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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脚架     克斯玛帝国txt下载     克斯玛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五四章 action

    中午吃完饭后布雷斯特的人都进入了这家旅馆,包括了那个住在旅馆对面的酒鬼。他脑袋上鼓起了一个包,眼眶也有一点青紫,这是他想要挑战一下布雷斯特耐心底限的时候挨了两下。

    对于酒鬼来说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让他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和妻子一同建造的房子被烧了,所有的积蓄都成为了灰烬,就连他最喜欢的大号布偶也被他不小心弄坏了,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受到更大的伤害了,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所以,他打算入伙。

    “你们是想要来抢劫吗?带我一个,我知道这里大多数人家里的情况,镇子上最有钱的就是治安官,我听说他在自己的治安所的一个铁盒子里藏了一根金条,那至少值五百块!还有,西边出镇子的路上也有一个旅馆,老板很有钱,起码也有三四百块,只要给她五十分,她就会帮你洗一次澡,你明白吗?帮你洗澡!”,酒鬼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反正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不如跟着这群人来抢劫一次,说不定自己的人生就此走上另外一条路。

    不过很可惜,布雷斯特给他的回答就是两拳,让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不仅被堵上了嘴,还被绑了起来,塞进了床铺底下。

    “三楼的两个房间住的不是杜林,303是一对年轻的夫妻,305住着一个老头,唯一有可能的就是203这个房间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出来。”,布雷斯特正在向他的同伴们分享自己的情报,他在二楼和三楼都要了一间房间,然后让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边上抽烟,只要这些房间里有人,他们就肯定会出来吃东西。

    布雷斯特认为杜林不可能知道他们已经来了,而且就住在他所居住的旅馆里。一旦发现了杜林,他们就会选择在晚上进行绑架,然后趁着夜色离开这个镇子。当钱到手了,就送杜林去见天主,拥有了大笔资金的他们很快就会成为自由阵线内重要的人物。哪怕不回自由阵线,他们从杜林手里弄来的金钱也足够他们挥霍一生。

    据说联邦的物价不高,他们或许可以去联邦那边开始新的人生旅途。

    布雷斯特的手指点了点手肘压着的桌面,非常肯定的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杜林一定就住在203号房间里。我的计划是在不惊动本地治安官的情况下把他和他身边的人一起带走,到了野外只要留下他一个就行了。”,这时有人问道,如何把杜林带走,布雷斯特不经思考就回答道:“当然是强迫他,难道你打算请他主动和我们离开?”,说着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现在就布置你们的任务。”

    “你,继续在二楼走廊上盯着,如果杜林出来了就敲房门,如果他没有出来你也不用去做什么惊动他,他肯定不会轻易露面。”

    “你,去弄一架马车来,买或者租,到附近有卖草料的地方买几捆草料,等我们抓住杜林之后把他塞进草料里然后离开镇子,就算治安官或者本地有民兵夜间巡逻,也不会出什么状况。”

    “你,去和老板套近乎,查清楚有没有备用的钥匙,如果有,把203备用的钥匙偷过来。如果没有就回来,我们用自己房间的门做实验,看如何能够不发出声音就把门打开。不过我相信老板那里会有备用钥匙,我们也只拿了一把!”

    “你……”

    “呼噜……呼噜……”

    布雷斯特突然闭上了嘴,房间里的七个人都看着房间里唯一的床铺,他们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床铺看见床底下那个正在打呼的人。

    “要干掉他吗?”,一个人问道,“留着他很危险,他看见过我们的相貌,说不定会把我们卖给治安官,不如现在趁着没有什么发现,把他干掉。”

    在西部有一个政策,任何人能够提供犯罪者的肖像,就能够拿到五块到五百块不等的赏金,一开始不少人为此编造了一些所谓的肖像去拿赏金,最后发现一个通缉犯经常有几个到十几个不等的相貌,那些通缉赏格更高的通缉犯甚至有几十个不同的肖像,这为抓捕通缉犯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后来西部决定赏金延后支付,还增加了一个惩罚制度,一样是从五块到五百块不等。

    这才让很多想要贪便宜的人偃旗息鼓,放弃了通过卖肖像来赚钱。

    布雷斯特思索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他还有点用,走的时候把他也带着。”

    营地内的情况布雷斯特也是比较清楚的,目前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他知道接下来组织上需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进攻,才能够解决一个潜在的危机补给。现在很多地方已经拒接提供补给,无论大规模还是小规模的交易,都被暂时中止,这让自由阵线出现了第一个危机。如果不能够解决补给问题,他们虽然饿不死,但是很多人都会选择离开。

    跟着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组织,能有什么前途?大家参加自由阵线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崇高理想,就是为了赚钱,为了享受生活。但是如果这些东西自由阵线都提供不了的话,像布雷斯特这样不属于奴隶的那群人就会离开,说不定走了之后还会顺便把自由阵线卖给州政府或者军方,至少从那边他们能够捞一笔。

    可是如果有一个非常了解瓦修镇的人存在,或许他们可以把劫掠的目标从矿区,转移到这个镇子上。只要能够拿下这个镇子,镇子里的补给足以让他们在三个月内不需要考虑补给问题,三个月后局势说不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们大展身手的好时候。

    回过头来的布雷斯特还准备说些什么,却忘记了刚才自己打算说什么,他张了张嘴,“就这样吧,按计划行事!”

    这时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这种老是的木头房子并不怎么隔音,有时候三楼那对夫妻入夜之后研究人类是如何起源的声音,都能够让一楼的老板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让布雷斯特表情微微一动,他立刻站起来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同时将一包烟掏了出来,叼着一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吸了一口。

    他看着三个人走到了走廊上,其中一人还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好几秒才挪开。

    这三人中有一个人看上去醉的不轻,连走路都走不顺畅,他身边的人还在嘲笑他没有喝多少就醉了,布雷斯特最讨厌这种不能喝酒还非要喝酒的人。与此同时,布雷斯特还注意到他们手上拎着两个用于盛放饭菜的盒子,里面露出的饭菜让他微微一笑。他没有猜错,那个没有一丁点声音的房间里还有人,而且还有两个人。

    杜林一定在里面,他看着那些人进入了203,在走廊上等了一会,刚才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人又离开了,杜林没离开。他掐灭了烟头转身趴在窗台上,看着那人走向远方之后才回到房间。

    “杜林他还在房间里,里面最少有三个人,现在按照计划行事,都动起来!”

    没多久,安排去和老板套近乎的人就回来了,他表情有点奇怪,“老板人不在,播放器开着,而且我从柜台里找到了203的备用钥匙。”,说着他还掏出了一把有号码牌的钥匙展示了一下。

    布雷斯特不在意的说道:“可能那个家伙去上厕所了,或者去弄吃的,不用管他,盯好203的动静,以后是继续过有一天没一天的穷日子,还是大富大贵大把花钱,就看今天晚上了!”

    房间里每个人都露出了充满期待的表情,这些表情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突然间房间门被敲响了,因为布雷斯特安排了一个人在外面盯梢,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就敲门,此时门被敲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房间里的人都一个激灵的从床上,或者椅子上坐了起来,他们拔出了腰上挂着的手枪,轻手轻脚走到了房门后。布雷斯特低声问道:“谁在外面?”

    门外的人连“我”这个字都没有说完就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东西昨天丢在你们的房间里,你的朋友说没看见,但是我觉得他看见了,不介意的话让我进去看看,说不定就在里面。”

    “你是谁?”,布雷斯特把门开了一条小缝,透过小缝他看见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鼻孔里一阵阵发痒。

    他在看那个人,那个人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了一会之后,那个人突然间说道,“可能我丢在别的地方了,抱歉。”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布雷斯特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能让这个人离开!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对着那个人的背影喊道:“我的确在房间里发现了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你进来看看是不是你的。”

    但是那个人离开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布雷斯特心中警铃大响,立刻拔出了手枪指着那个人的背影,“你最好给我站住!”

第六五五章 没有喊“卡”的拍摄

    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布雷斯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个奇怪的人探听了他们的消息然后拔腿就跑,他不过是追上去让对方别走,那个家伙居然开枪了,更过分的是他还一头闯进了203,那是杜林的房间。这个世界都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有人来为难我?

    布雷斯特看着那个人撞进203的时候就知道暴露了。

    无论是谁突然被人打扰肯定会提高警惕,按照布雷斯特的观察房间里至少有三个人,或更多,再加上来那个莫名其妙的人,他们完全可以借助地形的优势躲藏在里面不出来。他暗骂了一声该死,对方突然莫名其妙的开枪已经惊动了街上的人,他已经能够听见一些尖叫声,这家伙破坏了他所有的机会,甚至毁掉了他的未来!

    因为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是治安官拿起电话请求援助的时候。

    治安官如果想要从最近的城市调集警务人员来这里参与这场战斗,那需要很久,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这附近镇子上的治安官,以及一群以悬赏通缉赏金为生的“猎人”,这群自甘堕落的淘金者用同行的脑袋换取金钱,对他们来说,每一个同行都极有可能成为他们谋取金钱的猎物。他们拒绝承认自己是淘金者,并且为自己冠以一个新的称呼,叫赏金猎人。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和墙壁上两个冒烟的枪眼,布雷斯特一跺脚,转身就对自己的同伴吩咐起来,“来不及了,现在就动手,你去找马,其他人跟我上……”,他带头提着枪摸到203门外的走廊上,大门就在他身边洞开,他看都不看朝着里面就是一枪,他只是想知道房间里有多少人,各自藏在什么位置。

    这是一种非常老套的战术,也可以说是淘金者们生存在西部的一种经验,在躲避子弹的过程中总会发出一点声音,也需要为了避免成为敌人首先要击杀的目标及时调整位置,甚至是有些人看不见敌人也会不由自主的扣动扳机反击。这些声音、动静都可以告诉走廊里的人,房间里大概有多少人,具体在什么位置。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打中人了,因为他的耳边响起了惨叫声。

    在房间里,艾瑞克狠狠的拧着自己大腿内侧的嫩肉,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钻心的疼痛早已顺着神经元扩散到全身,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因为这疼痛颤抖起来,他龇牙咧嘴眯着眼睛痛苦的大喊道:“该死,我中枪了,我中枪了,快救救我!”,喊完这句话,他还拍打了两下地板,然后把早已凉透了的同事拽了起来,在地板上拖行了一段距离。

    就好像是……真的有人中枪了,他的朋友正在救援。

    布雷斯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枪,忍不住亲吻了一下微微发热的手枪枪管,有了这一枪,房间里面的就少了一点抵抗,他们的行动也就多了一分的安全。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耳边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在二楼窗户准备跳下去的同伴被一股巨力推动着从窗户外倒飞了回来,他身体抽搐着倒在地板上,脸上露着惊恐的表情,他的胸口几乎被打烂了,右侧泪下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可以用肉眼看见不断膨胀收缩粉红色的气泡正在为他的身体提供氧气。

    布雷斯特惊惧的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窗外,仿佛有什么东西下一秒就能够从打开的窗户飞进来,撕咬他们……。

    此时的杜林正坐在离这不远的一栋民居的二楼阳台上,他手里端着一杯酒,酒杯在他手里轻轻的摇晃,琥珀色的液体随着晃动不断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在他脚下的街道上,在那家小旅馆外,一群穿着军装的士兵举起了武器对准了旅馆所有的窗口,他们是军方的人。

    杜林安排了一场戏,一场为自己脱罪,为艾瑞克立功,为他那个倒霉的同事获取帝国英雄勋章的戏码,并且最大限度的降低了自己的风险。

    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中,其实有一个非常致命的漏洞,这个漏洞在于这些淘金者可能是自由阵线的人,也只有自由阵线的人知道他今天会来到瓦修镇。如果这些淘金者被军方活捉了,为了活命他们肯定会毫不保留的交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瓦修镇,为什么会以杜林为目标,以及为什么会知道杜林今天要来这里!

    所以这些人都要死,而且必须死,但是不能死在杜林的手里,他们只能死在军方的手里。但是如果军方不愿意杀死他们怎么办?很简单,艾瑞克在房子里!

    就如同剧本安排的那样,当一个家伙尝试着从窗户跳出去寻找马匹的时候,被已经出现在镇子上并且包围了旅馆的军人认为是有威胁的目标,他们果断的开枪把那个家伙打了回去。这也让军方确定了这个旅馆里的确存在一些有问题的人,在指挥官的要求下,第一批军人开始尝试冲进旅馆里,就在这一刻,不知道哪个窗户响起了枪声,一名军人应声倒地,这就像是一场烟火晚会开始的信号弹,军人们开始朝着二楼射击。

    “让他们停下,我的人还在房间里!”,安委会的副主席愤怒的看着军方派来的指挥官,他自从接到了艾瑞克的电话之后立刻抽调了一趟列车带着人立刻赶了过来。在电话中艾瑞克告诉安委会副主席,他发现杜林在瓦修镇和本地的瓜尔特人商量修建教堂的事情,又要在这里开设同乡会,他并没有和其他什么人接触。

    但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发现他们隔壁居然住着一群自由阵线的淘金者,他们似乎打算要洗劫瓦修镇获取物资。这是一条比杜林见了谁和谁说了什么更加重要的情报,一旦能够抓住这些人挖出自由阵线的情报,安委会就立了大功。他们能够压制军情处一头,压制军方一头,甚至包括了其他对内的情报和肃清部门。

    这是一件对安委会上下都格外重要的事情,这意味着明年的经费至少可以上升十五个点,意味着很多人将升官,意味着又会出现一批新的既得利益者。

    只是没想到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军方正好在镇子外整备,本地的治安官正在说明情况。于是本来应该只属于安委会的功劳,平白分给了军方一份,这让副主席阁下一直冷着脸。现在他看见这群混蛋居然毫不顾忌他的人还在里面就朝着木质结构的旅馆开枪,一下子就怒了,这根本就是谋杀!

    指挥官哼笑了一声,“不用担心,我告诉过他们,绕过203!”

    是的,203,就是杜林上午住过,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艾瑞克这个名字登记的203.

    这就是杜林的第二部计划,他不仅要除掉这些淘金者,还要把自由阵线的信息透露出去,同时还需要按照约定让艾瑞克获得天大的功劳,让他被都佛打死的同事获取一枚英雄勋章作为他存在过的痕迹!所以这些淘金者必须死,艾瑞克作为发现了一切的人,在剿灭了自由阵线之后必然会得到上面的重视,他的任何要求只要不过分,上面都会点头同意。

    杜林解决了后患,又给他铺了一条路,也满足了他对同时的愧疚!

