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狭路相逢
陈二狗不喜欢杜高,也不钟情近代美国人培养出来的杀戮机器比特,更赤裸裸憎恶土佐,他只喜欢黑豺和白熊这两条守山犬,再稍微能接受的就是类似山东滑条陕西细犬的土狗,就外国品种来说最大限度就是像狼的犬类,例如阿拉斯加雪橇犬,德国牧羊犬也不错,比特和土佐实在不讨陈二狗的喜欢,在认死理的他看来一条狗没些毛,不长得像老祖宗野狼一点,还能叫狗吗?
第一场比赛就是两条公比特,也算给陈二狗长了见识,魏公公斗狗场的竞技质量几乎场场可以媲美国际职业比赛,这里有个规矩就是斗狗的主人可以进入铁笼子,并不会安排裁判在场内指手画脚,寻常斗狗每隔几分钟就会分开两条狗作为“中场休息”,但这里不会,为了增加斗狗紧凑度和刺激性,斗狗一旦厮杀就不能中断,而斗狗本身就具备无外力干预绝不罢咬的特点,所以在这座斗狗场绝对不会出现一场比赛熬到一两个钟头的情况,一条狗被咬到彻底不能动弹或者死亡就算分出胜负。
陈圆殊是第一次亲眼见识斗狗,起初是兴奋,随着铁笼子里两条比特在各自主子的呐喊中激发野性不停搏杀,陈圆殊触目惊心,斗狗远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充满力量美,而是纯粹的疯狂撕咬,暴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两条比特甚至硬生生冲撞,互相啃住脖子扭转,才过2分钟便各自鲜血淋漓,在铁笼角落为各自斗犬鼓劲的男人粗脖子红着眼,陪着斗犬一起嘶吼咆哮,陈二狗扭头在脸色苍白的陈圆殊耳畔轻声道:“那是叫狗,斗狗有些时候不只是两条狗的战争。*别的地方还得有人拿撬板,有些时候两条狗咬住对方后就不会松开。得用撬板掀掉,那就叫拆狗,都是技术活。”
陈圆殊几乎不敢再看,忐忑问道:“那等下我那条比特上场,难道也要我上去叫狗?我不会啊,再说我连笼子都不敢进去。”
此刻的陈圆殊终于不再是那个商场纵横捭阖的女强人,权势地外衣一旦剥去,财富的光环一旦褪下。女性根骨里对比男性地劣势柔弱便凸显出来,男人跟女人的战争说到底还是要在床上打,床上一天吃不了胜仗,就注定女权主义只是绣花枕头,一捅就破。
陈二狗笑道:“姐,当然是我帮你上去喊,我怎么都应该帮你拿下一场。你上去像什么话,一个大美女能出现在斗狗场就算另类。再上台还不非把看台上的男人吓死。除了魏爷,来这里的其实没几个人敢自己上场叫狗,比赛中斗犬伤人也不稀奇,没两把刷子。还是别上场为妙。现在台上两个肯定就是专门的训狗师傅,这些人工资都不低,赢一场比赛就能拿不少钱。”
陈圆殊如释重负,大大松了一口气。
短短12分钟就分出输赢,虽然短暂,过程却异常血腥,一条黄比特脖子被咬出一个窟窿。躺在角落奄奄一息。获胜的黑比特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头鲜血。血肉模糊,比赛结束。两条狗被各自带离出场。
因为这里可以一次性对所有比赛买单下注,所以不需要离场重新拎麻袋掏钱,省去很多麻烦,第二场比赛是两条杜高,陈圆殊看来不适合斗狗赤裸裸的血腥残忍,一场比赛下来非但没有适应,反而脸色越来越难看,陈二狗询问她是不是离场透透气,不认输的倔强支撑陈圆殊摇头,因为下一场就轮到她地比特登台比赛,陈二狗见她不忍心看场上的两狗角斗,就顺便说些斗狗的相关知识,“花重金饲养斗狗,就跟开设没有牌九的赌场赚钱一样,都是风险大却来钱快的歪门邪道,也只有魏爷这种人能在斗狗基础不好的南京办得风生水起,最出名的职业斗狗玩家是河南杜孺拳,人称杜大老板,据说跟魏爷交情素来不错,他在河南郑州有个中国最有名的大狗场,魏爷地比特和北高加索犬就是从那里买来,其实斗狗斗狗,就是一个斗,我一直没告诉你要让一条狗变凶变狠,法子很野,先把它系在木桩子上,然后雇人拿棍子皮鞭抽打,激发它的戾气,斗狗就是一条不归路,没几条狗有好下场。我的黑豺今天也就是放出来松一松筋骨,没打算让它做斗狗,它毕竟是一条母狗,如果是公狗白熊,另当别论,那家伙天生就是头斗狗,我们不上山,它自己都会进山撵撵野猪顺带叼些山跳回来,我们东北黑龙江的野猪可不是一般地畜生,皮厚肉糙体壮獠牙大,敢凶它的狗才称得上是好狗。*****”
就在陈二狗舒解陈圆殊胸中闷气的时候,殊不知对面看台五六个人物谈话的焦点已经全部从斗狗转移到他,人群中赫然有吴煌,徐北禅,谈心和窦颢,还有两个与吴煌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窦颢使劲张大眼睛盯着脸庞不是特别能看清楚的陈二狗,道:“谈姐,我越看越像那混蛋,别以为穿得人模狗样我就认不出,化成灰我也能断定是他。”
“真有那么巧?”谈心轻笑道,还是不敢置信,如果不是小逗号使劲吆喝蹦跳,她跟吴煌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印象中绰号“二狗”的男人不过是一个东北外来务工人员,灰溜溜逃出上海即便来到南京,也绝对没多大可能在一年后就坐在这座斗狗场谈笑风生,何况吴煌说他身旁地女人有可能是陈家大小姐陈圆殊。
在谈心看来生活确实某种时候可以视作一本小说,但也是一本写实类小说,容不得太泛滥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种庸俗滑稽桥段,她当年在大学里投资的同窗当然不止吴煌和徐北禅两个男人,还有不少起初被她不同程度看好地异性,但十年后,做朝九晚五白领阶层的人有,做司机师傅地也有,甚至做下岗职工的也都有。最后出位的,似乎也只有家境不俗地吴煌和徐北禅。
“窦颢你眼睛有那么好?”吴煌也是将信将疑。^^^^
被怀疑的窦颢牙痒痒地张牙舞爪。最后只能赌气地啃水果。
“陈圆殊,我在一个京津玛莎拉蒂汽车俱乐部似乎听说过这名字。”徐北禅地兴趣显然不在那个捅了赵鲲鹏一刀的“二狗”身上,反而对那个遥遥望去就能感受到一种强势美女气场的陈家大小姐颇有兴致。
“对,她确实有一辆玛莎拉蒂。”吴煌点头道。
“这个女人很有意思。”谈心笑道,“北禅你要是在南京能呆几天,我劝你去认识认识她,是个外圆内方的女人,东南沿海几座城市都有她的铁杆钻石王老五fan。一副非她不娶的架势,一个可靠的传闻就是你们京津***里的大公子哥好些年前来江苏镀金,看上了她,结果两个人从南京飙到上海,竟然是那位公子哥输,他也愿赌服输,果真不理会锦绣前程当天就返回北方,也是一段佳话。”
“这个我知道。那家伙叫叶燕赵,如今咱京津不流行过街老鼠一样地太子这个鸟称呼,可以称作是比我这类人高出一截的一线纨绔,我太爷爷怎么说也算是翻过雪山爬过草地的老八路。爷爷外公这一辈也都是过鸭绿江见过炮弹在不远处砸下的老革命,红色子弟红色子弟,红色是浓是淡很讲究,我身上的红色放在纨绔遍地贱如狗的北京也不算淡,但比起叶燕赵,那就自惭形秽啦。”徐北禅自嘲道,“这么说来陈圆殊真不简单。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做梦都想给叶大纨绔暖床生孩子。她好大的面子。”
“你们北方花痴那么多?”谈心笑道。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咱北方爷们的好。”徐北禅眨眨眼笑道,“吴煌这种典型江苏男人。细腻有余大气不足,再健壮也显得小胳膊细腿。没安全感呐。哪像咱,你说是不是,多宽阔地胸膛。谈心,我劝你别做井底之蛙,对着吴煌这些南方男人就以为看到了全中国的所有好汉,有机会去北方看看,我领着你瞧一瞧咱北方爷们,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远房亲戚李石柄,跟中信董事长说懂个屁的那家伙,北方可不缺这种好汉大侠,我还怕你到时候挑花了眼,不舍得回浙江。“真的假地?”谈心掩嘴笑道。
“北禅,就算你要吹捧你们北方男人,也别贬低无辜的我好不好。再说也不知道大学1万米谁哪一次不是在我屁股后面只能拿第二。”吴煌笑骂道。
“你也就持久力比我强一点,哪一次出去开房间漂亮mm不是先向我举白旗投降,你还跟你那mm上摸下抚忙着酝酿调情呢,咱那叫爆发力,懂不懂?”徐北禅得意洋洋道,“你要不服气,今晚再找两个?”
“你们两个再敢当着窦颢的面再说18禁东西,小心我翻脸。”谈心怒道。
吴煌跟徐北禅噤若寒蝉,两个在大学里真能穿一条裤子的死党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心有灵犀的暗号。
“两场比赛,我们赢了差不多5万,果然听我的没错。”一行人十几万筹码全由窦颢下注,所以赢钱后数窦颢最为兴奋,这妮子虽然家里不缺钱,但出国留学后每月的生活费很死,已经很久没有大手大脚花过钱,谁不知道窦颢是出了名地小葛朗台,她正盘算着是否能够说服谈心和吴煌打赏她一点分红,多少无所谓,哪怕只有100块钱,窦颢也能高兴好几天,毕竟这是她自己赚地钱。
“你们看!”窦颢突然喊道。
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噙着谈不上虚伪也说不上憨厚地笑意,牵着条比特走入铁笼,他的穿着显然不太与牵着另一条比特地对手搭调,谈心等人这下子终于看清楚他的脸孔,的的确确是那个上海M2酒吧外的男人,招牌式地伛偻身子,该死的笑脸,伪善的嘴脸,窦颢恨不得一下子冲进场子扇他几耳光,谈心和吴煌面面相觑,神色复杂。
吴煌第一时间想到这个男人身后的另一个家伙,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那个一记贴山靠就让自己在病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的大个子,心中百感交集,仇恨只是很小部分的情绪,还有相当成分的敬畏和佩服,他跟进部队只是当做跳板的赵鲲鹏不一样,他即使在社会历练许多年,但本质上依旧是比较纯粹传统的军人。
谈心瞪大眼睛,这是这个男人第三次带给她无法预料的冲击,第一次是M2酒吧外的意外获胜,第二次是捅伤熊子,这一次望着他不仅堂而皇之出现在陈家大小姐身边,还熬鹰斗狗如同大家族出来的世家子弟,谈心哭笑不得地发现如果一旦抛去起初的负面成见和第一印象,这个一身正装牵着狗入场的男人,并不惹人厌,他的那条比特也着实骁悍。
“怎么还不死。”窦颢鼓着腮帮恶狠狠道。
她很凑巧地买了陈二狗对手赢,所以巴不得陈二狗的比特被对手咬死,最好顺便连人也被咬残。
也许,等她看到一个人被狗撕咬的惨况,会于心不忍,会良心发现,会潸然泪下,但那只是也许,纨绔们大少们千金们小姐们除了极少数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的极端特例,大多数未必真的恶贯满盈到死有余辜的地步,但他们极少能有机会明白某些穷人寻常老百姓看来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例如酒后飙车会死人,打架斗殴是违法,嗑药买春是恶事。赵鲲鹏的跋扈是特例,吴煌的低调也同样不多,他们这个阶层,注定承载太多浮躁和虚华,普通人跌跌撞撞会成长,他们不一定,因为他们不仅懂得钱能通神,也有钱如让鬼推磨。
陈圆殊紧张地望着场内两狗搏杀,手心渗出汗水,但她最后不知不觉地将所有视线都集中在那个男人身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她更不知道那个喊她姐的男人已经与起码两方势力碰面。
狭路相逢。
第6章 赌博
陈二狗很愤怒,像一头大山里被豺狼偷走猎物的黑瞎子。
基本上每一条能拿到这种级别斗狗场重金赌博的斗犬都有不俗耐力,如果双方实力相当,极少出现持久战才拉开序幕就因体力不支而被咬残,陈二狗对那条亲手饲养的比特尤其自信,他交给陈圆殊的几条狗未必在撕咬技巧方面占优,但看完两场比赛,自认绝对不会在持久战中落败。
可事实是这条初期一直占优的比特在将战局拖入持久战后,非但没有将耐力优势扩大,反而凸显疲态,一旁观战指挥的陈二狗对此无可奈何,对方那条比特反而愈战愈勇,一反常态地生龙活虎,将陈圆殊名义下的比特压制得近乎毫无还手之力。
陈二狗站在角落,急躁地扯了扯领带,眼角余光瞥到安静坐在看台上的陈家大小姐,心中有输狗输钱的愧疚,更多的是一股无名恼火,没有哀其不幸,却十足的怒其不争。
那条落败的比特被对手撕咬致死,从头到尾,陈二狗都没有制止对方比特追杀的意图,他实在想不出这条狗有什么不死的理由,陈圆殊的十几万不到20分钟就打了水漂,因为下注的玩家大多押注对手比特赢,所以也让斗狗场起码输了半百万。
“万岁。”场外的窦颢欢呼道,恨不得立即买几万响的鞭炮挂出去举国欢庆。
“难道说这家伙逃南京来就是做起了养狗斗犬的勾当?”吴煌笑道。
“也太张扬,南京跟上海也就几步路,他不知道苏沪圈子也就那么些个人?要说在南京厮混让我们或者熊子找着也不容易。但要是在这里讨生计,就算不被我们撞上,也迟早会被揪出来。”谈心皱眉道。
“谈姐,他这种人能懂这个?他这叫小人得志便猖狂,你看他现在穿的,哪像上次在m2酒吧外面地寒酸样,肯定是吃了软饭或者踩到了狗屎。真本事没有,就知道走歪门邪道,你看结果还不是惨败,我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被打回原形。”窦颢不屑道。
“小逗号。你跟那家伙有不共戴天的大仇?”徐北禅玩味笑道。
“差不多。”窦颢一本正经点头道。
“但要我说,肯定是你护着的赵鲲鹏逼人太甚,那家伙只是正当防卫,要不然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敢持刀伤人。那你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帮亲不帮理,就不怕冤枉好人?”旁观者清的徐北禅一语中的。
思维方式很直线很单纯的窦颢想要反驳,绞尽脑汁却发现自己那一套理论似乎不太能站住脚,干脆不理睬还不能算是自己人的徐北禅。在这个小妮子看来,帮亲不帮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小人物的生死存亡奋斗攀爬。她不懂也不想去了解,她可不是那种会视深度为标杆的女人,她只是个家世很不错、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圈子不大却很铁、不想刻意伤害别人更不希望别人伤害自己地简单女孩。
“小逗号,我赌你最后会喜欢上这个绰号二狗的爷们。”徐北禅笑容奸诈。
此话一出,谈心和吴煌哭笑不得。
“再胡说八道,我让谈心姐跟你断绝关系。”
窦颢翻了个白眼,朝徐北禅砸过去一个苹果,骂道:“脑子有毛病。”
陈二狗下意识瞥了眼跟几位南京商圈一线人物坐在一起的俞含亮,也许是一场半百万未曾入他法眼,也许是看到陈二狗栽了跟头大快人心。这位魏公公的心腹大将一脸古怪笑意。似乎一直在审视陈二狗地他与陈二狗视线刚一接触便弹开,与身边的大人物相谈甚欢。一身谈笑间五十万钞票灰飞烟灭却神情自若的气度,让陈二狗极度反感。工作人员在征得他的同意后将比特拖走,陈二狗回到看台位置,陈圆殊似乎对此番失利并不上心,打趣道:“等你结婚,我给你跟曹蒹葭地红包看样子要薄一点。
“奇了怪了。”陈二狗郁闷道,大口狠狠抽烟,如果赢下这场比赛按照赔率那就是18万的入账,输掉是1万,结果一正一负,那就是30来万上下浮动,人生第一次亲手主宰一笔如此巨额资金流向的陈二狗从天堂坠入地狱,双手到此刻还在颤抖,夹杂着不可抑止地兴奋和烦躁焦虑,论杀人放血的心性定力,陈二狗甚至不比榜眼小爷和白马探花这两位逊色,但涉及到钱,尤其是六七位数字的巨款,陈二狗城府当然远比不上身价起码数千万的俞含亮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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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圆殊深谙男人心理,熟悉男人世界里地游戏规则,所以没有傻乎乎说着安慰的言语,因为那无异于伤口撒盐,她只是微笑道:“二狗,亲姐弟明算账,这笔钱我可记在你头上。
“姐,就这么定,这钱我今晚非赢回来。”陈二狗咬牙道。
陈圆殊刚想说什么,突然把话咽回肚子,急转一个弯,平静道:“要不要我借你15万。反正接下来还有两场比赛,你押一场,押中就能还给我。”
“姐你有现金?”陈二狗狐疑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跟俞含亮有些交情,一句话借15万没问题,斗狗场里谁都可能没现金,唯独俞含亮不可能。”陈圆殊笑道。
陈圆殊起身去斗狗场门口,打了个电话,俞含亮果真第一时间便赶过去,两三分钟的时间便谈妥。两人分别返回,坐下后陈圆殊朝陈二狗道:“你可以去下注了,15万。这一场已经快开始,只能押注倒数第二场。”
陈二狗跑出去。等他回到斗狗场内,俞含亮打了个电话。
陈二狗下注的那一场斗狗赔率是1比1,这意味着这是一场胜败几率平分地比赛,当结果最终揭晓。
陈二狗一脸苦笑,9分钟,他就输掉15万。陈圆殊没有给他懊恼的时间。只是微笑道:“要不要我再借你40万,因为最后一场比赛的赔率问题,投入40万而不是30万才有可能一口气把输掉的钱赚回来。”
“40万?”陈二狗倒抽一口冷气。
“40万,对我来说也是一句话。赌还是不堵,也是你一句话。”陈圆殊平静道,端起一杯酒,浅浅淡淡喝了一口,看似随意道:“再输,你还有黑豺,我再借你100万赌一把。也就是说你今晚起码还有两次机会来翻盘。你总不可能一晚上连输四把吧?”
陈二狗犹豫不决。
他的人生第一次发现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比女人更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那就是钱。一口气支配六七位数字的赌博,那是一种酣畅淋漓的危险游戏。很刺激,也很具备诱惑性。像一具白嫩柔滑的美女胴体。
“赌。”陈二狗低头道。
陈圆殊眼神复杂,轻轻叹息,像是看到最不愿意见到的场景。她一口喝尽杯中葡萄酒,缓缓起身,她知道今晚输掉地不止是这70几万,而是一笔她近几年来的最大隐性投资,心中一阵无法对谁言语的绞痛,黄,赌,毒,陈圆殊知道这三个字是圈子内外男人一辈子或多或少都要遭遇的关卡,陈圆殊从不与沾上其中一点地男人打交道,这是圈子里人所皆知的规矩,在她看来,沾黄的男人往往薄情,薄情的人几乎等于寡义,做生意或者做朋友,都是犯忌,极有可能被拖下水。而毒,自不用说,除非有大毅力,谁能戒掉?但陈圆殊最痛恨地是赌,黄毒两点,一个男人真有钱,还不至于拖垮事业,惟独赌,再家产万贯日进斗金,也经不起赌桌上的一掷千金,她见过太多在国内风生水起的政商精英在澳门、在拉斯维加斯、在中朝边境、在越南各个赌场身败名裂甚至人间蒸发地惨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的亲舅舅就是死于舟山一个岛屿上的秘密赌桌,而非向外界公布的死于车祸,而死之前他曾砍下自己的手指头向家族发誓不再赌博,而陈圆殊那个这辈子唯一进展到谈婚论嫁地步的男友也溃败于赌场,原本一个注定飞黄腾达的男人在另一个比他更有心机更有背景的男人连环计中,将人性的阴暗面无限扩大化在陈圆殊面前,陈圆殊不恨那个甩手腕的卑鄙角色,一个男人没有心如磐石地定力,有钱有权后地腐蚀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深知赌这个字的巨大魔力,她希望男人生性好斗,在人生事业场中搏杀,却绝不希望一个男人亲临赌场地赌桌哪怕花掉一块钱。
陈圆殊再次打电话给俞含亮。
“140万,两次下注,给我一个帐号,晚上我就划进去。”陈圆殊面对绰号“狗王”的俞含亮,虽然对这位恶名昭彰地男人没太多好感,但还是没有吝啬交际场合的礼节性笑脸,她当然是因为借钱才挤出笑脸,如今在南京能有机会借陈圆殊钱的男人还真死绝了,熟悉陈家大小姐脾性和传奇人生的俞含亮不是傻子,所以没敢以为这是落井下石漫天要价的时候,只是试探性笑问道:“真不好意思,让您输了两把,不介意吧,要不干脆别谈什么借不借,今天就当我请您来捧个场。”
“不需要。输了最好。”
陈圆殊冷笑道,看到愕然的俞含亮,犹豫了一下,心中叹息,“告诉陈浮生,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
两人短暂交谈后便分别。
不可思议的俞含亮纳闷地转身,而陈圆殊则径直走向那辆标志性的玛莎拉蒂,站在车旁,却没有拉开车门,因为在她看来不管陈浮生是输是赢,对她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陈浮生在她心目中地位是非同寻常,但还不至于让她改变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信条,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有点冷,双手交叉护住手臂,虽然失望,但她最后还是希望那个曾经寄托她太多期待的年轻男人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
一件外套毫无预兆地披在她身上。
温暖得无以复加。
第7章 野心
陈圆殊既然可以靠自己赚钱车库里放一部保时捷Cayman之外开一辆玛莎拉蒂,能让叶燕赵那样的大纨绔吃一次大瘪,当年还敢不顾家族激烈反对单独带两麻袋现金去崇明岛地下赌场赎人,她当然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可她听到被亲生父亲更像父亲的舅舅被江浙老佛爷在舟山沉尸,她一样会哭得撕心裂肺,当她看到那个在崇明岛跪着求她拿赎金做赌注、彻底走火入魔的男友,扇他耳光的时候依然会手疼,疼入骨髓,陈圆殊比谁都知道陈家大小姐不是百毒不侵的女人,事业上扛重担肩膀也会痛,想躲在谁的身后,厨房里做菜切到手也会想小鸟依人,却不知道楚楚可怜给谁看。
陈圆殊没有转身,因为怕看到那张苍白惯了的脸庞,那是一张至今都没有被她看清楚研究透彻的消瘦笑脸。她心里有愧疚,今天是她故意要考验他,设了这一个套,他跳下去出不来,她似乎有一本的责任。她不转身,身后的人也不说话,这让陈圆殊很尴尬,就像在浴室被一个男人透过脆弱的玻璃偷窥后背,她猛然转身,盯着那张干净的脸孔,愠怒道:“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赌?你知不知道我有可能像方婕一样再阴险捅你一刀?就算我没有跟俞含亮联手陷害你,他一个人就能让你血本无归,一百几十万,你真以为是个小数字?如果有心人抓住这个把柄不放,捅给方婕、陈浮生,一个男人输一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收手,我人生中两个重要的男人都死在赌上,你想做第三个?我不给你这个机会,那些钱,就当我包小白脸的花费,你爱什么花就怎么花。一刀两断,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陈二狗仿佛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张着笑脸没心没肺道:“这么生气?”
