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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阳子下     猎户出山txt下载     猎户出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28章 时机到了

    第1628章时机到了

    雨滴不大不急,但春雨如丝,胜在持久。

    一夜的雨水在路面上积起一层薄薄的积水。

    三辆汽车在黑夜中焦急驰行,溅起一路的浪花。

    前方突然传来轰隆隆雷鸣般的马达声。

    两辆重载卡车并排而行占据整个车道,带着野兽般的咆哮逆行而来。

    头车第一时间猛按喇叭示警。

    后面两辆车立即刹车,车辆带着呲呲的刹车声在湿滑的路面上滑出去十几米才看看停了下来。

    头车没有停车,也没有减速,反而加快速度前行,犹如一根黑色的利箭激射向咆哮而来卡车。

    水花飞溅、马达嘶吼,紧接着便是撞击声、爆炸声,还有那冲天而起,点亮黑夜的火光。

    后面两辆车车门打开,迅速下来七八个人,将两名女子模样的人挡在身后。

    众人面对着不远处的火光凝视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护送着两名女子模样的人离开马路,一头扎进了马路边一条黑漆漆的巷道。

    咆哮的卡车像一头凶悍的远古猛兽,将相撞的小车撕得支离破碎,拖带着小车碎片继续前行,直至撞上之前停下来的两辆小车。

    开车停下,十几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从车厢里跳下,沿着巷道方向追逐而去。

    另一条街道上,秦风猛的转头看向西北方向,火光虽不足以耀眼,但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来不及思索,一步跨出,拔腿就朝着火光方向狂奔。

    雨点、步点,疯狂的敲打着他的心脏,身上的气势也在发力中散溢、腾升。

    前方,一股更加雄壮的气势逼人心魄,有人穿透黑夜奔袭而来。

    秦风双眼瞪如铜铃,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全身细胞开始燃烧。

    来人也同样加快了速度,穿透层层叠叠的雨滴奔涌而来。

    从相见到相撞,只在刹那之间。

    两人都没有花哨的动作,在绝对的速度和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显得苍白而多余。

    高速相撞的两具**在雨夜中迸发出低沉的撞击声。

    巨大的力量如山岳般撞击在秦风肩头,高大的身形在这股巨力之下暴退出去,双脚在路面的积水上滑出两道巨浪。

    足足退出去十几米,秦风才稳住了身形。

    而来人,只是倒退出去三五步。

    一撞之下,高下立判。

    秦风深吸一口气,肩头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没有立即出手,他知道,今晚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强大的敌人。

    来人站在原地,身上的气势渐渐平稳,同样也没有立即出手。

    “放弃吧,你是过不去的”。

    秦风双拳紧握,一双虎目冷冷的盯着来人,余光不时扫向西北方向。

    “这就是你们的信仰”?!

    来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缓缓道:“信仰不时空口白话,再高尚的信仰也需要鲜血来洗礼”。

    秦风冷哼一声,讥笑道:“用谁的鲜血?女人?还是尚未出世的婴儿”?

    冷寂的街道上安静了下来,来人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风身上的气势再次缓缓升起,“山民哥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可恨的人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审判别人生死的人,明明是一群冷血残酷的刽子手,偏偏还认为自己是救世主。可怜!可恨!可耻”!

    来人五指不自觉的握拢。“我并不想杀你”。

    秦风咯咯

    冷笑,仰天大喝:“求杀”!

    伴随着响彻黑夜的一声大喝,秦风带着滔天杀意奔向来人。

    来人眉头舒展,双眸中多了一抹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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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千年的内外之争,从来没有过最终定论。

    内家向外借天地之力,外家向内激发身体潜能。

    一个相信天地自然的无穷之力,一个相信人体本就蕴含着无尽的潜力。

    内与外,外与内,孰对孰错,谁是正道,谁是歪道,从来就没有人想清楚过。

    特别是极境之战,内外谁更胜一筹,更是难以说得清楚。

    内家借天地自然法则,气机悠远绵长。

    外家挖掘每一个身体细胞的力量,杀伐刚强。

    内外之战,内家凭借气机的绵长和身形的敏捷,能硬生生耗死金刚体魄,一拳打不死打十拳,十拳打不死那就打一百拳。内家的拳头叠加上内劲并不弱,外家的金刚体魄也并不是无坚不摧的百炼金刚。

    反之亦然,外家凭借强悍的体魄和无与伦比的力量,同样能耗死天地之气加身的内家化气,一拳打不中打十拳,十拳打不中那就打一百拳,总有一拳能打中你,我打中你一拳抵得上你打上我十拳,只要能近身,内家的体魄在外家的拳头面前只会摧枯拉朽。

    所以,夏冰并没有把眼前这个邋遢老道士放在眼里,尽管情报上说这个邋遢老道士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化气高手。

    但是,交手之后,他才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这个老道士的不一般。

    那可断金裂石的一拳并没有打破横在身前的太极水幕。

    太极水幕只是剧烈的震动之后,不但没有消散,反而以更加快的速度高速旋转。

    这并不是太极水幕坚硬得可承受这一拳,而是它牵动着天地之气,以太极的借力打力把巨大的拳劲卸向了天地之间,即便仍有余力,也被太极以柔克刚的巧劲吸收,转化为了加速太极转动的动力。

    水幕之后的老道士露出满口的黄牙,“嘿嘿,年轻人,中午没吃饭吗”?

    夏冰满脸杀气,脸上露出诡异的兴奋,“一力降十会,任何花哨的技巧在力量面前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老道士嬉皮笑脸的说道:“哎呀,打打杀杀多没意思,要不咱爷俩好好唠唠”?

    夏冰咯咯冷笑,身上的气势腾升,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

    “老家伙,你会死的”!

    老道士瘪了瘪嘴,“小家伙,人都会死的”。

    夏冰一步步踏出,拳头缓缓的抬起,“我看你能挡得住几拳”。

    “给我破”!

    粗大的拳头再一次打在水幕组成的太极图案上。

    太极图剧烈震荡,老道士也随之后退了一步。“不够,不够,拿出你吃奶的劲儿来”。

    夏冰嘴角挂着冷笑,沉腰立马,拳头挥出,所过之处,空中的雨滴凭空蒸发,华为阵阵雾气。

    “给我破”!

    老道士再退一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脸上仍然带着笑意。“不错,不错,这一拳有点意思”。

    夏冰喉咙发出低沉的咯咯声,腾空高高跃起,拳头与空气摩擦,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嘶嘶声,奔着太极图案的正中心而去。

    “给老子破”!

    老道士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单手一招,空中的太极水幕瞬间消散,与此同时,消散的水幕在刹那间凝聚成一把寒光闪闪的水剑刺向夏

    冰脖子。

    “轰”!夏冰蓄力的一拳打了个空,拳头狠狠砸在路面上,水花乱飞,碎石乱飞,坚硬的柏油路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大洞。

    乱石飞溅之后,夏冰低头半跪在地,整个人一动不动,脖子处雨水混着血水一滴一滴往下滴。

    老道士早已飘然退后出去七八米,遥遥的站在远处。

    “哎呀,你脑袋有问题吗,明明是一把剑,还硬要把脖子往上撞”。

    随着一声阴沉诡异的笑声响起,夏冰缓缓的抬起头,双目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杀意。

    “老道士,你成功激怒了我”。

    老道士遗憾的叹息了一声,“这样也没事儿?皮真够厚啊”。

    “轰”!的一声,夏冰从地上弹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冲向老道士。

    老道士没有躲,也不能躲,这一躲,夏冰就能冲过去。

    老道士双指一曲,地面的积水化作一条条藤蔓腾空而起,缠绕着夏冰的双腿和双臂。

    夏冰速度减慢,但并没有停止,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扯断束缚住他双脚双臂的藤蔓。

    一条条雨水化成的藤蔓被扯断,又一次次的再次从积水中升起,直至拳头递向老道士额头。

    老道士同样没有躲避,单掌在空中一划,掌拳交接,身形飘然退出去。

    老道士停下之后,甩了甩手,啧啧道:“难关黄九斤差点死在你的手上,确实有几斤力气”。

    没有了老道士体外化气的束缚,夏冰如脱困的猛虎冲出山野,眨眼间再次来到老道士身前。拳头带着狂野的气势砸向老道士的胸口,他不怕老道士躲开,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老道士躲开。

    就在拳头快要落在老道士身上的时候,一声急促的喊声响起。“小妮子,时机到了”!

    夏冰心头一震,他自然知道刘妮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一个气机不外漏的天生杀手。

    就在他分神犹豫的瞬间,两根干枯的手指直插向他的双眼。

    高手过招,毫厘之间,更何况是老道士这样的高手。

    夏冰第一时间闭眼,但是下一刻他就知道上当了,老道士双指下移,五指并拢,一记手刀带着连绵不绝的内劲砍在了他的咽喉上。

    “哼”。

    夏冰闷哼一声,刹那间一窒,整个人倒飞出去。

第1629章 我该怎么办?

    第1629章我该怎么办?

    趁你病,要你命!

    老道士毫无宗师风范,也丝毫不讲武德,趁着一记手刀得手,一手提起道袍疾步上前,一手空中画圆聚拢天地之气。

    天地之气在掌中汇聚,呼呼风啸犹有雷霆万钧。

    咽喉,老道士再一次瞄准了对方薄弱的咽喉。

    夏冰遭受一记手刀之后,咽喉火辣疼痛,连绵的气机穿透咽喉处薄弱的肌肉在喉咙里肆虐,一时之间竟完全无法呼吸。

    他很愤怒,一生杀伐对阵无数,还从来没有人能精准的攻击到他的咽喉。

    但是现在不是愤怒咆哮的时候,刺痛的喉咙也无法发出咆哮。硬生生憋着疼痛和窒息出拳格挡。

    一掌之下,又是排山倒海般的气机喷薄,夏冰闷哼一声急速后退。

    一个踏入金刚境多年的外家极境,竟然被内家极境一掌拍出去十几米,简直是闻所未闻。

    老道士脚踏七星,双脚在雨水中漫步而行,破旧的道袍在风雨中猎猎作响。

    老道士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快若迅雷,夏冰还未稳住身形,老道士已经后发先至,漫天的掌影闪烁,犹如千手观音。

    夏冰憋着一口气无法呼吸,力量和反应速度大幅下降,面对漫天的掌影只得竭力识护住咽喉要害。

    掌影密密麻麻印在夏冰身躯之上,每一掌打下,夏冰胸中本就不多的气就涣散一分。

    缺氧不仅让身体变弱,更让大脑变得迟钝,连续的打击下,更是雪上加霜。

    陡然间,漫天掌影汇聚于一掌,没有奔着咽喉而去,而是重重的按在他的胸口。

    “砰”!

    气机如尖刀利刃般随着掌力疯狂的往胸口里钻。

    夏冰强忍着无法呼吸的痛楚,硬生生将试图进入胸口的气机抵挡在外,但胸口仍然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一般震得他五脏六腑摇曳。

    一退再退,化气近身对战金刚,金刚之境竟被打得一退再退。

    夏冰胸中的怒火在咆哮,自从刚才挨了一记手刀,到现在接连受到打击,他连一口新鲜的空气都不曾呼吸到。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只要杀了那对母子,就能逼得陆晨龙发狂,就能让陆晨龙发疯,就能让他原形毕露,就能让他心灰意冷,自己就有机会上位。四十多年了,这是他离掌握自己命运最近的一次,他不甘心,不甘心这一辈子都是别人手中的刀。

    这一次要是失败,他这一生将再无获得自我的机会。

    一边退,内心的火焰一边在熊熊的燃烧,心灵深处有一道声音在咆哮,‘自由,我要自由,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吼”!心灵深处的咆哮终于冲破了重重桎梏从嘴里吼了出来,一口新鲜的空气再次涌入肺部,那股令人绝望的窒息终于消失。

    疾步上前的老道士咦了一声,立马停下脚步,脚尖一点,瞬间退出去七八米。

    “有点门道啊,怎么做到的”?

    夏冰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疼痛感让他渐渐

    恢复了神志。

    阴沉冰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老道士,“你永远不明白一辈子被囚禁在黑暗处的人对光明和自由的渴求是多么的强烈”。

    老道士摇了摇头,“你杀了一辈子的人,永远不明白守护的力量会多么强大”。

    夏冰双拳紧握,开始踏步向前。“杀手和保镖”?“很有意思的对决”。

    老道士再次摇了摇头,“是正义与邪恶”。

    夏冰身上消散的气势再次升起。“你真的会死”!

    老道士眼睛一斜,对着黑暗的街道角落招了招手。“小妮子,有人说你爷爷会死”。

    夏冰身上的气势更加浓烈,愤怒的火焰开始燃烧,“故技重施,枉你也算是一代宗师,还要脸吗”?

    老道士嘿嘿一笑,“贫道是好心提醒你,信不信由你”。

    夏冰再次踏出一步,身上的阴冷气势攀升到极致。“真的又如何,不过是多一具尸体而已”。

    话音一落,夏冰身形暴动,十几米的距离,拳头刹那递到老道士身前。

    残影闪过,老道士已退出去丈余。

    夏冰冷哼一声,双手抱住一旁的路灯柱子,硬生生将碗口粗的铁柱子从混凝土的拔出。

    前方的老道士再次退出去几米,指着夏冰说道:“我要告你损坏公共设施”。

    夏冰将粗大的柱子扛在肩上,犹如一尊混世杀神。“我说过,你要逃,我拦不住你,也不会拦你,你要拦,一定会死”。

    老道士切了一声,“大言不惭,你受了伤,已是强弩之末”。

    夏冰大喝一声,肩上的灯柱一横,冲杀而去。

    “给我滚开”!