    布雷斯特卷缩着身体躲在另外一间房间的墙角里,他身上中了好几枪,这些枪伤看上去很严重,但绝对不会致命。木头结构的墙壁和房间里的加剧最大限度的衰弱了子弹的杀伤力。当然,有走运的,自然也就有不走运的,比如说他身边另外三个兄弟,都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布雷斯特会记住这些人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前仆后继为自己挡子弹,说不定自己也会死。

    就在屋外枪声停下来的时候,布雷斯特经过短暂的考虑最终决定投降,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他还有一个消息可以保住自己,那就是杜林和自由阵线的关系。一旦他和官方达成协议,他必然会无罪释放,说不定还能捞一笔。就在他挣扎着起身的时,一个阴影遮挡住房门对面窗户透进来的光线,让房间里变得幽暗了一些。

    他顺着阴影看见了一双皮鞋,一条不错的裤子,以及……一个枕头。

    下一秒,噗的如同在耳边拍了一巴掌的声音之后,他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缓缓倒在了地上。艾瑞克走到七具尸体前再次检查了一下这些人是否都死了之后,用枕头夹住手枪对着自己的大腿和侧腰来了一枪。然后他举着双手摇摇晃晃的从旅馆大门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撕喊道:“我是安委会特工艾瑞克,我要求见我的上级!”

    “非常感人的剧情!”,杜林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他正在为艾瑞克的演技鼓掌,“接下来就是另外一场群戏了,可惜这场戏我们看不了!”,他略带着惋惜的说道!

第六五六章 信念

    “杜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安委会副主席阁下心中本来还留存了一丝对杜林的怀疑,但是看见杜林主动靠过来“占便宜”时,那一丝怀疑就烟消云散了。他干副主席之前也是非常标准的外勤转内勤,最后爬到高位。经过他的手处理掉的犯人也有很多,他深知这些罪犯的心理,那就是能离他们这样的人有多远,就离多远。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都不出错,这一点或许不那么绝对,但是在大多数人身上都是很绝对的。当你做了一件坏事,面对着恰好可以因为你做了坏事给予你极大惩罚的人时,总会下意识的封闭自己的思想和内心活动,让自己一直都处在一个非常紧张的情绪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说话,不要乱看,不要给对方发现自己的可疑。

    这种状态保持一小会可以,长时间却不行,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见过谁能够长时间保证这样的状态,除了那些变态连环杀手。

    他不认为杜林是这样的人,因为杜林这样的人不是变态,那么一定经历过许多普通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遭遇到了许多的坎坷并且克服了这些难关,才拥有一种常人无法拥有的心态和气度。杜林这么年轻,他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而且在他人生的前十六年里,他只是一个农夫的儿子,他做不到!

    杜林笑着摘掉了帽子点头致意,“非常感谢您能够捎带上我们,要知道最快的一列班车也是在三天后,我可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说着杜林配了一眼身边空着的卡座,非常礼貌的问道:“我能坐这里吗?”

    副主席阁下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这是从瓦修发往凡利尔的临时列车,车上都是安委会的人和一些军方的人,因为现场的七名淘金者很不幸的居然都死了,这让他们的行动出现了一点差错。但好在还活了一个,虽然说这个家伙不是淘金者是安委会的特工,不过不要紧,只要他知道一些事情就可以了。现在的问题是这名叫做艾瑞克的特工也受了伤,已经陷入了昏迷。

    这里的医疗条件不足以让他快速的恢复过来,所以大家需要先回到凡利尔,然后再做出决定。至于会不会因此让自由阵线的人嗅到风声逃出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就算对方快速的转移,他们也会留下足够多的痕迹。那可是一大群缺少马匹和快速移动道具的人,他们如果不想丢掉虽然不多却很沉重的物资,只能选择用腿来转移。

    让这两伙人想不到的是在他们刚要离开的时候,杜林居然主动凑了上来,还希望他们能够把他带回凡利尔。对于这个要求,无论是安委会还是军方,都欣然同意。这一路少说两三个小时的路程,足够他们在路上近距离的观察杜林。

    眼看着杜林坐下之后,一名军官模样没有带军帽的中年人笑着坐在了副主席阁下的身边,他还朝里面挤了挤,副主席阁下只能给他挪开了一点地方。他坐下后把帽子放在了卡座之间的桌子上,笑着向杜林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帝国陆军西部分区陆军上校,曼因。”

    杜林与他握了握手,笑说道:“我一直都听说西军区的军人都是钢铁铸就的,见到了曼因上校,我才知道这句话说的很对。”

    这句恭维话的背景就是南北战争,当初帝国中部以南全部沦陷,南方军区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措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联邦军一步一步的推进到帝国中部,威逼帝都。然后就发生了联邦主力被围困的大逆转,在这其中西部军区贡献了不少力量,他们在中部偏西的玛瑙河主流域钳制住联邦军疯狂的进攻,让联邦军以内陆河为运输线的“漂流计划”彻底落败,所以为了掩饰帝国陆军都是无能之辈的概念,官方推出了钢铁西军的口号。

    杜林的话让曼因非常的开心,两人随意聊了几句之后,副主席阁下也开始插话,“杜林先生,瓦修镇离大城市那么远,这里也有什么利益值得你亲自前来吗?”

    杜林笑着点了点头,“利益?不,不,阁下您可能还不了解,有些东西比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更值得我们去拥有,比如说信仰!我来这里是为了见一见本地这些愿意集资建立同乡会的同胞,顺带着和瓦修镇谈了一笔生意,我要在这里开一片农场,需要本地农夫的帮助,离开了本地人农场自然也不可能存在,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这个目的到说得通,而且杜林没有掩饰同乡会这个玩意,让副主席阁下更加相信杜林是“无辜”的。

    同乡会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个麻烦的东西,如果说它是一个宗教信仰组织,的确不能说不对,因为所有同乡会里都会有诸神雕像,会有史诗彩绘玻璃。都了周末也会有信徒聚集在同乡会的教堂里祷告诸神请求赐福,或者忏悔什么的,这的确是一个宗教信仰组织。

    最关键的是不犯法,在早期帝国对于这些战败民族的态度是彻底的毁灭他们所有的东西,包括了过去可能存在过的辉煌和自信,还有就是文化和信仰。纵观整个世界的文明史,除了东方文明大家都不了解之外,在西方文明史中,人类的战争往往是因为信仰不同造成的。

    有人信仰水神,觉得水滋养了万物,水是生命之源。

    有人信仰火神,认为火为人类带来的安全的环境,以及启发了人类的文明。

    他们的信仰其实都是对的,这可以说是一种对自然的解读,但是问题就出在信仰水神的人和信仰火神的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

    “水神最伟大,而且水能够灭火,从天外掉落的火球落入海中都会被熄灭,所以水神一定是最强的。”

    “放屁,火神最伟大,哪怕是狂暴的暴风雨都无法熄灭火山口里的熔岩,火神最伟大!”

    “有种放学你别走!”

    “谁走谁就不是火神的子孙!”

    于是,以信仰为基础和目的的战争出现了,大家打的不可开交,以至于到最后可能都忘记了他们为什么要开战。

    想要让这些战败民族忘记他们的过去,全身心的融入到帝国这个大家庭来,那么文化信仰的统一就是必然的结果,当然这里面也有教会的功劳就是了。随着新时代的出现,信仰自由也成为了执政党对社会的尊重,放开了的枷锁让各种信仰文化进入了一个泛滥期。杜林搞一个同乡会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只是他的规模稍微有一点大。

    但如果说同乡会就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信仰宗教组织……,小孩子都不信。这群被杜林洗脑的瓜尔特人疯狂的相信杜林就是启示录中的弥赛亚,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弄了一个启示录,说是瓜尔特王朝存在的时候就有的东西,预言了几百上千年后的一些事情,其中就隐隐约约的说到了有一位弥赛亚将拯救陷入迷茫的瓜尔特人,带领大家重新站起来。

    于是乎信仰不仅丰富了他们的心灵,也武装了他们的思想。

    看看那些混蛋代理商吧,几乎都是同乡会的人,他们比帮派纯粹的多,根本就是一群披着羊皮的暴徒!

    副主席阁下很明智的错开了这个话题,“我听说你最近在西部大面积的圈地种庄稼,种庄稼比贩卖酒水更赚钱吗?”

    “当然!”,杜林的回答很坚定,“不是所有行业每年都能促成几百万的买卖,我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我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把这块地盘占据下来,到时候自然就没有人和我竞争了。”

    无论是副主席阁下还是曼因上校,都无法理解什么时候种庄稼都是这么大的买卖了,和杜林说了短短的几句话,他们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杜林的节奏。

    也许,是他在吹牛!

    “我听说有人牺牲了?”,杜林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曼因点了点头,副主席阁下表情却有点沉重。

    他叹了一口气,表情稍微有一点软化,“为了守卫这个国家,总要有一点傻子明知道一脚踏出去可能永远没有第二步,他们也会微笑着迈出下一步,总要有一点人相信着一点很蠢的东西,不是么?”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是聪明人,都知道不应该冒着巨大的风险去不求回报的付出,那还会有我们现在这样安宁的生活吗?”

    “所有的和平,都是由一群傻子的牺牲去维护的,在我心里他们就是傻子,但他们也是帝国最伟大的英雄!”

    杜林和曼因的表情也都变得沉重起来,副主席阁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认了杜林的话,卡座里的气氛变得粘稠起来,空气也变得沉重。

    过了片刻,杜林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

第六五七章 休息休息

    副主席阁下感激的笑了笑,“非常感谢你的想法,你有这样的认知让我非常的高兴,不过不必了。我们有专项的资金用于这方面的运作,而且也不太适合让私募基金参与到这方面。”

    有些事情可以让外人插手,比如说杜林搞的那个什么军人俱乐部,马格斯会同意他做这件事,因为他做了,不会伤害到一些帝国重要的根基。但是有些事情马格斯是绝对不会让外人插手的,特别是是安委会这种内务部门,他们的权力非常的大,当然也有相应的制约手段,但是如果让外来的利益进入到这些组织里,很快金钱无与伦比的威力就会显现。

    这不是军人基金会,几乎每年都会有军方的将军到了退休的年纪,这些将军在任期间手握重权,手底下往往管理着某个军事基地甚至某几个军事基地。如果不到了最后那一秒,谁都不会想要放弃这样的权力,他们恋栈不去所造成的影响和对帝国的威胁,远远高于他们退休之后加入到某个私人基金会里。

    甚至马格斯还要感谢杜林以及其他那些弄出诸如基金会、俱乐部、兄弟会之类的组织和个人,他们的出现推动了将军们顺利的离职。因为他们让这些将军在离职之后依然可以自以为的掌握着一些权力,可以分配一些利益,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

    但安委会不行。

    一旦安委会被金钱腐蚀,被资本力量侵入,这就意味着很多事情都将要失控。金钱,加上巨大的权力,足以让那些资本家开始从纯粹的资本游戏,寻找政治代言人,发展向资本恐怖势力发展,对帝国的危害无与伦比。

    杜林也很清楚这一点,他笑了笑,闭口不言。

    沉默持续了一个小时四十多分钟,当车厢里的人听见了车厢外泄气的声音,车速也开始明显下降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凡利尔,接下来就是抓捕自由阵线的那些人了。

    “我不在这的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回到别墅后,杜林扯掉了领带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和安委会以及军方上校坐在一起绝非一件舒服的事情,做贼心虚这种事即使是杜林也都会有,不过在他的内心中心虚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情绪,因为他坚信自己的计划在短时间里找不到破绽。

    就算对方找到了破绽,也未必能够拿他怎么办。

    对付那些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声望地位的人,抓住他们打一顿,塞进某个监狱里让他们学习一下如何度过余生,他们就会很老实的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但是对付一个影响力巨大的社会名流,就必须有充足的证据,杜林这些年来一直在经营两件事。

    第一件事实持续不断的扩大自己手中的力量,无论是同乡会还是他的代理商或者他组建的以自己为核心的利益集团,他都在疯狂的武装自己。资本的力量、社会的力量、道德的力量、政治的力量,只要能够成为他手中武器的力量,他都尽可能的抓在手中。

    第二件事,他一直活跃在社会舆论中,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闹出一个新闻来,让整个帝国的所有阶层人物都要重温一下杜林这个名字,让这个名字深入人心。

    只有做到了这两点,他才能够拥有自保的力量,因为他已经逐渐的从追赶主流,变成了主流中的一部分。成为了主流,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就不能用在他的身上,比如说构陷。

    在特耐尔的时候,彼得市长要对付他,只需要让人把他抓起来丢进监狱里就行了,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连任何的证据都不需要。因为在那个时候,他手里既没有让彼得忌惮的武器,在社会上也没有足够响亮的名声,乃至于彼得都不需要构陷他,直接就能把他的命运放在掌中把玩。但是再看看现在,就算是马格斯想要对付他,都要拿得出足以让人信服的罪名和证据,否则这就是对少数派的迫害,是对人权、自由、公正最大的伤害!

    这就是金钱与权力带来的好处,在制约了那些想要伤害自己的人的同时,也具备了反击的力量。

    德芙将杜林丢在沙发上的领带拿了起来,拆开后叠好放进专门用于辨别是否需要清洗的纺织袋里,到时候别墅这边的管理公司会有专人上门来收取这些需要清洗的衣服,经过洗涤烘干后再送回来。金钱的魅力已经悄然无息的渗透到行行业业之中,这就是金钱的神奇!

    “这几天有几位先生一直在询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们留下了电话,确定任何时间都会有人接听,希望你能来之后能给他们回一个信。”,德芙端着一个纯银的面盆走到杜林身边,为杜林取了一条毛巾浸泡了片刻,让他擦去脸上和头发上可能存在的灰尘。

    “知道是谁吗?”,杜林擦了擦脸,把毛巾递给了德芙,“每天都会有人说认识我,可我不一定认识他们,也不想认识他们。”

    德芙把盆交给了另外一个女孩,站在沙发后为杜林捏着肩膀,一边捏,一边答道:“据说是做矿业公司的,好像还和你做过生意。”

    杜林眉梢一抬,立刻就知道是谁了那些坑了他钱的人。

    当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发现走在他前面的那个家伙突然间被黑暗中的一把刀捅死了,而他有无法后退,必须经过那个有刀子的地方,那么他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正确的答案是他会思考,思考那个被捅死的人和捅人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仇怨,所以才发生了这样一起骇人听闻的谋杀案。继而他们会把思考的范围扩大延伸下去,那么自己是不是和那个捅人的家伙有仇呢?介于他们并不知道黑暗中拿刀的是谁,所以他们一边猜测被捅死的人最近做了什么,一边回忆自己是否和对方做了类似的事情。

    对,做了,他们都坑了杜林的钱。

    在这个时候,已经死了这么多人的时候,金钱的力量虽然伟大但总有些东西对金钱侵蚀的抗性要稍微强一点,这其中有一个东西,叫做生命。

    生命是无价的,人们往往用这样的方式来叙述生命的宝贵与美好,然而这只是那些文学家和哲学家一厢情愿的看法。在偏僻一点的地方几百块就能干掉一个人,是的,比前几年涨价了,因为现在经济复苏的原因大家口袋都有一点钱了,不像过去那样连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所以生命的价格可能也就值几百块,也许要多一点。

    不过对于大人物来说,生命的价格可能高一点,不管是他们的对手,还是他们自己。

    为了一两百万丢掉自己的小命值不值?