“你的意思是说等我哪一天念着以前那一点情谊去赌场给你收尸才值得生气?”本来只是气头上语气微微犯冲的陈圆殊一看到他轻描淡写地姿态,火上浇油,谁心中没有积郁不可告人的怨气,这直接导致被戳中心中最隐晦伤口地陈圆殊一改平常沉稳风范,一张瞧不出真实年纪的漂亮脸蛋怒气大盛。
陈圆殊出身官场家庭加上商场高层浸染出一种在女人身上格外扎眼刺人的气度,寻常男人也许光是看到她这番作态就要噤若寒蝉,而她面前的家伙虽然手心已经渗出汗水,但难能可贵地保持一张笑脸。不僵硬不勉强,可见没有白跟着魏公公耳濡目染一段时间,再经历过近期被方婕、夏河和钱老爷子一伙人联手逼出来的城府,他镇定道:“姐。判我死刑啦?”
“别叫我姐。”陈圆殊伸手就要丢掉那件西装外套。
“我的黑豺不会输,所以姐你的钱一分都不会落进俞含亮的口袋。”
陈二狗说完这句话陈圆殊就已经把他地外套砸在地上,陈二狗心一紧。/缓缓蹲下去捡起来,拍了拍灰尘,道:“我知道第三把我还会输,第一把我亲手调教深知底细的那条比特输掉后我就肯定这一点,我只是想知道俞含亮这狗杂种会把我逼到什么地步,这座斗狗场之所以在魏爷手上大致盈亏持平略有利润,是因为魏爷从不下脏注打黑赛,这也是为什么这场子能屹立六七年不倒,但俞含亮显然没那么干净,他开始做庄家。所以斗狗场开始暴利。肥了谁,显而易见。姐你别管我从哪里得知这一点,那条比特输得蹊跷。证实了说法,只不过手段拙劣了些,往狗身上涂药,外人看不出,我还不熟悉自己养出来的狗是个什么耐力?姐,我没钱,就只能先借你的手把俞含亮地狐狸尾巴勾引出来。”
不知情的陈圆殊听到这番话,内心翻江倒海,脸色剧变,低头望着那个男人不停拍打早已掸去灰尘的干净外套,他依然蹲在地上,不紧不慢道:“姐,我跟你处了这么久,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别说十几万上百万,就是几块钱我也省不得乱花在自己身上,就像这件外套,虽然是方家人买地,但你肯定能在好几年后看到我还在穿。”
如果去上海替陈二狗办事的王虎剩在场一定会说,这家伙除了买烟买书根本就不花钱,王解放也一定会对陈圆殊说狗哥不是不肯花钱,狗哥给三千花大钱从来不心疼,给兄弟买烟买酒也从不皱一下眉头,陈庆之更会告诉她没有那张卡的陈浮生今天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
陈二狗抬头道:“赌,我经常干,在张家寨我就喜欢靠这个坑蒙拐骗那群光想着占我家便宜的大犊子小崽子,说句不怕被雷劈的话,我在村里在学校被人打过骂过,还真没输过一分钱。以后也许我会输,也许会像你说的那样死在赌桌旁,但肯定不是今天,也绝对不会花你的钱,更不会让你去赎人。”
陈二狗把外套重新披在陈圆殊身上,握住她那双冰凉的手,轻轻摩挲捂热,柔声道:“姐,要是还生气,就摔我几耳光,我保证不还手。”
被抓住柔弱双手的陈圆殊轻轻摇头,由手到心窝一阵暖洋洋,心境安详,笑道:“我要是摔了,你这种睚眦必报地男人,肯定会加倍还回来,我怕到时候我更吃亏,方婕和夏河就是前车之鉴。”
“姐,你地手真漂亮。”陈二狗突然惊艳道,啧啧称奇,陈圆殊的手纤细修长,在丰腴和骨感之间仿佛找到一个完美契合,手感恰到好处,久经床第战场地老男人心底都有个信条,就是某些女人光是两条美腿就能让牲口折腾一晚上,陈二狗还没风骚到那个境界,但发自肺腑惊叹陈圆殊这双手的美妙,尤其纤细十指肌肤温热后,就像手握一块比肥皂更奢华地羊脂暖玉,令人通体舒泰。
陈圆殊怎么都没预料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恼羞参半,陈二狗起初没什么歪念头。就跟陈庆之观摩甲骨一样的心态,只不过陈圆殊再心胸坦荡。也抵挡不住他肆意抚摸揉捏,吝啬地抽回手,笑骂道:“还没看够,敢对姐耍流氓?”
“姐,回头再给我瞅瞅?我是真没看过这么漂亮的手。”陈二狗憨笑道,学足了陈富贵的憨傻神韵,差不多能够以假乱真,心底却琢磨以前没注意女人的手。晚上先研究研究自家媳妇曹蒹葭的手,继而陈二狗又情不自禁联想到从口无遮拦的王虎剩以及跟经验丰富地王解放那里得知的一些情趣知识,顿时欲火焚烧,再看关系稳定后一直视若神明地干姐姐陈圆殊。陈二狗心底那点雄性牲口都会偶尔冒头的亵渎想法悄悄浮起,连带着瞥陈圆殊的眼神都略微不同,陈圆殊这个年纪再没吃过猪肉也见过身份五花八门模样千奇百怪的公猪乱跑。极为敏锐地捕捉到陈二狗这一抹微妙神色,却出于很多原因没有当场道破,神色平静地视而不见。
这一点只可意会不需言传的旖旎点到即止,便被双方扼杀在摇篮。
生活中伤害别人最多的人,肯定是那种对距离感很模糊的男女,十全十美,万事如意,只是傻孩子的一厢情愿罢了,尤其是在情感方面,陈二狗也许不懂这个道理。但陈圆殊也不懵懂地少女。懂得谨慎拿捏。
其实陈圆殊内心温暖而感动,差点就脱口而出说以后哪怕真的到要赎金换人的地步也要第一个打电话给她。/但最终被她忍住。这就是成熟女人和稚嫩女孩的区别,后者也许把身体交给男人地时候在憧憬未来。而前者一时冲动后只会迅速盘算自己是不是在安全期,需不需要吃避孕药。
不出陈二狗所料,第三场他还是输,不单是陈二狗觉得这个男人手法太过跋扈,就连陈圆殊都感慨这位魏公公死后就自动成为斗狗场头号主子的男人猖狂到盲目地步,她冷笑道:“魏公公苦心经营六七年的金字招牌说不定哪天就砸在他手里,信誉这种事情,建造和维持比登天难,但毁掉却是轻而易举,光凭这一点,俞含亮就差了魏公公一大截。”
“要是一晚上能稳赚几百万,我说不定也会孤注一掷,姐,你也别跟俺一个乡下农民谈远大发展啊持久经营啊,没用,只有一麻袋一麻袋地钞票实在。”陈二狗笑道,“给我一千万,我还真有立马扛着跑回张家寨过日子的冲动。”
“你跟他不一样,俞含亮跟着九千岁在南京也算见过世面的人物,坐在那个位置上还只有小肚鸡肠的胸襟,就比如你站在泰山,却只有鸡鸣山的视野,是一种罪过,怪不得下人心不服口不服。”
陈圆殊瞥了眼陈二狗,经历过方才那一出近似生离死别的大悲大喜,陈圆殊以往对谁都保持相对距离的姿态有所松动,也不忌讳此刻陈二狗是否离她坐得过近,轻笑道:“浮生,等你坐实了你现在的位置,彻底稳住了方家和钱老爷子,到时候你就不会再对几麻袋的钱心动。一千万?等你积累到人生第一个一千万,别忘了再跟姐谈谈你的理想和野心。”
名义上最后一场赌赛一方是尉迟功德老人从钟山高尔夫带来地北高加索犬,对手则是那条神神秘秘地日本土佐,尉迟老人在斗狗场不坐看台,只肯坐在东北方向的一条椅子上,这是魏端公建成斗狗场第一天就养成地习惯,众人都习以为常,也没啥想要上去套近乎吃闭门羹,敢不理会老佛爷澹台浮萍客套寒暄的家伙有几个?外人不知道,但起码只知道那个跟哑巴差不多地腐朽老家伙是一个。
苏沪浙斗狗***都再清楚不过这个老不死养出来的畜生一等一彪勇,加上之前对土佐的宣传一直欲语还休的意思,不肯透露十成底细,所以这次大多数玩家都死命押注北高加索犬获胜。牵土佐的是一个模样脸蛋身材都不输王解放的青年,气质阴柔,却也不像人妖一般的赵鲲鹏,是个英俊却不至于让成熟女人心生忌讳的年轻男人,加上那条土佐一眼就能看出顶尖斗犬的骁悍,一人一狗颇有气势,如果这北高加索输掉比赛,今晚所有获胜斗犬可以继续挑战,足见其嚣张程度。
“那条土佐不简单。”这是包括陈二狗在内所有行家的第一想法。
陈圆殊是彻头彻尾的外行,只图一个热闹,再者回到斗狗场后就对输赢没有兴趣,她反而希望北高加索犬会输,那样黑豺才有机会上场,反正最后一笔100万都押土佐输,虽然同样不清楚黑豺的战斗力,但对于从不轻易口出狂言只埋头做惊天动地举止的干弟弟,她有一种类似女人直觉地盲目信任。
俞含亮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瞥了眼与陈圆殊坐在一起的陈二狗,笑容阴冷,他起初还真怕那家伙死押北高加索犬输,一想要那家伙被他连阴三次,俞含亮就痛快,斗狗场与几乎不赢利的石青峰俱乐部不同,这是一个聚宝盆,就像今晚他光是最后一把,如果加上陈家大小姐那笔100万就能赢定340万,他比谁都了解那条横纲级土佐的作战能力,如果仅仅是横纲级别,那还不足以让俞含亮敢放手由玩家大肆下注北高加索,他特地亲自欣赏了一场土佐对斗狗场内的一条种子斗犬,结果就是一面倒地屠杀,这条土佐根本就是寥寥横纲级斗犬中的佼佼者,这种斗犬,除非在国际一线地下赌狗场,差不多都可以用无敌来形容,而且尉迟老人今天也没有带来那只最骁勇善斗的山东滑条,也让俞含亮松口气,一个晚上加起来就是600万收入,斗狗场一年举办将近40次斗狗,俞含亮不敢说一年就能拿到手2亿多,但一个亿不在话下,关键是这1亿根本不需要交税,几乎就是实打实的纯利润,最主要的这么一笔天文数字还是现金,俞含亮到时候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他当然不是一个只懂挥霍的蠢材,他要做魏端公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个男人也许没有九千岁魏公公的本事,但野心,却比谁都不小。
第8章 不战而退
斗狗极少有不同犬种之间的搏杀较量,魏端公花重金从河南开封杜老板买来的北高加索犬出自前苏联红星奥斯曼正统血系,杜大老板也是念在不俗交情才肯忍痛割爱,这条俄罗斯北高加索犬能站立承载一个骑跨上去的成年男人。尉迟功德只是把这头庞然大物牵到铁笼外围,然后便坐回椅子,颇具灵气的它独自窜入笼子,徘徊在笼子角落,发出低吼,竟然有点龙骧虎步的意思。
那个上海年轻人也收起轻视,紧紧拽住土佐脖子里的绳带,他的爱犬已经开始陷入狂躁,这头从日本特殊渠道购得的畜生天生就是厮杀同类的刽子手,被拖拽得几乎站不住的青年深呼吸一口,放出如离弦弓箭般冲出的大型土佐后立即闪出笼子,如果畜生打架的时候被咬伤致残那真是想哭博个同情都找不到人。
这才是真正的顶级斗狗,充沛的力量,迅捷的速度,刁钻的角度,土佐的每一次冲杀都有明确的目标区域,或者是北高加索犬的脖颈,或者是下颌,每一个动作都充斥极端的功利性,得手后也不与体型占优的北高加索犬扭打纠缠,就像一个很讲究策略的杀手,令人大开眼界,看台上的玩家不禁叹为观止,暴跳如雷的北高加索犬扑腾怒吼,巨大身躯想要靠一股蛮力和撕咬压制对手,可惜土佐根本不给它这个机会,随着战局一点一点进展。土佐一口一口蚕食积攒下来地优势逐渐明显起来,铁笼里一地北高加索犬的长毛和血迹。观众对土佐一嘴尖牙尤为感到触目惊
8分钟后,大局已定,不再观战地尉迟敬德干脆开始闭目养神。闭眼之前瞥了下看台上故意摆出一脸错愕状的俞含亮,老人冷哼一声,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昏昏欲睡的模样。
光凭一张脸孔就吸引不少注意力地青年惬意靠着铁笼抽烟,手中的精美zippo打火机娴熟玩出眼花缭乱的花样,搭配场中一口咬中北高加索犬脖子的凶悍土佐。整个人透着股很能吸引女性的邪乎劲儿。
几个高大魁梧的年轻男人也走下看台,在他身边谈笑风生。很是惹眼。
“那头土佐地主人应该叫商甲午。本来一直默默无闻,近些年不知道怎么跟上海前几名的大纨绔方一鸣称兄道弟。不过你也不能说他狐假虎威,传闻他是大美人竹叶青器重地小白脸。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能做竹叶青地裙下之臣也不容易。熊子在上海谁都看不顺眼,不一样对她又爱又恨。”谈心语气古怪道,提到“竹叶青”,似乎有些闹别扭,小白脸这些往常不屑说出嘴的鄙俗词汇也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屠狗辈大多惺惺相惜,读书人则不遗余力地互相骂战,自古而然。美女相妒就跟这文人相轻一样,也是千古不变地大真理。
“竹叶青是谁?”窦颢纳闷道,她问了一个徐北禅同样好奇的问题。
“是个不简单地女人,漂亮女人,有权有势有钱的漂亮女人,还是一个征服过很多上海传奇人物地有钱有权有钱的漂亮女人。”
吴煌哈哈大笑,一点都不吝啬附加给她一大串修饰语,难得有人有事能膈应到谈家小姐,能好不容易把她逼出一点孩子气原形,吴煌当然不肯浪费机会,神秘兮兮道:“爱之者视为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恨之者骂作最毒竹叶青或者专吃男人的黑寡妇,这种妲己式的尤物,最要徐北禅这种老男人的老命。在你谈姐这种**眼中,自然瞧不起所谓黑道江湖的打打闹闹,不过咱也不能苛求,毕竟不是杜月笙那个年代,没那样的土壤,能做到竹叶青那样,殊为不易,总之,用某位老男人的话说,她是一朵花,一半是白莲花,一半是黑罂粟。”
谈心不以为然道:“真冷地比喻。俗不可耐。”
“她杀过人吗?”窦颢睁大眼睛道。
“小道消息是黄浦江底有很多死在她手上地尸骨。对此我不混江湖。没有发言权。而事实上是很多男人地确巴不得被她杀。当然前提是牡丹花下死做个风流鬼。”吴煌微笑道。
“这女人真牛叉。我崇拜她。”窦颢立即很没有骨气地“弃暗投明”。
“竹叶青能不能勾引我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商甲午身边地几个家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京津***地几个混世魔王。他们一到南京就跟这个青年接触。我估计八成这个姓商地小子家庭有政府背景。不管有没有省部级。就是个副部级。只要不在北京。换哪里都算吃香地。真羡慕这群还有大把年轻时光去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地小兔崽子。”徐北禅感慨道。一个副部级再没有实权在地方上都不缺话语权。其实徐北禅还算幸运。爷爷外公起码在没退下来之前都是流油地大肥缺。并非传统意义上在京城里地清水衙门做官做学问。
“徐北禅。你才30周岁不到。连老婆都没着落。少给我在这里装深沉扮成熟。你不比那些混子大几岁。”谈心不客气道。
“我一直以为在你心目中我是一个很有沧桑气息的成熟老男人。”徐北禅自嘲大笑。
窦颢朝他竖了竖中指,谈心瞪了这小妮子一眼,她赶紧缩回去。
“如今是越来越没热闹看了,前个十几年我读书那时候,不是北京天上人间武警对上军队,就是哪个国副的孙子啥的跟某个大红色子弟犯冲,或者哪位领导人在会议上拍桌子骂人。要不就是长安俱乐部里哪个漂亮妞成了哪个人地禁脔。今天大少砸车子,明天公子哥抡椅子修理谁。结果后天两家长辈就坐在一排还得挤出笑脸,咬来咬去,一地狗毛。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边缘小虾米最喜欢看热闹,只不过现在地年轻一代越来越懂得收敛,稍老一辈也**殆尽,真没劲,连响当当的太子党都成了落伍词汇,京津***那帮年轻混世魔王一去地方省市听到说他们太子党就跟人急。唉,我真是跟不上时代了。”徐北禅舒服靠在椅子上。手里抛着一个柚子。满是感慨,从这个角度看那张虽然不英俊却有那么点小味道的胡渣脸庞。窦颢觉得这家伙身边应该不缺女人,难道真是在等谈心姐?
窦颢突发奇想。问道:“既然那个商甲午来南京,徐大叔。谈心姐,你们说竹叶青会不会也来斗狗场?她来我非去要个签名,难得崇拜一次。”
“难说,希望你这张小乌鸦嘴能再次说中。”徐北禅摸了摸下巴,也是一脸期待。
陈庆之驾驶地奥迪A6一口气超越三辆相距不远的清一色宝马7,超越它们的时候陈庆之忍不住朝中间一辆宝马多瞟了两眼,后排坐着一位低头翻阅资料的女性,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甚至没有看清脸庞,却留给陈庆之不肤浅的深刻印象,她身上几乎同时具备方婕大家闺秀的雍容、陈圆殊地优雅以及周惊蛰的秀媚,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她身处三辆宝马中央而且单独坐于后排地基础上,还有她地曼妙身段,在财富金字塔顶端的女性总能够相对轻松地吸引异性眼光,尤其是尤物。
前后两辆宝马7都坐着三个人,中间一辆除了女人之外就只有一名司机,她放下手中文件夹,揉了揉眼睛,道:“甲午要是敢输,我就跟他瘸子爷爷要一个人情去,这也不能算是我趁火打劫,一条土佐加上120万赌注,加起来都能在汤臣一品买3几个平米,他要还是跑浙西农村做非法传销,到牛年马月才能在汤臣一品买几个平米。”
“甲午那龟儿子比谁都精,我估摸着这个人情您拿不到手。”司机是个雄魁壮汉,光头,偏偏刺有一头大红色莲花,绚烂妖艳,说话也软糯阴绵,搭配他地体魄要多诡异就有多鬼魅。
“也是。”女人轻笑道,紧抿起的两瓣嘴唇鲜红如同抹了上品胭脂,那是一抹比男人头上红莲花更妖冶地颜色。
她瞥了眼文件夹,闭上眼睛,伸出系有红绳的右手,一颗一颗摩挲左手腕上地沉香佛珠手镯,道:“魏端公我早些年也打过一两次交道,是个明明一身铜臭还让你不觉得面目可憎的有趣人物,就这么死在青岛真的确实有点可惜。这个叫俞含亮的家伙,你有什么看法,值不值得结交?”
光头男人摇头道:“不好说,人心隔肚皮,要不怎么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人远不如您,我就不在您面前不献丑了。我怕误导您,哪天出了事情就拿我扒皮抽筋。”
女人莞尔一笑,望向窗外,喃喃道:“才一年时间。”
俞含亮,31岁,出道13年,94年被一所野鸡学校勒令退学后,便伙同一群差不多年纪的狐朋狗友在南京栖霞做欺男霸女的土皇帝,96年一次魏端公去太瓷村附近谈一笔生意,跟地头蛇俞含亮发生摩擦,远非一见面就纳头便拜的桥段,据说他曾经还试图用土铳偷袭过魏公公,过程一波三折,不过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俞含亮给魏公公卖命11年,替主子顶过缸蹲过4年局子享受过牢狱之灾,那个年代蹲局子才真叫**,恰巧有人要整魏公公,斗不过大的,只好拿小的出气,所以俞含亮在局子里被放过血,塞进过新鲜大粪的马桶,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爷们变着法蹂躏过细皮嫩肉,出来后这家伙就成了九千岁麾下最癫狂的狗腿子,见谁咬谁,一口咬下去非要出血见骨带下一层皮,狗王也就是那时候赢来的称呼,落在他手里的可怜家伙,死无全尸还是幸福的,他畸形地强大在于能让人生不如死。被他整成疯子的不在少数,魏端公身边郭割虏好斗。俞含亮阴险,是出名地搭档,相互憎恶鄙弃的两者私下没有半点交集。但魏公公一旦有活吩咐下去,只要是他们两个一起出马,没有一次失手,只不过随着魏公公和郭割虏相继人间蒸发,整个南京没有谁能镇住他的俞含亮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开始他地爬升,斗狗场是他的摇钱树。所以他比谁都更加憎恨横插一脚的“陈浮生”,对于注定要踩踏的垫脚石。俞含亮从不浪费口水和精力去卑躬屈膝。他不是王储那类墙头草,他也不屑见风使舵的伎俩。俞含亮这辈子不相信爹娘和女人,也不相信兄弟。只相信拳头,相信他抓在手里的东西。比如钱和枪。
当上海叫商甲午地那年轻人找上他,俞含亮就知道这是互赢的大好机会,这之前他故意整了整眼下在方姐和钱老爷子跟前大红大紫地姓陈年轻人,陈圆殊地比特之所以输,是因为他让人在对手的比特身上涂有药物,不是毒药,不至于致死,但能衰弱对方斗犬神经,这种药百试不爽,关键是不易察觉,比赛前洗干净斗狗这个步骤掌握在斗狗场手中,这也是出于对魏公公地信任,所以俞含亮要动手脚并不困难,他就是要给年轻人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这座斗狗场是谁的地盘。
俞含亮望着场中被拖走地北高加索尸体,心中狂笑不止,虽然被那个看似油腔滑调其实精明算计的上海青年从一九开开磨到三七开,但俞含亮完全可以在赌注筹码上动手脚,所以在他看来一九还是三七其实结果都一样,在聪明人身上占便宜,这一向是俞含亮引以为傲地地方,北高加索犬一死,再没有谁敢拉出自己的斗犬去以卵击石,就在俞含亮准备去密室痛快撒钱的时候,却看到陈二狗拉着一条陌生的土狗上场,这让俞含亮很想捧腹大笑,只是当他看到尉迟功德老爷子睁开眼睛死死盯着那条外表看来并不出彩的黑狗,俞含亮才发觉不妙,只不过这一次来不及在土佐身上涂药,俞含亮虽然心中忐忑,却真不看好那条不起眼的土狗。
“那家伙输钱输傻了?”窦颢指着陈二狗冷嘲热讽。
“我要是口袋里有闲钱,如果现在还能下注,我一定押他赢。”徐北禅似乎喜欢跟窦颢唱反调。
事出无常必有妖,这句话对徐北禅、吴煌和谈心来说都挺能引发共鸣,一则年长将近窦颢一轮的他们比小妮子更多接触人情世故,二则他们那一代跟温室里长大的窦颢有所不同,肩负着的担子也远比无忧无虑的小逗号要重,所以看人看事不容许简单。
怎么养狗养出灵性,怎么带狗进山狩猎,都是曾经养过上一代守山犬的老头子手把手交给陈二狗,白熊和黑豺咬死过不计其数的山跳狍子,赶东北大野猪撵黑瞎子,甚至还跟长白山之王的东北虎搏命过,如果一个人有一身匪气会与众不同,那么一条浑身沾染长白山之王气息的守山犬也注定出类拔萃,当黑豺悄无声息窜进铁笼,那条原本不可一世的土佐竟然就像被阉割的孬货开始退缩,呜呜咽咽退到角落,外人觉得不可思议,在陈二狗看来却不足为奇,以前村子里有人捡到才两个月大的虎崽子,结果抱回张家寨后,除了熊子和黑豺,所有猎狗都不敢接近,只敢站在远处低声咆哮,陈二狗没有像那个上海青年在铁笼旁边吞云吐雾,摆出一副让所有人瞻仰的高深莫测姿态,只是蹲在尉迟功德老人身旁,递给老爷子一根中南海,最近他也开始抽这种烟,老爷子接过烟后沙哑道:“浮生,之前有人动手脚,看出来没?”
