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 处置忠贞营(三更,求订阅!)
一番话说的堵胤锡颇为愧疚。
“陛下洞如烛火,是臣无能,有负圣恩。”他起身叩首道。
朱由榔挥手示意其起身,宽慰道:“湖广混乱,责任不在于卿,爱卿大可不必自责。如今何先生已被朕召入行都,卿是新任的湖广督师,以后湖广军政要务,卿可一言而决,不会再有掣肘之忧。此次朕召爱卿入京,主要是想和爱卿商讨一下如何处置湖广的忠贞营。”
堵胤锡见皇帝礼贤下士的征求自己的意见,也就放开来说道:“回陛下,忠贞营之初,虽为一营,实际却有所不同。如今的几个首领,李赤心、高必正,这是李闯嫡支,李闯的遗孀如今就在其军中,所部战兵两万;袁宗第部原为李闯偏师主力之一,如今与郝永忠都隶属于云老(何腾蛟)麾下,袁部、郝部战兵大约都在一万四五千人。
这五万战兵,都是闯部的精华所在,颇具战力。却又互不统属,正好为我大明所用。以臣的想法,应当分儿用之。如今他们只是丧家之犬,陛下若能一视同仁……堵胤锡缓了缓,道:“用来抵挡三顺逆王的鞑军,或可得一大助力!”
朱由榔嗯了一声:“忠贞营,大明能用,则最好不过,不能用,也不能让东虏用。当年爱卿能够力排众议,加以招抚,尤其是单骑闯关的胆色,朕还是挺倾佩的。
朕听闻李闯早年也常作强盗勾当,后来军纪倒是还算严明,如今管束起来,也未必不能。说到根本还是粮饷,湖广兵灾多年,民力穷极,官府内部蛀虫又多,不能再加赋征粮了,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任由官府横征暴敛下去,都不用三顺逆王来打了,几年后百姓们自己就起来造反了!
所以这忠贞营的粮饷,除湖广自筹一部分外,剩下的缺口以后就由户部填上,标准降中枢的京营禁军一等!其实这些朕事先已大致思虑好了,但是,有几个关节朕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准,故而没有妄下决断。堵爱卿来了,正好讨教!”
“陛下缪赞!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一,朕想将忠贞营拆开来,李赤心部、袁宗第部、郝永忠部,各编做一个军镇,各部统帅仍为李赤心、袁宗第、郝永忠。先前是因为担心他们会有所反弹,所以中枢一直没有行动。现在,听堵爱卿这么说,朕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堵胤锡点点头。
“另一个呢,是他们的家眷。”朱由榔掰着指头算:“他们虽说有五万兵马,但是还带着二十多万家眷,这二十多万家眷,却该如何安置呢?
说句诛心之言,忠贞营毕竟是闯部的人,与大明有世仇,有朝一日同殿为臣,彼此肯定都会有些猜疑和隔阂,对他们,东虏也是十分看重的,而且已经收纳了不少,李赤心等部虽然比不上满蒙八旗,却是也颇具战力,如果倒向奴贼,后果难料!
所以仅靠其部首领的忠义远远不行,朝廷不能没有制衡的手段,粮饷是其一,其二朕觉得可以把他们的家眷安置在广西,广西现在有大量空出的卫所军田,缺人耕作,若把他们安排过来,分派土地,予以安置。一来可以做为人质,方便朝廷辖制其部,二来后方稳当了,忠贞营也能安心作战。
如此一来,他们家眷的安全和衣食得到了保证,既稳定了军心,也解决了部分的军饷问题,更减轻了湖广的负担,一石三鸟,爱卿以为如何?”
“妙哉!”堵胤锡称赞道,觉得新皇果然是深谋远虑,思虑得当。
“不过,说心里话,朕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害怕五万战兵全部投放在湖广,日后反倒成了养虎为患!”朱由榔直言不讳地说。
堵胤锡一听,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一点陛下却是多虑了!若是陛下信得过微臣,微臣原一力督促他们,抗鞑之时保证不出差池。”
“这几万人马真能全部乖乖听话,让爱卿如臂指使的调用吗?”
堵胤锡道:“不瞒陛下,当年闯贼死前,害怕有人夺权,说是以军功提拔赏格,几个大将间实际却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服谁!威望高些的刘贼宗敏早早死了,少有些威望的李信又被闯贼杀了,到如今,这些人已经是四分五裂,拧不到一起了!
否则,有这些精兵在,微臣和云老还能在湖广安镇三载?只要分而之治,又有中枢的京营禁军作为后盾,统之不难!”
“如此朕就放心了。”朱由榔点了点头,又将话题引到了湖广十三镇上。
何腾蛟经营湖广,曾经号称十三镇,分别是黄朝宣、张先璧、刘承胤、李赤心、郝永忠、袁宗第、王进才、董英、曹志建、马进忠、马士秀、王允成、卢鼎,以及后来投效的赵印选、胡一青的滇军。李赤心、郝永忠、袁宗第、王进才等是闯部余众,董英等则是何腾蛟一手提拔的中军,张先璧则与赵印选、胡一青都是云南来的滇军。
湖广十三镇里,除了以李赤心、郝永忠、袁宗第这些闯部余众兵马最多,战斗力最强,张先壁、赵印选等人的滇军营战力稍弱,也勉强可以一用。
战力最差的反而是几个湖广的土著军镇,如督标营董英部,黄朝宣部、卢鼎部,这些本地的军阀藩镇似乎总是一群乌合之众,除了抢掠百姓,骚扰地方外,几乎一无是处,与何腾蛟的无能及军纪涣散有莫大的关系,历史上三顺王大兵一到,他们一炮未放就投降了。
这些墙头草一样的汉奸藩镇,心里根本没有民族大义,也没有君臣伦常之念,与吕布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上面有督抚压着他们,平时尚能勉强号令一致,一旦满洲大兵攻来,哪怕只是三顺王的汉奸军,他们也没有丝毫抵挡的勇气,纷纷投降为快,这些潜在的汉奸军镇必须提前清理掉。(未完待续。)
第125 处置忠贞营(三更,求订阅!)
一番话说的堵胤锡颇为愧疚。
“陛下洞如烛火,是臣无能,有负圣恩。”他起身叩首道。
朱由榔挥手示意其起身,宽慰道:“湖广混乱,责任不在于卿,爱卿大可不必自责。如今何先生已被朕召入行都,卿是新任的湖广督师,以后湖广军政要务,卿可一言而决,不会再有掣肘之忧。此次朕召爱卿入京,主要是想和爱卿商讨一下如何处置湖广的忠贞营。”
堵胤锡见皇帝礼贤下士的征求自己的意见,也就放开来说道:“回陛下,忠贞营之初,虽为一营,实际却有所不同。如今的几个首领,李赤心、高必正,这是李闯嫡支,李闯的遗孀如今就在其军中,所部战兵两万;袁宗第部原为李闯偏师主力之一,如今与郝永忠都隶属于云老(何腾蛟)麾下,袁部、郝部战兵大约都在一万四五千人。
这五万战兵,都是闯部的精华所在,颇具战力。却又互不统属,正好为我大明所用。以臣的想法,应当分儿用之。如今他们只是丧家之犬,陛下若能一视同仁……堵胤锡缓了缓,道:“用来抵挡三顺逆王的鞑军,或可得一大助力!”
朱由榔嗯了一声:“忠贞营,大明能用,则最好不过,不能用,也不能让东虏用。当年爱卿能够力排众议,加以招抚,尤其是单骑闯关的胆色,朕还是挺倾佩的。
朕听闻李闯早年也常作强盗勾当,后来军纪倒是还算严明,如今管束起来,也未必不能。说到根本还是粮饷,湖广兵灾多年,民力穷极,官府内部蛀虫又多,不能再加赋征粮了,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任由官府横征暴敛下去,都不用三顺逆王来打了,几年后百姓们自己就起来造反了!
所以这忠贞营的粮饷,除湖广自筹一部分外,剩下的缺口以后就由户部填上,标准降中枢的京营禁军一等!其实这些朕事先已大致思虑好了,但是,有几个关节朕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准,故而没有妄下决断。堵爱卿来了,正好讨教!”
“陛下缪赞!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一,朕想将忠贞营拆开来,李赤心部、袁宗第部、郝永忠部,各编做一个军镇,各部统帅仍为李赤心、袁宗第、郝永忠。先前是因为担心他们会有所反弹,所以中枢一直没有行动。现在,听堵爱卿这么说,朕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堵胤锡点点头。
“另一个呢,是他们的家眷。”朱由榔掰着指头算:“他们虽说有五万兵马,但是还带着二十多万家眷,这二十多万家眷,却该如何安置呢?
说句诛心之言,忠贞营毕竟是闯部的人,与大明有世仇,有朝一日同殿为臣,彼此肯定都会有些猜疑和隔阂,对他们,东虏也是十分看重的,而且已经收纳了不少,李赤心等部虽然比不上满蒙八旗,却是也颇具战力,如果倒向奴贼,后果难料!
所以仅靠其部首领的忠义远远不行,朝廷不能没有制衡的手段,粮饷是其一,其二朕觉得可以把他们的家眷安置在广西,广西现在有大量空出的卫所军田,缺人耕作,若把他们安排过来,分派土地,予以安置。一来可以做为人质,方便朝廷辖制其部,二来后方稳当了,忠贞营也能安心作战。
如此一来,他们家眷的安全和衣食得到了保证,既稳定了军心,也解决了部分的军饷问题,更减轻了湖广的负担,一石三鸟,爱卿以为如何?”
“妙哉!”堵胤锡称赞道,觉得新皇果然是深谋远虑,思虑得当。
“不过,说心里话,朕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害怕五万战兵全部投放在湖广,日后反倒成了养虎为患!”朱由榔直言不讳地说。
堵胤锡一听,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一点陛下却是多虑了!若是陛下信得过微臣,微臣原一力督促他们,抗鞑之时保证不出差池。”
“这几万人马真能全部乖乖听话,让爱卿如臂指使的调用吗?”
堵胤锡道:“不瞒陛下,当年闯贼死前,害怕有人夺权,说是以军功提拔赏格,几个大将间实际却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服谁!威望高些的刘贼宗敏早早死了,少有些威望的李信又被闯贼杀了,到如今,这些人已经是四分五裂,拧不到一起了!
否则,有这些精兵在,微臣和云老还能在湖广安镇三载?只要分而之治,又有中枢的京营禁军作为后盾,统之不难!”
“如此朕就放心了。”朱由榔点了点头,又将话题引到了湖广十三镇上。
何腾蛟经营湖广,曾经号称十三镇,分别是黄朝宣、张先璧、刘承胤、李赤心、郝永忠、袁宗第、王进才、董英、曹志建、马进忠、马士秀、王允成、卢鼎,以及后来投效的赵印选、胡一青的滇军。李赤心、郝永忠、袁宗第、王进才等是闯部余众,董英等则是何腾蛟一手提拔的中军,张先璧则与赵印选、胡一青都是云南来的滇军。
湖广十三镇里,除了以李赤心、郝永忠、袁宗第这些闯部余众兵马最多,战斗力最强,张先壁、赵印选等人的滇军营战力稍弱,也勉强可以一用。
战力最差的反而是几个湖广的土著军镇,如督标营董英部,黄朝宣部、卢鼎部,这些本地的军阀藩镇似乎总是一群乌合之众,除了抢掠百姓,骚扰地方外,几乎一无是处,与何腾蛟的无能及军纪涣散有莫大的关系,历史上三顺王大兵一到,他们一炮未放就投降了。
这些墙头草一样的汉奸藩镇,心里根本没有民族大义,也没有君臣伦常之念,与吕布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上面有督抚压着他们,平时尚能勉强号令一致,一旦满洲大兵攻来,哪怕只是三顺王的汉奸军,他们也没有丝毫抵挡的勇气,纷纷投降为快,这些潜在的汉奸军镇必须提前清理掉。(未完待续。)
第126 何腾蛟的结局
朱由榔给堵胤锡钦点了几个在原来的历史上一炮未放就叛变的军阀,如何腾蛟的督标营总兵董英、于武冈拥兵自重,外号“刘铁棍”的刘承胤,人如其名的长沙镇总兵曹志建。嘱咐堵胤锡回到湖广,务必第一时间将他们拿了杀鸡儆猴。
堵胤锡承旨应下,皇上说的那几个军镇,都是湖广的土著,平日里是些什么德行他很清楚,战力没什么却只会奸淫掳掠,搜刮地方,弄得民愤极大,只是他们之前都归湖广督师何腾蛟辖制,有何腾蛟庇护,他心里即便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是想想罢了,现在皇帝钦命他为湖广督师,寄托厚望,那几个军镇从此也将由他管辖。
湖广各镇军纪废弛已久,督抚号令不行,堵胤锡觉得确实有必要借这几人的人头一用来好好整肃一下军纪了。有忠贞营和京营禁军的几万大军还有朝廷户部的钱粮做后盾,他有足够的信心弹压住众人,稳住湖广局势。
湖广十三镇号称三十万大军,实际二十多万,其中成分复杂,有卫所兵,还有其他省份逃来的溃兵,本地的地痞流氓充斥其间,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拉民夫凑数的,军纪差,战力弱。
鉴于这个现状,精兵简政势在必行,一则为了提高军队战力,二则可以减轻朝廷的财政负担,朱由榔给堵胤锡定下了八万战、辅的兵额,其中包括五万忠贞营士卒。
淘汰老弱兵痞,留下精壮充实军伍,超出八万的部分或发给钱粮遣送回乡,或编入屯田队入广西屯垦,为军队提供军粮,算是废物利用了,广西现在人烟凋敝,地广人稀,有的是地给他们开垦。
这样一下子就可以省下至少一半的军饷,至于那些军镇们同不同意,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敢犯上作乱者,朱由榔不介意亲统京营禁军联合堵胤锡麾下的忠贞营赶在三顺王到达湖广前将他们灭了。
八万大军的粮饷,军械开销,每年大概需要花费一百余万两,中枢户部分担七成,湖广自筹三成,这一点堵胤锡没有半点意见,十三镇的军费以前都是湖广自筹得,隆武朝时,中枢远在福建,鞭长莫及,且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粮接济,二十多万人马,每年两百万两军费,仅靠湖广一年二十万两的税赋,根本承担不了,只能不停地征粮!征粮!刮地三尺,竭泽而渔!
