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七章 人生的不公平
电视画面中的杜林看上去有些憔悴,他脸色不是太好,有很重的黑眼圈。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奥菲莉雅也上了节目,抱着孩子就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八点半,基本上所有的家庭都已经用餐结束,一家人或躺或坐在沙发上开始收看节目的时候,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时间。
观众们仅针对于当日的观影好奇心和耐心都是最饱满的时候,他们面对各类节目都会表现的非常宽容,哪怕节目的内容并不那么优秀,但只要有一两个他们喜欢的因素,就足以让他们把节目看完。
《八点半劳伦斯脱口秀》就是一频道八点半档的黄金节目,它开播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有一年多一些的时间,但因主持人的主持风格让这档节目备受关注。
据说主持人劳伦斯已经受到了不止一次的死亡威胁,这不仅没有让他闭上那张臭嘴,反而使得他在民众中的影响力不断倍增。
很多人希望能够上劳伦斯的脱口秀,这档节目的关注度很高,只要上了多少都能算是出了一个小名。
但更多的人都在犹豫和惶恐,有时候上了他的节目不仅会出名,而且还是会出丑名。
杜林出现在这样一档节目上,立刻就把收视率拉升到了极限,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目瞪狗呆的看着超过百分之四十还在不断提升的收视率,总觉得这已经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欢迎电视机前的各位准守来到我们八点档专场脱口秀节目,如你们所见,我们邀请了最近一段时间最备受关注的杜林先生来参与我们的节目,更有幸欢迎奥菲莉雅女士也出现在现场,让我们给予他们掌声,鼓励他们有勇气参加我的节目!”,劳伦斯的话让现场的观众都沸腾起来,他小小的自黑也算是他节目中的看点。
当然,更让观众们喜欢的是他常常把参与节目的嘉宾逼问到全程保持沉默,甚至是直接愤然离场,这才是最惊人的效果。
杜林的一只手始终握着奥菲莉雅的手,当镜头过来时他微微颔首,又回头瞥了一眼妻子和孩子,抿着嘴唇,看上去似乎很受伤。
劳伦斯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接言辞犀利的问出了人们关心的问题,“为什么**?”
他不像是其他主持人那样会寒暄很长一段时间,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才提几个不触及嘉宾底线的问题,他从来都是直接开炮。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十指扣龙,手肘压在沙发两侧的扶手上,身体微微前倾,“我们都知道你是马格斯先生指定的接班人,尽管很多时候你或者马格斯先生都不承认这一点,可这就是事实。”
“对于我们普通民众来说,新党应该就像是你家里组建的一个企业,为什么你却会宣布要退出新党,是因为政治斗争中输给了别人不得不退出,还是有其他某方面的原因?”
他暗示了一下,“比如说最近流传的一些小道消息,有人在栽赃陷害你,但我认为这还不足以让杜林你这样年轻的强硬派选择退让,一定发生了我们还不清楚的事情,是什么,说出来!”
不管是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一瞬间都坐直了身体,这就是劳伦斯脱口秀的魅力,他不仅仅是敢说那么简单,如果杜林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他还会追着问,寻找破绽,然后攻击它!
杜林沉默了大概十几秒,直播导演给了他很多特写,把他的犹豫,迟疑,不安,忐忑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也让更多的人都开始紧张,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打不倒的杜林都变成了这样?
大概二十多秒后,他握了握他妻子的手,摇着头说道,“没有其他什么原因,只是我输了,就是这样……”
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劳伦斯直接粗暴打断了他的发言,“说谎!杜林先生,你说谎了,我提醒你一句,你正在欺骗我,欺骗现场和电视机前所有的观众,我们邀请你来到这里,是希望能够和你聊一些真话,我们不想听政客们无聊的谎言!”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现场观众们纷纷站起来挥舞着双臂,有人还作出了鄙视和嘲笑的手势,嘘声和偶尔蹦出来被处理的脏话。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似乎也被感染,嘘出声来。
正在观看节目的霍姆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如果杜林真的那么做了……,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躺在医院中的马格斯也在收看节目,看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安的心放了回去,杜林就像是阴谋诡计的孩子,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如何不干净的玩一场游戏。
霍姆斯的确很有手段,在伍德兰特和党内也有一些支持者,但是他错误的高估了杜林的底线,也低估了杜林的无耻程度,所以这次他输定了。
对付杜林这样的人,就要堂堂正正的和他争,和他斗,不要想着玩弄阴谋诡计和小花招,那是他的强项,很难赢他。
即使是马格斯自己,看着不断成长的杜林,都觉得在阴谋诡计的战斗中他不一定就稳赢杜林,这个小苟日的太不是个东西,他玩这些是没有底限的,而且什么都敢玩,不怕自己出事,更不怕别人出事。
但凡还有一点底限,还有一点被社会道德感所约束的人,都不可能赢过他。
无数的人都在观看这场节目,电视集团的统计中收视率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这档节目开始还不到十分钟,并且还在缓慢的爬升。
此时拍摄现场的杜林面对劳伦斯毫不保留的正面斥责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他似乎被问住了,就像是大多数想要来蹭热度,结果却成为了节目牺牲者的那些政客。
杜林的沉默没有换来劳伦斯的闭嘴,他反而更进一步的逼问道,“我的天啊,帝国闻名的杜林先生居然在这一刻情愿丢脸也不愿意说出真相,看来这是一个可怕的真相,有人被杀害了吗,还是有人为此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
他似笑非笑的脸上红光满面,逼问杜林这样具有社会地位和权力的人给他带来的快感超乎了他的想象。
尽管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场反击攻势,是杜林亲自决定的反击计划,他的脱口秀节目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但这并不妨碍他在保持立场不变的情况下,多给自己加一点内容。
曾经有一个神经病小说家写过一本连环杀手小说,里面充斥着粗俗的内容,但是却有一个很有趣的主线,那就是连环杀手杀害的目标在社会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书中曾经用“穷人的血都是带着臭味的”和“我第一次发现有钱人的血居然是香甜的”以及“被权力和金钱浸透的鲜血带着一丝奶香的甜味”来描述连环杀手的杀人路线与行为,反映出了一种扭曲但现实的价值观越是卑微的人,越是愿意看见有钱有权有地位的人发生不幸,并且痛苦!
劳伦斯深吸了一口气,按照节目的投票环节进行第一次投票,电视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让杜林说出真相,第二个是继续下一个话题。
二选一也是劳伦斯脱口秀的特色之一,更多和观众互动的环节会让观众们错误的以为自己获得了真正的权限去为难那些光鲜的政要明星,由此获取快感。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纷纷拿起了遥控器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由一根拇指粗细的电线连接着盒子和电视机,第一代产品已经有这样的设计,不过新一代的电视在设计方面更加精巧了一点,不像早几代时那么的蠢笨。
只需要按绿色的确认键或红色的返回键就可以进行投票,终端的数据会被汇总到当地有线电视集团的一台特别的计数器上。
它并不具备更多的功能,唯一的功能就是每当有一段电子脉冲型号激活它时,它就会工作一次,十二个转轮中最后一个转轮会转动一次。
当尾数轮转动十次之后,次位轮就会转动,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计数器,不具备太特别的技术和发明,不过它是专利产品。
没错,科学岛的专利产品,持有人依旧是杜林……。
九十秒的投票时间很短暂,工作人员很快就送来了结果,劳伦斯看着杜林展示了手中的投票结果,“杜林现实,现在有超过三千万观众希望你能说出到底是什么原因真正的导致了你退出新党的行为,我们要的是真话,而不是谎言。”
“你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相信这不仅会让我一个人失望,还会让更多的观众们失望!”
这就是劳伦斯的大杀器了,很少会有政客能够从容的面对这样的选择,最终只能全程保持沉默或者离开。
曾经有一名政客在选择时候开始装聋作哑比划手语企图躲过逼问,结果劳伦斯请来了公司的手语播音员,那名播音员在观看了几分钟后,说了一堆脏话离开了,那期节目也成为了年度画面之一。
现在,抉择再次出现,对象是杜林,并且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他一直在回头看奥菲莉雅,女孩眼神有些说不上来的变化,但这些变化最终变成了坚决,变成了鼓励,她回抓住杜林的手,点了点头。
杜林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劳伦斯,说出了一段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话。
“我选择说真话,可能这并不会让人觉得兴奋或者美好。”
“每个人都曾经年轻过,都能够明白年轻人会有的冲动,我不是人们口中的圣人,我也和很多年轻人犯过同样的错误。”
“在认识奥菲莉雅,和她结婚之前,我碰到了另外一个女孩,发生过短暂的感情,并且还有了一个孩子……”
轰的一声整个现场都要炸上天,现场观众们面红耳赤激动的全部站了起来挥舞着肢体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惊,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瞪大了眼睛仔细的聆听电视机中每一个字眼,确保自己能够把发生在名人身上的丑闻一个字部落的听清楚。
霍姆斯猛地一脚踹翻了茶几,茶几上的东西翻飞着落在地上,他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抓着沙发边上用于拜访摆设的架子狠狠的砸在电视上。
马格斯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剧情,他可以继续舒服的休息一段时间。
一直充满了疑惑的奥德加笑着关掉了电视,推开了窗户迎接窗外美好的阳光。
每个人都因此表现出不同的态度,劳伦斯脸上的肌肉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无法想象,错过今天这档节目和他会获得怎样的评价和成就!
杜林却没有理会这些人,继续说道,“那个女孩和我有一个孩子,我知道我做了很蠢的事情,所以一直在补偿她……”
按照所谓的剧本或者叫做台本,杜林会说出事情的真相,但是劳伦斯突然插嘴问了一句,而且是问奥菲莉雅的,“奥菲莉雅女士,你知道这些事情吗,杜林和其他女人有孩子,我还想知道你们在交往的时候,他有没有说过这些过往,或者说正在发生的事情?”
已经无比兴奋的观众们更加兴奋起来,劳伦斯毫无立场的话让他们集体亢奋起来,再也没有揭开这种权贵光鲜体面的表面,露出腐烂泛着臭味的内里更受欢迎的事情了。
奥菲莉雅看了一眼杜林,杜林则平静的看着劳伦斯,她思考了几秒,然后没有明确表示的点了一下头,“每一个优秀的男孩总会面对许多的选择,我很高兴,杜林选择了我。”
没有正面的回答,却足以满足人们的猜想,有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答案,奥菲莉雅很聪明。
她在杜林的眼里也许单纯,也许可爱,但她是大贵族家庭的贵女,从小接受的就是贵族式精英教育,那种堪比填鸭式的经验灌输会让她比普通人更加明白,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劳伦斯有些惋惜,女孩回答的太好了,让他没有进一步发挥的机会,他做出了一个继续的姿势,让杜林继续说。
杜林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因为鲍沃斯先生上了年纪,身体愈发不如以前,出了一些意外短时间没办法回到工作中。”
“我们需要做出一些改变,这也意味着有了一些新的机会,我,其他人,包括了霍姆斯都是竞争者。”
“很明显,我具备更多的优势,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霍姆斯被逼的绑架了我的前女友以及她和我的孩子,用来威胁我,逼我退出新党。”
“他告诉我,如果我不那么做,他不仅会把我们的关系向社会公布,还会伤害那个女孩,以及我和她的孩子。”
杜林转身看向奥菲莉雅,紧紧握着她的手,看上去他有些激动。
夫妻两人透过眼神交流了片刻,看上去杜林情绪又平复了一些,他才面朝镜头继续说道,“我已经非常对不起那个女孩了,更对不起那个孩子,我可以拒绝他的威胁,但是我认为做人应该有良知,有底线。”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声音中似乎从软弱变得充满了力量,“我不希望在我老去之后的某一天会因此憎恨自己,为了去他妈的权力毁掉一个曾经爱过我的女孩,以及我和她的孩子的人生。”
“也许我的人生有大多数时间在自私中度过,但是在这一刻,我选择的良知,我只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骨气勇气去面对她们,告诉她们我没有为了踏马的权力放弃自己的人性。”
杜林站了起来,他多身上气势越来越强,以至于看过了台本的劳伦斯此时都失去了语言和思考的能力,和台下的观众那样只能目瞪狗呆的看着杜林。
他走向中间,站在灯光下,站在无数目光聚焦的地方,挥动了一下手臂,深沉但坚定的说道,“就让他成功吧,他会为他使用如此卑鄙的方法赢取这场胜利开心,但是我相信我才是真正的赢家。”
“他得到的只有空虚的权力,他以后会为此后悔,为此难过,但是我却赢了我自己!”
“是的,这就是我退出新党的原因,我敢于在这里说出来,因为我曾经做过一些事情,我接受时间对我的惩罚。”
“但是我并不会因此就后悔我做的事情和我现在的选择,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不应该教条的变成可悲木偶被别人控制,我们应该有多姿多彩的生活。”
“无论开心、难过、欢欣、悲伤,这都是我们的选择,是我们的人生。”
“有人会把这当做丑闻,我不会去遮盖它,因为这就是我的人生,我的过去,以及……”,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次出现的真正的笑容,“这就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以及我必须去面对的责任。”
短暂的寂静之后现场再次爆发了,所有的人都折服于杜林的人格魅力之下,这些对政客来说应该是致命的丑闻,但是在杜林这里,它居然变成了一种……正面的东西。
不管是诸神还是天主有时候真的不公平,有些人不仅长得帅,有钱有权有地位,还踏马的这么能说会道!
太不公平了!!!
第一三二八章 未校对
杜林打破了有史以来电视集团收集器数据中心统计的最高收视率,并且把这个关卡推高到了百分之七十一的程度,换句话来说以后的节目和制作人大多数只能对着这个数字说脏话,却升不起一丝一毫想要破纪录的想法。
整个帝国拥有电视的用户中有超过百分之七十一的人收看了这档节目,除去那些正在上班的以及和其他人收看同一台电视的,很有可能这将会成为一个永恒的,谁也跨不过去的记录。
未来的电视人必然是被悲剧的,他们还没有入行,翻越山峰的道路就雪崩了。
这也能够说明有多少人在关注这件事,杜林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人们也能够理解,面对丑闻和胁迫的双重威胁,杜林似乎也只能这么做了。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杜林?
为什么这些不好的事情总是出现在杜林的身上,那些政客们是不是整天没有事情做,就想着如何扳倒杜林?
杜林在节目中也谈起了此事,他没有明确的说明造成这样局面的原因就一定是因为自己的人种和出身贫寒,他把一切都解释的很正常,正常到就像是他在回避这些问题。
于是那些始终秉持着“这个世界就是一个阴谋”的阴谋论调者们开始狂欢,他们过度的解读杜林的每一句话,甚至还会分析他的表情,分析他的神态和肢体动作,来发掘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们拿着自己那颗不怎么聪明的脑袋分析出来的结果神秘的扑向整个社会,以“我又踏马的知道了一些真相/黑幕”为理由,加入到这场狂欢中。
这些人……,都是好人,社会高层喜欢底层民众变成这样,因为好控制,也好引导。
廉价的娱乐和廉价的社会参与感会让社会底层在绝大多数时候都非常的平稳,他们不会把抱怨和牢骚变成对统治者的愤慨,因为廉价的娱乐会让他们忘记那些小小的不快。
而参与社会活动,加入社会的讨论又能给这些人一种“我参与了帝国历史进程”的荣耀感,他们就更不可能会积压太多的愤慨以至于最终要通过行动解决自己对帝国的不满。
所以这群人是好人,杜林是这么觉得的,节目播出的当晚一些原本打算休息的人们不是坐在书桌前踌躇着该如何起草一篇文章发表到报纸上,就是通过电话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发现,总之杜林再次火了,霍姆斯也火了。
杜林成功的站在了弱势的一方,他身上原本应该成为霍姆斯攻击他的丑闻事实变成了他具有承担一切责任的勇气,这是需要表彰的行为,而不是被人批评。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那个时候他还年轻,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不都做过一些又蠢又荒唐的事情吗,而且杜林还愿意承担责任,付出代价。
一个会犯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的年轻人,更符合社会价值观的需求,更符合社会底层民众的需求。
我们不要圣人!