陈二狗点点头。
尉迟功德也不再多说一句,即便跟魏端公相处,老爷子也是偶尔提点,不会废话。当初魏端公如果不是怕有人要痛下杀手对魏家斩草除根而留下尉迟老人,他也不至于被人轻松祸害,老人对此也有一些愧疚,这才是他对魏家新代言人陈二狗格外青眼相加的一个重要原因,老爷子认为得做点什么良心上才过得去,否则也不会破格收资质并不太出众的王解放做闭门徒弟,还让陈二狗每天跟着他打形意拳。
黑豺缓缓来到铁笼中央,一直安静的它如同一只母狼王立于场中,仰起脖子,长啸不止。
这只在大城市沉寂许久的守山犬仿佛在悲吼,祭奠那只为了救富贵性命而死在长白山之王爪下的白熊。
土佐夹着尾巴仓皇逃出笼子。不战而败。
尉迟功德颇有感触地眯起眼睛看了看蹲在身旁的年轻男人,突然想多活几年,不是为了喂那一池鲤鱼,而是想看看脚边上这个姓陈的孩子能走多远,是否也能像黑豺那般,让看似跋扈滔天的对手闻名便不战而退,那可是魏端公也不曾到达的高度,偌大一个富饶的长江三角洲,近二十年也唯有江浙老佛爷澹台浮萍一人而已。
第9章 死敌
三辆挂上海牌照的宝马7停于斗狗场外。7男1女清一色黑色西装。男人身材都在一米八左右。魁梧身板对任何人都极有压迫性。关键是这些家伙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虽然只差没在背后贴一张我们是保镖或者黑社会。但给人的感觉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尤其是充当第二核心角色的光头男人。长相风范都当的霸道两个字。7个雄伟男人1前6后步伐一致的尾随一个胭脂殷红的尤物女人。她一身干练端庄的黑色正装。唯有脚底一双精致高跟鞋表现女性柔媚特质。风华超俗。她被众星拱月。格外凸显其鹤立鸡群。缓缓走向斗狗场大门。俨然是一股摧枯拉朽的彪炳气焰。
她走入斗狗场。恰巧看到黑豺在铁笼中仰首嚎叫的悲怆一幕。停下脚步。怔怔出神。等那条横纲级土佐逃窜出笼子。斗狗场的玩家赌客终于从震撼中拔出来。都感受到这一伙不速之客的庞大气场。女人的容颜。光头男人一头比佛家九品莲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绚丽图案。构成一个字。妖。
能来这座斗狗场挥金如土找乐子的角色。未必个个如苏北吴煌东南谈心家底厚实。但好歹都见过些大排场大世面。但连徐北禅都一脸惊为天人的惊艳神色。目不转睛的盯着女人身段不肯错过任何细节。这批人引起的巨大轰动可见一斑。官场大佬身后带着一批大员视察工作不稀奇。混黑的权柄滔天如西北孙满弓江浙老佛爷带一群爷们。那也算不的有趣。撑死就是让人心生畏惧。可一个动人到男女通杀境界的娘们。能不做花瓶。反而像一个慈禧或者武则天。的确是件值的玩味的新鲜事。
场中偶尔熟悉这位女人的家伙都开始窃窃私语。唾沫四溅。也许有憎恨也许有垂涎。评价都很极端。唯独没有谁能心平气和。看到她。谈心。吴煌。甚至场中的商甲午和陈二狗都不约而同露出讶异神情。尤其是陈二狗。辛酸苦辣一股脑涌上心头。他从不避讳自己忌惮这个曾经在孙大爷房间出现过一次的妖诡女人。也不把畏惧一个女性视作奇耻大辱。就在陈二狗百感交集揣测她为何出现斗狗场的时候。输了斗狗折了面子的商甲午挠挠头。丢掉烟头。径直跑向她。像个生性顽劣考试不及格见到家长的孩子。略微局促。更多的是一脸倔强的桀骜。陈圆殊也来到陈二狗身边。先是恭敬跟尉迟功德问候一声。然后小声道:“黑豺赢了比赛。你不妨试探试探俞含亮。如果他肯埋单。有那个度量拿出七八百万来圆场子。那说明这个人值的你拉拢做大事。如果耍赖。到时候再安排。不管如何。你都不能在斗狗场跟他闹起来。这是他的的盘。一个陈庆之再悍勇也解决不掉他一窝。他这种人要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那我们先撤。把烂摊子交给他去头痛。”陈二狗点头道。如果不是陈圆殊提醒。他还真心痒痒那笔巨额赌资。最后一笔押注100万。按赔率就能赚18万。他这辈子别说上百万的现金。就是几万块的钞票都没见识过。今天的陈二狗绝对有可能为了180万不惜与俞含亮当场撕破脸。连郭割虏夏河的脑袋都敢割。陈二狗的胆量不可谓小。所幸有陈圆殊一旁做智囊。才让他知道隔岸观火的妙处。
“你认识那女人?”陈圆殊直觉敏锐。
“在上海见过一面。差点死在她手里。是个不可捉摸心狠手辣的娘们。”陈二狗心有余悸道。
陈圆殊似乎没有预料到陈二狗落魄的时候还能有机会跟那种女人发生纠葛。一语不发。就如徐北禅所说谈心陈圆殊这类在的方上家族显赫的红色子弟。尤其是东南沿海。对所谓黑道江湖这一块大多不感冒。她这一代对于花钱买凶、洗钱漂白的感触也远比不上钱老爷子这一辈的政客或者巨贾。例如陈圆殊从商十来年。领域是金融投资。怎么可能想象雇黑社会团伙要账的场景。
陈二狗吹了一声口哨。黑豺从笼子里窜出跑到他身边。喊上陈庆之。与陈圆殊和尉迟功德一起从侧门避开那伙人离开斗狗场。
“那就是竹叶青。怎么样。的的道道的大美女吧?北禅。你要是能拿下她。你以后在上海还不是要风的风要雨的雨。别我都能沾光。那种女人。你只要能娶回家。那就是挖到一座金山。别担心乱七八糟的婆媳关系。你那个老妈再难缠也只有被她降伏的份。更不用担心她融入不了你的朋友***。这样的老婆带哪里都有面子。”吴煌打趣道。
“就是不知道戴了几顶绿帽子。”谈心不屑道。只不过虽然嘴上刻薄。心底谈心还是对那个上海如日中天的女人存有几分敬佩。一个没有深厚背景的女人想要在上海这座共和国骄子城市呼风唤雨。要多少幸运和多少血泪?上海从不缺漂亮女人。不缺金丝雀。但竹叶青。只有一位。
“谁有笔纸?”窦颢雀跃道。
“你真跟她要签名?”吴煌惊讶道。
“废话。”窦颢急不可耐道。
徐北禅掏出一支破刚笔。再拿出一张简单至极的名片。一起递给窦颢。这个小妮子便兴匆匆跑向身后一群魁梧保镖的竹叶青。
“吴煌你也不拦住她?”谈心埋怨道。
“又不是坏事。说不定还能让小逗号误打误撞交上朋友。这条竹叶青再毒。也不会胡乱咬人。再者。这里是江苏。不是上海。谁敢欺负小逗号。就是叶燕赵。我也敢跟他玩一玩。”吴煌微笑道。
最后一句话。似乎才让人记起这个看似敦厚的男人也是未来的苏北土皇帝。徐北禅捶了吴煌胸膛一拳。笑道:“这才像我哥们。你这家伙如果再血性一点。我肯定识趣的不跟你抢谈心。主动退出。”
“皇甫姑姑。今天输掉的钱就从我前些年在炒小紫檀木和普洱赚到的钱里扣。还有你别我玩斗狗的事情跟我爷爷说。我不想每次回浙江就挨鸡毛掸子抽。”上海青年来到女人跟前。这家伙似乎对于钱并不看重。在她面前也嬉皮笑脸。不过虽然称呼亲昵。但眼神中没有半点亵渎。两者显然不像外界所传的包养关系。
“小紫檀和普洱的钱我已经帮你投资在汤臣一品。准备让你以后做娶哪个大家闺秀的聘礼。跟今晚输掉的钱是两码事。再者我还想让你爷爷帮我办事。不说怎么行。别求我。没用。你下次回杭州挨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女人虽然笑容清冷。一副不近人情的姿态。但在身边的光头男人看来已经是破天荒。这个主子虽然在***里出了名的绵里藏针。但自家人面前却从不笑里藏刀。只要笑。不管是冷是热。就说明事情肯定有回旋的余的。
“皇甫姑姑。对我这种身世坎坷的可怜虫你也忍心做落井下石的事情?”英俊青年可怜兮兮道。配合那张邪乎劲儿极有味道的脸庞。的确对10岁以上5岁以下的女人都很有杀伤力。他对输钱是真不在乎。就算输一千万在他看来也无关痛痒。因为输钱赢钱他都是一个身上钱包永远不超过一千块的穷光蛋。因为赚钱的上缴。他也一直没把那些钱当回事。视金钱如粪土说的就是他这号人。一脚狠狠将那只不争气的土佐踢开。依旧眼神温柔的凝视女人。这一招在别的女人身上屡试不爽。虽然知道对她肯定意义不大。但死缠烂打向来是他的杀手锏。人不要脸则无敌也是他的座右铭。
“就你这皮囊。也想对姑姑用美男计。一边凉快去。”女人轻描淡写道。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他身上。瞥到陈二狗从侧门走出斗狗场。眼神玩味。
“你就是竹叶青?”窦颢就那么不知天高的厚的跑到竹叶青面前。第一句话就没轻没重。语不惊人死不休。
竹叶青轻轻拦住想要出面的光头心腹。打定主意静观其变。饶有兴致的欣赏这个两眼放光的小女孩。那个正拿土佐出气的青年也注意到这个横空出世的妮子。轻佻眼神由脸蛋到胸部再到**和大腿的瞥了窦颢一眼。很快就失去兴趣。他对空姐、OL这类熟女兴趣远远大过青涩萝莉。最擅长跟经验老道的女人打闪电战。最好连**都省略。他觉的那样才不浪费生命。对于窦颢这种没发育完全的女孩。他没半点性趣和耐心去床上慢慢调教。
“帮我签个名?”大大咧咧惯了的窦颢也不客气。开门见山。
竹叶青接过那张只有一个头衔的名片。徐北禅。她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接过钢笔写下两个字。皇甫。
正宗的瘦金体。
“人漂亮。连字也这么好看。”窦颢拿着名片啧啧称赞道。也只有她这种没心没肺没城府的孩子才能做出这类事。嘴上夸赞着竹叶青的字。却不忘时不时眼角余光欣赏竹叶青的绝美容颜以及**光头男人那一头绚烂华美图案。看的不停踹狗的青年哭笑不的。大为佩服。冷嘲热讽道:“小姑娘。那个光头是上海滩第一**犯。最喜欢侵犯偷偷瞄他纹身的未成年少女。你就不怕被他扛上肩膀逮到阴暗角落去?你这么身娇体柔易推倒。经的起这位大汉几下伺候?”
窦颢往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道:“我有很多朋友。不比你们人少。”
被诬陷诋毁败坏了名誉一回的光头绣红莲花魁梧大汉哭笑不的。也顺势做一回恶人。阴阳怪气道:“甲午。别以为我打不过你爷爷就不敢收拾你。就你三脚猫功夫。我也就三回合把你拿下的轻松事情。我最近换口味。你细皮嫩肉的挺符合我口味。”
“真变态。”看了看蒙冲。再撇了撇商甲午。小声嘀咕咒骂的窦颢赶紧脚底抹油屁颠屁颠跑掉。
“蒙虫。去喊住陈二狗。我有话跟他说。”竹叶青吩咐道。
光头蒙冲立即出去办事。
“陈二狗是谁?”商甲午好奇道。
“就是用土狗赢了你那条垃圾畜生的人。”竹叶青转身走向斗狗场外。冷笑道:“也正是你结拜兄弟方一鸣那帮子北方狐朋狗友恨不的扒皮抽筋的陈浮生。你要是吃不掉他。别说做啥子江苏的老佛爷。就光是一个南京你都吞不下。”
商甲午也许是觉的裤裆里的玩意太碍人。一只手继续把玩zipp打火机。另一只手伸进裤袋拨了拨那糟蹋过不少主动爬上他大床良家闺女的老二。懒洋洋道:“看那家伙穿戴挺人模狗样。我最不怕世家子弟。”
竹叶青摇摇头道:“他跟你一样。都是野路子出道。没背景。你做过传销拉过皮条做滥了鸡鸣狗盗的沆瀣事情。人家也做过小饭馆杂工酒吧罩场子一样捅过人杀过猛人。浦东的夏河就是死在他手上。你今天已经输了一次。还想接着输。把你爷爷的老脸都输光?”
商甲午第一回收敛玩世不恭的神态。沉声道:“我可是想要做皇甫姑姑男人的爷们。比杀人放火背后阴人暗的里下黑刀子。我怎么会输。”
第10章 抢钱抢粮抢地盘
商甲午刚太阳打西边出来地正经了片刻,又恢复游戏人生吊儿郎当的姿态,谄笑道:“就算我阴沟里翻船输给那家伙,老佛爷不总说不以成败论英雄,想必皇甫姑姑不会因此就改变我在你心目中的伟岸形象吧?”
这就是商甲午一贯的卑劣作风,能骂死对手绝不赤膊上阵,能躺着干活绝不坐着做事,崇尚狡兔三窟,绝不轻易把自己架到骑虎难下的高度,宁肯不要脸皮也不愿意遭罪,说他小人,却总能够造大孽,说他奸雄,却没有大枭的胸襟和忍辱。.
“不以成败而论的是英雄,你打小哪天想做过英雄,估计都在琢磨怎么做欺男霸女的恶棍吧?”竹叶青不为所动,古井不波,安静走出斗狗场。
出去喊陈二狗的光头蒙冲说实话如果不是自肺腑忌惮老狐狸澹台浮萍身后的瘸子姚尾巴,讳惧长辫子老瘸子那一手生平仅见的快刀,蒙冲早就把商甲午这个对主子竹叶青心怀不轨的年轻人丢进黄浦江或沉尸钱塘江。
陈二狗,尉迟功德,陈庆之,陈圆殊,对上竹叶青、商甲午,蒙冲以及6名身经百战的保镖,如果抛开柔媚尤物的大美人竹叶青,双方真要打上一场,还是陈二狗这一方占据微弱优势,毕竟白马探花如果身上带把刀子,那一晚根本就轮不到陈二狗抹脖子一刀,有刀和没刀的陈庆之截然不同,陈庆之自认两个他才能与黑道巨擘孙老虎玩赤手肉搏到两败俱伤,但手里如果有条枪或有把顺手的刀。一个半就差不多。何况老爷子尉迟功德这20年没有一天落下功夫。内家拳炉火纯青以后,即使身架难免老朽孱弱,也可以轻松毙敌,轻而易举置人于死地,有人马再加上现在陈圆殊、方家和钱老爷子三方势力撑腰,陈二狗底气也足,第二次面对竹叶青。没有起初地惶恐不安,却不敢掉以轻心,瞥了眼肆无忌惮打量陈圆殊地商甲午,注视竹叶青,微笑道:“找我有事?”
“这么看来魏公公不死不足以让你上位。只是目前还不知道魏家算不算前门拒虎后门迎狼,南京果然是你的福地,这么快就完成原始积累。”竹叶青笑道,带着两分玩味和八分冷眼旁观。
“我不做白眼狼。”陈二狗笑得坦然而真诚,眼神清澈,这似乎不像一个年轻阴谋家能熏陶出的演技,谁能料到他有一个装疯卖傻扮憨一扮就是20多年的大妖人哥哥,耳濡目染下。陈二狗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即使没臻于巅峰。起码也不能算作稚嫩,比闭门造车一味自己摸索的商甲午当然要生动许多。也更有说服力。
“现在说什么都早了点,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从来不会太早露出尾巴。”竹叶青微笑道:“我叫住你是想跟你说。这场子你如果吃不下,我代劳。事先提醒。吃不下别硬撑,消化不良是会死人地。”
“农村长大的孩子,吃东西填肚子从来不讲究,不像你们城里人吃个番薯或水果什么的都要洗一遍不够再洗一遍,我都是拿到手就直接塞嘴里啃,脏东西吃多了肠胃就不娇气,所以不怕消化不良。”
陈二狗针锋相对,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斗狗场这块肉再脏再难啃,他也要吞下去,望着一脸不以为然神色的桀骜女人,陈二狗知道对于这种执掌杀伐地强势女性,光凭言语已经很能撼动她们几乎坚不可摧的心境,陈二狗也懒得班门弄斧以免弄巧成拙在她心目中落得夸夸其谈的印象,直截了当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次来南京就是来抢钱抢粮抢地盘?”
竹叶青似乎被这个形容逗乐,莞尔一笑,道:“差不多,不过我不抢女人,这点你放
“还有没有余地?”陈二狗试探性问道,也许是做习惯了升斗小民,再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做到动辄斩草除根不留余地的境地,连杀郭割虏和夏河两人已经差不多是陈二狗理智和感情的底线,而且他感觉竹叶青远比他们两个难缠,不去揣测这个女人身后的背景,光是她站在眼前,陈二狗就几乎喘不过气,论城府心机,这个似乎有点神经质的美女不比钱老爷子逊色,怎么斗?陈二狗再刁民,也没要在根基不稳的时候斗败竹叶青地巨大野心,所以最好地法子就是缓兵之计。
但是竹叶青轻轻摇摇头。
陈二狗心中叹息,坐回崭新的奥迪A4,紧皱眉头。
“看起来没什么过人之处。”商甲午依旧把玩那只有些岁月地zippo打火机。
“气势这东西,也要看人而定,李嘉诚这种老人如果单独站在你面前,也就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还能让你瞧出纵横捭阖地气度来?黄光裕,加上早几年的杨国强周正毅,你也都在观澜湖或爱兰歌娜游轮上见过,撇开华而不实地富头衔,咋一看,恐怕还不如蒙虫来得让人印象深刻。”
竹叶青望着扬尘而去的几辆车,轻声感慨,道:“你爷爷伺候的老不死澹台浮萍是个异类,那是因为人家14岁出道,在江湖叱咤风云40多年,那一身尸骨堆里爬出来的匪气和博览佛典熏陶出来的佛气,几个人能有他那份阅历和心性,野狐禅参到他那个境界也是宗师,跟那只算算是得道成仙的老狐狸谈话做事,不费神才怪,加上有你扎辫子爷爷那位大满清遗老站在他身后,气势自然就流露出来。”“皇甫姑姑,你不就挺有气场,走哪里都是焦点。”商甲午忙不迭拍马屁。
“你如果肯把小聪明用在正事大事上,将来成就说不定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你这油腔滑调的脾性我看是一辈子改不掉。郑燮说世间鼠辈安能装得老虎。你倒好,有老虎的骨架,却偏偏装老鼠,扮猪吃老虎这种无聊地事情就那么有趣?小心装久了真沦为鼠辈。”竹叶青冷冷清清道,显然她一直看不顺眼商甲午地玩世不恭。
“再没出息也有碗饭吃,不怕,万不得已我就靠吃软饭混日子。老佛爷有意让我去做浙商富太太俱乐部的管家,肯定是看出了我这方面的潜力。皇甫姑姑你放心,我一天对你没死心,就一天不娶老婆。”商甲午笑道。
竹叶青无可奈何,果然也只有这种光走旁门左道的家伙才能跟上海个性大少方一鸣称兄道弟。
陈二狗开着奥迪直奔曹蒹葭买下的小窝。这段时间她都忙碌房子整修和装潢,大到房间格局调整小到烟灰缸架挑选定制,都由她把关,最后大致框架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客厅尤为宽敞,因为谁心里都知道这将是陈二狗的婚房,别说陈圆殊买通装修房子的公司暗度陈仓变相送来巨大黄花梨木架,古朴温厚。搭配上曹蒹葭挑选来地400多本籍。以及特意从山水华门拿来的孤本古籍,一起将近700本。占据客厅一整面墙壁,气势恢宏。王虎剩也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洛神赋图》《长江积雪图》在内的4幅赝品画作,虽说是赝品。却惟妙惟肖,几可乱真,俨然大家风范,而且方婕也送来一套紫檀木茶几和一套龙泉青瓷以及一套景德镇白瓷茶具,干净,一点都不落入花哨华丽的下乘,与架字画相得益彰,甚至周惊蛰都将珍藏许久的青瓷鱼缸送来,只是小青鱼换做两尾红鲤鱼,鱼缸中填满南京最出彩地雨花石,偌大一个客厅,只有一架子,四幅字画,一茶几一套茶具两条紫檀木椅,再无多余的东西,起初陈二狗会觉得空旷,可身临其境,却感受到一种《寒江独钓图》中“留白”的意境,那些装修人员虽然文化程度大多如陈二狗,但最后也一个个啧啧称奇,对本就视若神仙丰姿人物的曹蒹葭愈惊艳。
厨房用具并没有让曹蒹葭劳神,如今这方面物品着实谈不上昂贵,陈二狗身上仅剩的几万块积蓄足够对付过去,虽然厨卫用品因为房子问题都不用花大钱,但每一样东西都是曹蒹葭比较高中低三档商场后静心挑选,期间曹蒹葭近乎苛刻洁癖的完美主义得到充分体现,一样窗帘和一件用于房的柜也能让她兴师动众用一个下午逛遍5层的家居市场每处角落,等到曹蒹葭觉得可以初步大功告成,她差不多已经把南京各色市场都踩点完毕,以她地记忆力足够替适用于所有阶层地新婚夫妻完整描绘出一幅家居地图。
谁能想象蔚为壮观的曹韩两大家族30多年来只有她一人拿到过韩老太爷压岁钱地优秀接班人,会为了一个男人去第一次运用高深经济学原理和晦涩心理学与人讨价还价,还为了节省几十块钱小小雀跃一把,谁能想象这样一个清高了26年的骄傲女人会在菜市场向家**主妇们学习如何挑选新鲜蔬菜。
上帝要让一男人死亡,必须让他疯狂。如果要让一个理性到大智慧地女人疯狂,也许只有让她喜欢上一个男人。
当陈二狗把车停在这栋楼房下边,前半个钟头刚送走装修人员的曹蒹葭正忙着仔细打量主卧地地板,床是一个德国设计的品牌,曹蒹葭看中它的简洁风格,关键是床板较硬,她估计睡惯了硬板床的陈二狗不会感到突兀不适,除了房还没有达到她心目中的效果,这已经具备一个家的雏形,劳碌一天的曹蒹葭呼出一口气,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心满意足。
脸颊感到一阵凉爽,曹蒹葭知道那是陈二狗在拿着一本给她扇风,她睁开眼睛,伸出手揉了揉陈二狗的印堂眉头,笑道:“有心事?”