天幸大明凤凰涅槃之后,终于有了一个相对稳固强势的中枢,国运有所振作,竟有多余的钱粮拨给湖广,对堵胤锡而言这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中枢承担大部分军费,堵胤锡顿感压力一轻,对前路充满了信心,对中兴大业充满了期待,湖广的老百姓也终于可以缓口气了,这都是朱由榔想看到的。
“此次召爱卿进京,除这些外,朕还有一事想让爱卿去办。”
朱由榔顿了顿,面带温煦的笑意说道。
“陛下请直言,臣洗耳恭听。”
朱由榔点点头,道:“鞑子势强,大明势弱,三顺逆王南下在即,我大明兵力终究太少,到时候恐抵挡不易。
据密报,朕得知献逆的西军余部如今正落脚贵州,缺衣少粮,还在四顾茫然之际,正是招降的绝佳时机,卿有顺军余部的招抚经验,派别人去朕不放心,想让卿回湖广前亲自入贵州招抚一下献逆余部,共同抗虏,不知卿意下如何?”
“多一份力量,多一分胜算,顺军可用,西军自无不可,臣愿为吾皇入贵州促成此事。”堵胤锡对顺军余部都不怎么排斥,对罪孽更轻一等的西军余部自然更没什么仇恨了,他不是迂腐之人,招抚西军余部确实有利抗虏大业,这一点堵胤锡很清楚,也很佩服皇帝的胸襟和开明。
“此去贵州,前路未知,凶险莫测,卿不细细思量一下么?”朱由没想到堵胤锡回复的这么爽快,反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堵胤锡眉头一挑,道:“苟利社稷,不过粉身碎骨而已,臣何惧之有?”
朱由榔闻言悚然动容:“有卿这句话,朕还有什么可说的,愿卿早日促成抚局,凯旋而归!”
“臣必不辱使命!”
就这样,堵胤锡进京述职仅呆了几日,得皇帝面授机宜后,告别了京中好友,从肇庆坐船沿西江入广西,前往贵州西军余部驻扎处,临行前他写下了一首诗以作赋别之用:
扬尘伐鼓发江干,变徵声高八月寒。夜渡可能知大漠,日边何处是长安;
杯因惜别兼贤圣,策为忧时杂管韩。燕石自惭仍跃冶,归来休笑旧儒冠!
只身赴黔招抚西军余部,仅为了实现一个匡扶社稷的理想。
堵胤锡离京后不久,何腾蛟在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后,也终于赶到了临都肇庆,在入城时朱由榔完完全全给了他一品内阁大学士的尊荣和礼遇,宣谕文武百官六品以上由首辅翟式耜率领着在南门外等候。
因为文武大臣人数众多,在南门下临时搭起了布棚,摆满了桌椅。车、马、轿子、各色执事人等,兵丁和奴仆,像赶会似的,沿大路两旁两三里长的地方填得满满的。
何腾蛟的轿子一到,三品以下官在南门外半里远的地方躬身肃立迎接,首辅、众阁臣、六部尚书和侍郎,都察院左右都御史以及所有三品以上官则在南门下迎接。
何腾蛟距离南门半里远,在三声礼炮和鼓乐声中下轿,对那班三品以下官拱手还礼,以示谦逊。然后重新上轿,直抬到南门下。
因为是钦命百官迎接,所以何腾蛟在南门下先向行宫方向叩头谢恩,翟式耜等大臣率领全体文武同僚向何腾蛟问候,何腾蛟也说了几句逊谢的话,然后便在文武大臣的引领下入城,从今天迎接仪式的隆重和所到文武大臣人数的众多,充分表现出皇帝对他的特别重视,至此何腾蛟一颗提心吊胆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等觐见面君时,皇帝亲自在议政堂接见,何腾蛟大表忠心,直斥谣言之非,朱由榔闻言勉励了几句,表示对他完全信任,然后在偏殿赐宴,为何腾蛟接风洗尘,何腾蛟受宠若惊。
见过皇帝后,何腾蛟第二天就以兵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次辅之尊,入驻内阁视事。
只是好景不长,十余日后,在他还没有完全享受到次辅的权位带来的快感时,一封弹劾奏疏再次将他推上了风浪尖口。
何腾蛟颤抖的拿着通政司刚刚公布出的塘报,一排排触目惊心的文字映入眼帘:
“臣监察御史王立科冒死弹劾次辅何腾蛟,其总督湖广三年之久,身为一方父母,利民者无一举,却戕害百姓,刮尽民脂民膏,还纵兵劫掠,以至民不聊生,百姓陷于水火,此罪一!
朝廷授其临机专断之权,总督湖广军政,而其经营湖广三载,号十三镇三十万兵马,一旦交战,望风而逃,接连失地辱国,此罪二!
其身为朝廷命官,不知尽心国事,却结党营私,党同伐异,挑拨离间,逼反忠良,此罪三!
有此三罪,国法难容,臣请将其下监狱问罪,以正朝纲,望陛下明鉴,臣叩首。”(未完待续。)
第127 何腾蛟的结局(续)
短短几百字,字字珠玑,刀刀见血,全部点在何腾蛟的要害上,即使想为自己开脱辩解,一时之间却也难以找到下手之处。
监察御史王立科列出了戕害百姓、丧师辱国,逼反忠良、党同伐异等等罪名,条条都能致命,最关键的,其所言还基本属实。
何腾蛟知道王立科只是个小卒子,真正想对付他的肯定是朝中某位大佬,他自问人缘关系还不错,朝中也有不少东林好友,也不曾得罪过哪位尚书,大学士,不知道有谁和他有这般大仇,不仅要扳倒他,看样子竟还要致他于死地。
事先毫无征兆,现在却突然发难,对方似乎早有预谋,早不弹劾晚不弹劾,偏偏等他卸了兵权,进京当了次辅后再弹劾,这一切哪有这么巧?
再联想到之前盛行的谣言和皇帝两度催他入京的圣旨,何腾蛟混乱的思绪渐渐明朗了起来,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十分恐怖的猜测,冷汗不由得从骨头里钻了出来,浑身上下瞬间就如水洗了一般。
“皇上啊皇上,你为了取我老何之命,可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啊!表面优笼,暗中下手,好深的心机!好狠的手段!
可怜我老何竟一直蒙在鼓里,还自以为得计,着实可笑,可笑啊!”
看着书案上那份足以致命的塘报,何腾蛟苦涩一笑,颓然坐到了椅子上。
他穿着葛布长袍,头发罩着一顶网巾,颌下飘着三缕髯须,本来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此刻佝偻着背,额头上悄悄爬出了几条皱纹,发角不知不觉又白了一些,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如果是官场上的政敌要对付他,哪怕是铁证如山,也不一定会斗倒他,只要能想办法搏得皇帝的怜悯和信任,哪怕一时受挫,总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果——如果是皇帝想对付他,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此刻的他已不是在湖广统辖着几十万大军,一呼百应的何督师了,行都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进去了,想再出来就难了。
皇帝要办他,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何况他自身确实不干净,这些年在湖广做了哪些亏心事,虽然他平日里不愿想起,心里却十分清楚,为了前途名利,为了官位权力,他做了太多违背士责的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丰富的官场经历告诉何腾蛟,王立科的弹劾不过是刚刚起了个头,讨伐的浪头才刚刚掀起,不出意料,接下来,定是一场搅动行都的雷云风暴,而他,则会在万人唾骂中,灰溜溜的下台入狱,最后被问斩菜市口。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保全一条小命,在天下人鄙视中,苟延残喘的过完余生。
一切似乎都和他预料的一样,那些官员们之前似乎一直隐忍着不曾发作,而随着监察御史王立科的起头,一股巨大的洪流飞速冲破了大坝,向着他的方向一路汹涌而来,仅仅几天时间,弹劾其丧师辱国,专权误国的奏疏已是多得如雪花般,皇帝对此虽然反应冷淡,却也没有阻止这股潮流的蔓延。
第二日,正在内阁办公的几个大学士阁老被宫中传唤,皇上在议政堂召见,有要事相商。几位阁臣得命后急忙赶赴行宫,何腾蛟也随之来到。几人在行宫外遇到了前来迎候的一位宫使,这人一看到何腾蛟,便道:“圣上所召,并无何公之名。”
凭借最起码的政治嗅觉,何腾蛟瞬间明白了,他知道下面将要发生什么,继而满怀惭悚,忧愤难当,最后,他把朝笏高高举过头顶,往行宫拜了三拜,黯然转身离去。
随行的翟式耜,朱天鳞并没有挽留安慰,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自己的临时宅邸后,何腾蛟忧惧相加,茫然若失。
弹劾的奏疏一经散播传开,立即引发了庙堂大臣的轻蔑愤然,行都臣民,几乎无人不愤愤然指天骂地,说天道不顺,国有大奸在朝。这大奸是谁不言而喻。
面对行都臣民如此汹汹口碑,面对皇帝冰冷的态度,何腾蛟真正的无地自容了。一向以忠义节顺自诩的何腾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人指斥为奸佞之徒,祸国之臣。
我何腾蛟有何面目再苟活于人世哉!
何腾蛟实在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竟会落得个“祸国殃民”的难堪名声。
绝望羞愧之下,他想到了自杀。
深夜,昏睡的何腾蛟蓦然醒来,清晰地听见了秋风掠过庭院黄叶沙沙过地的声音,只觉天地间一片萧疏悲凉,心海空虚得没有了任何着落。
何腾蛟支走了守候在寝室的夫人、侍女人等,挣扎着起身,走到庭院转悠了许久。霜雾笼罩之时,何腾蛟独自走进了书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事先早已准备好的瓷瓶。
从读到弹劾他的那一份奏文起,何腾蛟差不多已预料到了结局。
皇帝已在和其他阁臣商讨怎么处置他了,时至今日,一切难以挽回矣!
我堂堂一品国侯,怎可面对囚牢狱吏!
在这个秋风萧疏的霜雾清晨,何腾蛟已然有了抉择。
他颤抖着拨开瓶盖,举起装有剧毒药水的小瓷瓶,一饮而尽!
死前,以头触地,大呼三声:“可惜!可惜!可惜!”
九月初一日,次辅何腾蛟于临时宅邸中畏罪自杀!
消息传到行宫内,朱由榔轻叹了口气,人死如灯灭,何腾蛟虽然私心重,人品差,毕竟还有些气节。
在原本历史上,被清军俘虏后并没有卑躬屈膝的投降祈活,清军高官利诱,一再劝他投降,都被严词拒绝,最终被杀害。
何腾蛟是抗清英烈,但也是弄权误国的罪人,对这样的人,朱由榔的感情是复杂的,如今人死了,再没什么好追究的了,朱由榔下旨,撤掉何腾蛟兵部尚书及定兴侯爵位,保留文渊阁大学士衔,以一品规格下葬。
ps1:晚上十二点左右不出意外还会有一更,等不了的可以明天看。(未完待续。)
第128 招抚李定国(上)(第二更)
贵州省会贵阳城。
自永历元年(西历1647年)六月底西军余部攻克贵阳以来,定番州、永宁州等贵州西部诸郡望风而降。
孙可望,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四人同是张献忠的义子,人称‘四大将军’,是大西军的骨干。孙可望年岁大,又多立战功,勇猛无敌,军中称其为‘一堵墙’,就是说他一个人就抵得上李自成的一万精骑。张献忠死后,兵力最强的就是孙可望,威望也最高,带着西军余部冲出了蜀中,砍死了明将曾英,入贵州占据了贵阳。
老二李定国,本是云南人氏,是个孤儿,流落到了陕西,跟了张献忠,成了大西军中的一员猛将。李定国喜欢读[左传],效仿关云长,颇晓大义。
老三艾能奇,较有谋略,是姜维一样的人物。入黔省后不久病逝。
老四刘文秀被喻为赵子龙,有胆有识,为人忠义仁厚,从不随便杀人,张献忠知道他的性格,也从来没有勉强过他。
在贵阳,四大将军对大西军今后的出路进行了商讨。
此时云南正值阿迷州土司沙定洲之乱,明黔国公沐天波逃离昆明。由于副将龙在田早在张献忠谷城诈降时与孙可望相识,便派人向孙可望求援说:“如果将军兴义师来讨伐,云南全省将一鼓而下。”
鉴于此,孙可望主张趁机占据云南,李定国则主张归顺大明。
他对孙可望说道:“做流贼何日是个头?还是归附朝廷,洗心革面,将来也能博得个忠贞节烈,洗却了贼名。听说明臣们拥立了新皇帝,也不知肯不肯收编我等?义父部下四五万之众,收复中原也是不小的力量。”
由于清军入关,张献忠对明朝的态度已有所改变。他在北上抗清前夕曾对部将说:“三百年大明乃中华正统,甲申之变没有亡国是天意,朕死了以后,尔等要归顺大明,不要再做不义之事了。”
西军的一连串失利,也使李定国感到自己反明的失误,萌生了想要归附大明的想法。
就在孙、李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部下来报,大明兵部尚书,湖广总督堵胤锡前来拜见。
明使的突然到来让孙、李二人颇为惊讶,不过孙可望兴趣寥寥,倒是李定国颇为激动,他命令部下大开城门迎接。
等堵胤锡轻车简从,来到了城门下,李定国亲自带头,将其迎出城门外,态度很是恭顺。
“不知大明天使驾临,定国有失远迎!”
堵胤锡拱手回礼道:“素闻李将军通晓大义,胤锡仰慕非常。此来特为结识将军,今日有幸拜识,死而不朽了。”
堵胤锡心里清楚;这都是些粗人,必须责以大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勉以忠义,方能折服其心。
众将见堵胤锡并不装大,一下子就对他起了好感,李定国旋即带着堵胤锡入府衙,将其引见给了孙可望、刘文秀。
让众将重新见过堵胤锡,双方一番寒暄客套后,备下酒宴。不多时,主将都已落座,堵胤锡谦让,坐于客位,三位将军坐于正位。三巡酒后,堵胤锡开门见山的表明了来意。
他向众人行了个罗圈礼,道:“久闻诸位将军大名,无缘相见。堵某此来,非为别的,乃是邀请诸位将军匡扶大明,共驱胡虏。”
孙可望闷着头喝着酒,一言不语,刘文秀也不做声,心里正做着抉择。
只有李定国面露动容之色,他问道:“我等以前罪孽深重,烈皇帝虽非因我等而死,却也脱不了干系,如果归顺,大明对我等归附将士当何以处之?”