    不,一点也不值得。

    人们往往会对那些起起伏伏的大人物感到由衷的敬佩,比如说谢丽思街传奇人物赫尔蒙德,经历了数次破产以及数次东山再起,现在拥有数百万的资产与豪宅,是所有股票经纪人心目中的太阳。人们都乐忠于他的神话故事,可是谁有知道,他的父亲是帝国中央银行的高层,和股票证券管理办公室的几名大人物有很好的私交,又有谁知道他的母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东董事,掌握着一个庞大的经济帝国?

    对于这些大人物来说,金钱,不过是他们社交圈子里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附带产品,只要他们的社交圈子不散伙,只要他们的人脉还在,金钱这个东西并非是得不到的。

    那些矿主哪怕破产了,他们也可以从一些地方弄到启动资金,比如说跟着西矿会做中介贸易,或者做私下贸易,只需要介绍供需双方不经西矿会进行交易,他们就能抽取丰厚的佣金。

    比起自己的性命,钱这东西对大人物来说真的不重要!

    现在,他们感觉到执行委员以及亨得利的死可能和杜林有关系,哪怕没有关系,他们也会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认为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都是有联系的,从而挽救自己的生命,哪怕只能带来心理上的安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从杜林手里骗来的钱,在一分不少的送回去,并且附上一笔高于帝国央行信贷的利息。

    没错,他们不是诈骗,他们只是找杜林借了一笔钱。

    杜林活动了一下脖子,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德芙的双手在他肩膀上的作为,迷迷糊糊中哼哼唧唧的回答道:“让他们明天来见我,上午十点,过了这个时间我不会见任何人!”

    不知不觉中,杜林居然瘫坐在沙发上睡着了。都佛弄了一条薄薄的毛毯盖在杜林的身上,然后关掉了灯,让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

    这几天看上去杜林好像没有做什么,其实脑力的消耗所带来的疲劳劳累程度,远远超过体力消耗所产生的疲劳。

    干活干累了,吃一顿,睡一觉就恢复了。

    但是用脑用多了,睡几觉都不一定能够恢复的过来。

    加上杜林身上还有伤,他的确需要休息一阵子。

第六五八章 还钱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杜林醒来的时候天才微微发凉,他摸了摸已经滑落在他腿上的毛毯,打了一个喷嚏。有点冷,他把毛毯拿起来披在肩上走到浴室,在感觉到冷的时候,泡一个热水澡无疑是驱寒最好的方法。看着浴池中已经放满了热水,他脱掉衣服躺进去,惬意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主要在三个方面。

    第一方面是制造舆论热点,让人们知道西部还有一大群来自世界各地的奴隶,被矿主奴役,让他们从事最危险的工作,却给他们最糟糕的待遇,而且还经常殴打杀害他们。

    人总是会在拥有了稳定的生活之后滋生出一种并不需要的玩意,这个玩意叫做道德感。道德感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会让一些人为一些事情感觉到愤怒,或者怜悯,哪怕这些事情他们曾经也做过,或者做过类似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为自己过去可能做过的时候感觉到愧疚、后悔或者其他情绪,他们只会为那些正在做这些事情的人感觉到愤怒与厌恶。

    在无比崇高的道德制高点的下面,就是自私,这样的人很好利用。他们过去有多坏,他们现在就想要表现的有多好,当然他们也是可悲的人。

    第二个方面是关于西部总体战略问题,目前很多农田已经开始耕种,最多两个月后第一批蔬菜就能够出栏销售了,但到目前为止杜林还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愿意打包的经销商来做这件事。

    所有有兴趣的经销商都有相同的看法,他的定价有问题。把一分钱一磅的蔬菜卖到十五分一磅,如果不是疯了,就是脑子有问题,没有人会愿意花十五分购买一分钱就能够买到的东西,哪怕你吹的再怎么好都没有用。人们需要的是生活,那些人差点就告诉杜林他根本不懂生活,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他的那些狗屁定价不像他的酒水定价那样能够玩得转。

    当然,他们的用词和语气的非常客气,在说话的过程中还对杜林的定价策略与想法充斥着赞美与惊叹,可杜林就是看得出来。

    他要卖高价蔬菜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背负他西部战略的消耗,所以必须有一个可以自产自足的东西让他甩脱沉重的负担,目前为止农田只是他能想到的,也是最有可能实现的。其实他一开始还考虑了烟草,烟草的暴利他在梦境中的世界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了。不过烟草不太适合现在这个时间段,需要很多的投入。

    那些在联邦商人倾销策略中活下来的烟草商都有自己一批忠实的客户,现在经济形势转好让他们开始收获红利,杜林想要做烟草首先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去组建烟草公司和各类工厂,购买大片适用于种植烟草的土地并且种植大批的烟草。然后他还需要打广告,开辟新的销售渠道,再去和这些已经形成规模的烟草商竞争,这一切都需要一到两年时间去完成,投入的资金以千万计算。

    他暂时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精力和金钱,他需要的是投入小,见效快的东西。

    是时候,开启“精致生活享受”这个计划了。

    第三个方面,就是掌握一定的武力基础,因为三年时间之后,就是换届大选,准确的来说是三年五个月后,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他的计划成功了,那么毫无疑问他必然会拿下整个西部,成为西部的第一任瓜尔特人州长,也将会是帝国历史上的第一位非奥格丁裔州长。一旦马格斯想要和他翻脸,找个理由把他弄下去并且付诸于行动,他手中掌握着的武力就能够成为为他保驾护航的必要条件。

    杜林很清楚,马格斯是一个非常看重大局观的人,或者说这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一直都很高。他不像普通人那样考虑自己做的事情会对一个家庭或者一个城市带去怎样的变化,他考虑的是自己的政策、思想、理念会对这个帝国甚至是全世界造成怎么的变革。

    他会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剥夺杜林通过公民自由投票竞选最后胜出的州长职务,拿掉他这一系所有的政府官员,公然的违背自己制定的法律,摧毁所谓的自由和公正,让这个帝国滑向一个未知的深渊,也有可能会飞向天国。而且杜林掌握的武力极有可能让这样的政治丑闻变成武力对峙,最后以武装割据的方式让杜林霸占西部。

    他还有一个选择,为了帝国领土的统一完整,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武装对峙和内战,为了帝国不受到任何的伤害,他很大程度会妥协。他会承认杜林的职务是合法的,承认杜林一系的官员是合法的,接纳杜林正式的加入到这场少数人的游戏中,然后以游戏的方式在规则内再把杜林淘汰掉。只有这样,才不会有破坏性的后果,只有这样,他才维持了帝国目前越来越好的局势。

    到了那个时候,杜林才真正的拥有了权力,不是别人施舍给他的,是他自己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拼搏,为自己争取来的,一份真正属于他的权力!

    天不知不觉就亮了,吃了早餐之后读了一会报纸,才八点多一点,四位“诈骗”了杜林的矿主就齐刷刷的出现在杜林的别墅外。

    此时他们的态度和上次的态度已经有了巨大的转变,上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还是一副“我真的不想卖给你这样的外地人,如果不是看在你很有诚意的份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交易”的模样,语气和神情中有一丝莫名其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傲慢,而且他们还是踏马的骗子。

    但是现在,这四个人都低着头,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乖乖的站在客厅里。

    杜林翘着腿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奥迪斯市日报。经过长达八个月的工作奥迪斯市东边的山脉完成了贯通,联合建工开始全力攻坚西边的山脉,预计再有半年时间东西方向将全面贯通通车。这个利好的消息让奥迪斯市的各行各业都被看好,谢丽思街几大分析机构还预测奥迪斯市从明年开始,每年的市政厅收入将不低于两亿元,这绝对是一个奇迹!

    当然,报纸上还顺带提了一下依旧深陷官司中的奥迪斯市市长和卡佩家族,以及拖延到今天都没有完成的奥迪斯市上市计划。

    卡佩家族已经发现了杜林的阴谋,杜林已经缺席了两次庭审,最高法庭已经给他送了好几张传票,还告诉他如果缺席第三次庭审,那么就算他们撤诉。因为杜林作为受害者的同时又是第一证人,他的缺席让庭审很多内容没办法进行下去。卡佩家族那边已经提出了抗议,认为杜林是故意拖延这场官司的流程,目的是为了在商业上打压卡佩家族和圣歌财团的产业。

    那些社会活动家以及舆论为他们带去了太多问题,被腰斩了的股票价格也暴露了圣歌财团中存在的很多矛盾,一些还没有受到严重损失的小家族打算脱离,受损严重的大家族想要从其他人的口袋里拿钱来补上自己的损失。抵制卡佩家族和圣歌财团的产品仿佛已经在帝国一些基层成为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潮流,并且还无法化解。

    因为前几天杜林又在报纸上为自己“打广告”了,一些报纸在杜林的授意下再次发表了一种看法,他们认为杜林在西部受到枪击和卡佩家族有关系,随着圣歌财团的经济出现严重的问题,圣歌财团包括了卡佩家族想要尽快结束这场对他们极为不利的官司,淡化因为官司造成的不良影响。他们想要和杜林私底下调解,但是杜林没有同意,于是他们又派出了枪手打算杀掉杜林以结束这场官司。

    好吧,这是一个很扯淡的新闻内容,可是越是扯淡的新闻社会的底层越会受到关注,没有人天天去思考国家大事,去思考国际形势,反倒是他们对这样类似说故事的新闻很在意,并且积极的参加到讨论中去。

    看了约莫有十几分钟的报纸,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打扰杜林的“雅兴”,当看完最后一版后,四个矿主先生都松了一口气。

    杜林将报纸放在茶几上,抬起头看向了他们四人,“你们来早了。”

    当然来早了,鬼知道杜林说的十点钟会不会提前一会,所以他们八点钟就赶过来了,无论杜林见不见他们,他们都会在这里等到杜林见他们。

    “坐,坐下说,不知道你们一起来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关照我的地方?”,杜林拿出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随手拿起打火机为自己点上,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四个人。

    “不不不,杜林先生您误会了,我们上个月不是从您这里借了一些资金周转吗?现在我们手头上的资金已经缓过来了,这就想着把钱还给您。”,说话的是一个秃顶的中年人,他带着讨好的笑容,生怕杜林不满意他们的说辞,还拿出了一张欠条,“您看,欠条我都带来了。”

第六五九章 钱不对

    “欠条?”,杜林伸手从这些人手里接过他们口中的欠条看了一眼,的确和普通的欠条没有任何的区别,上面罗列了一些硬性的法律约束条款,最后是他们从杜林这里借走的金额数以及在归还欠款时需要支付的利息,比银行的利息高了一些。

    这些都是非常合格的欠条,找不出一丝的毛病,就连日期都不是这几天的,上面还有他们的签名和相关律师的签名。总之这些人为了还杜林的钱可谓是煞费苦心,不仅想出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还弄出了相关的材料。

    杜林随手把欠条丢回到桌子上,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些欠条有问题。”

    有问题?!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本是其中一个人想出来的办法,以还款为名义把钱还给杜林。这样一来他们从杜林那里骗走的钱连本带利的又回到了杜林的口袋里,算是他们对之前不太愉快的交易的一种补偿。其次也照顾到了自己的脸面,如果真的只是把骗杜林的钱还给杜林,就坐实了他们在商业上的不规范,以及诚信问题。

    在这个讲究契约精神的社会里,你可以做很多坏事,无论是剥削工人还是从银行贷款不还钱,但是有一点不能做,那就是违背商人和商人之间契约精神,使用合同诈骗。任何合同诈骗都会被看做是极为严重的失信行为,这对商人们来说比任何惩罚都要严重,因为以后别人与你合作的时候就会考虑,这一次交易是不是也是一场骗局。

    那些失信的商人下场未必有多惨,可是想要再上一层楼也不一定能够做到,所以他们找了一个借口,为自己的行为打了一个补丁,照顾到了双方的面子,杜林应该会欣然的放过他们。要知道他们这么做了之后杜林就没有遭遇到诈骗,被人诈骗其实也是一种无能的表现,这种方式几乎完美的化解了双方存在的问题,可为什么杜林还不满意?

    另外三个借鉴了“还款”方式的矿主看着秃顶的朋友,似乎在让他去和杜林交涉。他头皮有点发麻,只能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杜林先生,您认为有什么地方不妥的,我们现在还可以修改。”,这就有点委曲求全的意思了,他用的是“修改”,不是“商量”或者“交涉”这样还有一点立场的词,他已经认怂了。

    杜林指了指那些欠条,说道:“钱不对!”

    “钱……不对?”,秃头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们从您这里借到的钱以及这些天这些债务产生的利息的总和……”

    杜林靠回了沙发背上,他吸了一口烟,徐徐的吐出,“我不是说利息,我是说本金。”,他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指了指对面坐着的四个人,“你们四个从我这里拿走了六百万,连本带利应该是七百二十万。我今天心情不错,二十万的零头不要了,四个人,一共七百万,你们商量一下怎么支付给我。”,说着他站了起来,“我出去运动运动,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商量出一个结果。”,说着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那么,稍后见!”

    看着杜林换上运动鞋跑出去的背影,这四个家伙背上都是汗水。

    他们从杜林手里一共拿到了不到三百六十万块,但是杜林却说他们拿了六百万,连本带利是七百二十万,这就意味着他们如果想要填平这个坑,不仅要把骗杜林的钱全部吐出来,还要补上另外一份,这样的惩罚太沉重了。他们一个个都一脸的严肃,似乎忘记了他们从杜林手里拿走银行本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灿烂。

    人生很漫长,也很短暂,在人生的旅途中有无数个岔路口,怎么选,走哪一条路,都是自己的选择。人生的路是不能回头的,无论前路狂风暴雨还是山崩地裂,都是自己选择的,就算咬着牙,也得走下去。

    “现在怎么办?”,一个四十多岁仪表出众的男人面带一股愤恨之色,他骗了杜林七十五万,按照现在的比例他最少也要赔付一百五十万。当初把废矿卖给杜林的时候纯粹是抱着多捞一点是一点的想法,而且这次他的欠条上要支付本息一共八十五万,多了十万块的利息。他觉得这已经足够多了,可以表明自己的诚意了,没想到杜林的心更黑,胃口更大,让他有点吃不消。

    倒不是说他拿不出另外七十五万,他拿得出,但不甘心。不能因为他犯了一点小小的过错就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这不公平!

    秃头苦笑着将茶几上自己的欠条拿在手里,他的这份钱是第二多,整整一百万,他如果想要让杜林满意,就要再拿出一百万来,他不会真的把杜林说的二十万零头抹掉当真话。做错了事情,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这个代价格外的沉重。

    他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掏出笔在欠条下补充了一条,连本带利两百万,在规定的时间支付给杜林。

    另外三个人看着他的动作都觉得他疯了,这可是一百万的财富,以他们赚钱的速度也差不多要两年才能赚回来真正的大矿主如亨得利之流已经去见天主了,剩下的就是他们这些跟在亨得利身后捡便宜的。或多或少的想要通过从杜林口袋里掏钱来补贴自己的亏损,或者多捞一点钱。

    秃头看着自己的欠条,脸色都开始发白,他的身家在普通人眼里是一个无法理清的天文数字,但是把他的身家放在这样的场合下,也不见得底子有多厚。支付了杜林的欠款之后他的流动资金差不多就彻底的枯竭了,甚至银行里的现金都不一定能够支付,只能通过不动产或者珠宝之类的抵价。他这么做,是因为他是一名合格的商人吗?

