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你也不会明白
宋挺身着警服笔直的站在窗前,枪声已经消失了有一段时间。放眼望去,黑夜里的平阳县一片祥和安静,但他知道这只是假象,在那黑夜之中一场场生死大战正在疯狂的进行着。
这样的场景与八年前的那一夜很像,那一夜,他单枪匹马独闯龙潭。
那一年,儿子才八岁,妻子还健在,如今儿子已经上高中和他一样高了,只是自那一夜之后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
抓捕罪犯,家人被报复,这样的戏码从古至今都在反复上演,很不幸他遇上了。在抓捕了一个犯罪集团头目之后,家人遭到了绑架。他自问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好丈夫。
为了救家人,假装从看守所提审犯人,趁机劫出黑社会头目与犯罪分子进行交易,对不起身上这身警服,他自问不是个好警察。
那一夜,也是在一座偏僻的小城镇,他一手拉着老婆一手抱着儿子,发疯似的奔跑,身后是几十个挥舞着钢管和砍刀的犯罪分子。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绝望永生难忘。
终究他们没能逃出去,妻子就在他的眼前倒在血泊之中,儿子在怀中哭哑了嗓子瑟瑟发抖,那一夜的场景,不止一次反复出现在梦中,每逢梦到都是汗流浃背彻夜难眠。
他是一个警察,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但在那一刻他默默的求遍了漫天神佛,他不求自己能活下去,只求儿子能夺过一劫。
或许是他的诚心打动了上天,在他绝望到极致的时候,一个俊俏的少年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出现了,前者面带微笑闲庭信步,后者冷若冰霜亦步亦趋。
他永远记得那个俊俏少年说出的第一句话,“想不想救你的儿子”。
“想”!宋挺望着夜空喃喃道,虽然那个时候并不认为两个少男少女有那个能力,但哪怕是稻草他也要紧紧抓住。
俊俏少年含笑捏了捏他儿子的脸蛋,轻轻的挥了挥手,“一个不留”。
当他惊诧的看着几十个犯罪分子死在漂亮少女手里的时候,俊俏少年背身朝他挥了挥手,‘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八年过去了,少年已经变成了青年,他的人生轨迹从此和他挂上了勾。
宋挺从上至下抚摸着身上的警服,当年之所以当兵就是因为想当警察,转业之后才发现当个好警察是那么的难,当年如此,今夜也如此。
今夜的一场大战袖手旁观到这个时候,即便自己不引咎辞职,明天也会被扒了这身衣服。
一颗一颗扣子摸过,想到最后一次穿这身警服,竟然发现没有一丝不舍,反倒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整理好警服之后,伸手拨通了电话,“所有警车全部出动,一路上警笛全开,我要让整个平阳县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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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希夷之所以没去追金不换,就是想趁两人两败俱伤之后坐收渔翁之利,只要吕清风一死,金不换的生死就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两人的联手,他并不是完全没有防备,在一开始落了下风之后,很快稳住了局势,与两人战在一起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吕清风穿插游走,高大男子近身肉搏,三人身形缠斗在一起难分难解。
猛然间,刘希夷眼睛发出明亮的光芒,下一刻,双掌以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替拍出,两股凝实的气劲陡然外放。
吕清风和高大男子几乎在同时感到了威胁,但是两人都已来不及躲避。
高大男子闷哼一声后退数米,吕清风丹田气息奔走,多年的旧伤再次复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像枯叶一样飘落了出去。
高大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希夷,“内劲外放,已臻化境,竟然达到了化气境”。
吕清风也是满脸不可思议,“不,化气无形随意幻化,若真到了化气境,今晚你我二人都活不了,他只不过是摸到了门槛而已”。
刘希夷微微一笑,“半步化境也足以杀死你”。
高大男子冷哼一声,“想同时杀死我们俩,你未免太自大了”。
“再加上我呢”!一道声音划过夜空传了过来,数息之间,赢恬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刘希夷淡淡看着高大男子,“我到平阳县来的目的是想找你们谈判,所以我们现在还不是敌人”。
赢恬侧身示意让高大男子离开,“既然大家已经初步接触上了,我们会商量开出足够的筹码,希望你回去之后能传达我们的诚意”。
高大男子看了吕清风一眼,“我要带他走”。
刘希夷捋了捋胡须,笑道:“他不能走”。
高大男子眼睛一瞪,高高跃起扑向刘希夷,口中大喊:“跑”!
不等高大男子喊出,吕清风早已抬脚朝着赢恬方向掠去。
赢恬冷哼一声,踏步而起,一掌平推。
吕清风强提一口真气一掌拍出,体内旧伤新伤叠加,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强大的掌力震得赢恬手掌发麻,身体倒飞出去七八米。
吕清风使出最后一丝力气,趁此机会斜刺里跑了出去。
刚跑出去几米,身后警兆陡升,下意识滑步左移,但重伤的身体早已跟不上意识的节奏,一股无形的内劲撞击在后脑。
吕清风身形一晃,停止了奔跑,他知道,今晚是逃不掉了。
刘希夷一掌震退高大男子,飘然而起,转瞬间来到吕清风身前。
高大男子身形后退数步,看着不远处的吕清风,他知道,他已经救不了他了。
“老朋友,有什么遗言”?刘希夷淡淡的看着吕清风,声音中竟带着淡淡的不舍和沧桑。
殷红的鲜血沿着吕清风嘴角流出,他的身体这一次没有佝偻,而是挺拔笔直。
“他问过我很多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告诉他”。
“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他只是想活下去,从没想过报仇,这次留下来也只不过是跑了十几年跑累了,不想跑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这么多年我百思不得其解,你在组织里的地位并不比我低,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遗腹子背叛组织”。
“呵呵”,吕清风轻轻一笑,“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这种功利心如此重的人,为什么能一只脚踏入化气境”。
“你不会明白”。
“你也不会明白”。
刘希夷抬起手臂缓缓放在吕清风天灵盖上,“还有什么要说的”?
“如果有机会碰到他,告诉他,不要为我报仇”
高大男子点了点头,“有机会,我一定转告你的话“
刘希夷闭上双眼,一股内劲从掌心勃发,吕清风站得笔直的身躯直挺挺缓缓倒下。
第869章 苦了你了
寂静的山村、叮咚的清泉,清新的空气、百花的芬芳,湛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偶有一只山鸟划过天空,偶有一声虫鸣传入耳朵,二十年山野,来自灵魂深处的宁静,涤荡着那颗超越绝望的心。
狂风暴雨、天雷滚滚,生起是缘,生寂是灭,若无生之所念,生死本无差别。
正是那景、那物、那人,令人看不厌,甚思恋,才有生之所念,外物之形始于心终于心,看淡的是生死,看透的远远超过了生死。
陆山民静默盘膝,神游千里万里,历时过去未来,侵入肺腑的内气缓缓流动回归窍穴,悄无声息的滋养着破败的身躯。
忘我忘物不是放弃了生死,恰恰是为求生。绝处逢生不常有,绝处求生才可为。不到最后一息,掌握生死的永远只有自己。
高大的身躯已经站在了小妮子身前,越过小妮子的头顶,能看见盘膝而坐的陆山民,他的面色安详,恍若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所知。
“死到临头还能入定,你们真是一群有趣的人”。
不远处,裹挟着强盛的气息和杀气的海东青以能看见身影。
薛猛冷冷一笑,“终于到了,这下人齐了”。
说着,手里的匕首缓缓刺向小妮子的咽喉。
小妮子闭上睁大眼睛,脸上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抹纤尘不染的微笑。
薛猛的手不自觉停顿了一下,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震撼,不过刹那之间脸色又恢复了冷漠,手腕一用力,刺了过去。
海东青心里一沉,用尽全身力气赶来,还是晚了一步,咬着牙疯狂催动内气再次提速狂奔。
下一刻,预想中的鲜血飞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薛猛手里的匕首陡然停在了半空,刀尖在小妮子喉咙前竟是无法再进半分。
陆山民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一手握着了薛猛的手腕。
“吼”!!!!
全身的内气尽数融入肌肉之中,杀气、怒气、戾气灌注与双拳之上。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五拳、、、、每一拳带着天崩地裂之力打在薛猛的胸口。
薛猛山岳般的身躯一路后退,撞断了路灯灯柱,撞断了街道旁的行道树,在柏油路上留下一连串深深的脚印。
“吼”!!!!
陆山民倾注着全身所有力量,双臂鲜血淋漓,裸露的上身肉眼可见血珠一颗颗冒出。
“吼”!!!
他的眼角流出鲜血,嘴角流出鲜血、耳朵、鼻子、嘴巴,一具来自地狱的杀神疯狂的压榨着身体每一个细胞的潜力。
小妮子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晶莹的泪珠滚落到脸颊。
海东青一声怒吼,“陆山民!你找死”!
陆山民浑身浴血,听不见任何声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谁敢动小妮子他就和谁拼命,谁敢伤害小妮子他就将谁碎尸万段,不管对方是谁,无论对方有多强大,唯有一命搏之。
“砰”!陆山民用尽力气打出最后一拳,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全身被鲜血覆盖,看不清本来的面貌。
一袭风衣闪过,海东青余光瞥见陆山民的样子,满脸是血,双目空洞,已是不知生死。
愤怒、心痛、悲伤、、、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没有停下查看陆山民是否还活着,一闪而过奔向薛猛。
“带他走”!!
薛猛止住后退之势,心脏剧烈跳动,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千金巨石无法呼吸,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才艰难的吸进了一口空气。
“你们,谁也、、不许走”!
小妮子强忍着全身经脉的刺痛,一步步挪向陆山民,将他扛在了肩上。
“山民哥,小妮子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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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的灵堂已经搭好,所有人都换上了一身素服,纳兰子冉跪在棺椁旁添油烧纸,低声哽咽。其余纳兰家子弟跪在两旁,大厅里笼罩着冰冷的悲凉气氛。
纳兰自建独自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像一尊雕塑一样纹丝不动。
阿英站在一旁,一双美眸呆呆的看着纳兰子建,毫无疑问,少爷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哪怕是悲伤,也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少爷,你在想什么呢”。
“有人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发出明亮的光芒为后人指路,你说哪颗星星是爷爷”。
阿英抬头望天,不知如何作答。“少爷,爷爷活到了九十多岁,是高寿,你不必太过伤心”。
“我不是伤心,只是有些不习惯”。
“少爷,进去吧,外边风大”。
纳兰子建摇了摇头,“以前爷爷常在院子里给我讲学,这里能听到他的声音”。
“哦”。
“阿英啊,你有没有理想,或者说执念”。
阿英想了想摇头,“没有,如果有的话,少爷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纳兰子建笑了笑,“那你知道我的理想吗”。
“少爷想继承爷爷的遗愿,让纳兰家获得新生,也想去看看人生百态世间万物是不是像圣人所写的书那般”。
纳兰子建低头看向阿英,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少爷,其实我更喜欢逍遥自在的你,不用费神费力,想到哪里就是哪里,随波逐流还乐得逍遥”。
纳兰子建笑了笑,“这一点你倒是和陆山民挺像,没有梦想没有目标,只是默默的埋头前行,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阿英点了点头,“路总要一步步走,谁都不能一口吃个大胖子,与其想得多不如做得多”。
“阿英啊,今天你的道理特别多啊”。
阿英沉默了半晌,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少爷,你太累了,何必为难自己呢”。
纳兰子建含笑看着阿英的眼睛,阿英下意识低下头躲过,“少爷,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纳兰子建转过头再次望向天空,“阿英啊,你说陆山民现在在干什么呢”。
“平阳县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他不会死在那里了吧”。
纳兰子建摇了摇头,“我这个表妹夫啊,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每每总能给人意外的惊喜”。
阿英瘪了瘪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哪能每次都碰上好运气”。
“呵呵,别看他傻头傻脑,但正是因为这股傻劲儿就胜过了太多人,他不需要运气太好,只要运气不是太坏就够了”。
“少爷,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表小姐的事”。
“不告诉他,他怎么知道梓萱为他所做的付出,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着急”。
“可是,他要是去找表小姐,我们就失去了主动权”。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阿英转身朝纳兰振山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纳兰振山面带忧愁,和纳兰子建并肩而立。
“老爷子咽气之前,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
“哦”。
“你不应该让他失望”。
“我从没让他失望过”。
纳兰振山皱了皱眉,“我们是一家人,有事应该商量”。
纳兰子建淡淡的看着纳兰振山,“二叔,你想怎么商量”?
“子建,听二叔一句劝,好好做个富家公子,一辈子逍遥自在”。
纳兰子建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把家族所有档案资料交给我,我保证从此不过问家里的任何事情”。
纳兰振山脸上浮现出淡淡怒意,“你非要把家族拉入深渊才罢休吗”。
纳兰子建面色渐渐变得严肃,“二叔,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这几十年纳兰家走得太顺了,你看看屋子里的那些人,沉浸在家族的辉煌中无法自拔,早已忘记了曾经的峥嵘岁月”。
“创业难守业更难,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居安思危,团结一致让纳兰家这艘大船平稳的行驶下去”。
“不破不立,唯有在熊熊烈火的锻造中才能涅??重生”。
纳兰振山无奈的闭上眼,“我早知道和你商量也没用”。
“所以呢”。
“子建,所有人都不希望纳兰家破裂”。
纳兰子建微微一笑,“所以你对我动了杀心”。
纳兰振山猛然睁开眼,“老爷子临死前再三叮嘱子冉不要为难你”。
纳兰子建露出玩味儿的笑容,“子冉一定以为是爷爷在为我求情”。
“子建,所有子孙中,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你”。
“二叔,子冉听不出这话的真意,你难道也听不出来吗”。
纳兰振山紧紧的盯着纳兰子建,“他现在是家主”。
纳兰子建淡淡一笑,“爷爷不让他为难我是知道他不是我的对手”,说着含笑看着纳兰振邦,“爷爷除了叮嘱子冉不要与为敌之外,还叮嘱你如果我不可控制就杀了我”。
纳兰振邦心头猛然一颤,老爷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振邦,子冉不是子建的对手,如果事态恶化,你要挺身而出大义灭亲。”。
纳兰子建悠悠呼出一口气,“让子冉置身事外占据大义,黑锅由你来背,二叔,真苦了你了”。
纳兰振邦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为了纳兰家,我纳兰振邦即便身败名裂挫骨扬灰又算得了什么”。
纳兰子建含笑搂住纳兰振邦的肩膀,“二叔,明知道说不动我还和我说这么多,谢谢你”。
第870章 自欺欺人
陆山民听到了很多熟悉的声音,有村支书陈明、村长李大发、西山头的王大婶、东山头的何大叔、、、、还有白灵,甚至还听到了小黄的呜呜声,都说人快死的时候能听见小时候的声音,能看见听见最原始的记忆,陆山民在想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眼皮很重,费劲力气也无法睁开,在昏迷和半醒中反反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记不清何年何月。
终于有一丝光亮照了进来,陆山民睁开眼睛,黑灰木板铺就的屋顶,老旧的木质窗棂,窗棂上贴着已经掉色的雕花剪纸,那是他十三岁的时候和小妮子一起剪,剪的是一只下山猛虎。正前方是斑驳的土墙,墙上贴着一排奖状,奖状已经灰白,仿佛吹一口气就能掉下来。墙角是他最熟悉的猎枪和猎刀,猎枪上满是灰尘,猎刀已锈迹斑斑。
一阵低低的呜咽声响起,陆山民转动眼珠子,是小黄,它正趴在床沿上看着自己,长长的的舌头不住舔着自己的手背。
陆山民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真的死了”。
“你又说胡话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白灵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白灵?你也死了”?