然后人们开始思考,一个来自平民阶级,社会底层,农夫出身的小子再次受到了那些贵族背景的政客肆无忌惮的栽赃陷害,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特权阶级总是要践踏平民的尊严去彰显自己的不凡,为什么我们被人踩在脚下时只能感叹命运的无常?
第二天一大早,帝都以及其他一些地方出现了大批的游行队伍,声讨霍姆斯的做派,更要命的是帝国日报用头版头条报道了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霍姆斯可能涉嫌参与叛国组织!
如果说在这条新闻出现之前社会中有一部分人坚定的站在杜林这边,还有一部分自认为高于平民阶级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保持着中立,把杜林和霍姆斯之间发生的事情看做是丑陋的政治斗争手段。
但是现在,他们改变了立场,因为叛国并不是一个可以被人们饶恕的标签。
报道中有大量证据证明霍姆斯的心腹手下涉嫌向国外出售机密消息,包括了政治机密,军事机密和商业机密,整个社会一片哗然。
霍姆斯脸色铁青的站在别墅中,他已经从某些渠道得到了一些可靠的消息,以及帝国日报公布出来的证据复件,其中有一部真实情况还需要调查,但是有一部分证据已经能够确定下来。
他闭着眼睛按压着太阳穴,杜林不按套路出招让他方寸大乱,甚至到现在都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更让他感觉到棘手的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用来暂时软禁宝拉和梅丽莎的庄园外,出现了大量的记者。
这些记者就像是令人厌烦的苍蝇那样围绕着庄园乱转,保镖们已经抓到了好几批想要溜进庄园的记者。
现在那两个女孩没办法转移走,他们尝试着先开了一辆用于采购的微型卡车出去,结果刚出庄园的大门卡车就被堵在马路中间并被疯狂的记者翻了一个遍。
按照帝国目前现行的法律,一旦私人财物离开了私人领地后受到了非法的侵犯,在不受到生命安全威胁的情况下应当以报警为主,并不提倡反抗。
而且霍姆斯还是这次风波的当事人之一,如果他做的太过分,比如说通过武装押送的方式把两个女孩送走或者殴打记者,极有可能会引起更大的反弹,直接坐实了杜林对他的诬告。
那两个女孩送也不好,不送也不好,着实让人感觉到烦恼,更让他觉得不自在的是杜林提供的那段录音。
录音中他和宝拉商量着如何诬陷栽赃杜林,他怀疑庄园中有杜林的人,否则杜林不可能拿到那份录音。
在他手下的这些人里,必然藏着一个内鬼。
他没有怀疑过宝拉,目前市面上体积最小的录音设备都有差不多女士手提包那么大,宝拉被邀请来的时候女仆已经把她的衣服都收走了,她根本不可能把东西带进来。
而且那么大的东西,想要完美的隐藏起来一定是一个对庄园各个房间都很熟悉的人。
越是这么想,庄园那边越是麻烦,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下去,两个女孩暂时继续软禁着,他在其他方面发力。
想法很好,现实很残忍,还没有来得及发力杜林的第二棍子就打在了脑袋上,打的他眼冒金星,四肢无力。
突然间想起的电话铃声让他略微回神,他走到电话边上提起了听筒,面色顿时一肃,“首相阁下……不,我没有做过这些,这是杜林对我……是,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解决……好的,再见阁下!”
霍姆斯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加的难堪,库巴尔在电话中狠狠的批了他一顿,还要求他尽快把这件风波平息下来。
可现在的问题太多,他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他脚步都没有移动,挂了电话不到六七**十一二三四秒,电话铃声又再次响了起来,他提起电话之后表情明显的不耐烦,却又强忍着,“主席阁下……,我已经在联系杜林了……我没有那么做过,我被人诬陷了……我明白,我正在努力……是……是,再见阁下!”
挂上电话停了大概三四秒,一句脏话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他刚转身,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他看着不断响起的电话抓狂的拍打了几下额头,再次接起电话。
一上午时间,耀星帝国高塔之上的那一小撮人轮番给他打来了电话,这些人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外界对这场闹剧的评价已经很让新党人失望,连带着其他党派都被牵连其中,因为政治倾轧的肮脏和丑陋,其他人也被波及了,甚至是一些已经发生过有一段时间这里特指几年十几年的政治斗争时间再次被人们作为例子举出来。
现在无论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首先要把事情按下去,结束掉。
至于最后如何真正的把这件事抹平,还要关起门来再讨论。
霍姆斯身心俱疲,他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就让人到处去联系杜林,现在只有他和杜林同时出现在公众面前,以好朋友的身份,才能够化解这场风波。
但问题是……,杜林不见了。
杜林在非常恰到好处的时候消失了,他其实就藏在帝都中,他放了这么一个巨大的炸弹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几通电话中结束掉。
不把霍姆斯炸出内出血,这件事都不算完,他受的这些天大的委屈难道就白受了?
这个世界还讲不讲道理了,还有没有法律了?
在一个临时的据点里,杜林正看阳光下读报纸,他很喜欢今天的报纸,报纸上除了帝国日报这样比较中立性的报纸保持着不那么偏向的立场报道了这些事情之外,大多数媒体都站在了杜林这边。
这就是社会对弱势者的同情,怜悯,以及同仇敌忾!
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条新闻,一个普通的工人因为起迟了骑着自行车赶时间去上班,不小心把一辆豪车撞了,面对天价的修理费用,他选择一头撞在豪车上把自己撞晕过去,也撞得头破血流。
令人意想不到的翻转在新闻报道之后,社会舆论在某些公……社会活动家的导向下让对和错的立场发生了颠倒性的转变。
舆论中用“富人微不足道的修补费”和“需要穷人家破人亡的赔款”来强行绑架社会正义和道德,那名工人在苏醒之后更被诱导讹上了富豪,索要大笔的补偿。
这件事最终以富豪赔偿工人五百块各项费用告终,工人撞了别人的车不仅没有支付赔偿反而因此获得了一些钱,这让那些社会活动家和跟风参与了此事的社会底层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奋。
他们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了原本应该是“悲剧”的结局,让一切变得美好起来,可是他们却忽略了正是因为他们的原因,法律成为了摆设。
杜林现在就是那名工人,他很受伤!
“那些从出生就喊着金调羹的贵族老爷们非常喜欢找杜林的麻烦,因为杜林是帝国政治舞台上与众不同的一个人……”
“他的出身,他的经历,代表着他是一名真正从社会底层走出来的实干家,有社会道德和责任感的政客……”
“与其他人不同的面貌和背景使他成为了那些人眼中的异类,他们情愿让一只驴成为波士,也不想给杜林机会……”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以前杜林也遇到过,同时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杜林还会遇到……”
“我们每个人都是帝国的公民,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人肆无忌惮的把我们众生平等认为的区分出等级……”
“我不想用‘阶级’这个词,但是社会正在不断的倒退,终有一天,我们所尊敬的人,会成为他们曾憎恨的人!”
“今天是杜林,明天就是我,是你,是其他普通人!”
杜林非常具有感情的读完了这一段,伸出手指弹了弹报纸边,他回头看向都佛,“我喜欢他写的这些东西,查一查这个家伙,让他再写一些。”
他说完话后从都佛身上收回了目光,毫无疑问这场游戏他基本上已经赢了一大半,而且他还有最后一个杀招没有使用。
当天晚上,杜林穿着一身比较普通的衣服,带着一顶帽子在半夜离开了这个临时据点,他出现在医院中。
鲍沃斯其实早几天的时候就已经苏醒了过来,如果不是他的年纪太大了,他可能会苏醒的更早,摔下楼梯和遭遇车祸并不会干掉他,只能够让他长时间的离开工作岗位,这也是杜林所需要的。
此时的鲍沃斯形象有些差强人意,他虽然苏醒了,但是很明显和以往有一些不同,他的半边身体失去了知觉,并且眼睛歪了一个,嘴巴也斜了。
医生说这和他摔下楼梯和遭遇车祸有直接的关系,不过问题不大,他会好起来的……大概。
第一三二九章 消毒水
每个人都会说讨厌医院中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是谁最先说起,但应该是个文人。
文人用消毒水的味道来隐喻这股气味之下的绝望和臭味,消毒水的味道难闻,不是消毒水本身,而是它所隐喻的东西!
但是很多时候一些隐喻往往并不会被人们正确的解读,可这个社会中的大多数人又需要标榜自己的修养,所以总有些隐喻的东西,在含义被扭曲之后普遍的传开,连原作者可能都没有想到会这样。
那么消毒水就真的那么难闻,那么令人讨厌了吗?
并不!
事实上任何真正需要医生,需要住院的病人对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反感,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觉得消毒水的味道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安心的气味。
是的,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洁白的床单,匆忙的医生和消毒水的味道能够令病人安心的东西了,只有这些东西都齐备的情况下,病人才能够安下心来好好睡一觉。
他们不需要担心自己半夜因为某种突发性的症状爆发暴毙在医院里,他们相信那些医生绝对可以及时的把他们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
还有什么比睡在离医生直径距离不会超过五十米的地方更让人安心的?
还有什么能够比那些消毒水,比那些护士们僵硬又不适礼貌的笑容更让人放松的?
没有,整天说消毒水味道难闻的人,往往都是还没有发病的,等他们需要时,他们才会明白今天说出这些话的他们,到底有多么的可笑。
鲍沃斯就是这样,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令他心安的味道,他在苏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说任何有关于自己“失足”的事情。
他没有忘记,在摔下楼去的那一刻,在翻滚的过程中,看见了身后收手的杜林,和他冷漠的眼神。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是真的发生了,杜林居然真的把他从楼上推了下来,也恰恰是杜林如此狂妄和大胆,让鲍沃斯始终没有对外透露任何有关于这场意外的任何细节。
有些时候有些话说了反而不如不说,比如现在这样。
如果鲍沃斯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公之于众,且不论社会和舆论是否原因相信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因此他的立场和杜林的立场绝对的对立起来,就足够让他难受很长一段时间。
杜林就是一个疯子,这点人人都知道,更可怕的是这个疯子已经学会了何如把自己变得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这才是最令人胆战心惊的。
他敢把自己推下去,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准备好了后续的处理方案,其中是否包括了自己没有太大的意外把事情公布出去的应对方式?
如果有,他化解了,那么鲍沃斯自己将失去所有的筹码,他很难在目前的情况下斗的赢没有底限的杜林。
而且他相信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杜林一定会有预备的方案。
但是如果他不说出来,而是把真正的秘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紧紧攥着秘不示人,反而掌握了主动,和杜林有了谈判的机会。
只要杜林和自己之间的矛盾冲突还有解决的可能,那么这条秘密将成为解决他和杜林之间重要的筹码,他相信,如果杜林有化解秘密公开的方法,他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
所以鲍沃斯始终什么都没有说,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然后找杜林聊一聊。
晚上九点半,最后一轮查房已经结束,医生带着护士已经离去,房间里除了一名鲍沃斯的侄孙之外,没有更多人在这里守着。
毕竟他只是发生了“意外”进的医院,不像“靶子州长”杜林那样整天被人暗杀送进医院,也就不需要警察和调查局探员在这里守着。
房间里只有他这一张病床,这是高级的病房,专门用于接待权贵富豪,最先进的医疗科学和各种仪器就是位这类人开发的,周遭架子上的任何一种仪器都绝对不会出现在普通病房内。
不是医院冷酷残忍无情,只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同的阶级,不同的身份,享受不同的待遇。
电视中正在播放有关于杜林和黄金三月的一些新闻,每隔四年一次的三个月闹剧让所有观众们都过足了瘾。
这次的黄金三月和以前不太一样,因为这一次民众们接受讯息的媒介是电视,电视的出现极大的改变了民众获取社会信息的方式。
更加直观有效的媒介改变了整个世界,加上可以亲眼看见那些平日里十分绅士文雅的政客们在节目中打出狗脑子,这已经快要比得上黄金档的电视连续剧了。
鲍沃斯看着电视画面,脑海中却在思考其他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奥德加被提名接任新党领袖,现在剩下的手续只剩下一场表决。
如果奥德加接任了这个位置,那么必然会空出来一个副主席,杜林的目标就是这个副主席,他早就顶上了这个位置,在一年前,甚至更早之前。
有时候想一想鲍沃斯觉得自己很冤,马格斯在位的时候他就是马格斯手里的鞭子,用来抽打那些走错了路和越线的蠢货们,等马格斯离开了那个位置之后,他有成为了马格斯接班人的猎物。
他为新党奉献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换得如此下场,已经让他心寒。
他再也不想去争什么权力了,他也很清楚他不具备那个资格他不是贵族!
归根结底,这才是关键,不管是杜林还是霍姆斯,无论他们把自己放在什么角度,什么立场上,特别是杜林,都改变不了他们身上最重要的一层标签贵族。
杜林总是把自己标榜成为从社会底层走出来的年轻少数派政客,是,他没有说错,但是他刻意的忽略了介绍自己新的身份,大贵族家族的女婿,帝国第一贵族提马蒙特家族的接班人。
他总是不介绍这些特别的身份,他就是一个骗子,成功的骗了所有人,如果当初鲍沃斯他成为了马格斯的妹婿,想必现在也没有杜林什么事情了。
所以他缺的不是能力,不是手段,而是身份,背景,这在他上位不到三个月后就知道了,毕竟委员会权力提高就等于削减了他的权力,而这一切的目的就是马格斯在防着他。
从那时起,他心就凉了,只是没有现在凉的这么晶晶,这么亮!
正在思考接下来如何为自己争取到更多好处,然后避开这个漩涡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最后一次查房之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不会有人进入房间里,而且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作为一名受了伤的老人应该得到人们的体谅,以及尊重。
他有些不悦的尽量控制着还有知觉的半边身体扬着头看向门口,霎时间一股酸爽的感觉遍布全身,就连那边没有了知觉的身体,此时也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杜林!
见鬼,他怎么来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杜林就抢先一步开腔,“听说你恢复的不错,正好今天有空路过这边,我就过来看看。”,他走到病床边上,随手把提着的果篮放在了一遍,“水果很新鲜,我顺便买了一些……”,他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的侄孙,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块钱,夹在食指和中指以及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宛如一个c状,“去买包烟。”
侄孙看了一眼鲍沃斯,鲍沃斯一言不发,他从杜林的手上接过钱,跑了出去。
很显然,这是让他滚蛋。
等着孩子离开后,杜林找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一旁,他翘着腿,摘掉了帽子轻轻的放在膝盖上,“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快,这是一件好事,当时看见你掉下去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好在你没有出事,鲍沃斯。”
鲍沃斯咽了一口唾沫,他突然间觉得杜林可能才是最合适,最优潜力成为一名真正的政客,甚至是政治家。
他不要脸的程度让他拥有了别人难以媲美的优势,明明就是被他推下去的,现在他却可以把自己变成一个旁观者在这里为自己的康复感叹。
鲍沃斯突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嘲笑,还有一丝丝失败者的不甘,“好了,杜林,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你来看我现在的惨样,那么你赢了,如果你有其他事,我们应该谈谈正事,比如说解决我们之间的分歧。”
他这是在暗指杜林把他推下去,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这件事背后的交易,暗示杜林如果想要封住他的嘴,就拿出一些好处来。
杜林当然听得懂,但他没有顺着鲍沃斯的话去说。
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包香烟,鲍沃斯皱了皱眉头,干净整洁已经飘荡着消毒水的病房真的非常舒适,他不喜欢烟味破坏了这份舒适。
可是他又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也相信即便他开口,杜林也不会卖这个面子给他,因为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家伙叫杜林。
杜林点着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笑着说起了最近的一些“趣闻”。
“最近一段时间你在医院里,大家都很想你,老楼里来流传着一些有关于你的闲话……”,他弹了弹烟灰,笑了两声,“你说有没有意思,有人说你从楼上摔下来并不是因为你不小心,而是人为的,理由还说的有模有样……”
“说是新党作为帝国第一大党在一定程度上本身就代表了帝国,新党领袖比库巴尔先生更像是帝国的‘君王’,一些境外敌对势力买通了一些人,制造了这起事故,在打压新党和帝国颜面的同时,也为了推动一个深藏在新党内的重要人士上位……”
鲍沃斯的心脏猛然间剧烈的跳动了两下,他嘴里发苦,一路苦到心里面,要不要玩的这么大?