    不,显然不是,真正促使了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他怕死。

    他真的怕死!

    亨得利这样在西矿会内都算有名气的大人物,手底下拥有四座矿区,每年都能赚一百多万,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说死就死了?如果把亨得利从天国拽回来问他愿不愿意支付一百万给杜林换取自己的生存,他相信别说一百万,三百万亨得利都愿意给。

    生命只有一次,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是他父亲告诉他的训诫。

    秃头低着头揉着脸一副破产的模样让另外三人都哑口无言,有人已经做出了选择,有人还在观望。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杜林从外面回来了,他在外面跑了一会步,最近一直躺在病床上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生锈,是时候锻炼一下了。他非常礼貌的带着微笑让四位矿主稍等一下,转身上了二楼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才重新坐在了茶几的另外一边。

    “先生们,你们想清楚了?”,他看上去兴致不错。

    秃头的家伙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欠条给了杜林,“杜林先生,您说的没错,我想起来了,我的确从你这里借了一百八十万,连本带利两百万,这是借据。”,他说着停当了一会,杜林拿起欠条看了一会之后,他才继续说道,“现在西部的一些情况您也清楚,很多东西都积压在手中卖不出去,我的意思是现金可能不够,能不能用一些其他东西来抵价?”

    杜林没有理由拒绝,“这完全可以,如果我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你们就会发现我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你想要用什么抵价?矿区经营权?矿石?金属锭?还是不动产?”

    “金属锭也可以吗?”,秃头脸上顿时露出了释怀的笑容,他舒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我这里有大概价值五十万的铝锭和铜锭。”

    “没问题,你另外支付我现金就可以了,如果有正在开采的矿业可以抵价给我,我不介意这些东西是什么形式什么内容,只要它们值那个价就行。”,杜林说完看向了另外三个人,“你们呢,想起来了吗?”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但是很快有个家伙猛的拿起自己的欠条,在上面如同秃头那样补充了一条条款,然后抬起头看着杜林,问道:“杜林先生,您刚才说七百二十万当中的二十万零头抹掉了,是吗?”

    杜林也是愣了一下,“对,我说过的事情我不会否认,我是这么说过。”

    那个家伙顿时露出了笑容,“那您瞧,我借了您一百六十万,按照要我们的约定需要还您一百六十万,但是您抹掉了二十万零头,我只需要还您一百四十万就可以了,对吗?”

    这绝对是一个奸商,他的聪明之处在于他发现秃顶的家伙没有把杜林抹掉的二十万的四分之一从自己的账目上清除掉,另外两个家伙显然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就在这样一个空档,他找到了一个为自己节省一点的方式。这样比他预计的计划只需要多支付五十万就够了,虽然肉疼,但还没有让他做不到。

    “另外我也有一些矿石和金属锭,大概八十万左右的样子……这样的话,我支付您六十万现金,我欠您的钱就都还给您了!”,他期待的看着杜林,杜林考虑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第六六零章 懵懵懂懂间就信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站出来愿意按照杜林的意思加倍赔偿他们从杜林手里拿走的钱,那么剩下的那位可能也会咬着牙同意。在人的思维世界里,有一种神奇的潜意识不断影响着正常人类的逻辑判断,那就是不做最后一个,不做唯一的一个。这其实是人类对自己在社会中定位的一种下意识保护,永远都不让自己做“不合群”的那一个。

    三百八十万的款项两个人分,其中一个人只需要支付一百五十万就行了,但是另外一个家伙就需要支付两百三十万。至于为什么要支付这么多,因为他卖给了杜林两座废矿,当时他为此高兴的举办了一场派对,来庆祝不值钱的东西卖出了一百一十五万的高价。在那个时候他有多么的兴奋,现在他就有多么的懊悔。

    为什么非要把注意打到杜林的身上?

    可能大家都在用这种方式从杜林那个傻哔手里弄钱,所以我也要参加,这也符合了“不做最后一个”的潜意识行为。

    两个人的沉默让杜林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抿着嘴挑着眉梢点了点头,“好吧,可能还有两位先生没有想起来,没关系,你们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时间还有很多!”,这句话就像是逐客令,两人对视了一眼,把自己的欠条收回后和杜林以及其他人告别后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杜林的别墅。

    此时在他们的心里又产生了另外一种想法,说不定刺杀执行委员和亨得利等人的幕后黑手并不是杜林呢?要知道执行委员和杜林之间可不存在什么经济上的纠纷,说不定是别人的下的手?而且现在西部这么乱,最好能够暂时离开西部到其他地方去转一转,据说联邦那边很不错。

    两人离开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暂时没有人知道,杜林正面对着房间里的另外两个愿意缴钱的人,老实说他考虑到有人愿意把钱支付掉,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整整的两百万。他从这几个人身上损失的金钱已经一分钱不少的拿回来了,至于其他人,或许很快就会把欠他的钱给还上。

    至于亨得利那个家伙,他的家人会为他向杜林道歉,并且给予经济上的补偿,这才是文明守序的资本家们应该做的事情。

    “两位能够做出最合适的选择让我很欣慰,因为西部还是有一些愿意遵守秩序的商人,这一点非常好,也非常难得。”,杜林主动给他们递了烟,这可是三百四十万的收入,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选择了低头,这笔金钱更重要。

    西部的人大约已经见识到了他的手腕和实力,开始畏惧他,害怕他,这也是他干掉了安道尔先生之后不断强化自己形象的结果。但这种结果并不是杜林最终的目的,他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面对各种各样的资本家,没有什么东西是利益无法解决的,如果有,子弹会告诉他们做一个人和做一个鬼有什么区别。

    现在,他有足够的恶名让人们畏惧他,接下来就是他开始树立自己正面形象的时候了,就像是奥迪斯市的那一套。

    反对我的,我会让你们知道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一种你们无法承受的重量。

    认可我的,我也会让你们知道,金钱这个东西是永远赚不完的,不仅有金钱,还有地位,以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凯文告诉杜林如果他想要壮大自己的势力就不应该那么排外,他思考之后觉得自己的确有点过于极端。不错,瓜尔特人值得信赖,那么不是瓜尔特人就不值得信赖吗?

    不一定,这个世界上不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杜林,不一定。

    自然界中有许多天生的优秀猎人,比如说联邦南部热带丛林中的天生捕食者黑豹,每年都会发生一些游客或者探险者被黑豹吞食的新闻。但是如果每天给黑豹提供足够多的食物让它们吃的饱饱的,并且在给它们戴上约束器,拿着刀架在它们的脖子上,相信黑豹对人类的味道不会感兴趣。它们已经不需要冒险就可以填饱肚子,为什么还要冒着更大的风险去品尝一下不一定好吃的东西?

    人,或者说资本家也一样,只要在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威胁大于他们对追求更高利益的**时,他们温顺的如同羊羔一样只会咩咩叫。

    这也是杜林原定的计划,继续壮大自己的实力,壮大自己的势力。

    “其实我知道,所有的问题都出在西矿会上。”,杜林自己也拿了一根烟,秃顶的男人立刻弯着腰撅着屁股拿出了打火机为杜林点上,杜林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坐了回去。轻吐一口烟雾,他的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你们可能没有太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西矿会在西部让很多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也让一些复杂的事情变得过于简单。”

    “从这次我和你们的交易上就看得出……,不,你们不需要愧疚,因为这并不是你们的错,是亨得利以及西矿会的错。亨得利的贪婪以及西矿会的自大让他们是去了敬畏,失去了公正。如果没有亨得利,如果没有西矿会,我想请教一下两位,你们会来和我签订这样的协议吗?”

    这是只有一个标准答案的问题,两人都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亨得利告诉他们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从杜林手里弄到更多的钱,如果没有西矿会对于他们诈骗行为的默许甚至是支持,他们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或许是因为信息交流不够充分不知道这件事,但更多可能是因为他们不敢。

    是什么让他们敢于做这样的事情?

    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恼怒,是,是亨得利,是西矿会,如果不是这些可恶的人,他们也不会损失这么一大笔钱。

    杜林翘着腿让这些人酝酿了一会情绪,无论他们是否明白自己在说什么,都给他们一个明白或者假装明白的过程。等了约莫有一分钟,杜林才继续说道,“我听说西矿会对西部的矿业有很大的影响,得罪了他们甚至很多东西都卖不掉,是吗?”

    秃顶的中年人……这个时候他可以拥有一个名字了,他的名字叫费德勒,费德勒点了点头,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泽,这光泽随着他点头的动作不断的折射着光纤,让他看上去有点bulingbuling,“的确是这样,杜林先生。西矿会掌握着西部矿石和金属锭对外最大最广的渠道,在资本协作的作用下,外界需求方最先也会找到西矿会提出自己的需求,而不是直接找到矿主,这让我们想要把自己的产品卖出去,就必须先和西矿会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坐在他旁边但是并不能够拥有名字的矿主接着说道:“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西矿会每个季度都会为我们提供一个‘参考价格’,说是让我们参考……”,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实际上这就是西矿会给我们的指定价格,我们的东西如果要卖出去,只能按照他们制定的价格向外出售,西矿会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许多矿石的价格,他们掌握着行业定价权。”

    他说的这些其实也正是西矿会受到一些矿主诟病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挖出来的矿石能够卖多少钱自己说了不算,西矿会说了才算,这让人很难接受。矿又不是从你家挖走的,支付款项的也不是西矿会,为什么这个价格不能够按照市场波动自由进行,非要由西矿会说了算?当然这个资本协作是一方面的原因,其实还有一方面原因造成了目前西部矿业的问题,但是很多人都不愿意说。

    那就是稳定市场的必要性!

    西矿会的存在有极大的弊端,可对于小矿主来说却成为了一个很好的保护伞,就如同乔治家族以及三家特稿社托拉斯控制着整个报业时期,的确存在弊端,但是对中小缺少竞争力的报社反而是一个极大的保障,西矿会其实也一样,但人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受到了西矿会的帮助,最少口头上不愿意承认。

    产量高的矿主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定价权,因为他们手里的资源更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意志更重要。那些产量比较小的矿主则愿意依附在西矿会的行业统治下苟且偷生,积少成多成型了一个不弱于各个富矿的势力,于是大家干脆扎堆在一起,让最初本应该更加公正的西矿会成为了一个“毒瘤”,多种复杂的问题都集中在一起成为了一个矛盾体,这个矛盾体就是西矿会。

    当然杜林希望人们认识到西矿会存在的不合理性,至于西矿会对于贫矿是否具有积极向上的一面,那不是他考虑的。他既然来到了西部,自然而然的就要打破西部旧有的格局,不然他凭什么在这里说话算话?

第六六一章 这辈子不可能休假

    想要掀翻西矿会的基本盘单纯靠一两个矿主的支持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西矿会不是乔治家族,在这里人们经营的东西也不是特稿社那些没有实体的新闻,所以对付乔治家族的那一套,用在西矿会这里是根本起不到作用的。

    就算是到现在,还有很多经济学者包括了一些院校在研究乔治家族这么一个垄断了整个报业的巨无霸一夜之间崩消瓦解的原因,以及过程。在这些研究中,无论是杜林,还是那些拿着餐刀餐叉瓜分了乔治家族的大亨们都被化名所取代,但唯一不同的是杜林的化名是“a”,其他那些大亨则都是“b集团”。

    这么区分的原因在于杜林是第一个戳破了乔治家族强大表象的那根针,同时他也让更多的经济学家和学者发现缺少实体的企业很难做到真正的垄断,哪怕做到了,也很难一直垄断下去。乔治家族的成功在于人们对资本的狂热愈发疯癫,还没有经过冷却去思考研究资本的力量该如何使用,当乔治家族这个建立在海市蜃楼上的托拉斯企业的泡沫根基本戳破的时候,所有美轮美奂的建筑物都坍塌了。

    从而也延伸出另外一个结论不具备先进性和不可复制性的行业垄断,永远都是虚假的行业垄断。

    西矿会不同,西矿会看上去一样没有实体,但每个组成者本身就是一个实体。西矿会的垄断级别比乔治家族的垄断级别要高了一点,已经脱离了那种泡沫式的垄断,具备了一定的资本手段,想要彻底击垮西矿会,那么就必须引入竞争,以不公平的竞争方式来击垮西矿会对西部的控制,然后取代它!

    杜林和这两个家伙聊了一会,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信息,他对西矿会以及亨得利非常的反感。亨得利已经完蛋了,那么他的矛头将指向西矿会。并且,他还有意邀请这两位在后天参加一场小规模的冷餐会,希望他们能够到场。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一定要到场,这是杜林在给他们面子。

    两人纷纷说好,也知道杜林不想再和他们说什么了,纷纷起身告辞。

    费德勒先走了一步,那个还没有名字的矿主走在后面,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别墅的时候,一名年轻人主动伸出手与费德勒握了握手,然后说了一句再见。他们见过这个年轻人,他总是跟随在杜林的身边,好像叫做都佛什么的。对于杜林以及杜林身边的人,现在两人都有一点畏惧,费德勒非常礼貌并且热情的说了好几声谢谢,才拍了拍年轻人的胳膊离开了别墅。

    轮到这位连名字都没有注定会成为配角的家伙走到门前的时候,都佛也伸出了手。

    在他出来送客之前,杜林告诉过他,有人不守规矩,那就给不守规矩的人一点小小的惩罚,至少让他能够记住今天所做的事情,以及所带来的结果。

    等了约莫有五分钟,杜林看着电视机里最新一期的胶带,纳莎光彩照人的出现在胶带的开场,亲自向社会招募一些有志于参加到节目录制和节目设计中的工作人员加入到集团公司中,并且很期待在伊利安市与大家见面。随着帝国之星和星之帝国两家胶带公司完全相反的运营策略大获成功,纳莎手中的事业越来越火,根据最新的统计两家公司的胶带已经霸占了胶带市场的百分之四十七,已经显现了一个新的经济帝国的崛起。

    很多人都说纳莎是约翰先生最合格的继承人,比她的叔叔和爷爷们都要有能力的多,特别是现在纳莎有了钱之后开始从她的爷爷辈们的手里低价回购院线,让不少人对这个充满了野心的女强人十分感兴趣,大家都想知道她能走到那一步。

    看完了开头,都佛也从外面回来了。他手里攥着一条白色的手绢,有一股单单的红色从内而外的渗透出来。他把手绢放在茶几上摊开,里面有一根手指,一根小指,“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真恶心!”,杜林翻了一个白眼,“把这东西拿开,我本来还想吃点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都佛笑呵呵的将手绢连手指头一起拿起来,丢到了垃圾桶里,“我相信当你饿了之后,你该吃东西的时候绝对还会吃东西。”

    “另外两个人的事情安排好了吗?”,杜林目不转睛的盯着目前在社会主流群体中最受关注的《帝国之声》节目,这个节目很有趣,请了几位被排挤的政客让他们讨论帝国最新发生的经济问题、政治问题、社会问题。这些早就没有什么政治前途也没有立场的的政客们胆子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的多,就没有他们不敢说的东西。

    越是敢说,越说胡说,主流人群似乎也越是认可他们。有人说《帝国之声》应该放到星之帝国的胶带里去,这是一种低俗的节目,可更多的人都觉得这样挺好。在严肃的节目之余,也应该有一点可以让人放松的东西,而且内容还相当的高雅。

    都佛回到沙发边坐下,削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苹果很新鲜,听他咬的声音就知道,那是一种很清脆的声音,他模模糊糊的说道,“已经安排好了,需要的时候你说一声,那边就会解决。”

    没有人,没有人能够占了他的便宜还想着全身而退,没有人!