白灵吹了吹勺子里的稀粥,缓缓的送入陆山民口中。
“从你回来开始,我已经记不清你说了多少次自己死了”。
稀粥入口温热,陆山民咽了下去,一股暖流沿着喉咙直入胃里。
“原来死了也能感觉到温度”。
白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声音依然像百灵鸟一样好听。
陆山民愣愣看着天花板,太熟悉了,上面的每一道纹路都是那么的熟悉,小时候躺在床上无聊的时候,曾仔细数过上面的木纹,一共有一万八千九百七十五条。
“真好,死了还能回到家里,不算是孤魂野鬼”。
白灵伸手摸了摸陆山民的额头,稍稍松了口气,“烧已经退了,脑子还没回过神来”。
陆山民下意识想翻个身,痛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
看见阳光照射进来,白灵投射到地上的影子,疑惑道:“死了也有影子”。
白灵再次喂了一口稀粥,“死了你还知道疼”。
陆山民惊疑的看着白灵,咕隆一声咽下稀粥,“我没死”!
白灵笑了笑,“我也没死”。
所有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平阳县、小妮子、海东青、金不换、、、、
“我怎么在这里”?
“小妮子带你回来的”。
“她人呢”?
“进山采药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
白灵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是马嘴村人,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哦、、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几个月了”。
“哦,你也是该回来看看白叔和白婶”。
白灵笑了笑,“我不是回来看他们的”,说着看了看陆山民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这次我回来不走了”。
陆山民脑中有些空白,“不走了”?
白灵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五年前那次升学宴吗”?
“嗯”,陆山民当然记得,那是马嘴村最热闹的一次,他和小妮子坐在山坡山,下面就是村委会,村委会那坑坑洼洼的篮球场上站满了人。
白灵笑了笑,笑容中多带着些许沧桑和悲凉。
“那时我当着全村人的面承诺过,等学成之后回报家乡,现在我回来兑现我的承诺”。说着笑道:“我现在可是村里的支书,是你的父母官,你得叫我白书记”。
陆山民咧嘴笑了笑,心里涌起一阵悲伤。他大概知道白灵的情况,上次回东海也听小妮子说过,被大学男朋友甩了,还堕了胎,毕业后处处碰壁当了一个老板的情人,想来后面又发生了一些不幸的事情。不过同时他也由衷感到高兴,这些经历虽然惨痛,但白灵能从中走出来,也算是凤凰涅??浴火重生。
“山民哥,我有时候常常在想,要是我没考上大学又会是什么样子,我想应该比现在要幸福得多。”
陆山民淡淡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能上大学当然要上”。
白灵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苦涩,“兜兜转转,我还是回来了,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人走过的每一步都是收获,不管经历的是欢乐还是悲伤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你一直留在山里和出去一圈之后回到山里,截然不同”。
说着笑道:“我由衷为你感到高兴”。
“真的吗?你不恨我”?白灵开玩笑的问道。
“为什么要恨你,我从来就没恨过你”。
白灵眼眶微红,转过身背着陆山民擦了擦眼眶,回身笑道:“我就知道山民哥是心胸最宽广的人”。
陆山民笑了笑,有些事错了就错了,有些人过了就过了,虽然回不去,但能像今天这样相处,已经比预想之中好了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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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子冉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宝座,不过这个位置他坐得并不舒心,纳兰振山虽然退下了家主的位置,但仍然以顾问的身份控制着大权,他的任何想法和决定都要经过他的同意。还有纳兰子建,竟然毫不掩饰的和家族里的其他人眉来眼去,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最让他生气的是纳兰振邦,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竟然安之若素的站在大学讲台上讲课,丝毫不帮他这个亲生儿子一把。
孙鼎欲言又止,他的家人以前一直反对他把筹码下在纳兰子冉身上,直到纳兰子冉异军突起坐上家族的位置,孙家现在已经彻底和纳兰家绑在了一条船上。以前他只是独自一人,压力还没那么大,现在整个家族的命运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压力比之前大上了很多。
“纳兰子建和陈家、楚家、李家最近接触频繁,看来直到现在他还没死心”。
左丘弹了弹烟灰,“还有东北肖家,那是他最大的倚仗”。
纳兰子冉双手揉着太阳穴,最近传来的消息全是纳兰子建高调的动作,让他头疼不已。
“这几家现在不是最关键的,亮他们也不敢明着和纳兰家作对,我担心的是祸起萧墙。子建在家族里的呼声本来就很高,他外公朱老爷子在天京有着极大的威望,上次爷爷去世的时候故意扰乱家里人的心神,让他们人人怀疑与他有勾结,现在子建频频接触他们,我担心他们会动摇。我现在虽然是家族里最大的股份持有者,若是他联合上所有人和股东,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左丘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暂时不用担心这一点,他不可能争取到所有人,至少你爸、纳兰振山、纳兰子缨、纳兰文俊一家不可能支持他,只要他们不支持,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是微乎其微。而且老爷子设计的制度天衣无缝,家主在纳兰家永远有最大的支配权,家主之位不是靠股份,而是以上一任家主认命为依据,这也是为什么纳兰振山当了这么多年星辉集团董事长也没能完全掌控纳兰家的原因,所以以纳兰子建的聪明应该知道若是当不了家主,即便当上星辉董事长也意义不大”。
纳兰子冉拍了拍脑袋,“那现在怎么办,任由他闹下去,任由别人看我笑话”。
左丘沉思了片刻,反问道:“子冉,我们仔细想想,纳兰子建现在最希望看见什么”。
“想看我笑话,想我晚上睡不着觉”。
“对,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想乱你的心智,想让我们自乱阵脚”。说着顿了顿,“还想我们对他出手”。
纳兰子冉愣了愣,“他想自己找死”?
左丘深吸了口烟,“我们不妨站在纳兰子建的角度想一想,其实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看似动作频繁紧锣密鼓,其实正说明了他无计可施。这种情况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引诱我们出击,这就像擂台上的两个拳击手一样,当面对一个防守得滴水不漏的对手,唯一的办法是故意引引诱对方先出拳,一旦对手出拳就有可能露出破绽,他就可以抓住机会给予致命一击。他故意毫不掩饰的高调动作,就是想引我们出手”。
左丘摁灭烟头,微微转头看了看孙鼎的眼睛。孙鼎投以感激的一笑,开口说道:“敌人所希望的,我们就不做,敌人所不希望的,我们就做。子冉,为今之计我们可以暂时冷处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样不但让纳兰子建无计可施,同时也可以彰显你的气度”。
纳兰子冉手掌有节奏的轻轻拍打桌面,他很认可左丘的分析,但对孙鼎所采取应对措施却不太满意。装孙子装了这么多年,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现在成了一家之主还要夹着尾巴做人,这口气怎么想也觉得憋屈。
“孙兄,你是在怕纳兰子建吗”。
孙鼎皱了皱眉,脸上一阵尴尬。“子冉,纳兰子建诡计多端,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纳兰子冉叹了口气,心里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甘和不忿,“是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我不如子建,哪怕我如今手握大权,依然认为我不是子建的对手。连你都这么想,其他人又该怎么想”。
孙鼎脸色愈发尴尬,转头看了左丘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的复杂神色。
左丘再次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子冉你多虑了,既然你能打败纳兰子建坐上这个位置,就已经证明你比他强”。
纳兰子冉眼中露出一抹亮光,心里也好受了些,谦虚的说道:“丘师兄,这都是你的功劳,没有你的出谋划策,我哪里会有今天”。
左丘笑了笑,“子冉过谦了,如果我不要脸的把自己比喻成郭嘉和诸葛孔明,那你就是曹孟德和刘玄德,没有你的雄才大略和个人魅力,哪会吸引我和孙鼎兄为你鞠躬尽瘁”。
纳兰子冉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丘师兄不仅是我的奉孝和孔明,还是我的子房啊”。
说着坐直身子,脸上流露出王霸之气。
“如果我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以后如何引领纳兰家走上辉煌。子建既然想引诱我们出手,我们未尝不可将计就计,我就不信以我现在手里的资源还治不了他”。
左丘心里带着淡淡的担忧,发自内心来说,他完全赞成孙鼎所说的应对之策,但是他太了解纳兰子冉了,这个书生自以为读了几本书就才高八斗,一朝得势很难清晰的看清敌人和看清自己,劝是劝不动的,只有顺着他的头发把风险降到最少。
“子冉有何高见”?
“我是家主,占据大为和大义,子建能迷惑家族里的人,我更能让他们乖乖听我话,劳烦孙兄从明天开始代表我接触家族里的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相信他们分得清轻重。至于所谓的陈家、楚家、李家,不过是为了利益,子建能给的我能给的更多,子建所能威慑到他们的,我的威慑只会更大,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说着冷冷一笑,“至于子健,也该给他点颜色瞧瞧,想办法给他设一两个陷阱,坐实他背叛家族的证据,到时候夺了他的股份逐出纳兰家,看他还有什么本事翻身”。
左丘心里震动了一下,但脸上依然是笑脸盈盈,“子冉高见,以我们的优势对阵子建的劣势,相信够他喝一壶”。
“不过、、、”,左丘刻意拉长了语气。
“不过什么?丘师兄还有什么补充”?
左丘叹了口气,“不过子冉你向来是以德服人,至始至终都是以仁义征服了所有人,何况老爷子临终前也叮嘱你不要为难纳兰子建,如果做得太明显太过了的话,难免别人会说你没有容人之量,刚一上台就违背老爷子的遗嘱对自己的弟弟下手,若是留下个不孝不仁的恶名、、”
说着眉头紧锁面带担忧,“嗯、、、你现在才刚上台,正是拉拢人心稳住局面的时候”。
纳兰子冉半眯着眼睛陷入沉思之中,“丘师兄所虑甚是,爷爷让我放他一马,这个时候对他下手确实不孝,心也难安”。
说着想了片刻,“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对家里人和那三个家族要敲打敲打”。
左丘没有在说话,他知道,这已经是纳兰子冉的底线,在阻止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纳兰子冉信心满满,“那就这样吧,你们下去仔细思考一下细节,也是时候让子建认清现实了”。
走出纳兰子冉办公室,孙鼎跟上了左丘的脚步。
“左先生,你明知道子冉会反对,为什么还要让我说出来”。
左丘一脸茫然,“孙兄何以如此认为”?
“左先生,大家都是为了子冉效力,我们应该通力合作才对”。
左丘一脸委屈道:“孙兄你误会了,刚才我本是一番好意,我见你一直没发言才想让你也说两句,哪知道子冉心气这么高,非要与纳兰子建一决高下。之后我顺着子冉的意思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孙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正色道,“其实子冉说得也没错,以前是不得不隐忍,现在也是时候彰显一下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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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志远坐在别墅大厅,纳兰文若已死,纳兰子冉在哪里他就只能跟到哪里,这里的一切与纳兰老宅都不一样,那么的豪华,也是那么的陌生。
相比于几天前,庞志远显得更加苍老,庞胜义的死、纳兰文若的死让他疲惫不堪,当得到庞胜招死讯的时候,差点昏倒在地。
白发人送黑发人,接连死了两个儿子,这种痛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
庞胜德匆匆走近大厅,看见愈发憔悴的老父亲,脸色颇为担忧。
“父亲”!
庞志远点了点头,“怎么样”?
庞胜德面带悲戚,“我亲自查看了胜招的尸体,腹部和大腿各中一枪,最致命的是额头的一拳”。
“是谁”?
“看伤势,至少是搬山境后期巅峰的高手”。
庞志远微微闭上眼睛,胡须颤抖,“高昌怎么说”?
“他说那晚各方势力一场大混战,胜招先是受到了陆山民埋伏下的枪手伏击,重伤之下在混战中不知是谁杀了胜招”。
“他们都没有杀纳兰家人的动机”!
庞胜德自然知道父亲所说的他们是谁,“高昌说当时他正追杀陆山民,中途遇到过一个天狼盟的杀手大战了一场,他是陆山民的人,高昌的推测是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杀手杀了胜招”。
“陆山民”!!庞志远猛然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杀意。
“他现在在哪里”!
庞胜德摇了摇头,“不知道”!
“父亲,我已经派人寻找他的下落,一旦找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二弟三弟报仇”。
庞志远胸膛起伏,良久没有说话。
“先盯着,不要轻举妄动”!
庞胜德咬着牙,“父亲”!
庞志远强压着心中的悲痛和仇恨,“大局为重,现在子冉位置还不稳固,子建又蠢蠢欲动,纳兰家内忧外患不宜再出现其他风波,等我和振邦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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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刚一开灯,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
“哎哟,我的老腰哟”。
黄九斤一把提起左丘狠狠摁在沙发上,“你差点害死了山民”。
左丘看着等得犹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心脏一阵狂跳。
“黄九斤,你他娘的还讲不讲道理”。
“山民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和全世界的人都不会讲道理”。
“咳、咳、咳”!左丘一阵猛烈咳嗽,“放开我,你这头远古凶兽,我要被你掐死了”。
黄九斤一把推开左丘,双目凶狠满脸杀气。
左丘喘了两口粗气,问道:“陆山民现在怎么样”?
“托你的福,还没死透”。
左丘扶着腰,疼得呲牙咧嘴,“我就知道他不会死,他的命就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黄九斤狠狠的瞪了左丘一眼,吓得左丘往旁边挪了挪。
“黄九斤,我是真的不知道薛猛还活着”。
“哼,你不是读书人吗,不是才高八斗吗,不是聪明绝顶吗,你连着都想不到,你怎么做的军师”。
左丘一脸的委屈,“你知道我一天有多忙吗,纳兰子建那头狐狸就耗死我大半脑细胞,我又不是神仙什么都能考虑周全,再说了,我一向只管大方向,细节上的东西千变万化,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远在千里之外哪能管得了那么多,更何况陆山民又不是白痴,他要是连基本的临场应变能力都没有,那赶紧能死多快有多快,别把血渐在我身上连累我”。
黄九斤一时语噎,和左丘讲道理他怎么可能讲得过。
“讲道理我讲不过你,不过我提醒你,要是山民有什么损伤,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然后再杀他个血流成河”。
左丘揉搓着腰,忿忿不平,但也不敢怎么着,眼前这个大黑碳显然比陆山民更加不讲道理。
“麻烦你下手轻点,我是个书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书生,经不起你这样的怪兽折腾”。
黄九斤冷哼一声,“我已经很控制力道了,否则你早变成了一滩肉泥”。
说着渐渐收敛起怒意,“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左丘颤巍巍的点燃一根烟,“纳兰振邦还控制着纳兰家的大权,一时半会儿拿不到所有的档案资料。纳兰子建开始动作了,纳兰子冉傻乎乎的想与他硬刚,还以为纳兰文若临死前的叮嘱是在让他放纳兰子建一码”。
黄九斤眉头微皱,“纳兰子冉占据了绝对上风,有什么不可以硬刚的,要是我也选择正面出击”。
左丘瘪了瘪嘴,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刚才被猛摔了一通,这个时候当然要趁机报复一下。
“你的脑袋显然没有你的肌肉发达,跟你说个事儿,你应该听说庞胜招死了吧”。
黄九斤没有在意左丘的言语报复,“听说了,虽然是个纸糊的易髓境后期巅峰,但也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能够杀的”。
左丘嘿嘿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高昌干的,准确的说是纳兰子建干的”。
黄九斤虎目圆瞪,“高昌、纳兰子建”?
左丘点了点头,“若论对人心人性的理解,我自信这世界上没几个人比得上我,纳兰子建显然就是其中一个。他算准了高昌的心性,不用明说,只用给一个淡淡的暗示,高昌就知道该怎么做。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不用去平阳县的原因,因为纳兰子建现在对陆山民没有杀心,自然陆山民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果你去了,反倒引得更多纳兰家高手前去,反倒弄巧成拙”。说着顿了顿,“当然,薛猛是个意外”。
左丘深吸一口烟,“现在知道纳兰子建的恐怖了吧,弹指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而且他不仅智慧超群,还杀伐果决,对自家人下手也毫不犹豫,庞胜义、庞胜招都可以说间接死在他的手里。这样的人,纳兰子冉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黄九斤也是倒吸了口凉气,“此人的确阴险毒辣”。
左丘点了点头,“不仅阴险毒辣,最关键的是还让人猜不透摸不透,没有人知道他骨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在没有完全摸透他的心思之前,决不能让他做大,否则等他大权在握,若是对我们起了杀心,将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
“就像上次你说的一样,既要合作,也要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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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完纳兰文若之后,纳兰振邦就回到了学校,一门心思的讲学。理性上他一直都支持纳兰子建的做法,两人本来就是站在同一边的,但感性上他渐渐有些不知所措,倒不是因为纳兰子冉是他儿子,而是老爷子临死前的一番话一直萦绕在心间,让他时常扪心自问,自己是否是个不孝子。
走出教室,纳兰子建正含笑看着他。
纳兰振邦无奈的叹了口气,朝他走了过去。
漫步在校园,两人久久都没有说话。
“大伯,坚持了二十多年,就这么放弃了吗”。纳兰子建率先打破了沉默。
“子建,大伯老了,在过几天就七十了”。
纳兰子建笑了笑,“大伯不是老了,是被你读的那些书害了。老爷子的几句煽情之言就让你不知所措了”。
纳兰振邦眉头微微皱了皱,“那不是煽情之言,老爷子记得我的生日,记得我有多少天没叫他父亲”。
纳兰子建停了下来,“所以你现在站在子冉一边”?