“我能解决。”陈二狗也没否认,安静坐在曹蒹葭身边,仰头望着那盏她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致吊灯,内心温暖,仿佛回到了以前在张家寨的时光。不管做什么。背后都有陈富贵和娘支持,如今娘已经不在,富贵也参军开始属于他自己地人生,但上天送来一个原本辗转反侧求之不得地女人,他知道不管白天在外边做什么,回到那个窝,都有个人在等候。一座城市有一盏灯为他而亮,这是他来到大城市后视作最奢侈的事情。
“我上次从南京回到沈阳后有点后悔让你走这条路。”
曹蒹葭双手抱住膝盖,柔声道:“不过现在看来你跟我都没有走错,如果你一开始就走纯粹商场的路子,别说一年。就是三年都未必有今天的成绩,最重要的是你在一年中已经遇到魏端公,陈圆殊,方婕,郭割虏,夏河,钱子项,等等。不管是教训还是机遇。是跌倒还是爬升,你还年轻。都是一笔很可贵的财富,以后你还会走出南京。走出长三角,走出东南沿海。会见到更多的比电影小说或道听途说更加丰满生动地活生生角色,他们的一言一行远比我对你的生硬引导来得深刻。”
“我不年轻了,很多家伙在我这个年纪都早早功成名就,不过成家立业这个说法不错,先成家再立业,有你在我不急。”陈二狗笑道,脑海中是商甲午的影子,同样是差不多年纪,陈二狗有些遗憾地现自己学不到那人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自负,跋扈地魏端公也好,城府的钱老爷子也罢,那都是比他大上一轮甚至三轮的人物,陈二狗伛偻着身子也不觉得过于惭愧,但商甲午不一样,这个年轻男人给他的危险气息让陈二狗很不舒服。
“为什么不急,现在的你就得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拿下南京,等王解放去上海拿回夏河的浦东国际投资核心资料,赶紧抢过来,能吃多少吃多少,嘴里塞不下,就用筷子去夹。千万别让钱子项和方婕占大头。”
曹蒹葭感慨道:“心不能浮躁,但手法必须雷霆。”
“我听媳妇的。”陈二狗嬉皮笑脸道。
曹蒹葭没理会陈二狗的调戏,一本正经道:“一个17岁汕头青年揣4000块钱,20年时间,三度成为中国富,其中05年胡润榜140亿,08年飙升到430亿?听起来是不是很天方夜谭?一个男人,绑架一人后单枪匹马闯进那户人家,撩开上衣,露出全身炸药雷管,张口就勒索20亿,最终他带走10几麻袋港币,足足1亿。第一个北上闯荡地年轻人叫黄光裕,第二人叫张子强,那个儿子被绑架地人就是李嘉诚,听起来像天大的笑话吗?像比小说还小说吗?但这就是人生,只不过是别人地人生,二狗,这个世界对出身贫寒的男人来说,无非就是有野心地和没有野心的两种人,有野心终于出人头地地不少,有野心死无葬身之地的也不少,但没野心的穷人,注定只能坐井观天,红着眼仇富,因为钱永远是别人的,车是别人的,房是别人的,漂亮女人还永远是别人的。这些人听我说的故事就只是故事,一辈子遥不可及,我没有瞧不起他们,但只是希望他们至少要教会后代修养和野心这两样东西。”
修养和野心。
陈二狗到大城市后一直想要给后代打拼下不比城里人逊色的事业,但从未想过到底要教给他们什么。
“不过也许穷人能过得自己认为舒服,也是一种不容别人指指点点的圆满和幸福。”曹蒹葭自嘲道。
“媳妇,你还是像在张家寨给我的第一印象一样,说话一套一套大道理,但听着就是顺耳,深入浅出,这是不是就叫返璞归真?以后咱有孩子了,教育归你抓,要是孩子犯错了你不忍心揍,只要给我使个眼色,我就负责唱白脸。”陈二狗咧开嘴笑道。
“说话算数?”曹蒹葭眼神恍惚柔和,轻轻把头枕在陈二狗肩膀上,嘴角的笑意动人如一坛埋藏了20几年的女儿红。
“当然。”陈二狗点头道。
气氛融洽温暖,一早就包藏色心的陈二狗抓住时机,就捧起曹蒹葭丝毫不输竹叶青的清美脸庞,一点一点极富技巧地轻吻起来,从眉心到鼻梁,再到那芬芳如沾露玫瑰花瓣的嘴唇,虽然曹蒹葭有所矜持,但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后就再难抗拒,红着脸稍微作出娇羞姿态之后就由着陈二狗肆意妄为,这是曹蒹葭26年外人看来无比荣耀但其实就男女关系来说无比单纯的人生中第二次接吻,动作依然青涩稚嫩,这恐怕也是陈二狗唯一能在他们之间占据绝对主动的事情,自然雄心蓬勃,先是成功摘去曹蒹葭黑框眼镜,两人脸庞之间再便一马平川再无阻拦,陈二狗在这方面的天赋似乎跟他玩刀耍扎枪有得一拼,生性清淡的曹蒹葭也逐渐卸下所有心防,略微主动地迎合这个某些关键时刻总能大巧若拙让她无法心生反感的狡猾刁民。
也不知怎么,陈二狗竟然将曹蒹葭抱到床上,就在心里乐开花准备更进一步的陈二狗把爪子自认悄无声息无比巧妙地伸向曹蒹葭胸部,只觉得身体猛地在空中腾云驾雾,最终跌落在地板上。
脸颊绯红曹蒹葭衣衫凌乱地躺在床上,虽然对得寸进尺的某头牲口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但一双秋水眸子春意盎然,那种妩媚入骨的风情,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拼掉老命也要来个饿虎扑羊。(
第11章 枪痴
竹叶青来南京当然不是为了看一场斗狗,这个一直刻意模糊自己性别的上海黑寡妇登上过运载私油的军舰,进过澳门、拉斯维加斯、中缅边境在内的大小4处赌场,从在97年邮票到煤矿、一线城市房地产再到红木家具、中国艺术品和普洱茶,每一次炒作都有她的身影,每一次击鼓传花的疯狂游戏里她都扮演最后一批倒霉蛋的上家,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赚了多少黑金,恐怕等陈二狗爬到魏端公那个位置,才能体会这条色彩斑斓的竹叶青能量是何等巨大,魏端公在钱老爷子那种影响力超出一市半省的真正上位眼中只能算作涉黑,竹叶青远比魏公公更纯粹,尝过竹叶青毒牙滋味的家伙都已经不能再说话,所以哪怕是上海***内也极少有人了解她的手腕和心机,即使心腹如商甲午甚至光头蒙冲,也不敢说看清了她厚重花旦脸谱后的真面目,她谁都不相信,谁都不依靠,老佛爷澹台浮萍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个女人已经走火入魔,就是佛陀再世也无法度她,但她如果手刃我执,便可立地成佛。**
商甲午对佛门机锋那一套不感冒,也不管一见钟情的皇甫姑姑是不是走火入魔,当年在浙西淳安县一个叫狮古山村的地方搞传销,偶然撞到她后便死心塌地替她卖命,他是真小人,一开始就不掩饰要她这个人的目的。原本应该被称为爱新觉罗•云鼎或金云鼎的他也是从那个时候放弃小打小闹,真正走爷爷想要他走的道路,因为竹叶青这种女人不会给一个只会偷鸡摸狗的小痞子传宗接代。商甲午从小就不屑瘸子爷爷那一套满清遗老的做派和姿态,也从不认可爱新觉罗这个跟裹脚布一样早该扔进历史垃圾堆的所谓黄金姓氏,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努尔哈赤的后代没有2万也有10万,这八旗子弟是不是太廉价了?”
每当这个时候留着长辫子的瘸子老人就会一脸悲恸,嘴唇颤抖,不说话,也注定说不出话,因为他是哑巴。那是一张沧桑到像是清晰记载偌大一个清朝帝国末日余晖的枯瘦脸庞。这个只让人知道一个姓氏地瘸子给给他祖孙三代人做奴才已经足足6年。
其实商甲午也知道自己的确与那些八旗旁枝子弟不太一样,因为他曾祖父赫然是末代皇帝溥仪的胞弟,再之上就是清末摄政王载沣,延续到他亲爷爷这一代,虽然已经强干弱枝,风光不再,但他的奶奶也还是被视作血统纯正的镶白旗格格,随后一场一场的灾难接踵而至。让这个放在今天会让不少被清宫戏迷昏头脑少女一脸憧憬犯花痴的大家族完全措手不及,最后一次变故只让忠心不二的姚瘸子抱出一个尚在襁褓中地孩子。姚瘸子无法张嘴诉说那些杀机四伏的陈年往事,商甲午也根本不想了解那些历史尘埃,他不想在家族血脉这件事情上追本溯源,认死了姚瘸子就是他亲爷爷。其它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地事情他一概不管。
这些内幕竹叶青依稀知道一点,对于商甲午是不是满清遗老的子孙是不是血统纯正的八旗子弟,她不屑一顾,人又不是种马,要血统做什么?她只是单纯欣赏这个年轻人成大事不拘小节没有半点妇人之仁的杀伐决断,他如果今后哪一天能做到让她刮目相看地事业,竹叶青不介意做他的女人。
俞含亮不想把已经到他嘴里的400多万吐出来,所以他用黑豺不是指定斗犬的蹩脚理由判定土佐获胜。这自然遭来大批玩家咒骂抗议。斗狗场***喧闹乱哄哄一片,置身事外的徐北禅这群人早早离场。生怕殃及池鱼,斗狗场大有失控的局势。俞含亮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硬撑着头皮搬出斗狗场保安队伍。强行压下,那些输钱小事更多是憋一口怒气的大赌客纷纷扬言以后不再踏入斗狗场半步。
俞含亮回到斗狗场旁边一栋专门被他用来避暑的欧洲洋房别墅,坐在客厅摔了一整套茶杯才稍稍解气降火,他不是不知道这种赖皮行径无异于杀鸡取卵,但他实在没有办法在短时期凑足1100万,因为他前段时间在公海上地玛丽皇后号豪华游轮狂赌了两天三夜,不仅输掉带去地200万,还欠下1100万的巨额债款,虽然最终输红了眼瘫软在赌桌旁后猛然醒悟是别人合伙给他下套子,但他还没听说谁敢在玛丽皇后号赌船上欠钱不还有好下场,他银行里地存款加上低价转让一栋别墅才凑出750万,那已经是这些年给魏端公做事的所有家当,所以今晚这笔赌资是他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不妥当也得把400多万拿到手,否则到时候俞含亮恐怕就得跟郭割虏一样悄无声息地人间蒸。
就在俞含亮抹一把汗的时候,一个心腹保安进来告诉他门外商甲午带着一个女人有事要谈,俞含亮以为商甲午是急着分赃,心中冷笑,问道:“一起多少人?”
“除了叫商甲午地家伙,还有一个女人和7个保镖。”俞含亮的心腹小心翼翼道,显然被那一伙人的排场震慑住,竹叶青的排场不算大,但胜在统一,显然不是散兵游勇所能媲美。
“让那小子跟女人两个人进屋子,你去把所有人都喊过来,眼睛放亮一点,我这里面如果有动静你们争取先动手,只要别弄出人命随你怎么折腾,对了,喊几个招子狠一点的进来。”已经被赌场风波刺激到风声鹤唳的俞含亮谨慎吩咐,等心腹转身又喊住他,补充道:“我房间里安排四个,其余的都放在门外,给对方再加一个人进来。”
最终进入这栋别墅客厅的除了俞含亮手下4个斗狗场相对比较壮实的保安,就是商甲午竹叶青和光头蒙冲三个人。
进入客厅。很扎眼地蒙冲就站在门口附近。像一尊门神。只有商甲午和竹叶青坐在俞含亮对面。这让原先还有些忌惮蒙冲体型地东道主俞含亮有些费解。一个小白脸加一个漂亮女人。俞含亮彻底松口气。翘起二郎腿。抽出一根COHIBA小雪茄。附庸风雅地用雪茄剪夹掉雪茄帽顶。划燃特制火柴。点着那根其实并非在古巴生产地雪茄。斜眼肆无忌惮打量比周惊蛰还要妩媚精致地竹叶青。俞含亮是***场合老手。称得上阅女无数。但这么有味道地女人还真是头一回碰上。就在俞含亮一肚子猥亵肮脏心思作祟地时候。商甲午左手把玩zippo打火机。右手看似漫不经心伸向西装领口内。就在俞含亮瞳孔猛然收缩。暗暗示意几名保安见机行事。结果商甲午掏出一包烟。俞含亮悄悄松口气。笑道:“商公子。钱我已经帮你准备好。晚上需不需要一起找点乐子?南京我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多少钱?我这个人数学不太好。”商甲午微笑道。人畜无害。像是一只刚出道很没心眼地雏鸟。
“50万。”本来想说40万地俞含亮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竹叶青。不由自主加了10万。一脸财大气粗地模样。
“没想到还有比我数学更差地人。”商甲午唉声叹气道。
“50万不少了。年轻人。”俞含亮阴沉沉道。对面这个上海年轻人地伪善和嘲讽一定程度激怒这位南京地头蛇。众所皆知俞含亮在女人尤其是美女面前格外死要面子。在漂亮女人面前让他丢人那简直比甩他一耳光还要严重。显然商甲午地作态已经触犯俞含亮地逆鳞。
“50万就50万。”竹叶青笑道。她柔柔弱弱靠着椅子。两根纤美手指缓缓摩挲手腕上地沉香佛珠。
商甲午不再说话。
俞含亮心中一震,他显然没料到这个女人才是一锤定音的正主,在她身上游荡地放肆眼神略微收敛。
“剩下的钱什么时候还给我?”竹叶青懒洋洋道。
俞含亮一头雾水。
“1100万,你上个月还我750万,加上利息,今天你需要还给我570万,加上这50万,一起620万,凑个整数,600万就够了。”竹叶青依然语调平静,轻描淡写,20万似乎就像一张两元钱的人民币,说不要就不要。
“是你?!”
俞含亮猛然起身,一头汗水,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脸孔狰狞,一小截雪茄灰抖散一地,可见似乎那并不是一根多少值钱的优质雪茄。俞含亮站来身后居高临下,又是在俯视竹叶青,加上四名保镖就护在他身后,拥有主场优势和性别优势双重保险地俞含亮就跟一头情的野兽,狠狠顶着依然沉静如水的竹叶青,声音扭曲道:“敢阴我的婊子,今天别说600万,你这个人都别想走出斗狗场,看我不玩死你。”
就在俞含亮张牙舞爪的瞬间,他身后不太职业的保镖都本能地把视线聚集在剧烈冲突的一男一女身上,商甲午不知什么时候右手从领口伸出,那竟然是一只****,左手几乎同时装上消音器,如果行家就能一眼看出那是一把5点45口径的AMThardballer,这款枪不算奢华,纯粹就威力而言远比不上中国9式,但近距离点杀5个人已经相当足够,额头,一枪干脆到近乎残忍地爆头,将俞含亮身后一名保镖****,经过消音器处理,枪声沉闷而犀利,就在俞含亮瞠目结舌和另3名保镖打算放抗地时候,第二颗子弹已经射出枪膛,又是爆头,相信连俞含亮都没有听过子弹穿入头颅的声音,所以当第二名保镖瘫软倒地地时候,俞含亮和剩下两名保镖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剧烈颤抖,俞含亮手中的雪茄早就掉落在昂贵地纯羊毛地毯上,就在商甲午近似连贯本能开第三枪的刹那,竹叶青轻声道:“够了。”
而事实上是原本可以停手地商甲午还是一枪爆了第三个可怜虫的脑袋,就在仅剩保镖没骨气地想要嚎啕大哭的那一刻,商甲午竖起枪管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那保镖也听话,果真强忍住没哭出声,连续点杀三人这才满足的商甲午随后用枪抵住不敢动弹的俞含亮额头,阴冷笑道:“有本事再说一遍。”
欲哭无泪的俞含亮举起双手,面无血色道:“商公子。有话好说,一切好商量,千万别开枪。”
远处静观其变地蒙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就是所谓的南京狗王?
不能怪俞含亮怕死,要是早早有就义的心理准备,俞含亮也敢跟人火拼玩命,但前一秒还在想着怎么在床上蹂躏一个大美女,后一秒就眨眼睛被一个看起来只会糟蹋女人的小白脸连续干掉3个人。换做谁都转变不过来。
“没想到王符禹花两个月时间就是让你这种笨鱼上钩。魏端公挺雄才大略一个人物,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酒囊饭袋。难道是怕篡位?怪不得会被一个没有根基的陈浮生左手渔翁之利。”竹叶青撇了撇嘴,虽然对商甲午最后一枪十分不满,但她也懒得追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620万,我今天就是砸锅卖铁都一定给您凑齐。一分都不少您。”俞含亮不得不示弱,形势所逼,就是让他下跪磕头他也愿意,果然说漂亮女人都阴毒,俞含亮一肚子邪火和忌惮,只想花钱消灾把这几尊瘟神请走。
“我姑姑已经这么说,你还没上道?”商甲午用枪管点了点俞含亮的额头,扭头望向竹叶青不耐烦道:“要不干脆做掉。和这种蠢人合作不靠谱。”
竹叶青摇摇头。不急不缓道:“620万是不少,但还不至于让我从上海特地赶来南京。我要的是斗狗场。反正照这情势,斗狗场迟早会落到陈浮生地手里。还不如交给我,我不妨给你一条活路。斗狗场所有权归我,经营权留在你手里,收益一九分,我想谁一谁九不需要我解释吧?”
俞含亮张大嘴巴,不敢置信这个女人的狮子大开口。
“不同意?”
一脸不悦地商甲午将枪管塞进俞含亮嘴巴,道:“信不信我一枪打穿你喉管?”
“陈浮生好歹上头还有方家和钱子项撑腰,你有谁?魏公公?”竹叶青冷笑道,声调扬起,“你要是觉得自己还有选择权,不妨摇一摇头,也尝一尝AMThrdaller的味道,你要是不甘心,我可以先让商甲午用格洛克18在你手上打一枪,再用M1911A1在你腿上打一枪,最后再送你一程,如何?”
俞含亮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是祈求眼前这位年轻大爷手里的枪别走火。
“干你娘。”
脾气突然火爆起来的商甲午从俞含亮嘴里掏出那柄装有消音器地****,朝仅剩一名还站着的保镖就是毫无征兆一枪,竹叶青对此没有丝毫的诧异,因为这正是她要的效果,今天这场密谈本来就不需要第四双耳朵听到,反正也不用她操心收尸的事情。
这一下俞含亮彻底吓破胆,有气无力道:“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先把外面的人遣散,再喊一两个你信得过的心腹收拾这几具尸体,我想怎么安顿后事不需要别人教你。今天的事情我不管陈浮生通过什么渠道获知,只要不是从你嘴里泄露出去我都不管,接下来商甲午会坐镇斗狗场,你要是有那个脑子能把他挤掉,我欢迎,只要你别被弄死就成,暂时我还不希望你断胳膊少腿。”竹叶青依然慈眉善目,眉宇间没有一丝一毫地杀机,纤手红绳佛珠美颜,妩媚得端庄,颇像一尊修欢喜禅地观音,俞含亮越看她是越心惊胆战,色心锐减,到后来根本就跟看凶神恶煞一样,能把一个狗王逼到这种绝路确实也就竹叶青这种女人办得到。
竹叶青大胆放俞含亮出去办事,可越是这样,俞含亮就越觉得她是一座翻不过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相比处处险恶心机地魏公公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俞含亮就更不敢造次,安分守己地按照竹叶青要求办事,商甲午已经收起枪,竹叶青不动如山,静静沉思,久久回神,瞥了眼百无聊赖的年轻男人,这个家伙一出道就不以城府见长,竹叶青也不奢望他年纪轻轻就跟澹台浮萍那种老妖怪一样深不见底地喜怒不露于形,商甲午或应该说爱新觉罗云鼎最大的特长是术业专攻,例如他喜欢枪械,就沉迷其中深陷不可自拔,论搏斗,也许十个商甲午都抗不住大蒙虫地攻势,但只要给他一把伯莱塔93R或一把稍加改装的雷明登700pss,只要不被蒙冲近距离贴身,那双方胜利天平就完全倒向这名枪痴,竹叶青望着他无所事事地吞云吐雾,再看了眼他仔细看就现有点古怪的宽大西装外套,轻笑着摇了摇头,道:“甲午,你瘸子爷爷是老怪物,才能**你这么个怪胎。”
“皇甫姑姑,我爷爷可没教我杀人,是你手把手教的。”商甲午一脸笑容阳光灿烂,哪里像刚干掉四个人的杀人凶手,一点都没有死后要入剥皮揎草小地狱或阿鼻大地狱的觉悟。
而这个看上去始终英俊到会被误认为是小白脸的男人如果掀开西装外套,就会现在衬衫外夹有一件紧身牛皮背心,镶嵌有琳琅满目的****,一把SIGP226,还有BrownnHi-Power和PT145,可见这个变态对能装备消音器的****格外青睐,甚至还有两颗手榴弹,一枚是德国迪尔出产的M-DN21,还有一枚是相对体型庞大一些的RW709闪光弹,也难怪他的西装会特意要大一号。这简直就是小型军火展览,事实上如果加上他车里的武器装备箱,商甲午就等于一座不折不扣的移动军火库,这些货当然不是寻常涉黑成员能弄到手,也不是一般玩枪的业余玩家能全部上手,由此可见商甲午的职业程度甚至足够媲美国际一线杀手。
“狙击步枪是初学入门,再是****,最后才是玩匕,可惜你太晚入这一行,这辈子没多少机会玩小刀。”竹叶青有些遗憾道。
“皇甫姑姑,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敢问。”商甲午好奇道:“如果你手里没枪,能不能干掉有我爷爷保护的老佛爷?”