堵胤锡答道;‘造反之罪,在所不赦,将军想必也是清楚。凤凰山神灵代天行伐,胁从者罪减一等。古人云;社稷为重,君为轻。烈皇帝用人不当,社稷颠覆,也难辞其咎。赋税繁重,民不聊生,天灾**交替而行。百姓被逼而反,也在情理之中。与其追究以往,不如争取未来。亡羊补牢,炼石补天。受我皇封,皆为赤子。再造河山,都是良将。只要众将士洗心革面,重为朱明臣子,朝廷当一视同仁,不分彼此。”
李定国闻言大喜,不过仍有一些忧虑:“十万胡骑下中原,朝廷文武纷纷归降。大明养士三百年,何至于此?”
堵胤锡答道;“此乃君子小人之分,不足为奇。君子自清,小人自浊,何时不是如此?君子立心为公,小人立心为私。君子为国谋忠,不考虑自身得失,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小人时时处处都为自己身家性命着想,江山社稷都在其次。忠臣烈士不计成败,与胡虏浴血奋战,为的是光复中原河山。汉贼小人卖身求荣,甘为酋奴,为虎作伥,残害同类,不可相提并论也。”
李定国点了点头,站起施礼道;“定国请教堵公,何为华夷之辨?何为胡虏,何为中华?”
堵胤锡答道;‘九州之内,皆为华夏。九州之外,乃是蛮夷胡狄。华夏乃礼仪之邦,而胡狄无亲,等同于禽兽。彼若接受王化,可变夷为夏。如今异族欲变夏为夷,亡我种族,灭我文化,雉发易服,毁我中华衣冠,是可忍,孰不可忍。倭寇凶残,杀人无忌,东虏血洗千里。汉家江山即将沦丧,岂不令人悲哉?’言之泪下,泣不成声。
李定国闻言破受震动,也有些心酸:“我等作孽二十余载,也难辞其咎。堵公天人,定国愿归顺大明。”(未完待续。)
第129 招抚李定国(下)
见西军首领之一的李定国肯归心,堵胤锡颇为欣喜,他高举着酒杯道:“将军果然高义,堵某敬将军及在座诸位一杯。”
“慢着!”
之前一直喝着酒不曾言语的孙可望突然闷声闷气的说道:“那只是二弟的想法,俺老孙可没说答应。”
孙可望一句话立马将场面变得尴尬了起来。
李定国向孙可望频使眼色,孙可望不为所动,见场面越来越尴尬,李定国突然豪爽一笑,道:“大哥醉了,堵公不必介意。”
“哪里哪里,孙将军快言快语,堵某佩服。”堵胤锡也哈哈一笑,稍稍掩饰了一下内心的尴尬。
李定国道:“堵公千里入黔,一路鞍马劳顿,想必累了,如蒙不弃,请到后堂馆舍歇息一夜,归顺事宜明日再谈不迟。”
堵胤锡也知道这事急不得,需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商议一下,他点点头道:“如此有劳将军了。”
等将堵胤锡安排在后堂歇息后,李定国返回到正厅,劝阻孙可望道;“大哥,义父和闯王辛苦二十余年,蹂躏遍及天下,身死名裂,未有寸土,东虏坐享渔人之利,实在可悲。
我等本是大明臣民,被逼而反。如今中国沦陷于外寇,则当严辨华夷之界,以中国为重。只要归就明室,诚心辅佐,共同抗虏,恢复中华,荡清海内,则半生流贼之耻辱可雪,将来也可以垂名青史。大哥,还望三思啊!”
“二弟这些都是废话,人之一世,唯求权势富贵耳,死后万事皆空,垂名青史有什么用?”孙可望嗤之一笑,又道:“只要打下云南,到时候哥哥做国主,你们都做大将军,何等快活?管他明还是清,胡人还是汉人呢?咱们只要保住自己的地盘,谁来打谁,裂土自雄,比什么都强。”
“大哥这是什么话!”李定国气愤地说:“大明永历天子已为天下所认同,社稷有主。我等若不自量力,妄自尊大,岂不是自取灭亡?大哥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云南吧,不要拉定国垫背!”
李定国越说越气,忍不住拔出腰刀自刺。众将见状慌忙一拥而上,夺下腰刀,立即撕破一块衣角为其裹伤。
刘文秀之前一直旁观,到了此时心中已经有了抉择,他站到了李定国身旁,道:“文秀做贼半辈子也累了,鞑子肆虐中国,欺我中原汉人无能,把百姓视为牛马不如,文秀也是汉家子弟,怎能坐看山河沦陷,百姓被蹂躏?如今既然有个机会洗却贼名,愿与二哥一块归顺明朝,共抗鞑虏,复我河山。”
其他诸如白文选、冯双礼诸将也都一致表示愿意听从李定国的命令。
孙可望见状心中暗自恼怒,只得收回己见,他拍了拍李定国肩膀道:“二弟何苦如此,既然你一心想让咱们西军归顺明朝,哥哥从了你便是。”
孙可望的突然妥协倒是出乎李定国所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问道;“大哥可是诓我?”
孙可望抽出一支箭发誓道:“我若说的不是真心话,有如此箭。”说完就把箭折断了。
李定国见其神态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颇为宽慰。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孙可望又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哥哥可以归顺明朝,奉那永历为主,却只能限于名义上的,所部兵马不归明朝节制,不听调遣。”
李定国道:“大哥的意思是,听宣不听调?”
孙可望点了点头,不可置否的道:“这已是哥哥的底线了,不能再突破了,否则哥哥不依,明日你就和那个堵大人说吧。”
李定国知道孙可望野心大,又做惯了首领,不喜屈居人下,见他如此决定,也就不再勉强了。
第二天,李定国将军议的结果告诉堵胤锡,特别是孙可望的决定,堵胤锡抚须思索了片刻后道:“孙将军的要求大明都答应了,但他也必须答应朝廷两件事:第一,当竖大明旗帜,不可再用大西伪号;第二,不得再烧杀淫掳,攻掠州县,其部所需军饷由朝廷和地方州府协调拨给。”
李定国遂又把堵胤锡的话转达给孙可望,孙可望一口答应下来,传令所部,犯此两条者杀无赦。
双方议定好后,堵胤锡返回行都为西军诸将讨封,让众将在此原地静等。
继忠贞营之后堵胤锡再次成功招抚了四万西军余部,令朱由榔刮目相看。
朱由榔赐赏赐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蟒玉腰带各一副,上等铠甲各一副、赏功饷银十万两,纻丝和排绢各五百匹。封孙可望为归义伯、李定国为武毅伯、刘文秀为富川伯。
诏李定国和刘文秀所部近两万兵马及家眷入卫行都、又封孙可望为提督云贵军务总兵官,许其入滇协助朝廷平定沙定洲叛乱,功成之后许镇守云贵。
辛苦月余,朱由榔君臣终于成功招抚了西军余部。
鉴于何腾蛟的死,湖广军心隐有不稳(第127章何腾蛟的结局续里剑客又补充了一些细节,之前订阅的书友们有疑惑的话不妨把那章结尾重新看一遍。),朱由榔命堵胤锡速速回湖广稳定大局。临行前,朱由榔又抽调了一个团四千人的京营禁军作为堵的督标中军,与其一道入湖广协助其整顿湖广军政,精兵简政,行都只剩下一个三个团,两个营,共计一万五千人的护卫兵力,其中两个是水师团。
九月中旬,秋意已浓,官道两岸的枣子熟了,红澄澄的枣树林一望无际。
南门外,十里街亭。
朱由榔亲手捧着一个很大的黄绫长盒,走到堵胤锡的面前站住,堵胤锡忽然明白,赶快跪下去叩头谢恩,山呼万岁,然后捧接锦盒。
朱由榔说道:“爱卿封疆湖广,朕有一言送行,比宋之文天祥、本朝之于少保。愿爱卿克尽全功,不负朕的厚望。”
堵胤锡又一次叩头谢恩,山呼万岁,用颤抖的双手打开锦盒,取出御制之言。旁边的小内监替他捧住锦盒。他将一卷正黄描金云龙蜡笺展开,上有朱由榔亲题字句,每字有两寸见方,后题“赐督师胤锡”五个字。蜡笺上盖有“朱由榔御笔”的篆体阳文朱印。堵胤锡颤声朗诵:“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朗诵毕,堵胤锡一边拜,一边流泪,却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赐过御言后,朱由榔一挥手,内监们退到一旁,他走到堵胤锡跟前,声调沉重地说:“湖广局势糜烂多年,满是沉疴,精兵简政之成败,皆系于爱卿一身。目前官军将骄兵惰,爱卿此回湖广,第一步在整肃纪律,使三军将士不敢再视主帅如无物,以国法为儿戏,然后方可以显朝廷之威重,振疲弱之士气。”
“臣明白。”
朱由榔又道:“东虏大军将至,整肃军政之时爱卿定要兼顾防务,修筑工事,部署兵力,预先谋定好攻守大计,志欲其速,步欲其稳,二者兼顾,方为万全。至于其他详细安排,等爱卿到了湖广后再说,祝爱卿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堵胤锡叩头谢恩后乃去。
入了湖广后,在赶赴长沙省会的路上,他给地方长官们发了一道檄文,晓谕朝廷救民水火的德意,勉励大家尽忠效力。同时又用十万火急的文书通谕偏沅巡抚傅上瑞以及在湖南,湖北西部一带驻防的十三镇统兵大将及忠贞营首领,统统于九月底赶到湖南省会长沙会议,并听他面授机宜。
这些火急文书都交给地方塘马以接力的方法日夜不停地飞马传送。宁可跑死马匹,文书不许在路上滞留。这些被召集的文官武将,除少数人因驻地较远和其他原因外,接到通知后虽然有些不情不愿,毕竟不敢抗命,遂收拾行装,带着一干亲兵家丁赶赴长沙。(未完待续。)
第130 整肃纪纲(上)
堵胤锡此次携天子侍卫亲军回湖广是要立威的,湖广十三镇几十个勋镇、总兵,嚣张跋扈的不再少数,全捕杀了肯定不行,堵胤锡临行前已和皇帝商议过,初步把目标锁定在了十三镇中兵力最多,战力相对最强的武冈镇总兵、定蛮伯刘承胤身上。
这刘承胤因善使一根铁棍,人称“刘铁棍”,本为一介武夫,在黎靖作参将,崇祯十六年,武冈袁有志起兵杀岷王,刘承胤带兵平定了叛乱,救出岷王世子,得以升任副总兵,到隆武朝被封作了武冈总兵,定蛮伯,有战、辅兵两三万人,雄据武冈,拥兵自重,“****黔、楚间”,嚣张跋扈,历史上孔有德一路南下打到武冈的时候,他有三万大兵,竟一炮未放就投降了。
要立威就要杀一个最跋扈、兵力最强的藩镇,这样才能起到最好的震慑效果,如果计划成功,那些中小军镇自然乖乖********。
当然,要出其不意的成功灭掉一个大军镇,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仅仅杀了首领远远不够,还得控制住其部属,而且还得考虑到计划失败的后果。
为了防止刘承胤麾下兵马因此作乱,糜烂湖广,堵胤锡密令忠贞营首领李过、高一功等人借到长沙的机会,暗中携带一万精锐到长沙待命。同时致书广西巡抚陈邦彦,将皇帝的圣谕传达给他,让陈邦彦领四千侍卫亲军抚标兵预先将兵力部署在广西北部重镇全州,目标直指武冈,随时待命,一切布置妥当后,堵胤锡亲率四千侍卫亲军一路急行军,赶往湖广长沙。
夜色中的长沙城灯火通明,城墙之上旌旗招展。
长沙城东城门打开,吊桥缓缓放下。
诸镇总兵、副将和布政使、按察使、巡按、兵备道等一干湖广文武大吏站在城门前恭迎堵胤锡一行。
高举着火把,步履整齐的天子亲军正有序开进城门。堵胤锡勒住马缰,站在城门下,问道:“诸镇总兵、副将还有哪些没到?”
亲信幕僚点过人头后回道:“督标营总兵董英、宝庆镇总兵王允成、靖州镇总兵张先壁、武冈镇总兵、定蛮伯刘承胤等等,还有近一半没到。”
堵胤锡点了点头,目光微寒。
……
长沙百里之外,永州的某个残破的村庄内。
五百多个穿着短褐灰衣,腰间悬刀的明军士卒围成几个圈,圈内一堆堆篝火,烹羊宰牛,大声说笑。
不远处,几十个白布塞嘴,衣不蔽体的妇人少女,被绳索串捆于一处,倒卧在旁,哭喊着奋力挣扎。
一个顶盔贯甲,军校模样的人站起来,举着酒碗高声叫道:“弟兄们,来干了这一杯!”
众军士一阵轰笑,纷纷举起酒碗。
军校道:“跟着刘伯爷,美酒娘们都不缺!真是痛快!来,喝!”
众军士高声怪叫,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正在此时,数匹快马冲过来停在篝火前。为首之人,头戴乌纱,身着一品狮子补服。
众军士忙跪了下来:“参见伯爷!”
刘承胤骑着马,来回饶了一圈,道:“儿郎们都起来吧,新任的湖广总督堵胤锡估计已到长沙行辕了,咱们得加快赶路了!”
亲兵营参将蒋虎指着不远处被绳索捆着的妇人少女们:“那些娘们怎么办?”
刘承胤脸色阴沉的道:“全杀了,不分老幼!”