纳兰振邦脸上带着淡淡的歉意,摇了摇头,“老爷子让我尽力帮子冉,但你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两不相帮,既对得起孝字,也安抚了自己的良心。大伯你什么时候变成鸵鸟,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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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1章 心里有些憋屈
藤椅是爷爷以前常坐的那张藤椅,材料是他和大黑头进山采的,爷爷和老黄花了一天时间编织而成。以前爷爷就躺在这张藤椅上晒太阳。
此刻,陆山民躺在上面,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享受着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
小黄静静的趴在旁边,半眯着眼睛一脸享受,五年过去,它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活力,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无精打采的趴着睡觉。
小妮子在一旁坐在小板凳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流云发呆。
“山民哥,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个院子”。
陆山民嗯了一声,“当时我正数着大雁,老神棍一上来就神神叨叨,打扰了我数数,气得我拿起凳子就砸他”。
小妮子咯咯直笑,“那个时候我就站在一旁咯咯直笑”。
陆山民笑了笑,“我当时是不是吓到你了”?
小妮子摇了摇头,“才没有,我当时觉得这个大哥哥好厉害”。
陆山民咧嘴笑了笑,“一下就十多年过去了,你也从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
“是漂亮的大姑娘”。小妮子补充说道。
陆山民不置可否,“爷爷、老黄、老神棍,还有你、我和大黑头,想想那时的时光真好”。
“我们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嗯,可惜只有我们两个人”。
“还有大黑头和爷爷,他们早晚也会回来的”。
陆山民嗯了一声,渐渐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
“洪成武那边传来消息没有”?
小妮子点了点头,“海东青受了重伤回到了东海,现在应该在医院”。
陆山民松了口气,自从醒来之后,他最担心的就是海东青,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了赢得自己和小妮子的逃跑时间,以她的性子一定会和薛猛死扛到底,现在听到她没有生命危险,总算放下了心。
“金不换呢”?
“失踪了,据海东青的手下韩鸿说,在半路的时候被一群陌生人劫走了”。
陆山民眉头微皱,“知不知道是谁”?
小妮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陆山民仰着头思索了半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他人呢”?
“那晚警察只是拉响了警笛提醒所有的人该离场了,并没有真正出手。祁汉顺利的离开了境内,另外庞胜招死了,吕清风也死了”。
陆山民皱了皱眉,他并不认为三把枪就能要了庞胜招的命,看来他的猜想没错,高昌已经投靠了纳兰子建。
“吕清风倒也算是一代宗师,可惜了”。
说着顿了顿,“以吕清风的实力,尽管他有旧疾在身也绝不是轻易可以杀死的,看来杀死他的人已经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以后我们得加倍下心”。
小妮子点了点头,虽然之前杀过庞胜义,也与道一经常切磋,但直到与薛猛生死一战,她算是真正理解了绝顶高手的实力。
“现在若是再与薛猛死战到底,我有七成把握杀死他”。
陆山民看着小妮子变得冰冷的脸庞,才想起小妮子现在是易髓境后期巅峰的存在了。
“你才刚破境,境界还需要稳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我私自行动”。
小妮子咧嘴呵呵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才不会离开山民哥”。
“嘿,臭小子”!李大发的大嗓门打破了两人的谈话。
李大发将两只野鸡递给小妮子,一张长满厚厚老茧的大手拍在陆山民肩膀上,疼得陆山民嘶的一声。
“李村长,你轻点”。
“还疼”?李大发大大咧咧的坐在木桩做成的凳子上。
“疼”!
李大发挽起袖子,露出黝黑粗壮的胳膊,“告诉叔,谁把你打成这样,俺带上大壮二牛打回来”。
陆山民笑了笑,“不劳烦村长,一点小伤”。
“还小伤”!李大发满脸怒容,“你他娘的就差点去见你爷爷了”。
说着跺了跺脚,一脸很铁不成钢,“几年不见俺本不应该说你,但你小子也太丢马嘴村的脸了,俺们马嘴村人祖祖辈辈打猎,跟附近的村子打架就没输过”。
陆山民一脸的尴尬,“叔,谢谢你的关心”。
“我呸,关心你个屁,老子是觉得丢不起这个人。从小老子是怎么教你们的,俺们不主动欺负人,但谁敢欺负俺,那就狠狠的打,打不过用嘴咬,咬不过回来叫人,老子给你们撑腰”。
“叔,我知道了,等我养好了伤一定打回来”。
李大发露出憨厚的笑容,“这才是俺们马嘴村的男人该说的话”。
陆山民笑了笑,“叔,听白灵说她回村当支书了”。
李大发眉头皱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和陈书记坚决不同意的,堂堂东海大学的天之骄子怎么能窝在这么个穷乡僻壤,太屈才了,白富贵和他婆娘也不同意,两口子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她回东海去。以前还真没发现这丫头脾气有这么倔,不管我们怎么劝,不管白富贵两口子怎么闹,全当没听见,回到村里住下就不走了,整天爬山涉水收集社情民意,了解村的山山水水,一个月下来还交给我一份厚厚的报告,说要带着村民脱贫致富。后来见实在劝不动,我们也就不劝了,白富贵两口子也认命了。”
“后来镇里面知道了,说是县里有个人才政策,鼓励大学生回乡担任村干部,再加上陈书记本来也打算退休了,她就当了俺们村的支书”。
说着说着,李大发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上过大学见过世面就不一样,短短几个月时间,白灵就引进了两家农业公司,在鹞子山山脚种起了高山水果和药材,村里的娘门儿以前只知道家长里短打嗝放屁,现在都抢着去那里干活,一天有五十块钱。你婶子也去了,他娘的,现在可神气了,以前老子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现在反倒指使俺给她做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经济基础决定社会地位,当了一辈子的老爷们儿,临老了竟然还得给婆娘烧水做饭,真他娘的憋屈”。
李大发虽然说得含血愤天,但脸上一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要致富先修路,白灵跑到镇里,跑到县里,跑到市里,守着那些领导要钱,那段时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得我们心疼啊,现在通往镇子的老路正在硬化,另外还有一条新路的修建也得到了拨款批复,预计年后就能动工”。
李大发点燃旱烟袋吧唧了两口,“吃水不忘挖井人,白丫头是个实诚闺女,懂得知恩图报”。
陆山民点了点头,“白灵是个好女孩儿”。
李大发叼着旱烟袋,斜眼打量着陆山民,笑嘻嘻的说道:“山民,你俩打小就亲近,还订了娃娃亲,虽然后来退了,那都是因为白富贵那势力眼儿暗地里使坏,跟白丫头没有关系”。
陆山民笑呵呵的说道:“叔,你什么时候当起媒婆来了”。
“咳咳!!”“叔看得出白丫头对你有感情,你昏迷的那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是白丫头伺候着你,有一次我来看你,看见白丫头在你旁边默默的抹眼泪”。
陆山民脸色渐渐平淡了下来,淡淡道:“叔,都过去了”。
李大发皱了皱眉,愣愣的看着陆山民,吧唧了两口旱烟,试探的问道:“你是担心配不上她”?“你放心,叔去给你说,保管成”。
“叔,你就别掺和了”。
李大发直起身子,半眯着眼睛盯着陆山民,“你不会是认为人家配不上你吧,你这个臭小子,你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论长相,白丫头多水灵的姑娘,论才学,人家是大学生,论人品,人家为了建设家乡放弃了大城市的生活,多好的一个姑娘。”
小妮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淡淡道:“她就是配不上山民哥”。
李大发回头瞪了小妮子一眼,“你这丫头,从小就牙尖嘴利,我正和山民商量正事儿,快做饭去”。
小妮子瘪了瘪嘴,狠狠的回瞪了李大发一眼,提着扒光了毛的野鸡转身走了进去。
陆山民无奈的挠了挠头,“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思议”?李大发完全没想到陆山民会拒绝。
“咳咳,叔,实不相瞒,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李大发眉头紧皱,咬着烟嘴嘟囔道:“东海的”?
陆山民点了点头。
李大发叹了口气,“哎,可怜的白丫头,命怎么就这么苦”。
“叔,别担心,白灵现在挺好,我相信她能找到一个很好的归宿”。
白灵提着一篮子菜走进了院子,笑着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陆山民笑了笑,“没什么,叔过来看看我,还提了两只野鸡,小妮子正在拾掇呢”。
李大发咳嗽了一声,“白丫头,你不是去镇上开会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开完了,顺便买了些鸡蛋回来给山民哥补补身体”。
李大发啧啧称叹,“看看人家对你多好”。
白灵笑了笑,“李叔,中午就这里吃饭吧”。
李大发摇了摇头,起身拍了拍屁股,“心情不好,我还是回去喝两杯闷酒”。
李大发走后,白灵问道:“你怎么把村长大人得罪了”。
“哦,没什么,叔现在家庭地位比较低,得回去给婶子做饭,心里有些憋屈”。
第872章 不懂得珍惜
海东青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那晚为了给小妮子和陆山民赢得逃跑时间,与薛猛进行了拼死一战,尽管薛猛之前已经受了伤,仓促之下她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要不是韩鸿及时赶到,恐怕已经死在了平阳县。
昏迷的这几日,持续不断的做着同一个梦。她梦见陆山民鲜血淋漓毫无生气,特别是那双空洞的眼睛,犹如死人一般,她在梦中悲痛欲绝,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一直得不到回应。那种悲痛曾经出现过,在她看见父母尸体的时候出现过。那是一种绝望的悲痛,是一种崩溃的悲痛。她本以为经过当初父母双亡不会再有这种悲痛,更没想到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再次尝到这种悲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陆山民产生这种悲痛。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颊还带着温热的泪珠。
盛天站在病床旁满脸的忧虑,海东青醒来已经有两天,但是到目前为止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口饭也没有吃。就那么愣愣的半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一样问什么也不说。
他又怎会不知道海东青的心思,这几日昏迷中,已经听到她不下数十次呼喊陆山民的名字。
“东青,吃点东西吧,既然没有收到陆山民的死讯,就说明他没死。相信他很快就能回到东海”。
“其实仔细想想,陆山民当初给你三拳与你决裂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个小保安的死,其中何尝没有想保护你的心思”。
“放心吧,这小子是在苦难中出身,一路上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没遇到过,他的命硬,阎王爷不敢收他”。
“这一路是越来越艰险,我想他现在没有通知我们,一方面是不想你进一步涉足,一方面或许是想自己静一静”。
韩鸿敲门走进了病房,盛天朝他点了点头。
“青姐,山猫刚才派人通知了我们的人,说陆山民没有生命危险”。
海东青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轻启,“东来怎么没来了”?
盛天激动得心里一震,海东青终于开口说话了,随即又一脸的尴尬。“这几天我都在医院,没心思顾得上他,听跟着的人说,去找阮玉了”。
海东青哦了一声,良久之后说道:“天叔,我饿了”。
盛天高兴得连连点头,“好,我马上给你盛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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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大厦已经更名为晨龙大厦,大厦门口外面,红艳艳的一大片玫瑰花摆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型,铺满了大厦外的空地,引来无数人的围观。
海东来手持一个大喇叭站在桃心正中央,大声的喊着‘阮妹妹,我爱你’!声嘶力竭的喊声足足响了有一两个小时,到现在海东来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听上去像是在喊,‘卵妹妹,哦害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女孩儿们满眼的羡慕嫉妒,心想要是有这么个帅哥对自己表白,马上愿意跟他声猴子,男人们除了羡慕嫉妒之外更多是恨,光是这满地的花得多少钱,还有那男人一身名牌的打扮长相帅气,关键是还这么不要脸,这还让他们这些没钱没颜的光棍怎么活。
大厦门口,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冷冷的瞪着海东来。
“阮总叫你上去”。
海东来流出了幸福的眼泪,“阮妹妹终于愿意见我了”。
一路上,海东来激动异常,盘算着见面之后如何倾诉衷肠,如何求得原谅。走进办公大楼,所有的员工都投以异样的目光,海东来更加紧张,手心里满是汗水。
秦风敲响办公室门,“阮总,人带来了”。
“让他进来”。
时隔四年,终于再次听到了阮妹妹的声音,海东来再次流出了眼泪。
推门而入,阮玉正站在玻璃墙旁,马尾辫变成了披肩长发,学生装变成了成熟的职业装,一脸的严肃,身上散发着精英气质,一身的英姿飒爽,美得不可方物,比当年更加有魅力。
海东来看得出神,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想好的台词一句也记不起来。
“看够了吗”?阮玉淡淡的问道,声音平淡毫无情绪。
“阮妹妹,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阮玉微微笑了笑,这一笑倾国倾城,看得海东来心潮澎湃。
“你还真不要脸”。
海东来聂了聂嘴,“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阮妹妹,以前是我不对,我不是个男人。经过这几年的痛定思痛,我想通了,我不会再逃避,我不会再当一个懦夫,哪怕是天塌下来也阻挡不了我。这一次,我不会再逃跑”。
阮玉嘴角翘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你姐怎么样了”?
海东来挺起胸膛,一脸豪迈的说道:“她管不了我,以前我怕她,现在我下定决心反抗她的暴.政,不管他如何阻挠,我发誓和她抗争到底”。
“阮妹妹,我现在是个真正的男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懦夫”。
阮玉轻轻笑了笑,“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幼稚”。
海东来着急的说道:“阮妹妹,请相信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知道你恨我姐,其实我也恨她,这么多年她一直管着我,这也不许那也不行,我什么都可以忍,但忍不了她要剥夺我的爱情”。
海东来声情并茂,“阮妹妹,如果因为我姐的原因你不原谅我,我可以脱离海家,可以断绝与她的姐弟关系,陆山民说得对,我该做个真正的男人”。
一番深情表白,海东来并没有从阮玉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感动,反而从她的笑容中看到毫不掩饰的不屑和鄙夷,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失望,这和他预想中的剧情完全不一样。
阮玉笑了笑,“你误会了,我问你姐怎么样了,不是问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们姐弟俩的关系。到了我这个位置,还会因为私人恩怨记恨你姐吗,海东来,你是真的很幼稚”。
海东来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阮妹妹,你,你不恨我姐”?
“我不恨她,我可怜她”。
“可怜她”?海东来脑袋更加混乱,为什么要可怜她,提前海东青三个字,东海人都是怕她,从未听谁说过可怜她。
阮玉轻蔑的看着海东来,“作为一个女人,独自撑起海家,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吗?深受重伤躺在医院里,自己一心保护的弟弟不但不去陪伴照顾,却在背后说要与她抗争到底,要与她断绝姐弟关系,还要脱离海家。你说,她可不可怜”?
海东来出了一身冷汗,他突然意识到现在阮妹妹不仅穿着打扮变了,连灵魂深处也变了,甚至隐约感觉到站在她面前有种站在他姐面前的感觉。
阮玉面带微笑看着海东来,“现在明白了吧,现在的你已经和我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你所自以为是的成熟,所自以为是的男人,在我眼里可笑得犹如三岁小孩儿卖萌耍宝”。
海东来脑袋嗡嗡作响,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良久之后低下了豪迈的头颅,连连苦笑两声,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出门口,拔腿飞快的跑出了大楼。
.......
.......
