没有成功,今天人们认识的马格斯恐怕就是另外一种人。
“选那些绝对靠得住的人,不怕他们年轻,就怕他们没有干劲,这些人要有坚定的理想和信念,要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忍受社会上那些不明白真相的人的谩骂、讽刺还有羞辱。”
“我期待有一天,你能够陪我一同走进内阁,阿方索。”
阿方索激动的有些想要擤鼻涕,这是他的一个小毛病,每当他特别激动的时候就会感觉到脑袋发热,然后就有一种鼻涕要流出来的错觉。
他此时自然不可能当着杜林的面掏出手帕唏律律的擤鼻涕,只能借故激动到手舞足蹈时稍稍用围巾擦一擦鼻子。
对于权力陌生的人来说,他们不一定认为权力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他们有可能会对小说影视作品中的描述嗤之以鼻,甚至认为如果自己掌握着权力,会比别人做的好得多。
太愚蠢,太可笑,太无知!
权力的美妙之处在于它的万能,无论一个人缺少什么,只要当他拥有了权力,他就可以得到所有他想要的。
不管是金钱、势力、地位、声望、爱情、健康,以及……尊严。
阿方索品尝过了权力的毒药,那种感觉让他无法自拔,甚至比鬼脸菇还要令人兴奋,令人激动。
当杜林说出“入阁”的话时,阿方索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阁长,或者说部长。
一个流浪儿出生,从小生活在黑白凄惨的世界里挣扎着没有让自己死在某个角落里的人,突然有一天他有可能要进入内阁,这种感觉怎么就那么让人沉迷?
“我……我……抱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阿方索的嘴唇都抖了起来,不那么利索,他的面色涨红,双手就像是小老鼠那样捧在了面前微微颤抖着。
杜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他也紧跟着站起来,微微弯着腰,“我需要一把用于修葺用的修剪刀,剪掉那些腐坏的枝丫,你就是我的修剪刀,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来问我!”
阿方索抖了一会已经正常了过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放心吧,杜林!”
离开了客房,杜林回到了书房里坐了一会。
选择阿方索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其实他手底下这些人看上去很多,真正能用的缺很少。
首先,那些瓜尔特人出身的家伙们不管他们现在身居怎样的位置,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缺少必要的底蕴和阅历支撑他们走的更远,爬得更高。
其次,集团公司里的确有一些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但是这些人他们只能够在商业的领域内工作,因为在商业领域内杜林能够确认自己足以震慑这些人的私欲和野心。
但政治是不一样的,而且还是重要的部门,万一放上去的人因为利益的关系背叛了自己,损失的绝对不是一个手下!
所以情愿用阿方索,他也不会用那些奥格丁人!
奥格丁人背叛了他,主流社会并不会排斥一个给他找麻烦的人。
但一个瓜尔特人背叛了他,那么必然会被瓜尔特人群体和主流社会同时鄙弃,在这个帝国中将没有任何一条活路!
在稍稍休息了片刻后,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主席阁下私宅的号码。
电话的等候音想了一会之后被接通,对面没有说话,杜林主动说道,“伯爵阁下,我是杜林。”
新党委员会的主席叫做奥德加,帝国世袭伯爵,按照过去的算法,他这个伯爵的含金量等同于一些非世袭的侯爵,如果祖上立功比较多,家底比较厚,甚至一般的侯爵都比不上他。
不过很可惜,自从他和马格斯站在了一起,就亲手掐灭了贵族的传承,这个世袭的爵位也成为了过去。
略显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善意,这一丝善意其实并不是针对杜林的,而是针对杜林背后的那个老人,“有什么事吗?”
“是……,我最近想要去拜访您,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所谓的拜访,其实就是私底下谈谈,主席阁下思索了一会,给了一个时间,“我后天下午四点钟到晚上六点半之前都有时间……”,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有些莫名其妙的补充道,“在这之前我和伍德兰特州的州长会有一次会晤,你自己安排时间,明天上班后告诉我。”
杜林问候了两句挂了电话,然后快速的提起,“帮我查一个人,伍德兰特州的州长,我要他的全部资料,尽快!”
第一三零八章 最优秀的人
伍德兰特州是帝国南部靠近中部的一个工业大州,如果要形容这个州,它更像是已经转型后的纳米林德斯。
在南北战争结束之后伍德兰特州的第一任州长在重建工作中力排众议,大力发展工业基础,一开始的十多年时间里伍德兰特州在帝国所有州的经济发展中一直落后于其他城市。
大量的基础建设花费了州政府几乎所有的财政预算,还从社会中借了不少钱,以至于在伍德兰特州总是能够看见类似“约翰的路”、“卢瑟的家”诸如此类的路名和地名。
资本家们慷慨解囊获得了为公路或者地区命名的权力,州政府和各地政府都从中获得了很大的好处,更有趣的是伍德兰特州的州府叫做“赫尔拉加斯”,这是伍德兰特州最大的工业集团的名称。
他们用一百六十五万买下了伍德兰特州首府名字的命名权,这笔生意显然非常的划算,一笔钱让他们的集团名称永远的被刻在了帝国的地图上,甚至是世界的版图上。