把国内境外的人都牵扯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玩多大?
如果可以选择,他再也不想看见杜林,但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杜林轻轻点了点头,“瞧,我都被赶出来了。”
他把烟头丢在地上,抬起脚尖碾了碾,“多活动有益于身体恢复,我只是路过,祝你早日康复,鲍沃斯先生!”,他点头致意后转身离去,恰巧侄孙推开了房间,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杜林离开。
鲍沃斯叹了一口气,杜林实际上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明白了,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杜林这种人吗?
他有着令人震惊的年轻,却比任何一个老头子都还要可怕,就好像是他天生就掌握了很多知识,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还是说神会偏爱某些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和杜林差不多大小的侄孙,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太好,帮我叫医生,另外把电话拿来。”
很快,两则消息开始流传,第一则消息是鲍沃斯的身体恢复情况非常的缓慢,虽然他已经苏醒过来,可是医生说他最少需要两到四年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第二件事,鲍沃斯“听说”有人在外面传闲话,说他摔下来是被人害的,害他的那个人好像还涉嫌里通外国,想要借助这次机会获得更多的权力。
两件看似没有太大联系,相信的人也不多,可是有些人却感觉到更加的棘手起来。
没错,就是霍姆斯。
杜林已经退出新党,其他人又不具备竞争可能,加上有小道消息称国家安全委员会已经去伍德兰特州调查政要参与土神教,买卖帝国机密情报的事情,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霍姆斯。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有分辨是非的基本能力,但是这件事的本身就像是霍姆斯之前考虑的那样以及他做的那样,不需要把假的变成真的,只要在短时间里形成了轰动的舆论浪潮就足够了。
假的东西就是假的东西,它到死都不能变成真的,可社会和舆论,却有被蒙骗的可能。
毕竟,这些骗人的鬼话,往往都是那些具有公信力的官方渠道放出来的……。
第一三三零章 选择
各种艺术家通过各种形式来表现人类的复杂和不可预测性,人类本身也常常成为了某些艺术作品中用来隐喻某些东西的要素。
那么人这个玩意到底有多复杂,多么的不可预测?
要说明白其实很简单,比如说有很多人其实第一次听说霍姆斯可能是导致鲍沃斯摔下楼的主要诱因时都会认为这就是假的。
他没有这个必要,在犯罪行为中目的性,或者叫做动机往往是作为锚定犯罪嫌疑人并立案的标准之一。
通俗一点的说就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和“他这么做会给他带去怎样的好处”,动机在侦查人员查案的序列中要高于人证和物证!
在过去一些非常经典的庭辩中,由“缺少必要动机”作为反击点颠覆最终裁定的刑事案件辩护不止发生过一次,比起冷漠的物证和可能存在欺诈的人证,动机的确立能够更加明确直观的让人有第一影响,被告是否有可能会这么做。
鲍沃斯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每个人都知道霍姆斯的动机是不足的,他没有必要去伤害鲍沃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伤害了鲍沃斯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
是,鲍沃斯无法工作会让新党委员会空出一个副主席的位置,看上去这似乎满足了霍姆斯这么做的动机为了成为新党副主席?
同时正在流传的流言中还把霍姆斯塑造为了一名变节者,叛国者,似乎他更有这么做的理由了。
但是能够了解到更多事情的人都很清楚,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完全是有人要抹黑霍姆斯。
无论是第一个动机还是第二个动机,都纯粹是胡扯,比起让鲍沃斯受伤,这些动机带来的收益太小了,微不足道,不值得霍姆斯这样的人去做。
那么自然而然的这就是谎言,是骗局,大家都可以非常自信的确认这是泼脏水。
但是当人们知道这是鲍沃斯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质疑自己之前准确的判断,毕竟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鲍沃斯没有必要朝别人身上泼脏水。
他如此诋毁霍姆斯的动机不明确,两人之前也没有任何仇隙,也许……他说的是真话,他没有理由去诬陷霍姆斯。
在之后的过程中随着事态进一步的发展,这些人可能会重新回到自己最初的立场上并且不那么坚定的坚持着,还有一些人则完全倒向了另外一方,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所以说人永远都是复杂的,都是不可预测的,杜林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再也没有什么比霍姆斯亲口说出“凶手”更具有权威性,也更令人感觉到震撼。
就算信的人不多,至少媒体会宣传,然后那些可爱的容易被蛊惑的社会底层就会信了,并且掀起舆论狂潮。
杜林的这套连环拳霍姆斯已经完全看明白了,当然看明白了归看明白了,没办法还是没有办法。
如果什么事情看明白就知道如何去做,就没有明明赢了之后还要打自己嘴巴的懊恼。
现在的霍姆斯面临着两种选择,保留实力,或者和杜林拼了。
伍德兰特州几个重要的工业城市市长被帝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半公开的调查,加上帝国国家税务总局派遣了特派员开始查伍德兰特州的税,这一切的背后都预示着杜林在抄他的后路。
伍德兰特州是霍姆斯起家的地方,这个地方太重要了,可以说丢了伍德兰特州,他将一无所有。
这并不是开玩笑,他现在手中掌握的权力,在社会中的地位和声望,他自己的小团伙的凝聚力,包括了更多可以和他粘上关系的力量,都来自他现在的身份,伍德兰特州的州长。
这个州就是他所有的基础,一旦丢掉后果不堪设想。
可如果想要保住这些东西,就肯定要放掉之前布局已久的竞争,他又不甘心。
就在他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杜林却没有停下,这套组合拳远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这次他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打了一通电话,报警电话。
他声称在经过霍姆斯位于帝都内的庄园时候从庄园内的一个窗口中发现一位向外求救的年轻女士,本着正义和责任感他打了这通报警电话,当然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不受到侵害,他选择了隐藏自己的姓名,只用了“社会好心人”作为报警电话最后问询的结束。
帝都警察局这边接到报案后也很纠结,他们已经查清了目的地是谁的房子,那里正发生什么事情。
帝都警察局局长并不是一个官职特别高的职位,但是它的性质很特殊,现在的帝都警察局局长是库巴尔的心腹,在接到报案大概几分钟后,他给库巴尔打了一通电话。
在电话里他说明了这些问题,包括自己担心的东西旧党是否要掺和到新党内部的斗争中。
霍姆斯和杜林狗咬狗大家都很开心,这样的热闹以前没有出现过,以后也不太可能会出现,如果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能够连带着让新党就此分裂那就更好了。
库巴尔对此的态度很特别,也很坚定,他应用了杜林的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随后警察局局长立刻让挑选了局中的一些刺头和一名沉稳的副局长,让他们驱车赶往霍姆斯的庄园,把举报人举报的违法行为调查清楚。
此时庄园外依旧是人满为患,之前来的记者还没有走,另外一批记者又赶来了,就连采访车和直播车都出现了好几辆。
有热心的社会群众给各大报社和有限电视集团下的频道办公室打电话,声称警察即将采取强制行动进入霍姆斯的庄园内拯救被霍姆斯绑架的杜林前女友。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即使很多记者都意识到了什么,但依旧无法阻止他们想要拿到第一手的资料!
知道这个消息的霍姆斯已经意识到,从昨天到今天,绝对不是他和杜林之间战争的开始,而是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他已经落后于杜林。
思前想后,他对着电话中的管家说道,“拖一下时间,不要让他们看见宝拉和梅丽莎女士,把她们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度过目前的难关后。”
管家应了两声后就挂掉了电话,霍姆斯放下听筒后双手握拳抵在鼻下,杜林接连不断的发力让他已经疲于应对,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他连抵御都很困难,更别说反击。
此时的庄园中,梅丽莎正在和女儿看电视,按照霍姆斯原本的计划,这几天就应该让她们和媒体见面并且爆出杜林的丑闻。
但是因为杜林的抢先一步反而让原本应该成为他致命弱点的两个女人,反而成为了霍姆斯手中烧红的炉渣。
攥在手里……外面都是记者,根本没有办法离开,但是不放她们走也是一个麻烦,现在这个麻烦正在被引爆。
梅丽莎看着电视突然怔了一下,她把女儿安放在床上,肚子走到窗户边上朝下看去,在庄园外,七八两警察停在门口,警察们正在和庄园的人沟通,记者们早已把大门处围的水泄不通。
她还没有来得及多想,房间的门在被敲响的同时,从外面被打开了。
管家冷着脸站在门外,比马脸不短一些满是沟壑且严肃的脸就像是几天没有能够正常排便痛苦的骡子,他的嘴角向下坠着,给人一种不讲道理不好说话的直观感觉。
“女士们,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为了避免让这些麻烦升级,不得不请你们去酒窖中待上一段时间。”,他这并不是在征求梅丽莎等人的意见,说完话后退了一步,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保镖模样的人就挤进了房间里,一个站在床边,一个站在梅丽莎的身后。
“请吧……女士……”,管家说完让开了路,一名保镖想要抱起孩子,却被梅丽莎一把推开。
她把孩子抱在怀中,瞪了那两人一眼,沉默的跟在管家的身后离开了房间,走下了阶梯,走进了酒窖中。
在酒窖里,她看见了宝拉。
宝拉对梅丽莎的到来并不意外,她比梅丽莎更加的聪明,接触的东西也更多,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对此管家非常的满意,他点了点头,“接下来我还希望两位女士能够保持安静……”,他瞥了一眼梅丽莎怀中的孩子,“包括了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我们都不希望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所以你们最好能够听懂并且理解我在说什么。”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让你们离开并且正式的赔礼道歉,希望我们之间最后的这段时间不会发生任何的误会,那么稍后见,女士们!”,管家微微欠身后离开,他虽然看上去表现的像是一个合格的绅士,可他就是一个混蛋。
管家虽然离开了,但是酒窖里还有一名保镖看着她们,避免这些女人无知盲目的自大,想要做点愚蠢的事情。
当然,虽然有人在看着她们,但这并不妨碍她们说会话,除了那顿晚餐之外,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多的解除,这也让她们彼此都十分的好奇。
宝拉一直在留意梅丽莎怀中的那个小姑娘,一头黑发,可爱的模样,的确有很深的瓜尔特人痕迹在她身上。
“她很可爱,也很安静,和你一样!”,这句话不是宝拉在说好听的,小女孩的确到现在都没有苦闹过,非常的娴静。
两岁多的孩子正是最调皮捣蛋的时候,这一点宝拉很清楚,她姐姐家的孩子就很吵闹。
而且这和男孩女孩没有任何的关系,众所周知,十岁以下,六十岁以后,不分男女。
她又追问了一句,“她叫什么名字?”
梅丽莎看了看宝拉,轻声说道:“阿莱……”
“不错的名字……”,宝拉点着头迎合了一句,实际上她根本就不觉得这个名字有多么的好,一点也不酷炫,还有些拗口。
突然间她的眉头微微拧起,隐约中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阿莱实际上是瓜尔特神系中守望女神的名字,她在迷恋杜林的那段时间里,阅读了一些有关于瓜尔特人传统的故事。
和其他女孩不太一样,别人对杜林的印象可能是很有钱,很有权,很有地位甚至是很时尚,可梅丽莎却总有一种感觉,杜林其实是一个很严肃很传统的人,只是他表现出来的和他隐藏的是完全不同的。
为了讨好杜林,所以她阅读了很多古老传统的东西,尽管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两人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保镖突然作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几秒种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了接连不断的脚步声,耳边还能隐隐的透过通风口,听见吵闹的人声。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某些……特别的东西。
楼上的警察们在脸色难看的管家陪伴下细致的搜查了庄园内所有的房间,包括了主卧室和书房这两处地方他们并没有进入房间里,而是站在房间外指挥着管家推动一架有可以活动的半身镜的着装车,在房间里来回移动,调整角度,利用反射的原理检查这两个特别的地方。
庄园很大,还好这次带的人手不少,加上临时征召了一些记者,也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别墅地面上的所有地方都查了一个遍。
此时管家的脸上多了一丝傲慢和轻蔑,“我期待你们局长向我家主人解释这件事时的表情,先生们!”
两名警察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正准备发作,带队的副局长咳嗽了一声,轻声问道,“地窖、地下室、地下储藏室之类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管家看了这名副局长几眼,气氛稍稍有些紧张起来,大概二十多秒后,他才轻哼了一声,“请跟我来,先生们,不过我需要提醒一句,地下室里有很多艺术品,你们不能所有人都进去,只能进去不超过五人……”
其实在这之前,有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名佣人已经快速的朝着地窖跑去,他必须赶在警察们抵达之前把酒窖里的女孩们藏起来,这关系到庄园中每一个人的利益!
第一三三一章 结束
没多久,四名警察带着一名记者一起来到了地窖中,之所以还要带一名记者,纯粹是一种自我保护的下意识行为。
真要是出了一点事,能化解的话,记者会成为替罪羊,如果不能化解的话,那么记者会成为重要的人证,甚至能够制造出一些重要的物证。
地窖很大,并不比地面上的庄园主体结构范围要小,甚至可能还会更大一些。
在过去贵族统治这个社会的时代中,每一个贵族的庄园或城堡都能够算是一个小型的军事要塞,随时随地能够拉起一支两三百人全副武装的队伍,用于应付突发情况。
这些士兵们的铠甲、兵器都会存放在地窖中,有时候还会存放大量的粮食和肉类,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庄园也需要一些安全的空间来存放一些贵重或不贵重的物品,包括了庄园主有可能会有特殊的癖好以及享受上的需求,这就让地窖变的更像是地下一层。
在地下建筑内转了很多地方,最终兜兜转转来到了酒窖外,管家敲了敲门,庄园的保镖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两名刺头警察队长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兴奋,以及一丝安定。
没错,人就被他们藏在了酒窖里,这一点无需置疑。
在之前看过的几个房间中并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唯独酒窖,这里面在他们抵达之前已经有人。
这就意味着这里面的人,刚才一定在做一些事情来掩盖他们把人藏在这里的事实。
从地窖……地下室通往一层的楼梯有警员看着,他们没办法离开这里,那么只能把目标藏起来。
五人一同进入,先是怔了一下,他们从来都没有进入过真正的大贵族的庄园里,更别说如此细致的搜索。
之前他们已经震惊了很多次,但是这次依旧还是被狠狠的震惊了。
贵族们对于生活品质的追求和享乐的追求是远高于其他阶层的人的,但是贵族“追求”享乐的本质并不是刻意的,这种高品质高享受的生活就是他们最朴实的日常。
当外面的人们还在考虑买一款价格合适又能够保持体面的酒精饮料用餐时使用的时候,贵族们则毫不犹豫的从那些昂贵的名品中挑选出年份最合适,气氛最合适,场面最合适的酒精饮料来享用。
这绝对不是刻意彰显自己身份地位的做作,因为他们的生活就是如此,安逸也安乐。
酒窖两边墙壁上的酒格中放满了悬挂着标签牌的各种酒瓶,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酒香,在酒窖的后半段还有许多龙血木的木桶,里面沉睡着价比白银甚至更加珍贵的酒精饮料。
自从杜林搞出的蒸馏法取代了龙血木提纯技术之后,龙血木便迅速的被普通市场所放弃,可是对于那些喜欢酒精饮料,自认为有很高的档次和格调的贵族圈子来说,新法永远都不如古法更能彰显自己的尊贵气质,龙血木技术才是主流。
所以类似的庄园中和酒庄里总会有一些龙血木的木桶,里面封装着带有龙血木木渣的酒水,每一桶的价格都非常的惊人,成为了普通民众难以享受的东西。
这对管家,对霍姆斯,对生活在庄园中的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酒窖,但是对于警察和记者来说,这就是一个金库。
记者在征得管家同意之后拍摄了两张照片,警察们已经开始搜查整个酒窖。
管家始终保持着冰冷严肃的表情,只要把这个地方混了过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他微微抬了抬眉梢,瞥了一眼身边的保镖,想要从他的脸上获取两倍的确定。
可保镖躲躲闪闪的目光让管家心里戈登一下,戈登是一条狗,有一年失足从庄园最高的一个房间掉了下去,嘭的一声摔死了。
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让保镖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如果此时管家可以说话,他一定非常生气的怒视着自己,用令人不安的语气质问着自己。
他没办法回答管家的问题,只能低着头看着脚尖,这次完了,真完了。
原本有人来通知的时候他的计划就是把那两大一小三个姑娘一起藏进一个酒桶里,在后面有一些酒桶中剩余的酒已经不多了,而且他相信不管是管家还是老爷都会赞同他的想法。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准备动手的时候,那个叫做梅丽莎看上去并不大的女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了一把信纸刀,然后戳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对保镖是这么说的杜林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死了,你们的老爷会有大麻烦,但是你们这些仆人则都会死,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这句话吓着保镖了,尽管他是一名保镖不应该有害怕的情绪,可姑娘说的那个名字天生就拥有者令人畏惧的信息。
保镖,保安,实际上很多时候这类人接触到的社会黑暗面比寻常人更多,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如此,有一些人甚至就是帮派份子或者街道上的人“转职”而来。
很多人都听说过杜林的名字以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对于地下世界的成员来说,他们对杜林的了解则主要限于他对别人做的事,那可是无比恐怖饿事情。
不管他的对手是谁,自始至终,他都还活着,但是他的对手都已经消失了,甚至有些还包括了他们的家人。
为了庄园主弄死自己一家人划不划算,保镖在简单的选择后作出了决定,虽然觉得愧对自己的工作和薪水,不过很快他就变得心安理得起来,至少他拯救了自己的家人,和更多庄园里的人。
管家猛地转头看向了那些已经进入了就叫后半段的警察们,面色铁青转身就走,他必须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告诉霍姆斯。
在他离开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一些轻微的响声惊动了正围绕着一个酒桶讨论如何把它打开看一看的警察们。
“是谁在那?”
