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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阳子下     猎户出山txt下载     猎户出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83章 逆鳞

    夜幕降临,公园里一片热闹,音乐声此起彼伏。各种不同的广场舞音乐像是在比谁的声音更大,一声高过一声,扬声器肉眼可见的猛烈震荡,声音方圆几里可闻。

    业余的广场舞,专业的探戈,优雅的交谊舞,老头老太太们在这里焕发出第二波青春。

    杜峰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甚是厌烦。这些老人们在家里带带孙子享受下天伦之乐多好,没有孙子的看看书修身养性也好啊,不喜欢看书安安静静的跑跑步也可以,偏偏要在这人声鼎沸的环境下斗歌斗舞,先不说周围的居民受不受得了,要是把自个儿心脏病整爆发了多不划算。

    捂着耳朵穿过载歌载舞的广场,角落里一个穿汗衫的老人正慢悠悠的打着太极拳。

    杜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给老人披上。

    “刘老,这么闹的地方,你也能静下心来”。

    刘希夷缓缓手势,吐出一口浊气,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古人有的专挑闹市读书,讲求的就是心静,心静无外物,自然听不见”。

    杜峰啧啧摇了摇头,“这里比菜市场还热闹”。

    刘希夷笑了笑,坐在公园椅子上。

    “年轻真好”。

    杜峰看着广场上身形矫健的老头儿老太太,“相比于刘老,他们确实年轻,等他们到了你这个年纪就蹦?不动了”。

    刘希夷呵呵一笑,“你是在说我这个老头子蹦?不动了”?

    杜峰笑了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希夷捋了捋胡须,“今天去见了纳兰振山,怎么样”?

    “他说陆山民不是他们纳兰家弄进去的”。

    刘希夷手掌停在胡须前,“不是”?

    杜峰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刘希夷嗯了一声,“他也没有必要撒谎”。

    “刘老,那你说还会有谁呢?”

    刘希夷再次捋着胡须,幽幽道:“我也很想知道是谁”。

    杜峰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是谁,陆山民这小子早晚都得除掉,省得一直惦记着我们。我担心的是纳兰子建那小子,金不换在他手上我很不放心”。

    刘希夷喃喃道:“吕清风到底有没有把所知道告诉金不换,如果告诉了,又透露了多少,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吕清风既然十几年都没行动,金不换现在反倒不是最紧要的”。

    “刘老反倒觉得陆山民更为紧要”?

    刘希夷摇了摇头,“更紧要的不是他,而是谁把他弄进去,目的又是什么”。

    杜峰想了想,“是谁不知道,但目的自然是想干掉他”。

    刘希夷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种不安。”

    杜峰笑了笑,“刘老多虑了,平阳县一行我们算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刘希夷笑了笑,他们这次浮出水面最大的目的就是找出那个潜藏在暗处的敌人,虽然现在还没有彻底找到最后那一个人,但大概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戮影’,这个名字倒是起得贴切”。

    “他们和我们一样,只要暴露在阳光下就不可怕了,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金不换和陆山民身上。干掉这两个人,这个所谓的‘戮影’想找到我们也没有了线索”。

    刘希夷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要乱动,别忘了今日的局面就是因为当年对陆晨龙和金半城贸然动手所造成,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说不定对方正等着我们出手抓破绽呢”。

    杜峰笑了笑道:“刘老放心,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纳兰振山对纳兰子建已经动了杀心,至于陆山民,最好是能够判他个死刑,即便不能,我们想想办法也能让他在监狱里养老”。

    刘希夷嗯了一声,“纳兰振山能够杀了纳兰子建最好不过,至于我们,没有上头的指令不能亲自动手”。

    两人正说话间,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一个铁塔般的男子穿过一群老头儿老太太缓步而来。

    杜峰怔怔的看着男子,身上气息不自觉开始沸腾,“你就是黄九斤”?

    黄九斤撇了一眼杜峰,“三十多岁的易髓境后期巅峰,不错”。

    面对黄九斤居高临下的点评,杜峰心有不忿,瘪了瘪嘴说道:“你不也才三十多,就到了搬山境后期巅峰”。

    黄九斤没有再看他一眼,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刘希夷。

    刘希夷面色自若,淡淡一笑,“这么快就能找到我们,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隐秘,影子只要现身,自然就能找到”。

    刘希夷呵呵一笑,“你太乐观了,别说你不能把我们怎么着,就算你能活捉了我们,你确信能从我们嘴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黄九斤面色漠然,“得不到就把你们都毁灭掉”。

    杜峰早已对黄九斤的漠视感到不满,猛然站起,面对面和黄九斤对视,不过即便他站起身来,头顶也只能达到黄九斤胸口。

    “黄九斤,你自大过头了吧。你能不能过我这一关还难说,还想单挑我们两个”。

    黄九斤斜眼俯视着杜峰,“你,不够看。他到可以一战”。

    杜峰后退一步,摆好架势,“放马过来,有种我俩一对一生死一战”。

    黄九斤没有再理会他,越过他的头顶看着刘希夷,“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刘希夷笑了笑道:“你是想问陆山民是怎么进去的”。

    “对”。

    “我要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黄九斤眉头皱了皱,“真不是你们”!

    刘希夷淡淡道:“你是不是也在怀疑纳兰家,我也可以告诉你,也不是纳兰家”。

    黄九斤冷冷盯着刘希夷,“你的意思是他们,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希夷淡淡道:“我没有说是他们”。

    黄九斤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今天就暂时留下你们的狗命,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的头颅一个个拧下来”。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杜峰气得双拳紧握,“目中无人,比纳兰子建还目中无人”。

    刘希夷望着黄九斤的背影,“以后出门小心点,别一个人在偏僻的地方落单”。

    杜峰愣了一下,“刘老,连你也认为我不是他的对手”。

    刘希夷起身将外衣还给杜峰,缓步朝离开,“别说你,就连我也不一定能杀死他”。

    杜峰不可思议,“刘老,你可是半步化气的神仙”。

    “我老了”。

    ..........

    ..........

    晨龙大厦,阮玉坐在山猫办公室里,神色肃然。

    “山猫,这一次,你不能在瞒着我”。

    山猫眉头紧皱,“山民哥说了,你负责你的事,我负责我的事,我们分工合作”。

    阮玉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意,“这次不一样,我问过郝伟,山民哥这一次很难脱身”。

    山猫抓耳挠腮一脸为难,“你不能牵扯进来”。

    阮玉冷哼一声,“你信不信我马上把你赶出董事会,派人把你软禁起来”。

    “阮姐,你就别逼我了”。

    两人正说话间,办公室门被人推开,曾雅倩直接走了进来。

    山猫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暗暗叫苦,一个已经够了,又来一个。

    曾雅倩开门见山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阮玉指了指山猫,“问他”。

    山猫把头深深埋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曾雅倩冷着脸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吓得山猫猛的抬起了头。

    “山民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不仅仅与薛家和纳兰家的仇恨那么简单,背后肯定还有更深的纠葛,今天你不说清楚,休想走出这间办公室”。

    山猫欲哭无泪,“阮姐,曾姐,没有山民哥的命令,我不能说”。

    曾雅倩冷冷看着山猫,“山民现在没办法发号施令,我是他女朋友,是你未来的老板娘,今天我就要对你发号施令”。

    山猫内心煎熬无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候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响起,一袭黑色风衣闯了进来。

    山猫直接一个哆嗦差点从椅子上跌倒,心里那个苦啊,妈呀,今天算是彻底死定了。

    海东青看了眼阮玉和曾雅倩,“到现在,你们都没有任何行动吗”,语气中满是质问。

    不容三人说话,海东青直接走到山猫身边,一把将他拎起来扔了出去,径直坐在了山猫的位置上。

    阮玉眉头微皱,当年的恩怨虽然没有再提及,但心里面那个坎一直都在,再次看见海东青飞扬跋扈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烧。

    “海总,这里是晨龙集团,不是你的海天集团,你也太不见外了吧”。

    海东青冷冷道:“大是大非面前,你我的恩怨往后再说”。

    曾雅倩心里也是很不满海东青的强势,不过并没有立刻发作。

    “不知道海总有什么好的建议”。

    海东青把目光移向山猫,“先说说你的看法”。

    山猫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叹了口气说道:“海总知道所有的事情,那我就先向阮总和曾总说说大概的情况”。

    “当年晨龙集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但事情的背后远没有那么简单,有一股如影子般的势力一直潜藏在暗处,他们无影无形不见踪迹,纳兰家和薛家只不过是他们控制在明面上的势力而已。所以山民哥的敌人不仅仅是薛家和纳兰家,还有这个无影无踪的影子。当年晨龙集团的事情让有心人注意到了影子,这股势力也藏在暗处寻找影子,他们的身份和目的更为隐晦,有可能是单纯的想除掉影子,也有可能是眼馋影子所掌握的利益。总之,山民哥成为了两方交战的棋子,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已是骑虎难下,必须从夹缝中闯出一条路来”。

    海东青面无表情,这些事情她都知道,阮玉和曾雅倩听得是胆战心惊,他们其实不是完全不知道影子的存在,只是听到其中的关节,更加清楚的知道了陆山民所面临的危险。

    山猫继续说道,“那个叛徒到底是受谁的指使,山民哥到底是被谁陷害,我们现在一无所知。山民哥现在的处境极为不利,叛徒的供词和平阳县的证人都对山民哥不利,有一个很重要的证人是平阳县公安局局长,本来我已经想办法打点好了一切,也派人去对接,想先弄清楚他到底是哪一边,结果今天上午传回消息,这个叫宋挺的警察死了”。

    “有人灭口”?海东青冷冷道。

    “是不是灭口不知道,传回来的消息是自杀,现在看来那个叫宋挺的极有可能会做出对山民哥有利的供词”。

    曾雅倩问道:“会不会是纳兰家的人干的”。

    山猫淡淡道:“纳兰家有这个动机,但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指明是谁在陷害山民哥”。

    海东青冷冷道:“天京是纳兰家的地盘,陆山民身在天京,极为不利,陆山民在里面多呆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说着问左丘道:“你们在天京不是有位智囊吗”?

    山猫苦笑道:“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还是那句话,让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应对,他会相机行事”。

    阮玉喃喃道:“尽最大努力,那我们该怎么努力”。

    海东青冷冷道:“共荣商会最近有异动,在于我们合作的项目上频频更换人员,我估计他们会利用这些合作项目对我们下手,也就是说共荣商会有问题”。

    山猫点了点头,“对,我这边已经派人暗中调查共荣商会的人,老神仙亲自去跟阚吉林,看能不能从共荣商会身上查到什么线索”。

    “这还不够”。曾雅倩咬了咬牙,“山民远在天京,我们的影响力有限,必须要为山民在天京找到助力”。

    阮玉眉头皱了一下,知道曾雅倩指的是叶以琛,也知道曾雅倩因为叶梓萱的原因,最不想求的人就是叶以琛。

    “这次我去吧”。

    曾雅倩摇了摇头,“我去,你负责动员好晨龙集团的人,做好应对的准备”。

    海东青起身,冷冷道:“我去天京”。

    三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山猫蜷缩在角落里,被三人的气场震撼得瑟瑟发抖。

    海东青转头看了山猫一眼,“真不明白陆山民为什么把东海的安全交给你这样一个人”。

    山猫咧了咧嘴赔笑道:“我负责好所有暗中人员的活动”。

    海东青冷哼一声,抬脚走了出去。

    走出晨龙大厦,一声喊声从背后响起。“海东青”。

    海东青停顿了一下,曾雅倩跟了上来。

    “有什么事吗”?

    海东青的声音冷漠,但曾雅倩能感觉到海东青对她更为冷漠,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不过她非常清楚这种情况下不是要和她分个高低的时候。

    “谢谢你”!

    “你追上来就为了跟我说谢谢吗”。

    “你和山民只是普通朋友,你能为他做这么多,作为他的女朋友,理应向你说声谢谢”。

    海东青转头看着曾雅倩,虽然戴着墨镜,但眼中的冷意依然清晰可感。

    “你在向我宣示主权”?

    曾雅倩忍住心中的怒气,淡淡道:“你想多了”。

    海东青冷哼一声,“你也想多了,只有你们才把陆山民当个宝,我不想他死,是因为从他身上能查出害死我父母的凶手”。

    办公室里,山猫擦了擦汗,喃喃道:“山民哥认识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也只有山民哥这样的男人才能降服得住”。

    阮玉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海东青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到头来还是败在山民哥手上”。

    山猫愣了一下,惊讶得张大嘴巴,“阮姐,你不会是说海东青喜欢上山民哥了吧”。

    “不可以吗”?

    “这,这,不是不可以,是,太不可思议了”。

    阮玉冷冷一笑,“本以为这辈子没希望抱当年之仇了,想不到山民哥已经替我报了”。

    说着冷哼一声走出办公室,“海东青,你等着,难受的日子还在后头”。

    山猫愣愣的呆在原地,喃喃道,“女人真可怕,这三个女人碰到一起更加可怕”。

    ..........

    .........

    曾雅倩没有理会门口的秘书,直接闯进了叶以琛办公室,身后保安和秘书赶紧跟了进来。

    叶以琛看了眼曾雅倩,朝秘书和保安摆了摆手。

    门关上之后,叶以琛摇了摇头,“真不知道陆山民那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一再放弃尊严来求我”。

    “叶先生,求您再帮他一次”。

    叶以琛眉头紧皱,“我凭什么要帮他,你又凭什么以为我能帮得了他”。

    “因为您上次帮过他一次”。

    叶以琛笑了笑,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上次帮他不是因为我想帮他,而是我与纳兰家有私仇。上次能帮他,那是因为他占了大义。这一次他犯的谋杀,我怎么帮他”。

    “我相信他没有杀人”。

    “他有没有杀人你我说了都不算,法律自有评判”。

    “我求您帮的忙不是要您违背法律,正是要让法律有个公平公正的评判,以朱家老爷子在天京的声望,只要他老人家说句话,我相信任何人也冤枉不了陆山民”。

    叶以琛冷冷一笑,“你走吧,我没有理由帮他”。

    曾雅倩毫不退缩,“我有一个你必须帮忙的理由”。

    叶以琛对曾雅倩的执着颇为震惊,“任何理由都没用”。

    曾雅倩冷冷一笑,“是吗?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就找叶梓萱,相信她知道陆山民的处境后,会哭哭啼啼的找到朱老爷子,效果比你还好”。

    叶以琛浑身震了一下,冷冷的盯着曾雅倩的眼睛,“梓萱是我的逆鳞,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

    曾雅倩毫不示弱与叶以琛对视,“陆山民也是我的逆鳞,为了他,我可以伤害任何人”。

第884章 到底是谁

    陆山民所走过的这一条路叶以琛看得清清楚楚,也完全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和这样一个危险分子纠缠在一起。

    曾雅倩眼中的坚决和执着直戳他的痛点。

    “你和梓萱好歹也是朋友,你忍心让她遭受和你一样的痛苦”。

    曾雅倩面色依然坚决,“叶总,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希望梓萱和陆山民产生任何纠葛,不仅仅因为是朋友,更因为我是个女人。他们俩的感情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告诉梓萱关于陆山民的事情,但是牵扯到陆山民的安危我别无选择,我求求你不要逼我”。

    叶以琛眉头紧皱,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逼到退无可退。

    “朱老爷子最痛恨家里人利用他的影响力,上一次已经是破例,这一次不一定肯再次出面”。

    曾雅倩见叶以琛做出了让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叶总放心,我并不是逼你或者是逼朱老爷子以权谋私偏袒陆山民,只是想借助他的影响力让纳兰家无法对陆山民使阴招,至于陆山民是不是真的犯了罪,让法律有个公平公正的评判就行”。

    叶以琛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孩儿,发自内心高到佩服。

    “我试试吧”。

    曾雅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感激的弯腰鞠躬。

    “谢谢叶总”。

    叶以琛淡淡道:“东海的女人,我以前只服海东青,现在多了一个你,不过我提醒你,摊上陆山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曾雅倩抬起头,“谢谢叶总看得起,千金难买心头好,在你看来的不幸,雅倩乐在其中”。

    叶以琛心头震动了一下,曾雅倩的话勾起了他年轻时候与朱春莹的回忆,那个时候他们又何尝不是面对千难万险乐在其中。

    曾雅倩离去后,叶以琛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禁想到了远在英国的女儿,‘我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很快他又摇了摇头,‘我没有错,梓萱决不能和陆山民这样的危险分子产生任何瓜葛’。

    ...........

    ...........

    各种证据逐渐汇拢,平阳县麻将馆的黄麻子以及麻将馆里的人都看见陆山民天天去麻将馆,足以证明陆山民不是去平阳县旅游,洪成武手下的张邈提供了洪成武带着十个荷枪实弹的人进入平阳县的证据,现场的勘察包括对庞胜招尸体的尸检也证明陆山民和庞胜招交过手。这些证据都证明陆山民有巨大的杀人嫌疑。但是单凭这些证据还无法最终提起公诉定他的罪。

    本来宋挺的证词可能会起到关键的作用,但偏偏这个时候又畏罪自杀。

    季铁军的压力很大,尽管他之前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依然没想到压力会如此之大,动一个陆山民就像捅了一个天大的马蜂窝。

    纳兰家的人动用各种力量要求严办陆山民,这几天每天至少能接到十几个电话,每天至少要接待好几波人,一天什么都不做只是应付这些人都耗费了他大量精力。

    纳兰振山坐在沙发上,淡淡道:“季局长,我们纳兰家为天京、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谈其他,单是纳税就超过了绝大多数企业。现在我们家的人被枉杀,你不能让我们这些纳税人心寒啊”。

    季铁军压力虽大,但在天京当了几十年警察,各种各样的大人物都见过,应对起来不说得心应手,但也不会发憷,面带微笑的说道:“案件正在审理中,相信很快能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纳兰振山眉头微微一皱,“现在的证据还不够吗”?

    季铁军叹了口气,“现在的证据确实能够证明陆山民有最大嫌疑,但是还不足以提起公诉”。

    纳兰振山毫不以为意,淡淡道:“这种事情过来点过去点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样的案件以前又不是没审理过”。

    季铁军苦笑道:“要是普通人,现在的证据确实可以提起公诉了,但是东海的晨龙集团、海天集团、浩瀚集团,还有江州的晨光集团,都在密切关注这个案子,而且他们请了最好的律师团队,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这个案子要是不做成铁案,出了纰漏要是追究起来,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你就别为难我了”。

    纳兰振山半眯着眼睛,“这里是天京,不是东海,也不是江州”。

    季铁军暗自苦闷,纳兰振山的话已接近**裸的威胁,但他知道纳兰振山没有说大话,以纳兰家的能量,他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能不能坐稳还真难说。

    “纳兰董事长,再给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

    说着顿了顿,问道:“纳兰董事长若是有更多的证据可以提供,事情就好办了”。

    纳兰振山皱了皱眉,“季局长是什么意思”?