    第二天本来是杜林自己预定的休息日,门农被困在指挥部里出不来,西矿会目前自己还在焦头烂额,整个西部的局势一切都在朝着他所规划的方向有序平稳的前进,也没有人来烦他,所以他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假。

    自从去了奥迪斯市之后他就没有真正的休息过,现在也应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但是两件事,让他休息的计划落空了。

    早上九点多,杜林刚从外面跑了一圈浑身是汗的回来,德芙已经放好了洗澡水,他才把衣服脱掉,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帮我接一下,无论他是谁,告诉他我正在洗澡,稍后会给他回电话。”,杜林一只脚踩在浴缸里,温暖略微有些烫的水刺激着经过运动敏感的皮肤,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的身体浸进去,他也的确那么做了,但是浴室的门开了。

    德芙歉然的笑了笑,就在站在浴室的门外,“对方说他是二号线接线员,你一定会立刻接听他的电话。”

    杜林一愣,立刻从浴缸里站起来,哗的一声水顺着他的身体快速的回到浴缸里,德芙脸色稍微红了红,挪开了目光。

    杜林披了一件浴衣直接走进书房,他提起电话按了一下座机上红色的按钮,这是最近最新的科技,能让一部电话和多个号码进行同时的非多人通话。

    二号线接线员,就是他安排的第二个后手,这个家伙一直在联邦如同一个渔夫那样等待着一些狡猾的鱼儿去咬饵。一开始他这么安排的时候二号线还觉得他有点过分的敏感,但是对杜林的信任,二号线一直在联邦,这一去就是四年。四年他没有回来过一次,没有和外界联系过一次,安安静静的如同一个技术娴熟的钓者,如同湖边的一座石雕,等待着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鱼儿上钩。

    但是,真的有鱼,一条叫做拉普安的鱼。

    “是我,杜林。”

    电话听筒里模糊不清的声音经过处理,这也是为了保护二号线不受到外力影响和干扰的必要手段,“拉普安邀请塔克斯先生回帝国叙旧,要不要找个借口阻扰塔克斯先生的行程,把他留在联邦?”

    杜林眉梢一挑,没想到这个叫做拉普安的家伙居然还没有放弃,上一次他动用了一点手段把拉普安先生弄到警察局里,被人当做间谍抓了起来,哪知道他居然还能够出来?不过他这么不死心的咬着自己的尾巴,可见这个人和自己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在联邦的时候杜林看不见这个人,不知道他是谁,也无法调查他的身份信息,因为拉普安是一个假名。

    可这次对方主动在帝国内露头,那就不能怪他了。

    略作思索之后,杜林轻笑声了一声,“既然这位拉普安先生如此盛情邀请,就让他愿望成真吧!”

    “但是这么做的话我很有可能会暴露出来,为了一个拉普安,是否值得呢?”

    “拉普安先生肯定是不够资格的,但是这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你,我的兄弟。是时候让你回来了,总不能看着别人都那么的风光,你却要躲躲藏藏。这不是我的风格,而且四年多了,该咬勾的早就咬勾了,这根线就断了吧,而且还有一号线和三号线,不会有问题的。”

    杜林的三个后手中只有二号线一直是一个人,其他两个后手每年都会换一次新面孔,这些人都是杜林最信任的人,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特耐尔!

    结束了这通电话之后没多久,这栋别墅居然不请自来的出现了两位访客,再次干扰了杜林的休假计划。

第六六二章 大地母神之座

    当杜林洗完澡换了一套休闲一点衣服走进会客厅时,沙发上坐着正在小声说话的两个人立刻站了起来。他们转过身微笑着看着杜林,杜林也在打量他们。

    一个男人,五十来岁,头发已经花白,还有一点谢顶,头上的头发不多。相反的是他的胡子不算少,虽然也都已经花白了,却让他看上去有点……像是牧师。

    杜林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职业,或者说这个词是直接从他脑海中蹦出来的,这个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是一个牧师,一个……神官。

    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女孩,看上去好像还没有二十岁,她有一副符合现代人审美观的面孔,五官立体的同时,又非常的精致,一头褐色的头发让这个女孩多了一丝神秘感。她没有化妆,如果化妆了也是杜林看不出来的那种淡妆,年轻的女孩其实根本不需要任何妆容就能够让她们非常的好看。因为青春这个东西在面对任何年临段的时候,都是无敌的妆容。

    她看上去有一米七或者一米七多一点,身材也很好,不是那种非常夸张的类型,简单一点来说这样的女孩就应该在校园的某棵树下沐浴着阳光,安静专心的阅读一本稍微喜欢的书籍,是那种所有高中生男孩都梦寐以求的女神。她可以在任何地方,唯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个审视看上去好像很长,其实只持续了三五秒的时间,杜林走到了沙发的对面,一手掖在腰间,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请坐。”

    两人点头致意之后,才重新落座。

    “非常抱歉,两位非常的面生,我们以前见过吗?”,杜林作为主人,理应先开腔,这是一种礼貌。

    那个男人一直保持着一种和蔼的笑容,“杜林先生,应该道歉的是我们才对,没有预先通知您一声就上门拜访,是我们太冒昧了。”,说着他顿了顿,然后让出一些位置来凸显他身边的女孩,“这位是安吉拉,路易大学的大一新生,主修现代医学,也是我的孙女。”,杜林和女孩互相问好之后,那个男人才开始介绍自己,“我是查理斯,您这么称呼我就行了,当然也可以像朋友那样称呼我为查理。”

    杜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他的眼睛里还是透着一丝疑惑,查理斯的眼神非常的温和,好像不知不觉之中能够抚平人们心里的烦躁,“杜林先生,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土神教?”

    查理斯这句话一开口杜林就知道这两个人来自什么地方了,毫无疑问就是查理斯口中的土神教。在西部土神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宗教组织,他们提倡吃马屎来治病,而且还是那种马刚刚拉出来的马屎,据说吃了那个玩意能够治好很多种病痛。不少本地老人都相信土神教,加上土神教提倡一夫四妻的政策,在帝国基本法中添加了宗教自由的当下,这对很多男性都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但是在土神教之下,据说隐藏着很多的阴谋,至于这些阴谋到底是哪些阴谋,没有人说的清楚。他们入侵了大多数的势力,在西部拥有非常可怕的影响力,偏偏他们什么都不做,甚至不希望有人提起他们。

    杜林心思电转间应了一声,“我来西部没有多久,对土神教并不清楚,但是我听说过。”

    查理斯一点也不在意杜林的说法是不是对他的信仰有所冒犯,反而很认可的点着头说道,“的确是这样,在很多外界的因素干扰下总会让一些东西改变最初的模样,土神教也是其中之一。这次上门拜访您,是希望您可以更加直观的了解我们的信仰,了解我们……”

    在查理斯接下来的叙述中,原来土神教并不是真的就叫土神教这种俗炸了的名字,他们的宗教组织真正的名字是“大地母神之座”,信仰的是一名叫奥黛拉的大地母神。之所以不是大地女神而是母神,是因为在他们的宗教编年史中,大地母神奥黛拉诞下太阳神、月神、战神之类三流骑士幻想小说中的一系列神明,奥黛拉是众神之母,也是土神教信仰的崇高神、至高神。

    在西部,甚至是西部之外的地方都有许多的信徒存在,这些人成为了构建整个大地母神之座的基石……其实杜林觉得,还是土神教朗朗上口。

    这次查理斯带着他的孙女来拜访杜林,是希望能够让杜林知道,了解到土神教的一些相关信息,更重要的是他邀请杜林加入土神教。

    “邀请……我?”,杜林有限诧异,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查理斯先生,您既然能够来到这里认真的提出这份邀请,那么您也应该知道,我实际上正在经营着一个叫做同乡会的组织,而且作为一名瓜尔特人,我一直信仰着先王和诸神,并且坚定的虔诚是无法因为人为意志所动摇的。很感谢您和您的教会能够青睐我,但是我必须说一声抱歉。”

    查理斯摆了摆手,“杜林先生,您或许对我们的了解还不够多,无论您信仰什么,都是您个人意志的表现,我们不会强迫您改变您的信仰。大地母神之座是一个宗教组织没错,但是是一个包容的宗教组织,我们可不像某些教会那样认为所有信仰不同的人都是异教徒,在这里您依旧可以信仰您所信仰的一切。”,查理斯的笑容一直和开始时一模一样,哪怕杜林拒绝了他的邀请都没有发生过变化。

    此时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孙女安吉拉,继而再次看向杜林,“而且我相信,只要您对我们的了解更加的深入一点,您就会感受到我们和其他人的不同。在我们这里你不会失去任何东西,相反的是您可以得到很多的东西,比您能够想象的还要多!”

    查理斯的话让杜林再次感觉到奇怪起来,不要你改变信仰,不要你付出什么,甚至可能都没有一个有约束力的教规,那么这土神教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为了光明和爱吗?为了公理和正义吗?

    “我能得到什么?”,杜林翘起了腿,拿出了一根香烟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下两位,查理斯点了点头,他才为自己点上,“老实说我很好奇,如果我加入了这个……你们,我能得到什么,我需要做什么?”

    查理斯的手轻轻的按在他孙女安吉拉的肩膀上,小姑娘低下了头,他一下子就把话题带的飞出去好远,“您觉得我的孙女漂亮吗?”

    只有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说“不,她很丑”或者“我觉得很一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能够让话题愉快的继续下去,在不严重违背自己本意的情况下,杜林赞美了一下女孩的容貌。她的确很漂亮,这一点杜林从不怀疑,他还分得清什么是美的,什么是丑陋的。

    查理斯很满意杜林的赞美,这让他很高兴,“那么我先送您一个礼物,从今天起安吉拉就是您的私有物了,您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这一切都取决于您的喜好。”

    这或许是杜林在聊天中反应最慢的一次,因为查理斯总是弄出一些让他不得不把对方说的内容反过来倒过去理解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的话。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查理斯把他的孙女送给了自己,就如同一个物品那样送给了自己。

    一直听说西部人民很淳朴,没想到都淳朴到这种程度了,坐下说话还没有半个小时就送了一个可口的甜点,可越是如此,杜林越是觉得查理斯包括土神教有很大的问题。

    这隐隐的让杜林联想到了一个地方,一个神奇的地方饲养场。

    在杜林梦境中的世界里有一种叫做猪的动物,其实这里也有,但是叫做刺豪,身上的刚毛和刺一样,力气很大,是一种连狮子都不愿意捕食的食草类动物。因为肉质干柴还散发着骚臭味,没有什么人会吃那种东西,哪怕是在吃狼肉和吃刺豪肉之间做出选择。

    在杜林的梦境中有一种叫做饲养场的地方,那些叫做猪的动物在饲养场里不需要做任何事情,那些饲养员会给猪足够的吃喝,还会为它们体检防疫,甚至让它们参与运动。在整个饲养的过程中它们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它们就享受到这样优渥高质量的生活。

    但是,当饲养员喊出“出栏”的那一刻开始,噩梦就会降临。

    这就和土神教很像了,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东西就能够享受到所有美好的东西,这真的可能存在吗?

    不,这不可能存在的,所有行动的背后都绝对会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只是他们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掩盖了自己的目的,来遮盖了其他人的眼睛。

    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杜林还在思考的时候,查理斯提出告别,他希望杜林能够好好的考虑一下,并且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杜林提出了要让安吉拉和查理斯一起回去,但是查理斯告诉杜林,如果安吉拉和他回去了,按照教会的规定,安吉拉将会在教众面前被处死,颤抖的安吉拉似乎也应证了查理斯的话。

    杜林差点忍不住爆粗口,真是一个神他妈的土神教!

第六六三章 水潭

    “安吉拉?”

    “是!”,女孩低下了头,通过对她表情的观察,杜林看得出她现在很放松。

    他听人说过一些关于土神教的东西,这个教会吞噬人心的方式非常的简单,只有三种。

    女人、金钱,以及能够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你找一个可以帮助你的路子。

    正是借助了这样三个简单到了极致的方法,土神教在西部以及西部之外的地方笼络了一大批所谓的上流人物。老实说,如果换了一个人面对现在的情况,哪怕他们同样不太愿意和土神教合作,面对这样一个女孩恐怕也不会真的就丢到一边。这也是土神教厉害的地方,他们根本不搞什么阴谋诡计,利用的是人类最简单淳朴的**,繁衍的**。

    可想而知,和这样一个女孩生活的久了,一些东西就能够在润物细无声中侵蚀一个人的思维,潜移默化的影响才是最可怕的。除此之外他们还利用了人们对财富的渴望,对自身追求的渴望,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实际上非常可怕的组织。

    回到别墅里的杜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安吉拉,他一偏头让都佛把窗帘都拉上,德芙也站在一边,有些事情有女人来做,比男人来做要轻松不少。

    他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一枚金合金的打火机,除了百分之十左右的其他金属,这个打火机的金纯度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合适亨利送给他的一个小礼物,作为纪念两人合作的一种信物。杜林看着安吉拉,安吉拉的眼神有点乱,但并非很紧张,纯粹是一种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遇到什么事情的眼神,但绝对没有畏惧。

    “查理斯先生让你在我身边做什么,他给你安排了怎样的任务?”,看着安吉拉准备开口,杜林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不要试图欺骗我,我所信仰的东西和你所信仰的东西不一样,我的信仰告诉我面对骗子和企图伤害我的人,就应该给予他们加倍的伤害,直至杀死他们。”

    “三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你还可以享受到明天、后天以及未来的阳光。如果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你们不是信仰什么大地母神吗?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回归她的怀抱!”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送你到我这里来。”

    “第二个问题,查理斯在土神教里是什么身份。”

    “第三个问题,你们的教会总部在什么地方。”

    “现在,你可以回答问题了。”

    安吉拉有点茫然的看着杜林,这与她在教会内接收到的训练完全不同。她并不是查理斯的孙女,两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她又是查理斯的孙女,因为按照土神教的教义,她以及更多像她这样的男孩和女孩,都是大神官的家人,都是他们的子孙。