完善的工业基础设施在十四五年前终于开始让整个州见到了曙光,那会正好是马格斯调整好方向,开始全面发展帝国经济,打响帝国复兴之战的关键时刻。
整个帝国大量的基建工作开始全面展开,已经走在了别人前面的伍德兰特州度过了建造期,开始进入收获期。
即使是现在,谈论起工业基础和配套设施的完善程度,轻重工业的种类多寡,伍德兰特州依旧走在帝国的最前沿。
伍德兰特州的州长霍姆斯在位的这十年里可以说把伍德兰特州又抬上了一个档次,作为新党内部曾经的优秀成员,贵族出身的霍姆斯三十**岁四十岁的时候就被委以重任,从马格斯的手中接过了伍德兰特州州长的重任。
其实这并不是一份那么容易完成的工作,因为伍德兰特州的前几任州长已经把这个周发展到了非常不错的地步,如果接班人不能够在他们的基础上创造更多更伟大的辉煌,那么就会被人们看做是无能的表现。
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霍姆斯还是毅然决然的接任了这个有些烫手的位置,并且在工作中完成了新党和内阁对他的托付。
如果不去单独比较纯粹的金融业,伍德兰特州的发展在南方城市排名第二,仅次于科维利斯,也就是和联邦接壤的州之一。
这种水平和速度足以他给人们一份满意的答卷,所以从三四年前开始,他就一直在筹谋参与竞选新党委员会副主席,并且已经开始实施。
如果不是恰好赶到马格斯退休,扶鲍沃斯转正,安排了多丽就职副主席,很有可能马格斯会选择霍姆斯就职党内副主席一职。
他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而且是被人们认可的成功工作经验,完全压制得住党内的一些声音,今年他正好五十岁,年纪上也足够也恰到好处。
不过很可惜,马格斯的突然宣布退休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不再等一等。
杜林立刻意识到霍姆斯是他的直接竞争对手,可能霍姆斯也看见了目前新党的危机,意识到需要有一个强硬的人站出来整顿一下目前党内的风气和局势。
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他成功的做到了,以后必然少不了一个领袖,甚至是首相坐一坐。
所以他已经开始积极的活动,联系奥德加只是他的第一步,一旦让他进入新党委员会的统治层,估计就没有杜林什么事情了。
一个在新党干了这么多年的人,他在新党内的人脉和受众程度绝对是杜林赶不上的。
主席阁下提醒杜林的目的也在这里,如果他真的想要努力,那么他就要尽快了,因为他的对手已经出现。
面对这个对手杜林以便在审视他的资料,一边感觉到有一些头疼,因为这个对手和以往他所需要面对的对手完全不同。
他在对付那些不上台面的小角色时使用一些超纲的手段,没有人会在乎,小人物过的怎么样,是不是有委屈,大人物们根本不关心。
受委屈,说明组织重视你,在考验你,这点小小的委屈都承受不了,以后如何代表组织展开工作?
可现在的问题是霍姆斯的地位已经摆脱了这个阶段,想要动他就不能够用那些有些不太好看的手段,必须从正面正大光明的击溃他。
在政治上想要击败一个敌人其实并不难,或者说所有的敌人都不难击溃,只要找到了对方的弱点和漏洞,可杜林以前从来都没有和霍姆斯交流过,但是霍姆斯或许早就把杜林当做了敌人。
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他参与了月度例会之后,就立刻赶来帝都约见主席阁下,真以为州长的工作都那么清闲?
如果要正大光明的击溃霍姆斯,光是搜集资料就要很长的时间。
杜林考虑再三之后,给艾瑞克拨去了电话,他平白的得到了一个皮特先生为他的功劳簿添上了刺瞎人眼的一笔功劳,没有理由不为此付出什么。
作为一名有理想有抱负有底线有操守还有社会责任感的五有明星政客,杜林历来信奉平等友善的交易是双方维持和睦关系的必要条件,没有之一。
如果有任何一方违背了这个准则,那么必然会因此引发矛盾冲突,最终导致原本可能双赢的局面,出现了双败。
艾瑞克接通了电话后和杜林聊了聊,军情处的线路本身就是加密线路,再加上杜林使用的州长级别以上的加密线路,不可能会有人监听和录音。
恐怖政治历来都被所有人不喜,不管是掌权者,还是蛰伏中等待时机的人。
“我要霍姆斯的资料,顺便帮我问一下皮特先生,他是否知道和霍姆斯有关,或者和伍德兰特州有关系的人或者事。”,杜林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如果要说在这个国家还有那个部门对这些政客十分的了解,那么必然是帝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和帝国陆军情报分析行动处,他们的职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探查到一些官员的秘密,但又不会涉及的太深。
就像是杜林,他们再不查再不查,也查了一房间的档案,所以艾瑞克手中肯定会有霍姆斯的卷宗。
其次皮特先生作为土神教的神使,土神教最鼎盛时期的影响力早就走出了西部,走向了整个帝国,在西部之外的地方依旧有土神教为名头的各种秘密活动,这其中难免会有一些伍德兰特州的人被土神教腐蚀。
只要有了这些线索,然后想要找到霍姆斯的软肋就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在社会上总会有一些无知的群众秉持着阴谋论的论调去看待所有的事务,以至于他们经常会被一小撮别有用心的敌特分子所欺骗,作出了错误的行为。
很多人在某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时,比如说某个官员突然被停止工作接受审查时说这是阴谋,其实哪有这么多的阴谋?