    季铁军怔怔的看着纳兰振山的眼睛,“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大概了解,当年陆晨龙在天京的产业大部分被纳兰家并购”。

    纳兰振山仰起头淡淡道:“那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何况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季铁军点了点头,“但陆山民并不这么认为”。

    纳兰振山淡淡道:“那是他的事情,他把我们纳兰家当仇人,这正证明了他有杀人的动机,若是这次不把他正法,庞胜招不会是最后一个,以后我们纳兰家再出事情,你们谁能付负得起这个责任”。

    季铁军连连点头,对于纳兰振山的强势,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不满。

    “抓捕洪成武的时候,事先有人通过网络电话报警,我们才得以在机场顺利的抓住他。之后又有人寄来一份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快递,里面提供了陆山民的位置”。

    纳兰振山明白季铁军的意思,“不是我们纳兰家的人,如果是我没有必有否认,我正想问问季局长到底是在做好事,我们纳兰家也好感谢一番”。

    季铁军再次问道:“张邈不是你们纳兰家的人”?

    纳兰振山面色略带不悦,“我们纳兰家是儒商,不是间谍,不会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季铁军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这个案子有些复杂,报警的人显然对陆山民有敌意,再等等说不定能等到更关键的证据浮出水面,那个时候陆山民才真的翻不了身”。

    纳兰振山眉头紧皱,他不想等,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轻松除掉陆山民的好机会,他不想夜长梦多,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动用各种关系力量尽快定案的原因。

    “季局长,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庞胜招的尸体还停在纳兰家没有下葬,如果不能让他入土为安,别怪我不讲情面”。

    纳兰振山走后,郭良走进了办公室,见季铁军脸色很不好,皱着眉头说道:“纳兰振山亲自来过问,他们很着急啊”。

    季铁军仰头靠在椅子上,脸色阴郁。

    “查到寄快递的人没有”?

    郭良摇了摇头,“查不到”。

    “再去审一审那个张邈,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两人正说话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季铁军拿起听筒,脸色大变。

    郭良赶紧问道:“局长,出什么事了”。

    季铁军面色铁青,“马上去看守所”。

    两人急急忙忙赶到看守所,两个民警正站在门口,张邈的尸体横躺在床上,床上满是鲜血,一根细细的铁丝贯穿了他的喉咙。

    季铁军喃喃道:“哪来的铁丝”?

    两个民警一脸茫然,“我们也不知道”。

    季铁军眉头紧皱,“查,给我查出铁丝的来源”。

    郭良沉思片刻,““会不会是陆山民的人干的”?”

    季铁军指着张邈尸体的脸部,“你看他的脸”。

    郭良上前凑近看了半晌,疑惑的说道:“他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季铁军眉头皱得更深,“是解脱的笑容,又是自杀”。“他是一个很关键的证人,陆山民确实有杀他的动机,但应该不是他”

    说着顿了顿,问道:“陆山民进来之后,后面又进来了多少人”。

    “看守所里比往常多了七八个人”。

    “重点审一下这些人”。

    郭良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等等”,季铁军喊住了郭良,“算了,先提审陆山民”。

    ........

    .........

    再次来到审讯室,陆山民发现季铁军明显比上次要憔悴得多。

    季铁军看着气色红润的陆山民,淡淡道:“你在里面倒是住得挺舒服”。

    陆山民笑了笑,“里面吃得睡得香,外面刀光剑影狂风骤雨都与我无关,自然舒服。倒是季局长辛苦了,估计好些天没睡个好觉了吧”。

    季铁军淡淡道:“宋挺死了,张邈也死了”。说着顿了顿,怔怔的看着陆山民的眼睛。“而且还都是自杀。我从警几十年,这样的怪事还是头一次遇到”。

    陆山民含笑道:“你怀疑是我干的”。

    季铁军摇了摇头:“说实话,若不是两人都能确定是自杀,我真怀疑是你干的”。

    陆山民看着季铁军的眼睛,“你确认是自杀”?

    季铁军点了点头,“他临时前的解脱笑容做不得假,如果是他杀不会是这个样子”。

    陆山民想了想,“如果他是自杀,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背后的人不想被顺藤摸瓜查出来”。

    季铁军若有所思,目光一直停留在陆山民脸上,“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那人既然想至你于死地,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他手上若是有铁证,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陆山民笑了笑,“很简单,因为他手上根本就没有铁证,我,根本就没杀人”。

    陆山民看着季铁军怀疑的目光,笑问道:“你信不过我”?

    季铁军笑了笑,“我虽然跟你闲聊,但你也别忘了,我是警察”。

    说着继续说道,“宋挺的死更让人看不懂”。

    陆山民呵呵一笑,“很好懂,你们都认为宋挺的证词对我很不利,所以他死了,我有最大的杀人动机。”

    “你的意思是说,宋挺本就对你构不成多大危险,即便他到了天京也没多大用,反而他死了更好,反倒能加剧我们对你的怀疑”。

    陆山民淡淡一笑,“你眼中的疑惑说明那人的计谋很成功,任我舌灿莲花,警察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过季局长,你审问人的方式还真是很特别”。

    季铁军笑了笑,“因人而异,我可不是对谁都采取这种温和的审问方式”。

    “那我得谢谢您的区别对待”。

    “不用谢我,我看过你的所有资料,像你这种心智坚定的人,传统的硬方法没用,大家闲聊一下加深感情和信任,或许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季局长是想通过闲聊的方式找到我说话中的破绽吧”。

    季铁军笑了笑,没有否认,“你不但心志坚定还很聪明,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达到很多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说着压低声音以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陆山民淡淡一笑,“和嫌疑人谈条件,你和我见过的警察都不一样”。

    季铁军眉头微皱,“你还是信不过我”?

    “你信不过我,我为什么要信你”。

    季铁军眯了眯眼睛,淡淡道:“其实我已经有些信你”。

    陆山民双手放在桌子上,倾斜向季铁军,“季局长信得过我就应该放了我”。

    季铁军微微一笑,“纳兰家正通过各种手段逼迫我马上结案,说实话,我真怕我扛不住”。

    “你在威胁我”?

    季铁军看着一脸笑意的陆山民,淡淡道:“你有恃无恐的样子显得有些过于自大,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一家大集团公司董事长,我会认为你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二愣子。但我现在更愿意相信你有后手”。

    陆山民笑了笑,“季局长,你难道没发现这个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吗,这么复杂的一个案子,你敢轻易结案吗,更何况纳兰家有背景关系,我作为东海和江州的商界风云人物就一点没有靠山吗”。

    季铁军暗自苦笑,陆山民说得没错,其实不管是东海还是江州那些企业的关注,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最关键的是他一早接到了上头打来的一个电话,虽然没说要偏向陆山民,但让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偏向纳兰家。

    “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还真是难办”。

    陆山民摇了摇头,“法律是公正的,跟有钱没钱没关系,关键在于你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杀了人,你如果想强加给我罪名,那确实很难办”。

    季铁军淡淡道:“即便没有确凿证据,但你有重大嫌疑,想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陆山民耸了耸肩,“管吃管住,那我就继续呆着”。

    季铁军起身无奈的笑了笑,“好好想想,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警察更值得信任,想通之后再告诉我”。

    陆山民仰头看着季铁军,“警察当然值得信任,但万一你不是呢”。

    季铁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有在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

    .........

    回到号房,陆山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和外面的人一样,他也在思考到底是谁在捣鬼。昨天周同已经派了个人混进了看守所,把最近的信息告诉了他,基本可以确定这次针对他的人既不是影子也不是纳兰家,除了这两方势力,剩下的只可能是他们,但是他们没有与他为敌的动机,而且以他们政府背景的身份,也不太可能逼死宋挺和张邈,这样的手法不太符合他们的规矩,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不过他并不太担心,叶以琛愿意出面帮他打点,以朱老爷子的声望,即便是纳兰家也难以把黑的说成白的。

    想到是曾雅倩说动了叶以琛,陆山民感到深深的愧疚,他太了解曾雅倩。心气高傲,脾气倔强,哪怕是她的父母亲人也难以让她开口相求,更别说是叶以琛,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可想而知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陆山民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股臭味传进了鼻子里,睁开眼睛,看见光头花臂大汉和两个尖嘴猴腮的人正站在窗前不坏好意的冷笑,其中一人手里提着几双袜子。

    这三人是同一号房的人,自打前两天进来,陆山民就没有搭理过他们。

    几只袜子扔到了床上,光头花臂男冷冷道:“去把袜子洗了”。

    陆山民抖了下被子,将袜子抖落在地。

    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笑了笑,“勇哥,这小子不懂规矩”。

    光头花臂男冷哼一声,“小子,老子忍你两天了”。

    陆山民看了看三人,在进来的时候他就仔细留意过三人,进看守所的人都喜欢炫耀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光头花臂男算是个混混小头目,打架闹事砍了别人的一条手臂被抓了进来,两个尖嘴猴腮的都是小偷,并没有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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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5章 没有回头

    号房里传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看守所。

    很快,两个手持电棍的看守所警察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门房打开,三个人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抽搐,一阵鬼哭狼嚎。

    三人见警察来了,立刻看到了生命的曙光。在他们的人生中,以前都害怕见到警察,这一次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警察是那么的亲切,简直比亲爹还请。三人一边哀嚎,一边哭喊着爬过去抱住警察的腿,“救救我们,他要杀我们”。

    警察看了眼若无其事坐在床上的陆山民,蹲下查看了三人一番,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也没有骨折,看上去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其中一个警察起身踹了花臂男子一脚,“深更半夜装鬼叫,是不是皮痒了”。

    花臂男子疼得泪流满面,“他会妖术,刚才掐了我们几把,疼得我们要死了过去”。

    另外两个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求你给我们换一间房吧,我不要跟他住在一个房间”。

    另一个警察一棍子打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又是一声惨叫。“你以为这里是五星级酒店吗,你说换房就换房”。

    说着给三人每人一棍,“再不老实,把你们通通关进小黑屋,都给我老实点”。

    警察走后,三人战战兢兢站在墙角,“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饶了我们吧”。

    陆山民淡淡道:“现在还要跟我讲规矩吗”?

    三人连连摇头,除了花臂男子,其余两个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哥,我们错了,是我们不懂规矩”。

    陆山民看了眼花臂男子,问道:“你为什么不跪”?

    花臂男子脸颊抽搐,刚才陆山民那几招似拳非拳似掌非掌的手法打在身上的几个穴位上,那种痛苦简直不要太酸爽。但他好歹也是一方头目,让他下跪还是有些做不到。

    陆山民淡淡道:“好了,都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随便给人下跪”。

    另外两人受宠若惊,赶紧道谢起身。

    花臂猛男畏惧的看着陆山民:“这位大哥,我打了一辈子架,自问什么狠角色都见过,从没碰见过你这样的高手,我洛河街廖勇以后跟着你混,还望大哥不要嫌弃”。

    陆山民重新躺在床上,没有理他。

    廖勇以为陆山民看不起他,赶紧说道“大哥,你可以到洛河街打听打听花臂廖勇的名头,等出去之后,我带着所有人投奔大哥”。

    陆山民转头看了眼廖勇,想了想问道:“我见你们躲在厕所抽烟,烟怎么来的”。

    廖勇赶紧从裤兜里摸出两根烟朝陆山民递去,“看守所不比监狱,没有那么严格。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进这种地方的大多都是惯犯,很多都是熟人,有些小门道”。

    陆山民摆了摆手,双目盯着廖勇,吓得廖勇心里咯噔了一下。

    半晌过后,陆山民说道:“今天看守所有人自杀你们知道吧”?

    三人连连点了点头,“听说了,据说是铁丝穿喉,大哥问这个干嘛?”

    “你去帮我查查铁丝是谁送进来的,查出来了我就收下你”。

    廖勇一阵欣喜,他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当了这么多年混混头子,脑子比大多数人都灵光,以陆山民的身手肯定不是一般人,说不定在外头就是某个大老板的保镖,要是能傍上,比他当一辈子不入流的混子要强上太多。

    “大哥放心,我一定给你查出来”。

    ..........

    ...........

    纳兰振山低眉抚摸着茶盏,避开了庞志远的灼灼目光,他知道庞志远的来意,但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下定决心。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庞志远开口说道:“内斗已经拉开序幕,子冉不是子建的对手”。

    纳兰振山淡淡道:“子冉占据绝对的优势,目前看来还占据上风”。

    “振山,你掌管星辉这么多年,难道不明白领导力的真谛吗,领导力除了位置之外,更重要的是威望,一旦家族里大部分人发自内心的认可了子建,那么纳兰家变天所需要的只是个契机而已。子建的手段很高明,虽然光明正大的拉拢家族里的人,但所谈所展现出来的风采大不一样。反观子冉,他的小心思太多了,自以为聪明,给个大棒给颗枣子的策略是没错,但他也不想想他的对手是谁,局势又是什么样,纸上谈兵遗憾无穷啊。”

    “子建本来只是顺便拜访了一下家族里的人,子冉倒好,每个人都去拜访,说是拜访实际上是拿董事长和家主的位置约谈,他以为坐在那个位置人人就必须听他的,他也不想想这些人听老爷子的是因为老爷子几十年的威望而不仅仅是那个位置。他把每个人都约谈了一遍,表面上和气一团,实际上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怀疑他们,他不出手还好,这一出手让所有的人战战兢兢,人人自危,子建这一招其心可诛”。

    纳兰振山眉头微皱,“有我们震着,子建闹不出来什么乱子,只要再等一两年子冉完全掌握了家族,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庞志远叹了口气,“振海前段时间去找朱家老爷子了”。

    纳兰振山手里的茶杯抖了一下,“朱老爷子不会管这些事,再说我们家族的事他也管不了”。

    庞志远摇了摇头,“叶以琛昨天到了天京,直接去了朱老爷子那里”。

    纳兰振山手再次抖了一下,想到上午季铁军的表现,眉头皱得更深。

    庞志远接着说道:“朱老爷子不管振海是因为振海确实不是那块料,但子建不一样。朱老爷子连陆山民的事都管,更别说他的亲外孙”。

    “振山,如果子冉的位置稳固,朱老爷子自然无法管,也管不了,但现在的情况不是,这个时候朱老爷子不需要怎么管,他只需要透露一丝信息,甚至不管这个信息的真假,都会是一场乱子,因为家族里很多人等的就是一个突破口,等的就是一个口号,一个借口”。

    纳兰振山越听越心惊,虽然老爷子的遗嘱白纸黑字,但老爷子毕竟不在了,家主之所以是家主,其本质在于能管住所有人,如果所有人都不听子冉而是听子建的话,这个家主也就名存实亡,早晚会下台。

    庞志远叹了口气,“老爷子临终前说的话你不能忘,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情都有个大前提,那就是纳兰家不能乱”。

    纳兰振山眉头紧皱,心乱如麻,影子要杀子建,老爷子的遗命也容不得子建。

    “庞叔,你容我再想一想”。

    庞志远深吸一口气,“振山,胜义的死虽然和子建脱不了干系,但我绝不是想为胜义报仇。我对文若的忠心,对纳兰家的忠心日月可鉴,绝不敢因私仇胆大妄为的动纳兰家的人。”

    说着怔怔的看着纳兰振山,“这件事你不用插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罪名都让我来背,等除掉子建之后,我亲自到文若坟前自裁谢罪”。

    “庞叔,您一家三代为纳兰家赴汤蹈火,这个罪你不能背。父亲临终前让我负责,我纳兰振山不是贪生怕死在乎虚名的人,这是我的责任”。

    庞志远老眼微红,“振山,纳兰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纳兰振山手里的茶盏猛烈晃动,眼里尽是痛苦的纠结。

    “我要亲自去见他一面”。

    .........

    ........

    ““艹,不科学””!金不换气得面红耳赤抓耳挠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纳兰子建一边摸着阿英的柔荑小手,一边呵呵直笑。

    “怎么,还不服输,你都连输十八盘了”。

    “不算不算,刚才我是眼睛花了”,金不换气呼呼开始重新摆棋子。

    阿英瘪了瘪嘴,“自取其辱”。

    金不换咬了咬牙,强行忍住没有对阿英发火,这段时间以来,没少被这个女人揉腻,到现在都还腰酸背痛。

    “我身上有伤,棋力只能发挥出一半”。

    阿英握了握拳头,“要不要给你脑袋松松筋骨,好让你发挥出另外一半”。

    金不换咳嗽两声,一脸委屈的看着纳兰子建,“子建兄弟,你得好好管管你的丫鬟,太暴力了”。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阿英啊,有人说你暴力”。

    阿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金不换暗叫不好,随即调动全身内气,只见一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迎面而来。

    “砰”!“啊”,金不换一声惨叫飞了出去。

    金不换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骨头要散架一般,一脸的欲哭无泪。

    纳兰子建朝金不换勾了勾手指,笑道,“金兄,来,我们接着下”。

    金不换猛的摇头,“打死也不过来”。

    纳兰子建哎了一声,“阿英啊,有人不听本少爷的话,该如何是好”。

    金不换立刻弹起来,飞快的坐回到座位上。

    金不换一边下棋,一边揉屁股。

    “子建兄弟,这栋别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是被影子发现我就完蛋了,跑都跑不掉”。

    纳兰子建放个中堂炮,悠悠道:“为什么要跑”。

    金不换跳上边马,“你不会是拿我当诱饵吧”。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聪明,金兄不愧是名门之后”。

    金不换欲哭无泪,心想聪明你m逼,拿老子当鱼饵钓鱼,你问过我同意了没有。看了眼满脸寒霜的阿英,金不换憋出难看的笑容问道:“子建兄弟果然高招,但是,我怎么没感知到周围有多少高手埋伏”?

    “嘿嘿,金兄不愧是武道高手,感知很准确,我确实没在别墅周围安排高手”,说着笑了笑,“别说高手,连一个低手都没有”。

    “你妈、、”金不换脱口而出想大骂纳兰子建,不过看到阿英眼中的冷意,硬生生的将后面的国骂吞了回去。

    “子建兄弟,你这个玩笑开大了”。

    “吃你一炮”。

    金不换看向棋盘,“这不算,我刚才分心了”。

    纳兰子建啧啧摇头,“落子无悔真君子”。

    金不换一把抓回自己的炮,“我又不是君子”。

    “哎,阿英啊,我上次说什么来着”?