家丁护卫们领命后,二话不说,提着刀就冲了过去,那些少女妇人们此刻早已吓得哭成了泪人,看到他们提着刀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满脸的哀求和绝望。
一阵砍杀后,妇人少女们的尸首横七竖八在地上。
刘承胤的麾下家丁们,将她们的尸体抬着扔进一个木屋里,里面还有一堆老幼男丁的尸体。
刘承胤道:“堵胤锡升任总督,新官上任,咱们得给他备份见面礼!”
蒋虎会意一笑:“标下明白!”
立即入屋,将老幼男丁的头颅全割了下来。
火光冲天,黑烟腾起。
刘承胤拍了拍衣袖,和麾下的一干家丁护卫策马离开。
马背上挂了十几个布袋,布袋底下渗出血来,里面装满了人头……
湖南长沙府、总督行辕。
枪矛如林,明盔亮甲,刀枪剑戟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刺目的光芒。
两对五六丈高的御赐门旗高高升起,左边的绣着“督绥五省”,右边的绣着“整肃川湖。”在风中扑簌簌抖动。
咚得一声炮响,辕门大开。从辕门到大堂,是深深的两进大院,中间一道二门,二门外站着八个卫士。
堵胤锡身穿二品文官仙鹤补服,腰系玉带,头戴乌纱帽,走正中间围有红缎锦幛的楠木公案后边坐下,两个年轻而仪表堂堂的执事官捧着尚方剑和“湖广总督”大印侍立两旁,众幕僚和侍卫亲军正副统制唐文耀、李尧也分列两旁肃立侍候。
看着空空如也的正堂,堵胤锡面如寒霜,半日没有说话。
直到三声炮响后,各路的勋镇,总兵们才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漫步走来,相互谈论着各自镇守区的趣闻,不断哈哈大笑。
随行的布政使、按察使等三司文官们示意他们收敛一点儿。可这些总兵没几个在意,依旧高声谈笑着走进正堂,猛然间,众人确是肃静了下来。
白虎正堂内,堵胤锡在中央正襟危坐,面无表情,不怒自威。这种严肃场面诸将在上任湖广总督何腾蛟身上很少见过。
放肆的行为不知不觉间收敛了一些,入了正堂后,他们依照品级,不情不愿的依次向堵胤锡唱名行了庭参礼。
行完礼后,又开始哄哄嗡嗡的谈笑议论起来。承启官骤然高宣:“列位禁声,恭候军门大人训示!”
待众将安静下来,堵胤锡没有马上训话,也没让大家就坐。
白虎堂中突然变得寂静异常。堵胤锡用炯炯目光向堂下众将扫了一遍,然后方神色严峻的说道:
“本督深受圣恩,委以重任,誓必舍身报国。诸君或世受国恩,或为今上所识拔,均应同心戮力,将功补过,以报陛下。
今后本督将严肃军纪,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如有玩忽军令、不遵号令者,本督有尚方剑在,先斩后奏,决不宽贷!”
话音刚落,白虎堂内哄得一下骚动起来。诸镇总兵们震惊失色,似乎根本不相信新任总督敢这么严苛,他不怕把大家逼反了或者投鞑去么?
众人的反应早在堵胤锡的预料之中,他用威重的目光扫向前方。
这时,承启官忽然高呼:“刘镇到!”
刘承胤大摇大摆走了进来,面对堵胤锡象征性的行了个庭参礼:“武冈总兵刘承胤参见军门大人!”
堵胤锡一改严肃,脸上带着笑意,拱手还礼:“定一(刘的字)将军!”
堵胤锡的反常举动看在诸镇眼中,有人低声交头接耳。
刘承胤大咧咧道:“军门大人啊,不是末将有意晚到,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一群贼寇——”
说完回首一招呼,几个刘部家丁护卫抬着一个临时赶制的大木箱,放在堂中。
刘承胤咳嗽了一声,家丁护卫们便将木箱的盖掀开,露出一颗颗狰狞可怖的人头,全场一片哗然。
堵胤锡皱了一下眉,随即神色如初。
“干得好!刘总兵进献贼寇首级有功,朝廷将有重赏!”
刘承胤面有得色的道:“微末之功,何敢言赏?”
“将军谦逊了!是你的总归是你的。”
堵胤锡微笑着说完后,突然面色一变,满脸肃容的道:“刘承胤听赏!”
刘承胤不解的看着堵胤锡。
堵胤锡道:“圣上念你功勋卓著,对你另有重赏。”
刘承胤松了一口气,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其他诸镇面有不满之色。
堵胤锡拍了两下手。
一个执事官捧着一个黄缎盒子走了过来。堵胤锡返身快步从黄缎盒子中取出圣旨。
“刘承胤跪下听旨!”
刘承胤跪地接旨。
唐文耀、李尧悄悄绕到刘承胤身后。
堵胤锡捧着圣旨宣读,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刘承胤身为武冈总兵,跋扈嚣张、拥兵自重——”
刘承胤笑着听了一句,顿觉不读,脸色大变,刚要起身,身后的唐文耀,李尧纷纷出手,将其按倒在地。同时摘去了他的腰刀。
堂内众将此时方才惊讶的发现白虎堂外已经围上了不少执刀军士。
堵胤锡的声音还在延续:“岳州之战,不遵号令,致使收复大计夭折;又烧杀掳掠,杀良冒功,罪责深重,国法难容——”
刘承胤额角流血,仍在死命挣扎,堂外又进来几个侍卫亲军将其死死勒住。
堵胤锡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子无与伦比的威严:“着湖广总督堵胤锡即以尚方剑,将刘承胤就地正法,以肃纪纲。钦此!”
ps2:和书友们说下书的更新计划,以后如果单更尽量在3000字以上,如果是双更,就每更两千字,总数四千字。
ps2:推荐两部好友的新书:【三国修改器】、【莫斯科1941】,前者是创意流,后者是苏联文。(未完待续。)
第131 整肃纪纲(下)
行辕外的小广场上,刘部的几百家丁护卫事先被单独安排在一个角落,正放肆地吃喝着总督大人犒劳的酒食,不少人已喝得醉醺醺的。唯有家丁队首领参将蒋虎还保持着一些警觉。
突然,他听到一阵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朝他们逼近,回头一看,不远处近三千侍卫亲军顶盔贯甲,手指藤牌,刀矛,鸟铳,分成十几列,正团团围了上来。
蒋虎见状,心咯噔一下,晓得出事了,立刻抽身拔出腰刀,大喊:“不好啦!弟兄们,大帅有难!快随本将突围出去,杀入总督行辕救出大帅。
刘部家丁们听到军令,七倒八歪的纷纷站了起来,拔出腰刀就要往外冲。
侍卫亲军的几百鸟铳手早已严阵以待,随着令旗一挥,短短的一息之后,砰!砰!砰!上百杆鸟铳同时开火,一阵烟雾升起后,刘部家丁一阵哀嚎,横七竖八的倒下一片,冲在最前面的蒋虎瞬间被打成了筛子,七窍流血而死,剩下的都乱作一团。
有几个想往边上突围的刘部家丁,都被盾牌长矛顶了回去。
“军门大人有令:刘部家丁虐杀良民,罪大恶极,全部格杀,不留活口!”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砰砰砰”声,刘部家丁不管跪地投降的还是负隅顽抗得都被射杀,想从边角逃命的也都被长矛一个个刺死在地,原本就不大宽敞的角落里不一会儿就横尸一地,无一活口。
白虎正堂内。
堵胤锡收起圣旨,冷冷的道:“念及以往,你家人本督会照顾,安心上路吧!”
刘承胤血流满面,犹在挣扎,大喊:“堵胤锡!你不能杀我!你带来的这点兵马,能挡得住我武冈的三万刘家军?”
堵胤锡厉声道:“休得多言,推出立斩!”
七八名执刀军士架着刘承胤走出。顷刻间,堂外传来一声惨叫!一名军士用大木盘托进一颗狰狞人头亢声道:“请军门验明人头。”堵胤锡冷冰冰道:“诸镇总兵传看,验明人头。”
军士捧着血淋淋的人头,逐一递到每个总兵大将的眼前。这些军镇大佬们这才开始紧张起来。但他们依然相信这只是堵胤锡杀鸡给猴看的小伎俩,堵胤锡绝没有胆量再处置一个军镇。另外一面,杀了这个嚣张跋扈的刘承胤,诸镇们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因为这个刘承胤仗着兵力雄厚,没少越界捞钱,侵占他们的地盘,杀了他既除一害,其麾下三万兵马又给了堵胤锡一个难题,有机会看着新任总督出丑,他们何乐不为?
虽则如此,诸镇们心中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毕竟谁也不想被当成猴子耍。宝庆镇总兵王允成面色不愉的推开人头,高声道:“刘总戎有罪,罪不至死,军门大人说杀就杀,不怕诸镇将士寒心么?”
“刘总戎可杀,诸镇谁人不可杀!”靖州镇总兵张先壁也跟着愤激高叫。
堵胤锡微微冷笑,“尔等白虎节堂咆哮,够嚣张,够跋扈,来人!”
“在!”堂前军士抱拳接令。
“将跋扈镇将王允成、张先壁押起来!”
“遵令!”军士们恭声回应,进堂一拥而上,将王允成和张先壁捆绑起来。
“堵胤锡,我张家军会将你碎尸万段!”张先壁嘶声大叫。
“堵胤锡,你滥施威权,我王家军不会饶恕你的!”王允成也颤声高喊。
堵胤锡冷笑道:“国势日颓,中原河山迟迟不能收复,根源何在?就在尔等军镇,画地为牢,拥兵自重,不遵号令,徒耗钱粮,于国无补。尔等非但不思悔改,反倒穷凶极恶,劫掠地方,祸害百姓。不除尔等跋扈藩镇,大明岂有收复河山之日?押出立斩!”
军士轰然一声,又将王允成、张先壁两人架出堂外。随着两声长长的惨叫,两名军士用大木盘又托进了两颗人头!
这一下着实出人意料,堂内其余诸镇冷汗直流,愤怒中终于感到了一丝畏惧,人头尚未传验,他们便齐齐单膝跪地,请求宽恕。
堵胤锡肃容道:“三名魁首已被正法,尔等无罪,从今往后,湖广再没有刘家军,王家军,张家军,只有大明军队!”
诸镇颤声道:“我等谨遵国法,效忠陛下,听命军门,绝不敢有丝毫异心!”
堵胤锡高声道:“列位既然服从军令,从明日起,全军整编,淘汰老弱,整肃营伍,重划防区,全军整编完毕后,尔等方可返回镇区,抗命不遵者,犯上作乱者,立杀无赦!”
“谨遵军门之令!”众将伏地齐应。
堵胤锡原来只打算杀刘承胤,没想到最后连杀三镇总兵才镇住场面,慑服诸将。计划临时改变,兵力要重新部署,原本预定平乱的一万余兵马对付三镇的私军显然力有不逮。
堵胤锡发挥急智,临机决断,将十三镇剩余勋镇、总兵羁押在总督行辕,然后以诸镇各自的手令抽调其麾下兵马,总计战、辅兵八万,同时飞速调集忠贞营五万主力,合计十三万大军,兵分三路,分别前往武冈、宝庆、靖州三地弹压乱兵。
又致书广西巡抚陈邦彦携带抚标中军前往武冈协助镇压,并连夜上书永历皇帝,视情况派京营禁军及归附的西军余部支援。
半月后,三路讨伐大军先后凯旋而归,三地乱兵突失主将,号令混乱,形同无头苍蝇,讨伐大军又以泰山压顶之势开到,乱兵们慌乱之中根本没有时间推选新的足以服众的首领,临阵倒戈者不在少数,剩下的死硬分子被讨伐大军轻易击败,不但将三镇兵马击垮、主帅私库中囤积的五六百万两金银和十几万石粗细粮食也被清理收回,而且将三地五六万私兵就地整编为大明军队。
此间,被扣押在长沙总督行辕的其他勋镇,总兵也纷纷配合堵胤锡整编镇军,而通过抄家,湖广府库瞬间充盈起来,还有余钱输往中枢,援济其他省份。足粮足饷之下,再整肃军纪,重编行伍阻力就小的多了。(未完待续。)
第132 策反李成栋
九月底的广州天气依旧很炎热,街市上的行人大多穿着短打汗衫。在城中鼓楼附近有一间名为‘阅海’的大酒楼,楼高四层,约五丈,分前后两座,左右为楼廊。坐在四层厢房内可以直接看到南城外波澜壮阔的大海,端得是好风水。
广东的提学副使袁彭年此刻正坐在四楼靠海的厢房内,一面品着香茗,一面等着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袁彭年是名人袁中道之后,袁宏道,袁中道是万历年间天下名士,“公安派”代表人物,与李贽齐名,道德文章甲于天下。袁彭年出于名门,与哥哥袁祈年也是名满京华,系青年才俊,轻取功名,不让先人。历仕崇祯、弘光、隆武三朝,官至吏科都给事中。
后来清军入闽,明军溃散,于是就随风降了清。然而清廷只糊弄了他一个鸡肋型的的差事,袁彭年有着名士之后的骄傲,对此感到异常地愤怒,但是面对现实,他也很清楚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正在他长吁短叹,哀叹命运不公之时,大明的外镇抚司掌印魏广川听从皇帝指示悄悄找到了他,许以高爵厚禄,劝他反正,袁彭年没想到此时大明还愿意接纳他,一经确认后,内心狂喜,于是欣然同意,也接受了大明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暗中劝降李成栋!
袁彭年和李成栋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初李成栋打到福建时,对时任隆武朝吏科都给事中的袁彭年很是尊重,经过一番矫情之后,袁彭年感知遇之恩,就顺势投了清,他深知李成栋对于清廷的赏罚之制和他一样深感不满,只是碍于清廷势大,不敢轻举妄动,才一直压抑着。所以对于能否劝降李成栋,他至少有着三成以上的把握。
没多久,李成栋穿着一套五福增寿的宁绸长袍便服,腰间汉白玉头的丝带,应约而至。
一阵寒暄后,两厢分座,点了几个舞女,双方一边听着歌乐,一边像往常一样谈天说地,畅聊国事,相谈甚欢。
舞女们一曲唱罢,袁彭年意味深长地对坐在身边的李成栋感慨了一句:“峨冠博带,何等潇洒威仪!”