一个官员或者说一个社会公众人物所展现向社会底层的一面永远都是他最美好的一面,即使有一些社会底层不愿意相信他们所展现出来的东西,也找不到任何能够打破他们谎言的证据。
可是对于类似杜林这个级别的人来说,想要找一个人犯的错真的太简单了,只需要一个电话,一个指示,就会有成百上千的人去为他搜罗各种证据。
这并不是阴谋,只是大家的层面不太一样而已。
艾瑞克接到杜林电话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事情不好办了,刚接起电话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杜林要他做什么,可杜林今时今日的地位还要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做,那一定是不好做的事情。
等杜林说完自己的要求之后他更觉得有些为难,军情处的确有一些霍姆斯的卷宗,但是调阅这些卷宗是需要调阅人员签字的。
换句话来说不管是他让别人去查,还是自己查,作为自己部门的最高长官,签字落款中都必然会有他的名字。
如果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了,他肯定也要受到牵连,而且这里面还关系到皮特这个重要的犯人。
皮特的落网可以说是近年来军情处最大的一件成功案件,艾瑞克在回来的过程中遇到了好几波武装袭击,其中甚至可能还有安委会和蔷薇骑士团的人。
为什么他那么重要,因为他手里攥着西部和南方政界商场数百上千政要大亨们要命的证据,这些东西甚至都足够帝国内阁专门为此成立一个部门,来打理这些情报。
最后还是军情处协同国防部从中部军区调动了一支陆军联队,才把皮特妥善的接回了军情总部。
现在哪怕是艾瑞克这个“亲手”抓住皮特的大功臣,想要单独见皮特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需要层层的审核,最后才有可能会批准他们单独见面,或者会有人全程陪同。
杜林说的两件事都是麻烦事,这让艾瑞克很厌烦,却又没办法强硬的回绝。
不管是以前的交易,还是现在的交易,他都处于弱势的一方,虽然他得到的回报是最多的。
一旦杜林那边打算和他撕破脸,杜林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从这些交易中来看杜林不存在任何违反法律法规的问题,反而可以说他立功了。
不管是透露了自由阵线在西部的落脚点让他们屠杀了这些奴隶,还是后来把艾瑞克以及其他消息反馈到他这里,都可以说杜林其实是把自己知道的问题举报给了正确的人。
甚至可以说艾瑞克在这里面也没有任何的过错,他没有因为一己之私放过这些罪犯和违法行为,都即使的剿灭了这些犯罪势力,如果他没有隐藏一些问题的话。
考虑了再三,艾瑞克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尝试着拒绝杜林的要求,因为这的确有些让他为难,“杜林,如果可以做我肯定会立刻就帮助你,我也希望能够让我们的关系更加融洽一些,但是你知道,你要求我做的这些事情,有一些并不是能够那么简单顺利的完成,你要理解我的处境。”
他说完后有些侥幸的心理,有些忐忑的等待着杜林的回答,大约十多秒之后,电话里传来了杜林的声音,“我是一个非常讲道理的人,我很少会让别人做一些超过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所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拒绝过我。”
“如果你的意思是你做不到,无法完成我的请求,你完全可以大声的,直接的告诉我答案,‘我做不到’或者‘我拒绝’,我们是朋友,不需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我不会因为你的自由决定有更多的考虑。”
“那么你的选择呢,艾瑞克,直接告诉我答案!”
艾瑞克突然间沉默了下来,心情也变得更差了,因为杜林在威胁他,可偏偏的从杜林的这句话里找不到任何有可能在威胁他的句子或者词,但是他知道,杜林就是在威胁他。
面对杜林的威胁艾瑞克才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硬气,他恍惚之间似乎又看见了倒在地上被打成筛子的搭档,而且打死他的人就是杜林的人。
如果那个家伙不死,也许他和会他的妻子非常相爱,自己也没有机会,他会有一个孩子,然后会慢慢的提高级别,最后有可能在退休前做到某个办公室最高长官的位置上。
但这一切,都随着那些子弹结束了,没有人会记得他,他的墓碑上甚至都不能够写上任何和他真实工作有关系的铭文。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只是一个经常出差的推销员,然后因为一场意外死在了西部。
大约一分多钟的沉默之后,艾瑞克张开了嘴,有些失去水分的嘴唇黏在了一起,让他在张口说话的时候有些阻塞感,“我……可以试一试,但我不能保证我成功。”
“当然,当然,我的朋友,即使你失败了我也不会怪罪你,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对吗?”
艾瑞克苦笑着说道,“我希望是……”
“不,一定是!”,杜林的回复非常的快,也非常的坚决,“你是最优秀的人!”
第一三零九章 夜谈
夜幕降临城市,帝都的夜生活终于开始了。
其实很多外地人对帝都的了解并不深刻,大多数都来自一些新闻报道和朋友们的叙述,他们对帝都的认识还停留在政治文化的中心,以及大量的权贵居住在这里,所以这会让人们在想起帝都的同时,想到一些严肃的内容。
但实际上帝都的夜生活并不会比南方城市差,有些方面甚至比南方城市要更加的具有特色。
毕竟这里是耀星帝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历代的皇都,谢丽思街也在帝都这边,自然而然围绕着这一切,社会会形成一种规格阶级相同服务供给链,确保帝都的人们可以满足精神方面的需求。
在一家并不起眼的俱乐部中,霍姆斯正在招待新党内部的一些高层,每次他来帝都这边的时候都会和这些人联系联系,并且每天都会轮番的邀请不同的人赴宴,享受各种各样的美好事物。
对于一个贵族出身的人来说,这点消费还不足以让他感觉到肉疼,但却足以让人们对他的风评抬高一个等级。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些幼稚愚蠢的东西,比如说占了别人的便宜总会感觉到心虚,得到了别人的小恩小惠总会觉得这个人其实不错。
当然这也是一种社会关系的维持方式,作为稍稍占据优势的霍姆斯,他的付出就变得有些理所当然起来,各种意义上的理所当然。
胖胖的内务部部长喝了一些酒,正在发恼骚,“你不知道,他就在会议上当着很多人的面直接把责任推到了我的身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如果我有那么大的能力和本事,这几年也不会这么窝囊!”