    “少爷说这间屋子里只能有君子”。

    金不换一脸不甘的把棋子交给纳兰子建,嘟囔道:“你什么时候说过”。

    纳兰子建嘿嘿笑道:“放心吧,阿英是高手,你也算半个高手,不会有事的”。

    金不换一脸苦逼,“真要是遇到危险,阿英要保护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顾得上我”。

    阿英冷冷道:“你说得对,到时候你自求多福”。

    金不换苦兮兮的望着纳兰子建,“你这么聪明,不会一点没安排后路吧,比如说密道地道之类的,比如说放狼烟让远处的人赶来”?

    阿英毫不吝啬的给了金不换一个鄙视的眼神,“这种鸡鸣狗盗的下三滥手段,我家少爷不屑于用”。

    金不换手里的棋子啪嗒一声掉落棋盘,“子建兄弟,你不会真想玩儿死我吧”。

    “将军”!“哈哈,金兄,你又输了”。

    金不换没有心情再下棋,“子建兄,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给我透个底呗,哥我晚上睡不着啊”。

    纳兰子建饶有趣味的盯着金不换的眼睛,“真想听”?

    金不换点了点头。

    “我怕你听了之后更睡不着”。

    金不换心里咯噔一下,说道:“死个明白总比做个糊涂鬼强”。

    纳兰子建笑了笑,“现在不仅是影子对我动了杀机,连我二伯也想杀我,就连一直和我同一个阵营的大伯也不管我的死活了”。

    金不换双手捂着砰砰狂跳的心脏,“纳兰子建,你小子得有多讨人厌啊,一家人也想弄死你”。

    纳兰子建哈哈一笑,“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说我俩是真兄弟啊”。

    “谁他娘的跟你是真兄弟,早知道你是个坑货,当初就应该跟着陆山民走”。

    纳兰子建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跟着陆山民你早去见吕清风了,他呀,现在正在牢房里吃免费的午餐呢,没空搭理你”。

    “什么”!“影子也对他动手了”?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谁知道呢,这潭水越来越乱了,乱了好啊,越乱越好,张飞打岳飞,关公战秦琼”。

    说着问道:“你会玩儿杀人游戏吗”?

    金不换愣了一下,“猜”。

    “对,猜,人心最难猜,猜字最可怕,很多无中生有的东西都是猜出来的。特别是一群各怀鬼胎互不信任的人在一起猜,最好玩儿不过”。

    金不换拍了拍脑袋,“我才懒得跟你们玩儿猜字游戏,我们老金家还指望着我传宗接代呢,我还不能死”。

    正说话间,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从远处传了过来。

    金不换和阿英几乎同时眼睛猛睁。

    纳兰子建露出一丝苦笑,“来了”?

    阿英点了点头,“他故意释放出气息”。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总算还懂点规矩”。

    金不换神经紧绷,“谁”?

    “当然是要我俩命的人”。说着起身站了起来。

    纳兰振山缓步走进别墅,走进大厅,站在了纳兰子建面前。

    两人相对而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伤感和无奈。

    “二伯,子建让您操心了”。

    纳兰振山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内心的绞痛,“子建,听二伯一句劝,放手吧。把金啸天交出来,我送你出国留学”。

    金不换全身内气调动,随时准备跑路,但他已经感知到外面有高手锁定,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纳兰子建,你是男人就说话算数,你要是敢出卖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纳兰子建没有理会金不换,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二伯,你真的忍心对我下手”。

    纳兰振山看着纳兰子建痛苦的神色,除了老爷子去世那晚,还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这个玩世不恭嬉笑怒骂的纳兰家天才,何时有过悲痛的时候。

    “好孩子,不要逼我”。

    “二伯,纳兰家真的容不下我了吗”。

    “听二叔的话,你永远是纳兰家的三公子”。

    纳兰子建半闭着眼睛,嘴唇颤抖。

    纳兰振山一脸希冀的望着纳兰子建,等待着他的回答,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屈服,但心里仍然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

    纳兰子建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微笑,纳兰振山心里一沉,一抹眼泪流了下来。

    “我知道了,二伯送你最后一程”。

    一旁的阿英身形一闪,伸手就要去掐纳兰振山脖子。

    “住手”!纳兰子建冷喝一声,“不得对二伯无礼”。

    金不换在身后跳脚大骂,“纳兰子建,你脑袋被门夹过吗,拿他做人质,我们冲出去”。

    纳兰振山最后看了纳兰子建一眼,缓缓转身朝门外走去,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沉重,他多么希望子建抓他做人质,也多么希望干脆就杀了他,那样他后半辈子就不会活在痛苦之中。

    纳兰子建望着纳兰振山的背影,他的背一下子佝偻了许多,整个人也一下子老了许多。

    “二伯,对不起”。

    走到门口的纳兰振山停顿了一下,再次抬脚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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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 我也很心疼

    纳兰子冉站在透明的玻璃墙前,背着手,俯视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和匆匆行人。

    “曾几何时,我也是泯然众人中的一员,也曾站在人群中仰望过这座高楼,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发誓要傲立在这栋楼顶,成为俯视别人的那个人。为了这一天,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丘师兄,你过来看看,有没有一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感觉”。

    左丘站在身后笑着摇了摇头,“我有点恐高”。

    纳兰子冉转头哈哈一笑,“丘师兄,你这种意在高远的人也会恐高”。

    左丘淡淡一笑,“人在天地间都有约束,我就不习惯站在高处”。

    纳兰子冉转身搂着左丘的肩膀,“丘师兄真是个妙人”。

    说着坐在沙发上,淡淡道:“罗家和赵家倒是聪明人,分得清轻重”。

    左丘点燃一根烟,“与纳兰家合作他们求之不得,罗玉婷和赵启明让我代他们感谢你”。

    纳兰子冉笑着摆了摆手,“他们是丘师兄的同学,也是我的师兄师姐,大家本就应该相互扶持”。

    “家族里的人我都约谈了一遍,除了几个老顽固对我不冷不热之外,大部分人都俯首帖耳。大势之下,纳兰子建翻不了身”。

    左丘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董事长,你是家主,又是星辉董事长,比当初纳兰振山地位还要高,其实你不必亲自折节找他们,免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我看以后啊,你不用理他们。”

    纳兰子冉笑了笑,“丘师兄说得对,只有他们巴结我,哪有我主动去找他们的,这次要不是因为子建拉帮结派搞分裂,我也不会自降身份挨个去找他们谈话”。

    左丘心里暗骂你个傻叉,你以为你是纳兰文若,还挨个谈话,纳兰家新老交替之下本就人心浮动,本来冷处理等过段时间也就没事了,你这根搅屎棍一搅和,人家还以为你有动他们的心思,现在搞得人人自危,表面上俯首称臣,实际上心里都在猜忌。

    但纳兰子冉正春风得意马蹄疾,现在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直言铮谏已经听不进去了。

    “现在只需要等时间慢慢过去,权力慢慢过渡,你的位置就算坐稳了”。

    纳兰子冉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外患已除,内忧已解。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要是什么都不做怎么服众。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目的就是要竖立威信。我看也是时候做点事情了,那样才能让二叔早点回家养老休息”。

    左丘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你小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纳兰子冉说道:“这段时间我了解了下集团的基本情况,人浮于事拉帮结派的现象太严重了,不利于公司发展,我打算大刀阔斧破除沉疴”。

    左丘嘴角抖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说道:“任何公司都有拉帮结派的现象,公司越大这种现象越严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解决得徐徐图之”。

    纳兰子冉笑了笑,“丘师兄,公司管理与阴谋诡计不一样,那是一门学问。这些年你别看我研究学术,其实也读了很多管理方面的书籍,要破旧立新就得要有向旧势力挑战,很多大公司死掉就是没有大刀阔斧改革的勇气”。

    左丘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不过纳兰子冉已经下了决心,他反驳也没用。上了位的纳兰子冉已经不再是没上位之前的纳兰子冉了,他心中的野心已经被放出了牢笼。

    “改革是件大事,会动很多人的蛋糕,特别是现在纳兰子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我看即便要改革,也要做好万全的方案,丝毫不能马虎”。

    纳兰子冉呵呵一笑,“丘师兄的担心我明白,改革从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我们从现在开始做方案,真正开始实施至少也要等半年或者一年之后”。

    左丘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你不是太傻。

    纳兰子建成竹在胸的笑道:“至于子健,丘师兄完全可以放心了”。

    左丘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才发现今天公司有些不一样,纳兰振山没有来,楚天凌没来,连现在给纳兰子冉当贴身保镖的庞胜德也没见人影,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没见你二叔和庞胜德他们”?

    .........

    .........

    纳兰振山出去之后,四道身影很快闪进了别墅里。

    庞志远、庞胜德、楚天凌、高昌分四方而立,把三人围在中心。

    金不换暗自把纳兰子建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心里苦逼到不行,三个易髓境后期巅峰,一个搬山境后期巅峰,这次铁定死翘翘了。

    阿英全神戒备,站在纳兰子建身侧,一双美目毫不掩饰的透出浓浓杀意。

    纳兰子建悠然而立,完全没有生死自觉,含笑看着庞志远。

    “庞爷爷,连您老爷亲自出动了”。

    庞志远半眯着眼睛,看上去颇为疲惫,“老夫看着你长大,抱过你,背过你,在我的眼里早已把你当成了亲孙子一般,对你的感情不见得比文若差多少”。

    纳兰子建笑了笑,“是啊,我记得小时候没少扯你的胡子,你总是笑着说不疼,不疼”。

    “子建啊,庞爷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纳兰子建摇了摇头,“您看着我长大,就知道我的脾气,没有人可以让我低头”。

    庞胜德冷冷的看着纳兰子建,“你害死我二弟的仇我本没打算报,今天是你自寻死路”。

    纳兰子建转头看向庞胜德,“不止你二弟,你三弟也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庞志远和庞胜德两人异口同声,皆是震惊不已。

    庞志远胡须轻颤,面色一场痛苦,“子建,我们庞家三代人忠心耿耿,你也下得了手”。

    纳兰子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这样的高手都是稀世珍品,我当然希望你们能继续为纳兰家效力,只是你们顽固不化不愿意归顺于我,我也很心疼啊”。

    庞志远嘴唇轻颤,“你是文若最疼爱的孙子,我也很心疼”。

    庞胜德身上气息大盛,大厅里风声打起,阿英美目圆瞪,身上的气势铺天盖地而去。

    庞志远撇了眼阿英,眼含悲痛的看着纳兰子建,“看在文若的份上,自我了断吧”。

第887章 你要挺住

    第887章   你要挺住

    左丘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惊慌,那种感觉就像在漆黑的夜里,有只看不见的手在后颈处晃动,回过头却什么都看不见。

    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但直觉告诉他不正常。

    “子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在纳兰子冉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见左丘露出神魂不定的表情,不禁心下也震动了一下,不满中带着疑惑问道:“丘师兄,你我兄弟二人肝胆相照,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所隐瞒”。

    见左丘叼着烟埋头沉思,纳兰子冉好奇的问道:“丘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左丘深吸一口烟,埋头沉思,“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纳兰子冉这个时候不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了,长久以来对左丘形成的依赖感再次升起。

    “丘师兄,是哪方面的预感”?

    左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一时理不清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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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子建哈哈大笑,“庞爷爷,你既然那么了解我,就知道我不会自裁”。

    说着上前一步,仰起头,一向吊儿郎当的他,竟散发出一种俾睨天下的霸气:“来而不往非礼也,庞爷爷给了我一次机会,那我也给您一次机会,只要你放弃子冉来到我的身边,对你们今天的以下犯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大言不惭”!庞胜德怒喝道:“你杀了我二弟三弟,你赶紧引颈待戮,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纳兰子建撇了一眼庞胜德,眼神中尽是不屑,转头看向庞志远,“庞爷爷,身在纳兰家这样的家族,任何私仇都没有任何意义,纳兰家的繁荣昌盛才是最大的前提,你儿子不懂,你应该懂得”。

    庞志远淡淡道:“你说得对,只要纳兰家好,别说死了两个儿子,就是庞家死绝我也毫不犹豫,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今天并不是因私仇而来,而是为大义所至”。

    “好,您老快一百岁的人了,走过的路见过的人何其之多,以你的眼光看来,我和子冉谁更适合引领纳兰家走向辉煌”。

    “再聪明有何用,走错了道,越聪明错得越离谱”。

    “你怎么知道我走的道路是错的”?

    “因为文若说你错了”。

    “万一是爷爷错了呢”。

    庞志远心头震了一下,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一脸自信的纳兰子建,片刻之后,淡淡道:“文若不会错”。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天凌淡淡道:“三公子,我们都是武夫,对和错不是我们思考的问题,庞老听老爷子的,我听二爷的,无所谓对错”。

    说着叹了口气,“老爷子不想你死,二爷也不想,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逼于无奈,三公子,听老头子一句劝,刚则易折,柔则常存,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纳兰子建含笑看向高昌,“看来你们都不要这个机会”。

    高昌抱了一拳,冷冷道:“三公子好自为之”。

    庞胜德冷哼一声,“你少鼓弄玄虚,周围方圆几公里没有任何异常,这栋别墅你就你们三个人,今天你们插翅南飞”。

    金不换从开始到现在,心里一直在问候纳兰子建家的亲戚,四大高手围攻的必死局面,纳兰子建这小子还在装逼,还要给人家机会,他现在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到横竖都是一死,想到连唯一的亲人吕清风也死了,金不换大吼一声,指点着庞志远几个人,“来吧,一群没骨气的软蛋活,一群提线木偶,一群给影子当走狗的懦夫,来啊,杀了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庞志远后退两步,背身站在门口处,喃喃道:

    “你是文若最疼爱的孙子,我下不了手”。

    纳兰子建慢悠悠坐到沙发上,“你们动手吧”。

    阿英横在纳兰子建身前,满脸寒霜,散发出狂暴的气势。

    庞胜德气息节节攀升,“女子搬山境后期巅峰,亘古未有”。

    话音一落,一掌带着呼呼风啸奔腾而去。

    阿英大长腿扫过,黄花梨实木茶几横空飞出,庞胜德一掌打在茶几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的手臂和内心都为之一颤,他知道阿英是高手,但没想到一个女子的力量能达到如此程度。

    紧接着阿英的身体犹如闪烁一般向前,曲臂后拉,拳头瞬间打出。

    “砰”,拳头贯穿茶几,直接打在庞胜德手掌之上,庞胜德滑步后退,在停住的刹那高高跃起,凌空一掌拍向因惯性而来的阿英头顶。

    金不换看得目瞪口呆,妈呀,这还是女人吗,要是脱了衣服会不会是满身肌肉,那最柔软的双峰会不会坚硬如铁。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他更多的是考虑着怎么逃跑,门口有庞志远那么个不知道有多高的老妖怪,那边肯定不能走。

    右侧有个窗户,但楚天凌背着手堵住了去路,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还有那个高昌,站在楼梯口目不转睛的盯着纳兰子建堵住了上楼的楼梯。

    金不换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大脑开足马力运转,得出的结论都是死路一条。在场的人除了纳兰子建这个废人之外,他也差不多是个垃圾,别说根本无路可逃,就算逃出去这荒郊野岭的也早晚会被抓到。

    阿英变拳为掌抓住黄花梨茶几破洞拍向空中。

    有之前两招的交锋,庞胜德不敢硬接,在空中一个旋转扑向纳兰子建。

    纳兰子建岿然不动,眼睁睁看着一掌拍向额头。

    庞胜德的掌风吹动得纳兰子建头发飞舞,在距离纳兰子建额头一个拳头的地方再也无法寸进。

    阿英不知何时已经返身抓住了他的脚踝,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接着是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扔了出去。

    一路的桌椅花瓶碎裂的声音哗啦啦响起,庞胜德撞在一根住在上停了下来,老脸通红。

    楚天凌只是看了一眼,仍然含笑看着汗流浃背的金不换,杀纳兰子建在场的任何人都有心理障碍,只要庞志远没有叫他出手,他是不会出手的。毕竟身在纳兰家,沾上纳兰家人的血不是件好事。

    金不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姓楚的,你的战友打不过纳兰子建的丫鬟,你不过去帮忙吗”。

    楚天凌撇了眼窗户,笑道:“你想趁机翻窗户逃走”?

    “我是那样的人吗,谁不知道我们天京金家都是硬骨头,你先去忙你的,我绝不会逃跑”。

    “真的吗”?

    “比真金还金”。

    “呵呵,不急,先看看再说”。

    金不换暗骂老狐狸,又看向高昌,“这位肌肉发达的英雄,你不去帮下老个老头子吗”。

    高昌面色漠然,双眼只是怔怔的盯着纳兰子建,看不出任何表情。

    金不换咬了咬牙,对着大门口的庞志远吼道:“老头儿,你的儿子被人虐成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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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公里外的悍马车上,杜峰坐在驾驶位置上,刘希夷和赢恬坐在后排。

    赢恬微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开始了”。

    杜峰呵呵一笑,“纳兰子建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想亲眼看看他现在样子,看他是否还想上次一样不可一世”。

    刘希夷捋了捋胡须,“纳兰子建到确实是个人才,若不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过不去,还真有些舍不得杀他”。

    杜峰淡淡一笑,“刘老也太看得起他了,要是他真是个人才,又怎么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赢恬淡淡道:“再聪明的人都有弱点,谁能想到自己的家人会对他下手”。

    刘希夷叹了口气,“这一代年轻人都不简单啊,纳兰子建、陆山民,还有海东青,都是不可世出的天才,可惜啊”。

    杜峰不忿的说道:“刘老,你好像把我忘了”。

    刘希夷呵呵一笑,“你呀,少花些心思在武道上,在经营上多用点心才是正道”。

    杜峰笑了笑,“他们规矩太多了,我还是喜欢像你们一样当个行走,自由自在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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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丘眉头紧皱,“你知不知道纳兰振山他们去了哪里”?

    纳兰子冉有些好奇左丘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敢掉以轻心。思考了片刻说道:“二伯没有告诉我”。

    “你在想想他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纳兰子冉拍着脑袋思考了半天,摇了摇头,“丘师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一件关系到你是否能坐稳现在位置的大事”。

    纳兰子建见左丘愈发激动的模样,“丘师兄,你给我个提示吧”?

    左丘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踱着步焦虑的来回走动,大脑飞速运转,纳兰文若这么小心的人,肯定会防止纳兰子建,怎么防止?他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给纳兰子冉的位置上一个绝对安全的保险呢?

    左丘突然停下脚步。

    纳兰子冉问道,“丘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左丘开口问道,“如果有一个人说也说不通,打也打不疼,一辈子死缠烂打跟你死磕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是弄死他”!