对于袁彭年不经意地一句感叹,李成栋出现了一段短暂的沉默,这个细节瞬间被敏锐的袁彭年扑捉到了。他立马知道有戏,只是还没等他再接再厉,李成栋已轻叹一声道:“一朝自有一朝的衣冠制度,介眉兄何必再艳羡。”
话音刚落,酒楼下的街市上响起了一阵巨大的人声,突然喧闹起的声音让李成栋颇为不快,他循声向窗外望去,只见楼下街市上不少人发了疯一般地往街侧涌过去,每个人都在高声嚷嚷,似乎在抢购什么东西一般。
“街市上发生什么事了?”李成栋招来酒保问道,很自然的把刚才的话题移开了。
酒保陪着笑,殷勤的道:“他们去买棉纱了。”
“棉纱有什么可抢的?”李成栋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酒保耐心的解释道:“尊客不知,街侧的那家棉纱店的卖出的棉纱不仅粗细均匀,坚韧牢固,价格颇低,一斤只需一两一钱二分,比其他棉纱店的棉纱价格低了三钱到五钱不等。”
“一斤只要一两多点银子?竟然这么低!”一旁的袁彭年听后也很是惊诧,颇为不解的道:“那店家不怕蚀本吗?”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酒保挠了挠头,道:“只知道那家棉纱店每日卖出的棉纱量都有定数,并不是很多,而且只卖给贫家子,不卖给布商富豪,那些贫家子们得此实惠,每次都早早得等在那,等店门一开,都是挤破了头。”
“原来如此!”袁彭年露出了然之色,道:“那棉纱店的东家定是哪位贤良士绅,借这棉纱来变相慧赐百姓了。”说完便笑着摇了摇头,挥手让酒保下去了。
知道李成栋还不想表露心迹,袁彭年也不为难他,与李成栋告别后,袁彭年并没有立即回府休息,而是转身找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好友李元胤,因为袁彭年认为自己在这次同李成栋的对话有了特殊的收获。
李元胤,字元伯,河南南阳人。出生于书香门第,本姓贾,后于战乱中被李成栋收养,因此改姓李,刚刚二十多岁,是个美男子,有儒雅之风。
做流贼时,军中时兴收养子,几乎每一个首领都有养子。高杰身边有两名剑童,都是十二岁,长的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胜过美女子,清新超逸。下面都学高帅,也都设剑童,李元胤起初就是李成栋的剑童。剑童既是亲随,又是传令兵,在军中的地位比较特殊。年纪大了些后,李成栋就把元胤收为养子,身份自然而然的就提高了。李元胤待人谦和,从不以上欺下,军中对他的评价很高。
也许是幼年时接受的传统教育的缘故,李元胤人虽然长得像白面呆书生,为人却非常机敏,晓畅军事,字也是军中一绝,深得李成栋喜爱。且与养父李成栋不同的是,李元胤读过不少儒家经典,十分推崇君臣大义。早在弘光元年李成栋降清之时,李元胤便有些怏怏不乐。
袁彭年才华横溢,见识高远,常投其所好给李元胤讲解古往今来之事,华夏与夷狄的区别,五胡乱华时的乾坤沉沦,蒙元奴役中原百姓的史载,使李元胤受到很大的震动,也因此把袁彭年引为师长。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当和李元胤碰面时,袁彭年悄悄地告诉他,之前和他的义父叙旧时发现其似乎有反正之意,而直接证据就是刚才自己用敏感的话挑动李成栋时,李成栋虽然避过了,但却并未生气且面有缅怀伤感之色。所以由此袁彭年判定,只要加以时日,李成栋必反!
袁彭年之所以会将如此机密大事第一个传达给李元胤,不仅是因为两人的关系相当好,他相信李元胤绝对不会加害自己,除此还有另外的两个因素决定袁彭年的这一行动。
第一是因为李元胤与李成栋的关系比较特殊,具体说来,李元胤是李成栋的养子,虽然两人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但是感情极深。
第二,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此刻的袁彭年和李元胤有着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期待李成栋能够反正归明,洗刷污名,成就忠义之道。
李元胤知道李成栋的脾气,他答应袁彭年,会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劝义父反正的。袁彭年得到承诺,这才面有喜色的告辞而去。
广东肇庆,临都行宫的库房内。
十几位账房先生飞快地拨动算盘珠子,打得啪啪作响,核算皇室棉纱生意的收支。
杨守春则坐在一旁休闲的品着茶,耐心的等待着,不一会儿,账房先生捧来了簿册,上前道:“杨老爷,已经遵命算好,造册完毕。”
杨守春应了一声,接过簿册,翻了翻,心里简单的初审了一下数字,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往行宫御书房而去。
书房里朱由榔正仔细的研究着《西法神机》、《兵机要略》、《经武全编》等明代军事著作。
明代的军事著作还是比较多的,只不过在具体的行军布阵上都写得比较笼统,关键地方大多一笔带过,编写者似乎都留了一手。
想要靠读这几本兵书就知道如何打仗,显然是不太实际了,好在里面含有不少明代军事常识,多少可以学到一点。
杨守春走到朱由榔身边,将簿册送到案头上,轻声禀道:“皇爷,这是售卖棉纱的银钱汇总。”
朱由榔翻开,看了各类汇总,以及最后的总数字,轻声笑道:“不错不错,才开工几月,就能盈余近十万两,这势头很好。”
“都是皇爷的运筹帷幄。”杨守春小声地夸了一句,道:“照这光景,以后咱们宫内每月就可能进项四五万两银子了。”
朱由榔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却没打算将这些钱作为享乐之用,而是在盘算着如何用这些钱增强自己的实力。
如今侍卫亲军诸营之中非常缺乏战马,一匹上等战马多则五六十两,往少了说也得二十两起,最主要的还是有价无市。
两广不是产马地带,战马是军事物资,向来比较稀缺,一时之间要搜罗到可观的战马数量也不现实。
只能寻机慢慢搜罗了,实在不够就用云贵产的滇马代替一下,云贵的滇马虽是矮脚马,却以稳健耐力长著称,跟蒙古马的特点比较相似,上等的云贵滇马勉强也可以做战马了。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建立足够的钱粮供应之下,棉纱生意的收入虽然没有抄家来钱快,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保障和补充。
思及此处,朱由榔把杨守春叫到身旁,语气严肃的叮嘱道:“制纱卖纱的事大伴要好生监管着,不得有丝毫差池,明白吗?”
杨守春心神一凛,尖声应道:“请皇爷放心,奴婢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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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 皇后有喜
嘱咐完后,朱由榔心情不错,合上兵书后,正打算吃些点心充充饥,舒缓舒缓疲劳。
突然一个穿着绿袍的小内侍快步向书房跑来,来到门前,望着刚刚处理完有关棉纱之事的皇帝,生怕惊扰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立马上去。
侍奉在一旁的内侍杨守春瞧见了,迎了上去,小内侍见状神情一松,抬头凑近杨守春耳语了几句。
杨守春听完,神色一喜,忙快步走到朱由榔身旁,尖声禀道:“回禀皇爷,皇后娘娘又有喜脉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朱由榔惊得一拍御案,差点将御案上的墨汁弄翻。
“方才后殿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有喜脉了,老奴恭喜皇爷喜添龙嗣!”说到最后,他已是山呼舞蹈,叩拜下去。皇室添丁与寻常人家一样,都是难得的喜事。
朱由榔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追问道:“此消息属实吗?”
“属实,是太医院亲自遣人奏报的。”
“真是皇天有眼,祖宗显灵啊,朕又得一子嗣!”朱由榔站了起来,在书房内兴奋的左右踱着步,突然,他转身下令道:“来人!摆驾后殿,朕要去看看!”
不过盏茶功夫,朱由榔就到了后殿王皇后的居处,挑帘而入,王皇后正在屋内绣着衣饰,见朱由榔来了,忙放下针线活,起身相迎。
朱由榔在王皇后的陪侍下,轻笑着坐到了不远处的罗汉塌上。
“爱妻快过来。”
王皇后依言走到了朱由榔身边,冷不防身体一震,已被人抱了个满怀。
感受着胸前的柔软与弹性,朱由榔笑容一收,口中有些埋怨的道:“如此大事你怎才告诉朕?何时怀上的,有多长时间了?”
紧紧依偎在朱由榔的怀里,享受着他发自内心的爱抚和感激,王皇后感到了从所未有的轻松和幸福。
她搂着朱由榔的脖子,像撒娇的女孩,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有一个多月了,妾也不敢相信就这么怀上了,刚开始只以为是月事迟了,没放在心上,近几天老是作呕,人懒懒的,只想睡觉,妾因为还不能确定,所以就没和你提起,直到今天请御医把脉才确诊下来。”
“两位太后知晓了吗?”
“还不曾知晓。”
朱由榔点了点头,道:“走吧,咱们去太后那里,将爱妻怀孕的消息告诉她们,朕敢保证,两位母后知道了一定会乐死!”
王皇后脸上微红,含羞带俏低头应了一声。
堂外杨守春飞快地招呼着其他的内侍们抬来步撵。
“请皇爷和娘娘上撵。”
在内侍们的搀扶下,朱由榔登上了步撵,然后伸手将王皇后也拉了上来,和他同坐一起。
见两位主儿都坐好后,杨守春道了声“起撵!”便在一旁引着路,其他几个健壮宦者则抬着步撵缓步前行,撵旁还有几个宫女随侍着。
内侍们抬着肩撵,一路穿堂过殿,不一会儿就到了两宫皇太后的寝殿之外。
“过了门了,请皇爷和娘娘下撵!”
杨守春等内监们面露紧张之色,等步撵前倾之时,众人连忙将朱由榔和王皇后扶了下来,站在原地,朱由榔不自觉的挺了挺腰,又整了整冠服,这才携着妻子王皇后,昂然迈步,拾阶而上。
还没踏进寝殿,就听到殿内传来了一些零星的笑声。
自年前王皇后生了长子朱慈爝,最高兴的莫过于慈圣太后王氏和昭圣太后马氏了,两人经常把小慈爝接到寝殿内逗弄陪伴。
殿内靠着塌旁有一个大摇篮,刚满一岁的白胖胖的小慈爝正躺在摇篮里,王氏和马氏在旁轻摇着。
“姊姊,你看这孩子,这眉眼,真是太像四哥儿了。”
马氏看着自己的孙子,笑着对正宫王氏道。
王氏一边轻摇着摇篮,一边微笑着频频点头。
朱由榔站在殿外门首处,听着殿内的欢声笑语,心下颇为感慨,也很是温暖,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成了家不说,还有了孩子,已经升级为父亲的他顿时感觉身上压力沉甸甸的。
还有不到半年清军的第一波大攻势就要来临了,到时候作为作为大明皇帝的他将是第一个要被擒杀的对象,包括他的妻儿也都要跟着受累。
好在如今南方的形势对大明很有利,温馨和谐的家庭也给了朱由榔无穷的信心,带着这丝明悟,他昂首迈入了殿内。
“四哥儿,你来了?”
马氏见朱由榔进得殿来,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
“儿子由榔,问两位母妃坤安!”朱由榔叩首行礼,王皇后也跟着裣衽行了一礼。
“快快平身,我的乖儿啊,现在不是处理国事的时候么,怎么突然有空到后殿来给娘请安了?”
在马氏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四旬开外的中年妇人,她圆圆的脸,身子微有些发福,没有施脂粉,长得慈眉善目的,但鱼尾纹已经很深,显出老态;头上用珠网速发,下垂珠结宝石数串,用蜜铂镶金缀玛瑙的长钗,身上的锦裙更是华贵无比。
朱由榔知道这是老桂王朱常瀛的嫡妃王太后。
老王太后对着朱由榔亲切的点了点头,吩咐丫鬟搬来了两个绣墩,放下下首。
朱由榔夫妇依礼坐了下来。
“儿子来后殿是有个喜讯要告诉两位母妃。”
“什么喜讯?”见朱由榔脸上挂着一团潮红,马氏不由好奇的问道。
朱由榔笑着说:“婉儿又有身孕了。”
“什么?!”马氏听完惊得一立而起,连旁边的王氏也是一脸的惊喜之色。
朱由榔见这个便宜老娘的反应当初的自己如出一撤,不由得暗笑道:“太医给婉儿诊脉,说她有喜脉了,婉儿也有怀孕的迹象,应该假不了了。”
“婉儿真有身孕了?天佑我朱氏啊!”马氏满目笑容,欢喜之色溢于言表,他原本对儿子只肯临幸皇后一人心中颇有微词,为了延续江山,皇家需要尽可能多的诞生子嗣,所以皇帝能临幸的妃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只临幸一个女人很可能就要断后!