到现在为止,内务部部长都没有对之前发生的事情释然,杜林公开对他的发难让他狠狠的丢了自己的面子。
现在人们都在流传杜林要拿他作为自己党内的垫脚石,狠狠的踩着他上位。
他很委屈,他又不是真的一点工作都没有做,可偏偏又没办法有效的反击杜林,因为这段时间里他的确没有做出任何卓尔有效的工作来。
平白无故的被一个晚辈当做靶子,不管别人如何的劝解他,都无法让他内心平静下来,这就相当于是一个晚辈在他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不管其他人说多少句“看开一点”或是“忍一忍就过去了”,他都不能够抹平内心那种对杜林的愤怒和厌恶。
正好霍姆斯晚上请他吃饭,借助一些酒劲他把自己的牢骚发了出来。
看着已经有些熏然的内务部部长,霍姆斯并没有理解接上他的话茬,他不确定内务部部长的这句话是有意要这么说的,还是无意说出来的。
如果是前者,他的回答很有可能会被当做是一种约定或是承诺,自己将会变得非常被动,如果是后者,不管现在他说了什么,都会毫无意义。
他与杜林之间的矛盾已经产生了,从他意识到杜林也把目标瞄准了那个位置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和杜林碰上。
向党内高层开火并不是一件聪明的举动,这会让很多高层对杜林的观感非常的差,哪怕他后面站着马格斯也很难让人欣赏这样一个不讲规矩的年轻人。
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霍姆斯认为这是杜林想要借内务部树立自己威信的第一步,这只是一个开端,不是一个结局。
一旦给他找到机会,他一定会插手干预内务部的工作,然后借此机会在党内树立起一个更加完善的形象,然后他就有资格争夺党内副主席的位置。
现在和杜林对上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安比卢奥州这两年来的大变化被很多人看在眼里,西部现在就像是杜林自己的西部,绝大多数人都疯了一样的信仰他,敬爱他,也畏惧他。
他所带来的巨大社会变化用最短的时间收买了最难缠的帝国公民,在民政方面他已经做到了最好。
谁都无法否认杜林的政绩,不管是哪方面,他都做得很好,他所欠缺的就是年纪,如果能够再大个二十岁,霍姆斯都愿意主动退出竞争,因为他真的斗不赢所有因素都处于巅峰期的杜林。
可现在,杜林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就是他最大的缺点如果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这会让那些和他同等地位以及地位不如他,但是年纪却要比他大的人变得很尴尬。
这些人用了四五十年,五六十年才做到的事情杜林三十岁不到就做到了,那么这就有了一个问题,我们之中一定有一个废物。
年纪是杜林致命的短板,这不是通过努力就能够抹平的差距,所以霍姆斯毫不犹豫的开始主动发起进攻,他很清楚,如果这一届他不争取,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成长起来的杜林加上提马蒙特家族以及马格斯的政治遗产,足以让他凌驾于党内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各类人士,他只要登顶,就意味着他肯定也要等到退休的时候才会把那个位置让出来。
为了确保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最终不会失败,霍姆斯把伍德兰特州的工作交给了秘书办公室,自己先到帝都这边过来探探风声,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他联络的第一个,就是在例会上被杜林开火的内务部部长,他和内务部部长也算是老朋友了,内务部部长同样是贵族出身,不过是一个小贵族,在过去不是特别的显眼。
喝了一些酒,他就开始抱怨,抱怨现在的工作很难展开,抱怨党内的局势一天天快速的恶化,领袖和主席却连一丁点拯救的想法都没有,以及抱怨杜林的放肆和自己丢了面子。
霍姆斯说了几句贴心的话,说了杜林的不好,挑了挑杜林身上的毛病,这让内务部部长舒服多了,身上的压力也轻松了一些。
两人吃完饭,坐在一起看了一会晚上九点半的夜间新闻,聊了一会目前帝国内的政治格局,然后霍姆斯就开始为内务部部长安排接下来的活动。
作为新党内务部部长这样党内的重要角色,霍姆斯肯定不会安排的那么俗套,他给内务部部长安排了一个一对五的多通道点对点援助,帮助了五名连衣服都已经穿不起还要强颜欢笑的女孩。
他一个人的帮助对于这个世界上所有需要帮助的人来说肯定是微薄的,但是如果连一丁点的付出都不愿意付出,就算能力再强,对于全世界的援助事业都不会有丝毫的寸进。
这虽然只是援助事业中的一小步,却又是很大的一个项目,涉及到几个亿的大项目。
把内务部部长送入房间里和那些需要援助的女孩促膝长谈之后,霍姆斯在梳洗室里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之前那套衣服上有浓浓的酒味和一些烟味。
别人可以休息了,但是他的工作却还没有结束,他看了看时间,接近十点钟左右,独自一人离开,然后叫了一辆计程车,去了鲍沃斯的家。
杜林和鲍沃斯之间的关系……不那么和谐,但是党内的一些老人,比如说霍姆斯这样的老人来说,他们和鲍沃斯的关系其实更亲近一些,这其中也包括了主席阁下和多丽等人。
因为在过去的三十年里,鲍沃斯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上进的平民派政客这样的角色,他非常尽忠职守的在自己党鞭的岗位上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
每当人们说起新党党鞭,一个非常生动形象的影子就出现在脑海里,至少在这个阶段鲍沃斯不是很讨人厌。
三十年的交情不会因为鲍沃斯的身份一朝一夕之间的改变就让这些和他相处了三十年的人对他的态度发生巨大的转变,就包括了党内高层,对鲍沃斯的态度其实也不那么紧逼。
除了被马格斯交代了的主席阁下之外,其他人打心底其实还是把他当做了党鞭,多兼职了一个领袖的工作。
所以霍姆斯拜访鲍沃斯能够说的通,也不会那么突兀。
鲍沃斯很早就知道霍姆斯要来,他已经准备好了招待用的小点心和酒,两人见面之后拥抱了一下,鲍沃斯就拿着霍姆斯的手走进了书房里。
两人坐定之后,鲍沃斯的第一句话就让霍姆斯的心安稳了不少,他说,“从原则上,我非常支持你再上一步,新党副主席或者党鞭,我相信你会做的别其他人更好。”
这句话让霍姆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有高层支持他,如果再有鲍沃斯这个目前新党明面上的领袖支持他,他在新党委员会表决的时候就能占据很大的优势。
如果能够说服主席阁下也选择他,那么他就等于是提前通过了。
有回报,肯定是因为有付出,鲍沃斯答应的这么痛快肯定也是需要回报的,站得越高的人越是明白这一点,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因为嫉妒,但是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秉持着一切都从利益出发的原则,霍姆斯耐着性子和鲍沃斯开始周旋起来,一种很无聊的游戏,说着不相关的话,猜着彼此的心思,蠢透了!