陆山民坐在藤椅上机械的翻着电话号码,茫然间竟不知道白灵已经来到了身边。
“山民哥”!
陆山民放下手机,笑了笑,“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白灵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笑道:“你我之间如果要说谢谢的话,我不知道该向你说多少谢谢才够”。
陆山民咧嘴笑了笑,抬头望着蓝天白云,没有再说话。
“山民哥,想打电话就打吧,说不定她正等着你的电话呢”。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皱,笑道:“我只是随便翻翻”。
“山民哥,你昏迷的时候说了很多胡话,除了说你死了之外,还喊了别人的名字”。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是吗”?
“嗯,曾雅倩我见过,很好的女孩儿,你喊了她很多次”。
“她是我女朋友”。
白灵哦了一声,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随即又说道:“还有个叫海东青的,我没听说过,应该也是个好女孩儿吧”。
“和她分别的时候,她正遇到些麻烦,可能是因为担心她吧”。
白灵笑了笑,“叶梓萱是谁”?
陆山民内心震动了一下,“我也叫了她的名字吗”?
白灵咯咯笑道:“不仅叫了,还叫了很多次”。
陆山民转过头,怔怔的沉默了半晌,“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陆山民苦笑了一笑,“她是个天使般的女孩儿,就是那种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女孩儿”。
“你喜欢她”?
陆山民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良久之后问道:“白灵,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花心的男人”。
白灵微微笑道:“像山民哥这样优秀的男人,自然会有很多女人喜欢”。说着苦笑道:“是我自己不懂得珍惜”。
第873章 等我两天
江州还是那个江州,但江湖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江湖。
现在的江州三分天下,以陈敬为首的新洲商会、以段一红为首的晨光系,再加上以陈大成和胡明为代表的晨龙系,三方联合成立了晨光集团。以刘长河为首的山西商会也顺势成为江州最大最有影响力的商会。当然,薛家倒下最大的受益者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夏知秋,现在他不仅是豪园的大当家,还收购了大部分薛氏集团的产业,包括薛氏集团的大楼和旗下最大的酒店光宇酒店都被她收入了囊中,现在的夏知秋隐隐成为了江州另外一个薛家。
曾经的薛氏集团大楼,如今的江夏大厦,夏知秋迎来了一位老熟人。
夏知秋还是喜欢粉紫色的旗袍,玲珑的身躯扭着腰肢给马鞍山倒上一杯茶。
“马局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马鞍山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盯着夏知秋,仿佛要透过旗袍看到里面的光景。
夏知秋嫣然一笑,悠然靠在沙发的靠枕上。
“马局长的目光好吓人,吓得我小心肝扑通乱跳”。
“都说夏总是江州的百事通,黑的白的没有你不知道的,马某今天来是想问一些事情”。
夏知秋呵呵一笑,“在马局长面前哪敢称得上百事通,黑的白的整个江州谁有您清楚”。
马鞍山眉头微皱,“我今天没穿警服”。
夏知秋媚眼如丝,“其实我挺喜欢传制服的男人,特别有魅力”。
“没有上级的批准,没有任何调查令,也没有立案”。
“那马局长不会是来找我闲聊的吧”。
“我想聊聊当年晨龙集团的事,想和你聊聊陆晨龙这个人”。
夏知秋呵呵一笑,“马局长,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陈年往事了,那个时候我才只有几岁,哪能知道啊”。
马鞍山没有因夏知秋顾左右而言他有任何情绪波动,淡淡道:“十年前,有个叫夏秋的女孩儿从云南农村来江州打工,在一家电子设备厂当流水工人,她很聪明能干也很吃苦耐劳,很快从一线工人升任了组长,期间还遇见了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马鞍山直勾勾的盯着夏知秋的眼睛,夏知秋有一瞬间躲避开了马鞍山的凝视。
马鞍山继续说道:“按照原有的轨迹走下去,她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可惜,她虽然聪明,但毕竟刚从农村出来,还带着原有的质朴和单纯。那个男人是个赌鬼,不但输光了她的钱,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
“那天是情人节,本是个美好而浪漫的好日子,夏秋精心准备好饭菜、还在屋子里摆满了鲜花,等着给他男朋友一个惊喜,可惜她等来的却是一场噩梦”。
夏知秋的眉头轻轻颤抖了一下,“马局长今天是来给我将故事的”。
马鞍山继续说道:“她的男朋友还不上高利贷,带着那帮人冲进了屋子里,饭菜洒了一地,鲜花被糟践得体无完肤,而她的男朋友一直在旁边看着”。
夏知秋笑了笑,笑容中带着隐藏不住的寒意和怒意。
“这个女孩儿还真是悲惨”。
“是啊,这个世界如此光明,角落里却依然存在着黑暗”。
马鞍山喝了口茶,“我当了几十年的警察,很了解人性,人总是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夏秋单纯,但并不傻,而且还很聪明。当她见识到了黑暗之后,她不再单纯,她将比黑暗更加黑暗。”
“当然,尽管她有一颗聪明的大脑和满腔报仇的热血还是不够,毕竟她只是一个外乡来的弱女子。后来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得某些势力的支持,还是那股势力本就是看中了她这种人。一年过后,她的男朋友出车祸身亡,又过了半年,那几个侮辱过她的放高利贷的人全部离奇死亡。又过来些年,她成为了豪园的主人,直到如今成为江州最有势力的女人”。
夏知秋咯咯直笑,“你不会认为那个夏秋就是我吧”。
“夏的火热不知道秋的悲凉,知秋,知道了秋的忧伤,一字之差,却是人生的两重天。你虽然篡改了身份信息,摇身一变换了个身份,但是人生走过的路都会留下痕迹,名字可以改,身份信息可以作假,走过的路做不了假”。
夏知秋妩媚的笑容早已变得冷若冰霜,“这些只不过是你的推测,你没有任何证据”。
“证据?”马鞍山冷冷一笑,“我当然找不到证据,以你如今的地位,不管是用钱还是威胁恐吓,都可以让那些曾经认识你的人闭嘴,甚至以你的狠毒,杀人灭口也未必不可能”。
马鞍山一双鹰眼直勾勾盯着夏知秋,“我说过,我今天没有穿警服。我今天不是来追究夏秋男朋友的死,也不是来调查那几个放高利贷人之死。我只是以个人身份问几个问题”。
“你可知道你要问的问题可能会让你没命”。
马鞍山冷冷一笑,“夏总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夏知秋满脸冷意的瞪着马鞍山,良久之后噗嗤一笑,“马局长说笑了,堂堂一个公安局长要是死在我办公室,我十张嘴也说不清”。
“那就请夏总赐教”。
夏知秋含笑看着马鞍山,“马局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你想问为什么”。
“对,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警察”。
夏知秋一双美目目不转睛的盯着马鞍山,打趣的问道,“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为了正义”?
马鞍山没有在意夏知秋的轻蔑的嘲讽,淡淡道:“你以前只相信光明,不知道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还有黑暗,后来你只知道黑暗,却忘记了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光明的”。
夏知秋怔怔的看了马鞍山足足有几分钟,转头点燃一根女士香烟深吸一口,:“你真不怕死”。
“人人都怕死,但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
“好,等我两天,我需要向上头请示”。
还有一更,在凌晨十二点左右。
第874章 不认识
“少爷,明目张胆的挖二公子墙角不太好吧”。
“阿英啊,本少爷是读书人,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偷偷摸摸是小人行径,当然得明目张胆”。
“少爷,挖墙角也能被你说得这么高大上,跟君子真沾不上什么边”。
“咳咳,阿英啊,你真该多读读书。明知不能为而为之是小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是君子”。
“少爷,你的道理总是那么多”。
“所以我是少爷,你是丫鬟”。
“少爷,我是你的保镖,不是丫鬟”。
“差不多嘛”。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咦,你也会掉书袋了”。
“长期听你之乎者也,还是能记住一两句”。
“嗯,不错,有长进”。
“少爷,我还知道你另有目的”。
“咦!!!我的阿英开窍了,连这也能看出来。那本少爷考考你,说说看我的另有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
“阿英啊,一向都是本少爷调戏你,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调戏本少爷了”。
“少爷,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我知道你一肚子坏水,你明着做的事情肯定不是真正的目的”。
“呵呵,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说实话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啊,你自己也不知道”?
“对啊,你知道计谋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不知道”。
“嘿嘿,计谋的最高境界是不但能迷惑敌人,还能迷惑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想干什么,敌人又怎么能猜得到呢”。
“少爷,我越听越糊涂了”。
“嘿嘿,但我知道子冉想干什么”。
阿英瘪了瘪嘴,“这我也知道”。
“那你说说他想干什么”?
“想秀秀肌肉呗,想给你点颜色看呗,最好是将你踢出纳兰家”。
“哈哈,聪明”。
阿英皱了皱眉,“这有什么聪明的,只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
“哦,那倒也是,不过连我的阿英都能看穿他的心思,他实在不太适合坐在那个位置”。
“少爷?在你的眼里我就那么笨吗”。
“还好还好,你至少比子冉聪明”。
“少爷,但是二公子身边有左丘,你不是说他是个聪明人吗”。
“阿英啊,再聪明的狗,如果牵绳子的主人是个蠢货,那也没用”。
“但是,他会不会给你造成很多麻烦”。
“嘿嘿,麻烦肯定是有的,一点麻烦都没有就太无趣了”。
“少爷,你真是个怪人,人人都怕麻烦,就你嫌麻烦少”。
纳兰子建看着前方缓缓行来之人,微微一笑,“小蚯蚓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男子三十多岁,头发梳得油光铮亮,一身休闲装,嘴里叼着根烟,笑嘻嘻的拦在纳兰子建身前。
“兄弟,借个火”。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兄弟我火头正旺,不能借”。
男子耸了耸肩,“这样吧,你给我借火,我请你喝杯咖啡,大家都不吃亏”。
纳兰子建笑着伸出两个指头,“两杯”。
男子看了眼一旁的阿英,“成交,你选店还是我选”?
纳兰子建看了眼不远处的星巴克,掏出打火机扔给男子,“本少爷腿脚精贵走不得远路,就近吧”。
男子伸手一招两个手指夹住了打火机,潇洒的点燃烟,“没问题”。
三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阿英一直警惕的盯着男子。
男子笑呵呵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怕我吃了你家少爷不成”。
纳兰子建笑嘻嘻的拍了拍阿英的手背,“阿英啊,两杯咖啡换一个打火机,这家伙明显就是个傻缺,别紧张”。
男子含笑看着纳兰子建,“都说纳兰家一门人杰,其中尤以三公子最为突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纳兰子建品了口咖啡,叹了口气,“都说你们是一群见不得阳光的小鬼,如今却频频走在阳光之下,也不怕灰飞烟灭”。
“纳兰公子的一张毒嘴真是一点也不饶人”。
纳兰子建长叹一口气,“天地有轮回,不信看苍天,何时饶过谁”。
男子淡淡一笑,“纳兰公子才高八斗,嘴皮子功夫我甘拜下风。言归正传,公子既然看出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怕了,自然就来了”。
男子呵呵一笑,“这句话曾经不止一个人说过,可惜他们都不在了”。
纳兰子建哦了一声,拍了拍脑袋,“让我想想,是陆晨龙、海中天,还是金半城”?
“纳兰公子既然知道他们,就应该知道你过于自大了”。
纳兰子建哈哈一笑,对着阿英说道,“阿英啊,他说我自大,你告诉他别人是怎么评价我的”。
阿英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男子,“少爷自大人尽皆知”。
纳兰子建笑嘻嘻的说道:“听到没有,我自大人尽皆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男子皱了皱眉,面带不悦,“停止你愚蠢的行为,我可以保纳兰家万世辉煌”。
纳兰子建再次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阿英啊,我突然发现我一点也不自大,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本少爷不要脸的人”。
男子脸上渐渐浮现出怒意,“纳兰子建,你还没认清你的处境吗,纳兰振山已经对你有了杀意,纳兰子冉早晚也会对你下手,你要是再逼得我们出手,你将是四面楚歌。
纳兰子建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抖着脚,含笑看着男子,“阿英啊,能打过他吗”。
阿英满面寒霜,“我出手必杀人”。
男子面色铁青,“纳兰子建,你太目中无人”。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别紧张,开个玩笑嘛,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又不是只鸡,又不是只鸭子,哪能说杀就杀”。
说着拍了拍阿英的肩膀,“这家伙忒小气,开个玩笑都开不起”。
男子冷哼一声,“把金不换交出来”。
纳兰子建一脸疑惑的反问道:“谁是金不换”?
男子耐着性子冷冷道:“金半城的孙子金啸天”。
“哦....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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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5章 看看爷爷
纳兰振海提着一壶老酒在胡同里徘徊不前,在门口来回转了几圈,才终于抬脚走了进去。
朱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慢慢悠悠的打着太极拳,撇了眼纳兰振海,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淡淡道:“老远就闻到了陈年老酿的香气”。
“爸,您的鼻子真灵,这是我家老爷子生前窖藏的好酒,有几十年了”。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朱老爷子缓缓收势,淡淡的说道。
纳兰振海有些尴尬,二十多年前他也是提着一壶老酒,酒是留下了,人却被赶了出去。
朱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吧,纳兰文若的丧事都办妥了吧”。
纳兰振海松了口气,诶了一声坐在凳子上,“不劳爸操心,都办妥了”。
朱老爷子喝了口茶,“纳兰文若也是个人物,就这么走了”。
纳兰振海面露悲戚,“父亲走的时候很安详”。
“想当年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还正值壮年,风度翩翩气质儒雅,迷倒多少女子,羡煞多少旁人,转眼间就不在了,我也朽朽老矣”。
纳兰振海抹了抹眼泪,“父亲为了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做儿子的又不争气,不能替他分忧,每逢想到,都感不孝。”
“你也不必太过哀伤,活了九十多岁,也够了。人一辈子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升斗小民,总归是要走这一条路,我也快了”。
“爸,您要保重身体,没能给父亲尽孝我倍感自责,以后我多来陪陪您”。
朱老爷子笑了笑,“你才五十多岁正值壮年,我这个糟老头子就不必浪费你的时间了”。
纳兰振海苦笑道:“爸,我已经辞了家族所有职务,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有一大把”。
朱老爷子哦了一声,面色依然,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的样子。
“也好,断了你的念头,省得一天到晚瞎想”。
“爸”,纳兰振海深情喊道。“我这辈子是完了,但子建还年轻”。
“听说了,纳兰文若精明了一辈子,临死倒是成了个糊涂鬼”。
“我自觉才能有限,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当家我都无话可说。可是下一辈明明子建是最佳人选,偏偏却选了最平庸的子冉。爸,我并非是个贪恋权势之人,我也是为了整个家着想”。
朱老爷子看了纳兰振海一眼,淡淡道:“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
“爸,那不一样,当年是年轻气盛看不清自己,但现在我是明明白白的认为子建是最能担当大任的人,我想子建上位,并不仅仅因为子建是我儿子”。
朱老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振海,我就当你是心有不甘在我这里发发牢骚”。
“爸”!
朱老爷子摆了摆手,“这是你们的家事,况且已经尘埃落地,多想无益”。
“爸,子建可是您的亲外孙”。
朱老爷子叹了口气,“振海啊,爸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这种事不能帮,我也帮不了”。
纳兰振海来之前就知道朱老爷子会是这样的态度,但他还是来了,就要做最大的努力。
“爸,你能帮。子建在家族里有一批支持的人,这些年我在家族里也拉拢了一些人,现在子建正高调的行动,已经有些人开始动摇,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站出来说句话放出一个风声,传递出一个信号就够了,其他的我和子建自己想办法”。
朱老爷子双目微闭,“子建不是个贪恋权势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这么做”。
纳兰振海被朱老爷子的话问得一愣,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因为在他看来这个问题不用想,他的内心深处并不认为子建对纳兰家的大权没有想法,只不过是像子冉那样隐藏起来了而已。
朱老爷子淡淡道:“人总会拿自己的模样去看别人,殊不知这人间百态,人人都不一样”。
“爸,不管子建怎么想,他现在确实有想当家主的愿望”。
“把酒放下,你可以走了”。
“爸,我不服”,纳兰振海激动的说道:“为什么你可以帮叶以琛就不帮我,不帮我就算了,连自己的亲外孙也不帮”。
“那不一样”,朱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
“爸”!!