普通的士绅富豪家尚且注重子嗣的延续,何况皇室?前朝的天启、弘光,隆武都没有子嗣,马氏很怕朱由榔也重蹈覆辙,断掉社稷传承,好在皇后的肚子也算争气,一年前生就成功生了个皇子,让马氏焦虑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没想到时隔一年,皇后又有身孕了,马氏再看儿媳妇王氏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皇后啊,这会儿身子怎么样了啊,让老身来好好瞅瞅。”
马氏疼爱的看着王皇后,轻轻挥手将她招了过来,一阵嘘寒问暖。
“婉儿一切还好,太后娘娘不必担心。”
王皇后展现了一个健康幸福的笑容。
慈圣太后王氏也是欣喜的道:“皇后有喜脉,于天家是难得的喜事,如今倒是赶得巧儿,马上就到了吃晚食的时候了,如今一家人安聚一堂,正好吃个团圆饭,庆祝一下。”
随着正宫王太后一声传膳,一旁的宫女内侍们就按序将各种菜食陆续端了上来。
桌上菜式并不少,有爆炒青瓜、猪肠子、蒸鸭、小葱豆腐、芹菜、竹笋炒肉丝、包菜卷儿等十几样菜式,不过却是以素食居多,肉食较少,两宫皇太后奉行节俭,皇室菜式都十分普通,永历朝廷建于乱世之中,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宴席上,两宫皇太后为了庆祝,象征性的各饮了一杯酒,王皇后因为有身孕,马氏没允许她喝,只能老老实实的吃着饭,而作为一家之主的永历朱由榔也因为不擅饮酒,喝了两杯意思意思也就没再喝了。
席间,妻子王皇后悄悄给朱由榔夹了几次菜。
朱由榔吃在嘴里,心里暖洋洋的。
一场家宴吃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戌时一刻,华灯初上的时候才结束。
散席时,马氏嘱咐王皇后好好将养身体,要多休息,王皇后自是连声答应。
正宫王太后也对王皇后含笑说了几句,大意不过就是让她好好保养身体。
然后彼此便挥手告别了,长子朱慈爝还是留在后殿由两宫太后照料。
看到太后马氏、王氏等人转过殿基向后走了,朱由榔这才携着妻子漫步走下殿阶。步撵已经在下头等着,深秋的梧州白天还算暖和,到了夜间就寒气逼人了,上了步撵后,朱由榔见王皇后身体微抖,怕她冻着了,便取下身上的羊皮小袄,轻轻披在了她身上。
身上裹着朱由榔的袄子,王皇后顺势将头颈伏于他的胸间,看着怀中的玉人儿,朱由榔心中鼓荡着柔情蜜意。
熟知历史的他知道作为南明的末代皇后,最后的命运也很悲惨。看着王皇后柔弱消瘦的身姿,朱由榔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疼,虽然魂穿到这个世界只有半年多,但他已经有了爱他的妻子,和心疼他的长辈,朱由榔不想失去她们。
“爱妻,我不会让你再重蹈历史的悲剧,我们一定会平安幸福的走下去的,放心吧!”朱由榔心里默默地念道,双拳捏得紧紧的。(未完待续。)
第134 李定国VS焦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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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军李定国和刘文秀两部近两万步骑,五万家属从贵州贵阳出发,途径广西时,陈邦彦授命将他们的家属安顿在了平乐,梧州一代富裕州县屯田,期间忠贞营的家眷也在湖广总督堵胤锡的安排下不断南迁进入广西桂林一代屯田。
有忠贞营成功受抚的例子在前,李定国和刘文秀也不担心明廷会趁机对他们怎样,把家属带到行都肯定是不方便的,就近安排在广西屯垦自食其力,既解决了吃住问题,也避免拖累大军行程,可谓两全其美。
将家眷安置在广西后,军中的老弱也顺势留在了广西屯田,李,刘二部带着千锤百炼后剩下的一万五千余精锐,又经过了七八天的行军,终于抵达了行都肇庆。
得到西军入粤的消息后得朱由榔欣喜不已,忙派兵部侍郎陈子壮和陆师正副都统制焦琏,吴继嗣等亲往城外迎接归顺义师。
李,刘二人见状,再次感受到朝廷招抚的诚意和重视,心下都颇为喜悦,风尘仆仆的一万五千余西军余部没有跟着李,刘诸将入城,而是直接被安排在了城西预先设置好的兵营中,洗漱休整。
李定国、刘文秀,白文选诸将跟着陈子壮、焦琏等引导官入城后,紧接着又被带往了行宫,朱由榔打算在行宫议政殿亲自接见这几位南明后期的传奇人物。
卸了一身戎装的李定国和刘文秀等人站立在殿外阶旁,一听到皇帝召见,立马龙行虎步地跟着宫使进殿朝见。
等他们进殿了,朱由榔仔细打量了众将一下。
站在左首处的是李定国,李定国比朱由榔高半个头,足以称得上虎背熊腰,黑黑的面膛,润中透光,一双剑眉斜插入鬓,大大的眼睛,炯炯放光,鼻直口方,一脸的英武,身穿黑缎子紧袄紧裤,腰扎大红丝鸾带,外罩一件黑缎子英雄氅,没带帽子,只用木簪子别着头发。
站在右首处的是刘文秀,刘文秀个子不高,比朱由榔要矮一点,长得也很是健壮,细腰扎臂,扇子面的身材,本来白玉般的脸膛被风霜侵蚀得微微有些发黑,一双皂白分明窄眼,四方海口,红红的嘴唇,拢发上梳,青绸子扎顶,身穿粉箭衣,腰扎黄色狮蛮带,脚上是一双快靴,给人的印象是挺拔俊俏中带有几分书卷气,看着象读过书的人。
在两人身后还有西军的中高层将领勒统武,白文选、冯双礼诸将,都是神色精干,猿臂蜂腰,一副标准的武人身形。
打量完西军众将后朱由榔微笑着说:“诸位贤卿果然英武不凡。从今日起,尔等就是大明臣子了,高官厚爵,朕绝不吝啬,望诸位爱卿不负朕望,为大明尽忠尽责。”
李定国和刘文秀并没有立即应承谢恩,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见对方微微点头,这才展衣下跪,对着朱由榔大礼参拜道:“臣大明武毅伯李定国(归义伯刘文秀),叩谢吾皇天恩。
虽然看到这一微妙的一幕,朱由榔却也不以为意,之前还是大明的死对头,现在一下子成了大明新贵勋镇,他们有如此表现,实属平常。
朱由榔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王八之气,虎躯一震,别人纳头就拜,想要真正收服李,刘诸人的心还得一步一步来,急不得的。
刘,李二将一叩头,就算定下了君臣之礼了。
等华灯初上的时候,朱由榔在偏殿内举办了一场浓重的宴会,亲自为李,刘诸将接风洗尘,除了原西军诸将外,侍卫亲军水,陆师各中高层将领也都在受邀之列。酒宴是熟悉关系,联络感情最好的场所。
偏殿内,皇帝朱由榔身穿天青色团龙袍褂,头戴乌纱善翼冠,腰盘玉带,居大殿正中,含笑升座。
待众人齐至,宴会便可正式开始。
李,刘二将都封了伯爵,地位在没有爵位的侍卫亲军众头领之上,朱由榔准两人坐于帝座之西。
侍卫亲军的正、副都统制、焦琏、余龙、吴继嗣,则坐在帝座之东。
剩下的将校均按品级排行,在大殿下设几案,椅坐宴饮。
待众人都坐定之后,礼官步行向前,一直行至大殿正中,然后朗声道:“上宴!”
然后便有宫女内侍鱼贯入内,奉上酒食。
宫中近来一向节俭,但今日毕竟不同往日,皇家的体面还是要顾及的,菜食方面自然不能太差。
每人的案几上都摆着大盘的烧猪肉,大肥鸡,烧鹅烧鸭,炙羊肉,柳蒸煎鱼,猪****、大小套肠,带油腰子等荤菜,鸡鸭鱼肉都有。
而刘,李二将和焦,余诸人的席面上,更是摆满了各色美味佳肴,有清汤鱼骨、鸡丝卷、鲜虾烧海参、稍麦、烧蹄筋、鱿鱼卷烧鱼肚、红烧干贝、红烧鱼翅、蒸鱼皮、溜鸡片、烩鸟蛋、炸佛手、烩三丝、珍珠丸、溜鱼片、肉火烧、米粉肉等。
上完菜后,朱由榔持杯道:“危难之际,义军四万将士归附我大明,共驱虏寇,实乃苍生之福,江山社稷之幸,朕敬诸卿!
众将原本还有些喧闹,此时忙收敛笑容,正色拜倒。
等皇帝举杯饮尽,各人方又起身,回座,共同敬了皇帝一杯,殿内气氛也渐渐活络开了。
众将吃得也是份外酣爽。
朱由榔沾了他们的光,也是难得吃上如此美味。
晚宴的气氛很热烈,吃得热闹时,水师统制余龙忽然出乎意外地提议道:“今日是军中的大喜之日,理应不醉不归,才是道理,且传一位将军出席来舞剑一番,为圣上及诸位助兴如何?”
众将听完一致叫好,余龙正打算招呼一名精通剑术的军校出场剑舞,忽然又听得一旁的吴继嗣从座位上一下站了出来,他挥手道:“将军且慢!”
冲着余龙使了个眼色后,吴继嗣便又接着提议道:“久闻武毅伯李将军神射,绝世无双,恨未目睹。今日在座的焦琏焦将军,在军中也号称是箭技无双,令鞑子闻风丧胆,继嗣斗胆向吾皇建议,请他两位施展绝艺,对射一番,以饱大家眼福,诸位以为可否?”
吴继嗣的这个提议十分大胆,名为宴乐,实际已近乎挑衅,对他们的心理朱由榔自问还是比较清楚的,刘,李二部仅仅因为归顺大明就得了伯爵的勋位,而吴继嗣,余龙等人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数次,立过不少功勋,却仍旧难窥一爵位,若是平时,禁军中他们级别最高,虽然都没有爵位在身,却也是权位在握,皇帝赏罚公平,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现在西军刘,李二将带着伯爵的勋位入京,地位一下子就高过了侍卫亲军所有首领,吴继嗣、余龙等将心里肯定会有些难以平衡,他们的不满没有瞒过朱由榔的眼睛,不过朱由榔也不担心,他是不会让自己麾下的嫡系将士寒心的,在他马上要启动的军制改革里,焦、吴、余三将都会被授予勋爵,地位不会在李、刘二人之下,作为皇帝,是肯定要保证军中的势力平衡的。
吴继嗣的小心思朱由榔也不点破,而且他这个建议确实是热闹,新鲜的,处理好了,未免不是一个增进彼此感情的好机会,西军和京营禁军是有必要借此磨合磨合的。
众将酒酣耳热之际,听吴继嗣这一提议,兴致顿时都被提起来了,朱由榔也不想扫了诸将的兴致,现在的问题要看李定国和焦琏两人的意见如何。
焦琏是京营禁军将校中公认的第一神射手,梧州救驾和保卫战中不少敌军将校命丧在他的一箭之下,在广州的李成栋军中,焦琏的名气已十分响亮。这都是焦琏的骄傲,他很乐意在天子和诸将面前献献本领,只是限于礼貌,不得不谦逊一句:“武毅伯珠玉在前,琏一点小小薄技,怎敢在圣驾前放肆献丑!”
他的推辞是不坚决的,经过众人怂恿,再看着李定国的面色,不由得又说道:“当然武毅伯如有雅兴,琏愿奉陪一下,只是微末之技,诸位看后莫要笑话!”
在李定国的印象里,明军的战力向来不高,京营的战力就更差了,李定国没想到明军的京营都统制焦琏竟然会向他发出挑战,比试箭术,心里也是一阵跃跃欲试。
他自信箭术百不失一,射好了可使明军对他敬服,也能显示西军的实力,但他又不愿过于卖弄手段,占了焦琏的上风,他知道自己以客人的地位,一下就凌驾于主人之上,是很容易惹起反感的。他决心在既要显示自己的技艺和又不能贬损焦琏之间找一个平衡点,见机行事。
“射箭并非定国所长。”李定国踌躇一下,含笑到:“焦将军神射名至实归,还是请焦将军先射,定国在一旁瞧着学罢!”
“武毅伯箭术无双,军中皆有传闻,实在太过谦逊了。”焦琏少不得又言不由衷地客气一句:“既然如此,琏就抛砖引玉,献丑先射了。”(未完待续。)
第135 李定国VS焦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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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众人看到两个都愿比试箭术,兴致更高,纷纷簇拥着他们离开筵席,到了殿外空地上。
焦琏刚到空地上站定,便有亲信手下将其用惯的几张弓和一壶箭送了过来,焦琏顺势解下外套袄服,选了一张十五个力1的铁胎反曲弓和一支重箭,重箭头的破坏力很强,是焦琏在战场上克敌制胜的利器,他拿着铁胎弓,举目四顾,寻找合适的射击目标。
“把九十余步外的两盏灯笼射灭了,倒是不错。”焦琏转念又想道:“这虽然有些难度,却也不足以显示我高超的箭术,能不能压倒对方也很难说……”
放弃了射灯笼的的想法后,焦琏只好再找目标,忽然间,瞥见殿外一百二三十步的地方有个大水桶,原是储水以备灭火用的,焦琏灵机一动,忙令军士们在水桶的四周燃起火把,把那个地方照亮了,好叫众人大致看清楚射击的结果。
众人看到这,不禁有些疑惑,彼此低声议论道:“焦将军莫不是要射那个大水桶吧,水桶那么大,射中了也不稀奇啊?”
“不稀奇?也不看看有多远,俺目测一下,怕是至少百十来步,那么远能射中,也不容易啊!反正俺是做不到。”
“好了,好了,焦将军******,大家伙别嚷了。”
“对,不说了,且看焦将军怎么射,俺倒是很期待啊!”
……
焦琏站在场中,目光紧紧盯着水桶,神情越来越严肃,摆出架势,弯一弯臂肱,又拉了几下空弦,先试了试自己的臂力,避免出现弓欺手,然后回头对众人说:“俺这一箭是要射那水桶盖上的把手,若没射中,还请诸位莫要见笑才是。”
话音未落,他便陡然一个转身,飞速从箭囊中取出一只重箭,上弦拽弓,然后不带瞄准便以闪电般的速度射出了箭矢,这种定点盲射便是焦琏的绝技之一,先将目标锁定,然后凭着一线感觉,飞速抽箭射出,让敌人反应不及,最后中箭落败。
焦琏的这一箭射去,又快又准,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中,箭矢已射到水桶的木质把守上,尺来长的箭翎还兀自在木柄上颤动。
“好快的箭!“众人一下子就被焦琏闪电般的速度吸引住了,不由得齐声称赞道。
“俺刚刚只是揉了下眼皮,没想到箭就射出去了,这也太快了点吧?焦将军射箭前难道不要瞄准么?幸好射的不是俺,不然肯定在劫难逃了。”
“没这点本事能称得上神射么?”有人闻言翻了翻白眼,一脸的鄙视。
“也是,也是。焦将军果然箭术精绝,今日俺算是开了眼界了。”
众将小声议论间,焦琏眯着眼睛又锁定好了一个目标,第二箭他不打算炒冷饭,而是再次寻求突破,顷刻间,他便取了箭矢,拉足弓力,一箭射出,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迅如疾雷。随着他一声大喝,箭矢就钻进了把守的薄薄的边缘处,桶盖一阵晃动,似乎就差那么一点,就要错失目标,从把手处掠过,在众人的一片惊叹声中,焦琏哈哈一笑道:“琏不才,让诸位见笑了。”
说完便把弓和箭都交给了李定国:“这副弓箭武毅伯若是用的不顺手,琏那里还有几张好弓,武毅伯尽管挑用。”
李定国面色凝重的从焦琏手中取过了铁胎弓,掂了一掂,发现的确是一张非常不错的硬弓,焦琏高超的箭术他已经亲眼目睹了,的确是他遇到的生平第一大强劲对手,他没想到明军中竟也有如此高手在,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他李定国拿不出同等高超的射技,丢了自己的脸面不说,整个西军也会因此而蒙羞,他已没有了退路,唯有面对!