    铁柱带着呼呼风啸砸,夏冰的气势攀升到了极点。

    老道士第一次神色凝重,他不是不可以退避,而是不能。否则一旦让夏冰冲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道袍原地飞舞,老道士双脚一点,腾空而起,不但没有后退,反而迎面而去。

    身体微移擦着灯柱而过,踏步奔着夏冰而去。

    夏冰冷哼一声,手上灯柱一横,巨大的柱子在空中一转,打向老道士胸口。

    老道士弯腰成弓,身体扭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

    随着柱子绕过,老道士已再次近身来到夏冰身前。

    “找死”!夏冰大喝一声,拳头带着寒意砸了出去。

    老道士一脚蹬在灯柱之上。

    灯柱瞬间加速旋转,朝着夏冰肩头而去。

    夏冰视而不见,拳头一如既往砸出。

    “砰”!在灯柱砸在夏冰肩头的同时,夏冰的一拳也打在了老道士的手掌之上。

    老道士体内气机一息千里,化解着这霸道无匹的一拳之力,整个人借着余力飞速倒退出去。

    落地之时,手掌已是微微颤抖。

    夏冰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一脚揣在灯柱的一端,巨大的灯柱如离弦之箭飞射向老道士。

    与此同时,脚下踏步如飞,雄壮的身躯裹挟着漫天杀气奔杀而去。

    “我看你能挡得住几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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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寂的大街仍在进行一场残酷的战斗。

    秦风的肩膀、拳头、眉骨皮肤已经破裂,鲜血满身。

    但是他仍然在不知疲倦的冲击。

    一拳打在秦风额头逼退秦风之后,他也后退出去几步。

    “你的力量在增强”!

    秦风喘着沉重的粗气,“你的气势在减弱”。

    苗野握了握微微颤抖的拳头,他虽然占据绝对的上风,但在秦风一浪高过一浪不要命的冲击之下,也不好受。

    秦风暗自积蓄力量,冷冷道:“知道为什么你的气势在减弱吗,因为你的良心在颤抖,堂堂金刚境界,人间武道极境,却要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尚未出世的婴儿”。

    苗野眉头再次皱起,拳头也渐渐握紧。“不要逼我杀你”。

    秦风嘲讽道:“你杀不了我,邪恶的行径无时无刻不再谴责你的良心,你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而我,是正义的守护,只会让我越战越强”。

    苗野内心震颤了一下,冷冷道:“你与我之间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秦风没有立即进攻,说道:“看得出,你是一个良心还未完全泯灭之人,给我一个机会,也请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苗野眉头皱得更深,寒声道:“你在乱我心境”!

    秦风冷冷道:“你的所作所为还用得着我乱你心境吗?扪心自问,你,包括你们的组织难道真的代表了正义吗”?!

    两人正说着话,寂静的街道上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之前守候在前一个埋伏点看到火光之后也赶了过来。

    “风哥”!一行七八个好手快步靠近两人。

    秦风没有回头,沉声道:“别管我,赶紧去救援”。

    一行人没有犹豫,也没有放慢脚步,从两人身侧加快步伐。

    苗野也没有阻止他们,任由这一行人从身边跑过。

    秦风虎目圆瞪,一步一步走向苗野。“你如果还有一丁点良知,就让我过去”!

    苗野没有回话,也没有移动。秦风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内心,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组织里的人是最有良知的一群人,他们不顾私利、唯有公心,他们朴素节俭,大部分人都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帮助贫困潦倒的人,很多人都支助过偏远地区的学生,就是他现在仍还支助着两个贫困大学生的学费和生活费。他从没想过有人会说他没有良知。

    但,他却偏偏不知该如何反驳。

    组织错了吗?不,这么多年,他亲眼见证了组织做过的善事,一桩桩、一件件还在眼前,都是真真正正的善事。

    组织没有错吗?那杀女人和婴儿又该怎么解释?为了大局而不拘小节?必要的牺牲?这些理由在逻辑上似乎说得通,但在情感上、心理上,却无法让他彻底放下负担。

    如果仅仅是夏冰,这一趟他是不会来的,他之所以来,是因为他清楚老先生默认了夏冰的行为。

    苗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有看见正迎面而来的秦风。

    ‘老先生,我该怎么办’。

第1630章 比我还不要脸

    春雨缠绵,仍未停息。

    秦风一边警惕的向前,一边目光焦灼的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早已没有了火光,也没有声音,漆黑寂静得夜,安静得令他火急火燎。

    苗野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任由秦风一步步靠近。拦,还是不拦,他还在犹豫不决。

    秦风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随着越来越靠近苗野,心脏跳得也越来越快。

    相距不过十米,秦风突然拔腿狂奔,他已经做好了再一次遭受重击的准备。

    但是,在接近苗野的时候,后者没有任何动作。

    刹那之间,他已越过苗野,朝着西北方向奔去。

    最终,苗野没有再阻拦。

    两人擦肩而过,苗野缓缓的转身,漆黑的夜里已是没有了秦风的身影。

    苗野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没用的,你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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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刚之力,断金裂石。

    老道士尽管以磅礴的气机卸掉了大部分力道,但余力仍然撞击得体内气机倒灌。

    丈余长的灯柱带着骇人的气势迎面而来。

    老道士强行压制住体内气机的奔腾,横跨七星步躲过。

    灯柱贴着他的后背略过,轰的一声巨响插入柏油路路面,犹在震颤不停。

    勉力躲过灯柱,但已是来不及躲避接踵而来的拳头。

    老道士轻啸一声,双掌合十齐齐推出。

    空中的雨滴、地上的积水,在天地之气的裹挟下,如海啸般朝着夏冰汹涌而去。

    “轰”!来拳一往无前,拳头洞穿层层叠叠的水幕,势头稍减继续前行,狠狠的砸在一双干枯的手掌之上。

    一拳之下,老道士向后翻飞,落地之后再雨水中倒滑出去十数米。

    夏冰阴冷的脸色愈发狰狞,“硬抗了这么久还能站着,你比情报上描述的更强,但不管你有多强,以内家的身躯硬抗金刚拳劲,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老道士连续咳嗽了几声,气机倒灌的反噬让他一时间呼吸有些困难。

    “前面火光之处离天河医院仅有几公里的距离,等你赶过去,曾雅倩已经在医院了”。

    夏冰冷然道:“你以为进了医院就没事了”?

    老道士眉头微皱,“难道你还打算冲进医院杀人”?

    夏冰咯咯冷笑,“为什么不可以”!

    老道士半眯着眼看着杀气腾腾的夏冰,“医院那么多人,那么多监控,你就不怕暴露”。

    夏冰毫不以为意,重重踏出一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屠了整个医院的人,就没有看见我的活人”。

    老道士全身气机为之一震,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杀意。“听贫道一句劝,你这种人,不管怎么努力,最终都不会成功”。

    夏冰继续前行,冷笑道:“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成功,我没有陆晨龙

    命好,没有选择的余地”。

    老道士喃喃道:“相信我,纵容你干这件事的人是要你死”。

    夏冰哈哈大笑,“你是在拖延时间吗?没关系,生孩子不是母鸡下蛋,至少也得一两个小时”。

    老道士确实是在拖时间,面对这样一个疯子,能多争取一分一毫,曾雅倩母子就多一丝生机。

    夏冰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仍有鲜血从中流出,老道士之前的神来之笔差点要了他的命,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侧头躲过,那把太极水幕凝聚成的水剑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

    “老道士,你的气机乱了,还要挡我吗”?

    老道士一边调整体内气机,一边缓缓说道:“你我打了这么久,你就不好奇我那孙女在哪里吗”?

    夏冰冷冷道:“她自然是在曾雅倩身边”。

    老道士摇了摇头,“她就在你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把金刚打造的匕首”。

    夏冰哈哈一笑,“老道士,你真的很不要脸”。

    老道士笑了笑,“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军队之间的战争也好,武夫之间的战斗也好,不都是虚虚实实,虚实相间吗”?

    夏冰停下脚步,双拳紧握,刘妮的武道境界并不是他的对手,但她那隐匿气机的本事确实会对他造成一定的威胁。特别是还有眼前这个老道士在。高手过招,胜败生死往往就在那关键的一刹那。就像刚才,他差点被水剑贯穿咽喉一样。

    他不相信老道士的话,但老道士越是这么说,他就越觉得身后真的有人。

    寂静的冷夜安静得只有沙沙的雨声,像极了有人轻声走路的声音。

    情报上说刘妮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内家天才,极有可能已经踏入化气境,这样一个高手无声无息的战斗的间隙,足以改变战局。

    老道士含笑道:“不回头看看”?

    夏冰虎目圆瞪,他非常清楚老道士多半是在骗他,但仍然忍不住下意识扭头。

    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四周的天地之气出现了异样的震动。

    紧接着,他感到双脚被束缚,低头一看,以他的双脚为中心,四周的积水开始旋转,肉眼可见凝聚成一个直径约摸一米的太极。

    与此同时,头顶一股压力压将下来,空中的雨水在头顶处同样汇聚成一个太极图案。

    “老骗子”!夏冰回头怒喝,只见老道士单手结印,一手指天,嘴里念念有词。

    此刻,他才深刻的意识到低估了眼前这个邋遢老道士。

    老道士步步为营,从退出去那一刹那开始,就微不可查的在自己站立的位置布下了局,在他走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故意用刘妮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恰好在这个位置停下了脚步。

    何为化气,引天地之气入体,出内气外化与天地,体内气机与天地之气融为一体,周围方圆天地之气皆可如内气般如臂指使。

    老道士在退出去的过程中在这个位置留下内气种子,就等他入局。

    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夏冰此刻是真的动了杀机。

    夏冰轻喝

    一声,试图抬脚前进,但却发现地上的太极图案如黑洞一般死死的吸住了他的双脚,竟是不能移动半分。 同时头顶的太极也如金库咒一般死死的罩住他的上半身。

    夏冰怒不可遏,一拳打在头顶的太极图案之上。

    不过太极图案只是稍稍淡化了几分,之后反而与之前一样,加快了选择,那股禁锢之力也更加强大。

    老道士头上的那根权且作为发簪的筷子不知何时已滑落至何处,满头花白的头发散开,在风雨中飘飘荡荡,那身打着补丁的道袍也在漫天的气机之下飞舞摇曳,颇有几分仙人之姿。

    “化气是只是一种能够与天地之气沟通的境界,到达这个境界只是张门票,至于入门之后,如何与天地沟通,如何利用天地之气为己用,则是一门需要毕生参悟的学问。还好贫道天纵之才,比别人多悟了一点”。

    说完,老道士望着漆黑的天空喃喃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不过天地一蝼蚁”。

    夏冰站在两个太极水幕之间,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天威不可抗拒的感觉,两股力量不仅禁锢着他,而去着两股力量之间还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头顶的太极水幕之下,来自上天的气机源源不绝的冲刺着他的百会穴,脚下太极水幕之上,一股来自地之气机疯狂的冲击着双脚的涌泉穴。

    两股气机在身体的两头犹如磁石的南北极相互吸引,硬生生要贯穿他的身体。

    夏冰抬头,双眼阴冷的盯着道一,“天地有极,唯我无限!天要亡我,我就捅了这个天,地要亡我,我就破了这个地。天地不仁,我就翻天覆地。天地要我认命,我偏不认这个命”!

    夏冰大喝一声,再次一拳打在头顶的太极图案上,头顶太极水幕淡化瞬间再次汇聚如初,速度再一次快上了几分。

    夏冰挥动着双臂一拳一拳又拳,不知疲倦的将全身的力量击打在太极图案之上。

    双眼如血,其状如魔。

    随着夏冰每打出一拳,道一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道一仰望着天空,喃喃道:“陆老头儿,你现在满意了吧,就因为吃了你一碗稀饭,保了你的儿子保孙子,现在还要保你的曾孙子,你他娘的比我还不要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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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脱了苗野的阻拦,秦风心急如焚的奔跑,来到之前车祸出现的地方,看见满地的狼藉和两辆停在路中央的大卡车。

    看到绿化带上错杂的污泥脚印,寻着踪迹拐入一条小巷追踪。

    一路前行,他看到昏暗的灯光下流淌着鲜血,再往前走,看到了一具尸体,继续往前走,又看到了两具尸体。

    秦风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边加快脚步追踪,一边默默的祈祷。

    穿过几条巷道进入天河东路,终于感知到在前方不远处有着数股起伏不定的气势,那是在交战中不同人散发出的不同气势。

    秦风全身一震,身上气势陡然暴涨,一脚跨出数米,带着无与伦比的杀气飞奔而去。

第1631章 应该是来了

    漆黑的郊区道路,一辆车租车孤寂的在雨夜中急行。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所有人都难以呼吸。

    曾雅倩满头大汗,头发湿漉漉的犹如被大雨淋过,紧贴在脸颊上。

    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颊充满了痛苦,她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因剧痛而不停的颤抖。

    阮玉一手紧握住曾雅倩的手,手心里满是汗水。

    另一只手一抹座位,湿漉漉的一片,羊水已经破裂,正汩汩流出,沾湿了曾雅倩的衣裤,连座位上都是水。

    家庭医生萧红满头大汗的半蹲在座位下,狭小的出租车空间连挪动一下都异常艰难。

    “宫口开了两指,已经见红了,不可能生下来了”。

    阮玉颤巍巍从座位上抬起手,手上满是鲜血。感觉到曾雅倩的手越来越冰凉,越来越无力,阮玉的心一直往下掉,像坠入无底深渊般往下掉。

    “萧医生,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她们母子”。

    萧红也是六神无主,又急又怒道:“为什么要去几十公里外的郊区医院,天河医院仅有十公里,要是去那里,现在已经上手术台了,你是想害死她吗”?!