“让我们看见你的双手,然后慢慢的走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整个帝都舆论界都沸腾起来,警察局接到了一名好心人的报警,从霍姆斯的庄园内找到了疑似好心人报警时所说的女性。
这是官方通稿上的说法,可这不代表记者朋友们不能延续着这种说法幻想下去并且把他们想到的东西展现给读者朋友们。
所谓通稿,就是官方统一的口径,不管记者怎么编怎么写,都必须符合通稿的核心思想。
因为霍姆斯和杜林之间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结局,所以通稿的内容比较“暧昧”。
它没有说这就一定是一个绑架事件,更没有提及任何与受害人有关系的字眼,甚至都没有用“解救”这样定性的字眼,而是采用了模棱两可的“找到”。
这样做不会直接给霍姆斯“定罪”,事情也存在着一定的可操作性,其实说白了,就是还没有完全的定性,但是基调已经存在了。
如果霍姆斯退让承认自己一败涂地,那么很有可能最终这就是一场误会,最终霍姆斯、警方、报警的人和宝拉还有梅丽莎母女会一同证明这是一场意外,她们只是受邀前去霍姆斯的庄园作客。
如果霍姆斯不退让非要和杜林拼到底,极有可能很快“找到”这个词就变成了“解救”,那些不具姓名的“女性”也会拥有具体的名字。
不管怎么变,通稿都是来自官方,所有人都信任内阁和国家政权,之所以会在过去的一些事情中出现一些误会,纯粹是某些身居中间别有用心的人,欺上瞒下的结果。
两个女人被找到让霍姆斯可以说陷入了绝地不说,来自伍德兰特州的调查结果更是让他非常的难受,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名市长因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罪被秘密逮捕,正在走程序。
一旦伍德兰特州那边支持他的市长们就像是被拔钉子那样被拔掉,那么他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两头落空!
他不是杜林,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一刀切似的稳定当地的关系和局面,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慢慢梳理,去调合,去征服。
丢掉了伍德兰特州的代价太大,他不能那么做。
思前想后很久,打了几通电话之后,他给奥德加去了一通电话,内容很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告诉杜林,我认输!”
很快杜林就知道了这个结果,毫无疑问,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这就是最正常也最正确的结局。
这次和霍姆斯之间的争斗爆发的快,结束的也快,其实这也很正常。
如今他所掌握的能量已经远超于以前,很难会再有连绵几周甚至是几个月时间的政治斗争。
到了这一步,都是谋而后动,策划好所有环节之后立刻动手,并在极短的时间里分出胜负。
高层的斗争和底层的斗争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乡镇中为数不多的几名掌权者可能会因为一些小小的分歧斗上几个月几年,甚至会斗上一辈子。
但是在高层,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因为拖的太长,很有可能会产生更为可怕的自发性的政治运动。
所以任何高层斗争,都不会延续太久,就比如吃瓜的亲王殿下,皇室决定弄死他的时候并且发动起来,只用了一晚上的功夫就决定了胜负。
第一三三二章 小动作
“东方人?”
佛忒西文透过窗帘和窗户之间的夹角看着斜对面街道上的两名东方人,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神使的被捕让他的复仇计划落空,他虽然暂时放弃了去刺杀神使,但不会永远的放弃,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不会介意去军情处的深海监狱走一趟。
现在已经摆脱了很多关系的佛忒西文就像是小说中收山享受生活的主角,这些年里他依靠刺杀赚取的报酬足够他接下来的极尽挥霍也不需要担心财务问题。
刚刚在赛丽维尔暂时定居下来还不到两个月在此之前他来一趟全球旅行,把一些没有结束的工作都结束掉,包括了帮以为女士复仇,现在的他已经退休了。
可就在这样一个季节,他被盯上了,还是东方人。
东方人的使团抵达西方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不管是在耀星帝国还是在其他地方,都有不少东方人出现。
他们的出现到被人们接纳仿佛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并没有因此掀起多少波澜,社会上的人们就接纳了一群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没有交流过的人和自己生活在一个社区,一条街道上。
这可能和他们的礼貌、教养有很大的关系,众所周知东方人都非常的有教养,非常的礼貌,他们始终把最好的自己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得体独特的服装和略带着一些虽然不那么让人能够明白,却多多少少有一些幽默的语言,想要接纳他们并不难。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其他人的尊重打动了所有人,无论他们是否有钱,是否出入成群,他们对人的态度总是那么的……就像是春天灿烂的阳光下沐浴着春风奔向太阳般舒适。
但是佛忒西文观察的这两个东方人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这还多亏了他与生俱来的神奇天赋或者说能力,他隐隐的从这些人的身上,察觉到了敌意。
如果说普通人出现在他感知世界里是白色和黄色的,那么这两个东方人就是红色的,如火,如血。
从两人身上收回了目光,回到房间的走到中,搬开一副油画,用随身的刀子切开昂贵的墙纸,然后用力向内一推。
一个隐藏在墙壁夹层中的手提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手抓住手提箱提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几个月没有杀人,再次拿起自己的武器,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与此同时,马路对面的两人似乎也确定了目标就在斜对面的房子里,两人转身朝着房子走去,他们脸上始终挂着自信与阳光的微笑,对每一个留意他们的路人都友好的点头致意,这也让那些人心生好感。
两人一前一后按了按门铃,二楼的佛忒西文把弹仓推进武器中,他站在二楼楼梯的护栏边上,看着大门两侧半透明的玻璃外两个人影,缓缓的抬起手中的武器。
就在他的目光透过准心和门外的人连城一条线的时候,门外两人面部表情微微一变,站在前面那人一手握住门把手,一手按在锁芯上,然后“tong”的一声,就像是刨刀凿穿了一块木头时发出的声音那样,门咣当一声被大力推开了。
就在门开的瞬间佛忒西文扣动了扳机,在他的感知中已经能够清楚的觉察到这两人的行动路线,不等两人有任何的反应变化,他就先一步在两人行动的路线上打了一个提前量。
这也是他无数次顺利完成任务的原因,他拥有特殊的才能,在他的感知世界中,他能够察觉到目标的情绪变化,对自己是否有敌意,以及对方的行动方式和路线。
拥有了这样的才能去做一个杀手,简直就是大材小用,这也是他能够保证完成率九十九点九九的原因。
但是这一次,他似乎遇到了麻烦。
子弹旋转着射向两人的同时,站在后面的东方人一步滑到了前一人的前面,只看他摆动了一下手臂,reng一声腰剑出鞘,铛铛铛几下便把子弹扫落。
原来这人腰剑的腰带就是一把软剑,只要握住精美的腰带扣推动机关用力一抽,一把做工精良的软剑就能抽出来。
战斗的双方似乎都没有丝毫说话的兴致,佛忒西文意识到这两个东方人不像是其他人那样好对付,转身就转回了房间里。
现在他身后没有组织,自己手上没有任务,可以算得上是退休了,没有必要硬拼,打不过就跑,一点都不丢人。
他想要走,可是有人不愿意让他跑了,那两名东方人一人从房间里追了过去,另外一人则转身出门,直接从绕过院子追去。
双方的技术都是顶好的层面,在城市中你追我赶,却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更没有惊动民众。
除了路边正在喝咖啡的绅士突然目瞪狗呆的看着自己手中仅剩的杯把手和淋了一腿的咖啡和玻璃碴子,喂完鸟的好心人看着鸟儿们飞上天空却扑簌簌的掉下来几只,诸如此类之外,也就没有其他更多的更大的动静。
如果说刺杀杜林时他遇到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让他感觉到棘手的局面,这里主要说杜林手下的狙击手,那么这次被袭,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发现自己的感知不再万能,特别是在高速的运动中,他的感知明明告诉他这些人下一步会往右走,可他们却往左走,或者直着走,他们的行为和佛忒西文的感知对不上,这才是他惊恐的原因。
这一场追逐站追逐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三支常备的肾上腺素都没有办法摆脱这些人,更别说战胜他们了,最终力尽的佛忒西文倒在地上,被其中一人单手提了起来。
那人在他脖子上捏了一下,他就彻底的昏了过去,根本不知道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在他昏了过去之后,两名东方人上了路边一辆车,然后前往了港口,等上了一条直接驶离赛丽维尔,朝着耀星帝国的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刚刚被护士喂过午餐的马格斯平静的躺在床上,一名负责记录数据的年轻人正在检查仪器,房间的门突然间开了,一名明显有异于其他人的东方人走了进来。
他带着口罩,看不清楚具体的样貌,个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在东西方的交流中,有关于医疗事业的交流也是重中之重,医疗集团花费重金邀请来了一些东方的医生,就医疗方面的内容进行友好且具有深度的交流。
在对彼此逐渐的了解中,医疗集团发现东方的医疗体系更倾向于原始的手段,他们使用各种原生的草药作为治病的主要手段,并辅以各种诸如马杀鸡和扎针的方式。
虽然很多时候大家都弄不懂为什么看似简陋落后的医疗方式居然能够在某些方面比先进的医疗科学更有效果,所以双方的交流一直都在继续。
东方这些医生对西方的医疗科学也非常重视,这已经是第三批交流团,其中就包括了脑科方面的交流。
这名医生进来之后,负责采集数据的年轻人顿时站了起来,五大医疗集团内部的斗争很多时候比政治上的倾压斗争都要更加残酷,更加的频发。
毕竟这涉及到了数以百万的研究资金和成功之后过亿的红利,只要利益足够,消失几名医生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这种环境下不同等级的研究人员之间有着非常森严的阶级制度,交流医生算是第三阶级,远高于这些年轻的医生。
“抱歉,我需要对马格斯先生做一些例行的检查,这涉及到了……”,他耸了耸肩膀,明明是东方人,可如果不去看他的瞳色,不想着他是东方人,仅从他的语气和神态上来看,他更像是西方人。
年轻的一声连连点头,“是,我知道,我现在就离开,先生……”,他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下几个本子离开。
东方来的医生目视他离开后,走到门边把门反锁,这也是他的特权,有一些类似“巫术”的诊疗手段东方人一直没有更进一步透露的打算,经过几次友好和不友好的协商后,最终医疗集团同意他们隐藏自己的特殊诊疗手段。
他走到马格斯的床边,老人此时已经翻身坐起,拍了拍脸蛋,在房间里开始慢走。
“人我们已经抓到了,那个家伙可能有东方的血脉,我希望可以把他的尸体交给我,我们对中西方的结合很有兴趣!”,这名医生摘掉了口罩,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马格斯。
马格斯冷着脸,高抬腿,大幅度的挥动手臂,尽可能的让自己流汗,他在房间里走了十多分钟,微微气喘后才停了下来。
“年纪越大,越接近死亡,越是能够明白生命的可贵!”,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把毛巾丢到了一边,“我恐惧死亡,也尊重死亡,只要那个年轻人配合,我不会要了他的命,你们可以带走一个活的。”
医生点了点头,这在意料之中,其实不管活的死的都可以,他们不挑,术士们会从任何形态的“人”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至于我们之间其他的约定……”,马格斯偏头看了一眼电视中的杜林,略微思考了片刻,“等我从这里出去之后,我就会履行。”
很快这场特别的诊断就结束了,马格斯依旧躺在床上只能通过有限的行为能力表达自己的需求,但是在其他地方,很多事情都在发生着改变。
东方人找上马格斯也是因为太多的东西对东方禁运,天都中的天帝对此很不满,尽管双方的社会发展偏重两个不同的方向,可是天帝并不排斥接纳更多新鲜的事务!
他们找了很多人,送了很多礼,连杜林都联系过,可惜并没有任何太多的好的办法,内阁依旧没有松口,这就意味着不会有任何意见禁运商品能够等上前往东方的货船。
没办法之下,这些人想办法打通了医疗集团的关系,见到了过去三十年里这个帝国真正的掌权者,马格斯。
一开始的接触马格斯非常的排斥,直到这名医生快速的改变了他的现状,让他的身体情况每天都在发生巨大的好转时,马格斯的态度才缓和了一些。
真正改变了马格斯态度的,还是这名医者说的一个故事。
故事中在东方那个叫做大秦的帝国,也是唯一的帝国里,天帝就是唯一且真正的统治者,所有人都臣服与他。
他横扫liuhe,统御bahuang,灭无数人国,统一了人间各种计量单位和语言文字,更树立了法典以正言行,无数的美誉都被施加在这名天帝的身上。
在一千多年前,天帝大限将至,一名名为“徐”的术士携三千童男童女东出寻求仙丹,以为天帝延寿。
就在天帝命数只剩下三天的时候,徐福携漫天神仙归来,并且于咸阳天都献上“天”、“地”、“人”三枚仙丹,为天帝固寿三千年……。
换句话来说,此时的天帝已经一千多岁了。
这个故事非常的荒谬,马格斯对此嗤之以鼻,任何人都不可能活那么久,就算是神明都不行。
他不会以为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至少他告诉自己是这样,可他还是改变了想法,他想要更多的了解到东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度。
东方人已经开始探索西方世界,但是西方世界对东方的探索还仅限于几个口岸。
如果,如果说这名医生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口中活了千年的天帝,会不会在足够了解西方之后,对西方动手?
也许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也许是担心东西方之间的冲突,也许是为了……活的更久一些,总之他答应了和东方的合作。
并且在合作中还有一条,他会派遣一个真正的使团,去拜访东方。
到底是他们在编故事骗自己,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事实,他必须弄清楚。
本以为自己能休息休息了,没想到……现在还不是时候!
【东方剧情到此结束,以后不会再有涉及……】
第一三三三章 又tm换后台,没完了!