朱老爷子再次闭上眼睛,淡淡道:“走”。
.......
.......
金不换这几日寝食难安,住在这栋别墅里收不到外边任何消息,照理说平阳县的事情结束后,吕清风会来找自己,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有了,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很不好的预感。
当初纳兰子建的人比陆山民先一步找到了他,经过再三的权衡和考量,他最终选择了相信纳兰子建,毕竟纳兰家的力量比陆山民要大得多,如果真如纳兰子建所说纳兰家有摆脱影子束缚的决定,显然跟着纳兰家比跟着陆山民要安全得多。
但是自从被纳兰子建的人带到这里之后,这么长时间纳兰子建对他不闻不问,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他本人,这也让他产生了浓浓的不安,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别墅门打开,一个翩翩少年郎带着温和的笑容款款而来,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一般。
金不换惊喜过望,赶紧起身迎了上去,“三公子,你让我等得好苦啊”。
纳兰子建笑呵呵的拉着金不换的手坐到沙发上。
“让金兄久等,小弟实在抱歉。前不久爷爷驾鹤西去了,实在抽不开身”。
金不换感到颇为震惊,随即露出一脸的悲伤,捶胸顿足道:“纳兰老爷子走了?实在痛煞我心”。
纳兰子建哈哈一笑,拍了拍金不换的肩膀,“金兄,你我兄弟俩就不用演了”。
金不换尴尬的笑了笑,“三公子快人快语,和你谈话痛快”。
“你也别一口一个三公子,叫我子建。说起来其实小时候我们见过”。
金不换笑道,“是啊,那个时候你只有几岁,我还背过你呢,一转眼你已经是个大帅哥了”。
纳兰子建握住金不换的手,“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我联手,必能干出一番惊天伟业”。
金不换眉头皱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用手指了指纳兰子建,又指了指自己,“你我兄弟俩”?
“对,就是我兄弟俩”。
“不是纳兰家吗”?
纳兰子建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金不换蹭的一声站起来,“纳兰子建,你骗我”!
纳兰子建嘿嘿直笑,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
“也不是完全骗你,中间出了点小差错,现在纳兰家的家主不是我,是纳兰子冉”。
金不换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愣愣的看着纳兰子建,他远在平阳县,有没有人手帮他收集调查信息,纳兰家的内部消息完全不得而知,从他表面上得到的信息,纳兰子建无疑会成为纳兰家的当家人,不曾想到会出现这样戏剧化的结果。
纳兰子建拉着金不换的手坐下,“金兄,既来之则安之,你我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金不换猛然转头盯着纳兰子建,“吕爷呢”?
“哎,小弟知道你和吕爷相依为命十几年早已情同爷孙,人有旦夕祸福,金兄,请节哀”。
金不换愣愣的瘫软在沙发上,双目空洞无神,良久之后才流出了两滴眼泪。
纳兰子建静静的看着金不换,爷爷刚走,他对金不换此刻的感受感同身受。
“金兄,我们这样的人,容不得伤春悲秋。我们的眼泪换不来任何人的同情,唯有鲜血才能让敌人颤栗”。
金不换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吕爷常常念叨安全第一”。
“金兄,你在我这里很安全”。
“是我害死了他,要是我听他的话早点离开,他就不会死”。
纳兰子建摇了摇头,“不,害死他的是影子,跟你没有关系”。
金不换猛然抓住纳兰子建的衣领,“是你,是你骗了我们”。
纳兰子建露出淡淡的微笑,“没错,我是骗了你,但现在你已经上了船,下不去了。影子已经找上了我,他们很想要你的命”。
金不换松开纳兰子建的衣领,颓然坐下,眼里满是仇恨的光芒。
“金兄,吕老爷子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你的生命,相信他临死前最想对你说的话就是让你活下去”。
“我凭什么再相信你”!
纳兰子建笑了笑,“我有个朋友,目光短浅从来不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从来不去考虑明天会遇到什么危险,从来不管后天会不会死,他只是一步步走,哪怕作为一颗棋子,他依然再走。这个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着走着就走出来了路。呵呵,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死万万年,要死卵朝天”。
金不换怔怔的看着纳兰子建,“当年出事的时候我才十几岁,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事”。
纳兰子建点了点头,“但是吕清风知道”。
“你认为他会告诉我吗”?
“会”。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纳兰子建淡淡一笑,笑容从容而自信。
“杀人从来都是最大的风险,影子从来不轻易出手杀人,为什么一直紧咬着吕清风和你不放,我想吕清风的身份绝不是金家雇佣的武夫那么简单,能让影子不顾一切追杀的人,一定是个特别了解影子的人,什么样的人最了解影子呢,自然是影子”。
金不换惊讶的看着纳兰子建。
纳兰子建继续说道:“影子习惯在木偶身边派人看着,当年晨龙集团有,纳兰家有,金家自然也有。陆晨龙把影子发展成了老婆,你们金家把吕清风发展成了自己人,所以影子对吕清风非杀不可”。
纳兰子建没有理会金不换惊讶的表情,淡淡道:“吕清风既然是影子,自然就非常清楚影子的行事风格,他知道哪怕他嘴巴说破了皮告诉影子没想你透露任何事,影子依然不会留下你这个祸患。与其让你在迷迷糊糊中死去,还不如把所有都告诉你,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说着看着金不换的眼睛淡淡一笑,“所以我敢肯定吕清风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你,包括他所知道的关于影子的一些秘密”。
金不换惊讶的看着纳兰子建,他的推测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纳兰子建淡然一笑,“不必惊讶,这些事情我并不是今天才想到的,早在很多年前就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有个合适的契机与你接触上”。
金不换像看妖怪一样看着纳兰子建,“你下了好大一盘棋”。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怎么样,以小弟我的智商,你现在放心与我合作了吧”。
金不换提起一口气,冷冷道:“好!干他娘的”。
...........
...........
冯晓兰战战兢兢的攥紧看上去老旧不堪的金立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那头一直没有说话。
冯晓兰的内心忐忑不安,在平阳县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赢恬,她很担心因为她的出卖导致对方出了什么事情。
“云雀”!良久之后,电话里传来一声熟悉的沧桑声音。
冯晓兰松了口气,“苍鹰,我是云雀”。
“你有什么事要汇报吗”。
“对不起,我不是个合格的警察”。
对方再次沉默,冯晓兰准备着被苍鹰训斥,不过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传来训斥声。
过了一会儿,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谁一开始都是合格的警察”。
冯晓兰意外的愣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请求上级处罚”。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交给你另外一个任务”。
冯晓兰心里很是激动,没想到组织上还信任她。立刻反问道:“什么任务”?
“观察马鞍山”。
“啊”?冯晓兰很是惊讶。
“做不到吗”?
“不是,马局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观察他恐怕很容易被他察觉”。
“这你不用管”。
冯晓兰嗯了一声,“苍鹰,你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片刻,“跟你没关系,记住你只要盯住马鞍山就行了,其它的任何事情都不要管,也不要问,以后我没用主动联系你,你不必主动联系我”。
挂完电话,冯晓兰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内心感到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很显然苍鹰那边是遇到麻烦了。至于盯着马鞍山,更多的不过是安慰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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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薛猛生死一战之后,陆山民不管是从身体还是心境上都获益良多,在马嘴村修养这段时间放空一切思绪,体内的内气更加充盈温和,隐隐感到有突破的迹象。
修养这些天,身上的伤势好了很多,已经能在院子里自由活动,也能练两趟太极游。这段时间村里很多人来看过他,连白富贵两口子也来了一趟,村里的质朴与外面是两个世界,回家的感觉真好。
陆山民坐在八仙桌旁,坐在十几年一直坐的那个位置,提笔练字。
十几年来,他就坐在这个位置,爷爷坐在正对面,一老一少静心练字。以前墙上贴着一幅字,“一步一擂台,一处一场戏,一路一重天”。以前他想不明白,马嘴村几十年不变的山水树木,每天打猎吃饭睡觉一成不变的生活怎么会跟这三家话扯到一起,现在他明白了。
人生的每一步都是一场擂台,都会遇到宿命中的对手,只有打赢才有资格迈入下一步,进入另一个擂台。人生所过的每一处都是一场戏,戏里有好人坏人,有爱恨情仇,有恩怨纠葛,现实的剧本往往比电视里更加精彩更加深刻。这个世界上的人表面上盯着同一片天,踩着同一块地,实际上完全是两个天地。山里的人不会理解城里人的压力和焦虑,城里的普通人很难看到有钱人真实的生活,一般的有钱人同样也看不到更高层次的勾心斗角血雨腥风。随着打过的擂,参演的戏,一步步积累,不知不觉已从一个层级进入另一个层级,从一片天到了另外一片天。
以前练字只有其形没有其神,慢慢的字开始有了灵魂,随着经历的增多,字慢慢变得铁钩银画杀气盎然,字字如刀斧利剑,凌厉逼人。现在的字,杀气内敛,看上去更加温润平和。
神入字,字映神。所写的字在变化,其实也是心境在变化。
小妮子坐在一旁,一手托腮,一手磨墨,静静的看着陆山民写字,不知不觉小脸微红。
陆山民写完字放下毛笔,笑道:“小妮子,觉得我写的字怎么样”。
刘妮轻轻的点了点头,“好看”。
陆山民抬手敲了一下刘妮脑门儿,“你都没看我写的字”。
小妮子咧嘴傻笑,“山民哥写字的样子很好看”。
陆山民笑了笑,要让一个不喜读书写字的人评价字,确实难为小妮子了。
“以前我每写完一幅字,爷爷都会给出点评,现在只能自写自赏”。
说着苦笑一声,“以前爷爷老说我的字缺乏灵魂,要是他能看到我现在写的字,应该会很高兴吧”。
小妮子低头看了一眼陆山民写的字,看不出个所以然,淡淡道:“山民哥,明天我带你去看看陆爷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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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6章 给你们敬茶
坟头荒草丛生,四周荆棘蔓延,厚厚的落叶铺盖在地上,几乎看不出坟头原有的形状。
秋风瑟瑟,树叶沙沙作响,看上去一片零落萧条。陆山民不禁悲从中来,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爷爷,山民回来看您了”。
小妮子也跟着跪下,“陆爷爷,小妮子来看您了”。
陆山民弯腰磕头,伏地不起。“孙儿不孝,没能给您送终;孙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您;孙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陆山民低声哽咽,五年前的一别竟是阴阳两隔,现在犹记得当年离开时候爷爷的表情,不舍、无奈、担心、期待,那个时候茫然不觉,现在才明白爷爷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
陆山民抬起头的时候已是满脸泪痕,“爷爷,您一辈子练字但求心安,以前孙儿不明白你为什么心不安,现在孙儿知道了,我一定替父亲报仇,您就安心吧”。
小妮子也是眼眶微红,“陆爷爷,您放心,我一定替你保护山民哥,不让任何人欺负他”。
“小妮子,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有多么心痛,丧子之痛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该有多么难过”。
“嗯,我听爷爷说过,要是没有你,陆爷爷肯定会不顾一切去报仇”。
“是啊,爷爷为了我能平平安安长大,默默的忍受着一切”。
“山民哥,你就是陆爷爷最大的安慰”。
陆山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开始清理坟头的茅草和四周的荆棘。
“小妮子,老黄的坟头在哪里”?
“离这里不远,绕过那片林子就到了”。
“嗯,清理完爷爷这边,我们去看看老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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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哥,飞机上无聊,你给我讲讲山民哥的故事呗。”
洪成武淡淡道:“山民,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朴实无华,对兄弟对朋友肝胆相照”。
张邈兴致勃勃的问道:“洪哥,你是怎么认识山民哥的”。
洪成武皱了皱眉,张邈是秦风招揽的退役兵,本是在秦风手下负责安保,由于聪明能干各方面素质都不错被抽调到他手下办事,特别在侦查方面是一把好手。从江州到平阳县跟了他很久,做事向来谨慎小心,也深得他的器重。
“怎么认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山民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兄弟”。
张邈点了点头,“洪哥,有机会给我引荐一下吧,我对山民哥神往已久,每次都只能远远看一眼,到现在连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洪成武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有一个中年男人正看向这边,当发现他的目光的时候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有机会会相见的”。
张邈也看了一眼那位中年人,附耳在洪城武耳边轻声道:“洪哥,其他兄弟都回了东海,我俩去天京干什么,是不是山民哥又有什么任务安排”。
洪城武怔怔的看了张邈一眼,淡淡道:“你今天的好奇心特别重”?
张邈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担心我俩人手不够”。
洪成武淡淡道,“下了飞机再说吧”。
下了飞机,取行李的时候,洪成武隐隐感到周围有人盯着他。
洪成武拿出墨镜戴在脸上,“有没有发觉哪里不对劲”。
张邈四处张望,洪城武淡淡道:“不要到处看,保持警惕”。
张邈皱了皱眉,“洪哥,是不是看错了”。
“当了那么多年侦查兵,我的直觉不会错”。
张邈点了点头,“洪哥不必担心,机场人这么多人,到处都是警察,即便有人想对我们不利也做不到”。
洪城武拉起箱子,“小心为上”。
两人没走出多远,前方出现了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洪成武眉头紧皱,刚才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默默的把手伸进了裤兜里。
张邈发现了洪成武的紧张,轻声说道:“洪哥,有这么多武警在,不会有事”。
洪成武停下脚步,转头盯着张邈的眼睛,虽然隔着墨镜,张邈也感觉到一股寒意,赶紧闭上了嘴巴。
洪成武右手插在裤兜里,两人与其他人一起朝出口走去。
正准备从出口走出去的时候,一个武警上前拦住了两人,“请拿出身份证”。
这个时候,飞机上偷瞄他和张邈谈话的男人也刚好经过,转头看向他笑了笑,然后拉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洪成武淡淡道:“为什么不查他”?
武警撇了眼洪城武插进裤兜的手,猛的把枪举起来指着洪成武的头,其他十几个武警见状也瞬间围了过来纷纷举起了枪。
“兜里是什么”?
“手机”。
武警冷冷的盯着洪成武,“把手缓缓拿出来,双手举过头顶”。
洪成武缓缓把手拿出来,举到了头顶,“警察先生,你的行为已构成滥用职权罪,我可以起诉你”。
为首的武警走了过来,伸手摸进兜里,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手机,手机冒着青烟散发出浓浓烧焦的臭味。
“你的手机怎么回事”?