    阮玉嘴唇颤抖,没有解释,只是反复哀求的恳求道:“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她们”。

    萧红没有理会阮玉,一边替曾雅倩按摩,一边喘着粗气对曾雅倩说道:“曾小姐,现在是拼意志力的时候,您千万不能灰心。您想想孩子,再坚持坚持,您就能看见他们,想想他们的样貌,一定会跟您一样的漂亮。想想孩子第一声叫您妈妈,想想您送他们去上幼儿园”。

    感觉到曾雅倩的手臂之前多了几分力气,阮玉心头猛的震了一下。“有用,萧医生、、”。

    萧红也一阵激动,接着说道:“曾小姐,按照我说的做,呼、吸、呼、吸、、三长两短,掌握好节奏,对,就这样、、对,继续。”

    萧红抬头看着阮玉,疲惫的脸上有些激动的红润。“曾小姐是我见过意志力最坚强的人”。

    阮玉双手紧紧握住曾雅倩冰凉的手掌,“雅倩,我知道你行,你一向都很坚强,你一定能行的”。

    前排副驾驶,小妮子一直闭着双眼,

    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仿佛后排发生的事与她无关一般。

    但是她的双手一直都紧紧的抓着衣角,衣角早已被指甲划破。

    陡然间,她的双眼睁开,望向远处的黑夜,冷然道:“停车”!

    “什么”!司机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立即停车。

    “我叫你停车”!小妮子声音提高八度,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的口吻喝到。

    司机仍然没有停车,而是从汽车后视镜看向后排的阮玉。

    阮玉心头大震,看了一眼小妮子。“这条路上也有人”?

    小妮子没有回答,不等司机减速,已经一把推开车门,扑了出去。

    阮玉心头砰砰狂跳,双手下意识更加握紧曾雅倩的手,这些年来,她遇到的大事不可谓不多,但从来没有过今晚这么紧张。

    、、、、、、、、、、

    、、、、、、、、、、

    漆黑的雨夜中,老人白发、白眉、白须,一身白衣。

    “你确定他们会走这条路”?

    阚吉林替老人撑着伞,雨水滴滴答答从伞的边缘滑落。

    “我在东海这么多年,与晨龙集团打过不少交道,晨龙集团里的人表面上是一群泥腿子,实际上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特别是阮玉这个女人,心性、智慧,都不输于男人。他们不了解,但我很了解她”。

    老人默然不语,良久之后缓缓道:“天京那边真让我们帮他们”?

    阚吉林点了点头,“师傅,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敢骗你”。

    “为什么”?

    阚吉林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老人脸色不是很好,“这帮不肖子孙,什么时候下作得要对女人和婴儿下手了”。

    阚吉林低下头,他的内心深处一样的不好受,毕竟这种事情,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会有心理负担,但是他和老人不一样,老人作为家族老祖宗,是被请出山的,而他,却要执行命令。

    “师傅,我想天京做出这个决策也很艰难,之所以要这么做,恐怖也是事关重大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老人重复了一句,半晌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小三确实不像能做出

    这种事决定的人,难道家里真出了大事”?

    阚吉林稍稍松了口气,从接到命令开始,他就一直担心老人会阻止。

    “师傅有所不知,天京最近暗流涌动,恐怕会有大事发生”。

    老人望向黑暗的街头,叹了口气,“这安稳日子才过了多少年,这么快又要轮回了吗”?

    阚吉林谨慎的说道:“时代不一样了,以前是几十年如一日,现在是日新月异。就拿东海来说,一天一个样,要是一两个月不出门,都会变得不认识”。

    老人喃喃道:“什么都在变,但有些东西是不应该变的”。老人的情绪依然有些低落,“人的世界,如果没有了人情味儿,与那些钢筋混凝土又有什么区别”。

    阚吉林眉头微皱,接着说道:“三爷说了,这次事件处理好了,家族能再繁荣昌盛三十年,若是处理不好,长则三五年,断则两三年,家族将走向没落”。

    老人回头看着阚吉林,一向温和的目光变得有些凌厉。

    “一个女人和婴儿,竟然关乎到家族兴衰”?

    阚吉林被老人质问得有些惶恐,低眉说道:“师傅斥责的是,曾雅倩和她肚子的孩子本身不代表什么,但他们所牵连的,就有可能是一场大变故”。

    老人不满的冷哼了一声,淡淡道:“想来是老中医快不行了,开始谋划继承人了吧”。

    阚吉林抬眼看着老人,眼中满是惊讶。

    老人淡淡道:“我虽不问世事多年,但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如果我没猜错,老中医选的人与这对母子有着不浅的关系吧”。

    阚吉林屏住呼吸,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一直在东海,具体的情况不太清楚”。

    “不清楚”?

    阚吉林低下头,“确实不清楚”。

    老人呼出一口气,喃喃道:“看来小三对老中医选的继承人不满意啊,这么看来,倒确实是关乎家族命运的大事”。

    阚吉林送了口气,转头远眺。站在方圆几里最高的山头上,山下的几条公路尽在视野范围之内。

    远处,一条蜿蜒的道路上,出现了烛火般的两道灯光。

    “师傅,从时间上看,应该是她们来了”。

第1632章 我理解你的难处

    “还没睡”?苍鹰顺手从凌乱的桌子上抽出一支烟。

    中年书生推了推厚厚的眼镜,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已是两鬓微霜。

    “又来偷我的烟”。

    苍鹰点燃烟,深吸一口,“你这样熬下去,恐怕看不到影子覆灭的一天”。

    左丘瘪了瘪嘴,“有那么穷吗,烟都不舍得买”。

    苍鹰咬着烟嘴,微微低着头,脸色很是难看。

    “你想过以后怎么面对他没有”?

    左丘咳嗽了一声,“你又想过怎么面对他没有”?

    苍鹰苦笑了一声,“我能怎么办,我穷得连烟都买不起”。

    左丘也苦涩的说道:“我比你更无能为力,我老板穷得都偷我的烟抽,我比你更惨”。

    苍鹰看向桌子上的烟盒,“我光明正大的拿,不能叫偷”。

    左丘哼了一声,“说得好听,就是抢呗”。

    苍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他不能怪我,三十年前我就劝他不要趟那趟浑水,他就是不听”。

    “哎”,左丘叹了口气,“他也不能怪我,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苍鹰抬起头看着左丘,一双虎目圆瞪。

    左丘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瞪着我干嘛,我早就告诉过你”。

    “你告诉过我什么”?

    “我早就跟你说过,影子这么大一个组织,内部肯定不是铁板一块,一定有人会反对陆晨龙上位”。

    苍鹰满脸怒意的说道:“他上不上位跟我没关系”。

    左丘耸了耸肩,“看吧,每次一提到就这幅模样,我哪有机会继续说”。

    苍鹰冷哼一声,“继续说”!

    左丘双手扶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山民身上,但是所有人都忘了,除了陆山民,东海还有人能让陆晨龙发狂,典型的灯下黑啊”。

    苍鹰吸烟的速度很快,几口就抽完了一根烟,正当他伸手再去拿烟的时候,左丘抢先一步把烟盒拿了过去,一脸关怀的说道:“吸烟有害健康,少抽点”。

    说着,左丘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自己点上,然后将烟盒揣进了口袋里。

    “忘川镇那边的布局黄了,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谨慎”。

    苍鹰心情很不好,最近他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现在更不好,但最终还是忍着没有动手。

    “你早就猜到了他们会对东海下手”?!!!

    左丘看了眼苍鹰紧握的拳头,不悦的说道:“你这是在推卸责任,猜测和实际情况出入很大。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在得到消息之后还保持沉默”。

    苍鹰眉头皱成深深的川字型,“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更何况我现在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保障你的需求,凡是活着的、能动的人手全都用上了,哪里还有能用的人。而且,蚂蚁那蠢货上次惹了那么大的祸,差一点就暴露了这里,任何轻举妄动都有可能前功尽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不定他们就埋伏在暗处等着我现身”。

    左丘抬手打断了苍鹰的话,“得了、得了,这么多理由和借口,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的愧疚减轻点,一个大男人,挖空心思甩锅,丢人不丢人”。

    苍鹰起的满面通红,“别面前装,以你的谋略,既然之前就猜到可能出事,但却没有想办法挽救,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自己清楚”。

    左丘气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我打什么算盘你还不知道”?!“要不是当年你找上我,我会过得这么惨”。

    左丘气呼呼的走到苍鹰面前,指着自己的双鬓说道:“看到没有,头发都白了”。

    左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苍鹰的鼻子。“我堂堂天京大学大才子,市委常委秘书,本来前程远大、未来可期,就是因为你”。

    左丘深吸一口烟,将烟头递到苍鹰面前,“要不是你,我会抽这种几块钱的烟,要不是你,我现在会连个暖被窝的媳妇儿都没有”?“你还有脸说我打什么算盘,你说,我打什么算盘”?!

    苍鹰拳头握得咔咔作响,强忍着一拳呼在左丘脸上的冲动。

    左丘把脸凑上前,伸手拍了拍脸颊,“想打我是不?来,这里,朝着里打,打死卵朝天”。

    苍鹰双拳剧烈的颤抖,“你扪心自问,真的是因为我”?!

    “不管是不是因为你,事情是因你而起”!

    左丘撇了眼苍鹰捏出水的拳头,转身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所以,别想把锅甩在我背上,我不背”。

    苍鹰缓缓的松开拳头,竭力的调整好情绪。

    “大家都别甩锅了,既然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希望你对我有隐瞒”。

    左丘切了一声,“我隐瞒什么了?啊?是你自己脑袋蠢,

    什么都要我说明吗?一加一等于二是不是也要我教你”。

    苍鹰强忍着怒气,说道:“你至少应该提前提醒陆山民”?

    左丘今天的心情也很不好,相当的不好。怒吼道:“我怎么提醒,他连自己有了种都不知道,他那帮东海子弟兵都瞒着他,我能说什么”。

    苍鹰冷冷道:“说到底,你还是需要他在天京牵制影子”。

    左丘深吸一口烟,双手抱头低头不语,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过后,两滴泪水啪嗒落在地上,蜷缩的身躯不住的抽搐。

    “你以为我轻松吗”?“你以为我天天坐在屋子里就比你们在外面打打杀杀轻松吗”?“你他娘的知道做决策有多痛苦吗?做选择有多为难吗?老子头发都白了,老子最讨厌做选择题”。

    满心怒意的苍鹰心突然软了下来,有种感同身受、同病相怜的感觉。他大概能猜到左丘的为难,事态紧急,他们太需要突破口了。这个时间段,影子动得越多,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他内心的感受与左丘是很接近的,既希望东海的事情能掀起动荡,又希望那对母子能够化险为夷。

    “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东海是他们的主战场,更何况还有道一和刘妮在,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想到那三十年未见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与他之间的感情,当以为他死了时候,他痛苦万分,誓要为他报仇。当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又恨他,恨他一手毁了大家的基业,恨他断送了那么多兄弟的性命。当得知他为了儿子投靠敌人的时候,他更加的恨。他一直是他的偶像,他接受不了偶像的坍塌。

    但是现在,他又为自己的袖手旁观而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三兄弟中我就是最理性的一个,而他是最感性的一个。感性的人总是那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理性的人总会被人认为过于冷血。高昌临死前来见过我,他说我一直没变。其实,我也想变,但是他们都感性,总得需要一个理性的人吧。那么多兄弟在那场变故中死去,我忘不掉,也不能忘。我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置几十年的布局于不顾”。

    苍鹰叹了口气,对着左丘说道:“你也一样,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被我三言两语就拉下水呢,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带着使命走上这条路的,我理解你的难处”。

第1633章 你还等什么

    雨夜的狂野,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车灯的两束光如幽幽烛火,在蜿蜒盘旋的公路上穿行。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高低不平的山丘间抄小路急行。

    没有灯光,没有星辰,更没有月亮,漆黑的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道路湿滑,泥泞满地,多年无人问津的小路,说是路,其实根本就没有路。

    但,对于从小在山里长大,在鹞子山原始深林打猎的小妮子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脚步如飞、身如鬼魅,泥泞和黑夜都无法减缓她的速度丝毫。

    她的眼睛不再温柔含笑,冷酷狠厉、毫无感情,就像曾经在山里狩猎猛兽时候一样,杀意凛然。

    为什么这些人老是要与山民哥过不去,她不是很明白。

    她只明白一点,这些人都该死。

    两束微弱的灯光在蜿蜒的道路上时隐时现,转过一处山坳,灯光比之前亮了很多。

    阚吉林看了眼老人,“师傅,快到了”。

    老人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阚吉林有些担心,担心老人会在关键时刻心软,其实哪怕是他,心里也同样很不好受,他自认自己不算是什么好人,但这一生也从来没有对女人和小孩儿下过手,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和还未出生的婴儿。

    但,他没有选择。

    阚吉林试探的问道:“师傅不必亲自动手,我去去就回”?