    “弄死他”,左丘默念了一遍,纳兰文若会弄死自己的亲孙子吗,他下得了手吗。

    “对了”,纳兰子冉突然想起了什么,“二伯前几天跟我说过,叫我不要理会子建的事情,说他会帮我处理”。

    左丘心里咯噔一下,“他帮你处理,”。说着异常严肃的看着纳兰子冉,“你二伯会不会杀了纳兰子建”。

    纳兰子冉倒吸了口凉气,“丘师兄,你的脑洞也太大了吧,子建虽然是很可恶,但也不至于吧。不管子建犯了多大错,二伯要是杀了他的话,那就是千夫所指,他还如何在纳兰家立足”。

    左丘喘着粗气,“你爷爷临终前是不是单独见过纳兰振山”。

    纳兰子冉仔细回想了一番当晚的情景,“先是大伯一个人进去,之后是二伯和三叔一同进去,三叔进去之后几分钟就出来了,只留下二伯一个人在里面.............”。

    说道这里不可思议的望着左丘,“你不会认为爷爷临死前让二伯杀子建吧,这不可能,子建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他还叮嘱我不要为难他,这不可能”。

    纳兰子冉觉得不可能,左丘却几乎已经肯定,不让纳兰子冉为难纳兰子建,一是纳兰文若知道纳兰子冉不是纳兰子建的对手,二是纳兰子冉是家主,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杀自家人的黑锅让纳兰振山背最合适,说不定到时候纳兰子冉再出来主持大局大义灭亲处理了纳兰振山,纳兰子冉的声望就会一下子到达顶峰,坐稳了家主的位置。

    左丘越想越心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最毒果然是读书人,纳兰文若简直不是人。

    左丘一把抓住纳兰子冉的手,“赶紧给你二伯打电话,让他回来”。

    纳兰子冉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丘师兄,到底出什么事了”。

    左丘跺了跺脚,“纳兰家的几大高手同时消失,你说纳兰振山去干甚么,赶紧打电话,晚了就来不及了”。

    纳兰子冉愣了半天,联想左丘前后所说的话,猛然间明白了左丘的意思,但他没有像左丘那么紧张,反而高兴得哈哈大笑。

    笑声停止后,压低声音说道:“你是说二伯去杀子建,别说这根本不太可能,即便是真的,那可是好事一件。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左丘着急的哎哟一声,“子冉,你以为纳兰子建那么好杀吗,说不定这是个局”。

    纳兰子冉摆了摆手,“不管什么局都没用,如果二伯真是去杀子建,这么多高手,子建死定了。更何况连我都不信二伯会杀他,子建更加想不到”。

    左丘真想破口大骂纳兰子冉是个猪脑袋,他太了解纳兰子建了,那家伙怎么可能想不到,怎么可能让纳兰振山轻易得手,他可以肯定这小子背后一定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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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庞胜德没想到,在场的人除了纳兰子建和阿英本人之外,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年仅二十几岁的女孩儿强大到如此地步。

    一交手就处在了下风,庞胜德一张老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

    纳兰子建一把拉住金不换的手,“金兄,别站着,坐着看”。

    金不换一直保持着最佳的逃跑姿势,自然不愿意跟纳兰子建坐在一起,他一个人或许还可以趁乱找到万分之一的机会逃跑,要是和纳兰子建坐在一起,那是铁定死翘翘了。

    “子建兄弟,我喜欢站着”。

    纳兰子建再次拉了拉,“哪有喜欢站着的,坐”。

    金不换一脸苦逼,心想你丫的就是想拉我在黄泉路上作伴。

    “真不坐,最近痔疮犯了,疼”。

    纳兰子建拍了金不换屁股一巴掌,抛了个媚眼儿,“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长痔疮了”。

    金不换实在拗不过,只有挨着纳兰子建坐下,“还不是你昨晚用力过猛”。

    阿英后退两步挡在两人身前,“你们两个还能再恶心点吗”?

    阿英刚才的那几招着实让金不换大开眼界,搬山境后期巅峰的高手他见过,但没见过女人练外家拳能练到后期巅峰的,别说见过,就连听也没听说过,更别说还是这么强悍的女人。

    庞胜德一脚踹开身前的凳子,怒发冲冠。

    “楚天凌,高昌,你们就打算这么看着”。

    楚天凌皱了皱眉,淡淡道:“我盯着金不换”。

    高昌冷冷道:“我不打女人”。

    背身站在门口的庞志远缓缓转身,叹了口气。

    随着一身叹息抬步走来,看似慢慢悠悠的跨出一步,实则眨眼间来到阿英身前,一只干枯的手掌缓缓拍来,带着一道道残影拍向阿英额头。

    阿英的脸色陡然间变得更加冰冷,完全没有理会这一掌,一拳打向庞志远的胸口,拳头带着破空之声,竟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打法。

    金不换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出来。

    “砰”,阿英的拳头并没有打在庞志远心口,不知何时庞志远的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胸口上,拳头的力量打在手掌上,手背又打在胸口上。与此同时,阿英的额头正中一掌。

    庞志远飘然后退出去三步,阿英后退一步。

    金不换正准备赞叹阿英牛逼,只见一滴一滴的鲜血落在阿英脚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庞志远在后退的过程中接连打了三个手印,呼出一口浊气,双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震撼。

    “真是个奇女子”。

    阿英额头上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庞志远的那一掌在接触额头的一瞬间变掌为刀,内气瞬间外放,竟是形成一把无影无形的气刀,生生破开了她的防御。

    “内气外放,你已经摸到了化气境的门槛”。

    金不换全身由内而外震动了一下,喃喃道:“死了,死翘翘了,这次翻不了身了”。

    几公里之外,刘希夷眉头微微一皱,不禁咦了一声。

    “庞志远也到了这个境界”?

    杜峰仔细的感知者几公里之外狂暴战斗所散发出的气息,“我怎么感觉不到”?

    刘希夷摸了摸胡子,眉头微微皱起。

    赢恬淡淡道:“能把她逼到这个地步,纳兰子建身边那个女孩儿不简单啊”。

    杜峰所有所思的说道:“那女孩儿我见过,她的眼神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仿佛能穿透皮肤,让人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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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子建终于皱起了一丝眉头,淡淡道:“阿英,还能挺住吗”?

    阿英回头看了一眼纳兰子建,额头上宛如利刀划出的伤口正冒着鲜血。

    “少爷,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前”。

    纳兰子建起身用衣袖擦了擦阿英脸上的血迹,“挺不住了别勉强”。

    阿英脸上露出微笑,配上满脸的鲜血格外灿烂。

    “少爷,别擦了,你昨天才买的新衣服”。

    纳兰子建温柔的笑了笑,“没关系,晚上你给我洗干净就行了”。

    阿英嗯了一声,缓缓转头,脸上的笑容渐渐以冰冷狰狞而取代,身上的杀气狂暴的攀升,抬脚向前踏出三步,整个人犹如从尸山血海走来。

    庞志远眉头微皱了一下,“你如果想走,我可以不拦你”。

    阿英咯咯冷笑,“庞爷爷,再给我一刀”。

    庞志远无声的叹息一声,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太极图形,空气在外放的内气催动下,凝结成一个肉眼可轻微看见的圆形太极。只见他右手五指并拢穿过太极正中心,周围空气以他的手掌为中心汇聚,凝结成一把隐隐可见的刀气。

    人影闪过,刀气直奔阿英喉咙。

    阿英暴吼一声,吼声震得屋顶的吊灯哗啦啦作响。

    一拳,“轰”,拳头砸在刀尖上,鲜血渐出,刀尖也随着黯淡了一分,再一拳“轰”,

    一连串刺耳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阿英的拳头快得只能看见拳影,随着每一拳的打出,庞志远就小步后退出去一步。

    “砰”!一声巨响,刀气消散,阿英的双拳血肉模糊,露出白森森的白骨。

    在刀气消失的一瞬间而阿英还来不及回拳的间隙,庞志远陡然间须发喷张,一掌按在阿英胸口。

    阿英的身体猛的向后退出去七八米,再次回到纳兰子建和金不换身前,心脏疼痛欲裂,脸上青筋迸发,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楚天凌眼中满是惊骇,上次在东海他见过道一和向问天交手,没想到庞志远也到达了这个境界。

    庞胜德也是惊诧中带着欣喜,庞志远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手,平时他只感觉到父亲深不可测,没想到父亲已经半步入了化气。

    高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冷漠,依然淡淡的看着纳兰子建。

    庞志远额头渗出细细汗珠,干枯的双手也有些轻微的颤抖,缓缓打着手印疏导体内内气,阿英的一连串打击打碎了他的刀气,内气反噬之下,气血已是开始翻涌,隐隐已经有了受伤的迹象。

    “再来一掌,你必死无疑”。

    阿英捂着胸口,鲜血沿着嘴角如丝般流下,她的眼里满是杀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再次踏出一步,脚下一软差点滑倒。

    一双温柔的大手扶住了她,阿英望向纳兰子建,露出甜蜜的微笑,“少爷”。

    纳兰子建轻轻握住阿英的手,手背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疼吗”?

    “少爷的手很温暖,不疼”。

    纳兰子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疼”。

    阿英又笑了,这一次笑容中带着幸福,“少爷,我跟你了十五年,你第一次为我心疼”。

    纳兰子建苦笑道:“高兴吗”?

    阿英点了点头,“嗯,开心”。

    金不换感动得稀里哗啦,抹了抹眼泪,“纳兰子建,你他娘的命真好,临死还有个女人对你不离不弃,想想我孤苦伶仃一人,我好惨啊,死了也是个孤魂野鬼”。

    庞志远没有立马出手,淡淡的看着两人。

    “子建,回头是岸,现在还有机会”。

    纳兰子建放开阿英的手,抬脚迈出两步,站在阿英的身前。

    “阿英啊,你保护了本少爷十几年,这一次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阿英感到眼眶湿润,两行清泪和着血水流淌在满是鲜血的脸上。

    “少爷,你男人起来的样子好帅”。

    纳兰子建叹息一声,“少爷最男人的样子你没看到,有机会让你感受一下”。

    阿英的表情很难描述,明明满脸是鲜血和泪水,却露出了一丝娇滴滴女儿害羞的样子。

    庞志远一步步缓缓踏出,“子建,你以为我下不了手吗”?

    纳兰子建淡淡一笑,“死在庞爷爷手里,也算不错”。

    庞志远一步步靠近纳兰子建,这么短的距离,他本可以瞬间到达,但是他却走得很慢。

    但再慢也总有走到的时候。

    四目相对,庞志远眼中透露着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有心疼,有不忍,有恨意,也有惧意,纳兰子建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是纳兰家的嫡系子孙,庞家几代人都已保护纳兰家为己任,今天他要亲手杀死纳兰家的人。

    纳兰子建眼中没有害怕,甚至连一丝丝的恐惧都没有,他始终含着笑意,就像小时候笑着喊他庞爷爷一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要伸手打死面带微笑的纳兰子建。

    阿英想上前挡在纳兰子建身前,被纳兰子建紧紧握住手腕,“阿英,听少爷的话,站在我身后别动”。

    庞志远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子建,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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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丘最终还是说服了纳兰子冉给纳兰振山打电话。

    此刻的纳兰振山,已经离开了别墅,他不敢呆在附近,他害怕会忍不住阻止,甚至他已经跑了这么远,都差点忍不住返身回去。

    纳兰家书香门第,传统的家族观念深入骨髓,虽然不可避免出现内斗,但不管怎么斗,都从未出现过亲人相残这种事情,哪怕当年纳兰振海和他争夺董事长位置的时候闹得不可开交,但彼此双方从未动过杀心,反而在尘埃落定之后,纳兰振海死心塌地的辅助他。

    纳兰振山承认自己不是一个纯粹的读书人,但要杀自己的亲侄子,那种内心的痛苦和纠结难以言喻。

    兜里的电话响起,纳兰振山停下脚步接通了电话。

    “二伯,你在哪里”?

    纳兰振山竭力的平复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我有点事需要处理,晚点就回来”。

    “二伯,左丘说让你们赶紧走”。

    “你说什么”?

    “二伯,我也拿不定主意,但左丘说子建肯定有后手,让你们赶紧回来”。

    纳兰振山挂了电话,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猛然返身朝着别墅狂奔,他不关心纳兰子冉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关心子建是否真的有后手,但他却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停止这次行动的借口。

    一边跑一边暗暗呼喊,“子建,你要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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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8章 从长计议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是文若最看重的孙子,也是我最欣赏的晚辈”。庞志远喃喃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惋惜,“小时候不听话无伤大雅,长大了不听话却是危及到家族,子建,别怪我”。

    纳兰子建一脸的风轻云淡,一双桃花眼含笑自若,仿佛生死完全不放在心上。

    金不换绝望到了极点,心脏噗通噗通狂跳,这一掌拍下去,下一个就论到他了。

    “纳兰子建,都是生死关头了,别装逼了”。说着哀求的看着庞志远,“庞大爷,他年纪轻不懂事,只要你能放过我,我可以帮你劝劝他。都是自家人,您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沾上自家的血岂不是晚节不保”。说着又挤出别扭的笑容看向楚天凌,“这位楚大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一家人和气生财嘛”。

    别墅里气氛凝重,没有人理会金不换的话语。

    纳兰子建撇了眼近在咫尺微微发抖的手掌,淡淡道:“既然是爷爷的遗命,庞爷爷就不要再犹豫了”。

    一直没出声的高昌缓缓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庞老,您要是下不了手的话,我可以代劳”。

    庞志远紧闭着眼睛,虽然已下定决心除掉纳兰子建,但真面临下手的时候,内心还是纠结万分。

    “不用了,我亲自送一程”。

    话音一落,手掌一翻拍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危险的警兆从身后袭来,后背陡然升起一股冰冷寒意。

    庞志远陡然睁开双眼,暗叫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转身,后背一股巨力袭来,正中后心。

    这一拳来得太快,来得太意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巨大的力量打在毫无防备的后心,本已受了些内伤的庞志远感到五脏六腑都在颤抖,鲜血喷涌而出,喷了纳兰子建一脸。

    纳兰子建嘴角翘起一丝微微的弧度,笑容异常诡异。

    来不及欣赏纳兰子建满是鲜血脸上的笑容,庞志远在第一时间返身就是一掌。

    拳掌交加,庞志远叠叠后退,高昌一往无前,一双硕大的拳头带着野性的力量一拳又一拳闪电般打出,庞志远强提一口真气护住心脉步步后退,直到被高昌一拳震退到门口。

    说时迟那时快,交手只在转眼之间,等到庞志远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庞胜德和楚天凌才反应过来。

    庞胜德反应过来之后,飞快奔向门口,双手扶住已是摇摇欲坠的庞志远,一双眼睛杀气大盛,狠狠的盯着高昌。

    “高昌”!

    楚天凌背着手睁大眼睛,眼中也满是诧异。

    在场最兴奋的非金不换莫属,必死之局,绝处逢生,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兴奋之下竟是眼含热泪,“我就说我的命硬死不了,老金家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

    高昌返身折回站在纳兰子建一侧,弯腰抱拳,“三公子,让您受惊了”。

    纳兰子建暗自舒了口气,扶着阿英坐在了沙发上。

    “很好,今天我给你记一大功”。

    “谢三公子”。

    庞志远体内气息翻涌,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苦笑一声:“天生反骨,我竟然忽略了狗改不了吃屎”。

    高昌傲然而立,神情依然冷漠:“我并没有反纳兰家,只是反你们而已”。

    庞胜德咬牙切齿,体内的内气开始沸腾。

    庞志远握住庞胜德的手腕,“你不是他的对手”。

    庞胜德看向楚天凌,“楚天凌,你就打算就这么看着”。

    楚天凌眉头微皱,庞志远已经无力再战,高昌刚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哪怕是两人联手也未必能讨到便宜,纳兰子建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今日算是失败了。

    高昌昂起头,战意节节攀升,“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庞志远疲惫的摇了摇头,缓缓转身,“走吧”。

    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纳兰子建声音,“庞爷爷,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还有得选”。

    庞志远停顿了一下,抬头仰望天空,喃喃道:“记住,你是纳兰家的人”。

    三人离去后,纳兰子建拉着阿英的手,温柔的问道:“怎么样”?

    阿英靠在纳兰子建肩膀上轻轻摇头,“没事”。

    纳兰子建看了一眼高昌,“你就那么相信我”?

    高昌微微低头,“从此以后,高昌就是子建公子的人”。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你刚才有没有犹豫”。

    “有”!高昌没有掩饰,脱口而出。

    纳兰子建哈哈大笑,“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耿直人”。

    “但是我坚信三公子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你在赌”?

    “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

    纳兰子建笑了笑,“恭喜你赌对了”。

    一旁的金不换刚松了口气,此刻听到两人的谈话背后又是一阵发凉,高昌的突然出手让他以为两人早就是一伙儿,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貌似纳兰子建在赌高昌会反叛。要是高昌稍微在犹豫一会儿,他们就死翘翘了。

    纳兰子建扶起阿英,对金不换笑道:“金兄,别愣着了,这个地方不能住了,再晚了可就真走不了了”。

    十几分钟后,一辆悍马车停在了别墅门口,车上下来三个人。

    杜峰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大厅里一片狼藉,地上还残留着殷红的血迹,显示着刚才这里经历了一场大战。

    刘希夷和赢恬随后进入,看见眼前的场景均是眉头微皱。

    赢恬半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喃喃道:“不对劲啊”。

    刘希夷踏着步子走到别墅大厅,微闭着眼睛感知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眉头紧锁。

    杜峰在楼上查看了一番返回大厅,也是惊疑不定。

    刘希夷淡淡道:“走吧,他们失败了”。

    杜峰面色阴郁,“要不要找纳兰振山确定一下”。

    刘希夷摇了摇头,“小峰,记住我们的规矩,不要轻易频繁的和任何接触。不用问了,相信纳兰家很快就有大变动”。

    赢恬叹了口气,“金家小子真是命大,这也能活下来”。

    杜峰握了我拳头,“刘老,纳兰子建和金不换都是祸患,他们活着对我们不利啊”。

    刘希夷捋了捋胡须,“这里是天京,不是平阳县,从长计议吧”。

第889章 不方便

    陆山民坐在台阶上,篮球场上两队人马挥汗如雨。别看这些犯人身无长技,打起篮球来倒是有模有样,比马嘴村的村民要专业得多。只是这些人更加彪悍,打篮球的样子有些像打架。

    篮球场周围围坐着一圈起哄的人,加油声、谩骂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还有些人在球场两头拉着单杠锻炼身体,看守所里的日子单调无趣,放风的时间大家都格外兴奋。其他人有的三三两两在跑道上散步,也有的和他一样坐在台阶上发呆。

    唯有一个中年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球场边缘的沙地上写写画画。

    随着一声哨声吹响,廖勇起身缓缓走向陆山民,来到台阶处挨着他坐下,神情看上去有些沮丧。

    “假球,绝对是假球,张秃子那王八蛋打假球,等出去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输了几根”?