“可能是自燃,前段时间网上说有好多苹果手机自燃,看来我的运气不好,也遇上了”。
为首的武警取下洪成武的墨镜仔细打量了一番,又从他衣服兜里摸出了一个钱包,从里面取出身份证,看了看身份证有仔细看了看洪成武。冷哼一声,朝后面挥了挥手,“抓起来”。
几个武警一拥而上,将两人反手铐了起来。
洪成武双目圆瞪,冷冷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为首的武警一脚踹在洪成武膝盖上,“你们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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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祭晚爷爷和老黄,陆山民和小妮子回到了村里,今天村长李大发请两家农业公司的老板吃饭,白灵和老支书陈明也在,本来李大发没打算请陆山民,不过白灵执意让陆山民过来作陪。
陆山民当然不会拒绝,也想听听大家对马嘴村未来的规划。
两个老板都是县里面来的,一个是惠农公司的老板,在鹞子山脚下承包了一片山地种黄连,一个是嘉木农业的老板,就在陆山民房子后面不远处种塔罗科血橙。
陆山民发自内心的感激两人,马嘴村这种地方土地贫瘠,交通又不方便,几乎没有老板愿意到这里来。
来到李大发家里,李大发就热情的介绍道:“山民,这位是李总,这位是张总。”
说着拉着陆山民手说道:“这位是陆山民,是我们马嘴村最优秀的猎人之一,在外面闯荡过几年,也算是见过些世面”。
陆山民含笑看着两人,两人都是西装革履,身材略微胖,其中一人还挺着大大的啤酒肚。
陆山民不禁有些失望,搞农业的人免不了要经常爬山涉水,眼前的两人显然不像是经常亲临一线的人。
不过还是很热情的打招呼,“张总好,李总好”。
两人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陆山民,敷衍性的点了点头,就转头和白灵聊了起来。
陆山民没有太在意,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人民,而白灵是书记,只是静下心来听他们聊。
“白书记,种塔罗科血橙只是我的第一步,下一步我打算打造生态农业,以血橙基地为中心,在山上搞林下养殖,在基地右边的那块平地建养猪场,在养猪场东边开辟出一片地来种蔬菜。林下养殖和养猪场的粪便可以用来做蔬菜基地和血橙基地的肥料,蔬菜又可以作为林下养殖的鸡鸭和养猪场的饲料,这样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更能带动村民致富”。
嘉木的老板又接着说道:“黄连的种植一方面是药用价值,另外我还想借此机会打造旅游基地,马嘴村人气太弱了聚不住财,得吸引来更多的人才行”。
白灵举起酒杯敬了两人一杯,“我代表马嘴村村民感谢张总和李总,不过我们村底子弱,一下子干这么多事情恐怕力有未逮,我看还是先做好目前的项目,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惠农老板摇了摇头说道,“白书记,你可是上过东海大学的人,应该知道什么叫一步慢步步慢,做生意也好,搞发展也好,讲的就是个快字,慢了的话机会就被别人抢了”。
嘉木老板又说道:“说实话,就你们马嘴村相邻的那个村,他们的地理条件比你们要好得多,他们的书记村长找过我们好几次了,答应以你们一半的价格给我们一倍的土地,要不是考虑到白书记先找到我们,我们就动摇了”。
李大发一把挽起袖子,“是不是狗日的马瘸子,敢挖老子墙角,老子把他第三条腿也给打瘸了”。
“诶、、李村长,这种事情不是打架能解决的,何况我们也没那个打算”。
李大发看向白灵,“白书记,俺们马嘴村祖祖辈辈穷了几辈子人,叫我说要干就干票大的”。
白灵眉头微皱,有些犹豫不决,抬眼看向了陆山民。
陆山民笑了笑,大概明白白灵今天叫上他的原因了。
陆山民向两位老板举起酒杯,“两位老板,我敬你们一杯”。
两人淡淡的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听说小兄弟也见过大世面,你觉得我们的规划怎么样”。
陆山民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见过大世面不敢当,但也算是个生意人,大概了解一些做生意的事”。
说着问道:“两位老板说的听起来句句在理,实际上说得也都没错,但在一些细节上欠考虑”。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不悦。
陆山民继续说道:“做生意除了要有一张令人向往的蓝图之外,在运营过程中不得不考虑三个要素,人力、物力、财力”。
“我们先单就种植塔罗科血橙为例,买苗木要花钱、请村民栽种、浇水、施肥采摘也要花钱,马嘴村最大的问题是交通问题,即便年后的路修通,运输成本也是相当的高。就算所产的血橙能全部顺利卖出,实际上你们也没有利润可赚”。
惠农老板正准备开口说话,陆山民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插话。
“张总,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做生意是扶贫不在意钱,你要是真这么想的话就不是个合格的商人,马嘴村也不放心与一个不合格的商人合作。你唯一能挣的钱就是政府的农业补贴,那才是你的利润点所在。现在政府大力扶贫,对农业公司不仅有补贴,还有税收减免政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惠农除了农业项目,主业应该是其他项目。利用马嘴村塔罗科血橙项目套取政府补贴,还可以顺带打擦边球减免企业税收,这才是你们的盈利手段”。
两人怔怔的看着陆山民,没想到一个外出打工的山民还懂得这些道道。
李大发和陈明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瞬间对陆山民高看了一眼。
白灵低头沉思,她其实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现在的农业公司大部分都是这么操作,只要能为马嘴村谋取利益,也并不是不可以。
嘉木老板咳嗽了一声,说道:“你说得没错,这不仅仅是我们一两家这么干,我可以打包票的告诉你,绝大多数农业公司都是这么干,否则就像你说的那样,没有利益,谁会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其实这是一种双赢,我们获得了利益,你们也获得了利益,要不是有我们两家企业的入驻,你们申请新修的那条路也批不下来”。
陆山民点了点头,“我也并没有说你们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我只是想说两位老板胃口不要太大,如果你们真像刚才所说的那样去做,我当然非常高兴。但是我粗略算了笔账,林下养殖也好,见养猪场也好,还有开辟出新地也好,前期的投入肯定不少。你们本来就是想套取政策补贴,怎么可能真的投入那么多去做好这几件事情”。
说着笑了笑,“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你们多半会在建设的过程中偷工减料,甚至在拿到补贴资金之后逃之夭夭,如果你们逃了,剩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扔给我们”,说着看了看白灵和李大发,“那村支两委就会成为马嘴村的罪人,会活生生被村民的口水淹死”。
李大发脸色煞白,看两个老板的眼神也警惕起来。
惠农老板冷哼一声,“谁说我们要逃,我们是负责人的商人”。
陆山民看了看李大发和白灵,后者点了点头,陆山民端起酒杯笑了笑,说道:“就按照现在的合同,先做好你们的塔罗科血橙和黄连基地,如果你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好,等两个基地成熟了,或者完整移交给马嘴村之后,我们在谈下一步的规划”。
一顿饭吃得很不愉快,两个农业公司的老板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白灵终于松了口气,“谢谢你山民,这段时间都快被他们逼疯了”。
“谢什么,别忘了,我也是马嘴村人”。
陈明朝陆山民举了举大拇指,“你小子,出去闯荡了几年有长进”。
李大发也是一阵后怕,“幸好你及时点醒,险些着了道”。
陆山民笑了笑,“叔,这几年我在外面见多了生意人,像他们这样的人占多数,我在新闻上看到过不少农业公司打着流转土地的幌子糟蹋村子,完了之后拍拍屁股就走,留下一大堆后遗症。我们村没与生意人打过交道,以后与生意人打交道得多留个心眼”。
陈明连连点头,“在马嘴村当了一辈子书记都没走出去过,看来还是要多出去看看”。
说着问道:“山民,你在东海做什么啊,看你的见识长了不少”。
陆山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做点小生意”。
白灵张了张嘴,陆山民朝他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倒不是他故意装低调,只是现在晨龙集团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真正打大战还没有开始,随着事态的发展,以后晨龙集团到底会怎么样还难说,而且他也有些担心会牵连到马嘴村。
李大发咧嘴嘿嘿一笑,“山民,要不就不要走了,你和白灵两个双剑合璧,一定能摘掉俺们贫困村的帽子”。
陈明也附和道:“是啊,看你刚才的气势,简直就是个大老板,说气话来一套一套,连来个县城的大老板都被你唬住了,留下来吧”。
陆山民笑冷笑,“陈叔,李叔,不是我不想为家乡出力,实在是现在我还没那个能力和条件,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一定会回来回报马嘴村”。
白灵也插话道:“陈叔、李叔,你们就不要难为山民哥,他的女朋友还在东海等着他回去呢”。
陈明哦了一声,笑道:“你小子不耐嘛,还找了个城里媳妇儿,给俺们村长脸”。
李大发瘪了瘪嘴,“长啥脸,城里的女孩儿有我们山里的勤劳吗。切,人家说不定都不愿意到俺们村来看一眼,即便来了,那也是眼高于顶,都不拿正眼看你一眼”。
陆山民呵呵笑道:“叔放心,到时候一定带回村里来,让她给你们敬茶”。
第877章 从江州查起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等着老婆下班回来吃饭,这些曾经想都不会想的家务,黄杨现在做起来想已是得心应手。
以前不是办案就是应酬,深更半夜回到家里,老婆孩子早已熟睡。那个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整天沉浸在虚无的光环中,迷失在追逐的迷雾里。千帆过尽,才发现其实幸福就在身边,近在咫尺伸手可握。尽管儿子依然对他爱理不理,尽管深夜时常做同一个噩梦,但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马鞍山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从一进屋黄杨就一直在做家务,看着黄杨拿着拖把拖地,那架势娴熟自然,已然是个做家务的老手。
黄杨低着头仔细拖地,拖把停在马鞍山脚下。
“麻烦马局长抬下脚”。
马鞍山抬起脚,黄杨拖了几下脚下的位置,然后拄着拖把含笑看着马鞍山。
马鞍山有些茫然,不明白黄杨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黄杨笑了笑,“马局长,把拖鞋踩在拖把上蹭一蹭,洗洗鞋底”。
马鞍山双脚踩在拖把上蹭了蹭,“做家务也有这么多门道”。
黄杨继续拖着地,“看马局长的样子,应该很少做家务”。
马鞍山不置可否,“老婆孩子在老家,一般都是一个星期请钟点工做一次”。
黄杨停顿了一下,开玩笑道:“那个钟点工可倒霉了”。
马鞍山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干这一行一日三餐都不一定顾得上,哪有时间做家务”。
黄杨呵呵一笑,“马局长,做家务其实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锻炼身体,舒缓情绪,有益身心健康,要是能抽出点时间可以多做做”。
马鞍山皱了皱眉,“你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黄杨一边拖地一边说道:“从没有这么喜欢过”。
马鞍山没有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的说道:“我需要你帮个忙”。
黄杨手里的拖把停顿了一下,笑了笑,“马局长在江州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要我帮的忙恐怕不是件小事”。
“警察的眼里只有正义与邪恶,没有大小之分”。
黄杨淡淡的看着马鞍山,笑道:“我早已不是警察”。
“你曾经对着国旗和警.徽宣过誓”。
黄杨半眯着眼睛,呵呵一笑,“马局长,都说你一根筋死脑筋,还真没错”。
“这是信仰,也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黄杨摇了摇头,“活着的意义有很多,比如做做家务,比如孝敬父母,照顾老婆孩子,这些都可以成为活下去的动力”。
马鞍山仰起头,冷冷道:“我相信你也是个有信仰的人”。
黄杨苦笑一声,继续拖地,“曾经有,后来没了”。
“你难道不想重新拾回吗”?
“有些事情错了就错了,过了就过了,回不去了”。
马鞍山一双鹰眼淡淡的盯着黄杨的侧脸,从进门开始黄杨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微笑,但他能看出,这种微笑中带着一丝隐晦的落寞和遗憾。
“你就打算在遗憾中度过余生”?
黄杨皱了皱眉,提起拖把走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传来哗哗洗拖把的声音,声音响了很久,远远超过了正常的时间。
很久之后,黄杨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你先坐一会儿,我要去做饭了,儿子上高三住校,我呆会儿要给他送饭去”。说我转身朝厨房走去。
“你以为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在对你儿子的弥补”?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错,你儿子会永远看不起你。”。
黄杨脚步停顿了一下,马鞍山明显发现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你贪污渎职害死战友,在你儿子眼里,你永远是他的耻辱,即便你天天给他做山珍海味,他不会感激,不会感动。他甚至不想看见你,甚至远远的躲着你”。
“你胡说”!黄杨猛然回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悲凉。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清楚,你们家离学校不到十分钟路程,你儿子为什么要住校。你以为送饭去是爱他吗,你是在害他,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在学校看见你,最怕的就是学校同学嘲笑他。一个曾经在学校里引以为傲的英雄父亲成了一个让人指指点点的罪犯,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站在他的角度仔细想想”。
“够了”!!黄杨双肩颤抖。
马鞍山并没有停下,冷冷道:“我也是一位父亲,我也有一个儿子。父亲是儿子心目中的榜样和灯塔。你可以蹲在家里洗衣做饭做一个自以为是的好丈夫好父亲,但你的儿子将一辈子抬不起头。你的遗憾将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黄杨怔怔的瞪着马鞍山,双眼瞪得通红。
“你到底想说什么”?
“重拾你的荣誉和信仰,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我还有机会吗”?
“有,人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
黄杨缓缓的解开围裙,身上渐渐散发出凌厉的气势,“你想要我做什么”?
“一桩惊天大案,一场持续了二十多年的惊天大阴谋,一场足以涤荡你过去一切不堪和屈辱的战争”。
黄杨把围裙放在餐桌上,问道:“为什么找到我,江州这么多警察,我只是个罪人”。
“没有立案,也没有上级的批准,甚至没有向上级做任何汇报,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你曾经是江州最优秀的刑警”。
黄杨怔怔的看着马鞍山,“这不像你的风格”。
“与邪恶做斗争,我的风格从来没变”。
黄杨呼出一口气,“这事儿和陆山民有关”?
“和你也有关,薛家占据晨龙集团在江州的基业,陆山民到江州找薛家报仇,你的战友死于那场伏击。二十多年前陆晨龙的死不是意外,晨龙集团被瓜分并不是正常的商业并购。陆晨龙的死所造成的震动也并没有结束,而是一直延续到现在,一场堪比当年的一场大战已经悄然拉开序幕”。
黄杨脸上露出兴奋的潮红,“马局长,下令吧”。
马鞍山赫然而起,“晨龙集团起于江州,我们就从江州查起”。
第878章 说曹操曹操就到
“姓名”?
“洪成武”。
“性别”?
“男”。
“年龄”?
“三十六”。
“职业”?
“自由职业者”。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上个月你在哪里”?
“平阳县”。
“做什么”?
“旅游”。
“认识陆山民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新闻报纸上”。
审讯的警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的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意。
“你当过兵,曾经隶属于某特种部队,是部队里的侦查尖兵,六年前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因提供了错误情报导致战友牺牲,之后就申请了退役,退役之后就一直没有了消息,这几年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洪成武眉头抬了一下,“旅游,世界各地旅游,最近两年才回国”。
审讯警察拿出手机放在桌上,“你的手机并不是自燃,是人为启动了自爆程序,你的手机经过层层加密,可以躲避信号源追踪”。
“职业习惯”。
审讯警察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洪成武,有人亲眼看见你拿枪杀人,你带着十个荷枪实弹的人进入平阳县。你不但认识陆山民,还是他的手下,你在替他杀人”。
洪成武冷冷一笑,盯着审讯警察的眼睛,“张邈告诉你的”?
“不要转移话题”!
洪成武淡淡道:“没错,我除了四处旅游之外,为了生计也兼职给一些有钱人当保镖,你所说的陆山民上个月去平阳旅游需要找些保镖,有钱挣,我就去了。但我没杀人”。
审讯警察冷冷盯着洪成武的眼睛,“陆山民杀了人”?
“这你得问他,那天晚上很乱,我一整晚也没见到他”。
“他在哪里”?
“我刚才说了,我只是兼职保镖,干完那一趟自然是分道扬镳,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审讯警察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的玻璃墙旁,一个五十多岁身着制服的男子正站在那里。
“局长,他什么都不肯说,要不要采取强硬措施”。
男子摇了摇头,“没用,他受过专业的反审讯训练,问不出来的”。
“那我再去审审张邈”。
男子背着手淡淡道:“他不会知道更多”。说着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张邈的主动投案太过蹊跷,背后必有人指使,再等等吧,对方既然是谋定而后动,就应该还有后手”。
正说话间,一个民警走了过来,“局长,有您的一封快递”。
男子伸手接过,目光停留在空白的寄件人一栏,淡淡一笑,“果然来得很快”。
郭良凑近看了看,“有线索”。
男子眉头一挑,“郭良,联系甘肃那边,把这个案子接过来,他们办不了”。
“是”。
“另外,你亲自带人去平阳县搜集证据,快去快回”。
“是,局长”。
..........
..........
陆山民和小妮子坐在房顶上,一如小时候一样,每当天气晴朗的时候,两人就会爬上房顶数星星看月亮。
“山民哥,今天的月亮很圆”。
“嗯,星星也很亮”。
小妮子歪着脑袋呵呵一笑,“我背首诗给你听听”。
“哦?最不爱的读书的小妮子竟然会被诗,那我到真要听听”。
小妮子清了清喉咙,正了正衣襟,一本正经的摇头晃脑。
“天上月亮圆又圆,地上姑娘俏脸盘,不要笑你有星陪衬,我脸上的芝麻一样甜”。
陆山民乐得合不拢嘴,“叶梓萱教你的”?