    安吉拉是一名孤儿,在十六岁之前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包括了在她从懂事开始到十六岁的十六年里,土神教内的教会学校告诉了他们,所有的孩子都是孤儿。有些是被父母抛弃在福利院的,有些是直接丢到土神教驻点外的,还有一些是他们从外面捡回来的。很多孩子都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这些大人所说的一切,在一步步的洗脑中,他们真心实意的把教会当做是自己的家,把自己视为是大地母神的所有物。

    直到十六岁之后,一些人会发生一些改变,一些人会接受更加复杂的教育,一些人则为了教会奉献自己的全部。

    在安吉拉所接受的教育中,她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她的导师告诉她,她这样的女孩往往会面对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她新的归属者会非常喜欢她,第二种情况和第一种情况相反,新的归属者会非常讨厌他,以及第三种情况:她可能会被敌视,被提防,不被信任,但也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像杜林这样直接开口威胁她不说实话就要干掉她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一时间她有点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在她思考的短暂时间里,她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大腿,紧接着一股撕裂的痛楚顺着大腿蔓延到她的全身。她低头看了一眼,在她浑圆的大腿上,插着一把只有一寸多长的刀子。

    疼痛这个东西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衰减或者增强,哪怕受过专业的训练也没有用,疼就是疼,何况她还没有接触过那么专业的训练。泪水一下子就开始在眼眶里积蓄,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流出来。

    杜林一直在盯着她,他伸出了两根手指,“你还有两次机会,机会用完之后,你可以选择一块你喜欢的地方,我们会把你埋进土里,当然太远了不行。”

    他不是在开玩笑,查理斯以很强硬的方式把安吉拉留了下来,这让杜林对土神教非常的反感。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决定,但是绝对不会接受别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决定,有些东西是不能妥协的。所以他决定按照查理斯的要求,“了解”一下土神教这个教会,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友好”的接触一下。

    安吉拉面对杜林的威胁选择了沉默,她轻咬着嘴唇,隐隐可见牙齿与粉色的嘴唇接触的地方出现了一丝鲜红的血丝。都佛毫不犹豫的甩动了一下胳膊,第二把刀片插进了她的肩膀了。她闷吭了一声,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声不发,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恐惧。

    杜林皱了一下眉头,他双手拍了一下扶手站了起来,走到安吉拉的身前,伸出手掌掐住对方的脖子,虎口开始逐渐的用力。

    安吉拉所接受的训练都是理论上的东西,她们和他们都是土神教非常贵重的“物品”,是绝对不能够轻易弄坏的。这些年土神教偷偷的在西部以及世界各地搜寻非常优秀的一两岁大的孩子。他们有一套自己的筛选标准,一旦发现了这样的好苗子就会安排人从孩子父母的手里抢夺或者偷出来,然后把他们培养长大,作为攻坚的利器使用。

    土神教这样的手段很好用,但也出现过一些问题,比如说那些长时间在封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东西”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接触到了更加丰富的感情之后,有可能会出现背叛的行为。

    爱这个词很高雅,也很廉价,人人都可以拥有爱,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会爱上他们的主人,然后导致土神教的机会出现失败。所以土神教会在那些贵重物品到了十六岁之后,从中将孩子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将成为教会忠诚的战士,他们可以为教会奉献包括了生命在内的一切。他们会被安排执行一些非常极端的任务,当然这样的任务并不多,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安静的待在教会内部。

    另外一部分,如同安吉拉这样的,天生拥有出众的外表和气质的男孩女孩们,教会告诉他们关于他们的身世,以及他们家人的信息。他们会定期拍摄一些他们家人的相片给这些孩子看,被压抑了十六年的情感一旦爆发就如同山崩海啸,根本无法阻挡,这些孩子会无比的渴望回到自己的家庭中,特别是他们会弄一些孩子父母在刚刚弄丢孩子时露出绝望痛苦的相片,不断刺激唤醒这些孩子强烈的**。

    但是土神教会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能够完成自己唯一的任务,那么他们的家人都会被秘密处死,献祭给大地母神。

    土神教利用了这些孩子想要回家投入父母怀抱的心理,让他们完成了很多看上去非常艰难的任务,同时又能够保证他们不会因为个人的原因导致任务失败。

    其实说起来,他们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因为无论他们做到还是没有做到,土神教都会把这些人清理掉。他们不会放任有可能暴露一些黑暗面的人存在,这些人将严重的威胁到土神教的生存。

    至于如何清理他们,土神教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办法。

    所以并非是安吉拉不想说,是她害怕自己说了以后,分别了十六年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会遭到惨烈的屠杀。

    杜林眉头拧的更紧,更乱,他推着安吉拉一步步逼着她靠在了墙壁上,手臂不断用力将女孩提了起来,抵在墙壁上。他的虎口已经能够感觉到一些皮肤之下坚硬的东西,那是脊椎,以及喉咙。但是,他还收了一点力气,没有完全封闭女孩的气管,只是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有人求生,有人求死,总的满足一个才行,不是吗?

    呼吸越来越困难的安吉拉在求生的本能下拍打着杜林的手臂,双脚也一阵乱踢,这种强度的攻击并不能缓和她目前的状况。感觉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能就会死去的安吉拉,在面对生死抉择的那一瞬间,求生的**战胜了理智,从牙缝中吐出了两个音节。

    我说!

第六六四章 new

    杜林冷峻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如同三月春风一样的笑容,他松开了手,女孩跌坐在地上,一边帮女孩捋着头发,一边扶着女孩站了起来,“瞧,这很简单,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弄的这么狼狈呢?”,杜林搀扶着女孩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然后很果断的从女孩大腿以及肩膀上抽出了两把刀片,“弄点伤药和绷带来,顺便给她准备一套衣服。”

    他的眼神温和的就像一个处在恋爱期暖暖的男朋友,小心翼翼又万分专心的帮助女孩处理伤口,让一直在颤抖的安吉拉怀疑眼前这个有点帅气但很有气势的年轻男人是个神经病。

    她一直不敢说话,等杜林帮她弄好了伤口打上了绷带之后,卷缩在沙发的一角低着头,心里非常的难过。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么爱自己分别了十六年的家人,她居然为了自己活下去愿意说出一些不该说出的话,这极有可能会让她的家人被土神教的战士们所杀害。

    土神教用十六年为她建造了一个让她曾经感觉到幸福充实的世界,然后亲手把这个世界打的支离破碎,再给了她一个新的希望,一个可以触摸到的未来。但现在,她,自己亲手毁了这份未来,她觉得是自己背叛了自己的家人,难过的无法呼吸,她这个时候觉得如果刚才再稍微勇敢一点,或许家人们就能够活下去。

    哪怕失去了她,在以后没有她的日子里,也一定会很幸福,很快乐。就算为此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或许自己在天国中看见家人的幸福,也是会快乐的吧?

    杜林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垫,“来,坐这里。”

    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去头去,她慢慢的挪到了杜林的身边,她现在对杜林的畏惧超过了那个用刀片射她的女人。

    如果都佛知道的话,或许会杀了她。

    “告诉我我需要的答案,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这是等价交换,而我则是一个非常有诚信的商人。”,杜林拿出自己的烟盒,他觉得安吉拉会让自己有一些收获,“你要来一只烟吗?”

    女孩快速的看了一眼烟盒,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杜林直接点了一支交给她,女孩才吸了一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在土神教的时候,无论男女少年,都不允许吸烟。因为吸烟这种行为养成习惯用不了多久,但是想要戒断却需要一定的时间,这种行为如果有必要,等他们分配了目标之后再学也不迟。

    并不是所有的目标人物都喜欢自己身边的小猫咪会吸烟。

    “查理斯……是教内的大神官,仅次于使徒和长老,在教内拥有很高的地位。前段时间一名长老失踪了,使徒大人说要填补这个空缺,查理斯想要再上一级,所以他领取了一个任务。”,说到这里女孩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认真倾听的杜林,“把您拉入教内的任务难度很高,查理斯觉得如果他能做到的话,一定会受到使徒大人的赏识,让他去填补那个空缺。”

    “我只是他使用的一种手段,他希望我能劝说您参加下个月举办的一次教内活动,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您……喜欢上我,这样成功的可能就更大了。”

    “土神教的总部在瓦格拉山,在东边半山腰上有一个山洞,就在山洞里面。”

    杜林点了点头,“非常好,这些信息非常的宝贵,你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东西吗?比如说土神教发展到今天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有哪些大人物加入了这个教会?”

    安吉拉连忙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东西其实不多,这些年里一直都在圣庭学院里,对教内其他的事务没有接触过。只有上个月开始,可能是因为我被选中了,所以才稍微接触了一些外面生活的常识,其他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女孩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杜林觉得她说的哪怕不是真的,也不可能都是假的。他对着德芙招了招手,“带她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上,然后关在三楼的阁楼里。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考虑让不让她出来。”,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安吉拉,“对我的安排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吉拉眼睛顿时瞪大了,她抬起了手,想要抓住杜林的胳膊,最终却因为不敢又放了回去,“刚才……刚才您不是说等价交换吗?能不能救救我的家人?查理斯可能会因为我的背叛杀掉他们……求您了,无论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您救救他们。”

    随后安吉拉把自己身上所遭遇的事情告诉了杜林,杜林一脸的平静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我承诺过的事情永远有效,告诉我他们的姓名和地址,如果你没有被骗的话,十天之后你就能够在这里看见他们。”

    杜林的回答让安吉拉整个人都定在那,就像是灵魂在哪一瞬间离开了身体,只留下一个空壳。她很快就活了过来,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中崩出,激动的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语言。

    杜林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他是有一个自我行为准则的人。他不会为了外界的因素去追求把自己塑造成为一个好人,也不会因为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就放弃正确的三观。他是一个介于好与坏之间的人,爱他的人都觉得他是天使,恨他的人都把他当做恶魔,至于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杜林觉得只要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面对这个世界,他就是一个满足的人。

    第二天傍晚,杜林前往了亨利位于郊区的庄园。

    拥有一座私人的庄园在经济发达的地区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毕竟庄园往往代表着身份和地位,可是在西部拥有庄园并不能够让自己看上去多么的了不起,因为西部人把庄园称作为“农场”。这群很现实的人才不会关注在这不值钱的土地上建造一个房子要匹配多少面积的园林,他们更关注晚上能够吃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或者从什么地方能够弄一笔钱来改善一下生活。

    晚上的冷餐会规模非常的小,加上杜林一共也才十一个人,但是这些人在西部都拥有着巨大的声望。

    首先作为主人的亨利就是很有名的人,仅仅是钢铁大亨的次子就足以让他在西部闻名遐迩,因为他的身世,也因为他在和西矿会的斗争中一直落于下风。除此之外还有珊德拉这个在西部人眼里如同蛇蝎一样的女人,还有金帝斯矿业集团的克利兰夫先生,以及其他在大型集团企业在西部的代表。这些人都服务于不同的集团公司或者财团,但是他们在西部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一直被西矿会压了一头。

    西矿会对西部矿业的影响力毋庸置疑,连奥尔维利集团想要弄一点矿石和金属锭,都需要用血洗矿区然后买下来自己经营的方式获得,由此可见西矿会的统治力绝对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在过去,他们彼此之间或许有一些联系,但也紧紧只是联系而已,可自从杜林来了西部之后,就意识到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们之所以在自己出现之前没有形成一个有效的利益集团,或许和他们彼此之间混乱的竞争有关系。错综复杂的竞争关系让很多大集团公司无法形成有效的合作圈,他们需要有一个支点来支撑他们有限度的彼此合作,杜林就是这个支点。

    首先杜林和他们不存在任何竞争关系,他来了之后一个劲的圈地建造农场,哪怕麾下有一些矿产也紧紧只是有一些,那不是他的主业,他就不具备威胁性。其次杜林在社会上的地位还是有一定震慑力的,东海岸无冕之王和奥迪斯地下皇帝的名声也让这些人愿意承认他的地位,愿意接受他的邀请。

    在多种因素之下,通过亨利作为桥梁,杜林把这些人约到了一起。

    接下来就如同所有资本游戏中大鱼吃小鱼的那一套,他们需要商量一下如何把已经伤了元气的西矿会,彻底的肢解。

    以及肢解之后如何分配利润,并且组成一个全新的利益集团。

    杜林刚到亨利的庄园,迎接他的出了亨利之外,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年青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很朴素,额头上有一道疤痕,给人一种与金钱无关的特别气质。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邦迪卡西部集团执行董事,卡洛斯先生。”,亨利与杜林握了握手之后,就开始介绍他身边的这位年青人,“卡洛斯先生听说你要来,非要和我一起迎接你。”,他笑着看了一眼杜林,算是解释为什么会有一个陌生人一起迎接他,然后又为卡洛斯介绍起杜林,“这位就是我们经常说道的帝国年轻人中的佼佼者,杜林。”

    杜林主动伸出手与卡洛斯握在了一起,“认识你非常荣幸,卡洛斯先生。”

    卡洛斯笑眯眯的赞同了杜林的观点,“我也是,杜林先生。”

第六六五章 开个价

    “还有两位没有到,你们先聊一会。”,亨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林就知道这位卡洛斯先生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交流,对于邦迪卡军工集团杜林也非常的好奇。这个军工集团中贵族成员非常少,反倒是普通人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最奇怪的是他们还能够拿下大量的军购订单,这一切都说明邦迪卡军工集团在政府高层,特别是国防部中有很大的能量。

    每一笔军购订单都代表着数以千万计的军火贸易,帝国有不少军工集团,国防部为什么非要买邦迪卡的东西?无非是某些关键人物做出了选择,可能来自国防部管理机构里,也有可能来自于帝国陆军高层,总之卡洛斯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两人心知肚明的和亨利笑了笑,然后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偏厅里,侍女们为他们两人送上的茶水和点心后,就离开了这里,并且将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杜林先生,我们都是商人,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话说的简单一些,您认为呢?”,卡洛斯的性格看上去好像非常的直接,他的意思是没有必要进行过多的试探,想说什么说什么,最好是以非常直接的方式。但是杜林认为他绝对不是一个这么直接的人,像邦迪卡这样的军工集团巨的西部执行董事,不可能是一个直性子。

    他不仅要和本地的工人阶级周旋、和西矿会周旋还要和本地的州政府,以及军方和各界人士周旋,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可能早就死在某条臭水沟里,或者已经回到家乡成为一个不起眼的失业人士。他之所以能够这么说,或许……他掌握着一些什么东西,能够让双方避开非必要的客套,直接进行话题。

    杜林挑了一下眉梢,“这很好,我喜欢这种简单的交流方式。”

    “我知道您旗下有一个实验室?”,邦迪卡的第一句话就让杜林想起了斯坦爱因告诉他的那件事,有邦迪卡的律师联系他,希望能够购买实验室里的一个小专利。但是斯坦爱因拒绝和对方联系,并且声明了专利属于杜林所有,如果杜林不点头,谁都没办法把专利卖给他们,而且为了避免一些专利被盗用,斯坦爱因以及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都为所有的专利建造了厚厚的专利壁垒,足以让任何人看了之后头疼的都睁不开眼睛。