    廖勇两个粗壮的指头交叉,“十根,整整十根烟”。

    陆山民笑了笑,“这里的人都熟”?

    “大部分熟,道上混的也就那么些人,平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陆山民指了指球场边缘,“那个人认识不”?

    廖勇仰着头看了看,“不认识,那人一看就是个新人”。

    “和我一样”?

    廖勇咳嗽一声,赶紧笑道:“大哥是猛人,怎么能一样”。

    陆山民淡淡道:“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廖勇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大哥,不是我不努力,是确实查不到”。

    陆山民皱了皱眉,“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你不清楚的渠道”。

    “绝不可能,以我花臂廖勇进进出出几十趟的经验和人脉,不可能有我不清楚的渠道”。

    陆山民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之中。

    廖勇赶紧说道,“大哥,再给我两天时间”。

    “不用了,以后也别叫我大哥”。

    廖勇愣了一下,恳求道:“大哥,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要是想跟着我的话,就改掉一身的混子气息”。

    廖勇松了口气,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我还以为大、哦不要我了,吓了我一大跳”。

    “叫山民哥吧,他们都这样叫”。

    陆山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位格格不入的‘新人’身上,只见他站起身用脚抹去新写画的东西,转身看了过来,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觉到他朝这边笑了笑。

    “山民哥这个称呼好,比较亲切”。

    陆山民嗯了一声,“下半场开始了,这次争取把输掉的赢回来”。

    廖勇爽朗一笑,起身拍了拍屁股,小跑着朝篮球场跑去。

    男子不疾不徐迈开步子,缓缓朝陆山民走来,走到台阶处,在刚才廖勇的位置坐下。

    “不管是打篮球还是踢足球,就应该有这样的血性”。

    陆山民看着下半场已经开始的比赛,“没想到这些人篮球还打得不错”。

    中年男子淡淡道:“进看守所的人都是些不讲规矩的人,其中大部分在学生时代都不爱学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体育活动是他们最大的爱好,篮球达到这个水平并不意外”。

    陆山民半开玩笑道:“以你的分析,如果国足让这些人去踢,说不定还能进入世界杯”。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谁知道呢?死马当活马医,再坏的结果也不会更坏”。

    陆山民笑看着男子,立体的五官,古铜色的皮肤,身材算不上太壮,但比普通人还是明显要壮硕得多,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们篮球打得这么好到不是让我太过意外,让我意外的是像你这种讲规矩的人能说出这番话,倒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男子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个讲规矩的人”?

    陆山民转头看向激烈的比赛,其中一个人被手肘打中丢失了球,正骂骂咧咧的朝着对方怒吼。

    “你走过来的步子很均匀,每一步的距离像是经过尺子量过一般,你要么当过很多年兵,要么就是公门中人”。

    中年男子眼中的欣赏之色一闪而逝,笑了笑,“像你这个年纪有这么好的洞察力很少见”。

    “小时候在山里打猎,眼神差一点就会成为毒蛇猛兽的晚餐。”

    “哦,从小养成的习惯”。

    陆山民摇了摇头,“出山之后才发现相比于山里的毒蛇猛兽,外面人心盛猛虎。稍微一分神,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下我就明白了,从小的习惯加上后天的磨砺,让你比同龄人心思更加细腻,行事更加谨慎”。

    陆山民笑了笑,“所以,做个自我介绍吧”。

    男子微微低头,像是在思考着怎么回答,半晌之后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视而不见的瞎子,没有绝对不露痕迹的阴谋。当年的刑侦手段虽然无法侦破那个案子,但并不代表着没有人怀疑。但是他们就像影子一样,有时候即便感觉得到,伸手去抓的时候却什么都抓不到”。

    说着问道:“这种无力感,你感受过吗”?

    陆山民笑了笑,“我正感受着,不管是你们还是他们,都给了我这种感觉”。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你心中有很多疑惑,以至于对我们也难以信任”。

    “对于一颗棋子来说,很难对下棋的人产生好感,那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不太好”。

    中年男子轻轻点头,“我理解你的感受,有什么疑惑,你现在可以问”。

    陆山民转头看着中年男子的眼睛,他的眼神平静而温和,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但我不保证你会满意我的回答”。

    陆山民把目光移向球场,廖勇正兴奋的起身欢呼,应该是他所支持的一方进球领先了。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找出他们”。

    “然后呢”?

    中年男子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带着一丝茫然。“不知道”。

    对于男子所说的不知道,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确实让陆山民很不满意。

    “你们是国家正式的调查组织”?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又缓缓的摇了摇头。

    陆山民无奈的笑了笑,“你的回答让我很无语”。

    中年男子淡淡道:“我刚才说了,当年的案子是有人产生了怀疑,并不是任何正规机构”。

    “那这个人是国家机关的人”?

    男子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算是吧”。

    “算是”?

    男子看了眼陆山民眼中的不满,接着说道:“正因为如此,我们只能暗暗的进行调查,无法更多的借助国家力量”。

    “你们就没有向高层反应”?

    男子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没有证据,没有足以说服上层的依据,上层凭什么相信。纳税人的钱不是随便早个似是而非的借口就能动用的。”

    说着看了眼陆山民,“就像你公司里面一个员工告诉你做某一项投资会有很好的回报,你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把资源投入进去吗,你得先看他的调研报告,可行性报告,还得看到一些实在的证据,而我们除了一些断断续续不连贯的猜测之外,什么都拿不出来”。

    说着叹了口气,“没有上层的支持,我们能调动的资源很有限,而且我们只能暗地里行动,不但不能让影子知道,也不能让政府机构知道,没有经过授权的行动一旦让上面知道,我们的行动就会立马搁浅”。

    “还有就是,你应该发现我们的行为并不是完全讲规矩,有时候也有些江湖气息。”

    说道这里中年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过了片刻才说道:“没办法,我们真的很穷,你应该很清楚,养一大批编外的调查人员得花多少钱”。

    陆山民谨慎的看着中年男子,下意识往一边挪了挪屁股。

    “别打我主意,我养着一大家子人并不富裕”。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随即乐呵呵的笑出声来,“你误会了,我找上你并不是来打土豪的”。

    说着歉意的说道:“我主要是想给你解释一下,我们的行为或许有伤害到你,但实属无奈”。

    陆山民自然不会完全相信男子所说的话。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影子的可怕不仅仅是他们看不见摸不着,他们很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明白吧,所以平阳县的初次交锋我们落了下风,而且我们组织中的很重要的一员差点被挖出来”。

    中年男子看着陆山民,淡淡道:“所以我们现在更加不敢轻易有任何行动,否则一旦暴露出来,不需要影子动手,上面就会直接解散我们,领头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陆山民冷笑一下,“说半天还是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想继续让我这颗棋子任由你们摆布”。

    中年男子尴尬的笑了笑,“‘摆布’两个字不准确,我更希望是精诚合作”。

    “还有个问题”。

    男子直接摇了摇头,“举报你的人不是我们”。

    说着带着诚恳的眼神看着陆山民,“我希望你能尽可能的相信我今天所说的话”。

    见陆山民眼中依然带着警惕,男子继续说道:“我们组织的名字叫‘戮影’,这下你该信了吧,没关系,这里面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琢磨推敲我今天所说的每一个字”。

    说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陆山民皱了皱眉,“还有什么话要说”?

    “哦,哦,我们、真的很穷,你要是方便的话、、、、”。

    “不方便”。

    最近写得太快了,感觉到质量上有所下降,接下来可能会花几天布局剧情,这几天暂时恢复到每天五千字到六千字,望朋友们理解,另外这个月是这本书开书以来第一次冲击月票榜前十,估计也是唯一一次,望朋友们在有能力的情况下继续多多支持,谢谢大家。

第890章 我去和他谈

    陆山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仔细回忆着下午与中年男子谈话的情景,一字一句的琢磨男子所说的话,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做作和表演的成分,他的话也说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但是,他仍然不敢完全相信。

    中年男子并没有和盘托出,比如那个牵头人到底是谁,既然要精诚合作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在担心什么,还是在隐藏什么。又比如他们算不上正规的调查机构,牵头人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私自查找影子。还有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是找出影子吗?

    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并不能让他完全释怀。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问海中天的死是否与他们有关的原因,就是想对他们保持一定的警惕。尽管他已经尽力的不去相信任何人,但他知道自己骨子里还是很容易相信人。而且他也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不可能得到答案。

    他们的种种行为正如男子自己所说那样,带有浓浓的江湖气息,尽管他的解释天衣无缝,但还是让他不敢完全信任。

    做棋子的悲哀就在于此,落在方寸之间的棋盘,永远摸不准下棋人的意图,只能被动的跟着节奏走,哪怕偶尔能打破节奏,也影响不了整个棋局的走势。而自己这颗棋子什么时候会成为弃子被人拿掉,更是不得而知。

    他在心里唯一偏向信任他们的原因,是因为冯晓兰。她是一个警察,她的家族里也是警察,她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想来太可能是一股邪恶势力。

    想到冯晓兰,陆山民不禁有些担心,那天晚上平阳县风声鹤唳乱做一团,也不知道这个菜鸟警察有没有遇到危险,现在怎么样了。

    廖勇这几天依然没有任何进展,他已经认定陆山民在外面是个大人物,铁了心想出去后跟着他混,但是第一个交代的任务都没有办好,心里很是着急。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间脑袋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猛的做起身子,“山民哥,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季铁军背着手,静静的看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这是他最近几天做得最多的事情。

    郭良走了进来,支开了监控室里的其他人,关上了门。

    季铁军看了眼郭良,眉头微皱,“怎么了”?

    “局长,该查的都查了,只有、、、”。

    季铁军眉头紧锁,“你怀疑公安局里有内鬼”?

    郭良点了点头,“看守所的民警就那些人,逐个排查总能找到些线索,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季铁军背着手缓缓踱步,之前只以为是陆山民为了报复纳兰家所引起的案子,现在看来事情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他甚至隐隐嗅到了阴谋的气味。

    要不要继续查下去,这也是他正在思考的问题。

    “再等等”。

    郭良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里面陆山民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局长,最近看守所里多了些新人”。

    季铁军嗯了一声,这几天留意着陆山民的一举一动,他早已发现这个问题。

    郭良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说道:“局长,这个案子有些奇怪,恐怕不单单是陆山民杀人报仇那么简单”。

    季铁军停下步子,转头看着郭良,“我们一直以来都进入了一个误区,以为举报陆山民的人一定是他的仇人,想至陆山民与死地。”

    郭良不解的看着季铁军,“难道不是吗”?

    季铁军猛的睁开眼睛,“或许对方只是借陆山民让我们看到更多的东西”。

    郭良惊讶的张了张嘴,仔细想了想觉得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他为什么不让我们看得清楚些,目前我们除了怀疑背后有更大的阴谋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季铁军眉头微皱,“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又或许对方的目的仅仅是让我们产生怀疑而已”。

    郭良也是眉头紧皱,之前一直以为举报的人后续还会有动作,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一直没有再收到任何线索,现在看来如果那人的目的并不是单纯针对陆山民的话,那么他们将什么也等不到。

    “纳兰家的人紧咬着不放,我们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下麻烦了”。

    “没有什么麻烦的,依法办案,纳兰家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局长,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季铁军再次看向监视器屏幕,“继续关着他,能关多久算多久,另外不要打草惊蛇,先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看得更清楚一点”。

    ..........

    ..........

    董事长办公室安静得闻可落针,气氛压抑得纳兰子冉喘不过气来。就在刚才他收到一段视频,视频是纳兰子建发来的,里面的内容正是纳兰振山一行人进入别墅的情景,有声音有图像,记录了昨天下午的整个过程。

    当他点开这个视频的时候,手机都差点掉落在地。前一天还信心满满大局在握,转瞬间就跌落低谷,脑海里一片乱麻不知所措。

    纳兰振山从一进门开始就面色苍白,他知道纳兰子建的大智近妖,从来没敢小瞧过他,反而正是因为太高看他,才不得不动了杀心。但即便已经高看如此,还是没想到落入了纳兰子建的圈套。

    左丘没有太过意外,他太了解纳兰子建了,昨天得知纳兰振山带人去除掉纳兰子建的时候,他就猜到这很有可能是个局,既然是个局,就必然有后手,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简单的后手立刻转换了双方的主动权。

    纳兰子冉心慌意乱,汗水早已湿透了后背,这段视频一旦公开,家族里的人该怎么看他,排除异己对兄弟下毒手,不择手段为所欲为,那些本来就支持纳兰子建心里对他不满的人一定会借此机会逼宫,那些本来支持他的人也会对他感到害怕心寒,那些两面派会不会立刻倒戈,他越想越害怕,这个时候才真的意识到纳兰子建的狡诈,完全没有了昨天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

    “二叔,您不是说高昌都在庞家人的严密监视下,子建从没私下接触过他吗”。

    纳兰振山也是满心后悔,“我们都被他麻痹了,他是没有和高昌接触过,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懂人心”。

    纳兰子冉哎了一声,“高昌就是个混蛋”。

    说着双眼含泪的看着纳兰振山,“二叔,现在该怎么办”?

    纳兰振山看着纳兰子冉含泪的双眼,苦笑一声,“这个锅,老爷子本来就是打算让我背。我会告诉家族里所有人包括所有股东是我的个人行为,与你无关”。

    纳兰子冉掉下一滴眼泪,“二叔,委屈你了”。

    纳兰振山心头颤了一下,虽然他早已有这个打算,不过子冉连一句假装的推脱都没有,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心寒。

    左丘在一旁眉头紧皱,先不说纳兰振山主动背锅有多大用,即便真扛过去了,纳兰振山也不得不辞去现在顾问的职务离开核心权力圈,没有了他坐镇,刚坐上位置的纳兰子冉未必震得住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这一局怎么都是输了,就看能不能输得不那么难看。

    “二爷不必太过自责,请二爷仔细想想,这个视频一旦流出,他们是相信纳兰子建的话,还是相信您的话。现在话语权在他手上,他要是妖言惑众暗指是子冉指使,作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纳兰子冉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甚至也想到了现在离不开纳兰振山,但是他太害怕太慌张了,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应对办法。

    “那现在该怎么办,子建明显就是针对我”。

    左丘对纳兰子冉有些失望,一遇到危险首先想到的不是同舟共济攻克艰难,而是急于把盟友推出去挡刀,这位自诩勾践刘备的主子,只学到了皮毛没学到精髓啊。

    纳兰振山也看向左丘,“你有什么好办法”?

    左丘再次点燃一根烟,吞吐了两口,淡淡道:“纳兰子建没有直接将视频发给其他人,而是先发给了我们,说明他还没打算彻底撕破脸”。

    “怎么可能,我太了解他了,处心积虑引我们上钩,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痛击我的机会”。

    左丘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想了想说道:“纳兰家书香门第,以儒家经商理家,也是以儒家思想拧成一股绳,才得以有今日的辉煌,这是整个家族的基石”。

    顿了顿想了半天又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想纳兰子建不愿意去动这块基石”。

    “他想抢我的位置,这对于他来说不就是万不得已吗”。纳兰子冉焦急的说道。

    左丘淡淡道:“我想他是想和我们谈条件”。

    纳兰振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对,他是想谈条件,我去和他谈”。

    纳兰子冉愣了一下,似乎觉得左丘说得有道理,赶紧说道:“我也去”。

    左丘摇了摇头,“二爷心怀愧疚,子冉急于求成,还是让我去吧”。

    纳兰振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打算怎么谈”?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我也很想见识见识你们家这位天才”。

第891章 我比你不要脸

    “阿英啊,本少爷向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次你有福了。来,喝口水,这是少爷亲自给你倒的水,味道肯定甘甜爽口”。

    “少爷,太烫了”。

    “哦、、、那吃个苹果吧”。

    “少爷,苹果是要削皮的”。

    “哦、、、阿英啊,本少爷是不是很没用啊”?

    “少爷,阿英很开心”。

    “哦、、、开心就好”。

    “少爷,放下吧,还是我给你削吧”。

    金不换站在门口看得一阵羡慕嫉妒恨,想当初他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但这十几年却过得狗都不如,都是少爷,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啊。

    纳兰子建替阿英盖好被子,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金不换屁颠屁颠跟在纳兰子建身后,经过昨天的事情,他现在更加把纳兰子建视为救命稻草。

    “嘿嘿,子建兄弟,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有了这些线索能不能把那些家伙连根拔起”?

    纳兰子建缓步下楼,“呵呵,很着急吗”?

    “当然急,他们不死我就得死啊,能不急吗”。

    “要是有那么容易,就不叫影子了”。

    “诶,子建兄弟,你这么聪明,又手段通天,我看是时候出手了”。

    “除恶务尽,你是想只重伤一下他们,还是想彻底消灭他们”。

    金不换嘿嘿笑道:“当然是想让他们全都死翘翘”。

    “那就先等等吧,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

    金不换眼珠子转了转,“你外公那么牛逼,好多达官贵人都是他的门生故吏,就不能请他帮帮忙”。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你脑袋有屎吗,我去告诉他老人家有个可怕影子,让他帮我逮住,你是觉得我傻还是我外公傻,人走茶凉,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无能为力,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金不换一脸苦逼,“这次没弄死我,不知道他们下次会怎么对付我”。

    纳兰子建风轻云淡的笑了笑,“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影子要杀的是我,又不是你”。

    “呵呵,这次过后,恐怕他们更想杀我,甚至排在了你和陆山民之前”。

    “那你也不用怕,你那个丫鬟这么生猛,还有那个高昌,最关键的是你有钱有地位,动你风险很大。杀我就太简单了,直接扔进河里也没人在意”。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摸了摸金不换的头,“所以啊,你要乖乖听话,当好我的小马仔”。

    说完迈步走出了大门,金不换一把拉住纳兰子建的手臂,

    “你要上哪去”?

    “去见一个朋友”。

    “那我怎么办”?

    “在家帮我照顾阿英,你要是伺候得不好小心我回来削你”。

    金不换赶紧跑到纳兰子建身前,苦哈哈的说道:“这样不好吧,你出去带走了高昌,留下我和一个重伤在家里,万一影子来了我就死翘翘了”。

    纳兰子建笑了笑,“那你有胆量就跟我出去在大街上逛逛,你一个黑户口,影子不找你警察也会找上你”。

    看着纳兰子建的背影,金不换一脸苦逼,像个怨妇送别自家男人那么幽怨,“早点回来,我等你吃饭”。

    .........

    ........