    老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眼看远处的汽车越来越近,阚吉林有些着急了,“师傅,家族里下了死命令”。

    老人不在乎什么家族的命令,那些子孙还没资格个命令他做事,他只是担心这件事确实会影响到家族的荣耀和延续。“知道了”。

    阚吉林双目一直盯着两束车灯,“那、、”。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车里肯定也会有一个贴身保

    护的高手,不管是道一还是那小女孩儿,你去都会送命”。

    阚吉林暗自肺腑,他又岂会想不到这一点,但您老关键时刻犹豫不决,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过去吧。

    老人微微闭上眼睛,静静的感知着天地之间的气机流动,这么近的距离,照理说,他能感知到车内高手的气机,哪怕再微弱也总能捕捉到一丝一毫。但他什么都没有感知到。天地之间,除了风雨搅动的气机之外,没有任何天地之外的气机流动。

    片刻之后,老人猛的睁开眼睛,“道一没在车里”。

    阚吉林稍稍松了口气,他明白老人的意思,道一没在,意味着贴什么保护的是刘妮,那个小姑娘虽然天赋异禀,但总归还是要比道一好对付一些。

    “那还好,那小姑娘天生内气与天地气机相融,要是隐藏在暗中偷袭很麻烦,但是她贴身在曾雅倩身边,天生的优势就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刚说完话,他发现老人的神色陡然突变,然后就看见老人一掌拍向了自己肩头。

    他不明白老人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出手,不过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随着老人的一掌,他的身体暴退而出,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寒光擦着鼻子而过,若不是老人的一掌,这道寒光恐怕已经洞穿了他的后脑勺。

    寒光一闪而过,随即在空中拐了个弯,直奔老人脖子。

    快,快得只在刹那之间。

    老人本就是仓促间救了阚吉林一命,此时身形已是来不及后退,本能急速往后仰。

    还未稳住身形的阚吉林心提到嗓子眼上。“师傅小心”。

    寒芒闪过,一缕白须落下,与老人的脖颈只在毫厘之间。

    躲过生死一击,老人身形急速暴退,这一刀虽然没有划在脖颈上,带匕首上所携带的气劲,仍然划破了脖子的皮肤,露出一丝细微的血迹。

    老人一退退出十米开外,伸手摸了摸脖子,哪怕以他如今不动如钟的心境,也犹惊魂未定。刚才那一刀,若是在

    快一分,或者这把匕首的长度在长一分,他就已经死了。

    堂堂浸淫化气境数十年的顶尖宗师,竟然差一点死于这一刀偷袭。

    老人冷冷的看着这一刀的始作俑者,一个全身裹着黑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正站在不远处。

    一刀偷袭未成,来人并没有急着进攻,像一尊黑色的雕塑般站在原地。

    刚站稳身形的阚吉林稍稍松了口气,但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灯光,又不免开始着急。他很想立刻冲下去,但此时黑衣人与自己的距离要远近他与老人的距离。以刚才那一刀的速度,他不觉得自己能安然下得去。

    老人惊骇不已的看着有些瘦弱的黑衣人,上次之时才刚突破半步化气不久,现在竟然已是突破了化气,这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虽然你突破了化气,但境界并不稳定,运用天地之气的心得也还粗浅得很”。

    黑衣人没有答话,就那么静静的站在,目光始终看着越来越近的灯光。

    老人渐渐稳住心神,丹田内的气机沸腾蔓延,周围的天地之气开始焦躁不安的涌动。

    “你的惊才绝艳,用这个世界上任何的词语都无法描述,不出十年,你将会成为震古烁今、开创新武道的存在。可惜,可惜啊。可惜我们之间已经结下难以调和的矛盾,今天如果不杀了你,他日一定会成为家族覆灭的祸胎”。

    阚吉林紧张而着急的看着那两束明亮的车灯光芒,“师傅,他们快到了”。

    老人充耳不闻,此时在他的眼中,所谓家族的威胁,再大的威胁都不如眼前这人威胁大,此人不除,家无宁日。

    “以你那一刀的表现,若你要逃跑,杀你确实要费不少力气,但你是来阻拦我的,这个难度就大大的降低”。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像是在嘲笑老人的话很幼稚一般,身形一闪,朝着老人踏步而去。

    老人轻哼一声,“来得好,阚吉林,你还等什么”!

第1634章 不要犹豫

    老人严阵以待,丝毫没有小觑刚入化气的黑衣人。

    细雨微风骤然变为狂风暴雨,天地气机搅动的压迫感令人难以呼吸,毕生修为凝聚成一击,出手就要至对方与死地。

    黑衣人嘴角依然带着一抹绝美的微笑,一步踏出之后往后一弹,整个人凌空向后,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之后转身朝着阚吉林而去。

    似进实退,佯攻老人,实则是误导老人,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阚吉林。

    严阵以待的老人有种脱了裤子却不得进入法门的憋屈和愤怒,“上梁不正下梁歪,和你爷爷一样的无耻”!说着脚下一跺,狂风更甚,身体如一道灰影奔向黑衣人。

    听到身后风声,阚吉林大惊失色,黑衣人的速度有多快,他刚才已经深有体会,再加上又是意料之外的突然袭击,不及转身,第一时间侧身闪避。

    哪知不闪避还好,这一躲闪,身体刚好撞向飞驰而来的寒芒。

    预判了你的预判!

    黑衣人嘴角绝美的笑容带着浓浓的不屑,匕首噗嗤一声刺入阚吉林身体。

    阚吉林这些时日跟随老人境界提升了不少,在匕首的冰冷感进入身体的瞬间,调动全身内气反手一掌。

    “砰”!两掌相撞,阚吉林借着掌力飘落向半山坡。

    正当他以为黑衣人会趁机追杀他的时候,黑色的身影却借着他的掌力朝着右前方急射而去。

    此时,老人也已经赶到黑衣人与阚吉林交手的位置,不过他再次涌起一股被戏耍愤怒感。

    之前以为黑衣人是佯攻自己实则想先杀阚吉林,现在才意识到,黑衣人一开始的目标不仅不是他,甚至也不是阚吉林,而是逃跑。

    “好深的心机”!老人暗骂了一句,正准备追击的时候,山下公路上一声呼啸,汽车已经过了他们伏击的位置。

    老人望向右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身影,连气机也消失不见。

    阚吉林捂住腹部的伤口,喃喃道:“太逆天了,她比之前强了很多”。

    老人心中也同样惊骇,刘妮即便再

    能隐匿气机,但毕竟刚才调动了内气战斗,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次将气机隐匿的无声无息。

    “怎么样”?

    阚吉林说道:“没有大碍,她刚才的目的是借助我的掌力逃跑,气机的调动是借力而不是向外凝聚内劲杀我,否则这一刀即便刺入得不太深,如果有气劲的搅动,我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老人目光一直停留在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一窝的无耻之徒,小小年纪心计如此之深”。

    阚吉林看向远处若隐若现的汽车尾灯,“前方十多公里是静义县,他们肯定是去静义县医院。”

    说着,阚吉林面带愁容,“在县城里动手风险很大,但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老人双眸里的怒意渐渐平息,换之以冰冷而平静的杀意。“你说得没有错,在那里,有那对母子在,她将投鼠忌器无处可逃”。

    、、、、、、、、、、

    、、、、、、、、、、

    愤怒的拳头不知疲惫的一拳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头顶的太极图案之上。

    夏冰全身肌肉高高隆起,亲近如蟒蛇般在肌肉中震动起伏。

    拳头的皮肤已经破裂,溅起丝丝鲜血。

    心脏超负荷狂跳的砰砰声,气喘如牛的喘息声。

    他就像一头被困住的猛兽,不甘、嘶吼,狂躁的想要挣脱这无形牢笼的桎梏。

    他的身体在逐渐虚弱,力量在逐渐的消失。

    但是,他体内的战意和精神中的不屈依然在,依然还在高昂的膨胀。

    外家一途,没有捷径,哪怕再高的天赋,成就的得来也不会有半点侥幸,唯有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冲破桎梏,一次又一次的不屈不挠,一次又一次的从死中求活。

    这些年,他就是这样一次一次又一次看似毫无希望,一次又一次在绝望中涅槃重生。

    所有的外家宗师,无一不是如此而来,那些没有冲破的成为了森森白骨,那些大浪淘沙成功活下来的,就成为了他这样的外家金刚。

    汗水混着雨水浸透了夏冰的全身,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一拳

    重重砸在太极水幕之上。

    这一次,水幕虚幻了一分。

    夏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老道士,你困不住我的”。

    老道士双手掐诀,面色苍白,花白头发中原有的青丝变白了许多,皱纹如沟壑般深邃折叠,雨水与汗水在折叠的沟壑里流淌低落,短短十几分钟,整个人却像老了好几岁。

    “已无法为有法,以无为为有为,是为武道之最高境界,力可开山碎石,却破不了万化人心,年轻人,人定胜天的勇气可嘉,但你要知道,这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你即便胜得了天,又怎么去胜这世界上千万之人。你一身修为不易,听贫道一句劝,胜天半子不为傲,胜得了自己才能真正的得自由,证自我”。

    老道士道袍微扬,本已逐渐微弱的天地之气从九天而来,原本虚幻的太极水幕比之前更加凝实。

    “天地之气不可见,但它存在。自由看不见,他也存在。自由自我,自我自由,你的自由不在于这天地间的桎梏,而在于你的内心。相信贫道,你之所以感觉不自由,那是你将自己的心禁锢了,不解开心之枷锁,即便你走得再高,也得不到你想要的自由”。

    夏冰身上压力陡增,犹如五指山压在了肩头,粗壮的大腿不禁微微颤抖,一时间,竟然连拳头都难以挥动。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我的心境坚如磐石,岂是你能轻易动摇”!

    黑夜中,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看到来人,再次陷入绝望的夏冰狂喜。

    “老道士,你的死期到了”。

    道一无动于衷,微微闭上双眼,喃喃道:“小妮子,这一次,时机真的到了”。

    来人听到道一的话,停下了脚步,身上的气势开始逐渐的攀升。

    夏冰紧握的双拳剧烈的颤抖,他不知道老道士是不是和之前一样在诓骗自己,但是他知道,现在确实是最佳时机,老道士的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错。

    “苗野,不要犹豫”!

    来人正是放走秦风的苗野。

第1635章 落入山脚

    汽车的尾灯消失在漆黑的荒野,阚吉林无奈的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天空,遥远的天际泛起微白。

    这一抹微白让他原本不安的心更加的沉重。

    杀人容易,但不露痕迹,悄无声息的杀人却不容易。

    静宜县城不比荒郊野岭,那里人多眼杂,国家机器能够快速的运转。

    更何况,天就快亮了。

    而且,那里还有一个刘妮,想到这个如鬼魅般神出鬼没的女孩儿,他感到一阵的沮丧和无力。

    他不惧警察,有老人在,他也不惧正面作战的刘妮,但不得不担忧县城强行杀人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他是东海共荣商会的会长,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家族安插在东海几十年的重要棋子,但过了今天,他很可能什么都不是了,几十年奋斗,一辈子的心血也将化为乌有。

    不过这些都还好,他自问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势名利的人,没有了也就没有了。

    他最担忧的是如果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家族里会如何对待他,他又将何去何从。

    老了,老了,临了,临了,一股悲凉的落寞不禁油然而生。

    老人在雨夜中负手而立,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往静宜县城,他就那么安静的站在细雨中,静默不言、不动如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阚吉林叹了口气,捂着伤口走近老人。“师傅,天快亮了”。

    老人睁开微闭的双眼,淡淡道:“你对那丫头了解有多少”?

    阚吉林稍稍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老人的意思。

    老人补充说道:“我是指性格”。

    阚吉林思索了片刻,说道:“据我了解,她的性格有些矛盾,平时的时候单纯得像个小女孩儿,但发起狠来心狠手辣,杀起人来连眼都不眨一下。”

    老人习惯性抬手捋下巴下的胡须,入手空空荡荡。这才想起胡须被那丫头一刀给削掉了。

    “单纯”?“还是装单纯”?

    阚吉林说道:“陆山民身边的人,每一个我都做过仔细的调查研究,她到不像是装的”。

    老人默然不语,哪怕他有一个

    多世纪的人生经历,也想不通一个单纯的人如何能设计出之前那一连串环环相扣的战术。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阚吉林低头不语,他现在的心情很是低落,这一次任务不管能否完成,他在东海算是落幕了。

    “都是我的错,对她的错误评估导致陷入现在的窘境”。

    老人转头看着阚吉林,淡淡道:“你大可不必担心,这次事件过后,我让他们安排一场假死,以你的实力,在家里当个供奉完全没有问题”。

    阚吉林昏暗的眼神明亮了些,但眼中仍然有些心灰意冷。

    “谢谢师傅”。

    老人摇了摇头,“怎么,放不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阚吉林没有否认,说道:“我所拥有的都是家族给予的,东海的产业,我本来也只是一个管家而已,只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突然放弃,心里上始终有些不舍”。。

    老人淡淡道:“人之常情,不过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要想武道更进一步,你需要一个超然世俗的清净环境。到了你这个年纪,功名利禄已不是最重要的,最求天道真理才是活下去的最大意义”。

    阚吉林点了点头,心中释然了许多。“师傅教训得是”。

    老人满意的嗯了一声,“你的天赋并不低,之所以精进缓慢,最大的原因就是世俗的羁绊”。

    阚吉林呼出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徒儿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老人低头看向阚吉林的伤口,“你说得没错,她这一刀的目的不是杀你,而是借你的气机逃跑,否则这一刀要是凝聚上内劲,就不是皮外伤这么简单了”。

    阚吉林笑了笑,“我到是希望她这一刀是想要我的命,那样的话,师傅您刚才就能截住她了”。

    老人遥遥叹了口气,“天赋无极、狡猾至极。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敌人。可惜啊,现在已经是敌人了”。

    阚吉林点了点头。“师傅,我们是否该出发了”?