今年的黄金三月就像是往常每次中期大选时那样,不断有令人喜闻乐见的黑材料被曝光出来,那些光鲜亮丽的政要明星也注意的被人扒光了衣服,露出了他们真正丑陋的模样。
某位大人物涉嫌侵害妇女孩童,某位大明星能够成名是爬上了谁谁谁的床,某位商业精英在哪几次商业活动中借助某些人的手偷了多少的税。
即使对生活已经麻木的人,也从来都没有像最近这样期待每一天晚上八点档的各类节目,期待新的一天和新的新闻到来。
下午迟一些的时候新党新闻办公室召开了一场说明会,说明最近新党所遭遇的一些问题,以及对一些问题进行辟谣。
说明会还没有开始之前,新党的会议室就已经挤满了来自各地的记者和电视台各个频道的记者,长枪短炮的布置简直堪比谋道功不可破的防线。
为了避免《反行业操纵法案》和《反垄断法》的指控,杜林并没有完全的垄断电视台的业务,有线电视集团在他的干预和影响下更像是一个提供服务的平台。
任何人都可以在有线电视申请一个频道,只要申请能通过,就可以独立经营属于自己的频道,当然,有线电视会收取一定的费用,或者按照合同方式对频道进行盈利分成。
到目前为止帝国内的有线电视频道总和已经超过了二百二十个频道,看上去很多,实际上大多数人能够收看到的不超过二十五个。
其中大多数频道都是地方性的,区域性的,并不会覆盖到整个帝国甚至是海外,因为有线电视集团收费的政策就是覆盖面越大,费用越多,阶梯越高。
很多以洲际为单位和城市为单位的频道足以额外的满足在收看了有线电视集团自有的频道外,对本地或者周边地区更加具体,更加高时效性新闻的获取。
大概在一点二十多时,四十多岁的新闻发言人走到了主持台上,他保持着非常矜持的笑容,不过度热情,也不失礼节。
作为新党的新闻发言人,这个位置非常的特殊,如果说领袖是新党的脸面和大脑,那么新党发言人就是新党的嘴。
这是一个官位不是很大,但是作用却很大的职务,在任何正式场合中,他所说的话,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新党的立场和态度。
他先和所有到来的媒体朋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谈起了最近一段时间新党内部发生的一些事情,包括了杜林的退出和霍姆斯是否违法的讨论。
当杜林隐喻指出有人绑架了他的前女友和孩子逼迫他推出,并且在提供的录音中展现了“他们”的阴谋,人们就倾向于杜林是受害者,霍姆斯是施害者的认可。
有一些人甚至自发的向帝国最高法庭发问,为什么不逮捕霍姆斯,调查他的犯罪行为。
今天,这一切都将在这里解决。
“今天我们主要会说明三个问题,希望大家都能够站在公正平等的角度上报道,谢谢大家,那么接下来我们谈起第一件事……”
“昨天晚上,杜林先生和霍姆斯先生已经在奥德加先生的办公室碰了一次面,我们知道在昨天的行动中,警察从帝都的一处庄园内找到了两名身份特殊的女士,经过警察局和调查局的调查结论,我们已经认识到那并不是之前讨论过的宝拉女士和梅丽莎女士,而是另外两个女孩……”
霍姆斯最终还是认输了,他不可能拼着一无所有的结果和杜林斗一把,不是每个人都是杜林这样的疯子,不计后果的把所有赌在一场未知的牌局中。
而且伍德兰特州的重要性不只是霍姆斯起家的根据地,更是他身后的家族的产业聚集地。
一旦这个家族失去了对伍德兰特州的控制,蠢蠢欲动的财团和大亨们很难会像过去那样处处让着他们,那些人会找个机会把他们撕成碎片然后吞下去。
为了避免家族利益蒙受巨大的损失,家族内部也希望霍姆斯能站在家族的角度和立场考虑他与杜林之间的争斗。
其实说白了,就是家族认为霍姆斯和杜林的斗争已经落於下风,他战胜杜林成为副主席并且成为未来领袖乃至内阁首相的几率太小了,所以不如先保住能够确保的利益,再考虑之后的事情。
霍姆斯自己认输了,加上家族的利益,他果断的低头,为了保住伍德兰特州那边的基业。
对此杜林自然应答了下来,那么接下来的就是处理因为两人之间不愉快所产生的一些小问题,把那些波澜涟漪抚平,这也才有了今天的这场说明会。
“我们从警察局和调查局得到的结论来看,霍姆斯先生并没有涉及到对杜林先生的****当中……”,发言人说到这里顿了顿,他在****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我们有理由充分的认为,是有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党外的不同政见者在通过制造诸如这类误会的情况下,想要损害新党的形象和利益。”
“就在今天上午,宝拉女士和梅丽莎女士,包括了梅丽莎女士的孩子都已经被成功的救出,帝国调查总局根据多天的侦查工作,在帝都东南区的一个地下仓库内,找到了上述三位女士。”
“有明显的证据能够证明,绑架了三位女士的势力并非来自于霍姆斯先生,而是本地的一个小帮派,目前除了帮派领袖和几名核心成员在逃之外,其他人已经全部到案……”
如果在场的记者对这件案子很有兴趣要查下去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个小帮派并不是虚构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并且存在很多年的。
其中帮派的领袖在过去乃至现在都在为一名身份特殊的人工作,而这个家伙就是保皇派中某个非常有名的头脸人物手下的白手套,换句话来说他们会查到这一切的背后和帝党有所联系。
那么配合之前的新党发言人说出来的故事……,一个明确的主线就展现在人们的眼前,这一切都是帝党的阴谋,这很好,这很符合社会民众对阴谋的渴望,他们需要把一些东西阴谋化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至于那些应该真正知道真相的人,比如说帮派的首领和核心成员,可能他们已经逃出外太空,正在飞向神国的路上,自然是不可能在出现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的说明会上主要也就说了这么三个问题和一件大事,第一问题是新党一切都挺好的,而且会更好,奥德加先生已经就职领袖之后必然会带着新党走向新的辉煌。
第二问题,杜林和霍姆斯之间的矛盾完全都是一个误会,霍姆斯根本没有想要通过如此丑陋的手段来迫害杜林,完全是敌人的阴谋。
第三问题则是霍姆斯为了表明自己的确没有做过上面的这些事情,他自愿的退出这场竞争,他不想因为自己和杜林之间的良性竞争被敌人利用,从而破坏了新党的团结,所以他情愿自己退出,也不会让别人得逞。
多么高尚的情操和情怀,简直令闻者动容落泪!
发布的新消息则是解开了误会之后杜林已经和霍姆斯达成了谅解,双方停止了干戈,并且杜林将参与接下来的党内竞争。
可能很多人对此有疑问,包括了新闻记者和一些其他对政治关心的人,杜林不是退出新党了吗,他又怎么能够参加新党的竞争?
其实很简单,奥德加作为鲍沃斯卧病在床过程中党内地位最高的负责人之一,他并没有批准杜林的退出新党申请书,而是选择了暂押,换句话来说杜林以前都只是口头上的**,他并没有真正的退出。
故事编到这里大家都已经非常的满意了,比起说这是一场新闻发布会,倒不如说这是一场新党新闻办公室组员写的新剧本的发布会,各种神踏马的剧情都在这里出现了还能找到依据,这恰恰也是政治游戏中最有趣的一面在尘埃落定之前,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这场只持续了不到两周的“斗法”也成为了很多人津津乐道的一些事情,特别是某些政客们更是不断的解读这两方政治明星之间的切磋。
不管是杜林还是霍姆斯,实际上都用了全力,霍姆斯唯一比杜林欠缺的地方就是他还不够无耻,还有一些底线,他的脑子更加趋向于正常的政客,而不是非正常人。
他完全可以在找到宝拉的同时就伪造出足够的证据然后制造出宝拉被杜林灭口的假象,然后不需要任何等待就把梅丽莎和那个女孩推到社会的最前沿去,告诉所有人杜林是怎样一个道德有损的人。
再编造一些其他的绯闻和丑事不断的泼脏水,再把杜林之前一些涉嫌各种犯罪却没有证据的卷宗丢出去,彻底给杜林扒皮扒干净。
如果他选择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就算他会输,杜林也要元气大伤,最后大家就是两败俱伤,看谁更惨。
但是他想着要妥协,想着要交换,想着要不动声色的解决彼此之间的分歧,就已经输给了杜林。
杜林是没有底限的,他做人做事只有一点,那就是你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
所以看似霍姆斯好像步步都输给了杜林,实则是杜林太狼灭,他就敢推鲍沃斯,他就当着全世界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就敢用自己的未来去赌霍姆斯最后会输!
面对这样的敌人,霍姆斯输了也不冤,至少他可比哈里这个曾经的“皇太子”的下场要好得多。
当年哈里那可是马格斯的接班人,整个帝国都承认了,结果现在呢,被杜林坑的只能辅助自己的儿子。
说明会上的内容随着媒体的传播很快就传播了整个帝国,很多人都说这是新党为了避免内部分裂主动干涉的结果,也有人认为杜林和霍姆斯背后肯定有肮脏的腚眼交易。
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因为那些不甘于这些普通新闻的记者还没有深度的挖掘,等他们挖掘到杜林希望他们挖掘到的东西之后,今天对于广大民众来说不可思议的转折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这一切,都是帝党的阴谋,瞧,在不合理的东西都能变得合理起来!
外面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就该解决家里的事情了。
奥菲莉雅平静的看着坐在沙发另外一边的梅丽莎,心情非常的复杂。
在她上学的时候她是真的把这个女孩当做了自己的好朋友,却没有想到她把梅丽莎当成了朋友,这个朋友却想要她男人。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已经到了现在这样的程度,哭闹打骂耍泼都毫无意义,不仅不能够解决问题,还会把自己的档次拉低。
贵族的精英教育好就好在这一点,它会让贵族们在遇到某些问题的时候有很多的解决办法,类似的事情在历史上发生过不知多少次。
其中一些处理优秀的和后果严重的都被节选下来成为了精英教育中的一小部分,它会告诉贵族们,当你遇到了这些问题,如何选择才是最好。
一个平静一个心虚的过程中,杜林提着一瓶酒走了过来,他坐在奥菲莉雅的身边,女孩笑了笑。
其实……她冷静下来之后并不会觉得自己被杜林背叛了,也不觉得自己受到了怎样的伤害,毕竟在杜林的老家还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可怕的竞争者,这边多了一个和杜林没有多少感情的女人和一个无法成为竞争者的孩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有一个想法……”,奥菲莉雅轻声说道,杜林歪着头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现在不怕有人开口,就怕这些人都不开口,奥菲莉雅瞥了一眼那个小女孩,继续说道,“请原谅我可能对你造成的冒犯,梅丽莎,你想要和杜林生活在一起吗?”
梅丽莎没有回答,人总要经过一些什么才会成长,越疼,长的越快,对于现在早早就为人母亲的梅丽莎来说,杜林更像是她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过客。
有些激情,有些冲动,过去了,也就平静了。
她不说话,奥菲莉雅内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主动越过杜林走到梅丽莎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你还年轻,还有更多美好的生活和未来在等着你,你不应该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围绕着一个孩子打转,想想过去的派对,想想我们出去玩,那时候我们多么开心?”
这句话有些打动梅丽莎,这两年里她的确就是如此生活的,有规律的上学,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别墅中看孩子,已经看电视打发无聊的时间。
因为孩子的父亲是杜林,她和孩子都不能暴露出去,同时她也不清楚杜林的性格,万一她结交了一些男性朋友,会不会引来杜林的不快。
所以她生活的非常苦闷,非常非常苦闷。
“我有一个想法……”,奥菲莉雅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她回头看向杜林,“让她离开吧,我听说你在赛丽维尔那边有些关系,而且那边的生活也很好,环境也不错,很适合人们生活。”
“让梅丽莎去那边开始新的生活,学习或者工作,把所有的过去都埋藏在帝国,在赛丽维尔迎来新生,你说呢?”
杜林耸了耸肩,“这件事我不发表态度……”
梅丽莎很意动,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奥菲莉雅,不然当初就不是一夜那么简单,离开去新的环境展开新的生活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就在她犹豫中,奥菲莉雅又说了一句话,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你一个人去,把孩子留下来。”
梅丽莎注定不可能成为奥菲莉雅的对手,这点她非常清楚,她反而觉得杜林老家里那个女人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或许从杜林的态度上看不出他对那个女人的迷恋,但是在家里生活的那段时间里,杜林对她的熟悉,对她如同对待其他家庭成员的态度让奥菲莉雅感觉到可怕。
那是一种接受,他没有说,但她就是知道。
想要对抗那个女人,对抗那两个竞争者,必须要壮大自己手中的筹码,这也是她在怀孕期间的决定和决心。
再也没有一个像是梅丽莎和杜林的女儿这样的角色更合适的筹码了,杜林对于她的愧疚最终会成为自己孩子的助力!
“两岁大小的孩子还没有记事,我会把她当做我自己的女儿去对待……”,她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然后看向梅丽莎,“只要你同意,我们就是姐妹,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来看她,我不会阻止。”
“而且你要的新生活,多姿多彩的新生活就在眼前,我和杜林都不会干涉你的任何选择,也不需要你为生活的来源担忧……”
梅丽莎脑子很乱,她有些不那么有底气的问一句,“如果……我拒绝呢?”
奥菲莉雅依然在笑,可是这笑容落在梅丽莎的眼里却有一种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可怕,且陌生。
女孩摸着梅丽莎的头发,轻轻地抚摸,就像是在把玩一件精美的娃娃,“即使杜林像社会承认了你们的存在,但是考虑到你们和杜林之间特别的联系,也许我们会编织一个笼子,把你们关在里面,很久……很久……”
第一三三四章 杜林利益集团
梅丽莎最终同意了奥菲莉雅的请求,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承受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妈妈,以及做好未来要生活在牢笼中的打算。
她还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离坟墓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奥菲莉雅很容易就说服了她。
她同意了,在孩子还没有记忆的时候,把孩子交给奥菲莉雅来抚养,换取自己彻底自由,虽然她有些小小的不舍和不习惯,但对新生活的憧憬很快就冲散了这些忧愁。
这天晚上她留在这里,和奥菲莉雅一个房间,就像是过去她们还是闺蜜,彻夜在一起聊天那样睡在一张床上。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经过锻炼并且洗过澡吃过早餐的杜林看着下楼的两人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起身离开。
今天上午新党委员会内部会议会解决这段时间以来没有解决的事情,比如说奥德加的问题,多丽的问题,以及他的问题。
霍姆斯昨天就离开了帝都,他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态度,情愿放弃这次竞争的机会也不让那些别有用心想要分裂新党的党外势力得逞,他的决心和觉悟感动了不少人,为他填补了之前形象上的受损,还额外的获得了不少的美誉。
比起霍姆斯,杜林显然获得的“好处”就不那么多了,在对比了获得社会给予“明白团结的重要性”、“对新党发展有充分的了解”、“明确立场懂得分寸”诸如此类表彰的霍姆斯,杜林这次并没有得到社会上太多的叫好声。
他更像是扮演了一个没有什么出息委曲求全被迫妥协的倒霉蛋,他没有发光,也没有发热,当然人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抱有同情怜悯的态度。
这个社会真的是太真实了,那些关心同情怜悯甚至拿出钱来关爱那些上流社会的人,永远都来自社会的底层。
所以今天杜林这个倒霉蛋受气包要参加已经拖了几天的会议,紧接着发动起新党的宣传攻势,在一些中立州和一些被旧党拿下的州里扭转新党的颓势,这对四年之后的换届大选至关重要,不能再拖了。
很多人认为民众如果对自己选出来的地区领袖不满意会很果断的更换阵营,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因为人民选出了一名地区领导人的那一刻,他们就把自己的信任和忠诚都给了这名被人们选出来的幸运儿。
无论他做的好坏,民众们都会承受下来,即使是最坏的。
他们很少会动摇,因为一旦他们改变了自己的选择与立场,就意味着他们在四年前做了一件蠢事,不仅蠢眼睛还瞎。
他们不愿意去面对这样一个自己,所以他们哪怕硬撑着,都会把两任撑过去,等来换届大选,然后用一个个充满了浆糊和智慧的大脑把手中的选票投给下一个符合他们心意的地区领导候选人。
但这里面就存在了一个问题,在这两任的过程中民众们并没有太多的渠道获取其他候选人的信息和资料,地区领导人在任的时候也不可能宣传自己的政敌,所以中期大选就变得重要起来。
如果当地的民众对他们的地区领导人并不满意,现在一个了解更多候选者的机会就出现了,在未来的四年里他们可以关注这次中期大选中那些活跃的角色,并且培养一种特殊的好感。
就像是饲主和宠物,这么描述可能有些难听,不过它的说法也是非常准确的。
当选民们认为当前的领导人不合格从而把目光放在了其他未来的候选人身上时,就会有一种领养了宠物并且这只宠物即将踏上打败魔王旅途的期待感。
对新选择候选人的支持就像是投食,看着自己的新选择逐渐崭露头角,成为热门人选,贡献自己所有的力量并且让新选择胜出,那种深层的参与感会让每一个选民都感到万分的满足。
他们会沉浸在这样不断重复的体验中,这其实也是一种政治浅娱乐化的表现,释放了底层社会和统治阶级之间可能存在或不存在的矛盾因为我们有新的支持对象,旧的终将被取代,那么自然所有的矛盾分歧甚至是冲突,都会随着权力的更迭就会烟消云散,看上去是这样。
明确的时间和方法会让一些都变得可能,这也是为什么马格斯在推翻了封建皇朝之后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因为它安全还很有效。
至于为什么不让人民来选帝国首相,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新党在中期大选中已经落后了其他党派快一周的时间,还有一些地方都没有拿出这次中期大选的宣传攻势,因为奥德加还没有最后确认成为新党领袖,以及未来的新党委员会主席还没有正式的上任。
宣传攻势中有很多地方需要领袖和委员会主席出席的活动与演讲,他们就像是新党最大的筹码,需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的挪动地方,自然而然也必须在人选上完成“统一”。
不能前一个月是某个人,后一个月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会让官员和党内组织成员们不安,也会让地方选民不安。
八点四十五分,新党办公楼的会议大厅内来了不少人,基本上只要能走得到的新党成员都从外面回来了,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以杜林为首的小集体。
这些人中有一些和杜林关久远,他们曾经不是杜林的代理商,就是同乡会的会长或各地有名望的瓜尔特人,还有一些依靠他们为生的最底层政治圈份子。
经过杜林这几年的操作和他们自己的努力,这些人基本上在当地的政治圈子里已经站稳了脚跟,这次新党委员会大会他们都聚集在了一起。
一方面他们要为杜林摇旗呐喊助威,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释放一个信号,一个所有真正的强者都会释放的信号,地盘和统治力。
仅仅过去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会议大厅内交头接耳的人中就已经开始流传着一个新的名词,它叫“杜林集团”。
这是一种好听的说法,还有一种不那么好听的说法叫做“杜林利益集团”,这就是形容杜林那个小圈子的名词。
这种集团是必须存在的,就像是过去立场鲜明的马格斯派那样,他们旗帜鲜明的站在一起成为新党内最可怕的一股力量。
能够震慑其他派系的人,同时也能够为自己人增加信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
杜林现在做的就是马格斯曾经做过的,他需要组建自己的班底,新党内的杜林帮,这很重要!