“我并不谋求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的更久,等该我离开的时间到了,我肯定会离开,不过霍姆斯,你知道,就连天主都不能够保证自己没有犯过错,我们只是天主创造的人类,不如天主完美,我们也一定会犯错。”,鲍沃斯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逐渐的有些严肃了起来,他笑着看着霍姆斯,他的笑容和刚才的笑容是有一些不同的。
霍姆斯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一点,鲍沃斯才继续说道,“不管过去如何,我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平静的晚年,我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在等待死亡,我希望我能够安静的独自待着,不希望被别人打扰,也不会去打扰别人。”
他很真诚的看着霍姆斯,这段时间里他捞了不少,人一旦第一次不要脸之后,后面的不要脸就理所当然了,甚至可以说习惯了。
他豁了出去不要脸的捞钱捞好处,也的确给他捞到了不少的好处,不管是钱、股份、各种艺术品还是有效无效的承诺,都有了一大堆。
马格斯把他当苦役劳役了三十年,到最后连一丁点的机会都不想给他,他也不打算和马格斯,和那些人去争,他只想要在人生最后的阶段捞一点好处,让自己晚年过的舒服一点,让自己的孩子不需要为了一些在某些人眼中甚至都不算是钱的数字奔波受苦。
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但是他也知道,一旦有人真的撕破脸皮要把自己整倒下,比如说杜林,最终他也是要倒霉的。
这就像所有涉嫌了职务犯罪的人,明知道有巨大的风险,会因为自己的举动害怕彷徨,可他们依旧那么做了!
霍姆斯思考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慢慢的点了一下头,就像是鲍沃斯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在等死的老人,他放弃了权力,那么就不应该在其他方面苛求他做的更好。
鲍沃斯吐了一口气,心里稳定了下来,反正他已经不要脸了,他不介意说的更加**裸一些,“我会全力支持你成为下一任的领袖……”
霍姆斯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打断了一下,“第一步是副主席……”
鲍沃斯连连点头,“对,第一步是副主席,我会和奥德加说这个事情,现在内部也的确需要整顿一下了。多丽的性格不太适合她坐在现在的位置上,我有一种考虑,我们可以让她把党鞭的工作做起来,培养她在这方面的能力,然后党内问题由你这样经验丰富的人来负责,这会有效的解决目前我们遇到的这些麻烦。”
“奥德加会和我一起退休,到时候党内能够争取这个位置的人只有你一个,霍姆斯!”
这也是霍姆斯的考量,等鲍沃斯干完两任退休之后,年纪比他大的奥德加肯定也要退休了,否则就不符合马格斯制定的退休规定。
新党的领袖和新党委员会主席同时退休,能够竞争领袖位置的人只能够在两名副主席中选出来一个。
霍姆斯认为他可以说服另外一名副主席,让他晋升为主席,自己则干两任领袖,干完他也不留恋,那个时候他还不到退休的年纪,完全可以利用自己让位的政治举动换取更大的政治利益。
比如说把家族里的几个年轻人拉起来,这足以让他的家族长久的昌盛下去。
他的想法和鲍沃斯的想法不谋而合,霍姆斯笑着点了点头,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
第一三一零章 不是对手
隔天下午,霍姆斯敲响了奥德加伯爵别墅的大门,主席阁下在帝都有两座庄园,不过那两座庄园离他工作的地方有些远了。
他是一个老人,不太适合每天早上过早的起床然后乘坐汽车在拥挤的帝都交通高峰期消磨大量的时间,紧赶慢赶的赶到工作地点,还有可能会因此迟到。
他完全可以就住在离新党办公大楼步行不到十五分钟的第一大道上,每天他都有充足的时间在早上睡到自然而然的醒来,然后慢悠悠的吃一些早点,再步行去上班。
不紧不慢,还可以锻炼身体,这才是适合老年人的工作与生活。
这几年帝都的交通越来越拥堵,帝都是整个帝国第一个成立了禁停路段的城市,也是帝国第一个实行了全路段禁停的城市。
在过去人们很难想象有一天帝都乃至帝国各处的马路上能够跑满了各色的车辆,在十多年前的一章介绍内阁以及国内经济发展情况的新闻稿上,撰稿记者为了让相片和内容比较符合,乔治家族调动了麾下的四辆轿车,还从其他人那里调集了一些轿车,把它们停在第一大道上,让记者摆拍。
那时候很多人都在畅想,畅想着未来人人都能够拥有一辆可以跑的轿车,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时至今日这个理想已经实现了一半,但是人们也发现了美好理想背后的不美好,拥挤的车潮和大量不允许停靠的路段让驾驶员们苦不堪言。
一些新开发的别墅区和社区,路边停车位和社区停车场的停车位也开始作为置业产权进行销售。
时代变化的太快,人们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已经被强行按着头去适应了。
霍姆斯站在别墅外等了大概两分钟,主席阁下才为他打开了房门,人上了年纪,手脚慢一些很正常,他非常礼貌的把奥德加邀请到书房里坐下,让管家送来了点心和花茶。
为此他还向霍姆斯解释了一下医生告诉主席阁下,他现在不可以再饮用任何具有刺激性的饮料,也不能够进食任何刺激性的食物。
其中咖啡和酒,还有一些加了很多香料的食物都不能够再食用,老人对此虽然有诸多抱怨,可他一直牢牢的遵守着,因为他也是一个怕死的老人。
人越来,就会越怕死,因为他们很清楚死亡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一件事,死亡就在他们身边徘徊,已经能够让他们从自己的身上嗅到死亡的味道!
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这么做的确会很痛苦,可比起活得更长久一些,吃喝方面的限制反而不是一个问题。
两人坐定之后管家离开房间时关上了房门,霍姆斯与主席阁下寒暄了片刻后,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这种层次,如果关系不是有些陌生疏远,那么完全不需要兜兜转转。
马格斯绝对不会和库巴尔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就像霍姆斯不会和奥德加说一些让人抓狂的谜语,他们都是贵族出身,奥德加算得上是霍姆斯的长辈,晚辈面对长辈时云里雾里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并不是有教养的做法,况且双方历来的关系都不错,可以说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好同事。
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霍姆斯并没有盲目的乐观,他还问了一个问题,“在我和我的目标之间,是不是还有额外的阻力?”,他是指杜林,他不知道杜林已经走到了哪一步,所以他需要先弄清楚这件事。
主席阁下犹豫了一下,点了一下头,“你知道的,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每个人都开始产生更多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够确保每个人的想法和利益与集体的利益是保持一致的,也不能够勉强每个人都接受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努力的人,伍德兰特州这些年的发展我也知道一些,可是我并不能够完全的了解到,如果你做到了你想要做的事情,你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
霍姆斯一点也不紧张的笑问道,“这算是面试的第一道题目吗?”