    老人望向远处的密林,说道:“是该出发了,不过这一次的主要任务不是除掉那对母子

    ,而是要杀掉那个小丫头”。

    说完,老人抬脚朝山下踏出了步子。

    刚走出两三步,发现阚吉林没有跟上,老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看见阚吉林脸色苍白、神情紧张。

    “怎么了”?

    阚吉林揉了揉眼睛,心中莫名的不安。“她会不会没有走”?

    老人笑了笑,“她走没走不重要,那对母子在静宜县医院,她就一定会去那里”。

    阚吉林也说不上来,之前那柄匕首两次差点要了他的命,那种近距离的死亡气息一辈子也忘不了,而现在,他似乎又再次感觉到了那股气息,仿佛那柄匕首又在自己身后。

    “可能是我产生了错觉”。

    老人明白阚吉林此时的心境,毕竟刚才短时间内两次差点丧命。:“武道攀登,不管内外,生死一线是危也是机,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成败堕了心境”。

    阚吉林苦笑了一下,刘妮明明从密林深处逃跑,又岂会再次无声无息的在这里出现,想想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一个小女孩儿留下了心理阴影,也确实够丢人的。

    “师傅说的是,是我心生了胆怯”。

    阚吉林轻松的呼出一口气,正准备抬脚下山,脸色陡然巨变。

    老人再次皱起了眉头,“又怎么、、、、”

    “了”字还没说出口,身后风声骤起。

    快,太快了,从风声起到感觉到凉意就在刹那之间。

    近,太近了,风声起处就在他前面不足两米之处。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他亲眼看见刘妮从西边的密林深处逃走,怎么可能悄然出现在山下的位置埋伏偷袭。

    本能的趋吉避害,化气高手自我的本能的防卫,身体在极短的时间内横移,气机自然而然的触发向外。

    但是,他还是未能避过这如此近距离爆发出的悍然一刀。

    匕首擦着脊椎骨边缘刺入,一道强悍的气劲随着刀锋破体而入。

    老人反手一掌,早已迸发的气机四散杀戮。

    “砰”!

    一掌打中偷袭者肩膀,随着一声闷哼声响起,黑衣人落入山脚。

第1636章 汩汩流血

    冰冷的雨夜,冰冷的气机,暴戾的绞杀,老人身体微微一晃险些摔倒。

    阚吉林一步上前挡在老人身前,目光冷冽,警惕的盯着山下。

    他想不通,她是如何在两人眼皮底下去而复返埋伏在山林里的。

    老人双目紧闭,脸上的皱纹剧烈的颤动着,匕首入体不深,但上面附着的气劲却如一把利剑深深的刺入了体内,此时正像破门而入的强盗,横冲直撞,极尽毁坏之能事,试图要将柔软的五脏六腑粉碎。

    体内气机倾巢而出涌向伤口处,与那道外来的剑气厮杀,一边守护着内脏,一边拼命的把入侵者赶出体内。

    一旁的阚吉林余光看到老人苍白如雪的脸色,五感六识全部打开,他不知道老人什么时候能调理好伤势,更不知道神出鬼没的黑衣人什么时候再次突然杀出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当下的环境是杀手的天堂,却是他们的地狱,更何况那丫头比世界上任何杀手都更懂得暗杀。

    本来是猎人,现在成了猎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度秒如年。

    随着时间的流逝,阚吉林不但没有丝毫放松,紧绷的神经反而越绷越紧。

    他不敢想象,要是老人死在了这里,将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家族辈分最高的老祖宗,自己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绷的神经已经让他未战而开始喘气。

    这个时候,老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放松点,她已经走了”。

    阚吉林半信半疑的转头看向老人,老人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许。

    老人淡淡道:“我那一掌全力而发,她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阚吉林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问道:“师傅,您的伤、、可还好”?

    老人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不算好,也不算坏。化气境的高手能够体外控制内气,杀伐之力可以持续很长时间,但这一刀的气劲在初入体的猛烈之后,就像断线的风筝没了掌

    控。或许是那一掌让她深受重伤,她也没有余力控制这一道气劲”。

    阚吉林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虽未入化气,但知道化气境的可怕,一旦气劲入体,就犹如一把拥有生命的利剑,即便老人可以用自身内气与之交战,但毕竟交战的战场是柔弱的五脏六腑,哪里能承受得住。

    “师傅,您受了重伤,不便再去静宜县城,要不您先留下来继续调息,我一个人前去”。

    老人摆了摆手,“你也别去了,她虽然也受了重伤,但你去了也未必能够完成任务”。

    “哎,老人望着山下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次不能杀她,以后就难了”。

    阚吉林安慰道:“师傅不必忧心,她不知道你我的真实身份,不会对家族构成威胁”。

    老人嗯了一声,“也好,她只会怀疑他们,也正好利用他们的手去除掉她了”。

    、、、、、、、、、、

    、、、、、、、、、、

    雨夜中,夏冰愤怒的咆哮响彻街道。“为什么放他走”?!

    苗野平静的看着盛怒的夏冰,淡淡道:“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又岂能拦得住”。

    “借口”!“他明明已经被窝牵制住了”!

    苗野看向夏冰的眼神正犹如他此时的内心一样,有些复杂。“杀了老道士也没有意义,我们小瞧了对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们故意在去天河医院的路上布置重兵把守,就是想让我们坚信曾雅倩一定会走这条路。从一开始,我们就败了”。

    “啊”!夏冰大叫一声,一拳打在路旁的行道树上,粗大的拳头洞穿粗大的树干,溅起一阵木屑纷飞。

    “阴险”!“一群阴险的家伙”!

    苗野眉头微微皱起,不悦的说道:“要说阴险,我们做的事不是更阴险吗”?

    夏冰猛的回头,冷冷的盯着苗野,阴冷的气势节节攀升。“你说什么”?!!!

    苗野平静的看着夏冰,“你想杀我吗”?

    夏冰狠狠的瞪着苗野,攀升的气势渐渐消散。

    苗野看向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说道

    :“天快亮了,想等着警察来找你吗”?

    夏冰不甘的抽出拳头,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

    “刚才是我激动了,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这件事不是我个人的主张,除了组织里反对陆晨龙的人之外,更是老先生的默许。他老人家只是想让陆晨龙上位,但未必就一定会让他上位”。

    苗野转身缓缓走向街角,“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但方式错了,杀女人和婴儿这种事情,下次还是不要找我了”。

    、、、、、、、、、、

    、、、、、、、、、、

    秦风一阵厮杀,收拢手下的人之后才知道曾雅倩并没有去天河医院,心中既是宽慰又是担心,天河医院这条路几乎聚集了能够调动的所有好手,连他和老神仙都在这里,那么曾雅倩身边的保护力量就相当的弱,一旦再次遇到危机后果不堪设想。

    带着满身的伤茫然的站在街道上,一时不知所措。

    黑夜中,一个缓慢行走的身影出现在了街道上。

    秦风心中突然找到了方向,飞奔过去双手抓住道一的肩膀,猛烈的摇晃。

    “老神仙,她们人呢”?

    道一被秦风摇晃得倒吸一口凉气,“别摇了,贫道的骨头都快被你摇散架了”。

    秦风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有点重,赶紧放开手,“老神仙,曾小姐没走这条路”?

    道一伸手掏了掏耳朵,“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阮玉这丫头贼精贼精的,连我也被她给骗了”。

    秦风急得抓耳牢骚,“那怎么办,我们都在这里,谁保护她”?

    道一淡淡道:“急啥,不是还有小妮子吗,放心吧,连我们自己人都蒙在鼓里,他们也同样想不到”。

    秦风像皮球泄了气般耷拉了下来,他这才看见道一的嘴角挂着鲜血。

    “老神仙,您流血了”。

    道一摆了摆手,“不碍事,刚才走路不小心蹭破了嘴皮”。

    秦风定睛一看,心下大骇,“老神仙,这个时候您还有心思开玩笑,哪有蹭破嘴皮会汩汩流血的”。

第1637章 亲自汇报

    雨后初霁,朝阳初升。

    一夜春雨滋润.之后,小草破土而出,枯木抽出新芽,群芳含羞待放。

    天地逢春,万物复苏,一派勃勃生机。

    年轻的女人满脸焦急的站在医院大门口,望着街角的马路尽头,一双眼睛满是期待,望眼欲穿。

    为了以防万一,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她就提前赶到静宜县打点安排。

    昨夜接到通知之后,立马赶到医院,等候了已有三四个小时。

    作为晨龙集团上一任董事长秘书,她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大场面,早已练就了非同寻常的定力和心性,但是此时此刻,却罕见的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在她的身后,还有五六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以及担架、急救箱等应急医疗器械,这些医生护士也同样在冰冷的雨夜中等候了大半夜。

    她不知道晨龙集团具体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那位未曾蒙面的创始人到底得罪了多么可怕的仇家,但以她的聪明干练,她能猜到这一路一定不会平稳顺利。

    迟迟未到,时间每过去一分钟,她的内心就更着急一分。

    一旁陪同等候的医院院长走到年轻女人身旁,苦着脸说道:“陈小姐,我们这偏远小县城医院比不得大城市医院,人家那里是病人排队等医生生意兴隆,我们这里是医生等病人上门还门可罗雀。等了一夜,我已经为此推掉了两台手术。你朋友到底来不来啊”?

    年轻女人没有回头,目光依然锁定在远处的街角,“胡院长请放心,过了今天,我就在实验大楼的捐建协议上签字”。

    胡院长尴尬的笑了笑,不禁耳根发红。“陈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年轻女人没有说话,疲惫的脸上愈发焦急。

    过了片刻,年轻女人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这位已过了不惑之年,脸皮却比小姑娘还薄的院长。

    “你真是静宜县第一刀”?

    头发有些白霜的胡院长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算是吧”。

    年轻女人继续说道:“这些年大城市像黑洞一样吸纳基层人才,你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胡院长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是不想离开,是不知道怎么离开。我读书的时候就是个书呆子,当医生之后也是两耳不闻

    窗外事,一心扑在医学研究上,完全不懂钻营,没有离开的门路。再加上我这人脸皮薄,又有那么点济世救民的理想,也就留下来了”。

    年轻女人回过头去,继续锲而不舍的望着街道尽头,她不关心这位院长的过往,也不在乎什么济世救民的理想,她只是想更进一步确定这位静宜县医院第一刀是否名副其实。

    从大学毕业第一天踏入晨龙集团,阮玉就告诉过她,做任何事情,都要反复多角度的求证确认,才能确保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特别是重要的事情。这句话她一直都铭刻在心里,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这些年的工作中,她从未出过任何纰漏。

    终于,在焦急的等待中,一辆出租车出现在街角,在第一缕晨光中破晓而来。

    年轻女人紧绷的脸颊终于舒展开来,第一时间飞奔迎去,也不顾脚上还踩着一双高跟鞋。

    胡院长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人到了,立即转身对身后的医生护士喊道:“还愣着干嘛,医院新大楼还要不要了”!

    、、、、、、、、、、

    、、、、、、、、、、

    忙碌了一夜,陈南身心俱疲,这次跨区域围堵毒贩,集中了周边几个区的警力,但还是慢了一步。

    那几箱毒、品找到了,毒、贩也找到了。

    但是在他们到之前,那伙毒、贩发生了内讧,进行了一场火拼。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有散落的毒、品和一地的尸体。

    本想着通过这伙毒、贩顺藤摸瓜,一举捣毁东南亚进入华夏的毒、品渠道,那么今晚参与的人个个都会记入警史。

    可惜啊,只慢了一步。

    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警局,本打算洗个热水澡就在办公室里睡一会儿。哪知道刚走到大门,就被值班的民警给拦住了,说是天不亮就接到一连串的报警,从天河路到东城街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故,有车祸,有打斗痕迹,有的地方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

    陈南的第一反应是调监控,不过值班民警告诉他,监控数据库里没有那条街的数据,技术部的人初步判断是遭到黑客攻击,具体结果还在排查中。

    来不及休息,陈南再次上车,带着同样一夜未休息的同事立即赶往现场。

    当他看到横在路边的灯柱,特

    别是行道树上那个大洞的时候,眉头深深的皱起。他再一次想到上一任局长离任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也不禁联想到昨晚的行动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不过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昨晚虽然没有抓到活人,但毒、品和毒、贩的尸体是货真价实的。

    这个时候,一个警察来到他的身边,说道:“局长,那灯柱像是被拔起来的”。

    陈南看向那根灯柱,又看向灯柱原本所在的位置,确实就像是被拔起来的一样,不过他无法相信谁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将焊在水泥地里的灯柱拔起来。

    “局长”!刚才说话的民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树上的洞像是拳头打出来的”。

    陈南眉头紧锁,他现在的身份,已经能够解锁部分机密档案,以前他是不太相信的,现在看来,那种超凡的力量真的有可能存在。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个案件已经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够处理的了。

    不过他还是说道:“别胡说八道,外围那么多群众和记者围观,你想提前退休吗”?

    民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刚才他确实是太震惊了才脱口而出。

    “局长,那我们、、、”?

    陈南深吸一口气,“采集指纹了吗”?

    民警耸了耸肩,“正在采集,不过下了一夜的雨,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

    陈南皱眉沉思,片刻之后说道:“让兄弟们收队”。

    民警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啊”?“我们才来”!