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杜林的那些人围绕在他的身边,其中还有几名并不是瓜尔特人的小人物,人们对杜林的态度不怎么亲热,他表现的太明显了。
就在人们认为这次杜林还没办法把自己的声势撑起来的时候,施诺德到了。
鲍沃斯去了之后施诺德就成为了目前新党内部在党外掌权者中声望最高的人,也是权柄最大的人,这里排除了一些州议员。
州议员在权力结构上看似应该比市长大,但这也只是“看似”和“应该”,到目前为止新党还没有出现过平民派的州长人物,所以施诺德成为了一面新的旗帜。
新党内的平民派成员中有差不多百分之六七十都去了工党,比起工党充满了朝气和更加平和的成分,新党这边不仅乱还很危险。
但并非每一个平民派都会选择加入工党,也有差不多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平民派选择了留下来观望。
在过去新党给予了他们太大的震撼,以至于他们坚决不相信可以说宛如帝国的太阳一般可怕的新党就这样的倒下去了,连一点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不信,所以留了下来。
每一次政治选择都是一次赌博,他们赌新党还会重新爬起来。
这些人中的一部分此时就跟在施诺德的身后,大约三四十人左右,施诺德就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他此时的地位在这些人的烘托下节节攀升,已经足以让人侧目。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并没有和自己身边的人单独坐在某一个地方形成一个小圈子,而是走到了杜林的身边。
此时杜林正在和阿方索谈及他接下来的工作,杜林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新党高层都清理一遍,重要的位置换上自己的人,内务部显然是重中之重。
他并没有留意到施诺德的到来,反倒是周围噪杂的声音为之一静时,他才停下了表述,侧身转头看向了身边站在走到中的人,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来了!”
施诺德微微欠身,“是的,杜林先生,我过来和你打一个招呼……”,他说完时身边的平民派成员也都轮流过来和杜林打招呼。
这些人的脸上隐隐透着一股子压抑的兴奋,看向杜林的眼神也充斥着某种渴求。
施诺德说服这些人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他只是告诉了这些人,他已经正式被杜林提名为安比卢奥州继任州长一职(州议会上提名即可,不需经过帝国议会和党内会议),这句话顿时让这些人认同了施诺德的决定,跟着杜林一起干。
在过去,不管是马格斯时代还是鲍沃斯刚刚登台还掌握着一些权力的那两年,甚至可以说从帝国有史以来,都没有出过一任平民派的总督或州长。
那些贵族政客总是把话说的格外好听,愿意和他们共享权力,可真要到他们放开手中的权力分润给其他人的时候,那些人就会暴露出本来的面目。
鲍沃斯暂且不提,马格斯也没有这么做这并不是马格斯的错误,反倒是他的小心谨慎。
不管是刚刚推翻皇室统治还是政治改革这么多年来,对于这个帝国来说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两种人,第一种人是皇室成员,第二种人就是社会底层。
至于贵族……,他们还是贵族!
前者丧失了过去所有的特权,而后者,则是迎来了数百年来的第一次大胜利。
在这种情况下,平民派参政者的权力欲和野心都会因为这千古以来第一次空前的胜利快速膨胀,一旦把一个州丢给一个平民派州长去管理。
那么这个平民派州长很快就会树立起山头,快速的让平民派在党内自我繁殖并膨胀起来,到时候他们甚至敢和高层博弈。
一个州至少可以养活七八个市长,十几个地区乡镇的大小官员!
为了避免把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内斗中,所以马格斯一贯以来的策略就是平民派可以做党内的高层,部长甚至是副主席都能给你做,唯独党外高级职务一点都不给!
只要这些人手里一天没有掌握着真正的权力,他们就一天没有办法膨胀起来和马格斯派以及贵族派掰手腕。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这一切都有了改变,并且这些平民派成员对杜林的态度和对待马格斯包括其他人的态度都是截然不同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杜林好歹也是农夫出身不是?
这么算起来的话,杜林也是自己人才对!
果然,自己人才会照顾自己人!
这边一个个党内成员轮番和独轮握手交谈就像是在朝圣一样把杜林包围在人群当中,这让周围那些贵族派和掌握了权力的成员们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当时间指向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该来的也都来了,主席台上的诸位也都到齐,党内全体大会,正式开始。
略过前面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提,基本上都通过了,主要是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这里,直到常规事项结束,多丽站起来的时候,正戏才真正的上演。
“根据新党章程规定,当党领袖因疾病等不可抗拒因素无法履行自己的职责时,可以举行全体组织成员大会,选出一名合适的人选来暂时代替党领袖履行领袖的职责。”
整个会议大厅鸦雀无声,多丽环顾一圈,又继续说道,“目前我们正面对的情况已经符合这条章程的执行标准,经过新党委员会三位正副主席商量讨论一致通过,本次会议将通过全体成员表决选出暂时代理领袖履行职责的人选,如果有人有异议,请在现在提出……”
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说话,这不是得罪一个人,而是得罪一大群人,一大群位高权重的人!
多丽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没有人有异议,那么接下来我们将进行这项表决,按照程序,任何人都可以提出候选人,有三分之二的与会者表决通过即可成为代领袖候选人。”
“我插一个队,我提名奥德加先生,现在请大家表决!”,这种话其实也只有多丽能说,毕竟在主席台上,只有她一个是女的。
几秒种后,会议大厅内高举的胳膊如林。
第一三三五章 未校对,10分钟后订阅
有关于奥德加暂代鲍沃斯履行领袖职责的表决基本上一次就能够通过,杜林注意了一下,整个会场中有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举手赞同,还有一些人没有举手。
不举手,不代表就一定是投反对票,在这样比较内部但也比较严肃的表决中会分别以“赞成”、“反对”、“弃权”为主题进行三次表决,最终统计票数。
如果是更加重要且严肃的政治项目表决,就会采用计票的方式进行,这更容易统计,也不会出错,当然现在的表决不需要那么的正规。
在这些有资格进行表决的人中,有一部分非常特殊的人,他们并没有太多实际上的权力,不管是党内还是党外,也没有多少具体的工作,但是他们对于整个委员会来说又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有人把他们称作为“最后的体面”,也有类似“独裁者的遮羞布”这样的说法,其实他们的工作很简单,那就是“反潮流”!
当大多数人选择赞成的时候,他们就选择反对,在某些特别的表决,比如说这次的表决中,他们都会选弃权。
这是为了体现党内崇高的自由意志,每个人都拥有自主自我的意志,有直属于自己的判断和选择的权力,尽管很多人都知道这就是踏马的一个笑话,可社会上那些人和底层喜欢。
社会上的这些人不喜欢的是的所有有权的人都站在一条线上,别看那些天整天叫嚣着政客们浪费了纳税人的钱,把时间、精力和纳税人的钱用在了政治倾轧上,可他们内心里还是喜欢这样的。
一个明确且明显不团结的权力固化阶级或许不能够让他们从中获得什么,却能够让他们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说不出原因的情况下,变得安心。
三次表决很快就结束,以百分之八十七的赞成,百分之九的弃权票以及百分之四的无效表决通过了多丽女士的提议无效的是指那些三次都没有举手的成员,这种有明确的弃权表决但没有表决的,都归纳入无效,最终统计整体参与表决人数的时候,会把这部分去掉。
对于第一项表决能够通过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不管他们是否愿意服从群体的决定,这件事都必须通过。
一个可靠的,有社会声望的领袖对任何一名新党党员目前的工作都是有好处的,相反的是如果这个职务空缺,就会引起可怕的不稳定状态。
因为没有第二个候选人,所以奥德加主席阁下直接晋级。
“恭喜你,主席阁下……”,多丽率先和奥德加握手,按照党内地位排序来算她应该是第二位和主席阁下握手的,但她抢先了。
这不太符合规矩,同时又给所有主席台下的人一种明确的暗示,至于暗示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因为主席阁下伸出了手。
这个动作很关键,如果主席阁下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伸手,接下来的表决就是一种结果。
他伸手了,和多丽握了握,接下来的表决又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很多人都在倡议不要过度的解读政治行为,也不存在过多的需要人们解读的政治行为,但事实上这种的确需要人们动脑子的政治行为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两人的握手很短暂,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不过却已经足够表明了很多东西,接下来就是第二把手和奥德加之间的祝贺与交流,一切看上去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同。
奥德加在和身边人简短的感谢过后站了起来,他对着阶梯会议室上参与了这场会议和表决的组织成员门微微欠身行礼,“我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会尽量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到最好,谢谢,谢谢大家。”
一锤定音,杜林看着奥德加这位新出炉的领袖阁下,他表现的非常镇定,不过从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和微微上翘的嘴角,看得出这位老绅士此时一定非常的开心。
没有人会在自己的权力进一步扩张,地位进一步提高的时候显得很沮丧,这种人就不可能会出现。
接下多丽继续宣布新的提名,因为奥德加担任了新党领袖之后,委员会主席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这个位置不像是领袖那样可以空置一段时间,当然这并不是说党领袖没有什么工作,而是委员会主席主要的工作就是主持党内日常的工作安排,签发各类文件,非常的重要。
即使是在这之前看上去奥德加没有太多的动静,他每天也都会签发很多文件,然后具体的交给两名副主席去完成,所以这个位置不能空。
紧接着多丽再次发声提议选出新党委员会主席的候选人选,按照正常的流程是应该有人来提名多丽,多丽自己也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一名年轻的干部。
比起领袖的提名,党委员会主席的提名和候选人显然要稍稍多了几个,这当然也是为了面子上还看,毕竟体现自由意志这种事情是当下的主旋律之一,是不能够忽略的。
在一连串有惊无险的表决中,多丽女士过关斩将,终于成功的通过表决,成为了新党委员会有史以来,也是整个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政党委员会的女主席。
可以想象得到外面的那些女权主义者恐怕今天晚上要集体**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样的喜讯更加能够证明女权运动的显著成果和未来。
多丽的表决过后,就要提名补缺副主席的人选了,其实按照正常的流程这次提名应该放在下次会议上,然后在新的委员会主席来主持下提名并且通过,以表示对新的主席的尊敬。
不过考虑到目前新党所面临的困局和时间上的局限,大家也都算是默认了。
比起刚才还能够看见一些硝烟味道的提名与表决,对副主席的提名似乎突然间变得冷清了下来,没有人站起来提名,就好像是这个副主席的职务并不吃香,不受人们的关注。
大多数的目光都集中在杜林身上,坐在杜林右侧过道另外一边的施诺德有些意动的看着杜林,他不知道杜林是否安排了人来为他自己提名。
如果没有,他不介意客串一下这个可能在一些人眼中如同小丑一样的角色。
权力这个东西真的太诱人了,特别是去过一次西部之后的施诺德,对权力的渴望完全被激发出来,他有些蠢蠢欲动时,杜林站了起来。
他双手捏着剑领拽了拽,让衣服更加的得体服帖,一只手顺着鬓边向后推去,让头发整齐划一的贴在脑袋上,他略微扬着下巴,似笑非笑间用一种俯视的眼神环顾四周,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提名我自己!”
恍惚之间仿佛有一道气浪从杜林身上猛地喷射出来,在人们的心中或是掀起了惊天巨浪,或是撩起了道道涟漪。
他说完之后像两边略微欠身行礼,在万众瞩目之中坐了回去。
自己提名自己,也是杜林自己决定的,比起奥德加阁下和多丽这样由别人提名,更显内敛低调矜持的方式,杜林则想要表现的更加强硬。
有时候强硬并不一定完全会给别人百分之百的恶感,要知道强硬有时候也是可靠的一种!
现在新党最欠缺的,就是一名强硬可靠的领导层主要人员站出来,改变现在新党的局面,所以杜林才会这么做,用毫不谦虚乃至有些夸张自大的方式自己提名自己。
整个阶梯会议大厅一片安静,持续了好几分钟后,奥德加先生才咳嗽了一声,惊扰了之前的安静,“还有没有其他人有要提名的候选人?”
的确有,这倒不是这些人真的打算和杜林抢这个位置,而是一种宣传。
就像多丽参与主席候选人时还有一些陪跑的人,这些人其实根本没办法威胁到多丽,可是他们还是让人站出来提名自己,为什么?
其实陪跑,未必不是一种宣传。
这就像是一场拍卖会,一件稀世珍宝在两名参拍者之间来回攀升价格,最终以天价被其中一名买走。
人们绝对不会知道在这两人中的一人实际上并不富裕,甚至还很贫穷,但只是因为他陪跑了一个惊人的过程,人们就会认为他也具备了争夺的实力,只是运气差了一些。
那些提名委员会主席候选人的家伙们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他们需要抬高自己身价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对别人说,曾经他们也和多丽竞争过委员会主席的位置,就差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丁点败给了多丽,不然现在新党委员会主席就是他本人的了。
这种话吹起来真的能吓死人,那些不知道的人大多数人其实都不知道真正的内幕,他们只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个家伙某方面和新党委员会主席差不多甚至持平,以及他差一点就成为新党委员会主席。
由此带来的东西能够提高他们在社会中的知名度和威望,必要的时候这些东西能够转化为赤果果的实力。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提名杜林的那个人就是杜林自己,如果再有人站起来提名某个人,就意味着这个人在态度和立场上要和杜林打擂台了。
打擂台大家真的不怕,这么多年来和旧党的人打擂台,和党内竞争对手打擂台,如果真的害怕这种竞争这些人早就消失在浪潮中。
可这次擂台的对手不太一样,那个人是杜林。
昨天霍姆斯才狼狈的离开帝都,现在就要和杜林扛上,是不是太不明智了?