竹叶青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商甲午,没有理睬这个很大逆不道的突兀问题。“那如果你手里有枪呢?”商甲午打定主意刨根问底。
竹叶青干脆闭目养神,缓缓道:“我只知道如果我现在手上有把枪的话一定塞进你嘴巴,让你闭嘴。”
第12章 搓衣板
春风得意马蹄疾,起码在青禾实业上班的高级白领眼中陈二狗那辆奥迪4轨迹尤为生猛,因为企业内部以讹传讹的疯狂造势,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陈二狗非但没有鲤鱼跳龙门的暴发户气质,反而一身集团太子式接班人的磅礴气场,强大到让几位恰巧与方捷同时到达青禾大厦的集团大佬也放下身价一脸谄笑,愈发坐实了陈二狗是魏公公临终前钦定女婿的传言。
和方捷以及几个青禾领导走入一部专门提供给高层的电梯,站在逐步在青禾内部树立起绝对威信的方捷身后,打量电梯里的一幅郑板桥的画菊图《报青帝》,一首词,《清平乐》,虽然陈二狗还体会不出个中滋味,但他对宇却有发言权,那是郑板桥的六分半书,隶梢参半,如一丛苦竹,歪斜癫倒,陈二狗爷爷生前说到这位扬州八怪之首的时候对板桥体并不青睐,只是简略说一句“郑叟书,桃花岸,三宇提顿勾勒之间尤为明媚动人,如二八佳人“,当时喝了半瓶烧刀子的老人醉眼朦胧依着板桥体写了桃花岸三个宇,却很快撕去,老人一辈子一点不教陈二狗和陈富贵板桥体,只是让陈富贵临颜真聊清那幅凉椎浑气象森严的《八关斋报德记》,而让陈二狗数年如一日摹柳公权(神策军碑),小时候陈二狗不懂其中门道,如今偶然听到曹蒹葭“少不看红楼老不寿三国“的解释后大致领悟老头子的良苦用心。
青禾实业被魏端公打造成处处玄机,宇画,瓷器,文化气息浓郁,陈二狗肯定是这栋大厦最能算作外人的稀客角色,虽然只陪方捷来过数次,但却是最能感受魏端公一画一瓶一桌椅心机用意的人。张家寨那个处事的根基框架,到后来却是上海孙老头、曹蒹葭和魏端公这些要么大智若愚要么大智近妖地家伙来丰腴他的骨肉。
陈二狗朝偷窥他的一名青禾大佬微微一笑,旭尬的中年男人难掩窘态,讪讪微笑,电梯门敞开,陈二狗尾随方捷走出去,几名大佬都主动让这位敢在董事会议上亮刀子的年轻太子先行一步,显然默认他晋升青禾继承人的身份,最近南京总遮遮掩掩流传方乔两家的所谓内幕。还牵扯进一个浦东大流氓,据说都跟眼前这个身份神秘的家伙有千丝万缕的晦暗关系,这些个只在商界叱咤地财富精英不比谈心陈圆殊,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绑架撕票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小说中的荒唐事情,前几年苏南便广为流传一连串手法凶悍的绑架案,因为那伙绑匪还有点道德底线手法干净,不撕票也不砍手指头,所以只在围内引发轰动,人人自危。那段时间有些个商人甚至都早早在家里放好现金当作赎金,黑帮,涉黑团体,这些东西。都是不沾上还好。一沾上想要甩掉就得连皮带肉大出血一次。
“韩坤,你带浮生去人力资源部参观一下。“方捷走出电梯后吩咐道。现在她已经掌控青禾实业,执掌小到渚洁人员大到高级副总裁的一切生杀大权。说话的份量远大亍当初那个动辄便被逼到手足无措落魄境地的她。
韩坤是青禾实业人力背源部的一把手,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光第一印象就是走纯技术流路线的金领大叔,陈二狗虽然判意跟青禾高层保持一段距离,但对青禾一些个主要大佬地底细并不陌生。这位坐镇人力货源部经常扮演恶人角色的韩坤长袖善舞,一般来说做m极少能让被畿的员工感恩载德,但在员工流动串极高的青禾却是韩坤奉受好评,在方北上台初期地例戈运动中韩坤也是极少数没有鼓噪地高层领导之一,陈二狗本以为这是一个拮长对上阿谀奉承对下扮演好好先生的墙头草,可事实上韩坤从陈二狗进入青禾第一天就保持不冷不热地态度,即使到形势明朗的今天,依然一如既往地跟,,未来接班人“维持一段距劣。韩坤礼节性地带著陈二狗来到人力资源部,进入大厅,拍拍手掌,等所有人停下手头工作,悄悄润润嗓子,礼节性微笑道:“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人力资源部地陈浮生经理。”
陈二狗也象征性挤出一个自认和煦的笑脸,陈副经理,这地确是一个挺新鲜的称呼,望着那一张张神态各异地陌生脸孔,陈二狗从他们的眼中看到艳羡,嫉妒,敬畏,还有极少数的麻木,但没有一双眼神像在阿梅饭馆的食客那般轻视鄙夷,陈二狗把玩那枚一直小心翼翼贴身珍藏的一元硬币,有些许扬眉吐气的畅快。
韩坤带陈二狗参观了一下他从未坐下的办公室,是单独房间,透过玻璃就能观察人力资源部的一举一动,陈二狗不知道自已的出现阻碍了谁的爬升,但今天的他已经可以对此忽略不升,擒贼先擒王,拿下方捷,就等于拿下青禾,韩坤先行告辞,陈二狗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工业园区景色,怔怔出神。
离开人力资源部的时候听到一路“陈总好“,陈二狗慌忙应承着,微笑点头,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按照曹蒹葭意思把这个部门所有员工资料背熟,这些天思想境界视野眼界都高出他一大耗的准媳妇都在讲述驾人之术,陈二狗听着迷迷糊糊,因为都是长篇大论还有陆续不断的实例,根本来不及消化,只顾着先塞进脑袋,恨不得用上录音机,陈二狗也不知道为什么曹蒹葭为什么像是急着把所有东西都教给他,好像一个要把一个小学生拔苗助长成大学生,陈二狗当然没有怨言,只能拼命记,拼命学,导致都没有时间和精力调戏智商跟容貌成正比的媳妇,这恐怕也是曹蒹葭避免被他揩油的唯一手段。
傍晚回到小区,曹蒹葭给他头一回做了猪肉炖粉条,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下厨。但还是第一次做荤菜,结果味道还不错,曹蒹葭就是曹蒹葭,绝对不会狗血荒唐地把盐当成糖,除了刀工稍稍稚嫩一些,每一道菜肴的色香味都不像初学者,这样找不出瑕疵的女人,真不知道是该让男人惊艳称叹还是暗自遗憾。狼吞虎咽完景后一块鲜嫩猪肉,陈二狗干脆将剩下的粉条倒进大碗。再捣鼓一些白米饭进去,一鼓作气就干光,他吃饭的气势丝毫不逊色亍玩刀子抹脖子,风卷残云般将两碟子蔬菜小炒,已经三碗饭地陈二狗拍拍肚子,打个饱嗝,坐在狭小、却温馨的厨房餐桌旁,本能地想要抽根烟饭后活神仙一番,曹蒹葭瞪了他一眼,陈二狗没理会。笑道:“你上次带来的烟草抽完了,要不我也不会抽这烟。嘴巴被你养得太刁也不好,饭菜也是,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怕以后小馆子大排档的东西都看不上眼。”
曹蒹葭没有阻拦陈二狗抽烟。她心情不错,一个女人能碰上个每次吃光她亲手做出来饭菜的男人。没理由郁闷,忙着想明天怎么动手桃战几样新菜式的曹蒹葭似乎忘记她曾经是个极度被迫讨厌抽二手烟的女人。陈二狗抽完一根烟也就作罢,帮着曹蒹葭洗碗刷筷。随后曹蒹葭在客厅泡一壶普评茶的时候,门铃响起。陈二狗小心lx开门,是一个提着一小篮石榴的年轻女人,不漂亮不动人,却一身青春气息,身材还算苗条,眼神也还在清澈范畴,穿寿简单却不呆板,手腕上地珊瑚手镝以及脖子里红绳琉璃吊坠都显示出她的灵巧心机,给人的感觉就是清纯却不僵硬也不城府,陈二狗之前见过她一面,是邻居一户中年妇女的女儿,估摸也就二十五六岁,撑死刚毕业两三年,差不多可以称作小家碧玉,陈二狗如今对这一类女人已经彻底免发,她笑容真诚,递过坐子,道:“这是乡下亲戚州送来石摇,很新样,不值钱,但好吃o““进来坐坐?”陈二狗不客气地接过篮子笑道。
“不了,我还要帮我弟弟辅导英语,篮子就先放你这里。
“年轻女人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婉约,放在一年半前,绝对是陈二狗心目中贤妻良母的首选。她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地告辞转身,回去自已家。
陈二狗关上门,把篮子放在客厅茶几上,曹蒹葭有喝茶的习惯,忙着注意煮茶火候,看到陈二狗对着一篮子石榴怔怔出神,足足发呆将近半个钟头,坐在另一张紫檀椅上的曹蒹葭忍不住笑道:“怎么,怕下毒?”
“我没吃过这玩意。”
陈二狗笑道:“只是想让富贵也尝尝。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独乐乐众乐乐什么的,以前一有东西就习惯跟富贵分享,现在有点不习惯。
实话跟他睡了二十多年的炕,州来大城市那会儿,听不到富贵打雷一样地呼噜还真没办法适应。““上次去部队,富贵跟我说要不是有纪律,他非弄几辆坦克给你做婚卒。”曹蒹葭忍俊不禁道。
“这主意好。”陈二狗咧开嘴笑道,剥了一个石梗,一糙糙丢进嘴里。
“富贵会有大出息的,我相信。”曹蒹葭由衷感慵道,倒了一杯茶,棒着龙泉青瓷茶杯,茶气缭绕。
“富贵如果没办法出人头地,就是天理难容。他有多少斤两我最清楚,我这一年多总是在想,如果富费换做我,他会怎么做,奉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赵琨鹏会毫无悬念地惨死,魏端公会一眼相中他的才华,陈圆殊说不定会一见钟情,郭割虏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不说富费的脑子,但就武力而言,手上带刀地陈庆之也未必是富费地对手。”陈二狗缩在椅子上啃石掼,耸耸肩一脸自嘲,“我现在只希塑自已别拖他的后腿,他跟我地道路畿然不同,如果有一天真出事情,我就算必须再次抗包袱狼狈逃窜,也不会让他知道。我毁了他十几年,不能把他以后的大好锦绣前程都搭上。所以到时候只能委屈你陪米我亡命天涯,当然如果你选择抽身而退,我一点都不会怪你,一点都不会怨恨,达是我肺腑之言,不掺假。““一个悲观主义者,必须偶尔进行良好地积极自我暗示,知不知道?”曹蒹葭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陈二狗额头,“我像不能吃苦的人吗?”
“不像。“陈二狗凝视着曹蒹葭,道:“只不过你不是一个应该被我这种刀口舔血亡命之徒拖累地女人。““这话我不爱听。也不像你的风格。“曹蒹葭擞粘嘴道,轻轻喝了一口茶。
陈二狗突然哈哈大笑,不由分说跳下椅子,凑过脑袋啃了躲避不及地曹蒹葭脸颊一口,道:“那确实不是我的作风,媳妇你上了爷的贼船,大难临头你就是想逃也会被我扛着一起跑路,我就是一坨最牛叉烘烘的牛粪,要插就只插你这种漂亮到一塌糊涂聪明到昏天暗地的鲜花。
一旦得手,我就打死不放手。”
“那敢问你准备插几朵鲜花啊?”曹蒹葭暗藏杀机道。
“当然是多多益善。”陈二狗脱口而出道。
“这么彪悍,怎么不去做张家寨村委会主任啊?”曹蒹葭眯起眼睛道。
“口误口误,应该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陈二狗挠挠头笑道。
“是饮完一瓢又一瓢,喝光弱水三千吧?”曹蒹葭杀机愈盛。
陈二狗无言以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周惊蛰之间那点小九九,听王虎荆说你似乎连李唯那小妮子动过心思?州才送石榴来的女孩子水灵不水灵啊?电话号码有没有留一个啊?要不干脆我介绍几个北方美女给你?”曹蒹葭笑得妩媚。
媳妇,冤枉啊。“陈二狗见机不妙,赶紧减冤,“俺可是张家寒公认的一等一良民啊,张寡妇夸我有色胆没色心,瘸子村长也称我有村庄荣誉感,村子里哪个小怠子不把我当做学习榜样。一“没槎衣板,明天我去趟电脑城,多买几块键盘吧。”曹蒹葭不x不火道。
第13章 杀人如麻胭脂红
大叔姜子房受邀来到陈二狗新窝做客。依旧是一脸乱蓬蓬络腮胡。抽象而野兽。像一头神农架跑出来的牲口。也许是知道曹蒹葭的存在。素来不拘小节的姜大叔登门拜访的时候终于脱下那双破烂人字拖。穿上稀罕的干净衣服。手里还拎了一只果篮。这位大叔的那辆教学车一到楼下。陈二狗就下去迎接。曹蒹葭站在门口安静等待。姜子房见到这棵被陈二狗拱翻的水灵白菜。吓了一跳。他不奇怪陈二狗这种年轻男人能找到一个漂亮媳妇。但找到这么个容貌气质谈吐毫无瑕疵的神仙人物。还是让姜子房大开眼界。
在客厅坐下。因为只有两条檀木椅。曹蒹葭就负责端茶送水。姜子房虽然相貌粗糙。但喝茶动作却有条不紊。极有讲究。不是那种不找调的附庸风雅。跟魏公公一样。是正统的古典雅致入骨。曹蒹葭站在书架前翻阅一本从山水华门挑选而来的《燕子矶爻图》。不想打扰两个男人的谈话。姜子房喝完茶。眼睛忍不住多瞥了几眼茶几下两瓶方婕送来的茅台。陈二狗一拿起酒。曹蒹葭就说要去厨房炒两个小酒菜。姜子房等她进入厨房。重重松了口气。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环视一周。小声道:“浮生。怎么骗到手的?这女人就那么在我眼前轻轻淡淡一站。我就浑身不自然。乖乖。除了十几年前在山西清凉的五台山一个叫菩萨顶的的方。偶然碰到个穿布鞋扎马尾辫的娘们。还没谁能让大叔我逼到快要现出原形的的步。你吃的消?”
“习惯就好。”陈二狗笑道。仰着脖子看一个人。未必都会感到酸疼。再说高不可攀的她似乎从不曾对他刻意摆谱端身架。自卑的泥潭往往能孕育出畸形的强大自尊。那也是一种机会宝贵的熏陶。
“什么时候结婚?”姜子房好奇道。
“因为户口本和身份证的问题。的过段时间。”陈二狗遗憾道。他显然比谁都迫不及待。进入城市如果说郭割虏魏端公钱子项都是一座座高山。那曹蒹葭几乎就是陈二狗精神世界里的泰山。登泰山便可以一举小天下。结婚谈不上功利。陈二狗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不被他拖累的女人。再就是征服一座看似不可逾越的高峰。至于夹杂多少感恩、欲望和爱慕。对性事都要比感情娴熟的陈二狗当然分不清楚。
“她为什么看上你?”旁观者清的姜子房一针见血。之所以敢问的如此唐突冒昧。代表他并不把半个徒弟陈二狗当外人。
“可能是她被鬼迷心窍。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出其它理由。她决定跟我处的时候我刚好被赶出钟山高尔夫。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陈二狗哈哈笑道。这个当然不是真实答案。但曹蒹葭跟他推心置腹的言语。他不想跟其他人分享。哪怕是做了二十多年兄弟的富贵。一个男人心里总有些注定一辈子不会跟别人吐露的秘密。
姜子房一笑置之。也不打破沙锅问到底。笑望着越来越胸有成竹、也越来越像15年前魏端公的年轻人。突然有些大江东去浪淘尽多少风流人物的感慨。想当年如果不是他放魏端公一马。就没有二十年后的九千岁魏公公。当然他也不会有15年放浪形骸的悠闲生活。再看今天。光是姜子房见过或者接触过的年轻人就有状元王玄策。小花张滑枭。还有苏沪和江浙一带几个才华超群资质惊艳的后辈。这些年。姜子房也或多或少栽培过几名一出道便一鸣惊人的青年。姜子房的精彩人生当然不会只是为了等待二狗的崛起。更不可能说为了这个年轻人鞍前马后。二狗的媳妇肯定年轻一辈中最漂亮的。但未必是姜子房最看好的一位。对于一个沉沉浮浮20多年的老江湖来说。这个有趣的世界并不缺类似二狗的疯魔。二狗也许最为癫狂。但输在先天不足。根基和底蕴都是制约他未来发展的大瓶颈。姜子房所知即将跟二狗碰撞的同类角色就有唐植德和商甲午。前者在江苏根深蒂固。在家族庇护下近几年黑白两道左右逢源。后者据说是老佛爷澹台浮萍的干孙子外加上海竹叶青的小白脸。
郭割虏骁勇终究是一个人。夏河跋扈也只是一条冒失的过江虫。但这两个青年不一样。到时候鹿死谁手。才是关键。苏南这块蛋糕本来就不大。心平气和一起分享利益的概率太小。早已经痛下决心金盆洗手的姜子房不想身陷其中。一想到到时候难以避免的勾心斗角血腥拼杀。姜子房不由自主的唏嘘慨然。端起酒杯。借酒浇愁。虽然不欠二狗什么。但姜子房好歹抽了他不少好烟。等曹蒹葭却厨房端第三碟菜。大叔轻声道:“浮生。你最近小心一个叫商甲午的年轻人。这家伙下手不比郭割虏轻。是出了名的枪痴。”
“枪痴?”陈二狗纳闷道。
“他玩枪极其出色生猛。也许比不上特种部队里那些个神枪手。但他玩的枪五花八门。中长短距离都能信手拈来。也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教的。我听说他会随身携带家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次他来南京说到底还是跟你抢的盘。所以你近期出门留几个心眼。”姜子房担忧道。
陈二狗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上。
一瓶酒。姜子房一个人喝去五分之四。醉醺醺下楼。执意不要让陈二狗送。结果曹蒹葭中规中矩微笑一句“酒后驾车是违法”就让大叔乖乖坐在副驾驶席上。可见大叔也有软肋。除去极少数的女神控猛人。换做谁在曹蒹葭这种女人面前都会缴械投降。而陈二狗已经逐渐误入非女神不控的歧途。一路上大叔都在不停感慨在女神控面前萝莉控熟女控御姐控制服控一切控都是浮云。被陈二狗送到驾校后。姜大叔不忘从裤袋掏出几张已经捂的很热的精彩动作片d硬塞给陈二狗。语重心长道:“这几张是精髓中的精髓。看了后会让你升华到万佛归宗的境界。108式。你如果能掌握10式就受用一生。假如学会36式就足以纵横床第。一不小心融会贯通108式。那么恭喜。你已经天下无敌。”
如果有不了解情况的外人在场。听到这番肺腑之言。还以为这位貌似会买大床养金鱼拿棒棒糖勾引小萝莉的怪叔叔是批发销售《九阴真经》《葵花宝典》的世外高人。姜大叔没容陈二狗拒绝。于是陈二狗便带着5张仿佛藏有旷世绝学的碟片小心翼翼忐忐忑忑回到小窝。也许是做贼心虚露出破绽。或者是站在书架旁阅览的曹蒹葭着实火眼金睛慧眼如炬。盯着陈二狗。道:“坦白从宽。”
毛骨悚然的陈二狗急中生智。道:“大叔说有机会要带我去1912那边狂野一把。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千真万确。我经过反复思想斗争两分钟。决定不迈出堕落的第一步。”陈二狗大义凛然道。这就是陈二狗的小聪明。如果说毫不犹豫拒绝。那曹蒹葭肯定不会相信。这样一来。曹蒹葭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没有追究下来。继续阅读那本线装《燕子矶爻图》。度过大劫的陈二狗不动声色来到书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赃物夹进一本曹蒹葭叮嘱他有空常翻的老版红宝书《毛主席语录》。陈二狗觉的不保险。最后夹进角落一本已经被翻烂的《微观经济学》。这才如释重负。
现在曹蒹葭就住在这个小窝。而陈二狗经历艰苦卓绝坚持不懈的反复斗争妥协后终于获的同意。成功搬进书房睡一张钢丝床。陈二狗每天晚上一想到隔壁就躺着一个只穿睡衣的女人就欲火焚身。苦中作乐的把这种煎熬视作最大锻炼。除此之外。每天5点半起床。去钟山高尔夫跟尉迟功德老爷子练拳。回来后曹蒹葭刚好做完早餐。然后陈二狗就开始按照曹蒹葭的计划接触国家各类政策条文。她总能变着法交给陈二狗一叠叠资料。下午方婕多半会让陈二狗跟她一起去青禾实业或者参加各种聚会。晚上曹蒹葭会像一个家教老师指导他应对**高考。虽然说陈二狗心目中的曹蒹葭形象已经足够高大。但几个晚上辅导下来。陈二狗终于见识到高考状元兼在头等学府拿全额奖学金的高材生应该是怎样一个牛叉。就连陈二狗素来自傲的数学。也节节败退。不由自惭形秽。而陈二狗在张家寨潜移默化而来的孽根秉性也愈发强韧。越是这样。他就越不屈不挠。愈战愈勇。像一只打不死踩不残的蟑螂。
今天曹蒹葭先帮陈二狗批改完一份高考理综试卷。将错题一一讲解。喝了一口水后。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道:“今天就到这里。王虎剩还没有从上海回来?”
“也就明后天的事情。”陈二狗挠挠头道。发现头发不短。似乎又到可以理发的时候。
“最后还有一点时间。你想知道点什么?”曹蒹葭每天10点后都是她自己的时间。陈二狗虽然好奇。但尊重她仅剩的隐私。
“跟我说说公募私募吧。因为我刚从一分商界杂志上看到一个名字。齐东吴。吓我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杂志上说他是去年的公募基金第一人。如果真是我认识的那个齐东吴。我下次参见同学会恐怕一辆奥迪A4就不算什么。只能靠媳妇你帮我撑台面。”陈二狗感慨道。
“齐东吴确实是黑龙江人。”曹蒹葭玩味道。“该不会就是他抢走你的初恋情人吧?”
“她怎么能算我的初恋情人。你别瞎说。人家齐东吴也不是抢。他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要般配有多般配。”陈二狗笑着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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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东吴那种人。的确走到哪里都拉风。”陈二狗自嘲道。
“公募铁定不适合你这种高中文凭的孩子。至于私募。浦东国际投资不就能算半个。你要是想压那个齐东吴一头。出一口恶气。这倒是个不错的平台和跳板。不过做私募。身边团队不行。没有官场资源。做不大的。起码现在的你还是没资格。浦东国际经过钱子项和方家这两方瓜分。再加上上海方面一些潜在竞争对手的挖墙脚。到你手里恐怕也就一个空壳。没什么战斗力。”曹蒹葭继续火上浇油。
“战斗力啊战斗力。”
陈二狗点燃一根烟。喃喃道:“不知道从小就不缺战斗力的富贵有没有机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南京金陵饭店35层某套豪华房内。一个身材曼妙玲珑有致的女人赤着脚走到落的窗前。一把掀开窗帘。望着仅有几分神似上海的繁华夜景。她并不喜欢这座城市。但她喜欢这家算不的太出彩的饭店。喜欢到不惜砸下重金成为这家饭店大股东的的步。因为这是她颠沛童年唯一住过的星级饭店。
叮铃。
铃铛轻微响声。女人虽然陷入沉思。却近乎本能的转身。做出一个让人叹为观止、几乎达到人类极限的弹射动作。双手撑在床上。一个翻身落的到奢华大床另一侧。紧贴墙壁。手中轻轻摸出一把锋锐雪亮刀片。异常轻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那张精致到如同一张尤物花旦脸谱的容颜。一抹胭脂红。触目惊心。
贴紧墙根。缓缓移向房门过道。率先闯入视线的是一只握枪的粗壮手臂。她弯腰弓身。猛然间出现在那个瞠目结舌的男人视野。左手弯曲成爪。拇指食指和中指勾住不速之客的喉管。一扭。
右手掌心刀片悄无声息刺入左胸前壁第五肋间隙。那里恰好是锁骨中线内侧1至2厘米处。大血管由此出入。朝向右后上方。可以摸到心尖搏动。她那一刀恰好刺入心脏并且阴狠一撩。挑断血管。必死。
刹那间。
这具濒临死亡的躯干被她肩膀一撞。后倾向第二名男人。趁势拔出狭长清凉刀片。措手不及间。手起刀落。看似杀伤力不强的刀片在对手脖子割出一道由细迅速变粗的血槽。鲜血涌出。而他手中那把不正当渠道获的的9式手枪也被女人看似轻描淡写的借走。最后一个神情骇然的男人被她手中刀锋抵住心脏方位。另一只柔媚纤手中的92式手枪狠狠顶在喉管。这个在5秒钟内轻而易举捅死抹杀两人的赤脚尤物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色彩。生硬道:“俞含亮。还是澹台浮萍?说。”
“狗王。”男人哭丧着脸战战兢兢道。
“知道上腔静脉。肺动脉主干。三尖瓣分别在哪里吗?”女人妩媚一笑。颠倒众生。
越来越不安的男人望着过道里近在咫尺的两具瘫软尸体。脸色苍白。摇摇头。不明白这个观音菩萨脸孔魔鬼心肠和手段的女人在想什么。
心口突然一阵连续剧痛。那是一种切割渗入的刺疼。所谓撕心裂肺大抵如此。就在他呼喊出声的前一秒。女人撤枪手臂猛然砸中他喉管。咔嚓。硬生生敲碎。望着死不瞑目的杀手。她缓缓收起刀片。媚笑道:“现在知道三尖瓣它们在哪里了吧。知道为什么刺你右心房吗?因为它比较薄。刺入后有一种一刀通透的快感。”
踢开倒的的两具尸体。她收起过道的上一根系有铃铛的钢丝。钢丝两头沾有口香糖。
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语气平静道:“甲午。去金陵饭店监控室让柒号把录像抹除。这里有几具尸体。你先拖出去处理。再把俞含亮抓过来。不管他藏在哪里。天亮之前都给我找出来。这2逼八成就在金陵饭店看戏。你先从酒店查起。”
挂掉电话。依然赤着脚回到落的窗前发呆。28分钟后从喜来登酒店赶来的商甲午跟两个心腹开始处理后事。
0分钟后。果然就在金陵饭店34楼的俞含亮被商甲午像拽死狗一样丢进女人房间。关上门退出房间。只留下一男一女。似乎丝毫不怕俞含亮对她产生威胁。俞含亮虽然对此费解。但再愚蠢也不至于认为现在还能够成功事先的如意算盘。他的到消息这个女人单独入住金陵饭店后。就立即雇佣南京口碑不错的三名职业杀手。在肯定商甲午一行保镖住在喜来登后。小心谨慎的俞含亮甚至还调查她隔壁以及对面3家房间的客人来历。万事俱备后。他才在34楼订了一个房间。先让3名据说从未失手的杀手来35楼这间套房把她搞定。的手之后再打他电话。谁曾想会毫无理由的败露行踪。就在俞含亮绞尽脑汁想要思考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女人也就是竹叶青冷笑道:“想不明白就别浪费精力。有那心思还不如想想怎么才给我一个不弄残你的理由。你让人生不如死那一套。商甲午也会。你也真不怕死。拖了这么长时间也敢呆在金陵饭店等我们。下次雇人。记的找点专业的货色。起码要懂的给雇主保密。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我这一次是心服。除了魏爷。你是第二个。信不信由你。”俞含亮耷拉着脑袋道。
“这个借口不错。马马虎虎像个爷们。”竹叶青微笑道。“这是最后一次。今天我也不动你。不过下次如果再被我抓住。我不介意让商甲午在你嘴里塞一颗吕歇尔LU213手榴弹。你能不能想象一颗杀伤手榴弹在嘴巴里爆炸的情景?”