    陈南淡淡道:“灯柱年久失修自己倒了,通知市政的人复原”。说着又盯着行道树上的大洞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棵树被白蚁蛀空了,找人把他砍了带回警局”。

    民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局长,那边的车祸呢?两辆大卡车,好几辆小车”?

    陈南白了民警一眼,“你不是说了吗,那是车祸”。

    “这也行”?

    陈南看了眼周围的人,“通报写好点,不要引起恐慌,不能点燃舆论,更不能留下大家以讹传讹的口实”。

    “可是,局长、、”?

    陈南看着一脸为难的民警,神色严肃的说道:“其余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亲自向上面汇报”。

第1638章 一笑倾城

    第1638章 一笑倾城

    刘海垂落在光洁的额头前,清晨的露珠挂在发梢上盈盈欲滴。

    晨光照在有些苍白的脸上,映射出淡淡的红晕。

    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小妮子睁开了眼睛。

    深吸一口清晨香甜的空气,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体内涣散的气机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之前的全力一搏的偷袭,旨在取了老人的性命,带着很大的赌博成分。

    这次赌博算不上输,但也同样不能算是赢。

    老人最终没死,她也因此遭受重创。

    偷袭之后,小妮子并没有立即赶往静宜县,而是在确认阚吉林和老人离开之后,就地盘腿调息。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小妮子拍了拍身上的露珠,起身望向山下不远处的公路,短暂的调息自然无法调理好这么重的伤,但曾雅倩和阮玉身边几乎没有高手保护,她实在放心不下。

    沿着眼前的这条公路,十几公里的路程走不了多久,要是再能拦上一辆路过的汽车,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事情。

    小妮子纵身在山间跳跃,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公路上。

    刚在公路上踏出几步,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抬头看向公路尽头,一个黑点缓缓移动而来。

    小妮子握了握衣袖里的匕首,沿着公路加快前行。

    一夜的惊险,她都没有太过着急,但是此刻,她急了。

    此地有拦截,那就意味着静宜县并不太平。

    相对于小妮子的着急,迎面而来的人一点也不着急。

    男子一头披肩长发,半遮住清秀的脸庞,踏着轻缓的步子在晨光中徐徐漫步。

    在双方都能看见对方脸庞之时,男子停下了脚步,礼貌的笑了笑。

    “相逢就是缘,聊一聊”?

    小妮子嘴角也翘起一抹微笑,很甜,也很可爱,是属于世间少有的那种干净而纯洁的笑容。

    男子一时有些失神,也就在这一失神的瞬间,小妮子的身形骤然加速,顷刻间已经来到男子身前。

    与此同时,寒光闪烁,一连三刀,刀刀致命。

    在闪烁的寒光中,男子暴退而出,刹那间退出去十余米。

    男子站稳身形,小臂处衣服已经破裂,里面露出一抹淡淡的血迹。

    “好快的刀”。

    男子看了眼手臂上细细的伤口,看向面带可爱微笑的刘妮,眼中没有丝毫愤怒。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说到半中央,男子略微皱起眉头,摇头笑了笑。“忘记了我是个没有名字的人,不过你可以叫我左卫,左边的左,卫士的卫”。

    小妮子咧嘴嘿嘿一笑,“管你丫的是谁”。话音未落,下一秒已踏步入风,寒芒再至。

    有了前车之鉴,左卫不敢大意,气机陡然炸开,一手前伸弹在匕首刀背上,脚下后划腾空飘出去。

    气机在山林里飞散,指头与匕首相撞的清脆声音响彻山谷。

    “能不能不打”?

    一击之后,小妮子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反问道:“能不能让开”?

    自称左卫的男人一脸的为难,说道:“如果你没有受伤,又如果你暗袭,我自

    问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现在身受重伤,还正面冲击,是没法过去的”。

    小妮子脑袋微微仰起,眨了眨明亮的眼睛,“要不我们打个赌”。

    见刘妮没有再立刻动手,左卫稍稍松了口气,“赌什么”?

    小妮子俏然一笑,“赌命”。

    左卫不禁眉头紧皱,心头不禁有些担忧,他见过不少亡命之徒,也听过不少狠话,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轻描淡写的放狠话。要不是手臂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他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漂亮可爱女孩是他遇到过的最危险的人。

    左卫叹了口气,劝说道:“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但我对你并不完全陌生,你喜欢陆山民,你们青梅竹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孩子是他和你情敌所生的孽种,留下来对你没有好处”。

    一脸俏笑的小妮子脸色渐渐冰冷,倒握的匕首银光乍现,“你他娘的才是孽种,你全家都是孽种”!

    自以为抓住要害的左卫不明白刘妮为何这么大反应,不过他已经来不及思考,因为这一刀比刚才更快、更狠。

    刀光闪过,在脖子处划过。

    左卫仰头后仰,不过这一刀只是虚招,刀锋并未深入,而是顺势向下直插裆部。

    双手下压,匕首向下偏移半分。

    左卫借机后退数步,胯下发凉,脸色发紫,刚才这一刀,就差那么零点几厘米。

    小妮子嘴角挂着冷笑,脚下丝毫不停,刀锋处气机流动,刀刀要害,招招致命。

    全力以赴,拼力一搏,就像之前偷袭老人的时候一样,完全没有防守。

    毫不留余力进攻让左卫相形见绌,但同时也暴露出致命的漏洞。

    一刀带着强烈气劲的击杀直插左卫胸口,中门大开。

    左卫勉强躲过这一刀,本能反手一掌拍出,正好迎击向小妮子额头。

    在一掌拍向小妮子额头的刹那,两人的表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本应该惊骇的小妮子,脸上反常的挂着得意的笑容,而本应该一掌得手而庆幸的左卫却是一辆的惊慌。

    内家高手带着强烈气劲的一掌,落在小妮子额头上却没有任何气机流动,就像是普通人轻轻挥了一巴掌,还是没有多少力量的一巴掌。

    左卫在千钧一发之际收回了蓄势待发的气机,而就在此时,刘妮手中匕首寒光大盛,在气机的牵引下,带着破空之声脱手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的气机回流本就对左卫体内气机流动产生了冲撞,而刘妮的这一刀又快到了极致。

    躲不过,也没法躲。

    匕首凌厉的气劲带着左卫暴退。

    一退十几米,地上洒落一路的鲜血。

    左卫站稳身形,抬手看着手掌,尚有气机余威的匕首洞穿手掌,半截刀身破掌而出。

    左卫另一只手握住刀柄,缓缓的从手掌中抽出匕首,脸上至始至终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痛苦之色。

    “一命搏命,果然是在赌命。你在赌我不敢对你下杀手”。

    小妮子并没有立即再出手,并不是她不着急,而是全力的一击牵动了之前的重伤,现在有些力所不逮。

    “看来我赌对了”。

    左卫苦笑一声,“之前有人对我说你是个不

    喜欢动脑筋的单纯女孩儿”。

    小妮子缓缓导入天地之气压制体内暴走的气机,应景的露出一个人畜无害单纯的笑容。“谁告诉你的”?

    左卫握了握受伤的手,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在地上。

    “一个比你更聪明的人”。

    小妮子不悦的皱了皱眉,“屁话,比我聪明的人太多太多了”。

    左卫平静的看着刘妮,淡淡道:“谦虚了,单是刚刚那几招,就比太多武道中人聪明太多太多,如果你是在全盛时期,我可能已经死了”。

    小妮子抬头看了眼天空中越升越高的太阳,体内气机急速运转,最大限度的恢复伤势。

    “你确实该死”。

    左卫停下处理伤口的动作,内心叫苦连天,要拦住这个女孩儿不难,但要保证她安然无恙的被留下来,就太难、太要人命了。

    “你的伤很重,还是停下来好好调息吧。”

    左卫包扎好手掌,看着还带着血迹的匕首,说道:“这把匕首太锋利了,我暂时替你保管一下”。

    半晌没有动作的小妮子再次踏出步子,随着这一步的踏出,嘴角流出一抹殷红的鲜血。

    “我说过赌命,生死未分,怎么能停下来呢”。

    左卫眉头深深皱起,他是真的有点怕了这个固执得有些偏执的女孩儿。

    “何必呢,她死了,陆山民就是你的”。

    说着,左卫无奈的叹了口气,“即便我现在放你过去,也已经晚了”。

    小妮子面容凝重,嘴角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速溢出。

    “她若不在,我定杀你”!!!!

    、、、、、、、、、、

    、、、、、、、、、、

    清晨的阳光下,一个另任何女人都无法视而不见的男子走进了医院。

    男子的俊美面容比任何电视剧里面的明星都要好看,更重要的是,那种来自现实中而超越现实中该有的气质和气度,很难一见。

    男子走到护士站,只是勾了勾头发,微微的一笑,风情万种。

    “护士妹妹,我来看我朋友”。

    小县城的护士哪里见过如此俊美而又气质超俗的男子,失神了片刻,满脸红晕的问道:“请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男子微微一笑,“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一生最在乎的人,也是你们医院最重要的病人”。

    护士愣愣的看着男子的面容,一颦一笑平生罕见。

    “她是您、、、、、、”?

    男子微微一笑,“别误会,只是朋友而已”。

    护士没来由的松了口气,“我知道您说的是谁,她刚从手术室出来,一男一女,龙凤胎”。

    男子微微仰起头,自言自语道:“龙凤胎?表妹夫,真厉害啊”!

    护士好奇的看着俊美无比的男子,“先生,她在222号房,要我带您过去吗”?

    男子微微一笑,一笑倾城。

    之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就不解释了,确实让读者朋友们失望了,这个月开始,好好更新,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1639章 再哭就扔出去

    第1639章再哭就扔出去

    曾雅倩睁开眼睛,虚弱而又慌张的喊道:“孩子呢”?

    坐在病床旁的阮玉赶紧抓住曾雅倩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孩子很好,双胞胎体重偏小,要住几天保温箱”。

    曾雅倩缓缓松了口气,苍白的脸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两滴泪珠无声无息的沿着眼角流出。

    “谢谢你”。

    阮玉紧紧握住曾雅倩的手,百感交集,一阵心疼。

    “你应该谢谢你自己,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连医生都说,要是换个人,早在达到医院之前就扛不住了”。

    曾雅倩无力的笑了笑,“我曾经讨厌过你,没想到守在我身边的却是你”。

    阮玉抬手拭去曾雅倩脸颊的泪水,温柔的说道:“我也没想到,我曾经也讨厌过你”。

    曾雅倩转头望着门口方向,眼中满是希冀。

    阮玉拍了拍曾雅倩的手,“放心吧,陈秘书在那里守着,等你稍微恢复一些之后再去看孩子”。

    曾雅倩回过头,脸色苍白得比白纸还要白。

    “我以为我抗不过来了”。

    阮玉安慰道:“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你昨晚大出血,现在很虚弱”。

    曾雅倩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阮玉,我想让孩子认你当干妈,可以吗”?

    阮玉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忘了?我本就是他们的姑姑”。

    曾雅倩摇了摇头,“不一样,我想让你当他们干妈”。

    阮玉本能的想拒绝,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她明白曾雅倩的意思。曾雅倩承认了她这个朋友,但是却不承认陆山民的存在。

    见阮玉半晌不回话,曾雅倩微微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你的为难”。

    阮玉眉头紧皱,她确实很为难。

    “雅倩,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

    曾雅倩淡淡道:“他也差点害死了孩子”。

    阮玉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曾雅倩神色冷漠的说道:“这确实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的错,不过我不后悔”。

    阮玉本想再劝几句,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她了解曾雅倩,一个敢跟亲生父亲叫板,敢跟家族叫板的女人,她有她的骄傲,也有她的尊严。对于她来说,已经为山民哥做出了最大的妥协和让步。

    她知道曾雅倩的心结在哪里,不仅仅在于方远山的死,也不仅仅在于给孩子带来的危险,真正的原因,在于叶梓萱。

    对于这一点,她没有任何理由为陆山民开脱。

    “你知道,我心里其实是很愿意当孩子干妈的”。

    曾雅倩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在你心里的分量,也知道你为我和孩子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阮玉摇了摇头,“或许一开始是如此,但后来渐渐就不是了”。

    阮玉双手握住曾雅倩的手,“我把你当朋友,真正的朋友,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曾雅倩憔悴的脸上再次露

    出了笑容。

    阮玉笑了笑,“不说这些了,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

    曾雅倩双眼望着天花板,:“还没想好,要不你给想一个”。

    阮玉抬起手,轻轻敲打着脑门儿,半晌之后缓缓说道:“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要不就叫曾好。男人越坏女人越爱,儿子就叫真坏吧”。

    “曾好、曾坏”、、、曾雅倩喃喃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满意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曾好,希望你能是个乖巧的好女孩儿,千万不要像妈妈这样叛逆。曾坏,坏一点也好,千万别像你爸爸那样是个烂好人”。

    病房门外,纳兰子建背靠在门边墙壁上,低声嘀咕道:“真好,真坏,真好,真坏,真是好名字啊”。

    纳兰子建朝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转身朝着育婴室走去。

    育婴室里,一个年轻护士小心翼翼的替婴儿换好尿不湿,抬头看见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正低头看着她。

    年轻护士吓了一跳,“这位先生,您不能进来”。

    纳兰子建微微一笑,风情万种,抬手在护士后颈轻轻拍了一下,女护士眼前一黑,身体瘫软了下去。

    纳兰子建抱起护士,将她轻轻的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再次转过身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俊美的脸庞带着一股肃杀的冷意。