很多人都在看着杜林,在思考,在犹豫,这种沉闷的气氛又持续了几分钟后才在多丽的声音中结束,因为没有其他提名候选人,所以直接对唯一的候选人进行表决。
表决的过程非常的愉快,除了接近百分之十五的弃权和百分之六的无效结果再次创造了历史之外,杜林可以说完胜。
当结果出来之后,每个人都不得不主动的去认识到,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看着那些聚集在杜林周围意气风发向杜林道贺的人们吧,这些人已经形成了杜林帮的雏形,很快更多的人都会贴上去,壮大他的实力。
这一点完全不需要考虑会不会发生,杜林手中掌握着目前世界范围内最可怕的现金流,同时又具备非同凡响的社会影响力,尽管很不甘心也很嫉妒,可人们还是要承认,杜林或许真的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表决结束之后,杜林带着一些人前往了他的庄园,接下来他要开始插手党内工作,要安排这些人。
首先是施诺德,离真正的交接还有两个多月,不过杜林已经可以提前卸任,接下来安比卢奥州那边的工作就会交给施诺德。
杜林对这个年轻人很放心,施诺德是一个聪明人,他不止一次的选择了正确的道路从而避免了危险,他很清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而且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除非他傻了才会去做愚蠢的事情。
安比卢奥州的发展已经上了轨道,哪怕施诺德做不到推陈出新,只要能守着杜林留下来的东西,就不愁四年后没有一张好看的成绩。
杜林交代了他一些事情之后就让他先离开,他还要去召集自己的部下,然后开始接受州长的工作,这都需要时间。
施诺德离开了之后,房间里剩下的都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杜林开始安排更加核心的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帝国日报头版头条,最大的相片印刷上,沉着自信的杜林占据了整个版面,而这张相片有一个标题,叫做《时代!》。
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整个帝国乃至帝国之外的地方的人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知道了新党迎来了它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委员会副主席,也有可能是最好或最坏的副主席杜林!
第一三三六 老实不了一个月
十月,注定结果不会太早来到的宣传战争已经打响,每个人都参与到其中,不管他是一名普通的工人,还是一名帝国权贵。
奥德加领袖阁下非常适应自己的新工作,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回到办公大楼这边来,一直在外面到处参加演讲,参加活动,为新党的官员们站队。
多丽也是,作为新党重要的组织机构委员会的主席,她的作用也很大,同样是忙着到处参参加活动,每周只能有两天留在办公室里,周一和周五。
两位新的领导人就职之后就发生了一些变化,气氛上的变化,每个人都能够非常清楚的感觉到,松散到给人一种随时会快掉的气氛突然间振作了起来,凝聚力再次形成,即使是最不抱希望的那些人,现在也开始主动的干起工作。
既然提到了新的帝国领袖,新的委员会主席,那么就不得不提一提杜林这位副主席。
他的工作并不涉及党外这一块,确切的来说他负责的部分主要是在新党内部和少量的外部,这恰恰和另外一位副主席的工作职权范围完全的颠倒过来。
分工明确、阶级分明、组织严密不仅是有预谋犯罪组织的特征,也是……的特征我似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认为杜林一定会“一鸣惊人”,这是他经常做的,通过标新立异来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然后否认前一任或者更多任工作的成果,打压这些人的权威,来增加自己的权威性。
这一点在奥迪斯市和安比卢奥州都有非常明显的表现,他总是谋求巨大的改变,无论是否能成功,他都能够博得人们的关注。
只要人们关注了他,他就可以开始通过自己的那套办法,有效的改变人们对他的看法。
如果说以前人们对杜林的了解还可以流于表面,那么现在新党内的人,就必须查看更多的资料来确定杜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毕竟这个家伙太危险了。
可令人惊奇的是在杜林就职之后的大半个月里他一直在办公室内看材料,除了必要的主持日常工作的分配之外,他几乎可以说没有挑起任何争端。
他就像换了一个人那样,也能够变得安静下来。
可不知怎么的,越是安静的杜林,越是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这边杜林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另外一边却有了一些说不上来的变化。
新党财务部部长和新党内务部部长在这天工作结束之后,一同驱车来到帝都边缘的一条河边垂钓。
在过去这里曾经是帝都的护城河,后来因为科技的突飞猛进导致冷兵器时代眨眼之间就被淘汰,护城河的实用价值已经远逊于它存在的历史价值和意义。
这条河最终还是保留了下来,每年帝都的社会服务局都会花费一笔不少的资金用于针对这条河的专项治理工作,所以即使是到了今天,这条河也没有被工业化的现代生活所污染。
它和几百年前没有太多的区别,甚至它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加的干净,更加的透亮。
河水中的鱼儿成群结队的游来游去,得益于对这条河的保护以及帝都市民的教养不断的升高,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罚款比较重的原因,没有什么人会在这里大肆的捕捞,这就恰好给了一些垂钓爱好者垂钓的机会。
河岸两旁隔不了多远就会有一两名垂钓者,这些人多数以树荫为疆界,此时虽说已经入秋,可稍稍有些干旱的气候导致了气温并没有立刻降下来,还是有些炎热。
貌不惊人的两人带着遮阳帽,穿着便服坐在一起,如果不是相熟的人还真的不会发现这两人。
看着他们熟练的撒鱼食打窝后准备垂钓工作,周围的人即使会看他们一眼,也很难联想到这两人具有很大的背景。
又过了一会,两人的杆子终于悬在河面上,这时内务部部长看了看周围,轻声说道,“有人提交了一些材料到我这里……”
他说话只说了一半就没有继续往下说,财务部部长眉头拧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问道,“说的什么事?”
内务部部长眼睛紧盯着睡眠上随着涟漪起起伏伏的鱼漂,神情专注的说道,“一些黑材料,举报你利用职务之便收受一些人的贿赂,损害了新党形象和党内正常的工作秩序。”
财政部部长愣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紧紧的抿着嘴,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以前是否和某些人有什么冲突。
坐在他这个位置上很难做到一丁点错误都不犯,这个社会终究是一个人情大社会,在最赤果果的核心利益之外,人际关系是高于一切的流通货币,是上流社会中真正的硬通货。
在电影中人们常常会听到一句非常熟悉的台词“你欠我一个人情”,在社会中这种情况也普遍存在,但是高层社会的人情和底层社会的人群绝对不是同一种东西。
它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约定俗成的权力,只要把这个东西通过口述的方式拿出来“我需要你还我的人情”,那么对方就必须服从前者的一个条件,而且不用担心后者做不到。
基本上绝大多数需要动用这种特殊货币从其他人那里获取一些什么东西的主权方,都能够实现自己的计划,就好像欠了别人人情的人们具有神奇的能力,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这就涉及到了另外一种现象,那就是个人在集体社会中的价值,也就是自我价值的体现。
越是可靠的流通货币,越是有明确的价格定位,在他们兑现自己所欠下的人情之前,实际上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大概会做什么事情。
就像是财务部部长,他欠了一些人情,手中也攥着一些别人的人情,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想要成功,就必须参与其中。
在欠别人的人情时,手里也攥着别人的人情。
他做过不止一次稍稍有些不那么光彩的事情,比如说隐瞒了某些开支,修改了某些账本和预算,以及越权提拔了一些中下层干部。
这些其实都不算事,可以说整个帝国每个手里有点权力的人都做过类似的事情,也包括了马格斯。
但是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有趣,你可以做,但是不能说,只要没有人说,大家都可以一边亲眼看着,一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些事情本来可大可小,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被人小题大做的爆出来,的确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因为这个时间节点太巧妙了。
新党内部刚刚结束一轮有些仓促的表决,可以说是党内三个最顶级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同时现在处于宣传战期间,任何不起眼的小事情都有可能会被放大化。
举报者手里如果……不,是肯定还有一份材料,如果他把这份材料向整个社会公布,很有可能会引起大麻烦。
上位者因为刚刚在新的椅子上坐下来没办法表现出太明显的立场倾向性,社会和舆论此时对黑幕有一种狂热的需求,一不小心这就会成为今年的大丑闻之一。
“你打算怎么处理?”,财务部部长搔了搔肚子,他的肚子里就像是藏着一个水球,一股股肉浪翻飞,看似坐在小凳子上的人都晃动了两下。
内务部部长的眼睛始终没有变化过地方,随着鱼漂起起伏伏,“我会和主席……领袖阁下还有主席阁下商量一下,有很大可能你会受到一些惩罚,在这之前你最好先做好一些准备。”
“我已经把材料的复件放在了你车子后座的座椅下,承认下来并且主动把错误的东西改回来,我会联络其他人求求情,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财务部部长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个非常简单有效的办法,承认错误并不是可耻的行为,反而应该受到奖励。
如果他能够承认自己的错误,在大会上表明自己的愚蠢并且为此道歉,然后纠正之前犯下的错误并且争取大家的原谅,在有其他部长级同事的帮衬劝说下,想要安然的度过这场小灾难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成功率很大!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同事兼朋友,“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内务部部长叹了一口气,“你欠我一个人情!”
一个多小时的垂钓很快就结束了,内务部部长乘坐着前来接他的车离开,财务部部长则驾驶者车回到了家里,稍有的把车停进了车库中。
在一些高档的社区里人们并不是很喜欢把车子按照要求停入车库中,车库的存在主要是为了避免汽车被盗,以及可能会被意外损毁。
但是在高档社区内并不会存在这种情况,社区服务公司往往对得起他们的价格,所以大多数人都会把车停在路边,或者车库门口。
当车库的门缓缓落下,财务部部长有些艰难的趴在后座上,他的肚子以及肥胖的身材使他此时面红耳赤,不是害羞,而是血压升高导致的。
他在车坐下掏了好一会,才摸到一份档案袋,小心的取出后并没有离开,直接坐在汽车的后座上打开了袋子。
车库很安全,四面不透光,他皱着眉头翻开了这些文件,大概十几张纸,上面一共说了五件事,其中有三件可以忽略不计,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有的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并不重要。
唯独剩下的两件值得他重视,这可能会触及到某些人的神经。。
第一件事是他收了自己妻弟的妻弟价值两万五千块钱的油画一副,把这个年轻人安排在了某个城市的市政厅工作。
他可以发誓,这真的只是人情往来,对于他而言,两万五千块钱算什么,根本不算什么,纯粹就是一种礼尚往来的仪式和流程,这就像是普通人之间拜访会带着一些水果,水果算是贿赂吗?
问题还是出在这个小伙子身上,这个小伙子年纪不大,十**岁的年纪,而且一开始工作,就是市政厅办公室工作人员这样的高起点,加上他能和新党财务部部长走通关系,难免会狂妄一些。
曾经向外透露过他和财务部部长之间的关系,妻弟警告了两次之后就再没听说过什么事,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被翻了出来。
第二件事时间比较久远,大概是三年前还是四年前,这件事有些难办的原因是当初一个下面的机构出现了不正常的亏空。
财务部作为新党的钱袋子,肯定是第一个知道这些事情,他和不正常亏空机构的一把手私交不错,通过一些方法把这些亏空从账目暂时掩盖了过去。
事发大概半年多时间之后,那人也把亏空补上,虽然钱没有出问题,但是这件事的性质最恶劣,不仅涉及到了上下勾结弄虚造假,还涉嫌了一些公有资产非法转移的问题。
毕竟,党派的钱就存在专门的银行账户里,如果不挪走不转移,这部分钱肯定是不会消失的。
财务部部长看完这这些材料之后狠狠的给前座靠椅一拳,其实这在当时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事情,当时还是马格斯执政,马格斯对这些太细节的事情关注度不高。
他不是一个事无巨细一把抓的帝国首相,他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最合适,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事事如意,只要不出大错就没有什么问题。
可问题在于,现在不是马格斯当领袖,这件事就有些麻烦了,可大可小,关键还是看怎么去解决。
他想了想,把这些材料又看了几遍之后丢进一把火烧了。
接下来一周的一周多的时间里他都在抹平那些被人举报的事情,丢了几个人情之后总算勉强搞定,接下来就是单独向奥德加汇报。
等奥德加原谅他之后,再由内务部那边上会讨论,他顺势做自我检查,然后奥德加再原谅他,象征性的处罚一下,这些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有时候,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特别是当这种变化中还掺夹着杜林这种人的时候,就更可怕了。
离十一月的例会还有半个月,可就在这个时候,所有有资格参与例会的新党组织成员,都接到了来自新党办公室的电话通知,通知他们需要在十月十九日,参加一场临时会议,发起人是杜林。
第一三三七章 稍后订阅
杜林……到底要做什么?
很多人在接到电话通知后第一件事的想法就是杜林到底打算做什么,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觉得这么做并不是很合适。
黄金三月中大多数政客都在自己工作的地方进行宣传活动,他们的日程可以说安排的满满的,包括了奥德加阁下和多丽女士,他们两人也都不在帝都,前往了新党的票仓进行巡回公开演讲,确保票仓的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参加这场临时会议的人就并不多了,大多数都是在帝都和附近工作的人,或者停留在帝都的党内人士。
当然,杜林突然间要召开临时会议并非是第一次,在过去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为了避免一些资源无端的浪费,所以每个人都可以通过电话的方式获取这次临时会议的主题和议程。
然后按照这些内容来决定是否参加,或者放弃参加这次会议。
本次临时会议的主要内容是“纪律”,议程中涉及到了一些党内秩序问题,并没有特指某些事情,也没有什么需要通过表决来决定的大事情。
这或许是杜林任职后第一次主动出手,选择了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机,以及这样特别的议题,回避了大多数人的同时没有什么实际内容,他或许在试探大家的态度。
这很正常,一点也不会令人感觉到丝毫的意外,杜林刚刚就任副主席的位置,他总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和地位来,那么通过整顿党内工作来树立起自己的新权威新形象,并借此机会试探各方面的态度,很显然这些再正常不过。
在此之前,大概一年前的时候杜林也就这个问题在当时的会议上发过火,不仅指责了一部分窃取新党权益作为筹码,为自己谋求更多好处的脱党人士的行为十分过分,还有些不那么体面的威胁过这些人。
这一年多时间以来该离开的都已经离开,帝党的气候已经形成,工党的威胁也超过了旧党对新党的威胁,这两家本不应该存在的党派可以说已经具备了和新党旧党掰手腕的能力。
那些早就打算离开的人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耽误自己发展的时机,不过这些人走虽然走了,可他们却也留下了很多的需要解决的问题。
首先就是本次会议的主题,也就是纪律问题。
本着“反正以后和我没有关系”的想法,那些离开的人在离开之前肆无忌惮的破坏、践踏新党的秩序和规章制度,作出了一个很坏的榜样,以至于人们一直严格遵守的规则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当所有人都匍匐在一尊神像下战战兢兢的虔诚祷告时,即使有人不信奉这座神像所代表的神明,也会低下头表示敬畏。
但是如果有一座神像即使它是用黄金塑造,可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上去掰下一块黄金装进口袋里,或者是踢上一脚,吐一口唾沫,即便有它真正的信徒从此路过,也会开始对自己的信仰产生动摇。
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否定”的力量已经影响了正常的秩序和工作,当时的新党又缺乏有效的反击手段,以至于人们开始抬头,对敬畏的东西变得不那么敬畏了。
有人会认为这是好事,认为敬畏是横在人性和神性之间的枷锁,限制了人性继续升华的空间,但在党务和工作方面,确保每一位组织成员的敬畏之心,还是很重要的。
要知道,所谓的权威,并不是来自于令人心悦臣服的德行,而是来自于由畏惧产生的尊敬!