    儿童乐园里人声吵杂,两个成年男人不合时宜站在旋转木马前,相对而视,目不转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左丘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双颊带笑的俊美男子,很难将他和“城府极深”四个字联系起来。

    纳兰子建也同样饶有兴趣的看着左丘,个头比他略矮,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长相嘛属于放在茫茫众人中很难被发现的那种,与他比自然差上了十万八千里。但长相虽然很一般,但看在眼里很舒服,就像是见到了一位多年的老友。

    两人对视了有好几分钟,纳兰子建做出了一个让左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动作,只见纳兰子建缓缓嘟起了嘴唇,一脸柔情的朝左丘做了亲嘴的动作。

    左丘下意识后退一步,愕然的看着纳兰子建,“虽然你长得帅,但我不搞基”。

    纳兰子建惬意的笑了笑,“虽然你长得丑,但我不介意”。

    左丘挺起胸膛,“我只是比你丑而已”。

    纳兰子建笑了笑,“你还比我矮”。

    左丘毫不示弱,“我比你长得更像男人”。

    纳兰子建咳嗽一声,“我比你有钱”。

    “我年纪比你大,吃过的饭比你多”。

    纳兰子建挺起脖子,“我比你妞儿多”。

    “我比你长,比你粗”。

    “你还要不要脸”?

    左丘高傲的仰起头,“我比你不要脸”。

    在两人旁边,有两个小孩儿正看着两人较劲儿,大的是个男孩儿可能**岁,小的是个女孩儿可能有四五岁。小女孩儿拉了拉男孩儿的衣服,“哥哥,这两个人好有趣”。

    小男孩儿拉起小女孩儿的手走开,眼里满是纯洁的鄙视,路过两人时还不忘说了声‘幼稚’。

    纳兰子建叹了口气,“好,你赢了”。

    谈判嘛,首先在气势上就不能输,左丘豁出去老脸不要,总算是扳回一城。

    “大作家,我们在你的小说里神交了这么长时间,正式见面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你的书迷”。

    左丘也见好就收,笑了笑,“你就是个伪书迷,动不动拿我这个作者开涮。你说说,你瞒了我多少事情,说好的坦诚相待呢”。

    “嘿嘿,别急嘛,好不容易光明正大的见一次面,我们先交流交流感情”。

    左丘瘪了瘪嘴,“看你长得貌若天仙,实际上心如蛇蝎,跟你谈感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用错成语了,那是形容女人的”。

    “我就是在形容女人”。

    “我说小蚯蚓,你这气量才更像女人”。

    旁边路过一个少妇,牵着一个小女孩儿正好路过,露出毫不掩饰的愤怒和鄙夷。

    “女人怎么了,没有女人哪有你们两个乱嚼舌根的男人”。

    左丘歉意的笑了笑,“大姐,你误会了,是他先说的”。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左丘,“叫谁大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一个大男人装嫩,恶心”。

第892章 那才是真正的可笑

    过山车上,一人哇哇大叫如死了爹娘,一人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一趟下来,左丘扶着柱子吐得稀里哗啦,纳兰子建站在一旁得意的嘎嘎阴笑。

    左丘一把鼻涕一把泪,咬牙切齿的瞪着纳兰子建,“你说我像女人一样小气,你比女人还小气”。

    纳兰子建得意的笑道:“小蚯蚓,我俩还真像,都小气,都不要脸,还都比牛倔,明明恐高还非得不服输”。

    左丘伸手抓起纳兰子建的外套,脸上邪恶的笑容,配上嘴角的残留呕吐物,别提有多恶心。

    纳兰子建心知不妙,赶紧想挣脱,不过还是晚了一步,等他挣脱的时候,外套上已经沾上了左丘的呕吐物。

    纳兰子建欲哭无泪,“你知不知道,我有洁癖”。

    “知道,故意的”。说着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吓得纳兰子建连连后退。

    纳兰子建伸开双手以防左丘扑过来,“好,你赢了,你比我不要脸”。

    左丘高傲的仰起头,像只打赢了胜仗的斗鸡。

    “你赢了这么大一场,我总得讨点彩头回来”。

    纳兰子建见左丘没有再扑过来,才松了口气。“彼此彼此,你让子冉去爷爷那里告发我给外公寄东西,在我爷爷心里深深种下怀疑的种子,害得我丢掉了先机。小蚯蚓,你真的很不要脸,连盟友都可以出卖,你心里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左丘一脸的无所谓,看上去完全没有愧疚的样子。

    “彼此彼此,你偷了金不换不告诉我们,这样瞒着盟友,你晚上可睡得着”?

    “事情可得分先后,是你不仁义在先”。

    “你明知道高昌是陆山民必杀之人,还把他收在麾下,是谁不义”?

    “明明我当上纳兰家家主更有利于查影子,你小肚鸡肠防着我,是谁不诚”?

    “对君子当然得待之以诚”。

    “你的意思是我是小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跟陆山民学坏了,谁都不相信”。

    “还不是被你这样的给逼的”。

    “小蚯蚓,你还讲不讲道理,我要想杀陆山民的话,他坟头都不知长多少草了”。

    “那是他还有用,或许你心里不想杀他,但你的立场早晚会是敌人,你敢说会为了那点儿个人交情不计前嫌”。

    “为什么不会,他是我表妹夫”。

    “切,庞家两兄弟你眼都不眨一下就能杀,纳兰振山是你亲二伯,你说坑就能坑,我信你个鬼”。

    纳兰子建无奈的叹了口气,“人与人之间想有点信任怎么就那么难”。

    左丘看了眼故作哀叹的纳兰子建,“那问你个问题”。

    “你怀疑陆山民是我举报的”?

    “难道不是”。

    “我说不是你信不信”?

    “不信”。

    “那你还问个屁”。

    ...........

    ...........

    人群之中,杜峰遥看着两人。“刘老,那人是谁”?

    “纳兰子冉的智囊”。

    “他们在谈判”?

    “也许吧”。

    “也许”?

    刘希夷眉头微皱,“谈判什么地方不能谈,偏偏要选儿童乐园,四周都是吵吵闹闹的孩童”。

    杜峰摇了摇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纳兰子建神神叨叨,做事天马行空,让人难以捉摸”。

    刘希夷捋了捋胡子,“小峰啊,你说纳兰子建会开什么价啊”。

    杜峰皱着眉头想了想,“其实我有点想不通,纳兰子建设的这个局肯定抓到了一个大把柄,为什么不直接发难夺权,有必要谈判吗”。

    刘希夷也是眉头微皱,“纳兰子建出招飘忽不定,放荡不羁之下有着一颗无比狠辣的心,这小子若是无法说服,就只有除掉”。

    杜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刘老,要不交给我吧”。

    刘希夷摇了摇头,“我再三跟你说过,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当年就是因为陆晨龙的事情没有处理干净,才引来今天的麻烦。何况,纳兰子建不是说杀就能杀得了的,小心掉进他的陷阱里”。

    杜峰对于纳兰子建上次的侮辱多少有些耿耿于怀,淡淡道:“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刘希夷望了一眼不远处站立的强壮男子,笑了笑,“影子之所以看不见摸不着最关键就在于我们绝不轻易亲自出手,只有这样才会把风险降到最低。别忘了我们的原则,能让别人出手代劳的,我们绝不自己出手”。

    .......

    .......

    两人走到沙坑里,四周都是在沙坑里玩儿沙的小孩儿,两人坐在里面显得格外别扭。

    谈判嘛,除了一开始就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方,还有就是不能第一个开口,若是谁先忍不住先开口,就说明谁更着急,先着急的那个人很容易被对手掌握节奏。

    两人就像几岁的小孩儿一样在沙坑里堆城堡,挖地道,引来沙坑外一众家长的鄙夷。

    “你就一点不担心陆山民”?

    “有什么好担心的,黄九斤说能在看守所里无声无息杀死他的人还没出生,他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这点自保的能力还是有”。

    “我是问你就不担心他坐实谋杀的罪名,那可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杀庞胜招的明明是你,朗朗乾坤还有谁能诬陷了他不成”。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我这个表妹夫啊,看起来老老实实,实际上贼精贼精的,把身边能用的关系都用尽了,甚至连我小姨父那样油盐不进的人都能请动,我是越来越欣赏他了”。

    左丘眯着眼看着纳兰子建,“我说你外公家都是光明正大的君子,你怎么就成了个小人,看来纳兰家还真是个大染缸,进去了的人都得变黑”。

    纳兰子建没有不满,反而拍着手哈哈大笑,“一针见血,小蚯蚓,我俩果然是知己”。

    “你们纳兰家都这么没教养吗,我好歹也比你年长十岁,小蚯蚓是你叫的吗?你二哥还叫我一声丘师兄呢”。

    “谁叫你起了个这么猥琐的笔名”。

    “蚯蚓的别名叫地龙,翻山倒海的龙”。

    “也就是条小虫”。

    “能分享一下金不换给的消息吗”?

    “嘿嘿,我已经告诉陆山民了”。

    左丘停下手里的动作,愣愣的看着纳兰子建,“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有你这么急吼吼的给自己妹妹做媒的吗”?

    “嘿嘿,谁叫我妹妹喜欢呢”。

    “你真是为了叶梓萱好”?

    “那是当然,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左丘直勾勾的看着纳兰子建,“那你把高昌的人头交给我”。

    “不交”。

    “如果陆山民一心要报仇,跟纳兰家死磕到底,你怎么办”?

    纳兰子建嘿嘿笑道:“与我为敌,当然是斩草除根”。

    “你就不怕你妹妹伤心难过”。

    纳兰子建潇洒一笑,“爱情嘛,只在乎曾经拥有,不一定非要天长地久”。

    左丘咧了咧嘴,“你是个疯子,我甚至怀疑你有精神分裂症,你该吃药了”。

    “彼此彼此,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偏偏要来趟这趟浑水,你比我病得更严重”。

    “那不一样,哥是个有理想的人”。

    “哎,屁理想,你就是被陆山民忽悠了,就像我表妹一样,也是被他忽悠了。这个看起来木楞呆傻的山野村民,是个大忽悠”。

    左丘皱了皱眉,“你说我俩在这儿瞎扯淡,是不是很无聊”。

    纳兰子建点了点头,“忒无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闲聊还能加深点感情,聊正事儿你不相信我,我也难以相信你,越聊越生分”。

    “好吧,那我们就不聊正事儿,来个非正式会谈”。

    “在你眼里纳兰家的事儿不是正事儿,在我这里可是正事儿”。

    “没关系,至少这个话题我俩猜忌不会那么大”。

    “好吧,你想怎么聊”?

    左丘抖了抖衣袖里面的沙子,“你是知道的,我巴心不得纳兰家越乱越好,最好是在这场战争中飞灰湮灭,我也算对陆山民有个交代”。

    说着得意的笑道:“所以尽管狮子大开口吧”。

    .............

    ............

    “你叫高昌”?

    高昌撇了眼刘希夷,淡淡道:“对”。

    “听说你当年背叛了陆晨龙,后来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傅,现在又背叛了纳兰家”。

    高昌脸上浮现出一抹杀气,“我从未背叛,我只忠于自己”。

    “别生气,我没有恶意。”说着长叹一声,“这个世界上太多满口仁义道德的人,私下里却腌?丑恶。头一天还在台上振振有词嫉恶如仇,第二天就进了监狱,头一天还是全民崇拜学习的偶像,第二天就被爆出那些阴暗的丑陋。相比于他们,我很欣赏你这种直爽的人”。

    高昌转头盯着刘希夷,“你在嘲笑我”?

    刘希夷淡淡一笑,“我很喜欢韩非子,因为他道出了所有读书人不敢道出的真理,人之初性本恶,呱呱坠地的婴儿都知道抢夺食物,更何况是成年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就是永恒的真理,却偏偏有很多人要标榜自己的高尚,甚至违逆本心自我催眠,那才是真正的可笑”。

第893章 你也休想好过

    出了儿童乐园,高昌不远不近跟在纳兰子建身后,走在前面的纳兰子建突然停下脚步,高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大踏步走了上去。

    纳兰子建回头含笑道:“你在想什么”?

    高昌低下眼帘,避开纳兰子建的目光,“我在想三公子今天的谈判是否顺利”。

    “哦”纳兰子建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转头继续往前走。

    “左丘能代表纳兰子冉吗”?

    “他们没得选择”。

    “恭喜三公子”。

    纳兰子建仰着头淡淡一笑,“高昌,今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有,一个老头儿”。

    “什么样的老头儿”?

    “一个收敛了气息,看起来与普通老头儿无异,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

    “打得过吗”?

    高昌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打过才知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

    高昌再次沉默,过了半晌说道:“应该是他们”。

    两人默默朝着停车场走去,高昌落后几个身位,眼睛不自觉的盯着纳兰子建的后脑勺。

    来到停车场,高昌打开后排车位让纳兰子建上车,自己坐上了驾驶室。

    纳兰子建看着车内后视镜,笑了笑,“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高昌的手落在启动键上稍停了下来,没有摁下去。“三公子的智慧自然是洞若观火,高昌用不着解释”。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他们是真对我动了杀心了”。

    “有我在,任何人伤害不了三公子”。

    “你就那么相信我”?

    高昌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里的纳兰子建一眼,“高昌有罪”。

    纳兰子建一双桃花眼咪咪一笑,“何罪之有”?

    高昌打开车门缓缓下车,在车外直接跪了下去,“我刚才犹豫过”。

    纳兰子建放下车窗,撇了一眼高昌,“犹豫什么”?

    “三公子智慧超群,才华无双,必能战胜一切来犯之敌,高昌不该怀疑三公子的能力”。

    纳兰子建淡淡一笑,“高昌,你是真小人”。

    高昌把头低下去,“三公子慧眼如炬,没有人可以蒙蔽你,我高昌更不能”。

    “起来吧,我也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口头承诺,我只看那人有没有用处”。

    高昌缓缓起身,没有说任何表忠心的话,坐进了驾驶室。

    .......

    ........

    另一辆汽车里,左丘面带苦涩,纳兰子冉满脸痛苦,纳兰振山坐在一旁双眼紧闭,庞胜德开着车一脸冷意,坐在副驾驶的楚天凌默然不语。

    纳兰子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跟他拼了,我就不信斗不过他”。

    左丘眉头紧皱,“子冉,硬拼有可能胜,但更可能一败涂地,暂时妥协的至少还能握住大半个纳兰家”。

    纳兰振山嘴角抽动,“那段视频不能公开,否则纳兰家将会人人自危,人心就会散”。

    纳兰子冉双眼通红,双手抓住纳兰振山的肩膀摇晃,“二叔,事情明明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一起背锅”!

    纳兰振山嘴唇颤抖,满脸凄苦,闭着眼任由纳兰子冉猛烈摇晃。他没想到,老爷子刚走,纳兰家就这么分裂了,他是个商人,几十年在商界无往不利,没想到输在了子建一场小小的陷阱上。他不仅自责亲手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还为自己感到悲哀,原来这几十年的无往不利都源于纳兰家这个大靠山大平台,脱离了这个庞大的家族资源,原来他是那么的无能。而现在这个足以震慑无数人的庞大家族,在他手上分裂了。

    楚天凌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竭嘶底里的纳兰子冉,咳嗽了一声。

    “子冉,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纳兰子冉咆哮的对着楚天凌怒吼。

    左丘暗自叹气,“子冉,楚爷说得对,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的时候”。

    纳兰子冉放开纳兰振山,抱头痛哭。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左丘无奈道:“家主还是你,星辉的董事长也是你,只是把没有上市的公司全部让出去,纳兰家还在你手上”。

    “这不完整”!“我刚接手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家族里的人怎么看我,商界的人怎么看我,我占据这么大的优势,明明已经胜了,却硬生生被子建给分离了,我还怎么服众,他们都会在背后笑我”。

    左丘一阵无语,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别人怎么看你。

    “子冉,你现在要打起精神,能多争取些人是些人,能少给点就少给点”。

    “前面路口停车”。纳兰振山睁开眼,淡淡道。

    纳兰子冉抬起头,一把拉住纳兰振山的手,“二叔,你要去哪里,这个时候你不能一走了之”。

    左丘在纳兰子冉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们先回去吧”。

    .........

    .........

    别墅大门洞开,门口残留着淡淡血迹,两侧的迎客松歪倒在地,高昌移步挡在纳兰子建身前,一前一后缓缓走进大厅。

    别墅大厅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侧翻了一地,地上到处是青花瓷碎片。

    纳兰子建蹲在地上拾起一块破碎的青花瓷,上面的血迹殷红流淌,还没有干。

    高昌挡在纳兰子建身前,“三公子小心,他们有可能还没走”。

    纳兰子建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碎片,脸上的表情冰冷到极点,高昌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表情,不禁感到心里一阵寒意。

    良久之后,纳兰子建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一步步朝二楼走去。

    卧室里同样是一片狼藉,阿英正躺在地板上,嘴角流着鲜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高昌警戒的站在一旁,一双虎目泛着精光。

    纳兰子建缓缓走过去,蹲在地上,怔怔的看着阿英,看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眉毛,时间就像停滞一般。

    高昌在确定别墅里没有太大危险的时候说道:“三公子,送阿英小姐去医院吧”

    纳兰子建摇了摇头,伸手抱起阿英,缓缓的将她放到床上,小心的为她盖上被子,安静的坐在床头,继续呆呆的看着她。

    “你先出去”。

    高昌转身离开,走出卧室门的时候转头问道:“要不要调取别墅监控,小区里肯定会有线索”。

    纳兰子建摇了摇头,“不用了”。

    高昌本想问不找金不换了吗,见纳兰子建神色异常,抬脚走了出去。

    “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高昌走后,纳兰子建起身在卧室里缓缓踱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照射在俊美的脸上,一阵心痛。

    ......

    ......

    明月湖畔,纳兰振山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大哥,能给我讲讲子建吗”。

    纳兰振邦看得有些心疼,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想知道”?