李定国迈步走到焦琏原来站立的位置上说:“焦将军箭术之高超,天下罕见,着实令定国汗颜!”
说完李定国脱去了身上的袍服,把内衣扎缚紧了,然后用焦琏选定的弓矢对准目标,一箭射去,正中在水桶的腹部。
这一箭平淡无奇,看不出有什么突出之处,内行之人已看出这只是李定国的一次试射,毕竟他对自己手中的弓矢的特点并不熟悉。面对一套陌生的弓矢,即便是神箭手也需要先试射一箭,这在内行之间都是理解的。
然而有些内行之人还是从平淡无奇的一箭中看出了一些不凡来,射中大水桶自然不稀奇,但是能在百十步外射透厚实的木板,深入几寸却很不容易,这一箭可谓力道十足。
在军队中,能够精准射到一百余步的就算好手了,更加谈不上百步外射透木板,还深入几寸了。那李定国臂力非凡!有几人已露出了一丝惊骇之色。
焦琏心里也有些骇然,他觉得这一箭如果让他来射,至少也得摆好架势,用足气力,才能射得这样有劲。一箭深入木桶,果然有些本事!好强逞胜的焦琏已经在心里承认李定国是个劲敌了,心里不由暗道:“且看他第二箭怎么个射法?”
试射一箭后,李定国差不多已经掌握了手中之弓的特点,他从箭囊中再次取过一支重箭,拉足弓力,觑着水桶的方向,只听他大喝一声:“着!”
第二支箭便应弦飞出,这一箭又快又稳,好似丝线穿过针眼一般,不偏不倚,正好将第一箭破开,然后沿着原来穿透的口子再次入内三寸,将裂口仅仅堵住,一滴水都没冒出。
一阵寂静过后,四周突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当众人走到带箭的水桶旁,仔细观览一遍后,更为惊叹称奇!
“两箭同插眉心,李将军果然神射!”朱由榔俨然代表全体武臣,给了李定国的箭术一个极高的评价。
这一轮较量下来,李定国似要更胜一筹。
当众人还在啧啧称奇时,焦琏一时忘情,拉着李定国的手道:“琏向以箭术自负,不想今日又看到李将军的神射,不由得叫琏心折啊!”
焦琏的朴素直白,大合李定国口味,不知不觉间升起了一丝好感,他连声谦虚道:“惭愧!惭愧!定国也只是侥幸罢了,哪里比得上焦将军的真才实学?今后还要多向焦将军请教才是。”
朱由榔看到这一幕心下暗暗点头,经过这一场比试,西军和京营禁军都对彼此有些敬佩,无形之中关系也不再那么僵化了,这正是朱由榔想看到的,李,刘二部的西军在未来他是打算大用的,军中的团结就显得尤为重要,京营和西军若能磨合好关系自然是最好不过,也有利于接下来的军改。
宴会在热闹欢快的气氛中结束时,已经过了子时。朱由榔最后下达了一到口谕,将于三日后到城东大校场观操,到时候西军和京营禁军水陆师将全部受阅。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在观操的那天,朱由榔特意换了一身武牟服。辰时三刻,从行宫出发,一群内侍手执黄伞和十几种仪仗走在前边,马的前后紧随着几百贴身近卫,执弓佩刀。
出了行宫,往东,到了肇庆东城外兵营下马,兵部侍郎摄尚书事陈子壮领着焦琏和李定国等一干高级军将在营门口迎接。
朱由榔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兵营内的大型演武场,坐在高台的御座上,背后张着伞扇,陈子壮侍立在旁,等朱由榔稍事休息,喝了一口香茶后,陈子壮跪禀道:“启奏圣上,现在就观看操演吗?”
朱由榔轻轻点头,随即向高台下望去,看见演武场东边列着一万余穿着崭新鸳鸯战袄包着铁网和铁皮战靴的侍卫亲军水陆师,西边则列着一万余穿着灰衣灰裤,头裹黄布巾的西军,众人刀剑齐备,都列着整齐方阵接受天子检阅。
陈子壮适时跑到阵前,将令旗一挥,顿时鼓声大作,同时禁军和西军们在首领焦琏,李定国等人的指挥下向皇帝远远地跪下,齐声山呼:“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突然的鼓声和山呼声将兵营外树林里的群鸟惊飞。
山呼之后,陈子壮又挥动令旗,侍卫亲军在鼓声中稳步前进,几次依照令旗快速变换队形,队列,步点十分整齐,激昂锐利之气尽显,令一旁的西军将士见之刮目。
一会儿,响起了锣声,侍卫亲军退回原处,重新列阵如前。陈子壮又将令旗一挥,西军将士则在李定国的指挥下手持兵戈,如林推进,行进中队列虽有些歪扭,不太整齐,却有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喷薄而出,一举一动,杀伐之气展露无遗,百战之师实至名归,让一旁的侍卫亲军将士倍感压力。
1力:我国上古和中古测量弓的强度以“石(音担)”为单位,到了明代或稍早一点,大概由于制弓技术的进步,改为以“力”为单位。一个力是九斤十四两(或云九斤四两)。相传十个力等于一石。(未完待续。)
第136 军制大调整(一)
观操完毕,陈子壮退下后,御前太监杨守春向朱由榔轻声说:“皇爷,可以颁赏了。”朱由榔点了点头。
杨守春即发出一声传呼:“奏乐!……颁赏!”
在乐声中,内侍们代皇帝颁发了内帑四万两白银,一千匹绢,平均到每个军士一两的样子。
李定国、刘文秀,焦琏等人在乐声中行礼谢恩,全体参加演武的将士一齐半跪,又是一阵山呼万岁。
礼毕,皇帝传谕西军和侍卫亲军高级军将于三日后到议政堂参加御前军事会议,说是要公布重大事项,众将领命后指挥军士们散去。
回到行宫后,朱由榔将武英殿大学士、内阁首辅翟式耜;东阁大学士,户部尚书严起恒,吏部尚书朱天鳞,兵部侍郎摄尚书事陈子壮几位实权派京中大僚召集到御前,商议军制改革大事。
朱天鳞字游初,别号震青,昆山人。崇祯元年进士。授饶州推官,有惠政。考选入都,贫不能行赂,拟授部曹。帝御经筵,讲官并为称屈。及临轩亲试,果见真才,乃改翰林编修。十七年正月,奉命祭淮王,抵山东而京师陷。及南都破,走福州,隆武擢少詹事,署国子监事。永历元年,以礼部侍郎召,历任永历朝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内阁大学士。
朱天鳞也是永历朝为数不多的几个拥有真才实学的大臣,在历史上,其继翟式耜之后,一直周旋奔波于地方军阀陈邦傅和孙可望之间,努力维持着永历******那艘破船不倒,直到病逝,是个忠臣。
在今世,也和永历并肩战斗过,曾一起密议诛杀军阀陈邦傅,由此得朱由榔信任,委以心腹。
严起恒,字震生,一字秋冶,崇祯辛未成进士,授刑部郎中,恤刑广东,多所平反。擢知广州府,桂王即位肇庆,知起恒名,擢太仆卿,寻晋户侍侍郎,召赴行在,理财有术,又升户部尚书。
历史上的严起恒曾因反对封孙可望为亲王,遭孙可望报复杀害,也是个有节操的大臣。对于这样的臣子朱由榔也是不吝重用的。
晚明体制:阁臣满编七员,隆武朝时期同时出现三四十名内阁大学士的特殊情况不包括在内,隆武是个傀儡,只能靠名爵笼络人心了,至于这个名爵有没有实权,他管不着了。
现在轮到永历朱由榔执政了,行都人才缺乏,本着宁缺毋滥的态度,目前的中枢内阁只有三名阁臣,空缺了四人,吏、兵二部尚书实权已经很大,照例不入阁,除了以上两人外,还有去福建游说郑森的东阁大学士,左都御史吴贞毓。
有鉴于大明营制的混乱,军职、爵位、勋阶的逐渐泛滥奔溃,重塑纪纲,军队整编势在必行。
大明传统的卫所制时至今日已名存实亡,目前实行的是募兵为主的镇戍战兵制度,因为其遇事而设,无事而撤的临时性和随意性,导致隔省之间,营制就不大相同,官职品级也不相当,权责难辨。
然后勋阶的名存实亡,各种复杂难明的总兵认旗,自总兵以下,各副将、参将的将旗也各有不同。
非但各级军校之间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识,炮兵、骑兵、鸟铳兵等各个军种也无法区分,甚至用来指挥的旗语也是各营间就不大相同。
这还是戚继光整理过后,兵部也按戚继光的规矩改良后的结果,由此可见大明的营伍制度有多么混乱,清廷的绿营军制就是大明镇戍制的改良版,军制改革已经走在大明的前面了。
所以整顿军伍已经刻不容缓,目前湖广正在大力整顿裁撤十三镇兵马,重组军队,具体营制,各级军将的军职还未确定下来,西军的一万余部又及时归附了大明,正是改革军制,抓取兵权的绝佳时机。
朱由榔就此事与内阁和吏,兵几位重臣结合当前行都和湖广的形势,整整商议了一天,终于草议出了一个方案,将大明的爵位、勋阶、营制、军职、旗帜号令等等进行了一系列改革。
首先大明的爵位,大明的异姓封爵为:公、侯、伯,凡三等,以封功臣及外戚,皆有流有世。功臣则给铁券,封号四等:佐太祖定天下者,曰开国辅运推诚;从成祖起兵,曰奉天靖难推诚;余曰奉天翊运推诚,曰奉天翊卫推诚。武臣曰宣力武臣,文臣曰守正文臣。
新的大明勋位不再是简单的公、侯、伯三级,鉴于军中已有不少侯、伯之爵,所以不能简单的撤销了事,爵位送出去了,就不能随便收回,否则朝廷信誉不存,不利军心稳定。只是若只有公侯伯三级爵位又显得太少,王爵更是要慎重赏赐,非特殊情况,不赐予活人,一般为死后追赠。
为了避免武将功臣以后面临功高震主,升无可升的局面。朱由榔君臣将爵位从公侯伯三级,每一级又细分成三小级,分别为国公、郡公、县公;国侯、郡侯、县侯;国伯、郡伯、县伯;国公之上又有一字亲王和二字郡王。
新爵位不再区分宗室爵和功臣爵两种,统一纳入一个爵位体系,均称大明爵位,同时取消原有爵位与官员品秩挂钩的制度。新的爵位体系里面,分成亲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国侯、郡侯、县侯、国伯、郡伯、县伯,共四阶十一级。
其中亲王为皇室独有之爵,无皇室血统者不得授予,皇帝之子,除太子外,一律封亲王。原来的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则对应新爵位的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国侯、郡侯、县侯。
为了避免宗室拖累中枢财政,利用特权为害地方,取消爵位世袭罔替之权,逐代而减。如亲王嫡长子为郡王,其余为国公,郡王之嫡长子为国公,其余为郡公等等。
爵位分流爵和世袭罔替两种,流爵逐代削减,世袭罔替可每代传之,与国共休。爵位是荣誉性质,没有治民实权,根据级别的不同,有一些对应的特权,也有一些公有的特权如有爵位在身的,入仕考核合格可优先提拔,勋官不跪权臣,可面奏直陈皇帝等等,还有不同数量的土地,俸禄赏赐,但不裂土、不分茅是原则,文武有功之臣皆可赏赐,这一点有别于祖制授武不授文。这项制度的改革对大明的文臣来说是一个很大的福利,所以皇帝的这个提议,内阁诸臣几乎没有一点阻挠就一致通过了。
已封出去的侯爵自动列为县侯,伯爵自动列为县伯,大明原来的勋贵世家随着北都,南都的先后沦陷,死的死,降的降,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弘光朝以后又封了一批新的勋贵,如江北四镇之流,也死的死,降的降,好在大明对爵位的封赏一项谨慎,哪怕是隆武朝时期,官职泛滥成灾,爵位依旧没有泛滥,大明各省内有爵位在身的武臣依然不多,且大多是伯爵,得到侯爵之尊位的只有忠贞营的李过、高一功和福建的郑芝龙等寥寥数人。
其中郑芝龙还被清廷幽禁到北京去了。历史上大明爵位开始泛滥成灾要到永历后期了,那时候别说国公满街走了,连一字亲王都封出去好几个,那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可惜再高再多的爵位,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挽救不了逐渐败亡的国运。
继勋位之后,大明的武将散阶也重新进行了调整,与品级挂钩,作为寄禄之用,散阶是资历和功劳的体现,类似于近现代的军衔。重建散阶体系,目的是确定湖广、两广三省各营将校的具体级别,明确尊卑,方便指挥调度。同时将散阶与军职分离,为方便整顿军队,减少阻力,给裁撤掉军职的中高层将校授予对应品级的散阶,虽夺实权,待遇不减,以慰其心。
新的大明散阶分为将军、校尉、都尉三大阶,其中一到三品为将军,四到六品为校尉、七到九品为都尉。
具体是正一品镇国大将军、从一品辅国大将军;正二品武威上将军,从二品振威上将军;正三品昭武将军,从三品宣武将军;
正四品定远校尉、从四品怀远校尉;正五品宁远校尉,从五品致远校尉;正六品明远校尉,从六品广远校尉;