主席阁下笑呵呵的耸了一下肩膀,“如果你认为这样考虑会让你更加开心的话!”
霍姆斯保持着笑容开始整理大脑里的思路,他在来这里之前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这也是他的机会,如果新党一切都顺风顺水,他就不会成为那个可诶们,俗称关键的人。
他已经有了一些预案,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认为最合适的组合在一起。
主席阁下并不会催促霍姆斯,他静静的喝着花茶,坐在桌子后戴着眼镜看着桌子上的报纸,有十几分钟左右的时间,霍姆斯才轻咳了一声,结束了他的思考。
主席阁下也摘掉了眼睛,双手架在桌子上,颇为期待的看着霍姆斯。
霍姆斯的工作能力和主政能力在新党内部也算是非常有水平的,他很期待霍姆斯是否能够给他一些具有价值的思路和提醒,至少能够解决一部分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吸引力,凝聚力,这是解决目前所有问题的两个关键,请原谅我要说一句可能会有些冒犯马格斯阁下的话,对于新党而言马格斯阁下就是最大的吸引力。他就像是一块磁铁,把所有人的都吸引了过来。”
“他伟大的政治抱负,深远的思考与目光,这一切都让我们深深的敬佩他,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我们一直都相信,只要马格斯阁下一天不离开那个位置,内阁,新党,我们,甚至是这个帝国,都不会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
霍姆斯的这句话让主席阁下非常的赞同,马格斯还在当领袖,当首相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的事情?
不管是谁,都在遵守着他制定的规则,没有人敢冒犯他制定的规则,没有人敢越过那条线,那三十年对于主席阁下,对于新党所有的元老来说,是最璀璨的时光,是新党的黄金年代。
这也是令许多人在马格斯离开并且病倒之后一瞬间就不知道该如何做的主要原因,前一秒还在天国,下一秒就跌进地狱,思维来不及反应,所有的事情就发生了。
霍姆斯自己也很有感慨,那段黄金的岁月让帝国重振旗鼓走上了一条复兴强国的康庄大道,可以说今天今日每个生活在帝国中的人,他们所享受的生活,不是神赐予他们的,不是从玛瑙河里飘过来的,是马格斯和新党赐予他们的。
但他们似乎已经忘了这些,人啊,真的是太善忘了。
当然,感慨归感慨,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能中断在这里的,他继续说道,“但是现在马格斯阁下已经离开了我们,他所产生的吸引力、凝聚力和社会价值随着他的离开也正在剥离,所以我们迫切要做的就是重新加强这两点,吸引力,还有凝聚力。”
“我们在选战中非常耻辱的败给了被我们丢在身后三十年的旧党,以复仇和振兴作为口号和行动纲领,先让党内还没有离开的人们有一个方向,有一个目标,再给他们一些动力。”
“稳定了这部分的人,然后我们制造出一些亮点……”,他突然笑了笑,“比如说有旧党或者帝党或者工党他们的核心成员突然加入了我们,这对目前的居室来说必然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解决了这两个方面的问题,我们就可以提前为选战造势,用大复仇作为核心思想,提前拉开选战的帷幕……”
大复仇思想一直是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之一,被别人伤害了,就报复回去,这一直都是人们为人处世的准则之一。
在法庭上,如果是因为有起因的复仇行为导致的刑事案件发生,陪审团和法官都会考虑到酌情的减轻量刑。
霍姆斯提出的这个观点,包括了前面的想法都非常的好,的确是解决目前困局的办法之一。
主席阁下思索了片刻后问道,“那么你认为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
此时在霍姆斯的内心深处他是雀跃的,因为这句话的意思几乎等于告诉他,主席阁下打算用他的方法来试一试,一旦成功,毫无疑问,作为贡献了这个计划的人,他必然会得到主席阁下的支持。
离他所需要的目标越近,他也越是小心,“从一些平民派开始动手,根据我的了解,动摇最多的都是这些平民派,贵族派反而还很冷静,只有让这些摇摆不定的人明白了局面必将会快速的改变,才能够及时的遏制住目前局势的恶化。”
平民派摇摆不定的原因有三点,第一点是鲍沃斯现在就是一个傀儡,他已经自暴自弃的放弃了自己,这让本以为胜利的平民派成员非常的不满,可他们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鲍沃斯的问题。
其次是工党的崛起对平民派的影响非常大,工党的核心层基本上全都是普通工人阶级出身的人,这让平民派先天的对工党会有一种亲近感甚至是优越感,而且工党这些人在搞运动方面的能力远超帝党甚至是新党和旧党,他们不断在全国成立工人俱乐部和举行发展运动,影响力已经快速的渗透到社会中去。
最后,新党内的平民派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拿得出手的新的“领袖”,缺少领头羊的确会让人心散乱,这也很容易让他们在接收到来自帝党的诱惑时摇摆不定。
基于以上看法,霍姆斯认为真正动摇了新党根基的就是这些人,反倒是那些贵族派和马格斯派表现的很理智,很冷静。
这可能……并不是一种赞赏,有时候在更多人都疯狂的情况下,理智与冷静有可能是更深层次的疯狂,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他的话让主席阁下思索了很长时间,最后没有评价错与对,但是主席阁下现在不太合适这么做,也不太合适直接从平民派那边动手。
一旦动手了,就意味着激化平民派和新党之间的矛盾冲突,这会让双方的意识更加的对立,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除非局势继续糜烂下去,直到最后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才能这么做。
想到这里主席阁下难免有些感叹,如果马格斯还没有入院该多好,哪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他一个人一拍脑袋什么都解决了。
和霍姆斯聊了一会党内党外的事情后霍姆斯就告辞离开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没有时间留下来吃顿家常便饭什么的。
他走了不到十分钟,杜林就赶了过来。
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在其他地方等了一会,没有立刻出现,当霍姆斯离开了有一会后,他才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又是等了两三分钟,主席阁下亲自为杜林打开了房门,邀请他去书房坐了下来。
换了一轮的点心和花茶熏的房间里都是淡淡的茶香,主席阁下抬眼看了看杜林,笑问道,“你看见霍姆斯了?”