    “我只知道老爷子告诉我的,只知道我看见的,我想听听你看见的”。

    纳兰振邦背着手,欲言又止。

    纳兰振山喃喃道:“大哥,纳兰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你我兄弟不应该再有任何隐瞒”。

    纳兰振邦叹了口气,淡淡道:“好吧,相信老爷子临死前大部分都告诉了你,我就说说我吧”。

    “当年家族的生意开始扩张,我去天京谋求新的发展。”

    纳兰振邦停顿了一下,像是在酝酿情绪,也像是在整理思路。

    “那一年,那一晚,我在一次商业会谈上认识了陆晨龙”。

    纳兰振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本以为纳兰振邦会从影子讲起。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纳兰振邦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神往之情,“那个时候你还在沈阳,之后接触两次也是后来敌对的时候了。在这之前,他是我眼中的英雄,我以能成为他的朋友而感到自豪”。

    纳兰振山顿感诧异,这么多年,纳兰振邦从未在人前说过这样的话。

    “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交情”。

    纳兰振邦苦笑了一下,“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挂在嘴边。那个时候他也和我们的目的一样,我们从沈阳到天京,他从江州到天京,都是为了拓展新市场,谋求新的发展。不同的是我们本就在天京有一定的根基,他来的时候却是门路都找不到”。

    “他的精力总是那么旺盛,很健谈,虽然说话不像我们这般儒雅,但恰恰句句能打动人心,他有野心,但从来不恃强凌弱,哪怕是面对路边摆地摊的小商小贩也带着真诚的笑容,他有抱负,但从来不卑躬屈膝,不管是高官子弟还是巨富商贾,一样的昂首挺胸”。

    纳兰振山在脑海里慢慢勾勒出陆晨龙的形象,高大威猛气势逼人,但脸上带着春风般的微笑。

    纳兰振邦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们成为了朋友,我没嫌弃他的粗鄙,他没嫌弃我的酸腐。他很好学,白天四处去找人谈判合作,晚上去天京财经上课学企业管理,我们常常在学校外面的重庆火锅喝酒,他的问题很多,什么问题都问,甚至很多问题幼稚可笑,但他从来都不怕别人笑他。”

    “他跟我说他父亲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但就是不教他学问,所以他要自学成才证明给他父亲看”。

    纳兰振邦面带微笑,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

    “对了,那个时候还有个天京财经的女学生,叫段一红,经常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纳兰振山淡淡道:“江州晨光集团董事长”。

    “对,就是她”。

    “到现在都没嫁,陆晨龙的魅力到真不小”。

    纳兰振邦笑了笑,“岂止是不小,是很大”。

    “后来,我们同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很美”。

    纳兰振邦眼中泛着热烈的光芒,“美得我所读过的所有诗句都无法形容,也找不出任何一样事物可以比拟”。

    纳兰振山皱了皱眉,当年家里已经给大哥订了一门婚事,家里再三催促他回沈阳完婚,但是他每次都已天京事务繁忙为借口不肯回去,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件事。

    纳兰振邦抬头望着天空,“我第一次见到她就爱得无法自拔”。“她那个时候对我很好,主动约我吃放逛街,我本以为她会爱上我”。

    说着苦笑道:“后来才知道,她接近我的目的是想打入纳兰家”。

    纳兰振山皱了皱眉,“她是影子?”

    “她宁愿背叛影子,宁愿丢了性命,也要和陆晨龙再一起。陆晨龙的魅力岂止是一般的大”。

    纳兰振邦深吸一口气,“陆晨龙的势力其实还吸引不了影子,影子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纳兰家”。

    纳兰振山心头震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陆晨龙得罪上影子完全是巧合”?

    “阴差阳错吧,影子原本利用她接触纳兰家,谁都没想到她爱上了陆晨龙。那样一个隐秘的组织岂能允许成员轻易脱离,一旦脱离就意味着必须死。陆晨龙爱美人不爱江山,也一起走上了那条路”。

    纳兰振山深吸一口气,“你当年反对家族和影子合作,并不仅仅是因为理念上的冲突”。

    纳兰振邦笑了笑,“对,影子杀了她,杀了他们,杀了我的朋友,杀了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纳兰振山眼神闪烁,“陆晨龙的死和我们纳兰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纳兰振邦笑了笑,“你猜到了吧!影子不会轻易自己出手,他们不仅请了境外的两拨杀手,还请了我们纳兰家从旁协助,我们设计调走了道一和黄金刚,还收买了高昌袖手旁观”。

    说着冷冷一笑,“当年天京的业务进展并不顺利,影子能帮给我们提供很大的便利,我虽然不同意,但老爷子和家族里的几个长辈都求之不得”。

    纳兰振山眉头紧锁,“影子开的条件就是让我们协助他们杀死陆晨龙夫妇”?

    纳兰振邦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可笑吧,几百年的名门望族,书香门第,口口声声仁义道德,祖训家风,竟为了利益甘做帮凶”。

    纳兰振山闭上双眼,良久之后说道:“原始的积累免不了血腥,老爷子并不见得就错了”。

    纳兰振邦叹了口气,“老二,你还真是愚孝啊”。

    纳兰振山转头看向纳兰振邦,“当年陆山民是怎么活下来的”?

    纳兰振邦笑了笑,“你猜得没错,是我暗中通知当时正在天京的风浪,还好,总算是赶上了”。

    纳兰振山面带怒容,“大哥,陆晨龙因纳兰家而死,陆山民必然要报这个仇,江州薛家的结局历历在目,你给纳兰家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祸害”。

    纳兰振邦没有理会纳兰振山的愤怒,继续说道:“至于子健,天生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他也喜欢缠着我给他讲故事,然后我就把这些事情改编成故事讲给他听”。

    “纳兰振邦”!纳兰振山抑制不住咆哮怒吼,“一切都是你在搞鬼,纳兰家的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纳兰振邦苦笑道:“你说得没错,我潜移默化的给子健灌输这些东西,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做成我做不到的事情,他没有让我失望”。

    纳兰振邦没有理会气得七窍生烟的纳兰振山,继续说道:“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子建聪慧,但是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聪慧,包括我。当年他才多小啊,我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真没想到这小子聪慧大过天,那么小就听明白了,那么小就从这些零碎的故事中听懂了,那么小就开始布局了”。

    纳兰振山气得浑身发抖,“你留下陆山民这个祸害,教唆子建分裂家族,纳兰振邦,你是纳兰家的罪人”。

    纳兰振邦满脸无奈,“当年他还是在襁褓中的婴儿,怎么能是祸害。子建并不是我教唆的,他有他的坚持”。

    “你是家里的老大,你一手种下了祸端,难道就能心安理得的呆在这里教书”。

    纳兰振邦苦笑道:“老二,不是我不想管,他们早已跳出了我的棋局,我已经管不了了”。

    “那你就看着纳兰家毁灭”!?

    纳兰振邦摇了摇头,“没有毁灭哪有重生,不沐浴烈火哪能成就真正的辉煌。到底是毁灭还是重生,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子冉呢,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纳兰振邦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子冉只适合读读书研究一下学问,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他打压在最下面,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参与这些事情,安安稳稳的当个富家公子。是你们把他扯入了这个漩涡之中”。

    纳兰振山哈哈大笑,笑声悲凉而沧桑,“纳兰振邦,你是罪人,你是纳兰家的罪人”。

    纳兰振邦脸上露出淡淡的歉意,“老二,我求你一件事情”。

    纳兰振山转头狠狠瞪着纳兰振邦,“你想让子冉退出”?

    纳兰振邦迎着纳兰振山充满恨意的眼神,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老二,如今这个局面子冉应付不来,只有你才有可能救纳兰家”。

    “不”!纳兰振山发出愤怒的怒吼,“要死,我也要拖着子冉一起死”,说着发出咯咯冷笑,“纳兰振邦,我不好过,纳兰家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5000字章节,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本打算这个月每日更新一万字的,但这两天悲喜交加的是找到了份不错的工作,刚上班,以至于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写满一万字,实在抱歉,月票我都不好意思求了,这个月估计也上不了前十了,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以后估计只能恢复到以前那样每天两更,或者一更5000字了,实在抱歉。

第894章 第一功臣

    “认识了你两天,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可以叫我蚂蚁”。

    “蚂蚁”?陆山民差点笑了出来。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冯晓兰叫云雀”。

    “你们领头人不会是动物园园长吧”。

    中年男子报赧道:“我也很讨厌这个代号,可惜我进入的时候好听的名字都被别人占了,只能勉为其难了”。

    陆山民没有再取笑“蚂蚁”,问道:“你前两天不是说你们见不得光吗,怎么又和冯家搅和在一起”。

    “谁都有几个朋友嘛,领头人的身份不一般,人脉自然也不是你能够想象到的,不过冯家只是提供些顺手而为的帮助而已,算不上我们能调动的资源”。

    陆山民淡淡问道:“冯晓兰还好吧”。

    “很好,她现在在江州继续做她的警察,她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再加上冯家在江淮省的声望,她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上次说你们有个重要的成员差点暴露,就是因为冯晓兰这根线被抓住了”?

    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说道:“算是,但不完全是,其实平阳县的事情我们在去之前就有充分的心里准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被暴露一些情况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有心理准备”?陆山民目光灼灼的看着中年男子,眼神中充满审视的味道。

    蚂蚁笑了笑,“你的疑心太重了,放心,我们不是想和影子达成什么协议。只是他们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我们也该正式和他们接触一下”。

    陆山民眉头微皱,“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否达成了某种协议”?

    蚂蚁耸了耸肩,“不要总带着恶意揣测别人,如果我们真达成了某种协议,组织早就解散了,我也不会进里面来找你”。

    说着顿了顿,“而且我们多少也带点官方性质,是不会与他们达成和解的”。

    陆山民转过头,思索了片刻,“说这些都没用,我早已不是那个刚出山的懵懂山民,还是说点干货吧”。

    蚂蚁点了点头,淡淡道:“据我们这些年的暗查和推测,他们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平台,这个平台拥有很多的用户,比如纳兰家、薛家都是他们的用户之一。用户越多,他们掌握的资源就越多,这些资源反过来又可以为平台里的用户提供必要的便利。”

    “当然,他们不是慈善家,更不是想推动经济发展,为这些用户提供便利之后他们会抽取佣金。至于抽取佣金的渠道,非常复杂,中间环节纷繁复杂,除非掌握所有的数据,否则很难顺藤摸瓜把他们找出来。而且,他们所抽取的佣金不是直接打入某一个账户,而是通过正常的商业交易获利,通过成千上万的中间商业环节,想查出来更是难上加难。而且我们怀疑他们的账户也不在华夏,资金通过外贸的形式流到了境外,别说单是国内这条线就已经很难理清头绪,退一万步即便这条线能查出些眉目,但涉及到国外的商业流通,根本无法下手”。

    陆山民皱了皱眉,关于影子的盈利模式左丘早就分析过,与‘蚂蚁’的说法大差不差。

    “所以你们想利用我这颗棋子”。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我始终相信无论掩藏得多隐秘的犯罪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而你,就是那个蛛丝马迹。当年陆晨龙的死让我们开始怀疑这股暗势力的存在,你爸是当年的当事人,你妈妈更是他们组织中的一员,你的出现让我们找到了另外一条可行之路。”

    陆山民苦笑一声,“让你失望了,我知道的比你们还少”。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存在能把他们引出来”。

    陆山民冷笑一声,“你们把我当鱼饵引他们现身,他们也把我当鱼饵引你们现身,你们双方互为钓鱼人和鱼,还真是有趣”。

    “不一样,他们除了利用你钓我们之外还想你死,而我们仅仅是想钓出他们”。

    陆山民冷笑道:“是吗?我在平阳县差点丢了性命,也没见你们在意我的生死”。

    蚂蚁尴尬的点了点头,“我们人手有限,而且只能藏在暗处,相比于你们,我们的力量在高处,不在一线战斗上”。

    顿了顿又说道:“其实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如果没有我们制衡,说不定他们早就对你下手了”。

    陆山民呵呵一笑,“这么说来我得感谢你们把我挂在鱼钩上”。

    说着喃喃道:“要是他们一直不上钩呢”?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研究了他们这么多年,我们相信他们早晚会出手,他们是不会允许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陆山民笑了笑,“现在不仅是我,纳兰子建和金不换估计也上了他们的必杀名单”。

    说着问道:“你们没去找过纳兰子建吗”?

    蚂蚁毫不避讳的说道:“他太精明了,不知道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所以你们就捡我这个比较傻的人欺负,方便你们控制”。

    男子笑了笑,“你要是傻,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你和纳兰子建不一样,他跟影子其实并没有多大仇,而你是杀父杀母的大仇”。说着顿了顿,“而且,你是个比较真诚人,选择合作伙伴,当然是要选择更真诚的一方”。

    “真诚”?陆山民苦笑一声,“以前这么评价我的人不少,这两年你还是第一个说我真诚的人”。

    男子淡淡道:“你只是被这个世界欺骗太多,防范心理过重,但并不意味着你就是个喜欢欺骗别人的人”。

    陆山民深吸一口气,“夸我没用,我不吃这一套,先说说你们要怎么合作吧”。

    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和纳兰子建有合作,我希望你能把关于他的信息与我们分享”。

    陆山民转头看着男子的眼睛,“你刚才也说了,我是个真诚的人,未经同盟的允许私自分享机密,是一件很不真诚的事情”。

    男子又是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要小心纳兰子建”。

    陆山民笑了笑,“这一点还真用不着你提醒”。

    男子没有再提这个问题,继续说道:“我相信影子也接触过你,或许以后还会接触,我需要了解你们接触的信息”。

    说着顿了顿,“当然,作为回报,我们也会将得到的信息与你分享”。

    陆山民见蚂蚁欲言又止,插话打断道:“你们的人可不可以给我用”?

    蚂蚁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恰恰是他刚才想提出的,被陆山民抢了先。

    “咳咳,你知道的,我们不能暴露,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露面,而且我们的经费有限,人手也很有限,其实我找你也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赞助一点”。

    陆山民假装看向远处,装作没有听见。半晌之后才说道:

    “别跟我谈钱,谈钱伤感情。”

    “哦、、我们好像也没什么感情”。

    “那就更不应该谈钱”。

    “咳咳,我们虽然没钱没人,但领头人还是有些背景关系,在你遇到麻烦的时候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陆山民淡淡道:“钱别想,我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人也别想,我的人比钱更珍贵。”

    “那信息、、”。

    “至于信息,那要看你们给我什么样的信息”。

    蚂蚁无奈的叹了口气,“半年没发工资了”。

    陆山民看了眼一脸苦逼的蚂蚁,淡淡道:“我要一个星期之内出去”。

    .........

    .........

    “少爷”,阿英睁开眼睛,努力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

    纳兰子建伸手轻轻按在阿英肩膀上,微笑道:“醒了,别乱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伤得很重”。

    “少爷,对不起”。阿英满脸的歉意,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纳兰子建笑容温柔,淡淡道:“少爷不喜欢听这三个字”。

    “少爷,昨天、、、、”。

    “别说了,好好休息,好好养伤,本少爷还等着你伺候呢”。

    “少爷、、我、弄丢了金不换”。

    纳兰子建轻轻拍了拍阿英手背,露出灿烂的笑容。“赶快好起来,本少爷马上要当董事长了,现在保镖有了高昌,还缺个贴身秘书,你干不干”?

    “少爷,贴身秘书都干些什么,我从来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很简单,贴着本少爷的身子给我取暖就行了”。

    “少爷、、”,阿英眼眶里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走下楼,高昌从沙发上站起来。

    纳兰子建撇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

    高昌淡淡道:“三公子有情有义,高昌敬佩不已”。

    纳兰子建嘴角翘起,微微一笑,“真这么想”?

    “我很羡慕阿英小姐”。

    纳兰子建哈哈大笑,“可惜我不搞基”。

    “三公子的情义一般人不懂”。

    纳兰子建眯着眼睛盯着高昌,“你懂”。

    高昌轻轻点了点头,“我懂”。

    纳兰子建笑了笑,招了招手,“走吧,该去星辉大厦拿东西了”。

    “恭喜三公子”。

    纳兰子建抬脚走了出去,“也恭喜你,你将是新纳兰家第一个功臣”。

第895章 欢迎来找我

    星辉大厦大会议室,正召开着一场股东大会,所有纳兰家的人,所有大股东全部参加,无一人缺席。

    这次大会除了少数人心有预感之外,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纳兰子冉脸色惨白的坐在正中央,两侧依次是纳兰振山、纳兰振邦、纳兰振海、纳兰文俊、、、纳兰子建、纳兰子缨、纳兰子城、、、、、,以及家族里的其他人。

    所有人已经到齐,但纳兰子冉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这是他上任一来第一次股东大会,他本还想着大刀阔斧的改革,本有着一肚子的豪言壮语,但是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纳兰振邦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纳兰振山脸上挂着怒意和失落,纳兰振海脸上毫不掩饰的不满和冷笑。

    纳兰子建笑而不语。

    会议室里虽然开着空调,纳兰子冉却是一身的汗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双双眼睛刺得他如芒在背,看得他心脏狂跳,若有人都在等着他,这个耻辱他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今天的股东大会只有一个议题”,纳兰子冉艰难的开口。看了一眼低眉含笑的纳兰子建,深吸一口气,“上任以来,我仔细的了解了集团的情况,做了深入的分析,发现集团产业结构很不合理,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进行一场大胆的改革,优化产业结构”。

    纳兰文俊等人眉头微皱,这些纳兰家的老人作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当然不希望改革,想当初支持纳兰子冉而不是纳兰子建,就是认为纳兰子冉更本分老实,更好控制。当听到纳兰子冉的话,顿时心生不满。

    “不知道你想怎么改革”。

    纳兰子冉看了一眼在场人的表情,竭力的压制住声音的颤抖。

    “当今世界,做百年实业不如做一年金融,做技术革新不如做投资。集团以后的发展方向应当以上市子公司为主,继续推动市场化,通过拉高股价获取更多的投资利益。至于那些没上市的子公司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我打算把所有未上市的公司打包出去成立一个新集团公司”。

    听到最后一句话,在场的所有股东目瞪口呆,忍不住纷纷交头接耳。

    纳兰文俊吹了吹胡子,纳兰文若死后,他是纳兰家如今辈分最高的人,气得直接拍了桌子。

    “胡说八道,实业才是根本,没有实业所有的一切经济都是空中楼阁。你恰恰说反了,纳兰家的根基不在这些上市公司,恰恰那些未上市的子集团公司才是我们纳兰家的根本,那些才是我们纳兰家的祖业,你爷爷刚死你就胡来,你对得起他吗”。

    纳兰子冉脸色苍白,强行挺起腰杆说道:“三爷爷,这里是集团公司,不是在家里,如果你想训我,等回家以后再说”。

    “你,好!我倒要听听你具体的打算”。

    纳兰子冉深吸一口气,“三爷爷说得对,祖业不可丢也不能丢。所以打包成立的新集团公司必须交给纳兰家的人掌管,而且必须是才能与威望并存的人”。

    纳兰子冉咬了咬牙,“经过深思熟虑,我认为子建最为合适”。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两兄弟的内斗,纳兰子冉所讲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但这些人都不傻,这是在将纳兰家分为两半,是在分裂纳兰家。特别是那些完全属于纳兰家独资的产业,很大程度上都参与了其他产业的投资,说是把不重要的给纳兰子建,其实谁都清楚那是最重要的。

    纳兰子冉低着头,余光看见纳兰子建的微笑,一股恨意从脚底直升到脑门儿,奇耻大辱,这是奇耻大辱,他和纳兰子建不对付,实际上也只是仅仅因为权力争夺,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嫉妒,但这一刻,不仅仅是嫉妒,而是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恨。