小妮子呵呵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最后两句错了,莫笑你有星陪衬,脸上芝麻一样甜”。
“差不多嘛”!
陆山民望着天上的圆月,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叶梓萱的面庞。
“山民哥,你是不是在想梓萱姐”。
陆山民皱了皱眉,“有点事情想问她”。
小妮子瞪大眼睛问道:“什么事情”?
陆山民敲了小妮子脑门儿一下,“别瞎想,是正事。金不换这样的逃跑高手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劫走,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小妮子挠了挠脑袋,“你怀疑是纳兰子建”?
陆山民点了点头,“现在仔细想想,金不换敢明目张胆留下来,应该是有所依仗,他不愿意与我合作,很有可能之前就和别人谈好了合作”。
小妮子想到东海那晚文浩离所说的话,“那还不简单,如果真是纳兰子建干的,他肯定会把最新得到的资料传给梓萱姐姐分析,你只要给梓萱姐姐打个电话,问问她最近有没有收到新的数学资料不就清楚了”。
“小妮子,要不你帮我问问”。
小妮子瘪了瘪嘴,“山民哥,扭扭捏捏可不是你的性格,要问自己问”。
陆山民盯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出神,久久没有摁下去。
趁陆山民出神之际,小妮子飞快点了一下拨出键,电话拨了出去。
“小妮子,你、、、”。
小妮子一个翻身跳下楼顶,在院子里做了个鬼脸,“你们慢慢聊,我先睡了”。
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人接听,陆山民有些期待也有些放松,正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叶梓萱惊喜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陆山民”!
“梓萱”。
“我,我刚才正中做数学题,没听到,才接慢了”。
“哦,没打扰你吧”。
“不打扰,这么晚你还没睡”。
“哦,我正在看月亮,睡不着就给你打个电话”。
“你想我了”?电话老头的声音充满了欣喜,不过很快就变成责备,“你不能想我,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我鄙视你这种人”。
陆山民一阵无语,“你的自我感觉不要太好”。
“这就自信,陆山民,我郑重告诉你,你不许喜欢我,雅倩是我的好姐妹,你要是敢对不起她,小心我,我、、、反正我不会放过你”。
“哎,知道了知道了,同样的话你说过好几遍了,你这样唠唠叨叨喋喋不休小心以后没人要”。
“切,才不是,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宇宙无敌聪明智慧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喜欢我的人多的是,我告诉里,现在学校里有好几个男生都在追求我,个个都比你帅比你有钱,我正在考虑选哪一个当我男朋友”。
陆山民哦了一声,虽然明知道叶梓萱是在撒谎,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股莫名的心酸。
“陆山民,你怎么不说话了”。
“哦,没什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吃醋了”?
“咳咳”,陆山民差点被口水噎住,“你脑袋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
“呵呵呵呵”,电话那头传来叶梓萱开心的笑声,“虽然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只想,但有人为我吃醋,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梓萱,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很好啊,能吃能跑能跳,好得不得了”。
“那就好”,说着顿了顿,问道:“这么晚了还在做数学题,最近功课很忙吗”?
“哦、、、、最近刚接到一个课题,弥补了以前一个课题的大量空白,我得抓紧时间研究”。
陆山民眉头皱了皱,“哦,也别熬夜熬得太晚,要注意身体”。
电话那头突然没有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听到了叶梓萱低低的抽泣声。
“梓萱,你怎么了”?
“呜呜,没什么,你关心我,我好感动”。
“哦、、、、,我们是朋友嘛”。
挂完电话,陆山民翻身下了房顶,发现小妮子并没有去睡觉,而是躲在房檐下偷听。
陆山民瞪了她一眼,小妮子吐了吐舌头。
“山民哥,怎么样”?
“金不换确实在纳兰子建手里,而且看来他知道得不少”。
“我不是问金不换,是问梓萱姐姐怎么样”。
陆山民脸上带着淡淡的忧虑,“从她的呼吸声判断,有些中气不足”。
小妮子秀美微蹙,“山民哥,要不你抽空去趟英国,看看梓萱姐姐”。
陆山民皱着眉头,缓缓的摇了摇头,“去了又能怎么样”。
说着冷冷道:“纳兰子建这个混蛋,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小妮子愣愣的看着天空,“山民哥,他会不会真的是在撮合你和梓萱姐姐”。
陆山民沉思了半晌,“不会那么简单,他明知道梓萱身体不好还逼她没日没夜的做这些事情,他要是真为了梓萱好,就应该让她远离这场充满硝烟的战争”。
“山民哥,如果他真有其它目的,你就更应该尽快和梓萱姐姐接触,要是梓萱姐姐那里真得到了结果,你才能更早一步拿到结果抢占先机”。
陆山民眉头紧锁,“是啊,要是纳兰子建不告诉我梓萱的事情,他可以稳稳的抓住这条线的先机,这么看来他确实又是在故意逼我和梓萱接触,这人的思维不能按正常人揣摩啊”。
“山民哥,我脑袋笨,想不通这些弯弯绕,不过我知道,这个先机我们得抓住才行”。
陆山民沉思了片刻,“再缓缓吧,一切都是纳兰子建的片面之词,先等等左丘那边怎么说”。
刚说完兜里的电话就想起,陆山民拿起电话一看,眉头皱得更深,“说曹操曹操就到”。
第879章 警笛响起
尽管左丘打电话使用特殊的手机和电话号码,但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两人几乎不直接联系,陆山民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没有寒暄,电话接通之后左丘直接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让洪成武到天京”?
陆山民眉头一皱,看来确实出事了,“前天,出了什么事”?
“我到现在也没见到他”。
陆山民眉头紧锁,洪成武办事干净利索,绝不会拖拖拉拉,“我马上联系他”。
“不用了,我让周同联系过,已经联系不上”。
陆山民沉默了片刻,思索着可能出现的状况。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会儿,“洪成武从未在公共场合露过面,我问过黄九斤,以他的素养,不太可能被人挖出来,我怀疑他手下的人中有内鬼”。
“影子?难道平阳县一战,影子和他们达成了协议,现在准备对我动手了”。
“有这个可能,纳兰子建传来消息,影子已经找上了他”。
“因为金不换”?
“你知道金不换在他手里”?
“刚知道”。
“关于影子的信息,向来都是共享,这一次纳兰子建没有告诉我们”。
陆山民眉头紧皱,他知道左丘的意思,刚才他也想到了这一层,纳兰子建这个亦敌亦友的盟友已经开始有所保留。
“他终究是纳兰家的人,我们在遏制他,他也在遏制我们。”
“靠人不如靠己,纳兰子建这样的盟友本来就靠不住”。
左丘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变得地城,“山民,我预感接下来将有一场暴风骤雨,你要有所准备”。
“怎么准备”?
“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建议你最好出国躲避一段时间,等风波平静之后再回来”。
挂完电话,陆山民坐在藤椅上,淡淡道:“小妮子,你马上回东海,之后的行动听山猫指示”。
“山民哥,出什么事了”?
“大事”。
“那我更不能走,我今天才答应了陆爷爷,要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在哪里我就哪里”。
陆山民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语气也变得冷漠,“小妮子,拳头只能挡住名枪挡不住暗箭,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拳头解决不了的,听山民哥的话,我让你走不是为了保护你,是为了留下有生力量,有你在暗处,我更加安全”。
小妮子从小到大最怕陆山民这种表情,紧咬着嘴唇,“那你呢,能应付吗”?
“放心,这里不是平阳县,我不会有生命危险”。
小妮子怔怔的看了陆山民一会儿,返身走回屋子里,过了一会儿,提起行李箱走了出来,消失在黑夜中。
陆山民点开山猫的手机号码,“平阳县的人有多少回到了东海”?
电话那头响起山猫的声音,“九个,洪成武和另外一个人没回来”。
“其中有多少是山海集团建立后招进来的”。
“有六个是民生西路带出来的,忠心没问题,能力稍差,其余四个有两个是退伍军人,两个是武道高手,能力很强。洪成武亲自挑选了他们”。
“查,把这十个人再查一遍”。
电话那头,山猫有些紧张,“山民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和阮玉商量一下,明面上的事情她负责,暗地里的事情你负责,现在就开始启动各种应急预案做好战备动员,接下来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山猫眉头紧皱,“山民哥,那你、、、”?
“放心,我没事”。
........
........
第二天早早的起床,吃完早饭按习惯练习了一个小时的书法,又在院子里打了一趟太极游。
陆山民贪婪的呼吸着香甜的空气,下一次不知道多久才能呼吸到如此清新的空气。
站在坡顶上俯视往下看,村委会尽收眼底。村长李大发正拿着扫帚在坑坑洼洼的篮球上上扫地。不远处,一群村民扛着锄头有说有笑朝后山的塔罗科血橙基地走去。白灵抱着一叠文件走进篮球场,正笑着和李大发挥手问好。
朝阳之下,马嘴村风景独好!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马嘴村民风淳朴,虽然邻里之间偶尔也有摩擦,但从未惊动过警察,对于大部分没进过村,没出过镇子的人来说,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警笛声。
李大发停下扫帚,眉头微皱,喃喃道:“奇了怪了,警察怎么会到俺们村”。
白灵心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不自觉的转头望向山坳,正好看到站在坡顶的陆山民。不禁心头一颤。
陆山民知道这么远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不过还是朝她露出安慰的一笑。
陆山民走下山坡,走过山坳,缓步走向了村委会,来到李大发和白灵身前。
白灵眼里满是担忧,欲言又止。
陆山民朝她笑了笑,歉意的对李大发说道:“叔,对不起,俺给马嘴村丢脸了”。
李大发没有回过神来,“山民,说啥呢,你和白丫头都是俺们村的骄傲”。
陆山民一脸轻松的打趣道,:“这可是你说的,呆会儿可别拿扫帚抽我”。
陆山民越是表现得轻松,一旁的白灵越是担心,不禁红了眼眶。她现在已经肯定警察是来找陆山民,短短几年成为大集团公司董事长,这次回来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不向淳朴的村里人那样简单的认为只是出了车祸。
李大发拿扫帚抽了一下陆山民,笑道:“老子想抽你还用分时间吗”。
“白丫头,心疼了,眼眶红红的?叔是替你教训这不开眼的家伙”。
白灵艰难的露出一抹笑容,“叔,你就别拿我和山民哥开玩笑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四辆武警装甲车很快进入了视线。
村民们平时连小汽车都难以看到,何时见过这么威武霸气的警车,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叹。
警车进村吸引了附近很多村民前来围观,一群光着屁股蛋.子的小孩儿丝毫不害怕,围着警车跑来跑去。
四辆武警装甲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坑坑洼洼的篮球场上。
(求月票,离第10名还差100票)。第四更在凌晨十二点左右。
第880章 我认识你父亲
直到陆山民被戴上手铐送上警车,李大发才总算回过神来,跳着脚破口大骂。
“陆山民,你这个臭小子。俺们村祖祖辈辈都没人吃过官司,你他娘的丢尽了老子的老脸”。
说着声音哽咽,喃喃道:“狗日的马瘸子,以后再碰到一定会嘲笑得老子抬不起头”。
白灵也是泪眼朦胧,“叔,山民哥不会有事的,您还不知道他的秉性吗,一定会没事的”。
望着离去的警车,李大发叹了口气,“傻丫头,你就别自我安慰了”。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坐在正对面的警察,五十多岁,身形微胖,虽然穿戴着作战头盔和衣服,但是看上去面容和善不待半点杀气,不像大部分警察那样霸气侧漏。
“这位警察同志,怎么称呼”?
“我姓季,民铁军,天京来的,你可以叫我季局长,你能一眼就发现我是领头的,眼光不错”。
陆山民笑了笑,“我也当过领导,管理的人不比你少”。
说着指了指周围荷枪实弹的武警,“季局长还真看得起我,抓我一个人,出动四十多个武警”。
季铁军笑起来像个儒雅的书生,如果脱掉身上的行头估计完全看不出是个警察。
“要跑你早跑了,深山老林里抓捕一个熟悉地形的猎人,更何况你还是你还是一个武道高手,再加四十个也抓不到。”说着敲了敲车璧,“防弹的,除了巴雷特配上阿帕奇子弹,一般的狙击步枪打在上面就跟挠痒痒一样”。
“这么说来季局长带这么多人来是为了保护我”。
“你可不是一般人,晨龙集团的大老板,东海和江州红透半天的人物,要是在押解途中出现什么意外,这个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看来季局长之前下了一番功夫”。
“江州的那场劫杀案闹得那么大,连很多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说着笑了笑,“你这种靠黑恶势力发家的老板,谁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这深山老林的,要是再冒出一波截杀,我可吃不了兜着走,前车之鉴当然的小心点”。
陆山民淡淡的盯着季铁军的眼睛,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季局长认为我是黑恶势力”?
“是不是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说着半眯着看着陆山民的眼睛,“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逃跑”。
陆山民笑了笑,“我行得正坐得直,又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为什么要逃跑”。
陆山民在观察季铁军的表情,季铁军也同样在观察着陆山民的细微表情,陆山民一脸轻松自然毫不紧张,就像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一样,从警几十年,这样的犯人还是第一次遇见。
“你今年才二十五岁吧,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一方风云人物,你是我见过心理素质最好的人”。
陆山民摇了摇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个心理素质没什么关系”。
季铁军从陆山民的眼中看出一种很隐晦的眼神,那种眼神很奇怪,不是担忧,也不是害怕,像是有一点点审视,也像是有一点点怀疑。
陆山民没有再说话,靠在车壁上静静的思考,影子无孔不入,纳兰子建能从十年前开始在各行各业安插上他的人,影子自然也可以。季铁军明显是个很老道的警察,不像马鞍山那样一眼就能看到骨子里,所以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不是影子的人。不过他也不担心有生命危险,警察出动不同于暗地里刺杀暗杀,影子再大的能量也不可能四十几个武警全是它的人。既然是在明面上较量,那又是另一套方式方法。
警察敢直接抓他,手上必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他现在所想的是警察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他信得过洪成武,洪成武绝对不可能出卖他,至于他手下的那个内鬼,以洪成武的谨慎也不可能让他知道更多的事情。
不过正如他所说那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平阳县他确实并没有杀人,还差点被人给杀了,这才是他执意不听左丘话逃跑的原因。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和人脉资源,想无中生有的给他安个冤假错案几乎不可能,这点信心他还是有。
一路无话,陆山民把该理的思路都理了一遍,想不通的也不再去想,干脆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武警装甲车开间镇里,开进县里,有开进了市里,最后上了一辆专门的飞机。
陆山民暗自苦笑,出山五年,不知不觉中自己真成了大人物了,现在不仅有专车做,还有专机和四十几个武警保镖,这样的待遇放在以前还真不敢想象。只可惜是以这样的方式做专机。
下飞机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这是他第一次到帝都天京,这座从小都让他产生过无数遐想的城市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天空没有马嘴村那么蓝,空气也没有马嘴村那么甘甜,空气中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异味儿,虽然机场地处郊区并不是市中心,他能感觉到这座城市并没有东海那么繁华,而且带着淡淡的压抑感。
陆山民没有机会好好欣赏帝都的风景,出了机场之后又再次上了辆装甲车,装甲车的封闭效果很好,不但看不到外面的风景,连外面的车声人声也听不见。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停了下来,陆山民被直接带进了公安局。
坐在审讯室里,并没有人亲自来提审他。过了十几分钟,一个年轻的警察端着餐盘走了进来,红烧肉、糖醋里脊、一叠青菜、番茄鸡蛋汤外家一碗米饭。
陆山民看了看只能单面透视的玻璃墙,他知道那位季局长此刻正站在玻璃墙后面看着他。
陆山民笑了笑,埋头大快朵颐。
吃完饭菜,依然没有人进来。
陆山民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盯着玻璃墙,墙外,季铁军也同样盯着陆山民,在抓捕陆山民之前,他查阅了陆山民所有的资料。特别是最近五年的历程,越看越心惊,越看越震撼,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他这一生阅人无数,见识过无数奇迹,但那些奇迹在陆山民身上都显得太多平常。尽管他的父亲是二十多年前的陆晨龙,但他却是个实打实的山民。五年时间,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山野村民,成长到现在资产过百亿的大集团公司董事长,怎么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是一个警察,警察的思维就是理性,他隐隐的感觉到这里面有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季铁军站在玻璃墙外整整两个小时,陆山民没有任何慌张和急躁,始终从里面看着他,眼神平淡,面色自然。
审讯室门打开,季铁军走了进来,他的面容祥和,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气质。
陆山民朝他点了点头,“劳烦局长大人亲自审问,我感到很荣幸”。
季铁军淡淡道,“我看过你的所有履历,知道你是个很不一般的人,同时也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谈话,我想大家都不用拐弯抹角”。
陆山民笑了笑,“我在江州的时候进过公安局,也接受过审讯,你的审讯方式很不一样”。
季铁军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
陆山民点了点头,“我说的话你会信吗”?