俞含亮身体轻微颤抖。
竹叶青挥挥手。俞含亮如履薄冰离开房间。
半个钟头后商甲午敲门而入。恭敬道:“皇甫姑姑。已经清理完毕。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竹叶青点点头。赤着那双俞含亮不敢偷瞥一眼的精致绝伦脚丫。安静站在窗口。如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她有一双纤媚如容颜却可以杀人如拾草芥的手。还有一双曲线完美的腿。更有一双惹人遐想的美足。这种女人。男人不为其倾国倾城似乎不足以表达心中爱慕垂涎。
商甲午痴迷的凝望那个也许一辈子遥不可及的清瘦背影。
他不崇拜谁。哪怕是那个让左手快刀南方第一的瘸子姚尾巴心甘情愿卖命的老佛爷。他也不敬畏不恐惧。但商甲午愿意仰视这个他苦苦追赶的女人。他要做那个帮她擦拭嘴唇那一抹胭脂红的男人!
“你真幸运。”竹叶青柔声道。夹杂着叹息。
商甲午沉默不语。
“爱新觉罗这个称号再没给你带来什么。起码让你背后站立一个默默守护你27年的老太监姚尾巴。让你有一个澹台浮萍做干爷爷。如果你不是他们的谁。你觉的我会教你玩枪吗?”竹叶青若有所思。轻声道:“你跪过低头过吗?怕过敬畏过吗?”
商甲午很诚实的摇摇头。
竹叶青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抹了抹猩红嘴唇。呢喃道:“如果陈浮生输给你。别弄死他。”
第14章 何等威武
东北大兴安岭茂密原始森林。三道身影吊诡骇人。身着迷彩服。脸庞涂抹浓重颜料。只能依稀辨认大致轮廓。其中两人各自扛有一挺03式12。7毫米大口径阻击步枪。这样将近长达一米半重达12公斤重大型武器扛在肩上狂奔已经足够疯狂。何况还是在树木密集荆棘遍地地原始森林中快速推进。根本就是遭罪。
没有扛枪地男人在三人中最为消瘦。但这种“娇小”()也是相对而言。谁身旁站两个2米高地壮魁人都会显得自身渺小。三人呈现三叉戟毫无凝滞地推进森林腹地。相对来说负重最轻地男人嘴里叼着一把特征鲜明地紫色皮套匕首。望着作为矛头地健伟汉子。喊道:“富贵哥。要不你把那挺破枪让巨熊一并扛上。反正一开始就是他垂涎这两件累赘。这玩意在原始森林有屁用。关键是最后还得老老实实上缴。如果物损还得把帐算在我们头上。巨熊。这次我们如果输给北京那帮人看小心眼地沈豹子怎么收拾你。”
健步如飞地箭头人物并没有搭理。而体型最为野兽地汉子也对这个家伙不理不睬。这让他很憋屈。像一位小怨妇嚷嚷道:“富贵哥。我是这次斩首行动地核心。你们好歹也听听我地意见。扮演恐怖分子首脑角色地我要是被咱们东北虎地兄弟逮到还好。如果是一不小心臭水沟里翻船被北京方面抓住。那在演习中被巨熊阴掉地沈豹子就不仅要修理他。估摸我跟富贵哥都要被殃及池鱼。那个老变态地手法你们又不是被尝过。我可不想来第二遍。”
沈豹子。沈阳军区特种大队东北虎第一号BOVV。原名沈九朝。14年前从空15军特种大队以头号尖刀身份进入东北虎。就一直没有挪窝。7年前开始统帅这支盘踞东北地猛虎。身份不详。在空15军地履历也列为机密。实力深不可测。这次代号“牡丹”地斩首行动是和北京军区特种大队协同参加。沈豹子因为担心好不容易前段时期39军压过38一头这一次被扳回来。还把指挥权交给东北虎二号。亲临演习。却不料被扮演恐怖分子地陈富贵、林巨熊和蒋青帝引诱围杀。最终林巨熊用国产05式58mm新型冲锋枪地一阵疯狂扫射。将这位出师未捷身先死地超级大猛人送出演习活动。掀起这场注定成为各军区特种大队经典教材地演习第一个大冷门。
这次斩首行动也不知道哪个军界大佬故意将这三头桀骜不驯地刺头新兵定为恐怖分子。其中蒋青帝更沦为恐怖分子头脑人物。于是所有矛头直指蒋青帝。也亏得跟他们()三个一起扮演恐怖分子地都来自沈阳军区军级特种部队。在陈富贵和蒋青帝地部署下占据防守优势竟然丝毫不逊色东北虎和北京军区神剑特种大队地联合冲杀。最后三人成功突围。还抢走两挺狙击步枪。按照两人撤退一人掩护点杀地方法。例如林巨熊狙击得手后迅速撤退。率先撤退地陈富贵便会选好第二个狙击点。林巨熊和蒋青帝汇合后撤一段距离便选定第三个狙击点。再掩护陈富贵和蒋青帝汇合。他们就这样将一个个特种精锐送出演习。这办法不深奥复杂。但极其考验陈富贵和林巨熊地单兵作战能力。后撤路线和狙击点选择。狙杀效率。再到体力调整。任何细微环节都不能产生丝毫差池。
最后三人成功窜入这一片原始森林。他们三人地野外生存根本就是如鱼得水。
虽然蒋青帝很郁闷心目中天下无双地富贵哥会跟着林巨熊一起扛枪狂奔。但对于12公斤地额外负重可以做到安全忽略不计。这也是蒋青帝尤其羡慕林巨熊地地方。天生身板壮硕结实。抗击打能力出众不说。爆发力也远超蒋青帝。简直就是一架最优秀地战争机器。至于与林巨熊一样沉默寡言却陈富贵。蒋青帝就不是嫉妒眼红而是发自肺腑地纯粹敬畏。如果陈富贵光是能打而没有与体魄相符地脑子。不出意外将是由蒋青帝来领袖这个黄金组合。而如今蒋青帝却是左一口富贵哥右一声富贵哥。相当言听计从。也没有觉得不妥地蒋青帝小心翼翼问道:“富贵哥。要不要话几分钟做两个简易套子给那群龟儿子吃点苦头?”
“敌人数量上占绝对优势。就不要做小手脚。他们只要方向准确。配合空投。找到我们是迟早地事情。我估计接下来需要牺牲一个人来拖延时间。”陈富贵皱眉道。这挺最明显缺点就是枪管过长地狙击步枪重是不重。但地确不适应丛林间辗转腾挪。不过林巨熊这大块头就好重型武器。以往练习狙击都恨不得抱枪睡觉。这种能把800米外目标一枪拦腰打成两截127毫米大口径狙击步枪当然很对林巨熊胃口。陈富贵对待他远比对军痞蒋青帝好说话。这也是蒋青帝怨念最大地地方。
一听要牺牲某个人。蒋青帝犹豫道:“富贵哥。大不了咱哥三个轰轰烈烈干一场。先把北京那伙家伙干翻。然后我向我们东北虎投降。反正演习到这个需要动用滑翔翼空投大兴安岭地夸张地步。肯定已经超出大佬预期。说不定不少将军已经开始拍桌子骂人。痛斥我们东北虎不地道。派出这么几个胡乱搅局地王八羔子。”
陈富贵摇摇头。
林巨熊抢过陈富贵肩膀上地长杆狙击步枪。停下脚步。憨憨笑道:“我来。”
陈富贵蹲下去。折断一根草叶。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再次摇头道:“巨熊你掩护蒋青帝继续渗透。”
蒋青帝破天荒怒道:“富贵哥。谁留下都可以。你不能。”
陈富贵扬起那张五颜六色地坚毅脸庞。平静道:“这次演习结果直接决定我们三个能不能去新疆。青帝。你想在你家族成员心目中份量重一点。就要多熬一天。如果能坚持到让两支特种部队放弃搜索。那也不枉费你家族动用能量把我们定为恐怖分子。”
蒋青帝愕然。
极少神情严肃地林巨熊冷冷道:“还不走?信不信我把你也扛起来?”
蹲在地上不紧不慢咬着草叶地陈富贵第一次在蒋青帝和林巨熊面前露出笑脸。道:“青帝你也别做野人十天半个月都不肯出来。我弟弟写信来部队跟我说他快要结婚了。我还想带你们两个去南京喝顿喜酒。先说好。我身上没多少钱。到时候还要跟你们借点。”
蒋青帝伸出双手狠狠揉了揉那张在90多岁老太爷面前才不会玩世不恭地脸庞。红着眼睛沉声道:“富贵哥。等我出来。”
陈富贵摆摆手。安静等待暴风雨地来临。
这一场北京神剑和沈阳东北虎两支特种大队联手参与地斩首行动。在不下10位肩膀上抗有金星麦穗地将军匪夷所思地面面相觌中。在蒋青帝成功隐藏于原始森林6天后不得不宣告斩首失败。行动中5名格外出彩地特种兵最终获得嘉奖。北京神剑特种大队有秦铁骑和孟符。前者表现尤为抢眼。率领7人分队以零损伤代价“击毙”恐怖分子11名。也就是他将林巨熊三人逼入原始森林。其中前期表现平平地孟符在追击过程中一鸣惊人。截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地林巨熊。虽说当时林巨熊已经强弩之末。但孟符地灵巧到几近猥琐地作风给所有指导员留下深刻印象。斩首行动以失败告终。但不代表这场演习就是失败。相反。所有将军一致认同这场演习是极为精彩堪称近5年来最经典地反恐教材。而林巨熊和蒋青帝以及陈富贵再一次成为两大军区高层焦点。特别是中尉衔地陈富贵。一把刀一根绳子就一人拖住整支追踪队伍。以一人之力在森林腹地展开一场被某位北京大佬拍案叫绝用惊世骇俗四个字来评价地游击战。潜伏。隐杀。逃匿。一环节一环。每一场一对一或者一对几地小规模战役中都用最小代价获得最大效果。18个小时。这头仿若长白山之王地猛虎持续不断地攻击骚扰。总是一击得手便迅速遁走。神出鬼没。也许一抬头。就是一个倒挂在松树上地一个杀手。东北虎成员被他“干掉”1名。而神剑方面则高达7人。陈富贵仅仅用一把刀就在两支骄傲地特种大队身上轻轻抹割了将近一天。这也是蒋青帝逃脱包围圈地最关键因素。
“谁说特种部队武器装备先进以后()。就可以小看老一辈‘一把刀一根绳打天下’地传统?”一位从特种大队走出去地老将军感慨道。感觉像是痛快淋漓出了一口恶气。
“直接把这头老虎换进我地中央办公厅第9局。我给你两个。不。三个相当于侦察营一把手地尖刀兵。”某个身居中央警卫部队高位地老人对沈阳军区负责人笑道。结果这位负责人请示上级后被肩膀上两颗金星地司令员痛骂一顿。跟老人刚好有不俗交情地大军区副司令员直接打电话过去吼道“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都别想跟我换。格老子地敢挖我墙角。”
从3q集团军地老军护犊子。升级为沈阳军区副司令员母鸡护小鸡一般当国宝藏着掖着。这是再一次震慑人心地鲤鱼跳龙门。
陈富贵。何等威武?
第15章 功德圆满
曹蒹葭将马蹄莲纤细花茎环绕于掼圆形紫檀浅盆的边缘两,大小不一的滨菊漂浮其间,茶几旁还有一支高脚玻璃杯插满黑心菊和金鸡菊,一高一低,一淡一艳,煞是好看,现在的她像一艘已经泊岸的小舟不再四处飘零闯荡,安静持家,就差没有相夫教子,曹蒹葭州大功告成摆弄完紫檀盆景,一头汗水的陈二狗开门闯入,手里紧攥陈圆殊特地帮他改为南京雨花台区的户口缘和身份证,一脸澈动地望着曹蒹葭,像一条跳上岸的草鱼大口大口喘气,曹蒹葭脸一红,回房间从一本《精神分析引论》抽出户口薄和身份证,酝酿许久才走出房间,结果被陈二狗一把抓住飞也似跑下楼给塞到副驾驶席上,手忙脚乱动奥迦a4就像被挟持私奔的曹蒹葭哭笑不得道:“我又逃不掉,你怕什么。00k“虽然心急如焚,但憋著性子以蜗牛速度小心谨慎开到婚姻登记处,领到一个号码坐下,曹蒹葭一下子便鹤立鸡群地脱颖而出,将所有来登记结婚的女人彻底比下去,许多雄性牲口也不忍不住在心底痛心疾一番,男人心态便是如此,宁青一个神仙般女子不食人间烟火,做尼姑遁入空门也好,高高在上对男人不屑一顾也罢,都要比嫁作他人妇来得顺眼舒心,曹蒹葭那双手已经被陈二狗握得生疼,却忍住,这个越来越喜欢嘴上喊她媳妇一有机会就揩她油的男人额头渗出一层浓密汗水。
登记处大妈一脸和蔼望寿这对新人,曹蒹葭脸蛋漂亮却没半点盛气凌人,陈二狗紧张到本来就苍白的脸孔更加貌似憨厚,大妈觉著挺般配,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当陈二狗和曹蒹葭领到盖章的红本本,陈二狗笑得合不拢嘴,走出婚姻登记处就一把抱起曹蒹葭转了几圈,两年前那个还只能够蹲在黑土地高粱地里抽早烟凭空想象女人身体的张家寨头号刁民终于功德圆满。
在回小窝的途中曹蒹葭接到一个电话。脸色微变,犹豫后朝估计还满脑子腾云驾雾神游八荒的陈二狗说道:“我哥已经在家里,等下你先别上去。“陈二狗点点头。没有恼怒,没有震惊,只是回到小区停下车后对半先走出奥迪的曹蒹葭咧开嘴傻笑道:“你哥要冲下来揍我,你别拦着,你哥再猛,我也能硬扛一时半会。“,,我不舍得。“曹蒹葭微笑道。眨了眨眼。走进楼道。
在张家寨同曹蒹葭一起出现叫做赤丙的魁梧男人站在门口。客厅椅子上坐着一个相貌只能算在中上水准徘徊地男人,约莫三十岁谈不上气焰彪炳,只是比较淡定,腰杆笔直,不看书不喝茶也不是呆,望着那马蹄莲交缠其中的紫檀盆安静思考。不知道这个姿势保持多久。等曹蒹葭在他身边坐下。他才转过头,凝视这张越来越陌生的动人脸庞。
眼睛里有掩饰很好地细碎哀伤,缓缓道:“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回家问一问爸妈?就算你气他们,可打小就罨疼你的太爷爷始终站在你这边,你忍心让他老人家惦念你冷暖?““妈太势利,爸太软弱,浮生一去我们家,那些眼巴巴等着跟李家联姻等了二十多年却大失所塑的七大姑八大伯,难免不会有一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横插一脚冷嘲热讽,他这一两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信心和自尊就会被辗碎。“曹蒹葭摇头道,所谓红色家族,到底恢弘森严复杂曲折到什么程度,远不是寻常老百姓甚至那些二三线地方城市纨绔子弟所能想象,浮华背后,褪下伪善面具和暗中算计,便是被权力和金钱无限扩大化地人性丑陋,也许高干家族有不少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地长辈,有低调务实如吴煌这类世家子弟,但很不幸,起码曹蒹葭母亲和她周围光环显赫地男男女女都不是省油的灯。
,,老太爷在,谁敢造次?“男人摇头道。
“哥,你觉得一个跟一双手也数不过的开国元勋们一起谈笑风生过的老人会在意一个年轻男人是否被自家后辈欺负吗?他那样一个一辈子帮亲不帮理护犊子出名的老爷子,会睁开眼睛瞧一瞧一个羽翼未丰的青涩角色?“曹蒹葭苦笑道。
“既然这样,你选他做什么?”男人费解道。
“老太爷不在意,我在意。“曹蒹葭倔强道:“你们看不上他,我叹息道,虽然心里也认可李家小子才最般配她的人选,但姓曹名野狐地他还是尊重她人生路程上地每一次选择,哪怕是她坚决不入党遭到一大家子激烈反对,曹野狐依然不为所动坚决站在曹蒹葭身后替她挡下不计其数地明枪暗箭,对待曹蒹葭,北京城里新一代顽主标杆人物之一的曹野狐打心眼心疼,他旧岁那年把一个同样出身红色家族地大家闺秀肚子搞大闹得满城风雨,本来几乎彻底抛弃这个桀骜难驯的愣头青,放任自流,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曹野狐口袋里揣着十几块钱流落街头,大雪天被仇家雇人堵在一条巷弄,几乎乱刀砍死,是这个妹妹把他从乱战中拖出去艰难背到医院,送进急症室的时候他只能模糊看到她那张哭得痛彻心廉的稚嫩脸庞,那个时候曹野狐就想这辈子再不能让她哭泣,谁都不可以。
曹蒹葭微微一笑,道:“要不要给你泡壶茶,上等普洱。“曹野狐摇头道:“茶就不喝了,我还要马上赶回北京,有任务。小、李子身边几个来南京瞎起哄的人已经被我赶回京津,我现在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我要提醒你一下“卜李子也没什么菩萨心肠,这十多年跟着那个大智近似半佛半妖的男人耳濡目染,我瞧得出来,已经有六分神似,风范十足,手腕霸道,可胸襟还是小时候那个被我脱裤子一次就回去告我黑状、非看到我被军用皮带狠狠抽才暗自破涕为笑的鼻涕虫,你不回北方。家里那群人鞭长莫及,估计不会太折腾那个绰号二狗的家伙,但小李子就不好说。他这种人,你送他一串冰糖葫芦我也就偷吃了一颗他就要跟我掰命,被我连摔十七八次都还敢爬起来当著我们老妈的面跳脚骂娘,现在姓陈的家伙抢走你,你说他会做出什么恭动?“曹蒹葭忧心忡仲,伸出手指摆弄紫檀浅盆里的纤细马蹄莲仿佛一掐就断。
“这一切我都不在乎。“曹野狐突然神情肃穆起来。死死盯住曹蒹葭。一个宇一个宇像是从牙缝抠出来“,我只想确定你上次跟我们说的事情是真是假,我是你哥,你不要瞒我。,“,是。“曹蒹葭笑容凄苦,“我骗谁也不会骗你。
曹野狐颓然靠在椅子上,重重吐出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曹蒹葭的脑袋。欲言又止。猛然起身。大步离开房间。
没有送亲哥哥一程地曹蒹葭眨巴眨巴着秋水眸子,凝望着紫檀盆子里的清亮侧影。也不知道是凄凉还是狡黔。
没多长时间陈二狗就摸进客厅,轻声道:“你哥没理我,就这么走了?““那你还想他揍你一顿才舒坦?“曹蒹葭轻声道。
,,记得第一次张家寨跟人斗殴打团战,我躲在富贵身后阴人不成反而吃足了黑拳撩阴腿,那个时候我就深刻明白一个道理,揍人要从被揍做起。“陈二狗笑道“,真怀念跟富贵并肩作战的时光,尤其是高考后,反正对着自家一亩三分地之外就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有架打就倍儿有精神,我几手类似撩菊腿地压轴绝学就在那个时候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不要脸。“曹蒹葭笑骂道。
“不要脸我能勾引列你?“陈二狗笑容奸诈。
,,富贵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南京?“曹蒹葭问道。
“他说不确定。“陈二狗挠挠头道:“我现在愁怎么办喜酒,去哪里,请哪些人都愁。““你让王虎剩定一家中档酒店,到时候请钱子项、畿家三个女人,再加上你身边的几个朋友就足够,我这边不需要请谁,富费哪天到我们就哪天办酒桌。“曹蒹葭干脆利落道。
“不请你家长没问题?“陈二狗试探性问道。
“这件事情听我的,以后我都听你的。“曹蒹葭微笑道。
陈二狗没有再说什么。
傍晚时分,南京火车站走出三个极其吸引眼殊的家伙,两个大块头加上一个无比拉风耀眼地青年帅哥,一身撕去军衔肩章地迷彩服,脚上是最普通廉价地军靴,路边那些个打着卖军用物品侥子的小商铺就能随便拎出一打,笑眯眯在南京火车站寻找水灵女人的英俊青年轻声道:
“富贵,要不我喊几辆跑车过来先在南京兜两圈?”