正七品忠显都尉、从七品忠信都尉;正八品忠捷都尉,从八品忠勇都尉;正九品忠节都尉,从九品忠毅都尉;
军校一共九品十八级,其中正一品镇国大将军非特例不授活人,可死后追封,武职最高从一品辅国大将军。
军士则共分四级,从高到低分别为锐卒、战卒、守卒、辅卒。(未完待续。)
137 军制大调整(二)
军士则根据武艺高低和入伍年份及实战经验,共分四级,从高到低分别为锐卒、战卒、守卒、辅卒。
辅卒的要求是十五岁以上,五十五以下,身体未有残疾的男性。无阿芙蓉膏吸食史(鸦片),辅卒月俸银八钱,月粮五斗。
守卒的要求是二十以上,五十以下,身体未有残疾,且粗通武艺(刀枪棍棒,拳法格斗)或技艺(会施放火炮,会骑马,会射箭,会放铳等等),熟悉军中战法者优先,与清军战斗过的优先。无阿芙蓉膏吸食史(鸦片),守卒月俸银一两五钱,月粮一石。
战卒的要求是二十以上,四十五以下,身体未有残疾的男性,有一定武艺或技艺,根据戚继光九等技艺标准,必须达到四等以上,考核合格,即可录用,熟悉军中战法者优先,实战经验丰富者优先。无阿芙蓉膏吸食史(鸦片)。战卒月俸银二两,月粮一石五斗。
锐卒的要求是二十以上,四十以下,身体未有残疾的男性,有较高武艺,精于搏杀或技艺高超,根据戚继光九等技艺标准,达到七等以上,考核合格,即可录用,熟悉军中战法的良家子优先,实战经验丰富的良家子优先。无阿芙蓉膏吸食史(鸦片),无奸淫掳掠史或其他犯罪记录,锐卒月俸银四两,月粮两石五斗。
大明新营制的草案也出来了,新营制里,大明军队共分三级体系,分别为京营、厢营和团练。其中京营为“天子之卫兵,以守京师,备征戍”。厢营为“诸省之镇兵,以守地方,备征戍。”团练为“选于户籍,使之团结训练,以为在所防守。”
为了方便记功,升职,发饷,统一号令,指挥调度等等,三级体系通用一种营制,统一营伍编制。
具体营制:全军分为什、旗、队、都、营、镇、军(注:营为现阶段设置的基本作战单位。镇是中央和地方常设的最高作战单位,军则是战时编制,战后解散)。
十人加什长、副什长各一名总计十二人编为一什。
三什加总旗、副总旗各一名总计三十八战兵编为一旗。
四旗为一队,其中战兵三旗,辅兵一旗,队正、队副、参军(监军)各一名,总计战,辅兵一百六十。参军统领辅兵,负责军功记录,军中教化,粮饷运筹,全队财务等后勤辎重之事。
四队为一都,加都部总计战、辅兵约七百人。(注:弓弩火器都和骑兵都都是下辖三队加上都直属总计战、辅兵五百人编为一都)。每都主官称都头,直属有一什卫兵。都部有录事参军(监军)一名,副都头两名,典军一名。其中典军负责组织督兵队,有兵员一旗,平日维护军纪,战时阵前督战(注:督兵直属典军,防止军官叛乱)。有锐卒一名专属都部军旗手,负责护旗。
四都为一营,其中一个弓弩火器都,两个杀手都加上营部总计战、辅兵约三千人。一营战、辅兵三千人作为一个基本作战单位。
每营主官称统领,是一营主帅,直属有一旗卫兵和一名亲卫长。营部还有副统领两名,参军使(监军)一名,典军使一名,典军四名,下辖一队督兵,负责维护军纪(注:督兵直属录事典军,防止军官叛乱)。锐卒两名,分别是营军旗手和营鼓手,下辖六名战兵,负责护旗和击鼓吹号向全营传达命令。医官一名,下辖医护兵二十名,组织医疗队,负责进行军队医疗和战时救治。参军使一名,下辖一都辅兵,负责军功记录,军中教化,粮饷运筹,全队财务等后勤辎重之事。
若是再加一个骑兵都和一个辎重都及火炮队和斥候队,则可作为拥有一个能独自一面战斗的混成营。混成营战、辅兵人数总计四千五百余人,每营下辖两个杀手都,一个骑兵都,一个弓弩火器都,两个辎重都,一个斥候队,一个炮队。
三营为一镇,每镇下设三个普通营,一个火炮都,两到四个骑兵都,一个斥侯都,添设两个辎重都,一镇总兵力约一万两千人。每镇主帅称统制,直属有一队卫兵和一名亲卫长。镇部还有副统制两名,都参军使(监军)一名,都典军使一名,典军使三名,下辖一都督兵,维护军纪,防止主帅叛乱。锐卒四名,分别是镇正副军旗手和镇正副鼓手,下辖十二名战兵,负责护旗和击鼓吹号向全镇传达命令。医官四名,下辖医护兵六十名,组织医疗队,负责军队医疗和战时救治。都参军使一名,参军使五名,下设五都辅兵,负责军功记录,军中教化,粮饷运筹,全队财务等后勤辎重之事。
综上,各营主官从低到高依次为什长、总旗、队正、都头、统领、统制。其中一军之主为都督。
都督级主将对应散阶二品上将军;统制级主将对应散阶将军;统领和都头对应各级校尉;总旗和队正对应各级都尉。
军服分为朝服、战服两种,有夏冬两季各两套。
朝服分九品十八级,以散阶为准,以传统汉服为样式,红色为主调,对原有朝服进行改良,在前面和后面绣散阶标识以划分级别。
战服以大明制式军服鸳鸯战袄为准,一律包铁网,护心镜以为防护,有条件可披棉甲、皮甲、铁甲等铠甲护身,胸口绣散阶标识以划分级别。
各营军旗,规定:军旗自营级开始拥有,一面军旗代表一支军队。旗在,即使军队打光,也可以重建;旗毁,即使军队尚存,也必须解散。
军旗以火红为底,正中绣着由一条黑龙团成一个日圆形在左边,一只火凤飞翔成半月形在右边,组成的一个“明”字。寓意着大明帝国、困龙出海、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新军旗顶测绣“日月不落,永耀大明”,右侧绣各部番号。
大明原来的爵位制、散阶、镇戍营制、卫所营制、五军都督府各级官职全部取消,对应配上新的爵位、散阶、官职、营制。这是一个大工程,草案出来后,皇帝召开朝会,内阁、六部诸大臣及京营、西军各高级军将全体参与商讨,尽快使之完善。(未完待续。)
第138 军制大调整(三)
这次体制改良主要针对的是武官体系,凡事有轻重缓急,清廷大军即将大举南下,大明的文官体系和宦官体系朱由榔暂时还没精力,也没时间去弄,只能等打退清军,站稳脚跟后再考虑了。
新的勋位、散阶、官职、营制通过众人的集思广益,几天时间就差不多制定好了,充分考虑到了各品级武臣和军士的利益,特别是京营、忠贞营、西营三大主力,保证他们中大部分军将能升官加俸,军士能有个体面的收入待遇,至少要比以前要好,所以新军制一放出来,除湖广十三镇部分首领中高层军将外,明面反对的很少,很快就施行下去了,剩下的等施行后出现问题再补充完善。
军改的同时伴随着京营侍卫亲军和湖广,两广的军事兵力调整。
侍卫亲军以后统一改称京营禁军,编制打散了重编,调到广西和湖广辅助疆臣公干的两个团六千余人的兵力全部回笼行都,这样行都就有四个团(包含辅兵)的一万两千余人的侍卫亲军马步军,经过近一年的严格操训和实战,侍卫亲军战、辅兵的军事基础和技艺百分之八十五以上达到了战卒的标准(主要是部分辅兵拖了后腿,不过由于前期朱由榔对辅兵操训的重视,辅兵和战兵拉开的差距并不大),百分之三左右达到了锐卒的标准,剩下的百分之十五约三千人都达到了守卒的标准。合格的战兵约九千人,锐士约三百人,即便从巡防营中再抽调出三千达到大明军士辅卒标准的辅兵,也只够满编一镇,吴继嗣和焦琏资历功勋差不多,统制掌印官只有一个就有些不好安排。
鉴于此朱由榔诏令湖广总督堵胤锡从原王允成,张先壁和刘承胤的三镇五六万战、辅兵中挑选出三千左右达到大明军士战卒标准的且作恶不多,无不良嗜好的精锐战兵送到行都充实京营(实际上达到战卒标准的有七八千左右,不过大多有奸淫掳掠史,军纪败坏,老兵油子居多,这些朱由榔宁缺毋滥,统统不要),三千精锐镇兵中有两千左右是原刘承胤标将陈友龙的部下。
陈友龙短小精悍,善步走,日行三百里。性严急,惯战。随承胤征黎平苗。友龙尝先登,破苗砦,执叛苗则生剥之,为群苗所畏,呼为“五阎王”。
其出身贫寒,世代务农,力大如牛。不愿意雉发,举家南逃,在武岗被乱兵所劫,挥舞锄头打死刘承胤的部下十余人,刘承胤得报惜其勇武,设计将其笼络至麾下。
那时候刘承胤手下不过三四千人,专以劫掳为生,与流寇没什么不同。山里的瑶人很生性,他们不敢招惹,靠的就是打劫过往的难民。
将陈友龙招揽至麾下后,陈猛人立马发挥了他的本事,只带几百精壮就把境内土寇剿光,不过那些土寇也大多是落难乡民,被逼上梁山的,陈友龙打散了十几股,招安了十几伙,至此有了三千兵马。刘承胤靠陈友龙的武力壮大后,湖广一些散兵游勇纷纷投靠,不上一年,就聚起了三万兵马。
历史上的陈友龙是个有节操的耿直汉子,刘承胤投清后,亦劝友龙降清。友龙将计就计,伪降入清军据守的靖州,既入城,拔刀大呼砍清将:“身是陈阎王,为索汝头来耳。”斩之,麾兵击,城中清兵、伪兵千余人,皆歼。遂收黎靖、沅州、黔阳、平溪、清浪、镇远。东攻武冈,拔其城,取守将头祭傅作霖,遂围宝庆,破之。不逾月,复城二十余,斩首数千,后因得罪何腾蛟为何部将郝永忠谋杀,闻者叹息。
三千精锐随着陈友龙一齐被堵胤锡送入行都编入京营,分散打入各部,这样加上原来的九千人的京营战兵,战兵总数量达到了一万二千人。其中京营战兵的数量占据绝对的优势,一是方便同化,二是保证京营的绝对控制权。
有了一万两千精锐,朱由榔就将马步卒分为两个不满编镇,分别称为羽林镇、虎贲镇,每镇下辖精锐战兵六千,再招募两千满足大明辅卒标准的辅兵列入军队编制,战、辅兵总数约八千。
余龙部和明军经制水师原本共有一两万人,经过严格筛选后,符合战卒标准的约有三千,符合守卒标准的有五千,为节约粮饷,其余全部被裁撤。
水师官兵中达到战卒的人数太少,如果只用战卒,走精兵政策,根本组建不了一镇水师,所以朱由榔干脆就将那五千达到守卒标准的水师营兵与那三千战兵合编,既负责战斗,也负责后勤,同时充当战兵和辅兵的职责,总数八千人编为一个不满编水师镇。称为伏波镇。
同时朱由榔将刘,李二部的一万五千精锐也都列入京营禁军序列,西军人马与原侍卫亲军人马一样按照新军制四等军士级,进行考核筛选。最后一万五千余人,达到战卒标准的有近一万三千人,剩下的两千余人只达到了守卒标准,朱由榔又组建了两个不满编镇,分别称忠武镇、忠捷镇。将达到战卒标准的一万三千人一分为二,各取六千五百名战兵分编各镇,同时再从巡防营中选出四千五百达到辅卒标准的辅兵,分编入两镇。这样每镇约有战、辅兵八千七百余人。
而西军中剩余两千余达到守卒标准的战兵与侍卫亲军中剩余的三千余达到守卒标准的军士,总数约六千,再从巡防营中抽调两千达到辅卒标准的青壮,这样战、辅兵总数八千,又能混编成一个不满编镇,这一镇战力较前几镇为弱,所以列为第二梯队的厢营序列,开往广西,驻节桂林,分防各区,称为广西镇,正、副统制听兵部和巡抚陈邦彦共同节制。
原来的包括四千左右广西狼兵的三万余巡防营,经过考核筛选,达到守卒标准的有六千余人(大部是广西狼兵),再从巡防营中选出两千余达到辅卒标准的做辅兵,总计九千人,组建广东镇,驻节行都,分守各区。剩下的巡防营军士,除派往别部做辅兵的,剩下的全部裁撤,不愿归家的安排到广西屯田,愿意回家的厚给盘缠和一定数额的抚慰钱。
原侍卫亲军中考核筛选得到的近三百锐卒,各个以一当十,清一色黑衣黑甲,各有轻重甲一副,把手铳一门,手盾一枚,锋利腰刀一把,斧枪一套,铁胎弓一张,弓弦四条,大箭五十枝,还额外配备战马一匹。近三百人建成一个不满编都,称为“定霸都”,半年一考核,不合格者立即清退。作为朱由榔的贴身卫队。
原来的两个以后起新秀卢世仁和葡兵首领杰西为首的两个共计约三千人的宫城护卫营,统编为一满编营,称为“拱圣营”。
军事大整编后,行都共有一个独立定霸都,一个独立拱圣营,还有羽林、虎贲、忠武、忠捷四个陆师镇,一个伏波水师镇。共计四万五千余京营劲旅。
还有隶属于厢营系列的广西镇、广东镇,总兵力约一万七八千的样子。
紧随着京营、厢营各军镇确立下来的,是各营各镇的军校任免名单。
其中领定霸都的是正四品定远校尉,都头卢世仁。
领拱圣营的是正四品定远校尉,统领张家玉。
领羽林镇的是三等勇毅伯、正三品昭武将军,统制焦琏。
领虎贲镇的是三等信毅伯、正三品昭武将军,统制吴继嗣。
领忠武镇的是三等武毅伯、正三品昭武将军,统制李定国。
领忠捷镇的是三等归毅伯、正三品昭武将军,统制刘文秀。
领伏波镇的是三等广毅伯、正三品昭武将军,统制余龙。
领广西镇的是从三品宣武将军,统制陈友龙。(大力提拔,安抚其心)
领广东镇的是从三品宣武将军,统制唐文耀(原焦琏麾下悍将,第一团团统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