    纳兰子建缓步来到保温箱前,两个保温箱并排而立。里面两个小家伙刚换了尿不湿,此刻正睡得香甜。

    纳兰子建看着左边的婴儿,皮肤有些暗黑,脸颊有些消瘦,满身的皱纹,傻乎乎、呆愣愣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真丑,长得这么丑,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纳兰子建抬手伸入保温箱,修长的手指缓缓放在婴儿的脖子之上,只要他稍稍用力,这个刚来到世间的婴儿就会立刻离开这个世界。

    “咦”?纳兰子建转头看向右边,看见右边保温箱的婴儿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大大的眼睛、浓密的头发、长长的睫毛,还有微微翘起的小嘴,一脸的傲娇。

    “真漂亮,好漂亮的小家伙”。

    纳兰子建的目光回到左边保温箱,喃喃道:“都是一个妈生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

    、、、、、、、、、、

    曾雅倩实在是太过虚弱,再加上醒来又说了不少话,很快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阮玉小心翼翼的替曾雅倩盖好被子,怔怔的看着熟睡的曾雅倩出神。

    她现在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一关差一点就要了曾雅倩的命。

    一夜的惊险和紧张,困意渐渐袭来。

    刚闭上眼睛,病房门就被人推开。

    阮玉立刻惊醒,看见她的秘书陈爽双眼通红的走了进来。

    阮玉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立刻将困意驱散得干干净净。

    “阮姐”!陈爽喊了一声,眼泪绷不住哗哗的往下流。

    阮玉看了眼熟睡中的曾雅倩,抬手阻止了陈爽,起身朝着病房门外走去。

    “出去说”。

    匆忙走出病房关好房门,阮玉冷着脸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爽哽咽的说道:“阮姐,孩子不见了”。

    “什么”!阮玉脑袋嗡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陈爽赶紧扶住阮玉,哽咽的说道:“育婴室的护士被人打晕了,医院一楼和二楼的监控摄像被人动了手脚”。

    阮玉双眼紧闭,全身发抖,整个人如掉入无尽的深渊,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她在内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坚强、要扛住,但整个人就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绝望、无助,这些年历经那么多事,这是她唯一一次感到彻底的绝望。

    “阮姐、、阮姐、、、现在该怎么办”?

    阮玉挣扎着睁开眼睛,说道:“不要让曾雅倩知道”。

    陈爽点了点头,“要不要报警”?

    阮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竭力的打起精神。

    “不用,这不是普通警察能够解决的事情”。

    “那,,该怎么办”?

    阮玉缓缓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双手抱着头,喃喃自语,“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医院门口,满身鲜血的小妮子踉踉跄跄的走进医院,不顾医生和护士的阻拦硬往里面闯。

    “孩子呢”?

    阮玉抬起头,看着浑身浴血的小妮子,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

    小妮子看了眼一旁的陈爽,再次问道:“我侄儿呢”?

    陈爽脸上全是泪水,“刘小姐,孩子不见了”。

    “啊、”!小妮子啊的叫了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双眼一瞪,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

    、、、、、、、、、、

    静宜县城外,蜿蜒的国道上,一辆白色的汽车缓缓而行。

    车内,婴儿的啼哭声此起彼伏。

    纳兰子建坐在后排,一手抱着一个,满脸的愁容。

    这位天不怕地不怕,自问世间任何事情都难不住的纳兰三公子,被两个婴儿弄得心烦意燥、手足无措。

    “右卫,有什么办法能让孩子不哭吗”?

    前排开车的平头男子看着后视镜说道:“公子,很简单,杀了就不会哭了”。

    纳兰子建抬脚踹了一脚座椅后背,“你他娘的还有良心吗,婴儿也杀”。

    被称做右卫的男子面不改色的说道:“公子,你之前不是说去医院杀了这对婴儿吗,怎么把他们给带出来了”。

    “杀人,你他娘的就知道杀人,本公子现在问你的是怎么让孩子不哭,你聋了吗”?

    右卫淡淡道:“应该是饿了,给他们奶吃就不会哭了”。

    纳兰子建有些抓狂,“尽说些屁话,我有奶给他们喝吗”?!

    右卫看了眼气急败坏的纳兰子建,语重心长的说道:“公子,人不狠站不稳,做人不能妇人之仁,特别是您这样做大事的人,更不能优柔寡断,我建议您还是把这两个祸害扔出去吧”。

    纳兰子建抬脚又是一踹,“你在教我做人吗”?

    右卫轻咳了一声,“不敢”!

    纳兰子建低头看着怀中的两个孩子,喃喃道:“听到没有,再哭我就把你们扔出去”。

第1640章 不憋屈不成人

    胡长生瘫软的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当了一辈子的医生,十几年的院长,还没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他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活生生的两个孩子怎么就丢了。

    在静宜县医院丢了,在他的眼皮底下丢了。

    这是静宜县医院的耻辱,更是他这个院长的耻辱。

    还有,这次来的孕妇明显不是一般人。

    很少抽烟的猛的吸了一口,呛得他鼻涕眼泪全喷了出来。

    这位静宜县第一刀,那只从来不发抖的手瑟瑟发抖。

    他知道,静宜县医院的声誉算是完了,他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砰砰砰”!办公室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响。

    副院长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怎么样”?

    胡长生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起身抓住来人的手。

    “李院长,怎么样”?

    副院长李响摇了摇头,“一二楼的监控被人动了手脚,什么都看不到”。

    “其他人呢,就没人看见有可疑的人进医院”。

    李响也是满脸愁容,“警察正在挨个询问,不过应该没多大用”。

    胡长生不死心的握住李响的手,“这不可能,医院的医生护士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有人无声无息的进育婴室带走孩子”。

    李响说道:“有两个人应该是见到了偷孩子的人,一个是前台的护士,一个育婴室的护士,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两个人的脑神经像是出了问题,现在整个人痴痴呆呆的,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

    李响脚下一软,再次瘫坐在沙发上。

    半晌之后又抬头问道:“是不是中了神经毒素之类的”。

    李响再次摇了摇头,“照过核磁共振,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大脑,破坏了神经系统,但奇怪的是又找不到任何伤口,就像、、、”。

    李响思索了半晌,继续说道:“就像有股气冲了进去、、”说着又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胡长生心如死灰,“意思是警察也没有办法”?

    李响无奈的点了点头,“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视频,也没有找到可疑的指纹”。

    胡长生缓缓的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李响欲言又止,停顿了片刻说道:“院长,外边来了很多人,您恐怕得出去一下”。

    “很多人”?胡长生睁开眼睛,眼中闪过深深的恐惧,但很快又黯淡无光。

    胡长生起身,透过窗户往下楼下,眼皮不禁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医院大院里停满了车,站满了黑压压的人。

    他知道昨晚来的孕妇不是一般人,但此刻才认识到,又岂能是用一般来形容。

    “走吧,躲是躲不过的”。

    打开门,胡长生首先看见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虎背熊腰,满脸杀气,身上还带着血迹的男人。

    男人虎目圆瞪,牙齿紧咬,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秦风,你在干什么”?

    正当胡长生不知措施的时候,昨晚陪着孕妇一起来的女人走了过来。

    秦风转过头去,“阮姐,我们该怎么向山民哥交代”。

    阮玉脸色憔悴苍白,一夜的惊险奔波,孩子的丢失差点让她直接昏厥过去,但是她知道,她现在不能倒下,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她倒下了,后果不堪设想。

    阮玉强打着精神,淡淡道:“你先出去,安抚好外边的兄弟,不要让任何人进医院”。

    秦风猛的一跺脚,握着拳头愤恨的走了出去。

    阮玉对胡长生微微点了点头,“胡院长,给你添麻烦了”。

    胡长生百感交集,“我、、、”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阮玉淡淡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说完,阮玉转身朝外面走去。

    胡长生看着刚才秦风跺脚的位置,地上有明显的裂痕。

    李响看着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阮玉背影,喃喃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胡长生一脸的苦笑,“她刚才说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李响安慰的说道:“院长,这些人不是一般人,孩子很可能是他们的仇家劫走的,确实跟您没多大关系,跟我们医院也没多大关系,您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胡长生摇了摇头,“县城小医院本就越来越冷落,出了这种事情,以后还有谁敢放心来这里生孩子”。

    胡长生拍了拍李响的肩膀,“出了这种事情总是需要有人出来背锅的,我老了,以后静宜县医院就靠你了”。

    李响楞了一下,“院长,您可不能灰心啊”。

    胡长生苦笑了一下,“别以为这是好事儿,当院长跟当医生不一样,光环的背后是整个医院的责任,你脑袋比我灵光,比我更适合当院长,我啊,是真不想干了”。

    阮玉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曾雅倩曾安详的睡在病床上,她的脸上仍带着幸福笑容。

    “小爽,你猜她正在做什么梦”?

    一旁的陈爽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回答。

    阮玉淡淡道:“还记得第一天上班我跟你说的话吗”?

    陈爽点了点头,“记得,每逢大事有静气,在敌人倒下之前,自己绝对不能倒,但是、、我,我现在、、”。

    阮玉缓缓的说道:“这不是一件小事,我指的不是小事不仅仅是丢孩子这件事本身,而是这件事所牵扯到的后续影响”。

    听了阮玉的话,陈爽散乱的思绪渐渐聚拢起来。“曾总和陆总的关系恐怕再难缓和了”。

    阮玉淡淡道:“你想浅了,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如果山民哥知道这件事,会产生什么后果”。

    陈爽瞪大眼睛看着阮玉,“您的意思是还要瞒着陆总”?

    阮玉缓缓闭上眼睛,“我也不知道。我了解山民哥的性格,他是一个感性的人,这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他最大的缺点。我不知道天京那边情况怎么样,也不知道拔出影子的计划进行到了哪一步,也不知道山民哥在这局棋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但这件事无疑会影响到这局棋的走向,更影响到山民哥一方的布局”。

    陈爽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是阮玉的机要秘书,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所以她知道很多晨龙集团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影子这一招好狠”。

    “不”!阮玉摇了摇头,“天河医院那条线应该是影子的人,但这边,应该是其他人”。

    “还有其他人”?陈爽现在完全从丢失孩子的慌乱中清醒过来,开始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阮玉说道:“这么大一局棋,富可敌国的财富,权势滔天的人脉网,这是多么大的诱惑,下棋的又怎么可能只有明面上的两方”。

    陈爽眉头紧皱,“可是,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阮玉摇了摇头,“是瞒不住,但要尽量让山民哥冷静客观的接受,我们要把能想透的地方尽量想透,你再把事情的详细经过仔细推敲,形成一份完善的报告,然后再传给山民哥”。

    陈爽点了点头,“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阮玉淡淡道:“不着急,长时间瞒不住,这几天还是没问题,我还有些问题需要确认”。

    两人正说着话,一声咳嗽声从楼梯口传来。

    道一背着手,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看着阮玉惨白的脸色,道一叹了口气,“阮妹子,你辛苦了”。

    阮玉提着的心缓缓松了口气,“老神仙,您还好吧”?

    道一咳嗽了一声,“还好,死不了”。

    陈爽向道一点了点头,准备离去。阮玉拉住她的手,说道:“就在这里听着”。

    阮玉看着道一,问道:“老神仙,您怎么看”?

    道一掀起道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看得出,不是一波人”。

    阮玉点了点头,“您觉得会是谁”?

    道一长叹一口气:“我刚从小妮子病房出来,她已经醒了。据她所说,半路上遇到了两波人,一波是共荣商会的阚吉林和那个白发老人,另一个阻拦她的人不认识”。

    阮玉秀眉微蹙,“两波”?“加上东海那一波,岂不是有三波人”?

    道一点了点头,“事情有些复杂啊”。

    阮玉眉头皱得更深,“不是一般的复杂”。

    道一抬头问道:“你之前联系过叶以琛没有”?

    阮玉脸色中冰冷,“联系过,不过看来他并没有出面帮忙,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道一说道:“阮妹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这件事一出,不出意外,以曾家丫头的脾气,恐怕是要与我们决裂了,现在海东来掌管海家与我们决裂,你要是再与叶家决裂,我们就真成孤家寡人了,陆山民在东海的老底就真的守不住了,晨龙集团恐怕就真会成别人的了”。

    阮玉紧咬着嘴唇,“难道还要继续与他合作”。

    道一叹了口气,“做人就是这样,不憋屈不成人啊”?

    见阮玉不说话,道一再次说道:“说不定偷孩子那人的目的就是想造成这个结局,不能输了一茬再输一茬啊。陆山民把东海交给你,你要是意气用事的话,这东海的基业丢了,陆山民在天京也就成了无根的浮萍,早晚会输个底朝天”。

    说完,道一起身拍了拍屁股,“你好好想想接下来这个烂摊子吧,我得去守着小妮子,这丫头一醒来就要嚷着去共荣商会取阚吉林的人头,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第1641章 再来一碗

    清晨朝阳初升,温柔的太阳光照在房顶上。

    房顶上,两大一小三个人踏着晨光偏偏起舞,空气中气机舒缓游动。

    打完一遍太极游,陆山民收势停下,吐出一口浊气,神清气爽,体内的伤也好了许多。

    小王媛还在继续练,海东青对她的要求很严格,早中晚必须要打三遍才能休息。

    陆山民看着这个八岁的女孩儿,随着动作的展开,已经能感知到她周围气机轻微的波动,短短不到一个星期时间就能把一套太极游打得有模有样,这种天赋也许还不及海东青和小妮子,但已经算是罕见了。

    “你收了个好徒弟”。

    海东青站在围墙旁,抬头望着天空,没有接话。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话比之前少了很多,脸也冷了很多,仿佛再次回到了初识那个海东青。

    陆山民站在海东青身旁,打趣道:“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高兴高兴”?