    在场的人中最高兴的是纳兰振海,对于他来说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一点没有心里准备,要不是在这个场合,他真的很想放声大笑出来。

    纳兰振邦无奈的叹了口气,纳兰振山眼睛盯着纳兰子建,目光里满满的恨。老爷子临死前谆谆嘱咐让他为纳兰家保驾护航,甚至他已经打定主意做千古罪人也要守护好纳兰家,但是老爷子才走三个月,纳兰家就这么分裂了。

    纳兰文俊愣了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不管从什么角度,他都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是真的,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纳兰子冉口中说出来的。本来已经上了年纪,气血攻心之下脖子一直砰的一声趴在桌子上,昏了过去。

    会议室里顿时乱做一团,周围的人赶紧围上去,又是按心脏,又是掐人中。

    纳兰子冉心若死灰,本想暂停这次会议,但听见纳兰子建漫不经心敲桌面的声音,咬着牙再次坐了下来。让行政部的人员送纳兰文俊去医院,会议继续进行。

    纳兰子缨余光看了眼纳兰子建,淡淡道:“子建,真是好手段”。

    纳兰子建笑了笑,“大哥,今天一过,二哥威信扫地,你的机会来了”。

    纳兰子缨眉头微微皱了皱,“家里已经够乱了”。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乱世才出英雄嘛”。

    看着两人交头接耳,纳兰子冉额头上青筋爆裂,经过了多少个日夜的忍耐等待,经过了多少的努力奋斗,卧薪藏胆才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但是,他现在却有一种被当猴儿看的感觉。他这个董事长,他这个家主,没有谁真正把他放在眼里。

    站得越高,摔得越痛,还没来得及意气风发,就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他紧紧的咬着牙关,内心不住的滴血。

    “现在开始投票”。

    在场的股东,除了早已被纳兰子建收买的人之外,其实绝大多数都不想纳兰家分裂,他们都非常清楚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道理。

    当纳兰子冉说出开始投票之后,并没有几个人举手。

    纳兰振海第一个高高举起了手,在当看见没几个人附和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尽管纳兰子冉作为董事长和家族提议,但他毕竟不是老爷子,没有老爷子那样的威望,并不是说什么别人都会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纳兰子建,虽然他对儿子的了解还不如纳兰振山和纳兰振邦,但他相信纳兰子建肯定有后手。

    纳兰子建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纳兰振山,十个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

    “我同意”。纳兰子缨举起了手。

    纳兰振山心头猛烈的震荡了一下,这一声同意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尽管纳兰子缨是他的亲儿子,但是纳兰家已经够乱了。

    纳兰振邦暗自苦笑,满脸的无奈。

    纳兰子冉并不笨,当然也能联想到纳兰子缨的潜台词,心里更是悲愤交加,连仅剩下的半壁江山也有人想从他手中夺走,他恨,恨得双眼通红,恨得血液沸腾。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震惊和诧异中,纳兰振山举起了手,纳兰振邦也无奈的举起了手,纳兰子冉也颤抖着手臂举起了手。

    其他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们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纳兰家最大的几个股东都举起了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纷纷举起了手。

    纳兰文若毕其一生心血所打造的超级豪门就这么分裂了,他若死后有知,不知该作何感想。

    ........

    .........

    纳兰家的人此刻没有心思管陆山民的死活,没有了纳兰家这个原告的施压,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陆山民杀人,季铁军在陆山民一方的单方压力下,平衡很快被打破。转眼已经关了一个月,他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将陆山民关下去。

    季铁军亲自将陆山民送出了看守所。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山民呼吸了一口看守所外的新鲜空气,仰望天空。

    “天京,多少人心向神往之地,当然是要呆下来看一看”。

    季铁军笑了笑,“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把你当成一个东海的有钱人”。

    “那现在呢”?

    “你的能量超过了我的预期”。

    陆山民淡淡道:“那不叫能量,只是我对于某些人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没什么区别,人与人之间本就是相互利用,有利用价值本就是能量的体现,那些毫无利用价值的人才是最可悲的人”。

    陆山民转头怔怔看着季铁军,“知道我为什么无法相信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说话有种商人口吻,不像警察”。

    季铁军笑了笑,“你很了解警察”?

    陆山民淡淡一笑,“也很了解商人”。

    “不管是警察还是商人,都是人,都是与人打交道”。

    陆山民呵呵一笑,“你这句话我有个朋友也说过,她也是个警察”。

    “哦、、这可是我几十年悟出来的道理,看来她一定是个很优秀的警察”。

    陆山民摇了摇头,“她是个菜鸟警察”。

    季铁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在天京期间,欢迎你来找我”。

第896章 习惯就好了

    第896章   习惯就好了

    天京,一座踏入就能让人心绪回转万千的城市。这里的每一条大街都留下过无数风雨人物的脚印,远有古代帝王将相,近有当今当官显贵,相比与东海的繁华热闹,这里更显庄严尊贵。

    站在大街上,总有一种被历代伟人庇护的错觉,仿佛那些伟大的英灵从未离去,而是默默的守候着这个城市,这个国家。静静的感应,隐隐能感应到这些前辈当年叱咤风云英姿,仿佛他们正在苍穹之上静静的看着自己。这是一种千百年积累的养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意无意的吸收着这股养分,这股养分造就了这里的龙虎气息,孕育了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浩瀚和壮阔。在山川大海面前,人会感到自身的渺小,在历史洪流面前,却有一种心灵上微不足道的虚无。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徜徉在历史的洪流中,不知不觉中心胸更加开阔,无声无息中内心更加平静。

    前方的路千难万险,从不满、不忿、不甘慢慢到习以为常,再难又有何惧。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行路难,归去来,回不了头,也不必回头。

    人生就是如此,当你以为走入绝境的时候,其实真正的绝境还在后头,当你再次以为是绝境的时候,其实前方的路才是真正的绝境。

    想当初,五万块钱的债务是绝境,交不起房租是绝境,罗志轩偷电缆是绝境,现在回头看,那些都不是绝境。

    真正的绝境是心灵上的自绝,心若无绝,世间就不存在绝境。

    忽然间,体内气息愉悦,如欢快的鱼儿在小溪中嬉戏,如奔腾的野马在草原上驰骋,心起于身,缘于天地自然,悟于百态人生,感于上下千百年。

    陆山民放空思绪,漫步而行,既来之则安之,他要好好看一看这座天京城。

    东海的夜,傍晚华灯初上,夜幕霓虹漫天。东方明珠电视塔发出绚丽夺目的彩光!在黑夜的衬托下,整座塔上下全都发出彩色的光芒,黑夜就好像变成了白天,一个个小灯泡像天空中数不清的星星,点缀在夜幕之上,映衬得云彩飞舞,灯光变幻莫测,五彩缤纷,犹如妖娆火辣的女人,让人充满激情。天京的夜,光华而又温柔,灯光柔弱却不显黯淡,庄严的天安。门,屹立城头的东直门,没有那么多光华,却是沉稳厚重,犹如高大雄壮的汉子,让人心生敬畏。

    ..........

    ..........

    “云水涧”,名副其实,雕廊画栋,古色古风,一色的汉白玉走廊,远看廊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瑞兽,近看雕绘着若隐若现的花草。地板木色古朴,灯光柔和温暖,天花板玻璃吊顶,里面装满了清水,一条条各色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立与地面恍若置身湖底,大厅没有喧闹的音乐,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香,一个清丽脱俗的汉服女子优雅抚琴,恍若仙子下凡。猛然进入还以为逛错了窑子,误入了神仙楼阁。

    方默第一天来这里上班,这里的豪华奢侈让她兴奋也让她紧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紧咬着嘴唇双手无处安放。

    黄梅悠闲的抽着烟,淡淡道:“坐下,别紧张”。

    方默嗯了一声坐在了沙发上,双手紧扣,脸上的紧张之色丝毫没有减退。

    “玲姐,我有些害怕”。。

    黄梅吐出一口烟圈,含笑盯着方默的眼睛,她的眼神与她当年一般无二,有紧张有害怕甚至有着退缩之意,但其中也隐藏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兴奋和期待。

    “别害怕,你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料”。

    方默不太明白黄梅话里的意思,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玲姐,其实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天京大学生太多了,工作不好找,找到工作也养不活自己,我是迫于无奈才到这里上班”。

    黄梅弹了弹烟灰,看到眼前的女孩儿就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不过她并没有对方默生起丝毫同情之心,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迫于无奈,如果真有,大多也是自己在逼迫自己。在天京生活不下去可以回老家,所谓的生活所迫不过是那么点可怜的梦想和虚荣作祟,至于是对是错,她认为是对的,人总该有点梦想,万一实现了呢。至于为此所失去的、所付出的,有得必有失,谁能不劳而获呢。

    “你觉得干这一行丢了尊严”?

    方默咬着牙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黄梅笑了笑,“写字楼里被老板骂蠢货的白领有尊严吗?工地上干了活儿拿不到钱的农民工有尊严吗?夹着公文包低三下四谈合同的有尊严吗?那些穷困潦倒被亲人朋友瞧不起的人有尊严吗?呵呵,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可以真正有尊严的活着,大家都在拿尊严换钱,丢点尊严真没什么大不了”。

    方默愣愣的看着黄梅,“玲姐,你的话好有道理,比学校里那些哲学教授更有哲学味道”。

    黄梅笑了笑,“那些一天到晚皓首穷经的书呆子连人都没见过几个,懂屁个哲学。”说着顿了顿,“至于那些人面兽心的‘叫兽’,衣冠楚楚之下的恶心行径,又哪配谈哲学。”

    方默若有所思,“那什么样的人才真的懂哲学”?

    黄梅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我们,以后你会慢慢知道,在这里,你可以见识到最真实的人心,甭管那些人白天衣冠楚楚多么道貌岸然,到了这里,就会**裸把最真实也是最丑恶的一面展露无遗”。

    说着直勾勾的盯着方默的眼睛,“记住,在这里千万不要相信感情,千万不要相信男人所说的话,他们为了骗你上床什么谎话都能说得出来”。

    “在这里,你只需要紧盯他们的钱包就可以”。

    方默双手紧扣,脸色很不自然。

    黄梅笑着轻轻拍了拍方默的手背,“我也是大学生,习惯就好了”。

第 897章 韩瑶

    方默惊讶的看着黄梅,“难怪玲姐的道理那么有道理”。

    “我的话有道理并不是因为我是大学生”。

    方默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黄梅笑了笑,拉起方默的手,“明白了就该上班了,走吧,不要让客人等久了”。

    方默站起身,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

    “玲姐,能给我讲讲今天的客人吗,我怕做不好”。

    黄梅轻轻搂着她的腰,淡淡道:“放心,你第一天上班姐当然要照顾你”,说着嫣然一笑,“你比我运气好”。

    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包房门口,整了整粉色旗袍,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抹灿烂的微笑,推门而入。

    当看见这位客人时稍稍松了口气,玲姐确实很照顾她,这位客人很年轻,虽然算不上很帅,但身上透着股浓浓的英气,相貌看上去也很和善,与想象中秃顶大肚有着一双色眯眯眼睛的中年油腻男大不一样。

    方默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放松,笑盈盈的坐在男子身旁。

    “先生您好,我叫默默”。

    男子一直盯着地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她的问话才抬起来,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很好听的名字,新来的”?

    方默愣了一下,她发现这人笑起来很温暖,声音也充满了磁性。

    男子淡淡道:“别紧张,习惯就好了”。

    方默感激的笑了笑,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按照培训的礼仪缓缓倒上两杯酒。

    “先生怎么称呼,我先敬你一杯,祝你今晚玩儿的愉快”。

    男子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你可以叫我陆总”。

    陆山民给方默的第一印象不错,渐渐也放松了下来,一杯之后,再次给陆山民满上酒。

    “陆总年轻长得又帅还有钱,一定是很多女孩儿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陆山民抿了口酒,盯着手里空杯子若有所思。

    包房里的气氛有些安静,方默牢牢谨记玲姐的教导,千万不能冷场,一旦冷场就说明客人对你不敢兴趣,要是被退了房,一分钱提成也拿不到。

    “陆总,您喜欢唱什么歌,我给你点”。

    陆山民摇了摇头。

    “那,那我你喜欢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陆山民还是摇了摇头。

    包房里的气氛越发尴尬,方默虽然是个性格开朗放得开的女孩儿,但毕竟第一次到这种地方上班,还不太懂得怎么活跃气氛。

    思考、观察,她想起玲姐给她讲的经验,在这个地方上班就得勤于思考,揣摩人心,特别是要学会揣摩男人的心思。她紧张且好奇,这位陆总一个人来娱乐场所,来了之后既不唱歌又不听歌,也不像其他姐妹说的那样动手动脚揩油,反而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不禁想到这位陆总是不是失恋了,在感情上遇到了跨不过去的坎。

    方默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再次挤出有些不自然的笑容,试探着问道,:“陆总,天下女孩子多的是,以你的条件多的是女孩儿倒追你”。

    陆山民依然直直的盯着酒杯,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纠结和犹豫不决。

    方默见陆山民默认,心里稍稍一喜,看来是猜对了。

    “陆总,其实对付女孩儿很简单,哄哄就好了,你要是失恋了,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陆山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放下酒杯淡淡的看着方默,“你很有经验”?

    方默开心的笑了笑,这次的笑容不是装出来的,比刚才的强颜欢笑要自然得多。

    “我高中谈过一次恋爱,大学谈过两次,算是情场高手”。

    陆山民哦了一声,“那你给我讲讲该怎么追女孩子”。

    方默再次给空杯子满上酒,想了想说道:“那我就以我的亲身经历给你讲讲。”

    陆山民终于来了兴致,淡淡的看着方默,一副我听你讲的样子。

    方默笑着说道:“那就从我第一个男朋友开始讲吧,上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生每天把他妈妈熬的汤带给我喝,猪蹄汤、鸡汤、排骨汤、、、”。说着笑了笑,“他坚持送了一年,我就沦落了”。

    陆山民笑了笑,“用汤追女生,倒是挺新鲜,后来怎么分手了”?

    方默笑着说道:“后来我到了天京上学,他留在老家上学,自然就分手了”。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伤感”。

    方默耸了耸肩,“那个时候哪叫谈恋爱啊,也就是把他对我的好误以为是爱了,连手的没牵过,不过回想起来也挺美好的”。

    陆山民点了点头,“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我师兄,大学第一天是他接的我,帮我扛行李,帮我办入学手续,带我逛校园,之后他经常陪我去食堂吃饭,经常约我出去玩儿,顺气自然的就在一起了”。

    陆山民哦了一声,“后来你发现只是依赖,并不是爱,所以又分手了”。

    方默呵呵笑道:“你真厉害,这也能猜到”。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若不是他的出现,或许我会和他结婚”。

    陆山民默默的听着,他并不认为这个女孩儿真会和她的师兄结婚,这个女孩儿和黄梅很像,不会和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过平淡的生活。

    方默很快调整好情绪,继续说道:“第三个,也就是我的前任,他是一个真正的泡妞儿高手。他了解女人的柔弱,懂得适时的显露出霸气”。

    说着笑看着陆山民,“陆总,这一点你得好好学,很多男人都误以为对女人百依百顺就能获得芳心,其实不然,女人骨子里是柔弱的,是需要保护的,当看到一个霸气的男人,在潜意识里会有安全感”。

    陆山民皱了皱眉,“该怎么霸气”。

    “除了打,该骂就骂,该凶就凶,该不理的时候打死不理”。

    陆山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有些道理”。

    “当然,霸气之后还要有甜言蜜语,女人的耳朵是世界上嘴软的东西”。

    “怎么甜言蜜语”?

    “捡好听的说,夸她,夸她漂亮,夸她温柔,夸她独一无二,总之要把她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没有”。

    陆山民皱了皱眉,“这会不会显得有点假”?

    方默现在完全放松了,咯咯笑道:“真假不重要,哪怕她明知道你说的是鬼话,哪怕她嘴上说你胡说八道,心里也是甜蜜的”。

    “女人还真是种奇怪的动物”。

    方默不置可否的笑道:“还有就是要学会欲擒故纵,若即若离。”

    “这个我懂,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男人女人都一样”。

    陆山民看着方默,“还有没有”?

    方默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不合时宜的忧伤,“还有就是不要动真感情,一旦谁动了真感情谁就输了,男人女人都一样”。

    陆山民淡淡笑了笑,“年纪轻轻这么消极可不是好事,无论这个世界有多缺爱,都应该相信有真爱”。

    方默很快调整好状态,“第一个故事说明要持之以恒,第二个故事说明要经常出现在她身边,第三个故事是说不要太投入。做到这三点,没有几个女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陆山民端起酒杯,笑道:“谢谢你的经验分享”。

    方默笑着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开玩笑的说道:“玲姐说这一行饭不好吃,我倒觉得这钱挺容易挣的”。刚说完这句话,她发现陆山民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冰冷,正当她不知道哪里说错了的时候,一只大手搂着了她的腰肢,那只手掌还不安分的在腰上蛇形游走,吓得她啊的一声轻叫,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陆,陆,陆总,我、我”。

    陆山民另一只手伸手勾起方默的下巴,眼中露出凶戾之气。

    “你说的霸气,是不是这样”。

    方默身体轻轻发抖,心里开始害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山民伸手在他臀部拍了一下,又吓得她抖了一抖。

    “你们玲姐说得没错,这一行饭不好吃。不仅是这一行,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行挣钱容易”。

    正在方默吓得心脏狂跳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解救了她。

    陆山民放开她,从兜里取出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陆山民陆先生吗”?一阵甜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对,请问你是谁”?

    “我叫韩瑶,我朋友让我来接你,你在哪里”?

    “我在云水涧”。

    挂了电话,陆山民含笑端起酒杯,方默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不明白刚才还温文尔雅的男子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样。颤巍巍的重新倒上一杯酒,挤出一抹笑中带泪的笑容。

    陆山民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走出了包房。

    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方默才想起玲姐说过的话,在这里一定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看到真实的自己,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男人,他们到这里来都是有目的的。

    走出云水涧,陆山民摊开手里的小纸条,这张纸条是刚才从方默腰间的小口袋里摸出来的,纸条上写着一长串名字,有男有女,排在第一个的就是韩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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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出山介绍:
一介山民,山中猎熊猎虎猎豹,下山猎功猎名猎艳;一步入红尘,步步皆擂台,山里道理黑白分明,山外人心难分黑白。何为梦想,顾径苍翠,做梦又何曾想到;何为目标,蓦然回首,早已是万人仰望的目标。猎户出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猎户出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猎户出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