    杜林点了点头,“是这样,您知道我对一些新鲜潮流的东西非常感兴趣,恰好有些生意上也需要一些新锐的东西,所以我组建了一个实验室专门为我个人服务。有人喜欢金钱,有钱喜欢权力,而我,则喜欢一些华而不实的小玩意。”

    “那可不是华而不实的小玩意!”,卡洛斯笑了起来,“我从专利局看见了一种叫做‘铝热剂’的特殊化学配方,能够产生高达两千度以上的高热,我对这个配方很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卖给我?”,说着他再次笑了起来,“我非常的有诚意,只要您开一个价格,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下来。”

    铝热剂这个东西杜林是知道的,当时还引发了一场意外,差点让实验室失火。虽然杜林一开始觉得这东西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本着“科学研究的道路上遍地都是黄金”的理念,他让斯坦爱因注册了专利,并且制造了专利壁垒,同时他也告诉了斯坦爱因,无论研究室发明了怎样的专利,哪怕看上去没有用的,都要注册专利,都要建造专利壁垒,斯坦爱因也很好的执行了杜林的要求。

    对于这群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科学家的研究学者来说,研究、试验、破坏和制造是他们最喜欢的消遣,这不是什么让他们感觉到烦躁的事情。

    本来一个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用的专利配方居然能够吸引来卡洛斯这样的大区执行董事,那么这就等于在告诉杜林,那个配方很有用,很值钱。对于值钱的东西杜林的态度就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梦境中的大佬曾经做过一件是使他非常的困惑,当时大佬得到了一个很重要,但是对他自己并没有什么用的情报,并且有人愿意出高价收购这个情报。

    按照正常的人想法,大佬或许会把这个对自己毫无意义但是对别人非常重要的情报拿去卖一个天价,然后用得到的资金来发展自己的势力,但是结果却恰恰相反。大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安排到了国外去工作,一直等到最后他死的那天,这个情报都一直装在他的地下保险库内,没有被人发现。

    当时大佬的好朋友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个情报卖出去,大佬的回答很奇怪,但是又很有道理。

    他说,如果我把这个情报卖给了某集团,他们短时间里损失了一笔钱,但是得到了这个情报之后他们能够加快发展的速度,跨越式的壮大自己的实力和势力,说不定还会为我培养出一个新的潜在敌人。到了那个时候,我或许得到了一笔可观的金钱,却多了一个可怕的对手,反而不如把这个情报毁掉。

    看上去我好像损失了一笔钱,可这笔钱本来就不是我的,况且某集团因为缺少这个契机,他们在未来发展的道路上极有可能迷失方向,最后连为我提鞋都不配。我失去了意外之财,但是也少了一个潜在的可怕敌人。

    我不是什么聪明人,所以只能想出这样的笨办法,也许对,也许不对,谁知道呢?

    当时杜林也很困惑,如果大佬拿到了一笔可观的财富用于发展不是更好的选择吗?但是后来他逐渐明白了,当一个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钱这个东西的重要性远远没有在一个势力发展的初期那么重要。有,看上去好像很好,但是实际上毫无价值,因为任何势力发展到最后想要继续壮大下去,最需要的东西往往都不是单纯的金钱可以解决的。

    这个小插曲在杜林的记忆中非常的深刻,因为在那一刻他选择的和大佬的完全相反,最后也证明他错了。一个本来极有可能追上大佬的势力,因为没有情报的支持出现连续性的决策失误,从此沦为了一个普通的势力。

    现在的杜林也有相同的想法,铝热剂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可能毫无价值,甚至比不上一张厕纸有意义。但是这个东西一旦卖给了卡洛斯所代表的邦迪卡军工集团,极有可能卡洛斯或者邦迪卡军工集团能够在武器研发上面取得长足的进展,从而击溃其他几家军工集团,成为一个巨无霸式的巨头。到了那个时候钱多到数不清的邦迪卡军工集团就会把触角撒出去,像许多垄断集团那样完成了本行业至高无上的地位之后,开始入侵其他行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和他成为了敌人。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初约翰乔治先生在乔治家族垄断报业最辉煌的时候几次转型,虽然失败了,但这也告诉了杜林,不能小瞧资本家内心深处那颗制霸全行业的野心。

    “铝热剂……”,杜林看上去好像在沉思,一旁的卡洛斯也不催促,把自己表现的格外放松,杜林眉头逐渐拧在一起,好一会他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专利,它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卡洛斯的表情有差不多零点一秒的僵硬,他哈哈一笑掩藏了心中的某种情绪,笑着解释道:“那是一种用来提高燃烧温度的配方,主要用于冶钢行业,能够提供更好的钢材,节约一些成本。”,他说的不全错,也不全对,这的确是铝热剂的一种作用,但是实际上卡洛斯知道了这个铝热剂的配方之后就一心想要拿下铝热剂的专利。

    在别的行业看来这个玩意可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是在军工领域内,一些重要材料的焊接非常需要铝热剂这样瞬间产生高温的配方来完成。并且,卡洛斯有一种想法,如果将铝热剂做成炮弹的弹头发射出去,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效果?在武器试验室里他让一些研究人员做了一个实验,到目前为止他们能够想到并且有具体实物的材料中,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两千度的温度环境中保持性质不变。

    这就意味着一旦把铝热剂用于远程攻击手段里,一些现阶段无法摧毁的装甲在含有铝热剂的炮弹面前都会成为纸板,一撕就破。

    掌握了这样的技术之后邦迪卡军工集团名下的武器设备在性能上将远远超过其他军工集团的产品,引起国防部的高度重视。到时候等这次换装完毕,最多五年,技术整合成熟后能够用于实际战争,国防部就会再次换装,而且邦迪卡将总揽所有平台的武器设备,这将是邦迪卡军工集团的一次重要突破。

    到时候作为专利的购买者和新的拥有者,卡洛斯有信心一举拿下董事长的职务,并且掌握更多的股权和权力!

    这将是他走上人生巅峰的一条捷径,他必须拿下这个配方!

第六六六章 要不起

    卡洛斯调整了一下坐姿,杜林的回答让他感觉到有一点棘手,“这是一个能够为冶金行业以及我们解决一部分成本过于沉重的配方,可能放在某一次工作中并不起眼,但是我相信在长时间的使用中,节约的开支也是一笔很大的数字,每年至少能够为一座冶钢厂节约几十万到上百万的开支。您知道,我们也有自己的金属加工企业,降低成本是所有商人最希望做到的事情,也请您相信我的诚意和迫切的渴望。”

    “既然卡洛斯先生您对这个配方这个感兴趣,如果我因为自己的无知拒绝您也显得我很没有礼貌,这样吧,您刚才说我开一个价,然后您接受,是吗?”,杜林不确定卡洛斯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他知道稍后这个人就会变成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卡洛斯的眼皮都因为杜林的这句话多跳了两次,他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轻松很随意,“是的,对于朋友我历来都很慷慨。”

    “一百亿,帝国星元。”

    空气一瞬间就凝固了起来,两人彼此对视,谁也没有避开对方的目光,卡洛斯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敛起来。

    大约二十七八快三十秒左右,卡洛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声音和动作让已经凝成固体的气氛得到了极大的缓和,他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杜林先生……哈哈,您真是一个非常幽默的人,您的玩笑很好笑,让我肚子都有些抽搐了。”

    杜林也在笑,他笑的没有那么夸张,但绝对不是那种开玩笑的笑,“是吗?我也觉得这个笑话非常的有趣。这样吧,卡洛斯先生,我对这份专利并不了解,我需要征询一下相关的专业人士,最后才能够给您一个准确的答复,您认为呢?”

    “这很合理!”,卡洛斯收起了自己夸张的笑声,点头认同了杜林的说法,“这也是一个非常负责的做法,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有人说我不要体面的从您这里以低价拿走了一个昂贵的专利,最好在您了解到这份专利的实际价值之后,我们再进行一次正式的商业谈判。”,说着他先站了起来,并且伸出手等待着与杜林握手。

    杜林随后也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伸出手与卡洛斯握在了一起,“您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我非常享受与您交谈的时光,从您的身上我发现了许多我所欠缺的东西,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卡洛斯笑容满面的点着头说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他松开手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手表非常的精美,哪怕杜林对手表不太懂,都能感觉出来这块手表至少要上万甚至更多。

    从手腕上收回目光的卡洛斯系上了正装最下面的两个扣子,朝着外面走去,“时间差不多了,我想该来的人也都来了,我可不想成为一个不守时的人。”,说完他还笑了笑,推开了偏厅的门,让杜林先离开之后才追上了杜林的步伐。

    看上去两个人好像说的东西都非常的浅显,实际上在字里行间还存在着一些交锋,特别是卡洛斯最后这句中“不守时的人”,其实是在告诉对林,他最好能够回去查清楚专利后给自己一个准确的时间,不要装作不知道那样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因为双方的身份、地位都与普通人不一样,所以有些话不能那么明确的说出来,这么做除了给自己树立敌人招惹是非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是通过这样相对含蓄的方式善意的提醒对方,既保持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又让彼此没有丢掉文明人的体面,还能够把话说清楚,一举多得。

    上流社会在用词方面很多时候都非常的讲究,这也恰恰成为了社会中低层对阴谋论格外热衷的原因,因为他们总是能够过度的从一些可能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对话中找到一些自认为涉及到了隐喻的内容,从而认为大人物一个个都是阴谋家。这种想法很蠢,但就是流行。

    进入了正厅之后亨利立刻迎了上来,这次冷餐会的人都到齐了,包括了杜林带来但是不计算人数的两个矿主。

    那个到现在为止连名字都没有的矿主和费德勒站在正厅的一个角落里,这里没有他们的位置,甚至连稍微醒目一点的地方都不允许他们出现,他们只能站在角落里当背景墙。

    此时两人正在交头接耳,这么多西部的大人物出现在这里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西矿会在这个焦头烂额之际多了一个恐怖的对手,一旦这些平日里彼此之间有竞争关系也不那么友好的家伙们团结起来,对西矿会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攻击。更让两个矿主兴奋的是,他们或许也将成为这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子,但这足够他们早一步发现西部局势的巨大变化,以及在这场变局中为自己争抢更多的利益。

    两人一直在低着头,费德勒突然间注意到那个没有名字的家伙左手包裹着绷带,并且看上去他的小拇指好像断了,或者丢掉了。他压低声音轻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前天我记得还好好的。”

    没有名字的家伙一脸尴尬,“切菜的时候走神了,不小心把小指切掉了。”

    “我的天啊,你这么不小心吗?为什么不接上?”,医疗集团收费总是让人望而却步,但是他们提供的服务非常的好,给多少钱,办多少事,从来不会收钱不办事。而且断指接驳手术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手术,费德勒非常的好奇他身边这个家伙为什么任由自己小拇指被切掉不重新接上。

    那个没有名字的家伙干笑了两声,“掉进绞肉机里了。”

    就在他们交流掉进绞肉机的小拇指还能不能要,并且延伸出隔壁小孩之类的话题时,亨利站了起来,走到了正厅的中间。他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把银质的餐叉,两者碰撞时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大厅里这两个,那里三个正在私底下交流的人们都纷纷看向了他,他笑着将餐叉放在身后的桌子上,“这次邀请大家前来参加这场冷餐会,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西部的局势发展变化速度超过了大多数人的想象,据说在昨天晚上,帝国陆军已经将自由阵线围困在一个峡谷内。”,等待着一些人稍微议论了一会,亨利继续说道,“西矿会的问题、前进党的问题、西部州政府的问题、这些非法的武装组织的问题,一直都在困扰着整个西部所有人,这些东西影响了我们正常的生活和工作的秩序。”

    “在我与杜林先生、克利兰夫先生以及珊德拉女士交流之后……”

    亨利还没有说完,珊德拉突然笑着问道:“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放在最后,因为我是女人吗??”

    在场的男性朋友们忍不住发出了善意的笑容,珊德拉也是一名积极的女权运动人士,只是西部这边的环境还不想其他地方那么开明和开放,她曾经发起过几次女权运动游行,但是除了她和她带来的那些女人外,整个西部都没有其他女性响应她们的号召。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这里是一个以男性为尊的世界。

    女权可以有,但绝对不会成为潮流。逐渐的珊德拉也就放弃了在这里发起女权运动,这个时候她突然说出这句话的目的并不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要质问亨利,纯粹是为了调节一下气氛。亨利的开场白一下子把话面拉的很大,让气氛有点过于严肃了,而且他太突出发起这场宴会的四个人,这种说法其实是一种不正确的说法。

    他会让别人有一种感觉,在这十一人中还有一个更小的只有四个人的圈子,那个圈子才是核心,他们不是核心。所以珊德拉及时的打岔看上去有点过分强调自己的性别,实际上是为了缓和一下亨利在发言中的一个错误。这个错误并不明显,因为珊德拉相信一旦等到了分配利益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为什么不明显了。

    并且,她同时表明一个态度。

    她,这里唯一的女人,绝对不会是这场小型会议的配角,她是主角……之一!

    亨利举起了双手无奈的耸动了一下肩膀,一脸的无可奈何,他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妥,正好顺着珊德拉的“蛮横”改变了自己的说法,“好吧好吧,在珊德拉女士为首……”,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挤眉弄眼的看着珊德拉,“尊敬的女士,我这么说可以吗?”

    珊德拉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非常的动听!”

    人们又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亨利才继续说道,“……的诸多朋友彼此交换了彼此的意见之后,我们认为面对混乱的西部局面,我们应该肩负起本属于我们的责任,给西部的居民一个安定的社会环境……”

第六六七章 不满

    说完一大段冠冕堂皇的话之后,亨利举起了酒杯,带着一些调侃,带着一些从容,以及一些傲然,他笑说道,“这也是在座诸位这样的高贵人士需要承担的责任,不是吗?”,他抿了一口,大家也都很捧场,喝了第一口酒。

    冷餐会的现场更像是一个休闲一点的沙龙,大家围绕着一张圆桌坐着,宽松舒适的沙发没有太多英领的气质,反而处处体现着悠闲。旁边有两张长桌,上面摆满了精美的食物,亨利庄园里雇佣的四个高级厨子依旧在厨房里为客人们烹饪精致的菜肴,当然这些东西有可能到冷餐会结束都没有人赏脸尝一口。

    “亨利先生,你刚才的话我觉得非常有意义,我想一个混乱的西部对于我们的共同利益来说显然存在着巨大的损害,那么我们该如何让西部重新回归到可控的平静中去呢?”,说话的是米德尔建筑集团西部的代理人,他的名字叫乔治,但不是乔治家族的那个乔治,他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普通的“普通人”。

    没有显赫的出生背景,也没有和某些大人物成为姻亲,他有一个不错的学位,经过自己的多年努力终于爬到了这个位置上。站在他现在的地位回望过去,他觉得他用七年时间拿下一个建筑学博士简直就是在谋杀自己最璀璨的人生,因为那七年对他的未来不能说毫无意义,但也是价值不高。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知识只是人在社会中搏杀的一种武器,武器有很多种,不过很可惜最厉害的那几种武器里,并没有叫做知识的武器。

    米德尔建筑集团的规模很大,创始人米德尔先生更是皇宫的设计者,包括了许多贵族的城堡、庄园、庭院等建筑设施都是米德尔建筑集团建造的,这让这个建筑集团公司的名气在国内很大,许多上了档次和规模的企业都希望自己未来的总部由米德尔建筑集团来设计并且施工,一些富豪更是以这家企业为自己建造别墅或庄园向朋友们吹捧。

    任何资本家在得到了足够的订单之后就会开始考虑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如何降低自己的成本,第二件事是如何提高自己的利润,米德尔建筑集团决定在西部建立一个全资的分公司,用于开采各类建筑用材料,也包括了金属材质的剑术材料。他们对金、银以及钢铁的需求量很大,但西矿会每个季度给他们的指标却不足以让他们满意,这也是一家对西矿会有敌意的公司。

    亨利伸手一指这位乔治先生,“这也是我们接下来需要讨论并且得出结论的问题,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刚才我的管家告诉我,帝国陆军已经开始对固守在峡谷内的非法武装组织自由阵线展开了攻击,不超过一个小时战报就会送到这里来。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造成西部动荡的原因之一,自由阵线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呢?”