    海东青没有看他,冷冰冰的说道:“幼稚”!

    陆山民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了海东青,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个风云多变的女人,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其实你应该高兴才对,小媛的天赋比想象中的还要高,这种徒弟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

    “山民叔叔,我打的真的很好吗”?身后的王媛此时刚好打完第三遍,兴高采烈的问道。

    陆山民转过身,摸了摸王媛的头,笑道:“当然,比我小时候好多了,我以前可是学了好几个月才有你这样的水平”。

    王媛高兴得跳了起来,“哇,原来我这么厉害”。

    陆山民也随之咯咯直笑,小孩子的世界,高兴是那么简单,一句简单的表扬就够了。

    其实成年人也一样,只要不去想成人的世界,跟着孩子一起高兴够了。

    海东青转过身,冷着脸说道:“有什么厉害的,不知天高地厚”。

    王媛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委屈的咬着嘴唇,低着头不敢说话。

    陆山民觉得有些扫兴,说道:“别把孩子吓到了”。

    海东青冷冷道:“是我教还是你教”?!

    陆山民咳嗽一声,朝王媛使了使眼色,“你下去看看锅里的粥糊了没有”。

    王媛哦了一声,转身小跑着朝下楼去了。

    陆山民说道:“小孩子心灵脆弱,太严厉会造成心理阴影的”。

    海东青淡淡道:“你又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

    陆山民说道:“以前偶尔在一本教育学书上翻到的”。

    海东青冷冷道:“这种误人子弟是书还是少看”。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皱,“我是在认真跟你讨论,毕竟遇到个好苗子不容易,小孩子需要一个温暖舒欣的环境下成长,那样才更容易成才”。

    海东青冷冷一笑,“温暖舒欣”?“陆山民,你没毛病吧”?“她爸妈都死了,她背负的是一辈子的血海深仇,她哪来的环境?又哪来的资格”?

    陆山民缓缓道:“正因为她爸妈死了,才更应该给她温暖,给她鼓励,让她尽可能的感受

    到这个世间的美好,难道你希望她变成下一个你”?

    海东青猛的转过身面对陆山民。

    陆山民下意识吓得后退一步,他知道自己的说法有些伤人,但关系到一个孩子的未来,他仍然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人生还在定调的阶段,她以后是在快乐中度过一生,还是背负着血海深仇在痛苦折磨中度过一生,现在都掌握在你手中”。

    海东青说道:“不经他人苦,莫劝人行善。她这一辈子注定没资格过上平凡正常的日子,她将来的一生也注定会坎坷不平。与其把她养成一只小绵羊给饿狼扑食,还不如现在就把她培养成一头猎食别人的狼”。

    陆山民微微摇了摇头,“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海东青冷冷一笑,“我偏激,那是事情没落到你的脚上”。

    陆山民不悦的说道:“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什么叫事情没落到我脚上,我这些年的经历,哪怕是些成一本小说也足够了”。

    “是吗”?海东青凑到陆山民脸前,陆山民能清晰的看到海东光洁额头上的毛孔,还有她此时气机的混乱波动。

    陆山民懵懵中感觉到今天的海东青有些不对劲,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海东青一字一顿的说道:“接下来听好了,一定要听好了,希望你也能积极乐观的接受”。

    陆山民心脏砰砰狂跳,潜意识隐隐感觉到似乎有大事。

    海东青深吸一口气,微微张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曾雅倩生了”。

    陆山民脑袋嗡的一声,“生了,什么生了”?

    “你说什么生了”?!

    陆山民全身微微颤抖,声音也随着颤抖,“谁、、、谁、、的”?

    海东青冷冷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王八蛋,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吗”?

    陆山民脚下一晃,差点摔倒,赶紧一手扶住围墙,突入起来的冲击让他大脑一时宕机,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我当爸爸了”。“男的还是女的”?陆山民赶紧问道,震惊之后的惊喜来得稍晚了些,但是很汹涌。

    “龙凤胎”。

    陆山民止不住低声轻笑,继而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

    海东青擦了擦陆山民喷在她脸上的口水,“笑完了没有”。

    陆山民扶着围墙,激动的说道:“对不起,太突然,太激动了”。

    海东青冷冷道:“笑完了,就冷静下来,准备哭吧”。

    “你什么意思”?陆山民瞪大眼睛盯着海东青。

    海东青转过身,从风衣里取出文件袋递了过去。

    “东海来的,前两天你重伤连床都下不了,所以我扣下了。今天看你精神不错,自己看吧”。

    陆山民看了眼海东青,接过文件袋,取出里面厚厚一叠的文件。

    文件应该是阮玉写的,一开始就解释了为什么瞒着他,除了曾雅倩不许告诉他之外,还考虑到怕影响到他在天京的布局。

    之后、、、、、、、、、

    、、、

    海东青没有看陆山民,也没有说话,目光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随着太阳的升起,一天的繁忙又开始了。

    她早就看过这份文件,也迟疑了很久该什么时候交给陆山民,本来她打算是能拖则拖,能拖多久是多久,但是最后还是决定给他,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属于他自己该过的坎,任何人都帮不了。

    她此时不看陆山民,不是不想看,是不敢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特别害怕看到他脸上的痛苦和绝望。

    海东青看似闲散的看着楼下的路人,实际上手心里全是汗水。

    正如文件里写的那样,陆山民现在不适合回去,他现在回去除了把事情搞复杂之外,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而且,对于陆山民来说,那是一个泥潭,一旦陷进去,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天京这边这条线也就彻底断了。

    海东青知道陆山民现在很痛苦,很愤怒,很煎熬,其实她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陆山民执意要回东海,她该怎么办,是继续坚守在这里,还是跟他一起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楼下杂乱的声音和楼顶轻微的风声,再也没有其它声音。

    海东青微微的闭上眼睛,她宁愿陆山民此时放声大哭出来,他越是默不作声,她的心里越是慌乱。

    终于,海东青忍不住了,转过头看向陆山民。

    陆山民双目空洞,脸色苍白,他的手里拿着装好的文件袋,不知道是还没开始看,还是看完之后重新装好了文件。

    海东青张了张嘴,她本就不习惯也不太会安慰人,更何况这种情况,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

    陆山民将文件袋夹在腋下,转过身去,朝着楼下走去。

    “粥应该煮好了,下去喝粥吧”。

    海东青楞了一下,赶紧跟上。

    陆山民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清脆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有节奏的回荡。

    海东青跟在身后,看着陆山民恍若无事的背影,心一直往下沉。

    进了屋,小王媛已经盛好了粥,摆好了筷子。

    陆山民坐在凳子上,端起碗就吃,稀粥在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海东青坐在一旁,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却连一口也没吃进去。

    小王媛一双大大的眼睛瞪着陆山民,问道:“山民叔叔,我熬的粥好吃吗”?

    陆山民扒拉完一碗,说道:“好吃,再来一碗”。

    小王媛高兴的接过碗,开心的跑进厨房。

    海东青转头看着陆山民,心里愈发的不安,她了解陆山民了,当年在江州,唐飞死的时候,她是亲眼看见陆山民的状态。

    王媛端着盛满粥的碗从厨房出来。“山民叔叔,吃了我再给你盛”。

    陆山民摸了摸王媛的头,微微一笑,“小媛媛越来越能干了”。

    王媛高兴得咯咯直笑,看海东青一口都没吃,小心的问道:“海阿姨,你是不喜欢我熬的粥吗”?

    海东青这才回过头,看着碗里的稀粥,明显有些熬糊了。

第1642章 不管因果、不问对错

    第1642章 不管因果、不问对错

    站在房门前,海东青心里很是不安。里面太安静了,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希望里面能发出些声响,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是哭声。

    但是,站立了很久,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小王媛收拾好碗筷来到客厅,小声的问道:“海阿姨,山民叔叔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海东青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王媛仰起头又问道:“是他的家人出事了吗”?

    海东青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王媛,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媛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因为世界上最让人牵挂的就是家人,爸爸妈妈这么久都不来接我,我也不开心”。

    海东青心头微微震动了一下,从十七岁那年开始,她就不知道开心是什么心情。

    那一年,若不是父母遭遇不幸,她的人生,或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王媛仰着脑袋望着海东青,说道:“海阿姨,你如果想安慰山民叔叔,就应该大胆的敲门进去”。

    海东青眉头微微一皱,不悦的说道:“你还挺八卦的”。

    王媛吐了吐舌头,“我爸爸工作压力很大,不开心的时候也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每当这种时候,妈妈都会进去安慰他,然后爸爸就开心起来了”。

    海东青抬手指了指王媛的房间,缓缓道:“进去,扎两个小时马步”。

    王媛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对海东青还是很畏惧的,只得瘪了瘪嘴,一脸委屈的走进了房间里。

    海东青回过头看着房门,犹豫了半晌,缓缓的抬起手,但在手指头接近门的时候又犹豫的停了下来,不是不敢敲门,这世界上还没有她海东青不敢做的事情。

    而是敲开了们又怎么样,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正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里面终于传出了陆山民的声音,“进来吧”。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海东青推开房门,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陆山民背对着她,端正的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毛笔,正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陆山民缓缓放

    下毛笔,转过身来,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沮丧、痛苦,也没有过多的愤怒。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大哭一场,或者愤怒的把桌子板凳都砸了”?

    海东青顺势坐在门边的椅子上,淡淡道:“当年在江州,唐飞死的时候,你不是哭得像个小媳妇吗,这可是你的血肉之亲”。

    陆山民苦笑了一声,“我刚才确实很想哭,也很恨,恨我自己,恨我无能,枉为人父”。

    海东青缓缓道:“也许这就是你们陆家的宿命”。

    陆山民点了点头,“现在想来,我反倒是不那么恨陆晨龙了”。

    海东青没有说话,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良久之后,海东青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陆山民微微低着头,看地板。“我原本想回东海一趟,去看看雅倩,孩子丢失,我很担心她”。

    海东青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现在呢”?

    陆山民面色很是难看,停顿了良久之后说道:“去了又能怎样,我了解她,她本就对我有恨,现在恐怕是彻底无法挽回了”。

    海东青看着陆山民,说道:“你看上去不怎么难过”?

    陆山民苦笑道:“如果难过有用,对付影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于登天了”。

    海东青很是意外,但悬在空中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孩子呢?也不管”?

    陆山民抬起头,脸上有着明显的痛苦和愧疚。“那你呢?周同呢?还有黄梅、祈汉、唐飞、、、那些死去的人呢?还有叶梓萱、、还有我母亲、、”?

    陆山民摇了摇头,“还有东海那些仍然在坚守的老兄弟们”。

    陆山民满眼的无奈和无助。“真是可笑,不知不觉中,最终还是活成了陆晨龙那样的人”。

    海东青摇了摇头,“你和他不一样,他为了你选择了屈服,而你,选择继续战斗下去”。

    陆山民转头看向窗外,“他们长大了,也会恨我吧”。陆山民闭上眼睛,眼皮不住的跳动,喃喃道:“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海东青没有说安慰的话,因为她知道那种恨是无法避免的,就像她一样,虽然她一直在努力为父母报仇,但曾经也恨过父亲,恨他连累了母亲,恨他毁了她和海

    东来的人生,这种恨,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她也知道,陆山民也同样深刻理解这种恨。

    “放心吧,他们肯定还活着。对方完全可以在医院杀死两个孩子,那远比带走两个婴儿简单得多,对方既然愿意冒更大的风险带走孩子,说明他们只是想拿孩子在适当的时候牵制你”。

    陆山民点了点头,他之前冷静下来之后也已经想到了,否则,恐怕他也很难靠写几个字就静下心来。

    “所以你放心,我知道现在去东海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只是、、、”。

    陆山民顿了顿,神色中带着些许痛苦。

    海东青接过话说道:“只是你放不下曾雅倩”。

    陆山民低声道:“我从没有放下过她,也不会放下她,她在我的人生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而我却深深的伤害了她”。

    海东青冷冷道:“站在女人的角度,你确实是个十足的渣男王八蛋”。

    陆山民苦笑道:“站在男人的角度也差不多”。

    海东青缓缓道:“也不必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站在公道的角度,她也未必就是全心全意爱你”。

    陆山民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海东青继续说道:“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是一样。如果真的爱对方,就要接受对方的一切,而不是更多的让对方迁就自己。她明明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也知道你的身不由己,但是她并没有坚决的支持你到最后,她更想要的是她想象中的你。我不否认她爱你,但从一开始,她就想把你改造成她需要的样子,而不是真正的站在你的角度去和你并肩作战”。

    陆山民摇了摇头,“我不赞同你的说法,她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支持,也陪我经历了很多磨难。只是我身上的因果太多、太重,重到没有一个女人能承受得住,她已经做得足够的好了”。

    海东青冷冷道:“她可以做得更好”。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海东青,半晌之后说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落到你身上”。

    海东青昂起头,露出白玉般的脖颈,像一只高傲而尊贵的白天鹅。

    “如果我真的爱上一个男人,我会不问对错、不管因果,跟他一起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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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出山介绍:
一介山民,山中猎熊猎虎猎豹,下山猎功猎名猎艳;一步入红尘,步步皆擂台,山里道理黑白分明,山外人心难分黑白。何为梦想,顾径苍翠,做梦又何曾想到;何为目标,蓦然回首,早已是万人仰望的目标。猎户出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猎户出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猎户出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