杜林来的十分凑巧,这让主席阁下可以肯定,杜林早就来了,只是隐藏在周围观察着,等霍姆斯走了之后就立刻过来。
这并不是冒犯,这只能说明杜林对自己和霍姆斯之间的见面很重视,他也很小心。
杜林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下来,“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他离开。”
主席阁下笑了笑,继续说道,“刚才我和霍姆斯谈论了一些有关于解决目前党内困局的方法方式,你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为什么不?”,杜林拿了一块薄饼咬了一口,薄饼还残留着一些温度,应该是刚刚烘焙出来,这比马格斯夫人做的好吃多了,至少不那么甜,里面还有一些花香,“这是一个了解我和霍姆斯之间差距的好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了解一下。”
主席阁下没有藏私,直接把霍姆斯的方案拿了出来,杜林听的很仔细,听完后他一边思考,一边又吃了一块博饼,同时也摇着头,“太死板,不够灵活,思想已经僵硬固化,这是一个老古董和他愚蠢的办法。”
霍姆斯哈哈大笑,他指了指杜林,也拿了一块薄饼吃了起来,“很刻薄的评价,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第一三一一 口气大上天
“主席阁下,您知道狼这种动物吗?”,杜林说着掏出了一盒香烟,请示了一下,主席阁下对于有人在书房里抽烟并不会过多的干涉,可以说这是他的风度,也可以说他其实早就习惯了烟味。
年轻的时候那会,几乎每个贵族,无论男女都有吸烟的习惯,有一段时间烟斗甚至都成为了贵族们在日常社交送礼时经常选择的礼品。
“我觉得你可能在嘲笑我……”,主席阁下笑呵呵的回了一句,从目前所接触到的情况来看,主席阁下其实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他并不古板,也不会傲慢的认为只有自己才是对的。
即使是杜林的这个小问题看上去有些蠢,他也给予了非常积极的回答,“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非常迷恋打猎,其实那个时期的年轻人都喜欢这项运动,所以我了解狼。”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先道歉,然后点了一根烟,咝咝的吸了一口,一边吐着,一边说着,“那么您应该了解,当狼群中狼王对群体的威慑力开始下降的时候,狼群内就会出现挑战者,以及离群者。”
“挑战者会不断的去试探狼王的身体情况,评估它是否能够被打败,然后慢慢的等待时机,当时机到来时这些蠢蠢欲动还十分强壮的狼就会互相厮杀,角逐出下一代狼群的首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会有一些年轻的雄性和雌性会选择离群,在其他地方组建一个以年轻雄狼为首的新狼群。”
“这就是我认为霍姆斯先生的计划非常幼稚,也非常古板的原因,他采取了最常见的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杜林弹了弹烟灰,看着主席阁下,继续说道,“他想要等狼王彻底的老死或者主动离开,然后再着手建立起自己的新的权威。”
“这种计划并不是错误的,也不是无效的,它从某种程度来说是有效的,可有效的有限,对于我们目前的情况毫无价值,我们不可能等待太漫长的时间,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新党的疲软和无能,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漫长的困顿会让人们调整对新党的印象,一旦这种印象开始固化,我们就很难打破这种偏见。”
他弹了一下烟灰,翘着腿,主席阁下的目光始终被他所牢牢的吸引,心中也不由得称赞着,杜林是他这些年来极为少见的那种年轻人,在杜林的身上他看见了有一些马格斯身上也有的东西。
自信,智慧,能够看透事情表面的目光,还有他们与众不同的思考方式。
也有一些东西,是马格斯身上没有的,那就是他的从容,他的气度。
说起来很可笑,事实上在过去一段时间里贵族圈子中的一部分人认为杜林应该具有瓜尔特王室的血脉,如果他不具备这种特别的高贵的血脉,他又是如何表现的和其他瓜尔特人不同的?
说的简单一些,从他的行事风格和手法来看他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瓜尔特人,明确的目的性,有效的行动能力以及他的聪明才智,只有贵族和皇室才能够培养出如此优秀的人才。
这也是杜林和提马蒙特家族联姻时在奥格丁人贵族圈子里没有人跳出来反对的原因,他们都觉得杜林肯定不是一般的瓜尔特人,在一些调查中他们甚至得到了一些可怕的结论,杜林被瓜尔特人称作为弥赛亚,先王之子,这无一不反应了他高贵的血脉。
至于他到底是瓜尔特皇室血脉还是长老血脉并不重要,只要他不是一个贱民,大家就没有理由反对。
主席阁下虽然没有和马格斯讨论过这个问题,但很显然他也是这个说法的追捧者,他同样认为杜林一定具有不同凡响的血脉和身份,所以他很感叹,感叹马格斯永远都比别人先走一步,甚至是两步。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帝国国内安全的重心都放在了追查那些极端复国组织的案子上,其中也涉及到了一部分瓜尔特人组织。
但是再看看现在,省雅人中还有人喊着要复国,但是在瓜尔特人中人们已经不再鼓吹那套危险的复国说,更多的人则是团结在杜林的身边,为这个社会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贡献自己的力量。
难道这还不够神奇吗?
杜林并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主席阁下会联想到这么多的东西,他还在说着自己的想法,“霍姆斯先生第二个错误的选择是把打击点放在了平民派的身上,请原谅我的失礼,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蠢笨的选择……”
主席阁下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略微的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杜林舔了一下嘴唇,脸上挂着某种有些微微诡异的表情,笑容中的有些人的东西,“主席阁下,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您忘记了吗?”
“马格斯叔叔他没有选择牺牲中小贵族的利益来吹响改变时代的号角,他直接把目标瞄准了贵族中最大的一支耀星帝国皇室。”
“他已经为我们指明了最正确的道路,但是还有些人没有看明白,没有想明白。他们自以为是的认为有些东西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就一定是落后的,他们也永远都不会明白,真理是恒古不变的,无论是在三十年前,三百年前,还是三千年前,只要它是真理,放在今天它依旧是真理!”