    周围的人思索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赞同的亨利的这个看法,自由阵线一旦完蛋,几乎停滞的矿石和金属贸易就会再次开始,这是一个好消息。而且这群人被干掉之后,短时间里不会再出现另外一个什么组织做类似的事情,西部动乱的问题之一已经解决了。

    “很好,那么我们现在再来讨论乔治先生刚才提出的问题,如何让西部回归到可控的平静中,不过我不太适合解说这个问题,应该让对这些事情更加了解的杜林先生来解释这个问题。”,亨利看了一眼杜林,这也是他们之前就讨论过的,不能够让亨利一个人把独角戏给唱了。

    这个世界人们对于表达自己的**远超于杜林梦境中的那个世界,人们相信奔放热烈的情绪通过向外传达的过程可以感染更多的人,更能够明确的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所以哪怕亨利愿意,也会有别人反对他唱独角戏。

    杜林靠坐在沙发里,他坐在沙发上时沙发的扶手都快和他的肩膀平齐,但不得不说这个让人看上去非常没有“坐像”的沙发,的确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体验。他舔了舔嘴唇,“非常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大家,在座的诸位都是西部商业重要的组成部分,缺少了任何一位都无法让西部的经济建设像今天这样蓬勃的发展。”

    “这也需要我们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我与马格斯先生聊天的时候,我们常常会说道一个非常特别的词,即社会责任感。我们不是秃鹫,不是掠食动物,我们是有责任感的商人。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叫做‘从人们的手中得到,再归还到人们的手中去’。”,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第一次听到这样充满了智慧的总结,纷纷摇头,并且神情很专注的看着杜林,期待着他下面的话。

    所有能够成为一个大地区代言人或者执行董事的人都绝对不会是一个过分狭隘的人,因为狭隘的人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和勇敢的魄力支持他们走到这一步,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存在幸运儿,所谓的幸运儿不过是某些人为了达到某些目的所包装出来的偶像,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

    就好像奥迪斯市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的幸运儿,他们不是从老虎机上赢得了五十万的大奖,就是走了狗屎运在赌桌上赢了七百二十倍,一夜暴富的人似乎都集中在了奥迪斯市。但那是真的吗?不,那是假的,十个人中有一个是真的都要感谢杜林的诚实,至于其他那些人不过是赌场安排的演员,否则人们为什么要花费一笔额外的费用从其他地方甚至是国外,千里迢迢的来到奥迪斯市进行博彩游戏?

    坐在这里的人也一样,他们不会因为某件事幸进拥有今天的地位。他们能够坐在这里与所有人谈笑风生,是通过他们从如同地狱一样的职场里杀出一条血路,从如同深渊一样的家族中拼出来的未来。他们不会因为一句可能自己不理解,或者不喜欢的话就否定一切,他们会考量很多的因素,最后用自己的理智去决定自己最后的选择。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我用一个词继续浓缩了这句话的内容,那就是循环,或者说是轮回。我们从普通人的生活中赚取利润,这些利润最后应该拿出一部分回馈社会,这也是社会责任感的第一步。一个有序的市场经济会为一个地区带来更加长久的稳定,以及可持续的快速发展。”

    “但是在西部,除了自由阵线这个已经不是问题的问题之外,还存在两个问题。”

    “第一,是西矿会,全称是西部矿业发展委员会,西矿会的存在是一种商业上的倒退行为。我相信这里所有人都是成功的商人,那么我们也应该明白,一个优秀的市场至少需要具备一个条件,那就是有序的竞争淘汰机制,只有在这样的机制约束下,市场才会欣欣向荣。但是西矿会的存在不仅阻扰了有序的竞争,更因为他们的狂妄自大,企图控制整个帝国的矿石市场,造成了西部的乱局。”

    “我听说西矿会已经发布了今年第二季度的指导价格,但是在线外交易中成交价中一部分价格远低于指导价,还有一部分则高于指导价。这造成了一种可怕的后果,很多人都在亏损,赚钱的只是一小部分。这部分亏损的矿主为了避免资金链的断裂,他们会加入到线外交易中,以更加混乱的价格让市场非常不稳定。”

    “我们看见了西矿会制造出来的假象,却不能忽略市场已经混乱的本质,所以我认为想要让西部变成我们理想中的样子,西矿会必须解散!”

    杜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桌子上放着一些食物,都是侍女们切好后送过来的,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份,看上去就很精美。

    “不错,杜林先生说的非常正确,我认为自由竞争才是市场健康的表现,西矿会的做法违反了这一准则,同时他们用自己手中人们赋予他们的权力胡作非为,已经失去了西矿会建立之初的目的和希望,我也同意杜林先生的观点,应该让西矿会解散。”,乔治非常赞同杜林的说法,他就属于那种“受害者”。

    米德尔建筑集团对各类石材、金属的需求很大,毕竟整个帝国都在大规模的建设,但是西矿会给他们的价格非常的高,而且告诉他们这就是最低价。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这部分额外的开支最后都会转嫁给另外一群人,最可恨的是西矿会给了他们一个指标,每一种东西每个季度只允许买多少,超出了计划之外哪怕多给钱都买不到东西。

    但偏偏西矿会在西部的影响力巨大,一些矿主即使愿意线外交易,也需要大费周章,同时还会额外的继续增加建筑成本。

    七十五分一方的石材,他们买到手的价格居然已经涨到三块,这简直就是把自己当钱多人傻的白痴,所以一听杜林拿西矿会开刀,乔治立刻就表达了自己对西矿会的不满。

第六六八章 剑有双刃

    乔治先生发完言之后坐直了身体,他看着杜林,杜林也点头致意,“乔治先生说的就是现在发生的一部分,我有一个小道消息,实际上绝大多数的线外交易,都是得到了西矿会授权的。”,这句话一出,那些原本还能安静坐着的人脸上多少都变化了一些表情。

    所谓线外交易,其实说白了就是绕开西矿会制定的红线进行线下交易,这里很多人都和某些矿主存在这样的关系,毕竟操蛋的西矿会为了得到定价权以及保证自己在西部超凡脱俗的地位,他们必须维持表面上的定价工作,保证市场的平稳。可是追求利益的**早也是人类一出生就拥有的本能,连法律都无法阻止人们犯罪,何况是一个协会性质的非官方要求。

    西矿会也很清楚这一点,一旦他们制定的价格和市场浮动的价格相差巨大,很快矿主们就会跳出来反对他们,最终西矿会就会变成一个名不副实的闲散机构。所以他们必须让这些矿主品尝到一些甜头,比如说……溢价的线外交易,西矿会指导价格是一块钱一单位的东西,这里指的注意的是东西价格不高,但是谁都买不到。他们会帮助这些矿主私底下以一块五到两块五不等的价格牵线给需求方,这样做本来定价一块的东西,卖出更高的价格,拉拢一批矿主跟着他们。

    在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些其他手段,但归根结底,西矿会站稳了自己的脚跟,矿主们闷声发财,大家皆大欢喜。

    真正倒霉的是谁?

    是那些依赖着西矿会生存的小矿主,以及西部以外需求巨大的市场和购买者。一个卖不掉自己辛辛苦苦挖出来的矿石,一个用正常价格买不到自己想要的物资。

    所以,西矿会必须完蛋,这也是杜林传达给所有人的信息。当他说出这句话并且被人们听在耳朵里的时候,一些一直或多或少困扰着他们的疑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这很正常,西矿会想要维持自己的地位就必然要拉拢一批矿主打压一批矿主,可是这对在座的这些人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因为他们被排除在外。

    人都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情绪状态,当别人是受害者的时候人们大多数会置身事外,甚至还会有一种“你不做错事别人会害你吗”这样稍微有点扭曲的想法,觉得受害者并不可怜,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所以别人才会伤害他。但是当人们发现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时候……,这都是别人的错,这都是世界的错,只有我是无辜的。

    “你打算怎么做?”,有人问杜林。

    西矿会不是自由阵线,军方的人会让士兵们教育自由阵线的人该如何正确的生存在这个国家,但是没有人会来教育西矿会,告诉他们是时候解散了。

    杜林淡淡一笑,“这很简单,女士们、先生们。西矿会是如何维持他们在西部地位的,我们就如何击垮他们。”

    “他们让一部分人受益了,那么我们就去拉拢那些不仅没有得到好处还有可能受到了损失的人,然后把他们拉拢过来。我知道你们可能会问如何拉拢过来,就像西矿会做的那样。”

    “我们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价格,随着市场价格波动的价格,然后吃掉他们所有的矿石和金属锭,包括了建筑材料。无论他们有多少,我们就吃多少。我知道你们可能会想,也许这里面有我用不上的东西,或者这些矿主的产出超过了我们购买的能力。但是这没关系,因为在西部之外还有很多的企业情愿从国外进口矿石,都不愿意和西矿会打交道。”

    “这些人,将成为我们最终的合作伙伴。我们用正常的市场价格再把东西卖给他们,节约了运输费用等于释放了更多的利润空间,我相信这不是一笔为难人的买卖,这是一笔能够让我们认识更多朋友的买卖。当这部分的矿主站在我们这边的时候,剩下的人就需要面临一个选择,是选择实力更的我们,还是继续乘坐那艘即将沉默的战舰。”

    “西矿会已经有四名执行委员死于意外或者刺杀,这就意味着他们丢掉了一半的销售渠道,有一半在西矿会默许下线外交易的矿主将失去生存的空间,但我们可以提供给他们……”

    杜林伸出了一只手手心向上虚握着,“供方……”,然后伸出了另外一只手,“需求方……”,接着他的两只手合拢在一起,十指互相扣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头,“power!”

    房间里另外的一些人都开始陷入到思考当中,思考杜林所说的这种方法行不行,其实在杜林说出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种方法具有很高的可行性,因为实力。在座的这些人如果能够团结起来,西矿会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在西部之外有更多的合作伙伴,更多的盟友,这是一个庞大的市场。之所以以前不行,是没有人站出来把他们团结在一起,没有一个强力的家伙让他们彼此之间能够暂时放下成见。

    大家心里都清楚,导致西部动荡的根源就在这件房子里,就坐在他们之间杜林。

    杜林没有来西部之前西部相对来说还是非常平静的,但是看看他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吧,西部就像一个被丢进了一颗毒药的鱼塘,所有的鱼都在疯狂的挣扎。但是也正是因为杜林有这样的实力,所以他们今天才能坐在这个房间里面放下彼此之间的商业竞争,开始正儿八经的考虑合作的事情。

    他的办法其实有一个更简单的说法,那就是欺负人,用更强的实力去欺负人,这也是资本游戏场里大家经常那么做的。

    在沉默了十多分钟到二十分钟之后,不断有人举手表示认可了杜林的说法,当最后一个人举手之后,杜林对着站在角落的费德勒勾了勾手指,并且向大家说道,“这位费德勒先生以前是西矿会最忠诚的拥趸者,但是今天他也将成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西矿会的勇士。”,说着他侧着脸看着费德勒,“费德勒先生,你说是吗?”

    费德勒心情很复杂,但他还是低下了头,“是……是这样。”,他昨天上午的心情还和西部的天气一样晴朗,但是当他听说前天另外两个没有还款给杜林的人一个出了车祸,一个被抢劫并且打断了一条腿之后,他觉得恐惧围绕着自己。他也想起了身后那个连名字都没有,注定以后不会出现的朋友的小拇指,毫无疑问,一定也是杜林干的。

    杜林点了点头,“你可以稍微给我们一些空间吗?”,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你可以滚回去了,费德勒先生立刻微笑着欠身致意,回到他的角落里如同背景板一样站着不动。

    “现在,我说另外一个问题,或许你们会觉得有些意外,但这就是事实,这个问题就是前进党。”,杜林说完之后掏出了一根烟,他看得出这些人开始用眼神交流,对他的话有些反应过度。

    这并不是什么超出了他预料的事情,门农在西部能够把三保政策执行下去,能够得到许多支持,这些大资本家们都出力不少。这也是马格斯对资本家和资本力量非常警惕的原因所在。现在的资本家们从事一件事情,首先会腐蚀一个有足够地位的官员来支持他们的行为,然后再谋求政策上的倾斜,这已经成为了一套类似潜规则的标准流程。

    在西部,资本家们不需要收买门农,门农就会主动与他们苟合在一起,这让许多的资本家如邦迪卡军工集团的卡洛斯先生非常的惬意。不管公司要上什么项目,会不会对周围的居民区造成危险,会不会对西部的环境造成恶劣的破坏,会不会改变一些人的命运,都不重要。因为门农会点头,州政府会通过,他们在其他地方无法立项的项目,在这里就行得通。

    门农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扳手,还是万能的那一种。如今杜林说门农是西部动荡的原因,他们下意识的就认为杜林想要拿掉门农,可他们在门农身上投入了许多的东西,把门农踢开,就会造成他们的损失。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拿掉了门农以及前进党,下一个继承者是谁,会不会和门农一样对他们充满了善意,愿意为伟大的资本事业蓬勃发展主动妥协一些原则性的问题?

    这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一旦继承者是一个类似马格斯那样的人物,对于西部所有资本家来说都是一个毁灭性的结果。

    当杜林手中的香烟快要燃尽的时候,邦迪卡问道:“为什么说门农是西部混乱的根源之一?杜林先生,你有什么依据吗?”

    “依据?”,杜林吸了最后一口烟后,把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内,“当然有,否则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在我说出我的判断之前,我想请问诸位,你们知道血色黎明吗?”

    “你们知道血色黎明都做过什么事情吗?”

    “你们知道门农先生和血色黎明是什么关系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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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斯玛帝国介绍:
杜林坐在红色的高背椅子上,灯罩遮挡住了灯光,让他的上半身笼罩在漆黑的阴影中,隐约只能够看见他模糊的轮廓,以及格外明亮有神的眼睛。“我不会强迫别人在我面前低头!”“只要我看他一眼!”“他便心悦诚服的匍匐在我的脚边!”“称我为王!”克斯玛帝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克斯玛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克斯玛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