“说说看”。
“那我能相信你吗”?
季铁军皱了皱眉,回想起在车上时候陆山民细微的异样眼神,终于明白那个眼神代表着什么。陆山民能对一个公安局长产生深深的怀疑,让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你可以相信我,但我知道你不会完全相信我”。
“好!季局长果然快人快语,那我就把我认为能说的告诉你”。
“洗耳恭听”。
“我到平阳县是去见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的仇家也找上了他,引得仇家的仇家也出现了,当然,我的仇家也出现了”。
季铁军眉头紧皱,沉思了片刻,淡淡道:“然后呢”?
“然后我受了重伤差点被杀,逃脱之后回到了马嘴村修养”。
“平阳县那晚枪声大作死了好几个人,其中波及到两个普通人”。
“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杀人,整晚我都在逃命,根本顾及不到其他人,也不知道那些是死于谁的手里”。
季铁军轻轻的敲着桌子,“你知道吗,我认识你父亲”。
陆山民眼睛猛的睁了一下,紧紧的看着季铁军眼睛,他的眼神很平静,就像是随便提起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其实也算不上认识,那个时候我才二十几岁,是个普通的小民警,他是个大老板,我远远的见过两次”。
“然后呢”?
“然后他出事了,我当时还参与过他的案子”。
陆山民紧紧盯着季铁军的眼睛,“你们的结论是他死于车祸”。
“我刚才说了,我当年只是个小民警,也就打打杂跑跑腿,具体的我并不清楚”。
“那现在呢,我不信你没有查阅过当年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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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 帮他看好家
董事长办公室里,纳兰子冉意气风发的坐在那张檀木虎皮椅子上,正如他所料,有纳兰家大权加持,纳兰子建不堪一击。不管是陈家、李家还是楚家,在他出面之后,纷纷表示和纳兰子建保持距离,家族里的那些人更是俯首帖耳,也都表明了立场。
好事成双,今天一大早就接到陆山民被逮捕的消息,他突然发现这个位置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
纳兰振山并没有他那么乐观,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顺利,几十年的商海风云告诉他凡是太过顺利的事情,暗处都可能潜藏着危机。
“子冉,陆山民被捕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纳兰子冉眼珠子转了转,诧异道:“二叔,这难道不是您安排的吗”?
纳兰振山摇了摇头,“我也是今早才得知”。
纳兰子冉咦了一声,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那就奇怪了”。
纳兰振山眉头皱了皱,纳兰子冉并不笨,其实也很聪明,只是没把聪明用在正确的地方,直到现在他仍然对他不信任,心胸的狭隘让两人之间很难坦率的沟通。
纳兰振山没有理会纳兰子冉异样的目光,纳兰家早晚要全权交给他,他所要做的就是在纳兰子冉翅膀还没完全硬需要依靠他的时候,尽量把他培养出来。
“薛家的下场近在眼前,陆山民是不会放过纳兰家的,子冉,我希望你要有坚定的决心”。
纳兰子冉自信满满的笑道,“二叔,斩草除根的道理我懂,但您太高看陆山民了,讲实力,他差得太远,更何况他现在是阶下囚,说不定他这次进去就出不来了”。
纳兰振山面带不悦,“子冉,你的意思是现在静观其变”?
纳兰子冉笑了笑,靠在椅子上,双手抚摸着柔软的虎皮,“二叔,攘外必先安内,我认为这个时候陆山民不是最大的敌人”。
“那你认为最大的敌人是谁”?
“二叔,子建最近很不安分,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整合纳兰家,不让家族分裂”。
“子冉,别忘了你爷爷临终前说道话”。
纳兰子冉叹了口气,“二叔,爷爷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听,子建是我弟弟,我也不想为难他,但爷爷也说过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任何人做出损害家族利益的事,我都有责任和义务阻止”。
纳兰振山很想说你爷爷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去招惹子建,但他知道这句话一旦说出,心胸狭隘的纳兰子冉只会变本加厉。
纳兰振山心里更加担忧,纳兰子冉现在已经开始不听他的话,而现在的局势又让他隐隐感觉到有一场暴风雨要到来,子冉真的能带领纳兰家扛过去吗。
见纳兰振山面带隐忧,纳兰子冉淡淡一笑,“二叔放心,我不会把子建怎么着的,我只是想大家团结一致,拉他一把”。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那会是谁把陆山民送进去”?
纳兰子冉呵呵一笑,“不管是谁,都是在帮我们做好事”。
纳兰振山没再多说,起身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楚天凌紧随走了进来,“二爷,子冉不听您的劝”?
纳兰振山面色凝重,“一朝得势,有些忘形了。”
楚天凌眉头微皱,“要不要把家族的隐秘告诉他,让他有些压力”?
纳兰振山摇了摇头,“我也是老爷子前不久才告诉了我所有事情,子冉年轻气盛,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天凌点了点头,“三公子这样闹下去,早晚会闹出大事,我们不得不防啊”。
纳兰振山双眼微闭,“子建已经成功勾起了子冉自大,人一旦轻敌就败了一半,虽然我想不出子建有什么办法能绝地反击,但不管怎么样,那必将会极大削弱纳兰家实力。内斗从来就没有赢家”。
楚天凌欲言又止,试探的说道:“老爷子临终前说、、、”
纳兰振山猛然睁开双眼,“子建啊,你非要逼二叔走出那一步吗”。
办公桌上的座机叮铃铃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纳兰振山拿起话筒,几秒后,面色凝重,甚至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他还紧紧的握住话筒忘记放下。
楚天凌赶紧问道,“二爷”?
纳兰振山放下电话,“我出去一趟”,说完起身脚步匆匆朝门外走去。
楚天凌抬步跟随,纳兰振山背身摆了摆手,“不用跟着”。
乘坐电梯直下车库,纳兰振山脚步匆匆,心里砰砰直跳,他想过对方早晚会找上门来,甚至早已默默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当对方真的找上来,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按照电话里所说的停车位置,他很快看到了那辆银色宝马车。
缓缓走进,宝马车的车门打开,纳兰振山犹豫了一下,坐了进去。
纳兰振山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谁”?
男子笑了笑,“纳兰董事长何必明知故问呢,难道纳兰文若没有告诉你”。
纳兰振山再次确定,眼前这人就是一直藏在暗处的他们。
“你找我有什么事”?
男子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纳兰董事长不必紧张,你知道我们的做事风格,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露面,更不会过度干涉你们的事务”。
纳兰振山眉头微皱,“看来已经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男子笑容依旧,“陆晨龙的死是一大败笔,没有做得干净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纳兰振山警惕的看着男子,男子只有三十多岁,显然不可能亲自参与而多年前的事情。
男子看出了纳兰振山的警惕,淡淡道:“我虽然没参与当年的事情,但我很清楚当年的事情,我能够代表组织出来处理事务,自然身份地位不低,不妨告诉你,我的长辈在组织里有很高的地位”。
“你还没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男子点燃一根烟,“我找过你的侄子,但是他很不给我面子”。
纳兰振山眉头微皱,“你是说子建”?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他虽然想走出另外一条路,但是对你们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威胁”。
男子笑了笑,“你太小看你这个侄子了,他手上有一个我们要的人,已经开始威胁到我们”。
纳兰振山苦笑道:“你想让我帮你们要人”?
男子吐了口烟圈,“你这侄子我也算多少了解,你这个二伯可要不到人”。
纳兰振山心头一震,不自觉睁大眼睛,“你想让我帮你们杀人”?!!
男子呵呵一笑,“这难到不正是你想做的吗”?
纳兰振山心脏砰砰狂跳,咬着牙说道:“他是我亲侄子”。
男子悠然的抽着烟,“可是你这个亲侄子正想一手毁掉你们纳兰家。他与你大哥不一样,你大哥是个传统的人,会有很多东西束缚住他,纳兰家可以把他排挤出去也就没事了,但纳兰子建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是个不顾及任何亲情的人,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会折腾一天,直到把纳兰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纳兰振山内心纠结痛苦万分,“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男子弹了弹烟灰,“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们不会轻易出手,当年动陆晨龙和金半城已经给我们埋下隐患,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再轻易犯险”。
见纳兰振山满脸纠结痛苦的表情,男子淡淡道:“你可以慢慢想,不用急着做决定”。
说着从窗户扔出烟头,双眼紧紧盯着纳兰振山的眼睛。
“陆山民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纳兰振山猛然一颤,同样双眼紧紧盯着男子的眼睛,“难道不是你们干的”?
两人都紧紧凝视对方眼睛,期望从对方眼中得到肯定答案,但是足足对视了十几秒钟,两人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半晌过后,男子仰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不是你,不是我,会是谁”。
纳兰振山同样不解,站在他这个位置,很难相信这只是个巧合。
.........
.........
东海,对于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曾庆文站在房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房门。
房门打开,曾雅倩满脸憔悴,眼里带着血丝。
“还没睡”?
曾雅倩翻身回到被窝里,半靠在床上,“睡不着”。
曾庆文坐在床沿上,满是心疼。“陆山民这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几个月不见,又出事了”。
“不管他出多大的事,我都等着他”。
曾庆文点了点头,“你不要太过担心,山民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有事的”。
曾庆文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这次不一样,天京不比东海,那里是纳兰家的地盘”。
“郝伟已经去了天京,他现在已是国内知名的大律师,相信他能帮到山民”。
曾雅倩低下了头,一向要强的她这一次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助。“我去问过海东青,平阳县一事错综复杂,各方势力都牵扯到其中,背后的能量更是大得惊人。”
曾庆文点了点头,“雅倩,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坚强起来”。
曾雅倩深吸一口气,勉力笑了笑,“爸,放心吧,你的女儿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山民一出事,东海必有异动,我答应过山民,要帮他看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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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把你给捞出来
左丘低着头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猛抽,赵启明用手扇了扇鼻子。
“兄弟,你想把我们熏成腊肉吗”?
罗玉婷一把抢过左丘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嗔怪道:“想死吗,抽这么多烟”。
左丘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歉意,深吸一口气,说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罗玉婷双手环胸,笑脸如花,毫不掩饰眼中的得意之色。
赵启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房间里肃杀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弄得左丘颇为尴尬。
“很好笑吗”?
罗玉婷凑到左丘身前,胸前风光无限好,“这些年来,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赵启明咳嗽两声,“咳咳,你们两个还是考虑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凶器逼人,左丘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我没心情跟你俩开玩笑”。
罗玉婷美目流转,“我没开玩笑啊”。
赵启明收敛起笑容说道:“左丘,咱俩是同寝室上下铺的兄弟,你知道我的长短,我知道你的深浅”。
左丘瞪了赵启明一眼,“咋说话的,我的不比你短”。
罗玉婷哼了一声,“当我不存在是吧”。
赵启明赶紧笑道:“班长大人莫生气,我只是想表达我和左丘的兄弟情义”。
说着一本正经的说道:“打从你到天京来开始,我们就知道你心里装着事儿,你不想麻烦我们,害怕连累我们,殊不知我们都在等着你来麻烦连累,今天你终于开口了,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说着老气横秋的感慨道:“人生能得几知己,真正的友谊随着大学毕业也跟着完结了,这十几年商海沉浮,咱不缺钱不缺妞儿也不缺光环,缺的就是那一股子清流情义。说实话,你一直藏着掖着,哥们儿心里特难受,如果连上铺的兄弟也不跟我掏心窝子话,内心深处那点人情味儿就彻底消散干净了,今天你的一句请我们帮忙,那是悬崖勒马把我即将坠入无尽地狱的心给拉了回来”。
左丘颇为感动,赵启明的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中年男人的悲哀,朋友越来越多,交心的越来越少。
“你不要这么肉麻好不好”。
赵启明笑了笑,朝罗玉婷努了努嘴,“更肉麻的请班长大人来说”。
罗玉婷掐了一把赵启明,含情脉脉的看着左丘。
“我也什么都不缺,就缺一男人,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左丘听得目瞪口呆,赵启明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班长大人,简单、直接、有魄力”。
左丘眼眶湿润,发自内心的感到一阵温暖,整个人也散发出强大的信心,“人生能有你们这样的知己,我左丘夫复何求”。
赵启明拉住左丘的手,“说吧,把你的心扉敞开,让我再见识见识曾经那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左大才子的气质”。
.........
........
陆山民看着风尘仆仆的郝伟,笑道:“每次都是在这种场合见面,你不是答应你爸继承珠宝大王吗”。
郝伟笑了笑,“也真服了你了,这样的情况还有心情说笑”。
陆山民耸了耸肩,“哭也没用啊”。
郝伟一本正经道:“我的事情先不说,还是说说你的情况吧”。
见郝伟的表情,陆山民淡淡道:“情况不妙”?
郝伟点了点头,“有一个叫张邈的,说是你手下的人,他的口供对你很不利。还有平阳县一个开麻将馆的叫黄粱,这个人现在也被带到了天京,他的供词上提到你天天去麻将馆里看打麻将,侧面证明了你不是去旅游。”
说着皱了皱眉,“最要命的是平阳县新调过去的公安局长,叫宋挺,他的话最有分量”。
陆山民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出在面馆里吃面的那个男人。
“是不是四十多岁,一米八左右,平头”。
“听你的描述,应该是他,你认识”?
陆山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说什么了”?
“因为平阳县的事情,他被问责开除了,天京市公安局已经与甘肃那边接洽,应该这两天就会以证人的身份到天京来”。
郝伟接着说道:“如果他的供词对你不利的话,后果将会很麻烦”。
“山民,把那晚的事详细给我讲一遍”。
陆山民怔怔看着郝伟,一时没有说话。
郝伟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得不是太好看。
陆山民淡淡道:“你放心,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没有杀人”。
郝伟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你没杀人,有我在,没有谁可以陷害得了你”。
陆山民理了理思绪,把那晚战斗的情况详细讲了一遍,当然他只说去平阳县是寻找一个朋友,而那位朋友被仇家追杀,刚好被他碰上了。
郝伟根据陆山民所讲理了一番思路,他能感觉到陆山民所讲隐藏了一些信息,但他只关注这件案子本身,其他的陆山民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再问。
“你的案子接下来要看宋挺怎么说,如果他的供词对你有利,那么你的问题就不大,如果他的证词对你不利,那你现在的处境就会雪上加霜”。
陆山民看着郝伟询问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他会站在哪一边”。
郝伟皱了皱眉,“最好是能在宋挺到达天京之前见上一面,摸摸他的底,但估计会有点难度”。
陆山民想了想说道:“你去找山猫,他应该能想到办法”。
郝伟点了点头,“好,我呆会儿就联系他,对了,东海那边有些异动,共荣商会最近有些反常。”
陆山民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过多的担心,“晨龙集团的每一个人都经过千锤百炼,我相信他们”。
说着看向郝伟,“你来之前见过雅倩没有”?
郝伟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要问”,说着叹了口气,“说实话,抛开我对你的钦佩不说,站在雅倩朋友的角度,我是真不希望她跟你在一起”。
陆山民苦笑道:“是啊,哪个女人喜欢上我都得倒霉”。
郝伟拍了拍陆山民肩膀,“你运气好,遇到一个愿意为你倒霉的人”。说着收拾好资料起身说道:“为了雅倩,我也要把你给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