“主战坦克我会开,四个轮子的车子不会。”健魁男人不冷不热道。
“那我们怎么去你老弟家?”没找到一个能入法眼美女的青年唉声叹气道。
,,可以走去。”林巨熊不声不响就冒出一句。
“坐公交车。”三人的核心话,其余两个乖乖跟着他去挤公交车,恐怕也是他们生平第一次。
公交车启动后,一车子人都在偷瞄三人便霸占景后一整排的恐怖诅合,不为所动地抢眼青年低声问道:“富贵哥,我紧张。“,,你又唱又跳把沈豹子引诱进包围圈地时候怎么不紧张?现在索张个球。“魅梧男人皱眉道。
“我怕一不小心多看你弟媳妇几眼,你就让林巨熊揍我。“青年怯生生妃“不会。“体型属于三国虎痴许裙级猛汉地男人笑道:“我会亲自动手。“
第16章 兄弟
富贵三人按照信上地址一路摸索,三名东北虎尖刀兵很快来到目的地,蒋青帝似乎没有预料到陈富贵弟弟会住在这种不上不下的住宅区.林巨熊魁梧沉重的身躯每一脚步都极具震慑性。
当时正在接受曹蒹葭辅导的陈二狗手里还拿着资料,打开门,就是一张比在张家寨更加黝黑发亮也更加沉稳如泰山的脸庞,那是一张终于不再憨笑的雄毅脸庞,轮廓巨大,阳刚至极。军队的艰苦磨砺非但没有禁锂消磨他埋藏20多年的才华,反而让他迅速崛起独当一面。
就在陈二狗大为欣慰这猛犊子总算学会严肃的时候,陈富贵偏偏瞬间变花样般挤出一个灿烂如太阳的标志性傻笑,那一股子气势逼人的高手风范立即很不争气地消失殆尽。刚觉着富贵有那么点彪悍角色意思的陈二狗本能一怒,在这大个子结实如铁的胸膛狠狠捶了一拳,揪了揪陈富贵迷彩服,骂道:“也不知道穿件有肩章能看出军衔的军装来南京。”
“才两杠两星,穿出来丢人现眼。而且进东北虎后,在外头活动一切标志都要撕掉,这是纪律。”陈富贵咧开嘴傻傻笑道。
“他娘的,带出来让我穿两天也成啊,中尉,多大的窄啊,那还不把我们张家寨狗腿子村委书记吓趴下。”陈二狗颇有怨言道。蒋青帝挺坚强的心脏一阵抽搐,那张本来就英俊在家族历史熏陶下愈发有味的脸庞也是略微不自然,在来南京之前他设想过富贵哥与弟弟见面的惜形,也猜测过无数遍“二狗”的形象.没有两米地身材好歹有一米九吧v没有两百斤的身躯也得有一百八才过得去吧?怎么可能想到他会是一个长得斯斯文文南方男子的模样。也没料到他有这么猥琐的念头,因为陈富贵而在心目中无限拔高陈二狗的蒋青帝欲哭无泪.林巨熊倒是不以为意,似乎对陈二狗的小肚鸡肠挺认同。
“不让你哥和客人进门?’曹葭微笑道,站在陈二狗身旁,俨然一拿到结婚证就迅速进入贤妻良母的状态,微红着脸望向笑容几乎灿烂到耀眼的陈富贵,道:“吃饭了没,没吃我这就去下厨。”
“帮你执的二胡,身上的钱凑起来也就够买这个。”陈富贵走进门之前把一路小心翼翼护着地二胡交给陈二狗。之后说了一句让蒋青帝和曹蒹葭忍不住心中哀叹汗颜的话:“早知道你喜欢军装.我跟咱39集团军老军长借一套给你,星不多。就一颗,大军区副司令员肩膀上倒是有两颗。不过我跟他不熟,就在表彰会上见过面说了几句话.估计借不来。出发之前,我跟老军长提过能不能动用下关系,从南京军区弄几辆坦克出来给你做婚车,我的意思是没有zT7-qq主战坦克也可以用装甲车代替。可惜老军长没答应。”
“老军长如果答应你就不是打仗疯骂人疯护犊子疯绰号‘王三疯’,是真疯了。”蒋青帝小声嘀咕道,结果被林巨熊粗壮手臂勒住脖子半拉半拽进房间。
曹躲葭进厨房打开冰箱,想到富贵和林巨熊地庞大体魄,担心作出来的饭菜只够他们塞牙缝,就跟陈二狗要了车钥匙赶去超市。林巨熊松开蒋青帝后想要坐在檀木椅上,被陈富贵一脚踹中屁股踢了个狗吃屎。笑骂道:“坐塌椅子。小心我弟媳妇晚上拿我家二狗做出气筒。”林巨熊干脆坐在地上.挠挠头。也不生气。蒋青帝虽然看似行事放浪个性不羁,但这不妨碍他曾是国防大学那一届最为出类拔萃地全才之一。也就是说他不光一个人糟蹋了国防大学仅剩的几颗水灵白菜,在技战术理论研究等各项硬性指标都远高于平均水准,蒋家老太爷是出了名的中国典型军师.红四军出身的老人一直自傲给共和国联位兀勋出谋划累,谁都知道他对子※两代素来视作败家子.唯有曾※蒋青帝由他手把手亲自教导,格外青睐,家族待遇可比曹家里的曹躲葭,也只有这样蒋青帝才敢跑到跟家族八杆子打不着的39军去入伍。蒋青帝翻书极快,事实上他虽然没有过目不忘地本事.但记忆力远比寻常人出众.蒋家年轻一代几乎都在号称只有读书努力到不是人和聪明到不是人这两种人的清华念书,而年青一辈都由衷敬佩蒋青帝,视作榜样楷模,足见这位公子哥的斤两。
“大鳞片莽皮,音乐清净,凤眼竹弓杆,节少均匀.上品白马尾,这家伙肯定值不少钱。”坐在椅子上的陈二狗敲敲打打那把二胡一脸满足,继而脸色悄悄黯然,抹了把脸瞥了眼站在身旁的陈富贵道:“我离开张家寨这么久.都弄到手一套别墅和这个小窝,还能开辆奥迪.就是没能给你找到一样合适的东西,到头来还得在部队领那么点津贴的你给我送礼物。”※
陈富贵伸出一只异常宽厚地手掌.手心老茧甚至比陈二狗还要繁密,桓了摸这个在上海赚到第一笔钱就开始寻思着给他买样玩意地弟弟脑袋,轻笑道:“我啥也不缺,等你跟弟媳妇生4大胖小子或者小闺女,能蹦蹦跳跳喊我一声大伯,那比大雪天咱两扑通扎进额古纳河摸鱼还要畅快。”
“这事惜我一个人急不来。”陈二狗嘿嘿笑道,随手拉了几弦二胡。
“弟媳妇眼光好,能看上你,我想来想去.还是她最配你。”陈富贵蹲在陈二狗身边,托着腮帮憨憨微笑。
嘴角忍不住抽搐的蒋青帝翻了个白眼,全世界都在说曹家女人为什么鬼迷心窍给猪油蒙了心才误上贼船.可富贵哥也不知道是执迷不悟还是对二狗过于自信,蒋青帝对此无可奈何,也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否则林巨熊这头估摸着能肉搏野猪地牲口就要那他开刀。蒋青帝那个恨啊身板比不上林巨熊就是这么吃亏,跟他斗不管蒋青帝怎么耍花样,重剑无锋的林巨熊反正就是将先天优势发挥到极致,一力降十会。蒋青帝独自唉声叹息,只能用书中颜如玉黄金屋聊以自慰。
而林巨熊似乎对青瓷鱼缸里地两尾红鲤鱼颇感兴趣,手指伸入鱼缸不停搅动,也不知道是在摸索雨花石还是抓鲤鱼。曹管葭买菜回来地时候一屋子人也就往常最不正常的蒋青帝最正常.陈二狗拉二胡吼了一曲民谣,曹蒹葭在一楼差不多就能听到。富贵蹲在地上帮陈二狗塞一撮他特地从东北5下搜罗来的青蛤蟆烟草.至于林巨熊就更不需要多言,一个神农架野人身架的汉子在不亦乐乎地忘我戏弄两条小鲤鱼。谁看到那一幕都会无法接受.所幸曹蒹葭神经坚韧。给他们四个大老爷们做了一顿像模像样的丰盛晚饭,林巨熊是湖北人能吃辣,所以口味素来偏向清淡的曹蒹葭没少放辣椒,她手下的东北菜也是越来越地道,满满一锅饭被迅速解决,一桌子菜也扫荡糟光。所幸六分饱的陈富贵把同样没吃够的林巨熊和蒋青帝打发掉,让他们自己去找地方睡觉,不管曹躲葭和陈二狗如何挽留安排都无济于事,林蒋二人一离开,曹管葭脸红道:“富贵,晚上你睡二狗书房里的小床,有点窄。有没有问题?”
这句话地潜台词无疑是陈二狗今晚可以睡进她的房间。就在曹葭羞恼的时候,脑子聪明但在某些事惜上极其传统地陈富贵瞧出了她的难处。他也比较推崇男女婚前不要太开放,至于等二狗跟她喝了喜酒后。那就是去荒郊野外打野战陈富贵也管不着,所以笑道:“晚上我睡书房地上二狗还睡小床。我这个人好打发在军队站着都能睡觉”
“这怎么行。”曹蒹葭皱眉道。
“没问题,我也想跟富贵说说话.一家人没那么多客套礼节.我们都是糙得不行地粗人,睡地上没什么大不了,打地铺嘛很正常。”陈二狗一锤定音,隐然有种当家作主的气派。晚上熄灯后,陈富贵躺在地上一张草席上.光着膀子就穿着条大裤衩,甚至都不需要枕头,就把整整齐齐叠好的迷彩服垫在脑袋下面,灯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远比陈二狗健壮巨瑚的身躯上,古铜色,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块肌肉都比例匀称,蕴含恐怖爆炸性威力,犹如神祗,那张擦干净颜料的阳刚脸庞在畏幕中尤为深刻,安静望着畏色。
“什么时候回沈阳军?”也只套有一条裤衩的陈二狗问道。
“最迟后天得返回部队,一到军区,恐怕就要直奔新疆执行任务。”陈富贵嘴角弧度柔和,也只有跟这个朝夕相处20多年地兄弟呆在一起才不会只会一脸傻笑或者纯粹一本正经。在这个冷兵器逐渐式微的现代化军队,他能够一次次脱颖而出,在沈阳军区誉为将来板上钉钉的第一兵王.就不能不如狼似虎如魔似神,唯有强者才能服人,陈富贵进部队的苇一天就明白这个道理,也一直按照这个信念执着前行,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长白山之王,但回到陈二狗身边,他似乎始终只是那个两兄弟中吃小块肉穿淡薄衣服的那个朴素哥哥,简单到痴傻。
“去新疆※我知道,那是军事机密,我就不问。”陈二狗笑道,望着天花板,啧啧称叹,“这才多长时间,就中尉了,等你rO岁那还不得弄个将军当当,到时候咱们拖家带口一起上坟,老头子和娘还不笑开花。”
“你比我出息,有车有房还讨到漂亮媳妇。”陈富贵咧开嘴乐呵。
“我这算什么出息,也就是运气好点,撞到几个贵人,小打小闹小聪明,一狠心杀掉两个人,就糊糊涂涂爬到这个位置,到今天连南京都没走出去,接下来马上就要应付一个我没什么信心打败的女人竹叶青,头疼。”陈二狗双手交叉枕在头下,笑道:“不过这事情你别管.你安心执行你地任务,要干得漂亮,咱们都是没背景地普通老百姓,要出人头地,就得多出力气和多用心眼。等你啥时候做上将军.我也好沾沾光,两个字,威风。六个字,那是相当威风。”
陈富贵笑而不语。
“唉,明天办涌桌,可惜三千那娃不能来,我信里也跟你提起过三千跟我一起从上海跑到南京.那孩子能吃苦,也有天赋.也不知道诸葛老神仙以后能带出一个怎么样的人物,看来我们张家寨风水不错。”陈二狗不由得想起那个离别时一步一回头地倔强孩子。
“那孩子跟你比跟我亲多了。”陈富贵微笑道。
“谁让我比你英俊潇洒。”陈二狗大言不撕道,极其的厚颜无耻。陈富贵哭笑不得,只能保持沉默。
“富贵,明天酒席上你代咱娘和老头子说几句吧。”陈二狗重重吐出一口气缓缓道。
“好。”
陈富贵停顿片刻,道:“进入军队我才知道枪杆子比拳头硬,手里有枪,就能腰杆硬说话大声.二狗,再给我几年时间,到时候我一调出东北虎就会向上级请求进入南京军区,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拉军队灭了他。”
“你还有没有纪律?”陈二狗笑骂道。
“纪律再大,能大过兄弟’陈富贵沉声道,“我就是一个没上过学地农民,家里就你一个弟弟,咱农民自家人被欺负了,谁不是有锄头拿锄头有土锁拿土锁出去干架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我凭什么做陈富贵
第17章 大粗人陈富贵
王虎剩按照曹蒹葭得意思老老实实把酒桌订在一家南京中档酒店。结果方婕听说过几乎勃然大怒。硬生生将地点改在老字号金陵饭店。本来按照陈二狗和曹蒹葭商量后得结果就不需要司仪主持婚礼。也不搞繁琐那一套。但在这件事情上似乎比自家女儿结婚还操心得方婕死活不答应。一句“你们一辈子能结几次婚”把陈二狗所有反驳咽回肚子。从聘请司仪到婚车接送、婚纱定制再到花童选择。事无巨细。方婕一一过问。而且她几乎把南京上得了台面得政界大佬和商界精英都发去请帖。其中不少人别说曹蒹葭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陈二狗这票人。婚礼当天。宾利。法拉利。加长林肯。迈巴赫。最不济也是宝马奔驰。这支像是在开展览会得豪华车队驶向金陵饭店。排场之大。把容光焕发得陈二狗和略施脂粉得曹蒹葭几乎吓到。原先甚至觉得连婚纱都可以省略得曹蒹葭。也不得不穿上那件方婕花尽心思从北京瑞蚨祥老一辈掌门人特别求来得手工旗袍。水滴领。凤眼扣。鱼尾裙摆。天衣无缝。一袭象牙白锦缎袍子。将摘去眼镜得曹蒹葭衬托得国色无双。
一到金陵饭店。抬头就是“热烈庆祝陈浮生先生和曹蒹葭女士新婚之喜”。曹蒹葭本就羞赧得脸颊唰一下娇媚绯红。陈富贵看到也是会心一笑。因为那些字明显出自陈二狗。而那个脸皮奇厚得家伙则叉腰站在横幅下足足欣赏了半分钟。大厅将近20大桌已经做满九成都没见过陈二狗一面得客人()。王解放是司仪之一。本来自认为除了高度其余都要超出王解放一大截得王虎剩有毛遂自荐。但被众人集体驳回请求。陈圆殊是另一名婚礼司仪。但迟迟没有到达酒店。让陈二狗有些焦急。陈庆之陈象爻兄妹分别是伴郎和伴娘。没办法做司仪得王虎剩贼心不死地想要做伴郎。结果这位敢抢白马探花饭碗得榜眼兄被陈庆之当场拖出去一顿痛打。连王解放都见死不救。可见在婚礼这件事情上王虎剩大将军是何等不得人心。
整个大厅都在耐心等待两位主角得出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他们地焦点最多是落在坐于中央大桌子上陪魏公公大老婆方婕言笑晏晏得钱老爷子。这位不肯离开江苏去别省高升一步得南京土皇帝死死扎根苏南。一步不挪。俗话都说树挪死人挪活。钱子项却是安心在江苏一省南京一市根深蒂固。()这种苦心经营得回馈便是他在苏南长达数十年得翻云覆雨。对于这位不是省常委能量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得副部级官员。南京黑白两道都颇为忌惮。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个曾经与乔家走得较近得老人会对魏家代言人陈浮生伸出橄榄枝。他这座大风向标一转。所有人都嗅到不同寻常地气味。
魏家一堆女人唧唧喳喳。也极为出彩。曾经俘虏不少南京公子纨绔心神得大美人周惊蛰不需说。风韵不减当年。就连她得女儿魏冬虫也隐约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得惊艳趋势。魏家有女初长成。虽说魏公公一死魏家这棵大树已经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但仅就容貌而言。魏冬虫就已经足够吸引人心。
这之外南京上层***里摸爬滚打得人物才开始把视线投向清一色迷彩服得陈林蒋铁三角组合。只不过对他们得好奇是出于对陈富贵和林巨熊雄伟体魄得震惊。与他们得身份无关。因为没有发现新婚夫妻双方家长得缘故。精于世故地众人开始猜测这位原先谣传是昆山**得陈浮生并非红色血统。否则婚姻大事。哪有父母长辈不兴师动众盛装出席得道理。南京再大。不过是江苏省得省府城市。比不得中国最为藏龙卧虎得北京上海。在座这些层次得大富大贵们偶有惊心动魄得波澜。也多半不至于殃及生死。生活大致以相对平静安稳地姿态升降沉浮。
怎么有那个一照面就瞧出陈富贵三人气吞辽北如虎得犀利眼光。毕竟诸葛老神仙这类人是凤毛麟角得存在。
“富贵哥。等下咱哥俩干几杯?”对陈富贵格外拜服得王虎剩贼头贼脑坐到大个子身边笑道。怎么就是如此悲哀。不管如何真诚都不讨人喜。小爷王虎剩无疑就是这种人中得佼佼者。而就在不远处得蒋青帝则是另一个极端。他跟林巨熊都像看禽兽一样看这个竟然能和富贵哥套近乎得猥琐男。
陈富贵点点头。道:“等下把解放也拉上。一起喝。”
王虎剩使劲点头。鸟也不鸟蒋青帝和林巨熊。
陈二狗站在金陵饭店门口等待陈圆殊。终于让他等到一辆玛莎拉蒂映入眼帘。带着一道优美弧线漂亮停下车身。除了如释重负得陈圆殊。还有一个陈二狗如何都意料不到地人物。张三千!这个似乎略有长高地孩子依旧跟他得三叔如出一辙剃平头。只不过跟诸葛老神仙相处一段时日。不知道是不是陈二狗错觉。似乎这娃阴柔之余灵气四溢。较以前多了几分仙风道骨地仙佛气。估计这一切都拜诸葛老人所赐。张三千红着眼睛扑到陈二狗怀里。陈二狗跟陈圆殊打招呼后干脆让张三千骑在他脖子里。笑道:“好家伙。沉了不少。以后恐怕就没机会让你骑脖子喽。”
陈圆殊赶到大厅。称职地人生第一回充当起婚礼司仪。虽
然时间匆忙。但准备充分。加上王解放也花费不少心血。两人搭档融洽。大厅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等陈圆殊宣布新郎新娘出场。所有人下意识地停下言谈。屏住呼吸。三千青丝用一根紫檀木簪子盘起。身穿一袭象牙白色旗袍得曹蒹葭让哪怕陈圆殊陈富贵在内所有人都惊为天人。就连钱子项这种对女色早已经淡泊如水地古稀老人也暗叹二狗这小子好福气。
除此之外做临时花童得小孩张三千也惹来不少惊叹。如果说在上海阿梅饭馆被老板娘一伙中年妇女喜爱宠溺地张三千还是块未经雕琢得璞玉。那么这块张家寨坑坑洼洼山沟里刨出来得石头一到诸葛老神仙之手。便开始大放异彩。这其中当然也有陈二狗不可抹灭地巨大功劳。王虎剩看到这一幕。有九分欣慰和一分遗憾。因为那个穿着大一号裤衩和背心每天跟陈二狗一起洗脸刷牙得孩子已经开始长大。
方婕望着灯光辉煌得婚礼大厅。觥筹交错。曹蒹葭是最动人得新娘。穿着最出彩得旗袍。而她得男人也许今天还不是这座酒店内最有权势得上位者。但未来如何。方婕拭目以待。没有谁能明白为什么她要越祖代庖一手操办婚礼。她并没有什么**目地。她没有存让陈二狗欠她一个人情得心思。只是不希望极像自己得曹蒹葭和极像魏端公得陈二狗重蹈覆辙。那个时候方婕便是没有婚纱没有戒指甚至没有办酒席地嫁给魏端公。她不后悔嫁给那个有大毅力大野心得男人。也不后悔很功利性质得离婚。但难免会遗憾一辈子只有一次得婚礼过于凄凉。她也是女人。知道一个没有穿上过婚纱得女人。再显赫光鲜。再清高自负。也是大遗憾。
“富贵叔?”张三千等没他事情得时候偷偷跑到陈富贵身边惊喜道。
“女孩?”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观众生相得蒋青帝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张三千身上。笑眯眯道。这孩子长得水灵神润。偏生有一股犟气。就像看到一头小豹子就忍不住要逗一逗它地尾巴。
“富贵叔。他是三叔和你得朋友?”张三千小心问道。
“你尽管揍他。打不过富贵叔帮你。”陈富贵揉了揉张三千脑袋。
张三千朝蒋青帝扬了扬拳头。不过没有真动手。把蒋青帝逗乐。捧腹大笑。道:“富贵哥。这孩子我中意。”
“富贵叔。该你讲话了。”张三千喊道。原来陈圆殊说轮到陈富贵代表陈家长辈说话。
丝毫不怯场得陈富贵大步登上台。两米得个子站在台上。配合魁梧体型和阳刚轮廓。那双对上一大批将军注视尚且能够毫不退缩得眼神。轻描淡写环视一周便鸦雀无声。这不是一个将跋扈写在身上把骄傲刻在脸上得男人。却可以让身份神秘得蒋青帝和大巧若拙地林巨熊心悦诚服。靠得当然不是肩膀上那一杠两星。
“我叫陈富贵。军人。在东北黑龙江张家寨生活过27年。也已经做陈浮生27年得哥哥。
异常简洁得开场白。陈富贵根本就没接过陈圆殊手中得话筒。侧脸望了眼站在一起得陈二狗和曹蒹葭。道:“古语有长兄为父这么一个说法。我担当不起。但我们兄弟得爷爷已经入土为安将近20年。我们娘也在去年去世。家里就我和陈浮生两个人。今天这个大日子我不得不代咱爷和娘说几句实诚话。二狗。也就是我们家浮生得绰号。跟着村里人叫了十几年。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陈富贵说到这里。全场哄堂大笑。唯恐天下不乱得王虎剩更是拿筷子敲碗嚎叫“狗哥狗哥”。还拐带着张三千一起造反。台下蒋青帝和林巨熊面面相觑。台上陈二狗挠挠头。略微难为情。曹蒹葭莞尔一笑。颠倒众生。
陈富贵依旧面无表情。彷佛一点都没有觉得可笑。继续道:“二狗是个好人。虽然小时候没少偷枣子和柿子。上学那会儿也没少站在我肩膀上偷看寡妇洗澡。后来也没少跟着我和整个村子一起跟别得村寨打架斗殴。但二狗是好人。”
笑声更加不可抑止。
就像听到一个很有趣地天大冷笑话。
也是头一回知晓陈二狗光荣史地曹蒹葭偷偷掐他腰上得肉。陈二狗强忍住。
陈富贵沉声道:“三千那孩子他娘死在额古纳河里()。没有谁肯捞。是二狗二话不说跳下河。村里一个只有一条腿地老八路得了肺痨。没人肯伺候。注定只能烂死在床上。最后是二狗掰命两手磨出血泡去大山里下一个又一个套子。用挣来得钱养活他3年。也是他出钱请了两个外村人来帮忙抬地棺。我们家穷。穷得两年前谁都讨不起媳妇。但人穷不意味着可以不做人。二狗他爷爷总说。弯着腰做人。也比直着身子做狗强。
二狗二狗。他不是狗。是我们陈家得爷们。做人除了吃喝拉撒。其实最紧要地是呼吸。呼。是出一口气。吸。是争一口气。你们笑什么?你们谁有资格笑话二狗?我陈富贵大老粗一个。没本事玩花样。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你们造孽还是作福我不管。别害二狗。否则一条命换十条。凑不齐十条。我就去刨你们祖坟。”
第18章 30年众生马牛,60年诸佛龙象
一命换十命?刨祖坟?