杜林似乎在通过这样一场临时增设的会议表达自己对目前新党党内工作的看法,以及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方针,作为一名新的副主席,他需要向整个党派明晰的展现自己的工作纲领和计划,以获取人们的支持。
虽然大家心里认为这很常规的举动,不过杜林毕竟是杜林,他的名气和他的破坏力一样令人惊惧,为了确保杜林不会借助他们没有时间亲自到场做一些令人恶心的布置,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决定派遣代表参加这次会议。
这场临时会议并不涉及表决和提交预案等内容,派一名代表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同时又可以监督一下杜林,他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对这场会议,对杜林的重视。
在过去,不参加就不参加了,大多数人都不会派代表去列席会议,顶多就是在会后从机要办公室要一份会议纪要看一遍就算完了。
相较于这些“事外人”平常的态度,财务部部长则感觉有一些不太对劲,他觉得很有可能这与他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有关系,因为真的太巧合了。
杜林在一年前就表明他对新党党内高层不满的态度和事实,甚至在会议上正面对抗了一次高层,现在他作为主管党内工作的副主席就职之后,立刻就有人在内务部举报了他的违规行为。
他才把这些事情都抹平,准备抽空和奥德加先生聊一聊关于自己积极认错并得到改过机会的事情,杜林就发起了一场临时会议,而且还把中心放在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上。
这很不对,所有的因素单独放在任何一个时间段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当他们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他在得到新党办公室的通知后,立刻把内务部部长约了出来,这次两人约在一家并不起眼的小餐馆内。
餐馆的老板是一名省雅人,省雅人对于烤肉情有独钟,似乎他们笨拙的双手和满是狗屎的脑袋只能够做好烤肉这样比较简单的菜肴。
餐馆的面积不大,只有六张桌子,因为财务部部长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参观的门上挂着“歇业一天”的牌子,这也是省雅人的特色,他们喜欢在自己不想工作的时候就散漫的拒绝继续工作。
不怎么明亮的窗户和玻璃门都被拉上了黑色的窗帘,两人坐在餐馆内的一张桌子旁,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放了六根考好的牛肋骨,以及两盘子不怎么好看的烤肉。
牛肋骨就不用多说,这基本上已经成为了所有烧烤餐厅的主菜,简单,人们也喜欢,这家餐馆真正的杀手锏,却是那两盘看起来不怎么让人有胃口的烤肉。
省雅人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好吃懒做和穷的代名词,社会主流每每听见省雅人的事迹都会皱起眉头,然后用轻蔑讥讽的语气评判一下,主要还是懒,所以才会穷。
穷人吃不起商店里高等级的主餐牛排,这一点是肯定的,他们能够买得起的往往都是各种碎牛肉和牛肉末制作的牛肉饼。
这也让省雅人比其他人更多的接触到一些餐厅内很少会见到的食材,比如说类似横膈膜一样的“心包衣”,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是材料,两面由淡黄色光华的筋膜组成,在筋膜和筋膜之间会有非常弹牙的精肉。
这种部位和筋膜等会再烧烤和煎炸的过程中产生一种特别的变化,它们会变得像风干的牛皮一样坚韧且难以咀嚼,而这恰恰是目前最主流的烹饪方法!
人们不喜欢筋膜和筋,也不喜欢这些看起来不那么好看,不怎么规整的食材,大多数奥格丁人都没有吃过这样的部位,而这恰恰成为了这家餐厅的杀手锏。
这些筋膜之类的玩意经过清洗之后丢进放满了香料的水中煮开,慢火炖煮四个小时以上的时间,然后把它们丢在滤纸上,将剩下的香浓的汤汁浇上去,辅以各种调味品,放在大火上收汁。
最终就会变成一份色泽明亮香气扑鼻的美味,软烂香糯,入口即化并且回味悠长。
餐馆的厨子也就是老板略带谄媚的表达了自己美好的祝愿之后就离开了餐馆,财务部部长绷着的脸才露出了些许的不安。
“我觉得杜林这次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我,他这个人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每一次出手的目标和过程总是令人难以想象,比如说奥迪斯市那边。”
“如果他真的想要按着我的低头……”,财务部部长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恨恨的咬了咬牙,“我可能会退让。”
他的意思是如果到了最后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他会妥协,向杜林低头的方式来换取杜林的放手,虽然这么做会让他在党内很丢脸,甚至财务部都会因此跌落一些排名,可至少他的地位和他自己的安全保住了。
向一个年轻人低头,对于这些长时间处于帝国高层的政客来说,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涉及到了尊严和原则问题。
内务部部长皱了皱眉头,他用嫌弃的眼神抽了抽锡纸盘子里酥烂的肉块,一点胃口也没有,“不会那么严重的,这次议程不涉及任何表决内容,就算他真的把箭头指向你,不满足表决最低需求时他没办法通过表决罢免你的工作。”
“现在离下一次例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你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去把这些事情有效的解决掉,不管是通过奥德加阁下,还是和杜林妥协,我们都有足够的时间。”
他拿着一根肋骨咬了一口,然后把肋骨放下并再也没有动过,他不是很习惯这些贱民们爱吃的东西,“我觉得杜林不会那么蠢,连屁股都没有坐稳就想要调整我们这些老人,他应该很清楚,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体的,这么做对我们,对他自己,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党内高级干部中大多数都是贵族派的人,只有极少数平民出身的人,包括了财务部部长和内务部部长,都是贵族出身,只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贵族。
就像内务部部长自己说的那样,高层,始终是一块铁板,大家一起共事了很多年,杜林突然间要针对他们中的某一个人,以此来树立自己在党内的地位和权威,其他人也是不会同意的。
今天杜林干掉他们中的一个他们不说话,那么明天杜林干掉他们的时候,别人也不会说话,贵族们比普通人更清楚抱团的好处,他们的祖祖辈辈和皇室相爱相杀了不知多少年,早就明白了团体的真意。
这些话还不足以让财务部部长放下心来,离临时会议召开的时间越近,他心里就越慌,两人谈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后匆匆结束了这场注定没有什么结果的会晤。
唯一让他稍稍安心的是,内务部部长表示一旦杜林把矛头指向他,其他部长之类的高层就会团结起来对抗杜林。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令人喜闻乐见的新闻诞生,这就让时间过的更快了。
根据有线电视集团的统计,从进入十月以来,各类电视连续剧等娱乐性的节目收视率不断的下降,反倒是政治类节目的收视率节节攀升,这也让更多的政客们出现在屏目前,形成了一种滚雪球的效应。
三天的时间一闪而过,早上八点四十五分,新党阶梯会议大厅内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人赶到,会议开始的时间是九点半,这些人需要在会议召开之前先沟通一下彼此的意见和立场。
在很多会议中,包括了帝国议会上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在议会正式开始之前,各种扮演了掮客的政客甚至是掮客们都出现在会场,为了某些目的到处游走,说服或者被别人说服。
在这里也一样,不过今天他们不需要讨论利益交换的问题,只是在猜测杜林到底要做什么。
当人越来越多之后,时间指向了九点二十七分,所有人都落座后,杜林才姗姗来迟,令人惊奇的是今天主席台上只有他一个人,不过片刻后大家也就释然了。
奥德加阁下和多丽女士在外面巡回演讲,另外一位外务副主席也在忙着自己的工作不在帝都这边,帝都这边主席团成员中唯一能够来参加会议的,也只有发起人杜林自己。
这让其他人心里再次滋生了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是……杜林针对性的选择了这样一个非常特别的机会来发起这场临时会议。
第一三三八章 标题君猝死
“请关上会议室的大门……”,杜林低着头看着桌面上的文件吩咐了一声,站在门边的守卫将大门缓缓的关上,不再接受迟到者进入。
会议需不需要关上门,没有很多人会注意这些问题,关不关都可以,对于这些人来说。
可今天杜林要求关上门,顿时让一些人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安,财务部部长看着内务部部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对视了片刻又纷纷收了回去。
杜林此时看似整好了文件,抬起头来,眉头抓着,沉思了十几秒后说道,“发起这场临时会议并不是我一时间心血来潮,如大家所看见的,这场会议参与的人数并不齐,主席团成员甚至只有我一个人,我们甚至不能够通过表决去做一些事情……”
按照新党的党章章程规定,如果需要通过表决来决定某件事,那么新党领袖或新党委员会主席中必须有一人在场,且主席团人数超过三人。
其他的到会人数应有具备餐会资格人数的一半以上,且任何需要表决的内容,至少需要两名主席团成员同意,并获得到会人数三分之二的支持,才有可能通过。
看上去很简单的要求实际上还是比较复杂的,当然这里暂且不提,今天的会议仅仅只有杜林一个人参与,自然而然不可能发起任何表决来通过一些事情,这也是有些人心中不安,却也来参加的原因。
杜林即便想要对他们,今天也不可能对他们动手,如果杜林想要借助一些问题来为难他们,那也仅仅只是为难,还远远打不到威胁的程度。
不能够罢免这些人,杜林哪怕做的再可怕,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也不会是致命的。
人们都在看着杜林,会议现场鸦雀无声,杜林则继续说道,“但是有些问题我不得不提出来,让大家清楚,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新党发生了什么,以及现在乃至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他环顾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丝毫的抗拒,微微点头后说道,“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党外势力对我们的渗透和攻击造成了我们一直处于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中,很多人背弃了他们最初的理想和追求离开了我们,他们不仅自己离开,还深深的伤害了我们。”
“在这些人离开的过程中,党内秩序和纪律被严重的破坏,人们没有心思值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他们总是在观察别人,观察自己。”
“哪怕是到现在,还有一些类似的事情在延续,有些人无心自己的工作,有些人则忘记了遵守我们的规章制度……”
这句话让阶梯会议大厅内多多少少的出现了一些骚动,就算有些人不喜欢杜林,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非常对。
敬畏被破坏之后人们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在过去人们忠于自己的岗位,忠于自己的工作,他们会一丝不苟的完成上级交给他们的任务,这会给人一种严肃有序的工作气氛。
现在,这种气氛既不严肃,也没有秩序,散漫且心不在焉的工作态度让新党党内工作进程速度处于历史最低点,这会影响到别人。
尽管新的领导阶级更换了新成员让新党的凝聚力有所提升,但是这些问题还是存在。
杜林举了好几个例子来说明这些问题,他还拿出了一张文件通过复刻后放大到身后的荧幕上,那是一张记载着新党第三季度工作总结报告中一部分内容的纸。
上面都是一些说明性的文字,以及一些数据,但杜林从这些东西离,挑选出了一些内容单独拿了出来,“……对比我之前翻阅的文件,我们可以清楚的看见,画圈的这些内容有着严重的错漏,不管是数据还是描述,都和真实的内容有所偏差……”
“我们是一个政党,我们不是谢丽思街道边上的企业,他们需要用虚假的内容和虚假的数据去诈骗普通股民的钱,但我们不需要。”
“我们需要更加真实,更加正确的描述和数据,去告诉我们自己,以及外面那些希望知道一些什么的普通民众,这个帝国正在走向更加辉煌的方向,我们的新党,也正在快速的恢复生机。”
“但是这些充满了错误不不确定的东西毁掉了这些,我不知道外面的人看见了这些会怎么想,具体的经手人可能不需要为此背负任何舆论的压力,但是我要,主席团的成员要。”
“秘书长,请你站起来,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阶梯会议室内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第一排第四个人的身上,这位先生是新党委员会秘书处的秘书长,他的职权范围和旧党的执行部差不多,但又有一些不同。
秘书处的工作是接受新党主席团领导,并且按照主席团的要求和意见执行日常工作的一个结构,如果说执行部是一个完整的人,那么新党委员会秘书处就是手和脚,负责更加具体的工作,解决一些具体的问题,并且把结果反馈给主席团成员。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个部门不应该出现太大的问题,毕竟他们上面还有人盯着,下面也有人盯着,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就一定会犯错。
新党权力阶层的变更与更迭也早早的影响到了秘书处的工作,有些人和奥德加关系不错,有些人和鲍沃斯关系不错,有些人则和其他领导人关系不错,也有人和帝党、工党关系不错。
现在和他们相关的领导岗位出现了变动,其中有些人就会把重心放在应对上,而不是工作上,甚至有可能这些错误就是故意出现的,就是为了让杜林面子上不好看。
这个帝国中想要杜林丢脸的人实在太多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妥善的安排好后路,又有什么东西是人类这个物种不敢做的?
杜林毫不犹豫的指出秘书处存在问题的行为让财务部部长松了一口气,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过来,秘书处就像是主席团的手臂,杜林想要揽权,第一部就是掌握住秘书处。
只有整个秘书处都处于杜林的控制范围之下,他才能够真正的获取一大部分的权力。
权力这个东西真的不那么简单,不管是领袖,还是主席,他们对党派下层机构和组织成员的控制基本上都是通过秘书处。
秘书处就是这样一个非常关键的点,主席团中的每个人为了避免让别人感觉自己正在越权,正在培养山头主义,即使只是他们一个电话的事情,他们也会选择通过秘书处去做。
这么关键的位置一旦被杜林控制住,他在党内的分量和权势将进一步的可怕扩张。
秘书长脸色非常难看的站了起来,他看着杜林,一个仰望,一个俯视,两人对视了几秒后他低下了头,在人们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认怂了。
“杜林先生……”
他刚刚起了一个头,就被杜林的声音打断,“在正式的场合下请叫我副主席阁下。”
秘书长叹了一口气,“是的,副主席阁下,对于您指出的问题的确是我工作上的怠慢,我承认我在工作上出现了一些失误,我需要向主席团,向大会成员检讨我这段时间内的做法,我不应该把过多的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中,以至于……”
一连串的检讨让每个人都心思各异,当然作为如此重要的部门最高长官,秘书长先生的检讨看上去一直在检讨自己的过错,但仔细分辨品味,他反的过错也不是那么的严重。
这是一种回避的技巧,避重就轻的找些不疼不痒的小毛病交代出去,杜林有了面子,他也有了台阶。
杜林很满意的点了一下头,他抬手虚按让秘书长坐了下去,有些事情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借助这次机会继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我并不是要针对任何人,而是想要用这件事告诉大家,对于我们的事业,我们的工作来说,态度很重要。”
“我不管在这之前其他的主席们是如何管理党内工作,但是从我这里开始,我不再接纳那种不遵守规矩,能混过一天就混过一天的人。”
“在这里,我们需要的是对我们的事业态度认真的战士,我们将团结在一起,打赢一场又一场的战斗!”
整齐但不太热烈的掌声就像是那些花钱援助贫穷少女,内充满爱心的慈善家在事后抽着烟问“爽吗”,那些得到了一部分援助但远远不够的少女不失礼貌的回答一声明显不太爽的“爽”,大家都心知肚明。
人们不可能都会认为杜林做的对,就想杜林不可能会觉得每个人都喜欢自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杜林谈到了一些目前纪律工作方面和工作秩序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没有太多噱头性质的内容,很多都是干货,可能听起来会让人觉得比较枯燥,可他并没有乱说。
眼看着时间走向十一点了,大家觉得杜林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也在考虑杜林开这场会议的目的以及接下来对待他的态度是否需要发生一些变化时,杜林突然间闭上了嘴。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阶梯会议室中再次安静了下来,人们有些茫然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杜林,杜林则紧紧的盯着财务部部长。
锐利的目光让后者有些坐立难安,他不断通过一些小动作来隐藏自己内心中的不安和紧张,可越是这么做,他越是觉得害怕。
持续了**分钟的平静之后,杜林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材料扬了扬,“就在今天早上,有人给我送来了一份材料,里面涉及到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检举内容……”,他说着看向了内务部部长,“上面说已经在十一天前,就已经把相同的材料送到了内务部,内务部部长,请告诉我和全体与会人员,你收到过这样一份检举材料吗?”
内务部部长愣了一下之后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冒汗的财务部部长,突然间也觉得自己发际线范围内都热了起来。
他该怎么回答?
回答收到了,杜林肯定不会放过他,一定会追问他是如何处置的,处置结果是,乃至于他有一件非常核心的流程没有处理,那就是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知杜林!
杜林作为主管内务的新党委员会副主席,他的工作主管党内党务和辅助新党委员会主席,在秘书处的帮助下主持新党内的日常工作。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内务部的一些问题,按照规章制度的要求,内务部一旦接收到设计新党内部高层的检举,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主席团。
毕竟任何一个政治团体,哪怕是普通团体,涉及高层**的问题都是非常敏感又危险的内容,必须向上级层层通报,这也是为了保证坚决和接下来处置方法的公正性。
但是内务部部长并没有把这件事汇报给杜林,他隐瞒了下来,让财务部部长花了这么多时间去把检举上的问题抹平,然后还想着通过奥德加这位比较容易说话的老绅士,来度过这次危机。
如果回答没有收到……,这恐怕也是一个陷阱,万一检举人不仅是新党的组织成员,还有资格参加今天的会议怎么办?
杜林突然间的发问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意识到……最近一连串的举动也许不是为了对付财务部部长,而是为了对付他自己。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他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嘴唇,“是的,副主席阁下,我有收到过这样一份检举材料,不过根据我个人的判断,上面的内容并不详实,而且检举人并没有实名举报,我认为诬陷栽赃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就没有处理了。”
这个回答很取巧,我收到,但我怀疑是骗人的,就当做没有看见,杜林必须为他的机智点赞。
他把手中的文件放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微笑着问道,“那么在你接触到这份检举材料之后,是否有把相关的举报内容……”,他瞥了一眼正在擦汗的财务部部长,“透露给财务部部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