“一个狼王逐渐老迈,充满了纷争和争斗的狼群,想要改变这些其实很简单,直接咬死狼王,一切就都会回到正确的地方!”
这句话让主席阁下不禁动容,如果说之前他还没有找到霍姆斯计划中那个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那么经由杜林的这一提醒,他立刻就意识到了。
通过把底层拿来树立典型的方式是没有办法震慑其他阶层的人的,对于这些阶层的人来说,底层的人哪怕死了一千万个,都不会让他们感觉到恐怖,顶多是有些恶心。
因为在这些人的眼里,底层的人和他们并不算是“同类”,这不是说他们在生物学中关于物种类别上的差距,而是他们在社会中的地位,权力所带来的层次差别。
对于非同类的牺牲他们也许会感慨,也许为动容,但唯独他们不会害怕,因为他们并不属于“受害者”这个层次,这就不会让他们产生恐惧,不会让他们懂得尊卑和敬畏。
马格斯当年也非常的清楚,哪怕他杀光了整个帝国的小贵族,大贵族和皇室都不会听他的安排推动帝国体制的变化,只有把矛头直接瞄准了帝国最大的贵族,才会让人有一种恐惧。
有一种“我如果反着干也有可能会被干掉的可能,没看见比我地位更高的人都已经付出了代价”的恐惧感觉,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弱小,才能够认识到服从的可贵。
拿平民派开刀?
这只会激化平民派和贵族派之间的矛盾,让他们更加偏向于离开新党,但是对于贵族派和那些马格斯派却没有丝毫的用处,因为大家都知道,霍姆斯不敢动他们这些人的利益,只能够去折腾一下那些不起眼的小角色。
在这种连意识都没有得到统一的情况下,还想着要解决新党内的问题,这是踏马的在开玩笑吗?
杜林闭上嘴之后主席阁下思考了很久,这期间杜林断断续续的吃了一些薄饼以至于他让管家又弄了一些过来,主席阁下家的厨子不错。
大约有十几分钟,主席阁下才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他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杜林,张了张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来掩饰他都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情绪。
杜林说的很对,想要让人懂得敬畏与危险,那就要让他们有一个非常清楚的认识,让他们认识到即使是比自己更厉害,哪怕是站在这个领域内最顶尖的那个人都有可能会被掀翻,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人们才会为了保护自己的权益学会敬畏恐惧。
但很明显,他自己就属于这个目标,杜林把他当做了目标。
他很不喜欢杜林的这么直接,可不得不说杜林的想法打动了他,他甚至能够想到当杜林掀翻了主席团和部长之后,他在新党内建立的权威将是无法撼动的。
不管是平民派,还是贵族派,还是其他立场的人,都会尊敬他,也畏惧他,因为所有和他站在对立面,且地位、权力、名气都远远超过他们的人都被杜林踢了出去,他们这种程度的人还不是随意的捏扁搓圆?
主席阁下没有想过杜林会去把鲍沃斯推翻,把他们这些主席副主席以及那些部长弄走是一回事,把新党的领袖弄垮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这些人真的滚蛋了也就滚蛋了,所带来的风波也只会是一时之间的,但是领袖如果因为某些政治斗争被整下台,这将是一个丑闻,一个天大的丑闻。
所以他认为,杜林所指的这些人,主要就是他自己,新党委员会的主席,奥德加伯爵。
理解归理解,感情上能不能承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也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原因。
总不能说“我支持你打倒我”或“我不应该被打倒”这样的话,这会让他瞧不起自己,让自己变得丑陋且滑稽。
杜林似乎是察觉的主席阁下的心理变化,他笑着解释了一下,“如果您认为我的目标是您和另外两位副主席,那么我必须纠正您,您错了。”
主席阁下眨了眨眼睛,颧骨上的肌肉开始缓慢的上抬,露出了一个不那么自然的笑容,“噢?可是我认为如果这个想法有效,那么就必须以我作为主要目标,其他人,包括了内务部部长都不太够资格。”
虽然有些小小的不快,可主席阁下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中的想法。
主席阁下和马格斯的关系非常的好,不管是工作上的关系,还是私人的交情,他们都是大贵族出身,少年时期就是好朋友了,加上这么多年一路走来的互相配合,关系非常的可靠。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因为杜林是马格斯的侄女婿,就认为他也是靠得住的人,他只给与了杜林有限的信任,毕竟杜林是杜林,马格斯是马格斯。
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为什么马格斯会选择杜林的原因了,“难道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吗?”
杜林点了一下头,毫无尊敬之意的说道,“我们还有领袖阁下,他才是新党体制内排名第一的人。”
主席阁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但是鲍沃斯并不适合作为一个用于警告其他人的榜样被推翻在地,他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代表了新党和新党的体面,他如果出事,这将会是丑闻,也会是一场灾难。”
杜林耸了耸肩膀,双手压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翘着腿,看上去非常的轻松自然,“一个人无论他多么的优秀,他都无法影响大自然的运转,包括了人的生老病死……我的意思是说也许我们的领袖阁下会生病,需要长期卧床不太适合继续处理工作,总有些事情会让我们无能为力。”
主席阁下听完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又过了一会才哈哈的大声笑着,“你真是一个放肆的孩子,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让他生病住院,是吗?”
杜林一脸严肃,只有嘴角微微上挑,“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想过要这么做,但它有可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人人都知道它是如何发生的,但是这都和我没有关系。”
主席阁下被杜林大胆给逗乐了,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人们会讨论的,这会是一个大麻烦,一场大灾难!”
“那就让他们闭嘴,再找一个人给他们示范一下,胡乱的嚼舌头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杜林微微扬着头,自信让他的笑容有些刺眼,“对于这些反对进步,反对新党维持稳定走向统一,企图通过某些反对行动来破坏新党团结的大好局面的人反动派,应该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
他伸出了一个手指,指着天花板,“不管是诸神,还是天主,还是我,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