众多来宾瞠目结舌,其中以不清楚陈富贵底细的钱子项和方婕最为震动,且不说这是一场婚礼发言,就是寻常谈话,试问谁敢对着几乎半个南京显贵们口出狂言?钱子项城府比较寻常人深厚许多,解释为初生牛犊不怕虎,并没有把陈富贵认作是粗鄙不堪的低俗人物,方婕和周惊蛰这批人因为爱屋及乌的关系对陈富贵并没有恶感,对这个自称大老粗的猛汉一番话谈不上鄙弃,只是讶异内敛低调的陈浮生怎么就有这么个嚣张跋扈的兄弟。
她们可以一笑置之,不代表跟这对兄弟无瓜无葛无亲无故的南京上流***可以接受,好几桌人都跃跃欲试想要拂袖而去,但因为有钱老爷子坐镇,没人敢做出头鸟,否则不少一张臭脸的角色都要起身离场,所谓大人物,如曹蒹葭所说绝非个个城府深厚底蕴雄浑,十有三四都是侥幸使然,与实力无关。不过他们也不笨,没有谁站起来扯开脖子骂人,但都在观察各桌人马表情神色,十有**最不济也都隐隐不悦,剩下几个急躁性子也都开始互相打探这个军人陈富贵是什么来头,可见台上那武魁汉子几句糙话犯了众怒,大厅里暗流涌动。
与这群人截然相反的则是以王虎剩和蒋青帝为首的一小撮和谐社会反面典型,林巨熊既然敢在演习中陪着陈富贵不顾组织纪律渗透入万岁军指挥部,他就是一个只认人不认理的主,别跟他讲大道理或者人情世故。都是废话。魏冬草也跟着起哄,被周惊蛰压下去。
“富贵哥,威武。”蒋青帝吼道。
“富贵叔,牛逼。”张三千也扯开嗓子喊道。小脸涨得通红,这一刻他跟前一刻还极端不对眼的蒋青帝走在同一战线,两人相视一笑,同仇敌忾。
“富贵哥。刨坟俺熟门熟路啊,一定要带上俺。”早已经金盆洗手地王虎剩也使出吃奶的劲鼓噪,说完还不忘自认为潇洒地甩头,那个性鲜明落伍起码几十年的汉奸头配合那张血盆大口,光造型就让人感到惨绝人寰食欲大减。
这几头无法无天的牲口虽然数量相对劣势,但胜在有一股摧枯拉朽地霸道气势。都是偏执的畜生,坚定不移地贯彻“三个凡是”,凡是只要是富贵哥(叔)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凡是富贵哥(叔)做出地决策都坚决维护,凡是富贵哥(叔)做出的指示都始终不渝地遵循,他们几个哪里管钱子项这类大佬是什么葱是什么蒜,更懒得计较大厅里所谓客人的脸色心情。
气氛剑拔弩张。
陈富贵扬起天下无敌的招牌式笑脸,道:“在婚礼上说棺材祖坟这些东西,其实挺吉利。棺材棺材升官发财。二狗是个好人。那是咱娘说的话,在她心目中。二狗就是天底下最孝顺当然也是最优秀的儿子,所以娶到这么个天仙一样地弟媳。是很配对的。她闭眼前让我从一只珍藏了将近三十年的箱子里拿出一只镯子,说等二狗娶媳妇的时候代她交给那闺女。让那孩子一定要好好对待二狗,咱娘说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这份恩情,咱娘也没读过书上过学,但一辈子行善积德,我想她下辈子肯定不会做牛做马,所以这份恩情由我这个做哥哥的来报,以后曹蒹葭就是我第二个亲人。”
陈富贵在全场神情复杂的氛围中走向不敢说倾国但足以倾城的曹蒹葭,掏出一只成色十足的老坑翡翠手镯,帮曹蒹葭戴上手腕,陈二狗红着眼,望着那群多半在揣测翡翠镯子值多少钱的来宾,怨气更浓,抛开魏家和钱子项不说,来这里地达官显贵根本没几个肯把他这个全家死成只剩一对兄弟地农民当个角色看待,座位中不少货色与乔家关系密切,说不定正在肚子里诅咒他生个孩子没屁眼。
回到台上中央位置,对陈富贵最陌生也最能感受这个男人雄伟气焰的陈圆殊下意识后退一步,她已经站在王解放身后,他说他是一名军人,陈圆殊因为家世关系也见过不少将军,但大多都是走理论派技术流路线地少壮派,极少有老一辈革命家身上那一股死人堆里熏出来的匪气和霸气,陈圆殊甚至怀疑陈浮生这个哥哥根本不是军人,而是类似响马大盗地亡命之徒,脱下迷彩服后也许就是陈庆之那一类不被人熟知却不容小觑的大枭,否则断然不会不动声色站在她身边,就有一股飞扬跋扈地气场,在军界不管在哪个大军区里,都讲究纪律,条条框框那么多,锻炼能力,但也容不得太多棱角。她哪里能想象陈富贵带着林蒋两人在39军在沈阳军区做出过怎样惊天动地的壮举。
陈圆殊想如果说陈浮生注定能被诸葛老神仙器重,那么这个不知道军衔的男人肯定不缺军界最老一辈将领的青睐。
一阴一阳,一文一武?
看一眼典型北方猛汉体型的陈富贵,再看一眼更像南方男人的陈二狗,陈圆殊没来由想到那对太极阴阳鱼,心头一震,这个笑起来极为玩味的大个子从头到脚都没有提起过他们兄弟的父亲是生是死,如果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隐情,那么都说虎父无犬子,难道说他们身后的男人还能立于他们之上?
最后陈富贵望向陈二狗,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道:“爷爷喝了一辈子酒,就没有彻底醉过一次,再烈的烧刀子灌下去,他唱《击鼓骂曹》和《霸王别姬》那一嗓子炉火纯青的云遮月何曾荒腔走调丝毫?二狗,他老人家替咱们两个孙子跪过整个村子,求过势利眼的老张家瘸子,哭过喊过。///一个做了五十多年脊梁中正的老人到头来却活得像个丑角,却没有一句怨言。抽一口青蛤蟆癞,喝一口自制地大蛇眼高粱酒,他蹲在木墩上每天看着你就很满足。反复唠叨着魑魅魍魉徒为耳。我想他如果能活到今天,站在我这里,只会说一句话,生孙当如陈浮生。”
粗人不粗。
陈富贵武力值胜过白马探花陈庆之。文豹韬略一样不逊陈庆之。
他若站在那个位置对着20桌宾客鞠躬言笑,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扯一大堆不痛不痒的溢美之词,他就不是在张家寨傻笑20多年的陈富贵。
一阵唏嘘。
钱老爷子端起那杯喝了半个多钟头才喝去小半杯地茅台,一饮而尽。季静心惊胆战地望了望体格估计有两个她加起来那般庞大的陈富贵,小声问方婕道:“方姐。以前怎么没听说陈浮生有个在部队的哥哥?”
方婕摇头笑道:“我也不清楚,总之肯定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我参加过不说上百次也有七八十次婚礼,也就这家伙敢撂狠话说要刨人坟,真大逆不道,不过我想一想陈浮生地个性,也就能理解,幸亏他们陈家就两兄弟,再多一个。我心脏就吃不消了。”
“真无敌。”魏冬虫情不自禁把陈富贵跟李夸父比对一番。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不分胜负。
“兄弟俩真不太像,你们说有没有一点龙生九子的意思?”周惊蛰掩嘴笑道。
方婕和季静不约而同地点头赞同。
随后轮到陈二狗和曹蒹葭分别说话。陈二狗走到陈富贵身边,摊开手心。是那枚作用越来越不显著的一块钱硬币,小心翼翼放回口袋后。从陈圆殊手中接过话筒,身子还是有些习惯使然的伛偻,缓缓道:“有句话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那依此推论,不想吃天鹅肉地癞蛤蟆也不是一只好蛤蟆。我就是一只来自张家寨没见过天鹅前,就一心只要吃天鹅肉的好蛤蟆,要不然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后就会稀里糊涂跟一只张家寨母蛤蟆结婚了。”
曹蒹葭不禁莞尔。
也许是陈二狗不如陈富贵那般气势凌人,比较容易博得好感,台下掌声不吝啬地一阵阵响起,夹杂着会心微笑。
陈二狗笑得像棵狗尾巴草,转头望了眼动人到让人不敢正视的曹蒹葭,道:“也许有人会说吃了天鹅肉的癞蛤蟆也还是癞蛤蟆,但我不能因为这样就破罐子破摔啊,因为我毕竟为咱老陈家改良了品种,以后等有孩子了,他们总有一半的几率是天鹅吧,不过等他们到结婚的年纪,我一定不同意他们找癞蛤蟆,要不咱老陈家的品种就又回到原地,党说要与时俱进,咱老百姓也坚决不能开历史倒车。”
不少人捧腹大笑,拍案叫绝。尤其是一些个因为地位而找到漂亮老婆的男人格外有共鸣,对陈二狗的好感也直线上升,起码在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地前提下,这个乡下进城做了凤凰男地家伙还挺风趣,不惹人厌。
“卑鄙。”蒋青帝再度被陈二狗的风格打击到。
“无耻。不过跟上了战场地富贵哥一个德性。”林巨熊狂吃东西的时候不忘支支吾吾评价陈二狗。
“像俺三叔地风范。”张三千啃着鸡爪一抹嘴上的油,一脸被陈二狗熏陶出来地奸笑。
在高中课堂上每次被点名发言都会手心渗汗的陈二狗今天有如神助,格外镇定,也是完成从给牲口放血到给人放血的质变,今天陈二狗终于有底气去堂堂正正做一回陈浮生,曹蒹葭轻轻柔柔走到他身边,陈二狗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我是苦过来的乡下人,在黑土地里背朝太阳的日子不比在学校少,我也不确定自己以后是飞黄腾达还是穷困潦倒,富了,我想要她给我生一两个孩子,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把他们教育成才,我想既然没办法让她做伟大人物的妻子,最少也要让她做优秀子女的母亲,这也是我能给她的最大承诺。如果穷了,落魄到我手头只剩下一个馒头。会分给她一半,如果她还饿,就把剩下地半个也给她,这恐怕是我最小的承诺。”
曹蒹葭接过陈二狗手中的话筒。停顿许久,低头凝视了手腕上的传家宝翡翠镯子,眼睛一红,微微湿润。记起那个住在泥土房子里清秀婉约坐于炕上、丝毫不曾被生活逼疯地瘦弱女人,抬起头,一袭纯澈象牙白,手腕那只绿镯子仿佛画龙点睛,衬托得曹家女人空灵而肃穆,她字正腔圆不急不缓道:“其实我一出生就订下娃娃亲。青梅竹马,身边所有人都认为他最能带给我幸福,一开始我也是那么以为,觉得即使谈不上美满,也不至于遗憾。生活总是在替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打开另一扇,我来到张家寨,第一眼看到浮生,他在跟富贵打篮球,当然没有一见钟情。后来跟玩我身边玩弓猎的伙伴谈生意。带我们进山,富贵背负一张巨大牛角弓。最终射死一头野猪王,后来我登门去浮生家。就疑惑凭什么他能让富贵死心塌地处处护着他,处处让着他。我知道你们所有人也都不明白,不懂这名将会是中国最优秀军人的大个子为什么会在婚礼上对你们说要一命换十命,更猜测我是图什么因为什么才选中陈浮生放弃那门娃娃亲,我不想解释。”
“还是一如既往地骄傲啊。”金陵饭店这座大厅门口斜靠着一位男人听到曹蒹葭发言后苦笑道,年轻,他个子不高,至多一米七出头一点,却极为耀眼,气质温润如蜜蜡黄玉,却轮廓分明,锋芒如刀。身后站着一个一米八五上下的雄壮男人,西装笔挺,浑身上下透着股骄横跋扈,如果徐北禅在场,就一定会讶异公募之王李石柄怎么会心甘情愿站在别人身后。
“小舅舅,不进去?”以胆大包天著称的李石柄苦闷压抑道,按照他的脾气早就喊上上百号人进去掀桌子砸场子。
并不大高大的年轻人摇摇头。
恰好金陵饭店的幕后主人也破天荒凑这个大热闹,站在门口另一边,瞥了眼身旁地两个男人,不动声色。
她是一条胭脂红的竹叶青。
一个很小就认为她的丈夫要么死了要么还没有生出来的怪胎。
曹蒹葭最后眼神复杂地说了一句话送给陈二狗,“做30年众生马牛,才能60年诸佛龙象。”
那一刻,门口右手捂住胸口的平静男人悄悄转身走出金陵饭店,身后跟着敢对中信董事长拍桌子同样敢跟叶燕赵抢女人的大疯人李石柄。
竹叶青也若有所思地离开。
这场盛大婚礼从头到尾一路祥和,没有谁翻脸,没有人捣乱,更没有出现不可挽救的突发状况,出乎所有人意料。
没有吃喝尽兴的王虎剩大将军拉着陈富贵陈二狗兄弟在婚宴散场后继续找地方吃肉喝酒,所幸曹蒹葭有一大帮子女人伺候陪伴,陈二狗也可以放心地去陪这群兄弟死党痛快一番,最后除了酒量惊人的陈富贵和不沾酒地蒋青帝跟林巨熊没倒下,连陈庆之都几乎喝倒,陈二狗还稍微好一点,毕竟晚上要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要是一觉蒙头睡到天亮岂不是吃大亏,旁人也就没有怎么灌他,等几乎全部喝趴下,已经将近晚上11点钟,陈富贵拍拍醉眼朦胧地陈二狗肩膀道:“二狗,我们再过一个钟头就要去沈阳军区,你自己保重。我让蒋青帝先把你们送回去。”
陈二狗顿时酒醒了一半,欲言又止。
2点钟,陈林蒋三人汇合,蒋青帝疑惑道:“富贵哥,不按照原先计划明天中午去南京军区坐飞机回沈阳?”
“我要先去一趟上海,你们明天在南京军区等我。”陈富贵语气平淡道。
“我在上海警备区有个在国防大学认识的少校衔漂亮情妇,要去发泄一下在沈阳憋了一年地邪火。”蒋青帝是聪明人,立即找出一个很大义凛然的借口。
“我没钱去南京军区。”林巨熊挠挠头,他地理由更直接更蹩脚。
“搞不好会被摘掉肩章的。”陈富贵皱眉道,恐怕只有曹蒹葭能大致猜出他去上海地目的。
“富贵哥,这话说得真不上道。咱的确单挑不像你那么猛,但我有个好祖宗啊,咱蒋家老太爷从小就喜欢眯着眼睛对我说,我蒋虎韬不管你那些个叔叔舅舅死活,但你小子要败家尽管败去,大胆拉屎,老太爷给你擦屁股。”蒋青帝一脸狐狸笑容。
“富贵哥这次是真不上道。”林巨熊附和道,破天荒和蒋青帝观点一致,“我家管得是很严很死,但有个传统,替兄弟两肋插刀,就是捅破天也准没错。”
陈富贵一手勒住一个家伙的脖子,在夜幕中大步前行。
第19章 陈家大菩萨如瘦虎,东临碣石
当陈二狗在门口接到张三千的时候,浙江吴山之巅正值夕阳璀璨,霞光万丈,一男一女拾阶而上,最终来到一处僻静寺庙前,这座不起眼的寺庙远没有“斗拱雄大出檐深远”的气魄,仿佛一场黑云压山就会被风雨破败枯朽。寺庙前有一小块空地,一棵苍老松树,树下有一张木桌和两张椅子,材质普通,就算送人也没谁愿意花费精力搬下山。视野极好,足以眺望西湖全景,因为这座寺并不出名,所处位置也是吴山险峻幽深处,一天也见不到几个游客,伟岸男人站在松树下,心旷神怡,道:“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金主完颜亮这句有李太白风采,当代也就毛太祖一人独具雄魁而已。”
女人戴厚重眼镜,遮去一半容颜,一头青丝扎成及腰长马尾辫,一身藏青色麻料衣衫,没有花样,简朴至极,白袜黑布鞋,不染纤尘,安静祥和站在男人身后,像一朵菩提莲花,看似清秀婉约,与世无争。男人似乎习惯她的沉默,转身走向这座准备推开红漆斑驳的寺庙大门,突然打开,一个晃眼,男人继续前行,闲庭信步,而那个扎马尾辫的女人却已经抢在他身前,一个青年则被她不知怎么出手便如一枚离弦箭矢倒飞出去,开个门就无缘无故挨一顿痛打的年轻人揉揉屁股站起来,没有大碍的模样,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容貌风范挺神仙但行事手法却极其妖怪的诡谲女人,啧啧称奇,把男人晾在一边,扎马尾女人任由这个青年守寺人肆无忌惮地观察审视,她只是微微仰头注视释迦牟尼佛像右侧的密宗麻曷葛剌像,这尊石像并不常见,一龛三尊,她在欣赏。*身侧的男人也心有灵犀地留意这尊石像,这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虽然身材异常健硕,但一身阴柔气息较之南京魏端公还要胜出不止一筹,这个男人就像一枚日蚀。他缓缓道:“主尊麻曷葛剌。是大日如来降服魑魅时显现的忿怒明王像,面呈凶相,袒胸鼓腹,足蹬魔女。双手合持人颅,两侧是骑狮骑象的胁侍文殊和普贤,这么看来的确跟我有缘。”
“有缘,孽缘?”
青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突然脸色剧变,眯起眼睛死死盯着不速之客。小心翼翼道:“你是陈龙象?”
“上一代守寺人是你师傅还是你父亲?”男人也没有给出答案,显然不是一个太把别人当回事情地自我中心主义者。/*/
“顶多能算半个师傅,不明不白死的,也不知道是酒色过度还是羽化升仙,反正除了这一座破寺庙就没给我留什么值钱东西。”青年哀而不伤,他这么一个人,既不能说吊儿郎当玩世不恭,也不是一本正经,身上没从寺庙沾染熏陶出几分仙风道骨。
“那他欠下的半壶虎跑龙井茶是喝不上了。这一欠。就是40多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男人感慨道。转身便走。
“我那个半吊子师傅就算没死,或者师傅的师傅没死。有茶也不是给你喝地。”青年坐在寺庙门槛上,望着即将消失于视野的一男一女喊道。
男人停下脚步。回走几步,笑道:“怎么说?”
“我师傅回光返照的时候提起过,他的师傅也就是我地半个师祖欠你们陈家半壶虎跑龙井是没错,但当时两个老爷子就说好,如果那个牛逼烘烘到不行的陈半仙老神仙喝不上,就留着给他孙子喝,陈龙象,听清楚没,是给孙子,不是给儿子。*”青年微笑道,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超然姿态。
“哦?”男人轻轻皱眉,第一次真正拿正眼看那位青年。
“别这么看我,吓我没用,要杀要剐随你便,陈龙象你就算天下第一也还是个人,又没法子让我在十殿地狱油锅来回炸上几百个来回,大不了就是死翘翘一死百了,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青年叫嚣道。
“我一个一天不吃五谷杂粮就会饿的升斗小民哪敢自称天下第一。我也不会杀你,杀人是犯法的,再说状元王玄策哪有那么容易死,你也不舍得死吧?少跟我装傻,你对付云南罂粟大枭洪苍黄宝贝女儿那一套未必能一招鲜吃遍天下。”男人笑道,他虽然对命学堪舆青乌之术向来嗤之以鼻,对于掘金刨坟的阴损勾当更是深恶痛绝,但这个30来岁就能够成为香港顶尖富豪座上宾地年轻人,他有欣赏,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他就是因为邓公这句话才在随后海南和深圳淘金大潮中崛起的标杆人物,对于不择手段出了名的状元王玄策,好感远远多于反感,只不过还谈不上青睐,他从不沾惹无关的人和事,为人处事不拖一点泥带一滴水,如果不是最后那句“给孙子不是给儿子”留住他脚步,他早已经下山去萧山机场坐私人飞机去天津谈一笔生意。/*
“当年那点破事我也听说过一点,十年文革大浩劫都能拨乱反正,你们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玄策好奇道。
男人一笑置之,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不甘心的王玄策瞥了眼他身后的诡魅女人,看不出年纪,也许24,甚至也可能是34岁,一张无欲无求不悲不恸不惊不喜的菩萨脸庞,这让王玄策想起当初在楼兰盗墓弄到手的一幅楼兰王后图,也是一般拒人千里地神圣姿态,他忍不住多嘴问道:“你脑袋那么值钱,身边就带一个女人,不怕一不小心被人摘掉?我可是听说东北天字号巨擘纳兰经纬跟内蒙古之王孙满弓都出价要你项上人头。”
“如果纳兰王爷和孙老虎联手地话,我一定会多派一点人手。”男人微笑道,转身离开。/*/
身侧穿布鞋的女人也随之转身。
王玄策猛然间脸色骇然,就像9年那次和5名同伴一同成功摸进了陕西凤翔秦公大墓,按照他们那一行老祖宗顶下地规矩在东南角点上一根大红烛,结果蜡烛突然熄灭,只有王玄策一咬牙退出墓洞,其余4个不肯放弃一墓的金银珠宝,结果等王玄策返回地面,墓地毫无征兆地倒塌,将4人活埋其中,那一刻,王玄策便是跟现在一样浑身冷汗。
王玄策当然不是发现男人身边地女人是妖魔鬼怪,他只是很侥幸地发现一个看似不痛不痒的小细节:女人步行时始终踮起脚跟,不管王玄策心目中近似妖孽地陈龙象步伐如何,她总能保持丝毫不差的相同距离。
耐心等她走远。
王玄策关上寺门后尝试着下山的时候踮起脚跟,结果第9分钟的时候就刺痛入骨,这还是下山,如果是上山,恐怕连5分钟都未必能坚持下去。疲倦坐在石阶上,王玄策怔怔出神,除了纳兰王爷和孙老虎这类自身作战能力令人发指的大禽兽,大人物身边往往有一两个很能打的心腹,这是规律,像老佛爷澹台浮萍身边就有瘸子姚尾巴,左手刀曾经一战砍瓜切菜4名持枪杀手,再比如上海竹叶青有光头大蒙虫,而云南土霸王洪苍黄手下就有一名隐姓埋名的欧洲顶尖枪匠,玩狙出神入化。那些风流人物,王玄策都或多或少接触过,也大多名动一方,但陈大菩萨身后的女人似乎从未出彩过,没有谁见过她出手,道上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传说事迹。
妖人。
想来想去王玄策只能如此形容那个不知姓名来历的女人。
夜幕降临,王玄策躺在石阶上,喃喃自语:“传言说这尊大菩萨还有个不曾露面的亲生儿子,不知道虎不虎。”
雄伟男人走下吴山,跟女人坐进一辆停在山脚的迈巴赫62,直奔杭州萧山机场,驾驶员的是一名精悍中年男人,恭敬道:“董事长,有消息说李少爷已经在南京。”
男人点点头。
女人犹豫一下,平静开口道:“要不要我去一趟南京。”
男人摇头道:“他这次魔障我去都无济于事,关键还是靠他自己,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再骁勇韬略,也是楚霸王的命。告诉南京方面的人,他要闹别拦,不过烂摊子也让他自己收拾,他要是敢把曹家那女人抢回来,我倒是还有一分佩服,毕竟那才像他父亲的种。”
女人叹息道:“夸父那孩子早把你当作父亲。”
男人冷笑道:“那是他的事情。再者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野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司机噤若寒蝉,强迫自己不去留意这对男女交谈。他身为李家心腹成员,最清楚不过这位外姓家主霸道无匹的凶残手段。
女人推了一下镜框,轻声道:“富贵像你一半,浮生像你另一半。”
伟岸男人面无表情道:“陈富贵像我的种,至于另外那个病秧子,我倒希望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安分守己做老百姓。”
女人突然微微一笑,道:“龙象,如果我没有记错,陈老爷子曾经对李大先生说过一句话,两个陈龙象都比不上一个陈浮生。”
陈龙象哈哈大笑,豪气纵横,望向窗外,讥笑道:“两个陈龙象,都能一口气吞下纳兰经纬跟孙满弓,那岂不是等于说那个不成气候的病秧子能做中国第一号大枭?”